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挂断的瞬间,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安千夏裹挟着一身冷风匆匆而入。她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红,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看见祁斯璟,她立刻扬起笑容,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举起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斯璟,生日快乐。”
第一章:破碎的誓言
“祁先生,这里是瑞士安乐死机构,请问是您本人申请了 12 月 25 日的安乐死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职业。
祁斯璟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寒夜中轻颤的蝶翼,声音却沉稳如水,“是。”
“好的,您的申请已通过审核。我们给您半个月时间,请您妥善安排后事。”
电话挂断的瞬间,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安千夏裹挟着一身冷风匆匆而入。她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红,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看见祁斯璟,她立刻扬起笑容,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举起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斯璟,生日快乐。”
祁斯璟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那笑容中透着无尽的落寞,“我的生日,是昨天。”
安千夏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恰似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她匆匆蹲下身子,双手轻轻覆在祁斯璟的小腿上,熟练地按摩起来,试图岔开话题,“今天感觉怎么样?腿有没有不舒服?”
她的双手因用力而微微泛红,手背青筋突兀地暴起,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然而,祁斯璟却毫无知觉,他的双腿如同沉睡的木偶,再也感受不到爱人的触碰。
许久未听到回应,安千夏抬起头,正要开口询问,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迅速拿出手机,看到备注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绽放出欣喜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那些原本要对祁斯璟说的话,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斯璟,我工作有点事要处理,等会儿再来帮你按摩”,便匆匆向书房走去,脚步急切而慌乱。
祁斯璟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而深邃。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他的脑海中依然清晰地浮现出她刚才那无法掩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如果是工作,会笑得如此灿烂吗?这样发自内心的喜悦,恐怕只有在面对心爱的人时才会流露吧。
曾经,在高中的每个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校园的小径上,祁斯璟总是匆匆忙忙喝完牛奶下楼,而安千夏总会站在那里,含着笑等待他,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他们一起走过青涩的岁月,青春的气息在他们身边弥漫。那时的他们,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心中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约定要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在阳光下公开他们的爱情,让所有人见证他们的幸福。
他们相互鼓励,共同进步,最终以近乎完美的成绩双双考入清大。那一刻,他们以为幸福的大门已经敞开,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然而,命运却在此时悄然转向。
就在开学前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如噩梦般降临。危险瞬间袭来,祁斯璟下意识地推开了安千夏,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灾难。那一天,安千夏毫发无损,而他,却永远失去了双腿。命运似乎并未打算放过他,同年,他的父母也在一场飞机失事中离世。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让祁斯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抑郁症如恶魔般缠上了他。
安千夏心疼不已,大学毕业后,她毅然决然地向祁斯璟求婚,信誓旦旦地承诺会陪伴他一生,不离不弃。婚后的三年里,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守护着他们的爱情。然而,半个月前,一切都变了。
祁斯璟偶然间发现了安千夏的日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冰冷的雨滴,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心上。原来,每天在他面前说着爱他的人,却在日记里倾诉着内心的痛苦。她说,她的求婚只是出于道德的压力,如果不这样做,她觉得会被所有人指责。她说,每次回到家,那种压抑和禁锢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说,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他当初没有救她,哪怕自己在轮椅上度过一生,也不愿承受这份沉重的负罪感。她说,她瞒着他喜欢上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叫孟庆帧,他阳光、热情、开朗,像极了当年车祸前的祁斯璟。
第二天,祁斯璟收到了孟庆帧发来的信息。那些文字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刺向他的心脏。“祁斯璟,我听千夏说,你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你们既然认识这么多年,那你能不能放过她啊?”“你不知道吧,因为你,她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恨不得去死。可她不能死,因为她还要强颜欢笑地照顾你,多可悲的人生啊。”“如果不是遇到了我,那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疯了,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我真的很心疼她,现在她喜欢的是我,求求你不要再缠着她了,离婚吧,成全我们好不好?”紧接着,孟庆帧发来了十几张亲密照片,照片中的安千夏笑容灿烂,眼神中充满了幸福和爱意。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把盐,撒在祁斯璟鲜血淋漓的心上。
