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夏天，我蹲在王阿姨家的客厅里，满头大汗地摆弄着那台老式＂熊猫＂彩电。

电视机修好的夏天

那年夏天，我蹲在王阿姨家的客厅里，满头大汗地摆弄着那台老式＂熊猫＂彩电。

＂修好了吗，小刘？＂王阿姨递过来一杯茶水，眼里满是期待。

＂快了快了，就差这一步。＂我抹了把汗，继续检查那些复杂的线路。

北方七月的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身上的灰色背心已经湿透了大半。

就在这时，门锁转动，一个清爽的女声传来：＂妈，我回来了。＂

当我转过头，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手中的螺丝刀差点掉在地上。

＂刘光明？真的是你吗？＂她惊讶地看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初中时候坐我旁边的刘光明？＂

我愣住了，脑海中拼命搜寻着记忆的碎片，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个姑娘是谁。

九八年的夏天，是我下岗后的第二年。

那会儿正是亚洲金融风暴的余波，国企改革如火如荼，像我们这样的电子厂倒闭了一大批。

＂减员增效＂这四个字，让多少人失去了饭碗。

我这个电器车间的技术员自然也没能幸免，厂里补偿了三个月工资，就算是拜拜了。

日子得过，我便靠着在厂里学的手艺，上门修理电器维持生计。

小区里的王阿姨，丈夫去世得早，一个人拉扯女儿长大，我们都知道她家不容易。

前些日子听说她女儿考上了大学，这会子正放暑假。

我哪能想到，这女孩竟是我初中时候的同桌周小燕。

＂小燕啊，这是咱们楼下的刘师傅，来给咱家电视修修。＂王阿姨介绍着，丝毫不知道我们曾是同学。

＂妈，他是我初中同学！＂小燕笑着说，然后转向我，＂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些窘迫，手上的茧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粗糙：＂厂子倒闭了，现在靠修理家电过日子。＂

说这话时，我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生怕看到怜悯或是鄙夷。

＂听说你去了北京上大学？＂我随口问了一句，想缓解尴尬的气氛。

＂嗯，北大电子信息工程系。＂她语气平淡，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何认不出她——当年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整天埋头读书的小姑娘，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学生。

而我，从技术员变成了修理工，似乎在原地踏步，甚至后退了。

差距太大了，大得让我不知如何面对。

＂电视修好了。＂我匆匆收拾工具，塞进那个陪伴我走街串巷的旧帆布包，想要逃离这尴尬的重逢。

＂等等，＂小燕拦住我，＂能聊聊吗？楼下有家刚开的冷饮店。＂

我本想拒绝，可看到她真诚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妈，我和刘光明出去坐坐，一会儿回来。＂小燕对王阿姨说。

＂去吧去吧，年轻人有话说。＂王阿姨笑着挥挥手，脸上有种我看不懂的表情。

夏日的傍晚，我们坐在小店里，冰镇汽水上冒着水珠，像是时光凝结的泪滴。

店里放着那会儿最流行的《成都》，＂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没想到你现在是修理工了，＂小燕开门见山，却不带任何轻视，＂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最有出息。＂

我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油渍斑斑的手：＂時勢造英雄，時勢也毁英雄。＂

这句话是我爸常说的，他曾是国企的中层干部，下岗后卖过报纸，拉过三轮，最后在街角摆了个修鞋摊。

＂你知道吗，我一直记得你。＂小燕突然说。

我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的她总是安静地听着收音机学英语，机器一坏就急得快哭了。

而我，总是默默地帮她修好，却从未敢说一句多余的话。

那个小小的索尼收音机，是她爸爸出差香港带回来的，对她意义非凡。

＂那个收音机我还留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旧收音机，已经泛黄的塑料外壳上，贴着一张褪色的小熊贴纸，＂它见证了我这些年的奋斗。＂

我小心接过收音机，这熟悉的触感让我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教室。

＂其实是因为你，我才对电子产品产生了兴趣。＂她微笑着，眼里有星光闪烁，＂记得你给我讲过电流和电阻的关系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物理不只是公式，还能用来解释这个世界。＂

我哑然，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课，竟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

＂说来惭愧，＂我轻声说，＂我当时教你，只是因为想和你多说说话。＂

她笑了，那笑容像是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我知道啊，女生都知道这些小心思。＂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燕身上，映衬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与自信。

我忽然明白，我们走过不同的路，却又在这个夏天重新交汇。

＂听说你回来是为了筹办什么项目？＂我问道，想了解她的近况。

＂嗯，我想在县城筹备一个家电维修培训站，帮助像你这样的下岗工人重新就业。＂她说起这事时，眼睛亮晶晶的，＂这些年国家发展太快了，很多人被甩在了后面，我想做点什么。＂

＂哟，小丫头片子挺有想法啊，＂我用家乡话逗她，＂不过你懂什么家电维修？理论和实践可是两码事。＂

＂所以我需要你这样的师傅啊，＂她眨眨眼，＂刘光明，我想请你加入我的家电维修站，做技术总监。＂

＂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就是你。＂她认真地看着我，＂你的技术这么好，应该教给更多人。＂

我一时语塞，脑子里嗡嗡作响。

＂小燕，你别开玩笑了，＂我苦笑道，＂我现在就是个修理工，哪配当什么总监。＂

＂刘光明，＂她严肃起来，＂你还记得初中物理竞赛吗？你拿了全市第一，老师都说你将来能上清华北大。＂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后来家里出了变故，高考前我爸突发脑溢血，我不得不复读一年，最终只考上了本地的普通大学。

