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穿着笔挺的深色制服,肩章上的国徽在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
“沈浩然?”
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我一哆嗦。
我抬起头,刺眼的白炽灯晃得我眼花。
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穿着笔挺的深色制服,肩章上的国徽在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
这里不是派出所,墙壁是吸音的软包,桌子是冰冷的金属,连空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人情味。
“是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发问的是那个女人,她叫姜小雪,刚刚自我介绍过,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的眼神很锐利,像鹰,能轻易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我摇了摇头,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就在三个小时前,我还在我那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在电脑前敲着代码。
房东又在催下个季度的房租,我爸的住院费还差一大截,工作黄了之后,我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于在网上接一些零散的活儿。
一个星期前,我在一个国外的技术论坛上看到一个悬赏帖子。
发帖人挂出了一段极其复杂的加密代码,悬赏五千美金,寻找能破解它的人。
那段代码像一个精巧的艺术品,层层嵌套,环环相扣,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我当时鬼迷心窍,或者说是被那五千美金冲昏了头脑,一头扎了进去。
整整七天,我几乎没合眼,满脑子都是那些跳动的字符和逻辑门。
终于,在昨天深夜,我找到了那个唯一的、微小的逻辑漏洞。
就像在一座密不透风的钢铁堡垒上,找到了那颗松动的铆钉。
我成功了。
赏金很快就到账了,我第一时间把钱转给了我妈,让她赶紧给爸续上费。
我还来不及高兴,甚至连一顿好点的庆功宴都没舍得吃,门就被敲响了。
不是房东,也不是外卖,而是眼前这两位。
他们没有出示警察证,而是亮了一下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烫金的证件。
然后,我就被“请”到了这里。
“一个星期前,你在一个名为‘Deep Dive’的境外论坛上,破解了一段匿名代码。”姜小雪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我就是觉得好玩,挑战一下,顺便赚点钱给我爸治病。”我慌忙解释,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知道你父亲的情况,尿毒症,每周需要做三次透析,费用很高。”她旁边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竟然连这个都查得一清二楚。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那段代码,你破解之后,有没有告诉任何人?或者把破解方法卖给第二个人?”姜小雪追问,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
“没有,绝对没有!”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拿到钱就把帖子删了,记录也清空了,我发誓!”
“我们相信你。”姜小雪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否则,你现在面对的就不是我们,而是法庭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在半空中。
“那……那段代码到底是什么?我犯了什么法?”我小心翼翼地问。
姜小雪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男人对我说道:“沈浩然,你是个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那段代码,我们内部的顶尖专家团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依然一筹莫展。”
“而你,只用了七天。”
他的话里听不出是赞扬还是别的什么,让我更加不安。
“那段代码,它的名字叫‘地狱之门’,是一个境外情报机构,耗时五年,专门为我国的‘天枢’能源调度系统量身打造的后门程序。”
“一旦被激活,它可以在三秒钟之内,瘫痪我们国家南方七省的全部电网,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和混乱。”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瘫痪七个省的电网?
我……我破解的,是这种东西?
我以为我只是打开了一个保险箱,没想到里面装的是一颗核弹。
“你破解了它,就等于向那个机构证明了这个后门是有效的,并且是可以被攻破的。同时,你也向他们证明了,你拥有攻破它的能力。”
姜小雪接过了话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现在,他们一定在疯狂地寻找你,想让你为他们所用。而我们,也必须找到你。”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高速公路的蚂蚁,随时都可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所以,我……我是不是闯下了弥天大祸?”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闯的祸,可大可小。”姜小雪的指尖在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用你的技术来保卫你亲手打开的‘地狱之门’。”
“第二……”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我们会以‘泄露国家最高机密’、‘涉嫌叛国’的罪名,对你进行最高级别的逮捕和起诉。”
“你破解代码的行为,在法律上已经构成了事实。到时候,没人会听你的解释,没人会在乎你是不是为了给你爸治病。”
“你要么,成为一名无名的卫士。”
“要么,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叛国贼。”
“沈浩然,你自己选。”
选择?
这算什么选择?
