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厨房传来闷闷的笑声，柏宴舟转身时唇上还沾着嫣红汁水："最后颗完整的留给你。"他捏着翠绿蒂头将草莓喂到她嘴边，冰凉的指尖划过她唇角，"等哥拿下今天这单，给你买整箱丹东草莓。"

草莓蒂落在搪瓷盆里溅起水花

褪色窗帘漏进十七楼的月光

雪地上两行脚印被新雪覆盖

婚纱照挂在他人朋友圈的零点

源自网络

（一）

"柏宴舟！你又偷吃草莓尖！"方予浅赤脚踩在出租屋的水泥地上，沾着泡沫的指尖戳向男人后颈。

厨房传来闷闷的笑声，柏宴舟转身时唇上还沾着嫣红汁水："最后颗完整的留给你。"他捏着翠绿蒂头将草莓喂到她嘴边，冰凉的指尖划过她唇角，"等哥拿下今天这单，给你买整箱丹东草莓。"

方予浅咬住草莓时听见布料撕裂声——他廉价西装肘部又开线了。她含着果肉含糊道："我找到个缝补直播的活，今晚试播......"

话没说完就被吻住，草莓酸甜在唇齿间漫开。柏宴舟突然单膝跪在潮湿的瓷砖上，掏出个绒布盒："等公司注册下来，咱们就......"

门外传来房东砸门声："307的！房租到底......"

"马上马上！"方予浅慌乱推开他往卧室跑，身后传来金属落地声。那个掉进洗菜池的戒指，直到搬离城中村都没再找到。

（二）

"方总，三号会议室准备好了。"助理程澈推门进来时，方予浅正对着电脑发呆。屏幕上是柏宴舟公司新品的新闻稿，配图里他无名指戴着枚素圈戒指。

"把上周的策划案拿过来。"她合上笔记本，金属腕表在阳光下闪过冷光。程澈欲言又止地递过文件，袖口露出截黑色纹身——是当年她直播用的缝纫机图案。

手机突然震动，闺蜜苏棠发来六十秒语音："宝！姓柏的要结婚了你知道吧？请柬都发到咱们同学群了！他那个未婚妻......"

方予浅直接按下删除，抬头撞进程澈担忧的目光。这个比她小五岁的男孩总让她想起二十岁时的柏宴舟，连白衬衫领口磨出的毛边都相似。

（三）

2015年冬夜，柏宴舟裹着寒气冲进出租屋，睫毛上凝着霜："浅浅！医疗器械那单成了！"他抖开羽绒服将她裹住，冷杉香混着医院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方予浅被他冻红的手激得哆嗦："快喝姜汤......"

"不喝，"他低头咬住她耳垂，"要你暖。"手机在此时响起，柏宴舟瞥见来电显示面色骤变。方予浅看见屏幕上的"林主任"，那是他跟进半年的客户。

他抓起手机冲进卫生间，谄媚笑声隔着门板传来。方予浅蹲在地上捡他散落的发票，发现张妇科检查单——患者姓名栏写着林星悦。

（四）

"星悦是林主任侄女。"柏宴舟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她帮忙牵线......"

"需要陪到妇科诊室？"方予浅晃着检查单，腕间廉价手链哗啦作响。那是他用第一笔提成买的，掉色后染得她皮肤发青。

他突然暴怒地摔了毛巾："你以为我愿意？你直播那些男粉打赏时我说过什么？"争吵被隔壁情侣的摔门声打断，方予浅看着满地狼藉，想起上个月他醉酒呢喃的"星悦说可以帮我"。

（五）

庆功宴水晶灯晃得人眼花，方予浅踩着Jimmy Choo穿过香槟塔。程澈突然拦住她："方总，他...在休息室等你。"

柏宴舟西装革履站在落地窗前，无名指婚戒刺痛她眼睛："听说你要并购康悦医疗？"

"柏总来谈公事？"方予浅抚过新做的猫眼美甲，想起曾经为他缝补西装的夜晚。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星悦怀孕了，能不能......"

"就像七年前那个孩子？"她笑着抽出胳膊，露出腕间狰狞疤痕。当年他跪在手术室门口说"等有钱了"，如今走廊尽头传来林星悦娇嗔的"宴舟"。

（六）

暴雨拍打着殡仪馆玻璃窗，方予浅看着黑白照片里微笑的老人。三天前，奶奶攥着泛黄的缝纫机说明书咽了气——那是她唯一没被父母带走的遗物。

"节哀。"黑色大伞下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程澈西装革履站在雨幕里。他身后停着辆破旧电动车，后视镜上挂着草莓挂件。

手机突然弹出推送：柏氏集团少东婚期将近。配图是林星悦戴着鸽子蛋试婚纱，腰间缎带都遮不住隆起的小腹。

方予浅把老人缝的喜被扔进火盆，火焰蹿起时看见二十岁的柏宴舟举着烤红薯朝她奔来。那时他说："等咱们结婚......"

