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南方地区,特别是湖南、广东等地,槟榔的身影随处可见。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每个小超市最显眼的位置,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槟榔包装。在不知不觉中,槟榔已然成为一种社交与休闲的“必备品”。
在中国南方地区,特别是湖南、广东等地,槟榔的身影随处可见。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每个小超市最显眼的位置,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槟榔包装。在不知不觉中,槟榔已然成为一种社交与休闲的“必备品”。
利润超烟草,跟砒霜同级的致癌物,居然有1亿国人在咀嚼食用公开资料表明,2000年至2020年,国内槟榔产业产值年增速接近30% 。《2021 - 2026年槟榔行业深度分析及投资价值研究咨询报告》显示,我国槟榔消费者已超1亿,中国槟榔产业产值也从2011年的558亿元跃升至如今的千亿规模。 然而,槟榔并非如传言那般美好,它甚至被称作“恶魔的果实”。早在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就将槟榔列入“黑名单”,与烟酒、砒霜一同被列为一级致癌物。 槟榔含有多种生物碱,其中槟榔碱和槟榔次碱在其他植物中极为少见。嚼食5分钟,便会出现发热、轻微出汗及抗饥饿反应,还能刺激大脑产生愉悦感,具有成瘾性。 槟榔对人体的负面影响远不止于此。在中国,每年约1万人死于口腔癌,其中70%的口腔癌患者都有长期嚼槟榔的习惯。割舌、切牙床、削脸颊……即便付出如此惨痛代价,口腔癌患者五年生存率也仅50%。说吃槟榔上瘾等同于慢性自杀,绝非夸张之词。 对于槟榔,国家也采取了诸多干预措施。2019年,国家卫健委在《健康口腔行动方案》中提及,要关注长期咀嚼槟榔等高危行为;2020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最新修订的《食品生产许可目录》未将“槟榔”纳入;2021年9月,国家广电总局发布通知,要求停止利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宣传推销槟榔及其制品。但这些约束效果似乎不太理想。 槟榔的复杂性在于,它不仅是商业产品,还是许多地区的文化象征,更是地方支柱产业。产业链上游关乎数百万农民的生计,中游是龙头槟榔加工企业,下游则是遍布全国的销售商。一旦下达禁令,势必引发经济动荡。 一边是千亿产业,一边是公共健康,这场博弈注定充满艰难险阻。 从区域走向全国:槟榔产业的崛起之路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采槟榔》这首歌曾红遍大江南北,但比这首歌更持久的,是从未在人们视线中消失的“零食”槟榔。 槟榔的历史可追溯到两千多年前,汉武帝指定越南进贡槟榔,此后槟榔开始在达官贵人中流行。东汉时期,《异物志》首次用“槟榔”命名这种植物,并将其列为岭南“四大南药”之一,用于驱虫祛湿,同时认为咀嚼槟榔能增进食欲。 此后,槟榔在历史长河中起伏不定。从两汉时期作为“南越奇树”“洗瘴丹”风光一时,到隋唐时期的沉寂;从南北朝成为佛教供品、岭南男女定情之物,到被视为“成瘾品”而遭遗忘;从清代在满洲贵族中盛行,到因鸦片输入、白银外流、生活方式西洋化而逐渐失去原有地位。 正因如此,大量抛售的槟榔得以走进平民百姓生活。在海南、广东、广西等地,人们习惯将槟榔果与石灰、荖叶搭配咀嚼,这种传统吃法被称为“青果槟榔”。槟榔从海南运到湖南,让湖南人也吃上了瘾。对湖南人来说,吃槟榔就如同每日清晨的湖南米粉,是生活必需品。凭借物流便利与文化融合,湖南迅速成为槟榔消费核心,并在现代工业化浪潮中抓住机遇。 解放前至20世纪70年代初,湖南槟榔加工以传统家庭作坊为主,加工工艺简单,传播范围有限,但为后续发展奠定了基础。改革开放后,湖南槟榔产业迎来快速发展,加工模式逐渐从家庭作坊向小规模经营转变,渐成气候。 20世纪90年代,湖南湘潭第一家槟榔食品公司“宾之郎”成立,以“干果槟榔”形式将产品标准化、工业化,彻底改变传统青果槟榔形态。这种干制槟榔口感更温和,储存运输更便捷,迅速在全国流行。 1995年,湘潭市政府首次明确将槟榔作为食品工业的一大支柱产业。随着《湖南省食用槟榔地方标准》出台,湖南涌现出一批规模化槟榔加工企业,如口味王、皇爷、胖哥、小龙王等。2001年,湘潭全市槟榔食品销售额达5.5亿元,上缴税费1200万元,解决4万人就业。2016年,湘潭槟榔不仅遍布全省,还加速向全国扩张,产值亿元以上的槟榔企业已有7家。 与此同时,海南的槟榔产业发展也毫不逊色。在海南,槟榔被视为“摇钱树”。2020年,海南全年槟榔总产值达146.8亿元。截至目前,槟榔已成为海南省仅次于橡胶的第二大农作物。 槟榔的销售范围,也从最初的湖南、海南、广东,扩展到河南、河北、陕西、安徽等地,大半个中国的小卖部都掀起了“槟榔热潮”。 零食还是“毒药”:槟榔危害知多少 从“偏居一隅”到畅销全国,槟榔产业的崛起离不开广告与营销的助力。 从湖南卫视的晚会冠名,到热门综艺《吐槽大会》和《这!