这就像是有人用枪指着我的脑袋,问我想吃花生米还是想吃子弹。
结果有什么区别吗?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地涌现又破灭。
叛国贼?这个词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沈浩然,二十六岁,普通家庭出身,读了个不好不坏的大学,找了份不好不坏的工作,然后又被裁员。
我的人生履历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做过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上学时为了翻墙出去上网,黑了学校的机房。
现在,你告诉我,我要和“叛国贼”这个词扯上关系?
我爸妈要是知道了,他们那点微薄的退休金,怕是连买块豆腐撞死的钱都不够。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给你五分钟。”姜小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五分钟,决定我的一生。
何其荒谬,又何其现实。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倒映在金属桌面上的模糊影子,那个影子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我想到了我爸,他躺在病床上,每周都要忍受透析的痛苦,却从来没在我面前喊过一声疼。
他总是说:“浩然,没事,爸身体好着呢,你别担心,好好工作。”
我想到了我妈,她为了省钱,每天只吃一顿饭,把所有积蓄都用在了我爸的治疗上,头发白了大半。
她总是在电话里笑着说:“儿子,家里一切都好,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
如果我成了叛国贼,他们怎么办?
他们会被邻居戳脊梁骨,会被亲戚朋友疏远,他们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和耻辱。
他们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我不能这么自私。
加入他们?成为一名无名的卫士?
听起来很高尚,但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将告别现在的生活,告别我的父母,告别所有我熟悉的一切。
我将活在阴影里,从事着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可能某一天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连一块墓碑都不会有。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总比当一个遗臭万年的罪人要好。
至少,我爸妈还能安安稳稳地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割一刀。
“时间到。”姜小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答案?”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我选第一条。”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姜小雪和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明智的决定。”男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欢迎加入‘长城’。”
长城?这就是他们这个神秘部门的名字吗?
听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沈浩然,至少,公开身份不是了。”姜小雪也站了起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推到我面前。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和入职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了。”
我拿起那份文件,很薄,只有几页纸。
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协议里规定,我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工作性质和内容,包括我的父母。
我将获得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履历,甚至可能是一张新的脸。
我的过去,将被彻底抹去。
作为回报,国家将负责我父母所有的医疗和养老费用,并且会给我提供一份“足以让你在北京三环内全款买房”的薪水。
条件很诱人,但代价是我的自由,我的人生。
我没有看太久,因为我知道,我没得选。
我拿起笔,笔尖在纸上悬了半天,却迟迟落不下去。
这一笔下去,我的人生就将拐向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怎么?后悔了?”姜小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然后,我一笔一划地,郑重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沈浩然。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我以这个名字,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签完字,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软在椅子上。
“好了,从现在起,你是我们的人了。”那个男人收起文件,向我伸出手,“我叫高志鹏,是‘长城’计划的技术总负责人,以后,你可以叫我老高。”
我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充满了力量。
“走吧,带你去你的新家。”姜小雪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被他们带出那间令人压抑的审讯室,穿过一条长长的,白得晃眼的走廊,来到一个电梯前。
电梯没有楼层按钮,高志鹏在一个不起眼的面板上输入了一长串密码,电梯门才悄无声息地打开。
电梯一路向下,我感觉至少下降了有十几层。
最终,电it停了下来。
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呆住了。
这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阴暗的地下基地,而是一个充满了未来感的巨大空间。
穹顶上模拟着蓝天白云,光线柔和明亮。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飞速闪过。
穿着白大褂和制服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每个人都表情严肃,气氛紧张而有序。
这里,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秘密总部。
“这里是‘长城’的零号基地,也是你以后工作和生活的地方。”高志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
“我的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我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史前文明的产物。
“你的宿舍在B区703,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先去安顿一下,下午三点,来A区会议室开会,熟悉一下情况。”姜小雪交代道,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冰冷。
一个年轻的文职人员走了过来,恭敬地对我说:“沈先生,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像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的“新家”,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单人公寓,卧室、书房、卫生间一应俱全,装修简约而现代。
桌上放着一台全新的,配置高到离谱的电脑。
衣柜里挂满了崭新的衣服,从制服到便装,尺码都刚刚好。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物和饮料。
他们甚至还给我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牙刷的牌子都是我平时习惯用的那款。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他们到底把我调查到了什么地步?
