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淮安结束了三年的国外进修，我瞒着他悄悄去了机场，打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沈淮安结束了三年的国外进修，我瞒着他悄悄去了机场，打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当我看到他时，却发现他并非独自归来。

他推着一辆婴儿车，身旁的女人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两人手上戒指的反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今年，是我和他恋爱的第十二个年头，认识的第二十三个年头，但我们一直没结婚。

他总是说：“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又这么好，结不结婚有啥区别？”

原来，区别还是有的。

不是每对情侣都能从校园携手走进婚姻殿堂。

我随手扔掉了原本要给他的山楂片，转身走出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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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弹出沈淮安发来的消息：“老婆，想你想得快疯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他最爱吃的山楂片，糖霜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此时，我正站在机场到达大厅的出口处，玻璃门外不断涌进新鲜的人流，带着远方的气息。

我故意没回消息，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心里盘算着等会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会有多惊喜。

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闸机口。

可我还没穿过人群走到他跟前，就看到他身边还有个女人。

是和我们同班，但高二就出国了的林怡。

林怡亲密地挽着沈淮安的胳膊。

而沈淮安手里推着一辆婴儿车。

车里的婴儿看着大概两岁，睡得正香，模样像极了沈淮安小时候。

我呼吸一滞，心里的欢喜和期待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婴儿车，沈淮安脸上满是担忧。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以前我只要稍微有点不舒服，他也会这么紧张地看着我。

林怡侧过头问沈淮安：“我现在这么胖，小芒果周岁宴的时候，穿不上公主裙可咋办啊？”

沈淮安闻言把婴儿车放在一边，双手捧起林怡的脸，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又蹭了蹭她的鼻尖。

“哪胖了，咱们小芒果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

语气里满是宠溺。

林怡被哄得眉开眼笑，紧紧抱住沈淮安。

我突然觉得手里装满山楂片的袋子重得快要拎不住了。

他们抱完，沈淮安一手推车，一手和林怡十指相扣往外走。

我鬼使神差地跟在他们身后，听到林怡看似不经意地问。

“你跟顾霏说你回来了吗？”

沈淮安顿了一下才说：“晚点再说。”

“晚点？咱们芒果可是婚生子！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他是私生子。”林怡拉住沈淮安的胳膊使劲晃。

婚生子？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手上无名指的位置都戴着戒指。

是C牌的经典款对戒。

高三时，沈淮安曾指着杂志上这款戒指的照片，哄着我亲我，还许下承诺。

“霏霏，以后我买这款戒指向你求婚！”

当时我害羞地回应他，心里憧憬着未来结婚的浪漫场景。

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戒指早就买了，只是没买给我。

第2章

也许是那戒指太亮，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拼命瞪大眼睛才忍住没哭出来。

林怡说话这么不客气，沈淮安也有些不耐烦了。

“婚都跟你结了，孩子也跟你生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我和顾霏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不可能就这么跟她分手。”

林怡一下子急了，眼睛瞪得老大。

“你这话啥意思？你心里还有她！”

沈淮安拿出一支烟正要点上。

林怡抱起孩子，哭着就往外跑。

“芒果，爸爸不喜欢咱们，咱们走，不理他了！”

孩子被吵醒，也跟着哭起来，有路过的老人忍不住劝。

“你这人怎么回事，孩子还这么小，惹你老婆生气！”

林怡眼里含着泪，委屈地看着沈淮安，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沈淮安终于服软，一把抱住林怡。

“老婆，别哭了，我说错话了。”

他叫她，老婆。

我弯下腰笑了，笑得手里的山楂片掉在地上，又被来来往往的路人踩碎。

全成了渣。

我一点一点捡起来，直接扔进了垃圾箱。

等我再次站起来时，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走了。

我腿软得不行，在机场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了好一会儿。

手机提示音响起，沈淮安发了一条新微博。

“三年前一个人出国，三年后带着老婆孩子回来。”

配图是那辆婴儿车。

下面有条评论。

“老沈，你真舍得和顾霏分手？”

沈淮安回复道：“谁说我要分手，霏霏从小就喜欢我，对我又好，我为啥要分手。”

那人又问：“那林怡和你儿子呢？”

沈淮安没再回复。

评论他的那个人头像是本人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另一个朋友。

原来我以为的共同朋友，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不知道沈淮安结婚生子的人，从来都只有我。

