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机场电子屏跳出"CA8123航班延误"的提示时，我正捏着登机牌站在队伍末尾。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登机牌边缘，纸张被揉出细密的毛边。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周明远的消息跳出来："老婆，我今晚飞回去，给你带了阳澄湖大闸蟹。"

机场电子屏跳出"CA8123航班延误"的提示时，我正捏着登机牌站在队伍末尾。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登机牌边缘，纸张被揉出细密的毛边。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周明远的消息跳出来："老婆，我今晚飞回去，给你带了阳澄湖大闸蟹。"

"老婆"两个字刺得我眼睛发疼。上周三替他收快递的场景突然浮上来——拆开纸箱时，一条珍珠项链骨碌碌滚出来，卡片上"晴晴，新婚快乐"的字迹还带着墨香。他当时正窝在书房打电话，听见动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窜进来抢盒子，额角的汗把发胶冲成一绺一绺："客户送的样品，我正打算退。"

"林小满！发什么呆呢？"闺蜜小芸戳了戳我胳膊，她掌心还攥着我塞给她的U盘，"视频我存公司内网了，周明远的私人邮箱和股东群半小时后就能收到。"

我摸出包里的旧手机——这是周明远去年嫌"太卡"甩给我的，现在倒成了我的"百宝箱"。打开行车记录仪文件夹，三个月的视频像倒带的电影：凌晨三点说"陪客户"却钻进红色奔驰的身影，上周二在酒店走廊搂着白裙姑娘的画面，还有昨天上午——

"明远哥，该给长辈敬茶啦。"甜得发腻的女声响起，周明远穿着笔挺的黑西装，手虚虚扶着姑娘后腰。镜头里酒店大堂的电子屏格外刺眼："苏晴&周明远新婚典礼"几个字闪着金光。

"小满，我手机落家了！"周明远的语音突然炸响，"你帮我带过来？"

我把手机转向小芸，她凑过来一看倒抽凉气："这不是他说去杭州谈并购案那天？"那天我熬了他最爱的莲藕排骨汤，从热到凉，凉了又热，最后汤泼在地毯上。我蹲在地上擦的时候，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不是他常戴的黑玛瑙，是颗珍珠扣，和快递盒里那条项链的珠子一模一样。

"叮"的一声，周明远的视频通话打进来。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他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西装皱巴巴的，眼下青黑一片："老婆，我在机场呢，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我把手机转向小芸，她举着旧手机凑过去。周明远的脸瞬间煞白，猛地站起来撞翻椅子，刺耳的声响里，视频里苏晴的声音还在飘："明远哥，你妈非让我穿红袜子，说这样生孩子容易......"

"啪"的一声，周明远的手机摔在地上。我看见他弯腰去捡，背景里传来女人尖叫："周明远你什么意思？大喜日子挂我电话？"

小芸把U盘塞回我手里："我帮你发了，股东群现在炸锅了，说要查他转移资产。"她压低声音，"苏晴她爸是建材商，周明远的工程款......你早该这样。"

六年前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时我们挤在出租屋，他举着两个水煮蛋说："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卡地亚钻戒。"后来他真买了，三克拉的钻戒还在首饰盒里，只是他戴婚戒的手，最近总沾着我没闻过的香水味。

"林女士，您的航班可以登机了。"地勤的声音让我回过神，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没了信号。小芸帮我拖着箱子往登机口走，路过安检通道时，我看见周明远冲出来，西装外套搭在肩上，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他在我面前站定，喉结动了动："小满，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摸出那条珍珠项链，"解释去年说陪我去三亚，其实是陪苏晴选婚纱？解释上个月说谈并购案，其实是陪她办婚礼？"

他伸手要碰我，我后退一步："周总，你现在该去处理公司股价，去哄苏晴她爸，去解释为什么婚宴酒店是你公司的关联企业。"我指了指他手机，"股东群里的视频，可比你刚才的电话清楚多了。"

他突然蹲下来抱头："我就是鬼迷心窍......她怀孕了，说要生下来......"

"所以呢？"我笑了，"打算离婚娶她？还是继续两边骗？"上周在医院，医生说我输卵管堵塞，自然受孕概率不到百分之五。周明远当时握着我的手说："没关系，我们做试管。"现在想来，他大概早知道苏晴能给他生孩子。

登机口的广播响起，小芸推了我一把："该走了。"我最后看他一眼，他脸上挂着泪，像极了六年前我发烧39度时，他守在床头掉眼泪的样子。

"周明远，"我转身走向登机口，"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说爱我，是在暴雨里背我去医院？那时候你说，要护我一辈子。"

他没说话，身影在我身后越来越小。

飞机冲上云霄时，小芸的消息弹出来："苏晴在股东群发小作文说你出轨，周明远的律师说视频没拍正脸可能算侵权。"我望着窗外的云海，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原来最痛快的解脱，是终于敢承认，我早就不爱那个只会说"我养你"的男人了。

落地时手机弹出新闻："周氏集团股价暴跌，创始人周明远疑似卷入桃色风波。"我关掉手机走进陌生街道，风里飘来烤肠香。买了一根咬下第一口，眼泪突然掉下来。

你说，如果当初没发现那条项链，如果我选择装糊涂，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来源：儒雅山丘frS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