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石臼湖畔的芦苇,是时春香心中最深的牵挂。她从小在湖边小镇长大,那片绵延无尽的苇荡,早已融入她的血脉。每到秋风起时,湖水渐凉,父母便开始忙碌。父亲扛着柴刀和木钩,母亲挎上竹篓、系好麻绳,一同走向湖滩。父亲常说:“春笋夏荷秋收苇,一年的筋骨数秋风里最卖力。”湖面之
石臼湖畔的芦苇,是时春香心中最深的牵挂。她从小在湖边小镇长大,那片绵延无尽的苇荡,早已融入她的血脉。每到秋风起时,湖水渐凉,父母便开始忙碌。父亲扛着柴刀和木钩,母亲挎上竹篓、系好麻绳,一同走向湖滩。父亲常说:“春笋夏荷秋收苇,一年的筋骨数秋风里最卖力。”湖面之上,芦苇成片,灰褐的秆顶着雪白的花穗,随风起伏如浪。父亲挑选粗壮成熟的苇秆,一刀刀砍下,整齐码放;母亲则熟练地剔去叶子,扎成一把把规整的苇把。时春香跟在后面,最爱掐那嫩生生的“苇肠子”,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流淌。偶有白蝶从草丛惊起,她便追着跑,笑声洒在湖风里。
芦苇收回家,母亲的手便不曾停歇。苇叶铺在蒸笼底,蒸出的馒头带着草木清香;嫩苇笋切片,与湖中鲜蹦乱跳的白鲦鱼同炖,汤色乳白,鲜得让人咂舌。晒干的芦根,母亲用小火慢煨,熬出金黄澄亮的汤水,寒冬时节喝上一碗,暖意直透四肢百骸。芦苇不仅是时令美味,更是生活的支柱。盖房时,人们用苇把铺顶,再覆上厚泥,冬暖夏凉,结实耐用。家中处处可见苇的踪影:装菱角螃蟹的篓子、滤水的笸箩、晒粮的圆匾,乃至护田挡水的苇障、铺地的苇席,沙沙作响,仿佛湖水的低语。如今生活好了,苇编也愈发精致,小篮小垫玲珑可爱,游客们纷纷买去作纪念,说能闻到湖风的气息。
湖边人还会用老苇秆做“苇哨子”。截一段光滑的苇管,钻上几个音孔,撮唇一吹,呜哩呜哩的声音便飘荡在湖面。那声音像水鸟啼鸣,又似风掠苇尖、桨破湖波,老辈人说,那是湖在呼吸。如今会吹的人少了,但仍有年轻人愿意学,那声音如压舱石般沉稳,伴着渔船归航。近年来,“石臼湖芦笛调”声名远播,吹奏者心中更添一份庄重。高淳人早就在湖上用心经营,不仅保护湿地,还引种观赏芦荻。驾车过石臼湖大桥,秋日里满眼金浪翻涌。老苇匠重拾手艺,用金黄的秆、雪白的花,编小船、织鱼鸟,精巧别致,游客爱不释手。
镇上建起“芦雪堂”文化公园,节庆活动总少不了苇的身影。深秋的“芦苇灯会”,千万盏灯火映照雪白芦花,光影婆娑,美不胜收。外乡人渐渐知晓,高淳有石臼湖,湖有无边苇荡,荡边有鲜美食味、手作好礼,更有那份难以言说的宁静。岁月流转,苇绿了又黄,黄了又白。石臼湖的乡亲们,靠着这水生之物,日子如苇秆般根根挺立,丛丛相依,越扎越稳,越活越宽。湖波浩渺,芦苇轻摇,那风中的渔歌,悠悠长长,唱不尽的是水土的恩情与人间的坚韧。正如古人所言:“乡民赖水泽之利,苇蒲之属,编户织席,亦足资生,天授物而我尽用焉。”这一湖芦苇,承泽于水,造福于人,也将湖畔百姓的命运,与湖风一同,深深沁入了骨血之中。
来源:妙招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