从那以后,孟庆帧每天都会发来他们的日常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水印记录着时间。11 月 21 日,他们在夕阳余晖下漫步公园,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11 月 26 日,他们在陶艺馆里,双手沾满泥土,共同制作一个花瓶,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12 月 1 日,他们在音乐会现场,眼神交汇,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每一张照片对应的时间,都与安千夏打电话说在加班的时间完美重合。就连昨天祁斯璟的生日,他在家中孤独地等待了一天一夜,她却始终未归,只为了陪孟庆帧看一场烟花。
看着孟庆帧发来的照片,祁斯璟的心脏痛到无法呼吸,那种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在心中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伤口。他的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片空洞和绝望。他没有回复这些短信,孟庆帧却依旧不依不饶,每天用新的照片刺激着他,将他的尊严和希望一点点碾碎。
那天晚上,祁斯璟静静地坐在窗前,月光如水,洒在他孤独的身影上。他望着窗外的夜空,思绪飘回到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已成为了最残忍的折磨。第二天,他毅然向国外的安乐死机构提交了申请,附上了自己的病历和所有相关资料。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意义,既然安千夏视他为负担,他选择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安千夏,我曾以为心之所向,皆是过往;目之所及,皆是遗憾。可如今我才明白,这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曾经深爱的人,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心碾碎。既然如此,我选择离开,愿我的离去,能让你如释重负,也愿我能在另一个世界,寻得一片安宁。
第二章:最后的旅程
祁斯璟独自在客厅的暗影中枯坐良久,直至暮色如浓稠的墨汁般缓缓浸染了整个房间,他才缓缓推动轮椅,向着书房的方向前行。轮椅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是他破碎的心在低吟。
安千夏匆匆挂断电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书房走出。她的眼神有些游离,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通话中。“斯璟,我记错了你的生日,正好马上是三周年纪念日,就放一起庆祝好吗?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却又透着几分心虚。
祁斯璟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隐藏着无尽的悲伤。“去瑞士吧,我想看初雪。”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千夏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犹如平静的湖面被一颗小石子打破了平静。“初雪?再等一个月京北应该会下雪,我们就在家里庆祝吧,你腿脚不方便,不要跑这么远好不好?”她试图劝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情愿。
祁斯璟微微摇头,那动作缓慢而坚决,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却依然坚守着最后的光芒。他的生命只剩下十五天,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京北的雪了。见他如此坚持,安千夏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转身订了圣诞节飞瑞士的机票。
祁斯璟心中明白,她之所以会答应,只是因为日记里那些深深的愧疚。每次她与孟庆帧约会归来,愧疚便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想要千方百计地补偿他。他拿出手机,打开时钟,设定了一个倒计时,命名为——《死亡倒计时》。那几个字在屏幕上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是命运敲响的丧钟。
买完机票后,安千夏满脸温柔地看向祁斯璟,那温柔却如同冬日里的阳光,看似温暖,却无法触及他内心的寒冷。“圣诞节飞瑞士的机票,我订好了。”她的语气里满是纵容,仿佛在尽力满足一个孩子的任性要求。
祁斯璟看着她的视线从自己手上的手机滑过,却没有任何停留,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曾经,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眼中满是对他的关注和爱意。而如今,他手中的死亡倒计时如此醒目,她却视而不见。果然,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连一丝关心都吝啬给予。
相看两厌也好,至少这样的冷漠能让他更加坚定地走向死亡的深渊。再忍一忍吧,只要十五天,所有的痛苦都将结束,他将永远告别这个让他心碎的世界。
第三章:遗愿清单
晨曦的微光透过淡薄的窗帘,轻轻地洒在祁斯璟的脸上,他早早地醒来,眼神中透着一种决绝。安千夏直到十点才从睡梦中缓缓苏醒,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看到祁斯璟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她揉了揉眼睛,带着一丝慵懒走向他。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如同蚂蚁般排列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安千夏一行行看下来,才发现这是一份愿望清单。第一件事,回老宅看看,和老友们相聚,重拾往昔的温暖;第二件事,去湖边,喂那些自由飞翔的鸽子,感受生命的宁静与美好;第三件事,去酒吧宿醉一次,在酒精的麻醉中忘却所有的痛苦和烦恼……
“斯璟,你记下这些事干什么?”安千夏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祁斯璟手中的笔顿了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眷恋和无奈,仿佛在回忆着那些遥远而美好的时光。“愿望清单。”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
听到这三个字,安千夏似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间渐渐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你十七岁时,也写过愿望……”话说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不该触碰的伤口。