我瘫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窗外模拟出来的“阳光”,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从今天起,我就是这座金色牢笼里的囚鸟了。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我只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A区会议室。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高志鹏坐在主位,姜小雪坐在他旁边。
看到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加掩饰的怀疑。
我能理解。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路子”,一个靠着破解了他们都搞不定的代码而空降到这里的“幸运儿”。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浩然,我们技术部的新同事。”高志鹏指了指我,语气平淡。
“从今天起,他将和我们一起,负责‘地狱之门’的防御工作。”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表示欢迎。
气氛有些尴尬。
“老高,不是我多嘴,”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他指了指我,“就凭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你确定他不是对面派来的奸细?”
他的话很刺耳,充满了敌意。
“郑云飞,注意你的言辞。”高志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沈浩然的能力,你们应该很清楚。他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那个叫郑云飞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但眼神里的不屑丝毫未减。
我知道,想在这里立足,光靠高志鹏的力保是不够的,我必须拿出真正的实力,让他们闭嘴。
接下来的会议,对我来说就像是听天书。
各种我闻所未闻的专业术语和代码,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天枢系统”、“量子加密”、“蜂巢防御矩阵”……
这些只在科幻小说里出现过的词汇,在这里,却是他们日常讨论的话题。
我这才明白,我以前引以为傲的那点技术,在真正的国家级对抗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破解“地狱之门”,或许真的只是运气好。
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我全程都像个小学生一样,拼命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散会后,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
“感觉怎么样?”高志鹏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压力很大。”我苦笑着说。
“有压力是好事,说明你还有上进心。”高志鹏笑了笑,“别理会郑云飞他们,那帮老家伙,眼高于顶,你用实力让他们服气就行。”
“我会的。”我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学习。
白天,我在模拟系统里,一遍又一遍地分析“地狱之门”的结构,试图找到它的所有变种和可能的攻击方式。
晚上,我则泡在基地的图书馆里,恶补那些我从未接触过的尖端技术知识。
这里的资料库,简直就是一个宝藏,里面存放着国家最顶级的网络安全技术和案例。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
姜小雪偶尔会来看看我,但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她就像一座冰山,永远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一个月后,高志鹏批准了我一次外出的机会。
我可以回家看看我的父母。
当然,是在两名安保人员的全程“陪同”下。
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充满了烟火气的小区,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妈看到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浩然,你跑哪去了?一个月都没个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她一边捶打着我的后背,一边哽咽着说。
“妈,我没事,公司派我出去培训了,全封闭的,不让用手机。”我撒着谎,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什么破公司,这么不近人情!”我妈抱怨着,但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我爸躺在床上,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看到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爸,你别动!”我赶紧跑过去,按住他。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听你妈说,你给家里打了不少钱?你那公司待遇这么好?”
“嗯,新换了工作,待遇还不错。”我笑着说,“爸,你安心养病,钱的事,你别操心,有我呢。”
“好,好,我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我爸欣慰地拍着我的手,眼角泛起了泪光。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尽管这份“有出息”的工作,是以我的自由为代价。
在家待了短短三个小时,我就必须离开了。
临走前,我妈给我包里塞满了各种我爱吃的零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我不敢回头看他们,我怕我一看,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坐在返回基地的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无比沉重。
车子经过市中心广场的时候,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玉华。
我的前女友。
她正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胳膊,笑靥如花。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我们大学时的学生会主席,叫冯振华,一个典型的富二代。
当初,丁玉华就是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才和我分手的。
她说:“沈浩然,我爱过你,但爱情不能当饭吃。我不想一辈子都挤在出租屋里,为了几千块的工资累死累活。”
现在,她终于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而我,却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我们的世界,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
司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放慢了车速。
“需要停一下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用,走吧。”
车子重新加速,将那幅刺眼的画面,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不甘和心痛,都深深地埋进了心底。
沈浩然,你已经没有资格去想这些了。
从你签下那份协议开始,你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代码和任务。
其他的,都是奢望。
回到基地,我将所有的情绪都锁进了心底,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工作中。
我将那段和丁玉华的过去,连同我曾经的懦弱和不甘,一起打包,扔进了记忆的回收站,然后按下了“永久删除”。
现在的我,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
因为,敌人不会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在我回家的第二天,警报声第一次,也是最尖锐的一次,响彻了整个零号基地。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蜂巢’防御系统遭到未知攻击!重复,‘蜂巢’系统遭到未知攻击!”
