摘要:深圳市大行科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行”),正式向港股主板发起冲击,剑指“中国折叠车第一股”。
2025年7月,香港交易所的官网上,悄然多了一份招股书。
深圳市大行科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行”),正式向港股主板发起冲击,剑指“中国折叠车第一股”。
消息一出,圈内圈外炸开了锅。
在骑行泡沫破裂、车商利润普遍下滑的当下,靠一辆小众的折叠自行车起家的大行,怎么就敢冲IPO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这辆小玩意,真的很赚钱!
2024年,捷安特、美利达这些传统车商利润跌得厉害,可大行却卖了22.95万辆车,年营收4.51亿元,完成了一波“反向突围”。
这背后,离不开一位八旬老人的呕心沥血,他就是韩德玮。
他不仅是大行的创始人,还是激光物理学界的翘楚,写过行业权威的《激光手册》,在美国航天圈颇有名气。
激光物理和自行车,明明八竿子打不着,是什么让他放下高大上的科研生涯,一头扎进自行车这个“低端”行当的呢?
01 跨界,当理想照进现实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1941年生于广东韶关的韩德玮,小时候也确实是个“不识愁”的孩子。
9岁时,他随父母辗转香港,19岁又远渡重洋去了美国,
韩德玮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四个弟弟。
小时候兄弟几个整天疯玩,成绩都普普通通,只有大哥韩德琦成绩拔尖,是家里的骄傲。
直到在一次意外中大哥不幸离世,这记重锤砸下,年幼的韩德玮才猛然惊觉——自己一夜间成了家中长子。
从那以后,他把年少的贪玩收了起来,开始认真学、拼命学,
不光是为了给弟弟们做个榜样,更是为了替逝去的大哥,认认真真活下去。
韩德玮的学习天赋,在那之后彻底显露出来。
大二时,他在一场全校智商测试中拿下最高分,后来又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博士资格联考中夺得状元。
1971年,年仅30岁的他从南加州大学拿下物理学博士学位,投身激光技术研发。
在那个“太空竞赛”的黄金年代,激光技术就是尖端科技的代名词。
韩德玮受聘于全球顶尖的美国休斯飞机公司,主导战术激光研发工作。
1979年,他与同事合著的《激光手册》出版,成了业界通用的“圣经”,连大学课堂都在用。
他的名字,在激光物理学界熠熠生辉,前途一片光明。
可韩德玮投身于激光技术的初心,并不伟大,反而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
1975年,石油危机席卷全球,韩德玮意识到全球能源问题的严峻性,于是他开始专注研究激光核聚变发电,试图为清洁能源找到突破。
然而,经过十年深耕,韩德玮发现,这项曾被寄予厚望的清洁能源方案,恐怕在他有生之年都无法实现。相反,它在军事上的潜力却被不断放大,令他的心彻底凉透——这与他最初为世界做贡献的初心完全背道而驰。
消沉中,韩德玮却在自己每天代步的自行车上找到了灵感——他每天上班,都得把自行车拆了塞进汽车后备箱,既费时又费力。
这让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能让自行车折叠起来?
这个想法,听起来简单,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
清洁能源方案的实现遥遥无期,反倒是小小一辆自行车真正贯彻了低碳、环保。
于是他一边上班,一边挤出时间琢磨,着手改良折叠自行车往日笨重的形象。
1981年,40岁的韩德玮做了一个让同事瞠目结舌的决定:辞职,放弃高薪和安稳的科研生涯,毅然转行,走向了完全陌生的领域——自行车。
朋友们无法理解,纷纷劝他:你干嘛不搞高科技来搞单车?水往低流?
韩德玮只淡淡回道“人各有志嘛……”
递交辞职信后,韩德玮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敢想、敢做、拼命做”。
当时已经进入不惑之年的他,仍乐观地认为自己的人生如同一张白纸,有着无限可能。
1982年,他拿出20万美元积蓄,在香港一间狭小的车库里继续钻研折叠自行车,像个“科学怪人”,整天泡在车库里,反复调整车架结构、改铰链设计,连做激光研究时那股子精益求精的劲,都带到了自行车上。
韩德玮感到乐在其中,因为他切实的感受到——自己是在为世界做贡献。
凭着这股近乎偏执的热情,他摸索出了第一款“韩式折叠车”的原型。
这款车一发布,就在国际新闻界红极一时,成了后来大多数现代折叠车设计的模板。
可梦想虽好,现实却冷。
折叠车在那个年代,还是小众至极的物件。
韩德玮带着设计方案跑遍美国、日本、中国的自行车厂,想找人授权生产,却四处碰壁。
厂商们笑他:“折叠车?谁会买这玩意儿?”