祁斯璟知道,她是担心提起从前会让他陷入痛苦的回忆。然而,他早已看开,那些曾经的美好与痛苦,如今都已化作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割舍,也无需逃避。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主动接起她的话,“是啊,那时候我写了 100 件要在 18 岁前完成的事情,要去蹦极,感受心跳加速的刺激;去滑雪,在洁白的雪道上飞驰;去漂流,在湍急的水流中挑战自我;去冲浪,拥抱大海的波涛汹涌……每一样都充满了青春的疯狂与激情。而你,比我还要疯狂,不仅细心地替我记录下所有的过程,还毫不犹豫地陪着我一起去体验。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如今却只能在回忆中寻找。”
听着他那满是怀念的口吻,安千夏的脑海中也浮现出许多泛黄的画面,那些画面如同老旧的电影胶片,一格一格地在她眼前闪过。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仿佛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想跟着。那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哪怕是从几百米高的地方闭着眼睛跳下去,我也觉得安心。”
祁斯璟静静地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怀念,有悲伤,也有一丝释然。等到他的视线缓缓垂下来,落在她身上时,他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好久,没有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安千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盛开的花朵突然遭遇了寒霜,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试图岔开话题,“那这次这些愿望,我也陪你一起实现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祁斯璟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动作缓慢而坚定,如同风中的残叶,无力地抗拒着命运的安排。“这是我的愿望,和你无关,你工作这么忙,不用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极力隐藏内心深处的痛苦。
不知为何,安千夏看着他那平淡的表情,心中突然漏了一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还想再劝几句,这时,电话突然响起,那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连忙点开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刚刚消失的笑容瞬间又回到了脸上,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她撂下“工作”两个字后,看都不看祁斯璟一眼,转身匆匆离开了房间,脚步急切而慌乱,仿佛那里有她无法抗拒的引力。
祁斯璟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和无奈。曾经,他也曾拒绝过她的陪伴,想要独自去完成一些挑战,可她却总是像一只倔强的小兽,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他,眼中满是对他的依赖和不舍。而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她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懒得说,那些曾经的甜蜜与温暖,都已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逝,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荒芜。
他微微叹了口气,拿起笔,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下那些未完成的心愿。最后,他在提前空出来的标题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遗愿清单”四个大字,那字迹工整而有力,却又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落笔后,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孟庆帧的名字。他发来的是一张坐在安千夏副驾驶上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人笑容满面,幸福洋溢,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以前看到这些消息,祁斯璟的心会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疼痛,痛到无法呼吸。可如今,他看着照片,心中却已没有了任何感觉,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洞。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的笔记本,将这条消息导入进去,然后用打印机打印出来,混合着那张愿望清单,一起放进了抽屉里。那抽屉里已经存放了许多这样的挑衅记录,每一张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他知道,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是逃离这个痛苦世界的唯一出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轻易地成全安千夏和孟庆帧。安千夏即使不爱了,也应该坦诚地面对他,而不是选择精神出轨,用谎言和欺骗来伤害他。孟庆帧更不应该三番五次地挑衅他,将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他所做的这一切,与安千夏日记中描述的那个美好、善良的男孩相差甚远,他要让安千夏看清他的真面目,看清他们这段感情是如何在谎言和背叛中走向毁灭的。
第四章:往昔如梦
接下来的几日,时光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沉闷而压抑。安千夏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祁斯璟的世界里,只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告知他自己出差了。然而,孟庆帧却像一个恶意的幽灵,不断地将她的行踪暴露在祁斯璟面前,那些照片和文字如同一把把盐,狠狠地撒在他未愈的伤口上。
祁斯璟依旧没有回复这些消息,只是默默地将它们打印下来,整齐地一一保存好,每一张纸都承载着他破碎的尊严和被背叛的痛苦。闲暇之余,他便独自按照清单上的愿望,一项一项地去完成,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在生命的尽头追寻着往昔的余晖。