刺耳的警报声和广播里急促的声音,让整个基地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我第一时间冲进了指挥大厅。
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手指翻飞,紧张地敲击着键盘。
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代表着“蜂巢”系统的防御矩阵,正在被一个红色的数据流疯狂地冲击着。
那红色的数据流,就像是一条贪婪的毒蛇,不断地寻找着防御矩阵的薄弱点,试图撕开一道口子。
“怎么样了?”高志鹏冲到郑云飞的工位前,脸色铁青。
“不行!对方的攻击方式太诡异了!”郑云飞满头大汗,死死地盯着屏幕,“它不是强行破解,更像是在……诱导!它在诱导我们的防火墙自我产生逻辑混乱!”
“诱导?”高志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的,它释放出海量的、看似无害的伪装数据包,这些数据包通过了我们第一层的检测,进入了缓冲区。但是,它们在缓冲区里,会像病毒一样,互相组合,形成新的、带有攻击性的指令!我们的防火墙快要撑不住了!”郑云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攻击手段。
太聪明了,也太阴险了。
它不是用蛮力去砸门,而是骗你把特洛伊木马请进家里。
“启动‘清道夫’程序!立刻清理缓冲区!”高志鹏果断下令。
“没用的!我们清理的速度,跟不上它组合的速度!除非我们关闭整个系统的外部数据接口,但那样一来,‘天枢’系统就等于瞎了!”
整个指挥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我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条飞速滚动的红色数据流,大脑在飞速运转。
诱导……组合……
等等!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我破解“地狱之门”的时候,我曾经发现过一个非常隐蔽的、类似于“开发者模式”的后门。
那个后门,可以让我在不触动警报的情况下,向代码内部植入一小段指令。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开发者留下的一个调试工具,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想来,那个后门,或许就是“地狱之门”的设计者,为自己留的一条秘密通道!
而对方现在这种攻击方式,会不会也是利用了类似的原理?
它不是在攻击“蜂巢”系统本身,而是在攻击“蜂巢”系统赖以运行的底层架构!
“老高!”我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他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高志鹏急切地问。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给我最高权限,我需要直接访问‘蜂巢’的底层代码!”我语速极快地说道。
郑云飞立刻反驳:“不行!这太危险了!底层代码是整个系统的核心,一旦操作失误,整个系统都会崩溃!”
“那也比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敌人攻破要好!”我毫不退让地瞪着他,“现在,每浪费一秒钟,危险就增加一分!”
高志鹏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
赌赢了,我们化险为夷。
赌输了,我,连同他,都将成为国家的罪人。
“给他权限!”
最终,高志鹏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郑云飞虽然一脸不甘,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我的面前弹出了一个最高权限的控制台。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出脑后,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地狱之门”那错综复杂的代码结构。
我没有去管那些正在疯狂组合的伪装数据包,而是直接绕过了它们,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向了系统的最深处。
我找到了那个我曾经发现过的,极其隐蔽的逻辑漏洞。
果然!
对方的攻击指令,正源源不断地通过这个漏洞,注入到系统底层!
他们根本不是在攻击,而是在“污染”!
他们想从根源上,将“蜂巢”系统,改造成他们自己的武器!
好狠毒的计策!
我立刻开始编写一段反制代码。
我的思路很简单,也很粗暴。
既然你利用这个漏洞来“投毒”,那我就把这个漏洞彻底堵死!
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操作。
一旦代码出现任何一点偏差,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底层架构的崩溃。
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整个指挥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一个人在战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终于,我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反制程序,植入成功!”
我话音刚落,主屏幕上那条嚣张的红色数据流,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猛地一滞!
然后,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几秒钟后,整个屏幕恢复了平静的蓝色。
警报声,也随之停止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来源:雨林中猎奇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