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初春二月,天地间尚存几分料峭寒意。此时青黄不接,田地里一片荒芜,家中米缸渐空,眼瞅着就要断了粮。
我缠了韫玉整整两年 终于有一天他的护卫和我说 我家公子说要娶你。
本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初春二月,天地间尚存几分料峭寒意。此时青黄不接,田地里一片荒芜,家中米缸渐空,眼瞅着就要断了粮。
我心急如焚,思来想去,咬了咬牙,决定前往镇上,这是第二次打算售卖自己,以换些银钱维持家中生计。
忆起第一次来到镇上售卖自己之时,我耍了些小小的心机。
出门前,我特意寻了些黑泥,给妹妹霜序细细涂了一脸,让她站在我身旁,本想着以她这副模样陪衬出我的美貌。
我满心期待,暗自思忖:这般安排,定能让自己脱颖而出。
谁料,结果却事与愿违,大失所望。
原本来此打算买我的人,一眼竟相中了霜序。
只见那人目光贪婪地盯着霜序的胸脯,两眼放光,兴奋地喊道:
“我要这个,加钱也行呐!”
我听闻此言,怒从心头起,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拳将他打飞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瞧着霜序身上那件衣裳,已然穿小了,紧紧地绷在身上,显得十分局促。
我心中一阵心疼,咬了咬牙,用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给她买了件宽大的新衣。
如此一来,原本就穷得叮当响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日子愈发艰难了。
霜序小我一岁,平日里饮食清淡,不沾半点荤腥,却生得肌肤水灵,身姿丰盈。
而我呢,即便一天能喝上半斤羊乳,个子倒是蹭蹭地往上长,可胸前却依旧干瘪平坦。
想到此处,我不禁咬牙切齿,心中愤愤不平:这世界怎就如此不公呐!
此次,我抱着必胜的决心,思来想去,想出个法子,在胸前揣了两个馒头。
我心想:兵行险着,说不定能成。
果不其然,这一招还真奏了效。这次我刚一露面,很快就入了一位老爷的青眼。
我学霜序那般,低眉顺目,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可讨价还价的时候,我这张嘴却分寸不让。
我巧舌如簧道:“老爷,您看我这模样,虽比不上那绝色佳人,可也自有一番风味,您若买了我,定不会吃亏。”
那老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道:“小丫头,嘴倒是挺甜,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
最终,我们说定,十两银子,我将自己卖给这位老爷做妾。
正当我满心欢喜,准备与那老爷交接银两之时,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吃痛,皱起眉头,抬头一看,眼前之人一身玄色衣衫,身姿挺拔,长腿蜂腰,面色冷峻如霜。
此人正是韫玉的贴身侍卫路放。
路放一脸讥讽之色,冷冷道:“哼,半个月前还在围追堵截我家公子,这么快就另觅门路了,倒是会给自己找出路。”
我闻言,脸上一阵发烫,讪笑着道:“这不是……这不是马上就要年满二十了嘛,过了二十岁,这身价可就一落千丈,卖不上好价钱了,我也是没办法呀。”
路放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将一包银子砸在我手上,道:“我家公子说他娶你,五十两银子。”
我听到这话,脑袋瞬间轰鸣起来,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
路放竟拿五十两银子买我,而且这银子还不是他自己的,是他那金贵无比的公子出的。
要知,这韫玉可是我死缠烂打了两年的人呐。
2
大祁国那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上,有一座寂寂无名的高山,唤作小云山。
小云山脚下,隐匿着一个鲜为人知的寨子,名曰小云寨。
寨子里人尽皆知,有个瘦高得如同麻杆一般的采药女,名唤桃凝,她痴痴恋慕着山上隐居避世的那位有钱公子韫玉。
有人不禁嗤笑:“有财有貌之人,被人恋慕,不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吗?”
我闻言,苦笑着摇头:“唉,话虽如此,可我连那公子的正脸都未曾看清过呢。”
我妹妹霜序,生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可惜却是个瞎子。
弟弟腊冬,身强体壮得如同一头小牛犊,却是个哑巴。
爷爷心善,一辈子捡回来十几个这般苦命的孩子。
我亦是其中之一,被捡回来时,是个瘸子。
虽被爷爷妙手医好了,可终究落下了病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小云寨被群山层层遮蔽,几乎与世隔绝,在这寨子里,挣钱的门路少得可怜。
我苦苦摸索了好几年,最后绝望地发现,唯有嫁个有钱人,才能养活爷爷和弟弟妹妹们。
于是,我将目光紧紧盯上了山上那座一看便价值不菲的大宅子。
我心中暗自思忖:“早在那韫玉公子搬来之前,我便已将自己许给了这宅子的主人。”
可我没料到,这宅子的主人竟如此貌美,那风姿,翩若谪仙,直叫人看一眼便失了魂。
我望着他,不禁喃喃自语:“如此佳人,竞争对手肉眼可见的多啊,这可如何是好?”