当完成到第十件事时,他看着清单上“赏花”这两个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渴望。他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搜索着城市里可以赏花的地方,最终决定前往那个热门公园,去看看新开的梅花。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那些梅花或许是他黯淡世界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工作日的公园里,行人寥寥无几,寂静得如同他荒芜的心。祁斯璟推着轮椅,在蜿蜒的小路上缓缓前行,轮椅的轮子碾压着地面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岁月的低语。等到三四点钟,阳光渐渐变得柔和,广场上突然出现了几个流浪歌手。他们抱着吉他,弹奏着舒缓而深情的情歌,那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如同一只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
祁斯璟闻声望去,眼神在那一刻凝固。不远处,安千夏和孟庆帧正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两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吃,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孟庆帧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食物,温柔地喂到安千夏嘴边,她微微张开嘴,自然地吃了下去,眼神中满是甜蜜和宠溺。
祁斯璟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他的心。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与他们不期而遇,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他静静地凝视了半晌,却又看见安千夏突然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一旁的歌手身旁,俯下身去,在歌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歌手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了她,然后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
安千夏接过吉他,熟练地调整了一下琴弦,站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轻轻拨动着吉他。那清脆的弦音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这首歌,送给孟庆帧,我最爱的男孩。”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话音刚落,清润而深情的歌声便伴随着悠扬的吉他声响起,那歌声如同一只灵动的鸟儿,在广场上空盘旋。四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都静静地聆听着这首情意缱绻的情歌,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身旁的几个男生听得入了迷,眼底闪烁着星星,小声地夸赞起来。
“好帅啊,真羡慕这个男生,我女朋友可干不来这么浪漫的事。”
“这首歌好好哭哦,我是第一次听到,是原创吗?”
“是。”祁斯璟下意识地接了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声音。不知是为了回答他们的问题,还是为了缅怀那段早已逝去的爱情。这首歌,他再熟悉不过了。十六岁那年的元旦晚会上,安千夏亲自作曲作词,在全校师生的期待中压轴登台。她站在舞台上,灯光洒在她身上,宛如一个下凡的仙子。她微笑着面对台下的观众,眼中只有他的身影,然后说出了刚才那句话,只不过那时的主角,是他。
那一刻,整个场馆都沸腾了起来,高中生们吹着口哨,尖叫着,欢呼着,那热烈的气氛仿佛要将屋顶掀翻。几天后,她还报名进了广播站,此后每天午休,祁斯璟都能听到这首歌在校园的广播中响起。那时候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同梦幻中的童话。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这首歌不再是他的专属,她心中的那个人,也早已不是他了。
几个男生听见声音低下头,看到祁斯璟泪流满面的样子,眼底露出诧异和同情。他们连忙递过来几张纸巾,轻声问道:“兄弟,你怎么哭了?这首歌这么感人吗?”
祁斯璟这才回过神来,他接过纸巾,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慢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推着轮椅,缓缓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那孤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凄凉。
第十九件事,是回母校看看。祁斯璟从抽屉里找出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旧学生证,上面的照片还带着年少时的青涩和懵懂。他紧紧地握着学生证,仿佛握住了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熟悉的校园。
校园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安千夏拉着他跑过的八百米操场,如今依然空旷而寂静,仿佛还回荡着他们当年的欢声笑语;他们一起做过题的图书馆,那一排排书架静静地立在那里,见证了他们曾经为梦想努力奋斗的日子;她一个小女生却背着脚崴了的他爬过的教学楼,那楼梯的每一级台阶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只是如今,他的腿再也无法支撑他站起来,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远远地望着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却又带着深深的刺痛。
最后,他推着轮椅来到了花园的一角,那里有一棵和他差不多高的流苏树。这棵树,是当年植树节班级组织植树活动时,安千夏亲手种下的。班上其他人种的树后来都因为各种原因枯萎死去,只剩下这一棵孤独地生长着,周围的土地空旷而寂寥,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其实,这棵树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并不是因为它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而是因为安千夏每天都会来这里,给它浇水、施肥、除草,无论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寒来暑往,岁月如梭,这棵树渐渐长大。祁斯璟发现后,曾问她为什么要对一棵树如此上心。她拉着他走到树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拨开周围的杂草,然后指着树根处让他看。他凝神望去,只见树根下刻着一行字:“安千夏永远喜欢祁斯璟。”那字迹虽然有些粗糙,但却充满了少女的纯真和深情。
如今,八年过去了,树已经长到了他的腰间,刚好和轮椅上的他平齐。祁斯璟从口袋里拿出出门前特意带上的小刀,颤抖着双手,一点点地将那行字迹磨掉。每一刀下去,都像是在割掉他心中的一块肉,那曾经的誓言和承诺,如今都已化为泡影,随风而去。