沈淮安上一条微博发的是国外机场的照片。

我就是看到这条微博，才知道他要回国。

以为他没告诉我，是要给我惊喜，便想着也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惊喜最后变成了惊吓。

林怡高二那年出国，没过多久，沈淮安就向我表白了。

我当时的好闺蜜劝我说，林怡是沈淮安心里的白月光，他找我不过是退而求其次。

但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再加上我和沈淮安从小就认识，他曾经为了保护我，被野狗咬伤。

到现在腿上还有疤。

也曾在我被老师罚站时，宁可挨批评也要陪着我罚站。

我以为他也很爱我，但原来我真的只是他的备选。

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关掉微博界面，给医院领导发消息。

“这次援藏，我去。”

我也该清醒了。

第3章

援藏至少要去三年，之前院领导找过我，但我拒绝了。

当时我跟院领导半开玩笑地说。

“我和沈淮安已经分开三年了，要是再分开三年，那感情真就没法要了。”

倒是没想到，一语成真。

我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

沈淮安虽然很久没回来，但家里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然而此刻，他的毛巾、牙刷都让我觉得厌烦。

我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连同他的睡衣和内裤。

没想到沈淮安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紧紧抱住我。

“老婆，我好想你！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我就赶紧飞回来了！”

老婆。

也是，家里的外面的都叫老婆，就不会叫错了。

他在这方面和上学的时候一样机灵。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

沈淮安松开我，用他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

“老婆，你笑啥？”

我从前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

从小到大，他只要这么看着我，我就会陷进他的温柔里。

我脸上笑意未减：“你从国外飞回来得快二十个小时，消息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沈淮安捧起我的脸就要亲我。

我别开脸，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看到他无名指上空空的，只留下一圈皮肤比其他地方明显偏白。

“我开玩笑呢，咋样，看到我惊喜吗？”

我敷衍地点点头。

沈淮安一时有些尴尬，又看到垃圾桶里的睡衣和牙刷，眼里瞬间露出紧张。

“老婆，是不是我太久没回来你生气了，咋把我东西都扔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

“你这些东西太久没用了，旧了。”

沈淮安瞬间松了一口气。

“那你陪我去买新的，我要穿我老婆亲手挑的，晚上我们……”

他笑得意味深长，凑过来又要亲我。

但机场他亲吻林怡的画面还清晰地印在我脑海里，我捂着嘴干呕起来。

“霏霏你咋了，是不是胃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

我摇摇头，随着他的触碰，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沈淮安手机响了。

他看着我有些犹豫，但电话一直在响。

他只得走到窗户旁。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婴儿的哭声。

沈淮安立刻捂住电话紧张地看我一眼。

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瞬间有些慌乱。

他匆忙挂断电话，迟疑地看着我。

“我……我刚进修回来，得去公司报到……”

我神色不变，心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去吧，我正好也要到医院值班。”

“那你下班给我打电话。”

沈淮安说完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喝口水，平复一下呼吸。

把行李全部收拾好，出发去医院。

第4章

「队伍明天就要走，还好你跟我说了，要不然你想去都去不了！」

「你年轻技术好，就是缺基层经验，这么好的前途，怎么能局限在家庭里！」

我去填表，院领导看到我就用开玩笑地语气训我。

我也笑。

「我这不是想开了吗。」

「你今天不用值班，去科室把工作交接一下。」

我点点头，回心外科。

在心外科上了这么多年班，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但同事们都很忙，我简单交接完，就打算回家。

只是没想到会在路过儿科的时候，看到沈淮安和林怡站在墙边争吵。

林怡抱着孩子冲着沈淮安发脾气。

「你儿子不舒服，护士都说了要去心外检查，你为什么不让去！」

沈淮安有些不耐烦。

「他出生就做过检查，非常健康，能有什么问题，你就是小题大做！」

林怡瞬间就急了。

「我知道你就是害怕去心外科遇到顾霏，你不敢去，我去！」

「我和你是合法夫妻，她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怕她？」

她抱着孩子转身就要走，被沈淮安抓住胳膊。

「闹够了没有，开口闭口合法夫妻，你不就是仗着生下我的孩子，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着！」