（七）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苏棠把咖啡杯重重砸在理石桌面，溅出的液体洇湿了林星悦的孕检报告，"我托人在私立医院查到的——她去年就做了输卵管结扎。"

方予浅摩挲着程澈刚送来的并购合同，乙方落款处"柏氏集团"的烫金字正在脱落："所以孩子是假的？"

"不止，"苏棠夺过她指尖的钢笔，在报告单上划出刺目红线，"七年前那张检查单，患者年龄写的是29岁，可林星悦今年才28。"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方予浅忽然想起某个雪夜。柏宴舟背着她走过三个街区买止痛药，融化在颈间的雪水像眼泪："以后咱们孩子的小名就叫暖暖好不好？"

（八）

程澈推开总裁办的门时，方予浅正对着缝纫机纹身发呆。他故意将热可可放在纹身上方，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时针图案："康悦医疗的原始账本找到了，林主任吃回扣的证据链......"

"你究竟是谁？"方予浅突然抓住他手腕，"上次并购案，你怎么知道柏宴舟会偷换报价单？"

程澈轻笑时露出虎牙，与平日的温顺截然不同："我父亲叫程振业，二十年前他给柏氏代工的缝纫机，现在还在你直播间当背景板。"他指尖抚过她腕间疤痕，"而我喜欢的人，正在流血结痂。"

（九）

柏宴舟婚礼当天，方予浅穿着奶奶缝的旗袍走进宴会厅。林星悦的婚纱腰线突然崩裂，宾客们看着大屏幕突然切换的画面——2018年3月15日，妇科诊室监控里，林星悦正往检查单上篡改日期。

"这是贺礼。"方予浅将草莓礼盒放在签到台，转身时听见金属坠地声。柏宴舟颤抖着捡起泡烂的绒布盒，当年卡在排水管的戒指正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林星悦尖叫着扯掉头纱："宴舟你说过她早就不爱......"

"我爱的从来都是二十岁的柏宴舟，"方予浅按下遥控器，大屏幕开始循环播放城中村监控——每晚十点，年轻男人都在天台偷偷练习求婚跪姿。

（十）

程澈在安全通道堵住她时，手里攥着电动车钥匙："现在要逃去哪个海边？"

方予浅的高跟鞋卡在消防栓缝隙，就像当年被困在307出租屋："你怎么知道......"

"你直播时说漏过十七次。"他突然撕开衬衫，缝纫机纹身上叠着新鲜吻痕，"三年前你在庆功宴喝醉，在这里盖过章。"

远处传来骚动，柏宴舟赤着脚追到停车场。方予浅跨上电动车后座，将头纱抛向空中。程澈拧油门时大喊："抱紧了！这次别再松手！"

后视镜里，柏宴舟攥着戒指跪在雨里，像极了二十岁那晚跪在洗菜池边找婚戒的少年。只是这次再没有人会举着毛巾冲出来，说"找不到就换更大的"。

（十一）

三个月后的凌晨三点，柏宴舟刷到某个海岛民宿的直播。老式缝纫机哒哒作响，带着草莓蒂戒指的手正在缝补渔网。镜头外传来年轻男人的轻笑："方老板，我的纹身该补色了。"

他疯狂截屏放大每个细节，直到在窗玻璃倒影里看见程澈脖颈的抓痕——和当年方予浅在他背上留下的如出一辙。床头柜上的标本盒突然打翻，十七枚风干的草莓蒂纷纷扬扬落在地板上，像极了拆迁那天从307窗口飘落的红色雪片。

海浪声突然淹没缝纫机声响，屏幕跳出"主播已下播"的提示。柏宴舟摸到无名指上的素圈婚戒，想起今早林星悦的离婚协议还泡在咖啡杯里。他鬼使神差地登录尘封的直播账号，给那个名为"草莓缝纫机"的主播刷了1314个火箭。

（十二）

方予浅关掉直播时，程澈正往纹身上涂药膏："他认出你了。"

"所以明天该换地方了。"她将婚戒串进草莓项链，转头看见程澈举着枚易拉罐拉环："这次能提前预约七十年吗？"

海浪卷走了回答，但程澈看清了她的口型。二十公里外的城市最高处，柏宴舟终于翻到七年前的求婚直播录屏——满屏"答应他"的弹幕里，有条被淹没的留言："等草莓尖攒够一百颗就娶你。"

他数遍标本盒里的草莓蒂，永远停在第九十九枚。最新那枚还沾着洗菜池的水渍，在月光下像一滴凝固了七年的眼泪。

"第一百颗草莓蒂，要不要裱起来当传家宝？"程澈举着镊子，看方予浅将新鲜草莓蒂泡进福尔马林。民宿露台晾晒的渔网兜住晚霞，缝纫机台灯在玻璃罐上投出齿轮状光影。

方予浅突然扣住他后颈，草莓汁染红他白T下摆："你纹身补色的时候......"