我为此苦恼不已,日日夜夜翻来覆去地琢磨,究竟该如何提高自己的竞争力。
我尝试过许多办法。
有一日,我故意摔在他必经的路上,心中暗喜:“等他路过,定会英雄救美,如此一来,我便有机会与他亲近了。”
可他路过时,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便径直走开了,留我一人在地上尴尬不已。
还有一次,我往他家里放蛇,心中盘算着:“待蛇一得手,我便好冲进去美救英雄,他定会对我感激不尽。”
可那蛇仿佛通人性一般,刚一进去,便被宅子里的人发现给抓住了,我和蛇都没得手过。
第二十七次,我被路放拎着脖梗子丢出来时,我心态彻底崩了。
我抱住他的大腿,放声大哭:“要是公子实在看不上我,大哥你娶我也成啊!”
周围有人听到,纷纷打趣道:“人人都说山上的韫玉公子漏漏手指缝就够普通人家吃二十年,不能嫁给这宅子的主人,嫁给这宅子的护卫也行啊!”
“何况这护卫身姿矫健,一只手就能丢出你半里地,带回家劈柴担水一定不在话下。”
路放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结巴了半晌,才怒声道:“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说罢,他扭身回去,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我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暗想:“不会吵架的样子,倒也很适合做腊冬的大舅子呢。”
真是天不遂人愿啊!
我悻悻而归,当晚便坐在床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耽误下去了,我得趁着年华正好,赶快把自己卖掉,换点银两让家人填饱肚子。”
“至于我自己,我既耐打,又通药理,要是被买回去挨打,打轻了我忍得了,打重了便下药放倒他们,伺机逃跑。”
我算到了一切,却没料到,在我对韫玉公子发起二十七次攻势均搞砸,山穷水尽去卖身之时,韫玉公子却出手买了我。
我惊喜交加,不禁喃喃自语:“老祖宗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诚不欺我啊!”
3
我与韫玉,终是成了亲。
当那象征喜庆的盖头被挑起之时,我这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脸。
只见他身着一身大红喜服,那鲜艳的红色,将他衬得唇红齿白,愈发俊朗非凡。
其长眉微微挑起,眼眸深邃如幽潭,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当真是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
可那脸上,却隐隐写着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夫人。”他轻笑着,伸出手指,轻轻捏起我的下巴,眉眼弯弯,问道:“如愿嫁给我,你欢喜不欢喜?”
我略显尴尬,忙道:“欢喜,自然欢喜。”毕竟,这骤然间与一个男子变得如此亲密,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
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又道:“听说夫人对我一见钟情,仰慕许久?”
我心下一虚,硬着头皮道:“是有两年了。”唉,实则这两年里,我垂涎的,可是他的豪宅啊。
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我,道:“夫人既然设计二十八回与我偶遇,为何半途而废?”
“二十七回。”我下意识地纠正他。
“二十八回。”他却十分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罢了罢了,行行,你说几回就几回吧。
此时的我,实在没有心思同他争辩这些。因为我忽然发现,不知何时,那烛火已经被他悄然熄掉了。
而更让我惊慌的是,我也不知何时,竟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只觉口干舌燥,坐立难安,一颗心怦怦直跳。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韫玉目光愈发灼灼,竟伸手来剥我身上的衣服。
只见他那双手指节修长,剥衣服的动作竟出奇地熟稔。
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动作,可不像是第一次剥姑娘衣服啊。
我的脑子愈发混沌,思绪杂乱如麻。
“不劳烦公子,我自己来吧!”我急忙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叫我什么?”他挑眉问道。
“夫……夫君。”我红着脸,小声说道。
“好,你自己来。”他笑眯眯地松开我,随即又反手开始剥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动作行云流水。
我心中暗自腹诽,什么公子如玉,霁月清风,我怎么瞧着,他这模样越看越不像呢!