“安千夏啊安千夏,你终究还是没能做到永远,也没能做到喜欢。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当初许下这两个无法实现的诺言呢?”他的声音低沉而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好一会儿,他才推着轮椅缓缓离开学校,那离去的背影充满了落寞和无奈。他拦了一辆车,前往户籍处。他要办理销户手续,这是他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工作人员看到他的申请,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疑惑和为难的神情。“只有死亡人员才能办理这项业务。”
祁斯璟从包里拿出安乐死证明和重度抑郁的病例,递了过去,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家人已经都过世了,马上就要离婚了。等我去世后就没有帮我料理这些事的人了,所以才想着自己来办了,免得麻烦别人。”
工作人员接过材料,仔细地翻看了一遍,又去请示了领导。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告诉他,鉴于他的特殊情况,可以破例收了他的资料,但要求他在一切结束后,让医院寄一份死亡证明过来。祁斯璟默默地记下了这件事,然后向工作人员道了谢,转身离开。
一出大门,他正要抬手拦车,却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安千夏一脸错愕地从车上下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斯璟,你来这儿干嘛?!”
第五章:谎言与真相
祁斯璟望着安千夏,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和疲惫,仿佛对她的出现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和惊讶。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回去:“你来这儿有事吗?”
安千夏的神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和朋友来附近吃饭,正好看到了你,就下车看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慌张。
话音刚落,车门突然被推开,孟庆帧笑着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笑容在祁斯璟看来是那么刺眼和虚伪。孟庆帧走到两人中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那微笑却无法掩饰他眼中的得意和挑衅。“千夏,这就是姐夫吧?”
安千夏没想到孟庆帧会突然下来,心中更加慌乱,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介绍道:“斯璟,这位是……我朋友,孟庆帧。”
孟庆帧很有礼貌地伸出手,向祁斯璟打招呼,“姐夫好,这么大费周章地出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探究,仿佛在故意刺激祁斯璟。
祁斯璟只当没看见他的手,垂下头,声音轻轻的,如同风中的落叶,“完成一下生日愿望,准备去拍照。”他的声音平淡无奇,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已经麻木不仁。
听到这,孟庆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光芒中透着一种恶意的兴奋。“拍照吗?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眼光很不错的,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虚假的热情和刻意的讨好,让人听了心生厌恶。
祁斯璟抬头看了安千夏一眼,见她没有说话,便没有拒绝。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已经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三个人上了车,祁斯璟独自坐在后座上,眼神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街景,思绪却早已飘远。车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但在他眼中却只是一片模糊的色彩,没有任何意义。
起初,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安千夏坐在前排,身体紧绷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多说一句话。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孟庆帧却像是故意打破这种沉默,主动找了话题,聊起了最近刚上映的电影。他说得眉飞色舞,似乎对那些电影充满了热情和了解。
出于礼貌,安千夏勉强回了几句,然而孟庆帧聊的话题恰好都是她感兴趣的,渐渐地,她被他的话题吸引,一时忘记了后座上还有祁斯璟的存在。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在祁斯璟看来是那么刺眼和陌生,仿佛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等到了目的地,安千夏迫不及待地和孟庆帧先下了车,两人并肩走在前面,有说有笑,仿佛完全忘记了身后的祁斯璟。祁斯璟默默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凉。他一个人艰难地把一旁的轮椅推下车,然后费力地挪到轮椅上,双手推动轮椅,缓缓地跟在他们后面。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刚走到门口,迎宾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先生和太太是来拍婚纱照吧,我看您二位郎才女貌的,很适合……”
听到“婚纱”两个字,安千夏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和慌乱。“你胡说什么,我先生在后面。”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一丝不满和尴尬。
迎宾员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连忙道歉:“您二位实在太有夫妻相了,又一直在聊天,我这才认错了,抱歉抱歉。”
听到这些,安千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走到祁斯璟身边,脸上满是愧疚和不安。“斯璟,对不起,刚刚……”
孟庆帧也一脸歉意地折回身,“不好意思啊姐夫,刚刚聊得太投入了,把你忘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们几句呢?”他的道歉听起来毫无诚意,只是为了敷衍了事。
祁斯璟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疲惫不堪,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他什么也没说,眼神中透着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无奈。年少时,他和安千夏也曾像他们现在这样,谈天说地,无话不谈,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期待。他们曾一起在星空下畅谈梦想,在海边漫步时分享彼此的心事,那时候的他们,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却没想到如今会走到这一步,只剩下相对无言的尴尬和沉默。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和尴尬,迎宾员很有眼力见儿,连忙上前打圆场:“几位,是想拍什么主题啊?”