「我警告你林怡，你要是敢在顾霏面前乱说什么，我就跟你离婚！」

林怡一下哭起来。

「我给你生了儿子，你凭什么跟我离婚？」

沈淮安低声道。

「儿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你最好别逼我！」

我有些惊讶，听起来他们结婚生子似乎另有隐情。

但不管有什么隐情，沈淮安背叛我都是既定事实。

林怡哭得更伤心。

「我不想离婚，淮安，我向你保证再也不说那些话了。」

「小芒果是你亲生儿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沈淮安心似乎软了。

「我们换家医院看吧。」

他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林怡擦擦眼泪，挽住沈淮安肩膀。

正好和我碰上。

我原想避开，但避之不及。

沈淮安一看到我就用力甩开胳膊。

林怡虽不情愿，但还是立刻松开他。

沈淮安浑身僵硬，半天才说。

「老婆？你这是要下班？」

我看到林怡在他喊我老婆时，用力攥紧了拳头。

我点点头，抬起下巴。

「这是？」

第5章

「这是林怡啊！我们高中同学，高二就出国了你还记得吗？」

沈淮安把孩子交给林怡抱着。

「她没老公，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听说孩子病了，就帮一下。」

这可真是谎话信手拈来。

他就是笃定我一直爱他，从来不怀疑他。

我冲林怡点点头打招呼。

「你们之前是在一个国家？」

沈淮安立刻慌了。

「没有！林怡也刚从国外回来，没想到刚好也来我公司上班，你说巧不巧。」

听起来很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林怡一直没说话。

她自以为藏的很好，可是看我的眼神满是愤恨。

我勉强扯起嘴角。

「那你们赶紧带孩子去看看吧，我先走了。」

沈淮安立刻拉住我。

「我陪你回去！老婆，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话了！」

林怡一听，低声叫道：「沈淮安！」

我仰起脸看向沈淮安。

「孩子不舒服，你不用陪着？」

沈淮安慌得不行，还要假意笑道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陪他干什么，对我来说当然是我老婆最重要！」

他说着揽过我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林怡突然叫住我。

「顾霏！」

我转过身，林怡浑身都在颤抖。

「听说你是最好的心外医生，你帮我儿子看看吧！」

沈淮安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要把林怡拉到一边。

「林怡你在干什么？」

林怡用力挣开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们同学一场，我的儿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第6章

「林怡，心外科不是只有霏霏一个医生，你找别人看也一样。」

沈淮安慌不择路，又过来拉我。

「霏霏，我们不用管她，我陪你回去休息。」

林怡却突然大喊一声：「不一样！」

瞬间，附近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看过来。

沈淮安用眼神警告林怡，试图劝她。

但林怡居然抱着孩子就要给我跪下。

我要是再不同意，倒像是我的错了。

「走吧，先带你去检查吧。」

我转身往科室走。

沈淮安跟在我身边：「那等会儿给他看完，我们去吃顿大餐。」

我看着他那张和孩子一模一样的脸，只觉得十分讽刺。

他从小就是个很善良的人，不管是做朋友还是男朋友。

他都对我非常非常好。

这样一个人，究竟怎么做到背着我和别人结婚生子。

又当着亲生儿子的面讨好我。

我没有理他，沈淮安有些讪讪的。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面对沈淮安儿子，我能如此平静。

或许是心已经冷透，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我给孩子进行了简单的面诊，开出检查单，把单子递给沈淮安。

「去缴费吧。」

沈淮安心虚得额头冒汗，手直往后缩。

「霏霏，你还是误会了。」

「林怡的孩子真的和我没关系，轮不到我去缴费。」

一旁抱着孩子的林怡脸色越发难看。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林怡抱着孩子，你身为她的同学去缴个费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沈淮安长舒一口气，接过单子就去缴费处。

我实在不想和林怡在一个空间，正要出去，林怡叫住我。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举起手，转动手上的戒指。