见他把自己剥到只剩一层中衣,我终究是忍不住了,猛地跳起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我攥紧他即将大敞的衣领,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能不能容我缓一缓?”
韫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娘子思慕我的方式,原来是叶公好龙?”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心中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是刨了个大坑。他娶我,大概是被我戏弄久了,来报复的吧!
“在你眼里,我和那个十两银子买你的老头有什么区别?”韫玉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不一样,你出的价钱高多了。”我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了。
韫玉闻言,沉默了下来,脸色瞬间冰冷铁青。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感觉自己这句话似乎说得太不妥当了。
忙又找补道:“而且你家底丰厚,又丰神俊朗,当真是天上有地上无,哪个姑娘不想嫁这样的如意郎君呢。”
我搜肠刮肚,一顿猛夸,可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缓和,似乎并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
不过,他也没有再为难我,只是冷冰冰地丢给我一床薄被,冷冷道:“睡床角去。”
初春的小云山,夜间还有些料峭寒意。
我裹着那床薄被,心灰意冷,只觉这冷意从身上直透心底,睡得很是不安稳。
睡梦中,似乎被谁轻轻捞了过去,周身传来阵阵温热。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贪婪地攀附上去,不愿放手。
又不知是谁,在我耳畔低低地叹了一声,声音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坚定:
“这一次,我定好好护你周全……”
4
晨曦初透,我悠悠转醒,却见身旁被褥已凉,韫玉竟早已出门去了。
我起身净面,而后焚香沐浴,怀着万分虔诚之心,细细巡视这栋我早已心仪许久的宅子。
此宅院落极为偌大,院中大片竹林在山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似在低吟浅唱。那翠绿的竹影映衬着洁白的院墙,愈发显得清雅不俗,别有一番韵味。
我不禁暗自赞叹:“韫玉他这品位,倒是颇为独特且极好呢。”
服侍我的王妈妈,嘴巴松得很,话又密如繁星。不过短短几日,便如倒豆子一般,将韫玉的起居作息、饮食习惯、兴趣专长、日常禁忌等,林林总总,一股脑儿地都讲与我听。
我心中疑惑顿生,忍不住问道:“王妈妈,公子才色双绝,想必提亲之人定是踏破门槛,为何却一直未曾娶妻呢?”
王妈妈听闻,长叹一声,缓缓讲起一段韫玉的桃花往事。
“据说公子年少之时,有一日在院外专心作画,眼看着那画就要大功告成。却不料,一女子的纸鸢从空中坠下,径直掉进了他的砚台之中。一滴墨溅落,恰好落在画中女子的脸上,好好的一幅画就此废了。”
“公子当时满心怒意,带着怒气抬头,欲责备那闯祸之人。可当他看清那女子的脸时,却瞬间怔住了,竟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只匆匆折起画卷,转身离去。”
“此后,公子便如着了魔一般,为了那女子,险些丢了性命。至今仍受病痛折磨,无奈之下,只能搬到这山中避世静养,也因此耽误了婚配之事。”
我心中暗自思忖:“听说过美貌能当饭吃,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保命。若是他当时抬头看见的是我这张脸,会不会怒从中来,当场将我的脖子拧断呢?”