安千夏和孟庆帧的目光都落到了祁斯璟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祁斯璟一脸平淡地说出“生活照”三个字后,孟庆帧的眼珠转了转,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姐夫你先去挑衣服吧,你腿脚不方便,我和千夏先拍几张看看 pose 怎么摆,到时候你再照着拍就方便了很多。”
没等祁斯璟同意,孟庆帧就拉着安千夏先去了摄影棚,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祁斯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安千夏起初还有些不情愿,但在孟庆帧的不断劝说和引导下,她慢慢地被感染,开始配合起来。两人对着摄像机摆出各种姿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孟庆帧还不时地踮起脚尖,轻轻地掐一下安千夏的脸,像哄小孩子一样要她笑一笑。安千夏看着他那活泼的样子,眼中露出宠溺的笑容,那笑容是那么真实和自然,却刺痛了祁斯璟的心。
第六章:黑白遗照
祁斯璟静静地坐在摄影棚外,眼神空洞地望着里面那对亲密的身影,一言不发。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看着他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叫住了一旁的摄影师,声音低沉而沙哑:“能麻烦你替我拍一张人像照吗?我想要黑白的。”
摄影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黑白照不太好看吧,先生,要不您考虑一下其他颜色?”他试图劝说祁斯璟改变主意,认为黑白照太过沉闷和压抑,不适合用来留念。
但祁斯璟并没有改变主意,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如同寒夜中的星辰。“不必了,就黑白的。”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张照片将是他的遗照,他想用这种最简洁、最纯粹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摄影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将他推进了另一个摄影棚。在灯光的映照下,祁斯璟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与他无关。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祁斯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对死亡的坦然和对生活的绝望。
照片洗出来后,隔壁的摄影棚也安静了下来。孟庆帧拿着刚到手的照片,满脸得意地走过来,他的笑容在祁斯璟看来是那么刺眼和虚伪。“不好意思啊姐夫,我和千夏拍上瘾了,忘了你了,要不你们现在补拍一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似乎在故意炫耀他和安千夏的亲密关系。
祁斯璟看着在孟庆帧身后眼神躲闪的安千夏,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麻木不仁。
安千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妥,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重。她连忙走上前,推着祁斯璟的轮椅,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和不安:“斯璟,我给你买一条项链补偿你吧。”
孟庆帧也跟着凑过来,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我也想买只手表,顺便帮姐夫参考参考。”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刻意的讨好和恶意的炫耀,让人听了心生厌恶。
三个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安千夏突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商场里嘈杂的声音让她听不太清楚电话那头的内容,她皱了皱眉头,对祁斯璟和孟庆帧说了一声“我去车库接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
祁斯璟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没有任何兴致。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我想回去了。”他淡淡地说道。
孟庆帧连忙推着他往电梯口走,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没走几步,突然,消防警报声尖锐地响起,整个商场瞬间陷入了混乱。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动起来,朝着出口的方向涌去。汹涌的人潮如同一股巨大的洪流,直接将祁斯璟的轮椅推倒在地,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身体被来来往往的人无情地踩踏了无数下抖音首页搜小程序[暖阳故事汇],输入[A32009]看全文。
来源:蓝莓紫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