有人甚至直言:“这看起来有点恐怖。”
但韩德玮不认输。
他和弟弟Henry一起,大量借助媒体宣传折叠车的方便,并描述了折叠车在未来“环保交通”的必要性。
没想到,好多素不相识的路人和投资者都打来了电话,有的鼓励他,有的给他拉资金。
“他们不做,不识时务。我们自己来做!要资金吗?”
韩德玮由此吸引了30多位投资人,筹到200万美元。
1982年,他在香港创立了DAHON(取自他的英文名“David Hon”),正式建起了自己的“折叠王国”。
02 破局,用技术征服质疑
1984年,大行在台湾省建厂,推出第一款折叠自行车。
首年6000辆的产能,几天内被抢购一空。
市场用订单给了韩德玮充分的肯定,而那些曾经嘲笑他的厂商,其中几家早已破产倒闭。
一位前老总遗憾地说:“早知跟韩博士合作就好了。”
1997年,大行进入中国内地,2001年成立DH科技,2007年更名为大行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扎根深圳,建起高水准的成车测试中心。
除此之外,韩德玮还在美国、欧洲、日本、韩国设立分公司,授权专利技术,收取使用费,业务遍布30多个国家。
2000年,大行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千年版》评为“全球最大折叠自行车产销商”,韩德玮也赢得“折叠自行车之父”的美誉。
可以说,大行的崛起,离不开韩德玮的商业智慧。
其一是产品定位。
当时,捷安特(Giant)、崔克(Trek)等品牌专注于高端公路车和山地车市场,折叠自行车被视为边缘品类。
韩德玮却看到了其中的机会:城市化进程加速,通勤需求激增,折叠自行车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公交、地铁挤不下大车,私家车后备箱塞不下传统自行车,而大行的折叠车,打开就能骑,折起来不过行李箱大小,方便、快捷,完美适配从站台到公司的“最后一公里”。
其二是技术革命。
事实上,论折叠自行车的源头,大行既非最早的研发者,也不是首个创立公司的品牌。
早在1975年,Brompton(小布)的创始人已在伦敦公寓里手工造出折叠车,同年就办起了公司——那会儿,韩德玮甚至还没跟自行车行业打上交道。
可作为后来者,韩德玮为啥能被叫做“折叠自行车之父”?
核心在于,他真正让折叠车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小布虽然被叫做“折叠车界的爱马仕”,但它专注于手工高端定制,价格高,产量低,始终局限于富人的小众圈层。
大行不一样,它用能批量生产的工业标准,把折叠车的技术门槛拉了下来,硬生生从小众高端市场推到了大众眼前。
韩德玮把传统自行车上的30多个零部件精简到12个,研发出“一秒折叠”技术, 折起来像个行李箱,展开后又稳如磐石。
这种设计,带起来方便,骑起来也顺畅,说是自行车领域一次历史性的革新,一点不夸张。
靠着技术上的巧思、能批量造的本事,再加上普通人能接受的价格,大行让折叠车成了全球通勤的常用工具。
这就像爱迪生并没有发明灯泡,只是把灯泡改良得更实用,却因为让电灯普及被叫做 “电灯之父”。而韩德玮对折叠车的意义,差不多就是这样。
但成功的背后,也存在着隐忧。
折叠车市场终究是小众,在全球自行车行业零售额里占比才5.3%。
早年间,大行近七成产品靠别人代工,变速器这些核心零件又被禧玛诺、SRAM(速联)这些外国企业攥着,利润被压得很薄。
虽然海外市场曾一度占大行收入的20%以上,可2022到2024这几年,一下子掉到了6.6%,品牌在国际上的短板暴露无遗。
然而,韩德玮从不抱怨。
他说:“大行应对危机的办法就是‘求新求变’,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发展环境。”
每一次市场上的风起云涌,他总能站得稳稳的,始终牢牢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
在旁人眼里,他或许已经步入暮年,但对于他自己来说,这不过是另一场新的战斗。
03 坚守,84岁仍在战斗
2025年,84岁的韩德玮还守在大行最核心的位置上,又当执行董事、又做董事长,还兼着总经理,公司的战略方向和日常运转,都攥在他手里。
他频繁往返于深圳、台湾、美国的分公司,精神矍铄,像个不知疲倦的战士。
这份坚持,在当下的市场环境中显得特别金贵——毕竟, 整个骑行行业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寒冬。
2025年,骑行浪潮退去,曾被称作 “中产运动三宝” 的露营、骑行、滑雪,一下子全凉了。
截至2024年第二季度,日本禧玛诺库存过剩约20%,捷安特40%,美利达45%,即便是备受中产青睐的小布,2024财年利润跌幅也超99%。
同行普遍受挫之际,大行却逆势而上,表现稳健。
IPO招股书显示,大行2024年收入4.51亿元,净利润5229.9万元,销量22.95万辆,全球第一。