"方予浅！"露台下传来沙哑的嘶吼。柏宴舟西装皱得像咸菜干，左手攥着离婚协议，右手举着碎屏手机："为什么拉黑我所有......"

程澈抓起晾衣杆横在楼梯口，渔网缠住柏宴舟的牛津鞋。方予浅慢条斯理擦着手："柏总该去参加新品发布会，听说林小姐要曝光孕期家暴？"

（十四）

海浪声中，柏宴舟的哽咽像搁浅的鱼："我重建了307出租屋，连洗菜池的下水弯管都原样保留......"他抖开丝绒袋，九十九枚草莓蒂纷纷扬扬落在渔网里，"你总说差个圆满。"

程澈突然举起直播手机，镜头对准柏宴舟无名指上的戒痕："需要我展示林小姐的验伤报告吗？还是聊聊你上周收购的草莓园？"

方予浅轻笑出声，将第一百枚草莓蒂塞进柏宴舟领口："你永远分不清草莓的真心——"她踮脚咬住程澈递来的草莓尖，"有些人只肯吃尖，有些人连蒂都舍不得扔。"

（十五）

凌晨三点，柏宴舟坐在重建的307出租屋里。墙皮刻意做旧的霉斑下，藏着二十岁方予浅用口红写的"要嫁阿舟"。他打开尘封的求婚直播录屏，突然发现背景音里有自己的声音："等第一百颗草莓蒂......"

手机疯狂震动，林星悦用陌生号码发来孕肚照："医生说宝宝眼睛像你。"他按下删除键时，月光正好照在洗菜池里——那个当年卡住戒指的下水口，静静躺着枚易拉罐拉环。

（十六）

"第一百场直播，要不要玩点刺激的？"程澈将纹身枪抵在方予浅腰窝，"把我爸的缝纫机厂logo，纹在你疤上。"

方予浅反手扯开他沙滩裤，露出腰侧未愈的咬痕："不如纹'程小狗专属'？"老式缝纫机突然卡线，他们撞翻了福尔马林罐子。

草莓蒂在月光里漂浮，程澈舔掉她锁骨上的防腐剂："当年我爸破产前，往缝纫机里藏了份股权书......"他含着草莓吻她，"现在它属于直播间第1314位观众。"

（十七）

柏宴舟在股东大会昏倒时，手机正在播放海岛求婚直播。程澈举着纹身枪在方予浅脚踝画草莓，弹幕突然炸开烟花特效——医疗器械龙头程振业实名入场，连刷99个嘉年华。

"礼物够买艘游艇了。"方予浅踹开程澈的手，"说好的普通纹身师人设呢？"

程振业的弹幕金光闪闪："儿媳妇，厂里翻出三十台古董缝纫机，够你们直播到金婚。"

抢救室心电图发出刺耳长鸣时，柏宴舟最后看见的是二十岁的自己——举着草莓穿过雨幕，却怎么也追不上307窗前那盏缝纫机台灯。月光漫过太平间窗台，九十九枚草莓蒂在标本盒里慢慢蜷成心形。

（终章）

十年后的草莓音乐节，程澈给女儿扎草莓发绳时，发现她藏着的泛黄股权书。海浪送来熟悉香水味，他抬头看见柏宴舟的遗作展海报——名为《第一百颗草莓》的装置艺术，是用婚戒熔成的九十九颗钢钉，钉着件染血的白纱。

方予浅将草莓蒂项链抛向大海，身后传来女儿的惊呼："爸爸纹身流血了！"程澈腕间缝纫机齿轮被草莓汁染红，正随着心跳汩汩转动。

午夜直播间突然亮起，老式缝纫机仍在哒哒作响。第1314位观众顶着空白头像留言："草莓尖甜吗？"方予浅笑着举起婚戒串成的风铃，答非所问地哼起二十岁常唱的歌。

程澈在镜头外咬她耳朵："第一百零一颗草莓蒂，该放进我们的合葬棺了。"

来源：娱乐12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