「戒指好看吗？」

再次看到这枚戒指，我眼睛还是有些刺痛。

「我也觉得好看，听淮安说，你一直想要这款戒指。」

「可惜，你再也没机会得到了。」

「因为，他和我结婚了，这个孩子也是沈淮安亲生的。」

「顾霏，你就像个笑话！」

第7章

林怡接连几句话，砸的我喘不过气来。

「沈淮安从十六岁就喜欢我，当年是我出国，他才找的你。」

「他在国外这三年，我们日日厮混在一起。」

「他刚出去那会儿，你给他打电话想他回去，他说在开会，其实和我在床上呢。」

「爱情不能用时间衡量，不是说你在他身边久一点，他就必须爱你，更何况，他爱我更早。」

我久久看着林怡。

她神色里全是得意和张扬。

我无法反驳她的话。

她说的没错。

沈淮安爱她更早，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我和他十几年的感情，只是捡的林怡不要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沈淮安缴完费回来，亲昵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林怡警告地瞪我，大有如果我说出来，她就要跟我拼命的意思。

但她想多了，我如今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我冲着沈淮安笑着摇摇头。

「老同学这么久不见面，随意聊聊。」

沈淮安放心下来。

孩子需要去做检查，但他这会儿醒了，一直闹腾。

林怡有些抱不住，想让沈淮安陪着去。

沈淮安下意识地看着我：「霏霏，要不你帮忙请个护工吧，我在这儿帮忙多不合适啊！」

我突然有些厌烦，强撑着陪他演戏。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说了，都是老同学，林怡又没老公，你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相信我就好，那你在家乖乖等我。」

沈淮安等我点头，才抱起孩子和林怡一起去做检查。

林怡挽着沈淮安的胳膊，扭过头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回家。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我准备出门，沈淮安依旧没有回来。

也正好，我不用硬撑着找理由解释了。

打开床头柜拿证件的时候，一张泛黄的报告猝不及防地露出来。

是一张孕检报告。

我颤抖着手拿起来，轻轻摩挲上面的B超图片。

那是我的孩子，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痕迹。

沈淮安出国后没多久，我查出来怀孕。

我一个人努力照顾好自己，可那天值夜班回来太累不小心摔了一跤。

情急之下，我忘了沈淮安在国外进修。

给他打电话，想让他回来送我到医院。

他当时说在开会，原来是和林怡在床上啊。

现在想想，这个孩子或许是不想有这样的爸爸妈妈，才离开的。

我把孕检报告放回抽屉，推着箱子锁上大门。

坐上大巴后，沈淮安发来消息。

「老婆，怕吵醒你就在医院睡了半宿，你早上吃什么，老公买给你！」

我取下电话卡，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第8章

大巴一路把我们送到机场，领队递过来一支红景天口服液。

我刚喝一口，就泪流满面。

好苦。

同事拿来纸巾给我，我却怎么擦也擦不干。

擦着擦着，我抱住腿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的同事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喝了一口药，就哭成这样。

只有我自己在心里，和我这些年全部的时光正式告了别。

快要登机的时候，候机厅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是沈淮安！

他急切地东张西望，试图找到我。

我请同事帮忙，说我不在机场。

闪身躲到广告立牌后面。

沈淮安果然找过来了，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孕检报告。

再次看到这张报告，我心里骤然一疼。

他看到了。

他终于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又失去了。

「顾霏呢？」沈淮安抓住同事急切地问她。

同事按我说的道：「不……不知道，她没来机场……」

沈淮安当然不信。

「怎么可能没来？医院说她参加了援藏，你肯定把她藏起来了……」

他竟然直接在同事面前跪下。

「求你了！你告诉我顾霏在哪儿好不好？」

「我不能没有她！」

跪下还不算，沈淮安竟然开始磕头了，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她一定是生我气了，我错了！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咚咚咚」的磕头声响彻整个大厅。

沈淮安磕着磕着，突然趴在地上，把手里的孕检报告紧紧抱在怀里。

「霏霏！你回来吧，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同事被吓得后退一步：「你先起来吧，要不你到别处再找找？她真的不在机场。」

沈淮安悲鸣一声，竟大哭起来。

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

「霏霏……我错了……」

林怡来了。

她抱着孩子，站在沈淮安面前。

「沈淮安，你现在这样是在干什么？别忘了，你有老婆有孩子！」

沈淮安紧紧抱着孕检报告，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怡瞬间就怒了，她踢一脚沈淮安，「这么多人在这儿……」

但他话没说完，沈淮安突然站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林怡！是不是你昨天跟霏霏说了什么？」