就是街舞》的植入式广告,槟榔品牌通过精准投放与场景营销,吸引了大批消费者。广告中的槟榔不仅是零食,更被塑造成提神醒脑的象征,进而成为带有“社交属性”的潮流单品。 无论是网红直播中咀嚼槟榔的“酷炫”画面,还是短视频平台上“爆珠槟榔”“枸杞槟榔”等改良产品的软植入,以及针对Z世代推出的水果味、薄荷味槟榔,都在不断推动槟榔消费年轻化。相关数据显示,中国槟榔消费者中30岁以下群体占比超60%,青少年尝试率近三年增长35%。 在这精心打造的“糖衣”下,槟榔的危害性被刻意掩盖。2003年8月7日,世界卫生组织下属机构国际癌症研究中心正式认定槟榔为一级致癌物,与槟榔同属一类致癌物的,还有砒霜、黄曲霉素、甲醛、乙醛等物质。 基于此,全球许多国家(如阿联酋、新加坡、澳大利亚等)不仅禁售槟榔,还将其列入毒品行列,一旦发现有人携带、售卖槟榔,一律按贩毒处理。 槟榔致癌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槟榔所含的槟榔生物碱、槟榔鞣质等物质具有细胞毒性、遗传毒性和致癌性,且槟榔里的生物碱会让人成瘾,产生严重依赖,一旦停止摄入,就会出现焦虑、狂躁等戒断反应;其二,槟榔是粗纤维,人体口腔黏膜较为娇嫩,嚼食过程中易被槟榔刺伤,引发口腔黏膜纤维化,最终导致口腔癌,且槟榔经咀嚼产生的亚硝基,也是明确的致癌化合物。 2017年,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口腔颌面科在《中国牙科研究杂志》发表关于湖南口腔癌患者数量的研究论文。报告显示,2005年到2016年,槟榔导致的口腔癌患者人数增长近20倍。 更令人痛心的是,2016年五所医院收治的口腔癌患者为2108人,其中长期咀嚼槟榔的达1803例,占患者总数的85.53%。作者预测,到2030年,湖南与槟榔相关的口腔癌患者将累计超30万,全国可能超100万,造成的医疗负担可能超2000亿元。 患上口腔癌,轻则“变脸”,舌头、牙床、下颌被切除,丧失味觉,言语不清,张嘴就流口水;重则失去生命。2022年去世的知名歌手傅松,就因长期咀嚼槟榔患口腔癌,从确诊到去世不到1年。2025年1月,湖南抗癌博主“雨虹”生命定格在42岁,临终前在社交平台反复提醒网友:“槟榔真的很危险,远离它,珍爱生命。” 尽管槟榔危害确凿,但全面禁售槟榔却是个复杂且棘手的问题。 民生关联下:槟榔产业的未来走向何方 事实上,国家早已出台一系列措施“压缩”槟榔市场。 2017年,原国家药食总局刊登《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致癌物清单》,其中“一类致癌物清单”中,槟榔果、含药草的槟榔嚼块和不含烟草的槟榔嚼块均在列。 2020年8月25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明确咀嚼槟榔是口腔癌的重要危险因素,要减少烟酒槟榔。同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最新修订的《食品生产许可目录》未收录“槟榔”,被视为官方对其毒性的正式定性。 2021年9月,国家广电总局发布通知,要求停止利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宣传推销槟榔及其制品,打击力度前所未有。 即便如此,槟榔并未被“禁售”。因为槟榔作为海南、湖南等地的重要经济作物,既关乎地方经济发展,又关系到农民生计。 据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统计数据,目前湖南省槟榔食品生产企业主要集中在湘潭、益阳、长沙三地,带动相关产业超500亿元。槟榔产业的繁荣,还带动全国27000余家从事槟榔生产、加工、销售的企业。 《海南日报》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底,海南省槟榔种植面积达178万亩,槟榔成为海南230多万农民的“致富树”,高峰时每天有上千辆外地进货卡车,餐饮住宿业也随之发展。 此外,槟榔还是重要的入药成分。如北京同仁堂与天津中新药业的“槟榔四消丸”、汉森制药的独家品种“四磨汤”,产品成分中都有槟榔;哈药集团销售的中药饮片也包含槟榔。若槟榔被禁,食、药方面的推广及应用将受到极大限制,引发消费者心理压力,影响相关产品销售。 综合考量下,槟榔游走在灰色地带。令人心寒的是,由于槟榔是暴利行业,有经销商称,从生产端到销售端,单包利润可达7 - 8元,而普通香烟利润仅3 - 4元,槟榔利润空间甚至高于烟草。因此,不少厂家仍企图混淆视听,推出所谓“养生槟榔”。 无论宣传多么天花乱坠,其本质仍是利用槟榔碱使人上瘾,这就如同用香烟替代传统水烟,用低尼古丁和焦油含量的香烟替代老式香烟,治标不治本。 时至今日,槟榔仍游离于监管体系之外,既未纳入保健食品管理,也未实施强制成分标注。如何规范槟榔行业经营秩序、加强槟榔销售监管全覆盖,制定相应标准和法律法规,是当下遏制乱象的关键。 不可否认,槟榔经济效益高且稳定,解决了大量就业和税收问题,但如果这种贡献是以牺牲国民健康为代价,那么这种所谓的“经济奇迹”,最终不过是染血的“勋章”。 来源: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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