“那女子后来如何了?”我赶忙问道。
王妈妈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兴许是死了吧。”
我听闻,心中竟莫名地涌起一丝满意,暗自想道:“看样子是段孽缘,即便那女子没死,大约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这白月光的杀伤力,任谁不忌惮呢。”
此后几日,韫玉常常将自己锁在书房之中,不知在忙些什么,似乎对我极为厌弃。
我心中虽有些失落,却也并未与他计较,只一心专心学着如何做一个能与人平淡长久过活的妻子。
他喜欢待在书房,我便刻意文绉绉地同他讲话,努力营造处处是书香的家宅氛围。
“今日风急天高猿啸哀,夫君出门宜加衣。”我轻声说道。
韫玉微微皱眉,并未回应。
我又道:“夫君,你看这空山新雨后,我们何不携手去踏春。”
夫君二字,我叫得愈发顺口了,可韫玉那嫌弃的眉头却越蹙越深。
韫玉饮食喜清淡,一看见油腥便皱眉头。可他身体底子又差,吃得太清淡又补不了身体。
我便精心挑选些温补的药草,仔细调配着口味,做些鲜肉杂菌的锅子。待锅子做好,又仔细地撇去油汤,保证一点油花都看不见。
王妈妈在一旁看得啧啧称赞:“夫人虽长得匪里匪气,做起这等细活来还真是当仁不让啊。瞧瞧,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连讲话风格,也被我带得跑偏了几分。
几天的菌肉锅下肚,韫玉那冰封的脸色渐渐消融,眼里的戾气也不见了踪影。
这日,夜幕初降,四下无人,韫玉深情款款地引我进了一间暗室,而后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
我这些天其实早已做好了要与他行房的心理准备,虽说此事来得有些突然,但我尚且可以从容应对。
于是,我便在黑暗中缓缓闭起眼睛,一颗心如小鹿乱撞般,静静地等着。
却不料,他忽地掌起了灯。
我一脸扫兴,韫玉见状,戏谑地问道:“夫人是在期待什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与白天那冷冰冰的样子竟不似同一个人。
扫兴归扫兴,可韫玉办事,真是从不让人失望。
待我看清这间密室,只见其中金石玉器、古玩字画、房产地契,陈列得满满当当,直晃得我眼花缭乱,险些惊掉了下巴。
他将暗室钥匙郑重地交到我的手上,说道:“我的全部家当,今后就交与夫人打理了。”
我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思忖:“这么快就把全部家当托付给我,他一定是……很爱他的财物吧。所以一刻也等不得,急需有人来帮他看护。”
我强忍着对宝物垂涎的口水,小心翼翼地收下钥匙,心中告诫自己:“地位尚且不稳,还需从长计议啊,切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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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终是结束了他那神秘莫测的任务,风尘仆仆地归来。
这些时日,我被那王妈妈吵得脑仁生疼,只觉耳边嗡嗡,不得片刻安宁。
乍一见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路放,我竟觉倍感亲切,仿佛见到了久违的宁静。
彼时,路放正坐在石凳上,细细地磨着他那把心爱的刀,刀身在磨石上缓缓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便在他身旁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磨刀,那专注的模样,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路放抬眼瞧了我一眼,神色淡淡,随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似是怕我打扰到他。
我心中暗自嘀咕:他们这些男子,就会故作有分寸,好似离我近些便会失了礼数一般。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起来。
“路放,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我歪着头,一脸疑惑。
“问。”路放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刀。
“这宅子里每个人平日里都静默寡言,怎么会有个如此活泼多话的王妈妈?她每日里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我皱着眉头,满脸不解。
路放手中动作不停,淡淡说道:“王妈妈是公子专门从城中的府邸接来的。公子不喜聒噪,却怕你闷。”
“哦,原来如此。还有一事。”我眼睛一亮,又想到了另一个疑问。
“问。”路放依旧惜字如金。
“这两年我刻意接近公子,是不是被你丢出去过二十七回?”我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路放沉默片刻,并未言语。
“可是公子说,有二十八回。”我撅着嘴,心中有些不服气。
韫玉长着一张一看就聪明的脸,他既有心记了次数,我不太相信他会记错。
可我每回接近公子失败后,都要写总结,仔细剖析失败原因,以便下次一举得中,所以我也不会记错。
路放终于停止了磨刀的动作,抬起头,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我,说道:“有一回我没来得及出手,你自己被药草毒倒了。”
我恍然大悟,拍了下脑袋,说道:“原来如此!那是在韫玉搬来这里之前,我刚刚盯上这栋宅子,常在这附近采药,顺便寻找接近公子的机会。”
“有一天,遇到了一个被蛇咬伤的男子。在小云山上混了这么久,我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他中的是哪种蛇毒,也知晓应该用什么药草来解。”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但我没把握的是,药草的用量应该是多少。这都要怪我爷爷。那几年我迫切地想有一技傍身,也好养家糊口,想的第一条出路就是学医。”我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然而爷爷直摇头,说我在医学方面悟性不足,下手又狠辣有余,从不给我机会亲身实践。”我撅着嘴,有些委屈。
“我读完了家里所有的医书,却苦无无法实践。自己偷偷动手,成功医死了家里的两只鹅和一群鸡,此后便再也没有东西让我实践了。”我无奈地笑了笑。
“捡到这位中毒的男子,我大喜过望,麻利地从背篓里翻出药草给他医治。我嚼着草药,想到了被我毒死的鹅和鸡,它们何其无辜。眼前这个可是活生生的人,必得小心再小心。”我认真地说道。
“于是便小心翼翼给他敷一点药草,等一会看看人没事,再小心敷一点。如此小心翼翼救治了半晌,他的毒解了,我却头晕目眩,一头栽了下去。”我拍了拍额头,一脸懊恼。
“草药在口中的时间太久,我把自己放倒了。事后我很懊恼,很想带这名男子带给爷爷看,展示我可以成为一名医者的潜力,却再也没寻到。”我满脸遗憾。
经路放一说我才知道,那被蛇咬伤的男子竟是韫玉。
“那日他一身麻衣斗笠,寻常村民打扮,与现在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全然不同,我没认出来也实属正常。”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难怪后来我放的蛇再也没得手过,他吃过那次亏,自然要好好防范。”我撇了撇嘴。
我突然灵光一闪,兴奋地说道:“路放,这么说来,公子他娶我,会不会也是感念我那次舍命相救?”
