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唐诗的璀璨星空中,薛奇童或许不像李白、杜甫那般广为人知,但他的诗作却以独特的视角和风格,展现了大唐的别样风貌。薛奇童,字灵孺,河东人,玄宗朝官至大理司直,官终慈州刺史。
文/古诗词
在唐诗的璀璨星空中,薛奇童或许不像李白、杜甫那般广为人知,但他的诗作却以独特的视角和风格,展现了大唐的别样风貌。薛奇童,字灵孺,河东人,玄宗朝官至大理司直,官终慈州刺史。
他现存诗虽仅七首,却每首蕴含深意——从边塞的雄浑壮阔,到宫廷的哀怨情思,再到对人生的深沉感慨,每一首都是他情感与思想的结晶。让我们一同走进薛奇童的诗歌世界,感受那份千年的诗意与情怀。
一、《塞下曲》
骄虏初南下,烟尘暗国中。
独召李将军,夜开甘泉宫。
一身许明主,万里总元戎。
霜甲卧不暖,夜半闻边风。
胡天早飞雪,荒徼多转蓬。
寒云覆水重,秋气连海空。
金鞍谁家子,上马鸣角弓。
自是幽并客,非论爱立功。
这首诗以“边塞战事”为骨,开篇便掷地有声——“骄虏初南下,烟尘暗国中”,寥寥十字将敌军来犯、战火遮天的紧张氛围拉满,仿佛能看见边塞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家国危在旦夕的急迫感扑面而来。
接着“独召李将军,夜开甘泉宫”,巧妙化用汉代典故:汉武帝曾夜召李广抗击匈奴,诗人借古喻今,写唐朝将领临危受命的场景——深夜里甘泉宫的门被急促推开,君主的信任、战场的重任,都压在了将领肩上。“一身许明主,万里总元戎”更直白道破这份担当:将领将一生托付君主,跨万里统领大军,是忠诚,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而后笔锋一转写边塞之苦:“霜甲卧不暖,夜半闻边风”,冰冷的铠甲裹着身体,连睡都睡不安稳,半夜里还得被呼啸的边风惊醒;“胡天早飞雪,荒徼多转蓬”,北方的雪来得比谁都早,荒凉的边境上,蓬草被风卷得漫天乱飘——没有豪言壮语,却用“霜甲”“边风”“飞雪”“转蓬”,把戍边将士的艰辛刻得真切。
最动人的是结尾:“金鞍谁家子,上马鸣角弓。自是幽并客,非论爱立功。” 那跨着金鞍、拉响角弓的少年,原是幽并(今河北、山西一带)的健儿——他们上马作战,从不是为了“立功”二字,而是生在边地的本能:护家,卫国。这份“非论爱立功”的赤诚,比任何战功都更戳人心。
二、《楚宫词二首(其一)》
禁苑春风起,流莺绕合欢。
玉窗通日气,珠箔卷轻寒。
杨叶垂阴砌,梨花入井栏。
君王好长袖,新作舞衣宽。
若说《塞下曲》是“铁马秋风”,这首《楚宫词》便是“春风庭院”——但这庭院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怅惘。
开篇先铺一幅春日盛景:“禁苑春风起,流莺绕合欢”。皇宫的花园里春风拂过,黄莺围着象征“团圆美满”的合欢树飞,连空气都带着柔媚。再看近处:“玉窗通日气,珠箔卷轻寒”——玉石砌的窗棂漏进暖阳,珍珠串的帘子卷起来,把最后一丝轻寒挡在外面。还有庭院角落:“杨叶垂阴砌,梨花入井栏”,杨树叶垂在石阶上遮出阴凉,梨花瓣飘进井栏边,每一笔都细得像工笔画,把宫廷的精致、春日的闲适写得透亮。
可结尾陡然一转:“君王好长袖,新作舞衣宽”。原来这满院春光、精致器物,都绕着“君王”转——君王喜欢宽大的舞袖,宫女们便赶紧赶制宽袖的舞衣。前面写了那么多“美”,到这儿才让人恍然:这“美”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讨君王欢喜;宫女的日子看似闲适,实则命运全绑在君王的“喜好”上。繁花再盛,也是为他人而开;春风再暖,也吹不散“身不由己”的轻寒——这藏在甜里的苦,才是诗的真意。
三、《拟古》
沙尘朝蔽日,失道还相遇。
寒影波上云,秋声月前树。
川气生晓夕,野阴乍烟雾。
沉沉滮池水,人马不敢渡。
吮痈世所薄,挟纩恩难顾。
不见古时人,中宵泪横注。
《拟古》是薛奇童的“心事录”,借眼前景,说心中愁。
前六句全在写“迷茫”:“沙尘朝蔽日,失道还相遇”,早上的沙尘把太阳都遮了,迷了路的人反倒在这时撞见——像极了人生:越是看不清方向时,越容易陷入措手不及的境遇。再看天地间的景象:“寒影波上云,秋声月前树”,云在水面投下冷影,月光下的树传来萧瑟的秋声;“川气生晓夕,野阴乍烟雾”,河面上早晚都冒水汽,原野里忽然就起了烟雾。还有那“沉沉滮池水”,深不见底,连人和马都不敢轻易渡过去——这哪是写风景?分明是写人生的“难”:前路迷茫、境遇寒凉、险阻难跨,像被一团浓雾裹着,走不动,也看不透。
后半句直抒胸臆:“吮痈世所薄,挟纩恩难顾”。“吮痈”是说“真心待人”(古时曾有臣子为君主吸脓疮表忠诚),可如今世人都嫌这太“傻”;“挟纩”是说“他人给的温暖”(像披着棉衣般的恩义),可这温暖也难长久维系。人心凉了,真情淡了,诗人忍不住叹:“不见古时人,中宵泪横注”——见不到古时那种重情重义的人了,只能在半夜里眼泪横流。没有《塞下曲》的壮,也没有《楚宫词》的细,就只是直白的愁:愁世事无常,愁人情凉薄,愁自己困在这迷雾里,寻不到古时的“真”。
▷结语
薛奇童的这三首诗,像三面小镜:《塞下曲》照出大唐的“骨”——边关将士的家国魂;《楚宫词》照出大唐的“柔”——宫廷深处的无奈情;《拟古》照出大唐的“心”——普通人对世事的叹。
他写得不算“大气”,却够“真切”:写边塞,不只写战功,写了将士的“冷”;写宫廷,不只写奢华,写了宫女的“空”;写人生,不只写迷茫,写了人心的“盼”。这“真切”让千年后的我们读来,仍能摸到诗里的温度——原来大唐不只有李白的“飞流直下”、杜甫的“朱门酒肉”,还有薛奇童笔下,这藏在细节里的、烟火气的风华。
来源:奇幻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