「是不是你！」

林怡并不承认。

沈淮安居然从林怡手里抱走孩子，高高举在头顶。

「你要是不说，我就摔死他！」

第9章

林怡一下就慌了，她紧紧注视着沈淮安手里的孩子。

「沈淮安，这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沈淮安浑身都在颤抖。

「亲儿子？我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他！」

「我想要孩子，有霏霏给我生！」

「你趁我喝多，爬上我的床，又用我的前途逼迫我结婚！」

「林怡！谁给你的错觉，觉得自己有资格在霏霏面前挑拨离间！」

他太过激动，手松了一下，孩子险些掉下来，哇哇大哭。

林怡满脸都是眼泪，她胡乱擦一把脸。

「我说！我说！」

「我只不过是告诉顾霏，我和你在国外已经登记结婚，还有了孩子！」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沈淮安瞬间青筋暴起，他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随手放在长椅上，死死掐住林怡的脖子。

「你怎么敢的！」

他手上越收越紧，林怡脸憋的通红。

「我有说错吗？」

「沈淮安，你不记得了？高二我出国前是你找到我跟我表白？」

「你喜欢的不是一直都是我吗？」

沈淮安仰头冷笑一声。

「那只是我当年的错觉，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只有顾霏！」

「我从小到大都只喜欢他！」

听到这句曾经最想要的答案，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毕竟，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林怡突然冷笑起来。

「可是你已经把她气跑了！沈淮安，她不要你了！」

沈淮安突然颓丧地松开手。

他把林怡丢在地上，捂住脸痛哭出声。

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机场广播开始通知登机。

我借着人群，到登机口排队，直到坐上飞机都没有再回头看沈淮安一眼。

第10章

我这两天都没休息好，一上飞机就开始睡。

醒了才发现外面坐的人变成赵聿。

他也是我高中同学，和我在一个医院，但不在一个科室。

没想到他也报名援藏了。

想必刚才机场的闹剧他也看到了，我瞬间有些尴尬。

但好在赵聿并没有主动提。

他指了一下前面的同事：「他们想坐一起说话，就和我换位置了。」

我点点头。

我还没买电话卡，领队找我不方便。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和赵聿一起去取行李，又一起坐大巴到宿舍。

赵聿叫我来去超市，我原想拒绝，但他举起手吹了吹。

「刚才给你搬箱子划破手，本来想着喊你陪我去买个创可贴，再给你买个电话卡。」

我一看他手上，真的有个口子，就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好心帮我，我还连累人受伤。

赵聿转身就要走：「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我连忙跟上，并没有注意到赵聿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

买完创可贴，我帮赵聿贴上，又去买了电话卡，和一些生活用品。

等回到房间，装上电话卡，准备和爸妈报个平安。

手机却提醒我，监控内存满了。

三年前沈淮安出国后，我一个人住多少有些害怕，就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好在一直没派上用场，也就没管它。

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我准备卸载摄像头软件，却不小心点进去。

一点进去就看到沈淮安坐在主卧床前的地上喝酒。

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酒瓶。

他一边喝酒一边哭，哭着又捡起那张孕检报告，轻轻抚摸后，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

林怡闯进房间，一脸慌张。

「沈淮安，儿子又不舒服了，你快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沈淮安瞪着猩红的双眼：「谁允许你来这儿的？滚！这是我和霏霏的家，滚啊！」

林怡一巴掌打在沈淮安脸上，揪起他的衣领。

「顾霏把你甩了！你亲儿子住院了！你能不能尽一个当爸爸的责任！」

「住嘴！」沈淮安甩开林怡，用力把她推出去，「他死了才好，死了霏霏就会回来了！」

林怡气愤地要打沈淮安，但沈淮安反扇了她一巴掌。

「滚！」

沈淮安关上大门，又回来坐在地上喝酒。

我不想继续看他颓废的样子，打算退出软件，却有人敲我的门。

「顾霏！」

我买的监控可以传递声音，沈淮安立刻听到声音。

他瞬间激动地四肢并用，爬到摄像头旁，死死盯着摄像头。

「霏霏，你在那边对不对？」

「霏霏，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迅速退出软件，卸载软件，一气呵成。

宿舍门又被敲响，我去开门。

是赵聿。

「我没找到洗发水，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打开袋子一看，还真在我这儿，连忙递给他。