路放看我的神色更加鄙夷,冷冷说道:“难不成你觉得是凭你的姿色?”
稳了稳了!我心中大喜,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有了这层缘由,我这个夫人也算当得师出有名了!
我立刻冲回房中,心安理得地包了一包银两珠宝交给路放,说道:“路放,劳烦你带去我家里交给腊冬。”
“同时捎去的还有书信一封。”我从怀中掏出信,递给他。
“【汝等今后花钱,放开点手脚!】”我大声念道。
路放:“……”
6
次日,晨光熹微,天色尚带着几分朦胧。我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与王妈妈一同在灶间忙碌,熬煮着香糯的米粥。
灶膛里火焰跳跃,锅中热气氤氲。透过这层层蒸汽,我抬眼望去,竟见韫玉一袭白衣窄袖,端坐于不远处的竹林之中,手捧书卷,神情专注。那模样,真真是君子端方,风姿卓然,仿若谪仙临世。
再往旁处瞧,路放正于一旁练功。此时正值春寒料峭,露水凝重,他却浑然不顾,竟裸着上身,双手各提一桶水,稳稳扎着马步,身姿矫健挺拔,如同一棵苍松,岿然不动。
我看一眼那姿容无双、气质出尘的韫玉,又瞧一眼这身强体健、英气逼人的路放,心中只觉说不出的熨帖,仿若这世间美好,皆汇聚于此。
我忍不住伸手挥了挥眼前的蒸汽,满心想着能把路放那结实紧致的腹肌瞧得更清晰些。却不料,这一举动,正被韫玉瞧了个正着。只见他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反手将一件衣服丢在了路放身上。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遗憾,不禁扭头问王妈妈:“路放可是每日都这个时辰起来练功呀?”
王妈妈一边搅着锅中的粥,一边笑着说道:“他平日里都在后院练刀呢。像这般练功,今日这还是第二回。”
“第二回?”我满心疑惑,眉头微皱。
王妈妈见我这般模样,便解释道:“上一回啊,是你在门口哭着说公子若不娶你,便让路放娶你。”
我略一思索,心中顿时明了。这一回,想必是因我昨日拉着他说了那一阵子的话,惹得这小心眼的家伙不高兴了。哼,韫玉这个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心眼比针鼻还小的……醋坛子!
正想着,那边的“醋坛子”却放下手中书卷,朝我轻轻招了招手,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忙不迭地屁颠屁颠跑过去,仰起脸,笑嘻嘻地问道:“叫我何事呀?”
韫玉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你整日这般无所事事,可会觉得日子过得无趣?就不想修习一门学问,充实充实自己?”
我听了,一脸慈祥地看了看他和路放,说道:“不想呢,我觉得咱们仨一起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比什么都强。”
这话一出,路放吓得手中水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慌慌张张地边跑边喊:“不关我事,可别带上我!”
韫玉神色淡淡,却颇有几分认真,说道:“若有一日,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了,你仍旧要像从前一样独自过活。没有一技傍身,你要如何生活下去?”
我心中纳闷,不懂韫玉为何要做这样的假设,思索片刻,大约是因他身体不好,怕我早早守了寡,无人照料吧。
我便说道:“从前我倒是想学医来着,可爷爷说我悟性太差。我悟性着实不怎么样,还医死了家里所有的鸡和鹅呢。哦,对了,你是我唯一医好的人。”
韫玉听了,嘴角微微抽搐,一时竟无言以对:“……”
晚饭后,韫玉突然放下手中茶盏,看着我问道:“你觉得路放的功夫怎么样?”
