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之所以关注凯博文,是因为读了刚出版的《三联生活周刊》上的一篇文章:《一个精神病学家成为照护者的十年》,引起了我很大兴趣。我们许多已经退休的老人,正在照顾更老的老人,自己的父母亲。而这些耄耋之年的老人,不乏失能或者是患了阿尔斯海默症,照护之艰难,心力交瘁。我关注
这是凯博文5月在北京演讲的其中一句话,我把它拿来当标题了。
之所以关注凯博文,是因为读了刚出版的《三联生活周刊》上的一篇文章:《一个精神病学家成为照护者的十年》,引起了我很大兴趣。我们许多已经退休的老人,正在照顾更老的老人,自己的父母亲。而这些耄耋之年的老人,不乏失能或者是患了阿尔斯海默症,照护之艰难,心力交瘁。我关注的好几位网友,在文章中都有详细描写,被照护者的痛苦、照护者几近崩溃的情绪,我能感同身受。恰好读到这篇文章,一位医学 泰斗级人物,如何照护自己患阿尔茨海默症的妻子10年,很能共情。我又上通义上查阅了10来篇文章。
已经84岁的凯博文,有着一长串光环:国际医学人类学界和精神卫生领域的代表人物、美国国家医学院院士、世界卫生组织顾问,哈佛大学文理研究生院和医学院终身教授等等。
凯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在婚姻的前36年,他得到了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转折发生在2001年,那一年他妻子59岁,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从此角色反转,他开始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妻子,一直到10年后他妻子离世。整个照护过程从最初感到崩溃,无助到后来在家人、护工的帮助下,一点点重新构建生活秩序。作为一名医学教授,也是一名丈夫,一名照护者,使他更深刻认识到病人和照护者在一个社会中的处境。他说,照护不仅仅塑造被照顾者的生命,同样也深刻改变了照顾者自己,照护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但他认为丈夫不该是家庭独自背负沉重负担,而应该是一个全社会共同承担的责任。
今年5月凯博文来北京做了多场演讲。在这些活动中,凯博文教授结合自己十年照护患阿尔茨海默病妻子的亲身经历,深入探讨了照护的意义、挑战与未来。他与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景军教授、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胡泳教授等嘉宾展开对话,从全球视野和中国本土实践出发,分析了老龄化社会中照护所面临的问题,并提出了改善照护体系的建议。这些演讲和分享会为听众提供了一个理解疾病、衰老与照护的全新视角,引发了现场观众的强烈共鸣和深入思考。
凯博文的妻子琼,最初只是觉得视力出了问题,后来病情发展到失语、认知混乱,甚至大小便失禁。作为医生,凯博文曾认为好的照护建立在对被照护者需求的理解之上。然而,当琼无法清晰表达自己的需求时,理解她几乎变成一件不可能的事。
在照顾琼的前几年,凯博文一直处于“危机应对”的状态,焦虑、手忙脚乱。但到第三年,他意识到必须进入“长期照护”的模式。他开始为生活建立固定的仪式,每天的流程都类似,这种秩序像是一根绳索,拉着凯文不至于从崩溃的边缘跌落。
凯博文始终不愿把琼送到护理院,坚持自己照顾她。照护不是一种理性选择,而是一种情感和道德承诺的结果。在长期照护琼的过程中,凯博文发现这绝非他一个人能完成的事,他很庆幸有全家人在支持他,包括家庭护工谢拉。谢拉的介入让他能够抽出时间继续学术研究,也给了琼生活的乐趣和勇气。
在照护的过程中,凯博文觉得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他意识到,照护不仅是行动,更是一种道德实践。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方式,停下了持续数十年的夜读仪式,开始早睡早起。他知道,这份自我照护的智慧,是从陪伴琼的日子里长出来的。照护,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它是一种互相成全。
尽管凯博文熬过了最艰难的时间,并且从中看到了光亮,但他知道很多人并没有他具备的条件。良好的照护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美国的照护体系,是建立在个人和家庭的财力之上的。他看到很多无力雇请护工的家庭,家人就是最后的防线。而在家庭中背负照护重担的,往往是女人,很少是男性。
凯博文认为,我们需要在两个层面上重新思考照护:一是在专业照护领域,提高待遇和工作尊严;二是在家庭内部,对照护者提供实质的补贴和支持。他也看到在追求效率的系统里,照护的温度被忽略的危险倾向。关怀的本质是爱,人的情义是无法被数据取代的。
琼离开已经14年了,她临终前,唯一还会说的词是凯博文的名字。这是照护的一部分——去守护那一点点还存在的彼此,即使它已经微弱。这让我们意识到,当爱的人真的离去,关系也没有终止。
最后再补充一个细节。凯博文请护工的费用是每小时23美元,每周工作40小时,920美元,在琼生命最后9个月里,因为病情严重需要24小时护理,那几个月一共花了20万美元,他们曾买了长期护理保险,保险公司只报销了其中5万美元。即便在美国,像他们这样的 精英阶层,这笔费用也是一个不小的开支。换做中国,这笔费用恐怕也为绝大多数人难以承受之重。
来源:喫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