赵聿接过洗发水却不走

「你能不能帮我洗个头？」

我瞬间愣住了。

「这不合适吧……」

我和赵聿虽然是高中同学，但他话不多，我又成天跟在沈淮安后面。

其实不太熟。

后来虽然在一个医院上班，也不在一个科室。

只是偶尔遇到，并没有说过几句话。

洗头……未免有点太亲密了。

赵聿点点头，举起手。

「我手指不能沾水，想请你帮忙，既然这样，那我自己将就洗吧。」

第11章

赵聿毕竟是为了帮我拿行李箱手才破的。

我们又在高原，如果因为沾水导致感染可就麻烦了。

我只好去帮赵聿洗头，好在他没有再说什么，整个过程也不算太尴尬。

不过这样一来，我和赵聿熟络起来。

我才知道，赵聿性格很好，虽然话不多，但很会聊天。

相处起来很舒服。

他也很细心，知道提高中就绕不开沈淮安，便从来没有和我聊过高中的事。

我们整日忙于工作。

就在我要把沈淮安彻底遗忘的时候，院里打来的电话。

「顾霏，你回来一下吧，上次那个小孩情况有点复杂，可能需要你主刀做手术。」

「哪个小孩？」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院领导犹豫了一下开口。

「就是机场那个……你要是心里实在不愿意，我会跟他们说，没打通你的电话。」

我愣住了。

沈淮安的儿子，那个叫芒果的小孩，真的有心脏病。

我没有直接拒绝。

「我考虑一下。」

院领导松了一口气：「行，你考虑几天。」

我握着电话，半天不能平静。

从私心讲，我并不想再见到沈淮安和林怡，也怕沈淮安使手段把我留下。

但作为一个医生，我学的就是要治病救人，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回去吧。」

赵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我陪你一起，你就当出了个差，等做完手术，我保证把你带回来。」

看着赵聿认真的表情，我心里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好。」

只是我们还没出发，沈淮安和林怡不知道怎么找来了。

第12章

林怡看到我就往我手里塞东西。

我拿起来一看，是离婚证。

瞬间觉得有些烫手，直接扔在地上。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林怡痛哭出声：「顾霏，我错了，我已经和沈淮安离婚了，我把他还给你，你救救我儿子吧！」

「他们说，只有你能做这个手术！」

「只要你愿意做手术，我做什么都行。」

我还没说话，沈淮安拉开林怡把她往后扯，讨好地看着我。

「霏霏，你不用管她，我现在已经和她离婚，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我看着眼前的沈淮安，几个月不见，他瘦的厉害。

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林怡听到这话，一下怒了。

「沈淮安，你好狠的心！那是你亲儿子！」

沈淮安抬手就是一巴掌：「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宁愿他从来没有出生过，现在死了正好！」

「你要是再坏我好事，我就让你去陪你儿子！」

我突然觉得沈淮安特别陌生。

我最开始喜欢他，就是因为他下着大雨带我去给流浪小猫搭棚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整个人彻底烂完了。

我不想再看他对着林怡拳打脚踢，准备回宿舍，沈淮安却抓住我。

「霏霏，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你等着！」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就要刺向林怡。

「我这就把林怡捅死，保证她再也不能碍你的眼！」

沈淮安突然发疯，惊呆了我们所有人。

眼看他的刀就要刺向呆站着的林怡，刀被人一脚踢开。

是赵聿。

赵聿踢掉刀，直接踩在沈淮安身上。

「你要发疯，滚回去疯！」

沈淮安难以置信地看着赵聿。

「赵聿？你怎么会在这儿？」

「好你个赵聿，你平时话少，原来是憋着坏呢，你是不是要跟我抢霏霏！」

「霏霏从小到大爱的就是我，你抢不走的！」

赵聿冷哼一声：「我没想过跟你抢。」

沈淮安得意地笑了。

「那还不快把我放开！」

「霏霏只能是我的！」

赵聿却在沈淮安身上用力一碾才松开他。

「你根本没有上桌的资格。」

「顾霏也不是商品。」

第13章

我有些惊讶。

赵聿此刻严肃又认真，和平时看到的很不一样。

沈淮安还在念叨：「霏霏最喜欢我，六七岁开始她就跟在我后面，她人生中的所有重要节点，我都在她身边。」

「就连第一次用的卫生巾，都是我买的，你拿什么跟我争？」

我长叹一口气。

「沈淮安，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回去和你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可能，霏霏，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我摇摇头，打断他，「我宁愿我们从来不认识。」