总结大行的逆势崛起,有三个关键词——一是“精准定位”,二是“求新”,三是“思变”。
大行之所以发展势头依旧迅猛,是因为它从不跟着 “中产” 那套营销模式走。
它们的产品按价位主要分为三类:
一是零售价低于2500元的大众市场产品;
二是零售价高于2500元但低于5000元的中端产品;
三是零售价高于5000元的高端产品。
招股书显示,2024年中端产品贡献了69.5%的收入,是绝对的主力军。
花同样的钱,在大行能买到辆不错的车,而在小布(均价1.8万)可能就够买个车轮的。
热潮退去后,留下的多是真喜欢骑车的,或是上班通勤的白领。
他们不在乎车是多少工人手工做的,也不会去数一辆车用了多少个零件。
车骑得顺手、钱花得值当,这才是通勤人最实在的需求。
此为大行在价格上的“精准定位”。
虽说营收一路看涨,韩德玮却没半点松劲的意思。
他深知,折叠车市场虽然增长势头迅猛(预计到2029年零售额将达到407亿元,复合年增长率为12%),却依旧属于小众赛道,很快就能摸得着天花板。
外头有小布、Birdy(鸟人)这些国际牌子盯着,家里又得应付国内市场的价格混战,利润空间被挤得透不过气。
于是,他开始推动企业进行多元化转型:从单一的折叠车,慢慢扩到公路车、山地车、儿童车,甚至是电助力自行车。
如今产品矩阵里光车型就超过70款,以便更好地跟着市场的新风向,把路走得更宽些。
此乃“求新”之举。
2019年,韩德玮推出了“共享360”计划,允许同行使用大行的专利技术和品牌形象,以此助力绿色出行产业的发展。
有人不禁发问:“难道不担心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吗?”
韩德玮对此却毫不在意。
“技术只有服务社会、服务消费者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藏着掖着,或者束之高阁,迟早会被贬值甚至被废弃。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何况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2024年,大行加快多元化布局的步伐,将目标锁定在电助力折叠车和共享出行市场,推出更便携的车型,以满足城市通勤的新需求。
至于IPO募集到的资金,韩德玮计划用于扩建自家工厂、加大研发投入,尽量减少对代工的依赖。
2024年,大行的研发投入占收入的4.2%,已经高于行业平均水平。这笔钱不光要提升电助力折叠车的技术,还要帮大行从“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升级。
另外,上市后,大行能用股权激励吸引更多技术研发和国际化运营方面的顶尖人才,保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虽然现在海外市场只占6.6%的收入,但有了资本支持,大行能开新的海外分销中心,甚至有机会通过并购,打破国外企业对变速器这些核心零件的垄断。
此为“思变”之策。
三者并存,让大行得以在市场竞争中屹立不倒。
然而,韩德玮的成功,远不止于一次简单的商业突破。
他的成功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动力——那就是他一直秉承的绿色使命。
对于韩德玮来说,做生意不只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解决社会问题,为未来留下一片绿地。
大行的每一步,都是在这种使命感的推动下走出来的。
而他也带着这份使命,不断回馈社会。
04 初心,用成功反哺理想
早在创业初期,他就将环保理念融入大行的DNA中。
2013年,大行启动全球环保活动“Turn a new leaf”,号召人们从骑折叠车开始,减少碳排放,拥抱低碳生活。
2014年,韩德玮带领大行参与“捡回珍珠计划”。
他资助初高中学生的生活和学费,这些孩子大多来自偏远山区,生活艰难,却怀抱着改变命运的梦想。
十年下来,他已经帮助157名“珍珠生”圆了大学梦。
韩德玮在自传中表示,尽管自己被称为“航天专家、激光物理学家、折叠车之父”,可他更愿意被称为“环保卫士”和“绿色交通践行者”。
如今,84岁的他仍身体力行,出现在许多行业活动现场和大行整车的销售一线。
对于他来说,思考创新就是最大的享受,就像爱迪生、巴菲特那样,思考从不停止。
即便IPO之路波折(2025年1月首次递表失效,7月二次递表),他依然乐观:
“失败是成功的学费,我交得起。”
真正的商业嗅觉,来自对需求的敏锐捕捉,持久的竞争力,源于对初心的执着坚守。
韩德玮的创业历程,就如同大行折叠车,打开是无限可能,收起是低调坚持。
2025年,这位“折叠车之父”仍在飞驰,带着大行向着更广阔的天地前行。
未来的路,值得我们共同期待。
来源:最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