我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是出神入化,神勇无双!那身手,简直无人能及!”
韫玉听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拉起我的手,说道:“跟我来。”
我满心疑惑,却也只好跟着他穿过那片翠绿的竹林,来到了路放的卧房外。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
我惊得瞪大了双眼,心中暗自叫苦: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真是被自己的亲夫君拉来,干这偷窥别的男人房间的勾当了!
韫玉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凑上前去。我硬着头皮凑过去,透过那小小的洞眼,往屋内瞧去。
只见屋内一灯如豆,昏黄的光线摇曳不定。路放正一脸冷峻,坐在床边,仔细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良久,他突然将匕首往床上一扔,仰躺在床上,双手抱头,崩溃地嚎叫道:“烦死了,这个人真的太难杀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路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韫玉却一路谈笑风生,说道:
“你看,就算是外人眼里百发百中的杀手,其实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不必过于神话别人,看低自己。那些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其实大多也不过如此,水得很呢。”
“你学医的悟性我看也不差,你若想学,便拿我来试。我身上毛病多,正好给你练手。”
后来,我常常会想起这件事,心中不禁感慨:韫玉可真是个“妖孽”啊!他只用了这么一招,便轻而易举地让我重新建立了信心,开始埋头苦学医术。同时,也把路放在我心目中的光环彻底粉碎了。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啊!
7
时光悠悠流转,如珠在璧间轻转,似水在岁月中悄逝。
韫玉每日依旧有那数不清、忙不完的诸般事务,于案牍间、于庭院中,来来去去,不得闲暇。
路放呢,照旧常趁着那墨色如漆的夜色,如鬼魅般翻墙而出。
待到归来时,周身皆带着那令人胆寒的血腥之气,似从地狱深渊踏回人间。
我的医术,亦度过了那混沌迷茫之期,渐入那佳境妙域。
每回去镇子上采买所需之物时,亦不免会听到一些外面传来的纷纷传闻。
比如那魏皇后的哥哥魏国公府上,又遭了那胆大包天的贼人。
国公爷气得咬牙切齿,不惜加价,将府中守卫换了一批又一批。
可那贼人却似有神通一般,依旧拦他不住,依旧能闯入那府中。
至于丢了何物,国公府却讳莫如深,似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比如那当朝太子,痛失太子妃已然六年之久,至今仍无法释怀。
每每有人替他另选太子妃时,太子皆要掩面而泣,悲从中来。
竟将那送来的人打出东宫,其长情之态,倒也令人动容。
哪怕只是听见这些人的名字,皆会令我呼吸一滞,似有重石压于胸口。
这山上的日子,幽静太平,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然,唯一不好的便是那王妈妈,常去韫玉那里告状。
控诉我又偷偷吃了她细心养了半年,刚会下蛋的鸡。
那鸡,毛色鲜亮,每日咯咯哒哒,倒也为这山上添了几分生气。
我身为夫人,吃几只鸡怎么了呢?真是大惊小怪。
我撇撇嘴,心中暗道:“要不是怕外面买回来的不是正宗散养走地鸡,我才不吃她的呢。”
好在韫玉听了,并不苛责于我。
只是笑着打趣道:“是长肉了,鸡没白吃。”
后来,不知怎的,那后院里突然就冒出好多只鸡。
还有那鸭和鹅,叽叽嘎嘎叫唤个不停,似在演奏一场热闹的交响曲。
路放以为是我养的,又气冲冲地去向韫玉控诉。
“夫人养的那些家禽太吵了!早上吵我睡觉,那叫声如魔音贯耳,扰人清梦。
傍晚一地鸡屎,我练功都无处下脚,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最烦的是晚上,每当我翻墙夜行,院里便鸡飞狗跳。
这和敲锣打鼓告诉别人我又要出去杀人越货了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惹麻烦嘛!”
韫玉听了,笑得扶额。
“倒是没想到这些。那便去求夫人,将这些家伙快些吃完吧。”
于是,连着吃了半月的鸡鸭,只觉这山上的空气中都散发着肉香。
那香气,丝丝缕缕,萦绕鼻尖,令人垂涎欲滴。
这日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大地上。
韫玉刚出门,我便找了张躺椅,悠悠安置在竹林外。
又泡上一壶茶,那茶香袅袅,似能解这半月来的肉腻。
来源:凡艺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