沈淮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淡然看着他们。

「你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影响我同事工作，我会回医院做手术。」

林怡惊喜地看着我，千恩万谢，三叩九拜。

我没理她，和赵聿一起，转身回医院。

只是没想到，林怡走了，周淮安却没走。

「他每天都蹲在医院门口的树下，但也不干别的，医院也不好赶他走。」

「这几天我们都一起行动吧。」

有赵聿在，我很安心。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我们准备坐飞机回去。

但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突发山体滑坡。

医院正好在山脚下，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迅速把宿舍砸塌。

天崩地裂间，我的腿被房梁压住，不能动了。

我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慌，要耐心等待救援。

但失血过多还是让我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霏霏！霏霏！你坚持住！」

是沈淮安的声音。

我突然梦到十八岁那年。

有一次上体育课，我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

摔得很疼很疼，沈淮安抱起我去医务室，也是说。

「霏霏，你别哭，坚持住！」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腿上没有了压迫感。

有人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看到沈淮安，他满脸是血。

「霏霏，救援队应该很快就要过来了，你别怕。」

「我可能要死了，下辈子，我们就不要再见了，你如果不认识我，我想你应该会更开心。」

「霏霏，你一定要清醒，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轻声哼起歌。

声音越来越小，慢慢消失，我也合上双眼。

第14章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赵聿守在我面前。

他也受伤了，比我还要重一些，只是身体素质好，醒的比我早一些。

「放心，你胳膊腿都全乎着呢。」

听他这么说，我没忍住笑出声。

赵聿复又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看着我。

「沈淮安死了。」

「沈淮安的儿子突发心脏病，没抢救过来，也死了。」

「林怡打电话过来想求你回去做手术，听说你受重伤还没醒，直接疯了。」

发生这样的变故，我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班级群里有人组织悼念活动，我并没有去参加。

医院工作太繁忙，我伤好后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半年后，赵聿向我表白。

「顾霏，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看向他。

「胆子这么小吗？」

赵聿愣住了。

「什……什么意思……」

我主动拉起他的手：「赵聿，我们结婚吧。」

赵聿瞬间瞪大双眼，下一秒他伸出手擦眼睛。

「你怎么抢在我前面？」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小孩。

我好笑地踮起脚摸摸他的头。

赵聿哭得更厉害：「你知不知道，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到现在快十五年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想跟我结婚……」

我点点头：「我知道。」

有小孩看到他哭，指着他笑，「赵叔叔羞羞，哭鼻子！」

我抱住赵聿哄他。

「好啦，别哭啦，小朋友都笑你，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

赵聿紧紧抱住我。

“砰”的一声，天空中绽放起漂亮的烟花。

新的一年到了。

第15章

（沈淮安番外）

沈淮安没想到他在快死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

可能是因为顾霏就在他旁边。

他这短短的一生，作恶多端，辜负顾霏太多。

如今死在顾霏身边，倒也不错。

可他更加没想到的是，他都死了，竟然还有意识。

只是不能说话。

他每天浑浑噩噩地跟着顾霏，看着她住院。

急得团团转，却又没办法。

好在顾霏终于是醒了，也没什么后遗症。

沈淮安放心下来，继续跟着顾霏。

他发现赵聿不对劲。

就像他猜的那样，赵聿喜欢顾霏！

而且凭他男人的直觉，赵聿绝对早就喜欢顾霏了！

沈淮安心里难受的厉害，赵聿怎么可以觊觎顾霏。

那明明应该是他的霏霏。

他希望顾霏讨厌赵聿，但顾霏和赵聿越走越近。

直到，顾霏主动提出和赵聿结婚。

沈淮安心里像是被扎了刀子。

他嫉妒的快要发狂，可是他现在只是一缕幽魂。

他用混沌的意识想，他们到底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可是他想不明白。

他想起以前，霏霏总是一口一个「沈淮安」跟在他身后，陪他写作业，看他打篮球。

是他自己做了错事，得到霏霏，又把霏霏弄丢了。

沈淮安最后一点意识也散去。

彻底消失。

来源：霁月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