毕业分配到电子厂，本以为能干出一番事业，却遇上了下岗潮。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摇摇头，拿起茶杯，＂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不，你错了，＂小燕突然提高了声音，＂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眼里竟有泪光。

＂这些年，我在北京见过太多人，有的人条件好，有的人天赋高，但真正能坚持下来的，都是那些不管环境多恶劣，都能咬牙挺过去的人。＂她顿了顿，＂就像你，就像我妈。＂

我看向窗外，马路对面的广场上，几个老人正在跳着广场舞，音乐声隐隐约约传来：＂明天会更好...＂

这首老歌，是我们这代人的青春记忆。

＂你知道吗，＂我突然说，＂刚下岗那会儿，我天天喝得烂醉。＂

想起那段日子，我仍感到一阵羞愧。

＂有一次，我喝完酒走在铁轨上，差点被火车撞上。＂我低声说，这是我从未对人讲过的秘密。

小燕惊讶地看着我，没有打断。

＂是你妈救了我，＂我继续道，＂她看见我醉醺醺的样子，硬把我拉回家，煮了一锅醒酒汤，还给我讲她女儿如何勤奋学习，将来要出人头地。＂

我笑了笑：＂那会儿我就想，人家一个寡妇都能坚强地活着，我有什么资格自暴自弃。＂

＂我妈从没跟我说过这事。＂小燕低声说。

＂可能她觉得这事丢人吧，＂我耸耸肩，＂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琢磨着用自己的技术吃饭，修修收音机、电视机什么的。＂

＂所以说，＂小燕拍了一下桌子，＂你本来就是有本事的人，只是时运不济而已。＂

风吹过树梢，带来一丝清凉。

我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

我们的城市正在变化，楼越盖越高，马路越修越宽，电器城里的彩电由14寸变成了29寸，VCD开始取代录像机，手机也从大哥大变成了小灵通。

我们的生活也在变化，有人富了起来，有人却被甩在了后面。

或许，人生就像那台老旧的电视机，需要不断调整，才能呈现出最清晰的画面。

＂好啊，＂我点点头，声音里有了久违的期待，＂教别人修理东西，我还真没试过。＂

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窗。

＂那就这么定了！＂小燕高兴地说，＂不过我得提前说明，前期投入不大，工资可能不高。＂

＂钱不是问题，＂我摆摆手，＂能做点有意义的事就行。＂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又紧张又兴奋。

小区楼下的大爷们正搓着麻将，见我过去，老李头叫住我：＂小刘，今儿修了几家电视？＂

＂一家。＂我笑着回答。

＂才一家啊，生意不行啊，＂老张头插嘴，＂要不要我介绍你去我儿子的电器店当修理工？＂

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总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谢谢张叔，不用了，＂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准备转行做老师了。＂

＂做老师？教啥呀？＂老王头瞪大了眼睛。

＂教人修电器。＂我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就大步走开。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教人修电器，听听，这不是＇叫鸡生蛋，叫蛋生鸡＇吗？＂

我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老旧的筒子楼走廊上，邻居家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新闻：亚洲金融风暴已经过去，中国经济开始复苏...

我打开自己的单间，十五平米的房子里，电视、冰箱、床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

墙角堆着各种电子零件，那是我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宝贝＂。

我拿出小燕给我的名片，上面印着＂新世纪电子技术培训中心＂，下面是她的名字和电话。

翻开背面，是她刚才写下的地址：县城开发区创业园3号楼。

我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像是藏起了一份珍贵的宝藏。

晚上，我辗转难眠。

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而我却似乎停滞不前。

她能看上我这个落魄的修理工吗？我配得上她吗？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穿上仅有的一件白衬衫和西裤，那是当年厂里开表彰大会时穿的。

衣服已经有些发黄，但好在还算整齐。

我照了照镜子，三十出头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想起小燕昨天清爽的面容，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县城开发区在郊外，我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

＂3号楼＂比我想象中小很多，只有两层，看起来像是仓库改建的。

门口挂着临时牌子：＂新世纪电子技术培训中心（筹）＂。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里面空荡荡的，只摆了几张桌椅，小燕正和一个中年人交谈。

＂刘光明！＂她看见我，眼睛一亮，＂你真来了！＂

＂说到做到。＂我笑着走过去。

＂这是李教授，北京工业大学的，来指导我们的课程设置。＂小燕介绍道。

我顿时紧张起来，手心冒汗：＂李教授好。＂

＂小周和我说了你的事，＂李教授友善地握住我的手，＂你有实践经验，正是我们需要的。＂

我受宠若惊，没想到一个大学教授会这样平等地对待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三人一起制定培训计划，从基础电路到家电维修，从理论到实践，力求系统全面。

李教授负责理论部分，我则负责实践教学。

每当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时，小燕总会坚定地说：＂你修了这么多年电器，有的是经验，这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开班前一周，我们登报招生，目标是下岗工人和农民工。

＂学费定多少？＂我问小燕。

＂两百块，含教材和工具。＂她说。

＂这也太低了吧？＂我皱眉道，＂材料费都不够。＂

＂剩下的我来贴，＂她淡淡地说，＂我申请了一笔创业基金，够用。＂

我心里一暖，这个姑娘，心里装的都是别人。

招生那天，培训中心门口排起了长队。

＂没想到这么多人啊，＂我惊讶地说，＂咱们场地够吗？＂

＂肯定不够，＂小燕却笑了，＂但这正说明咱们的方向对了。＂

第一批学员中，有下岗的纺织女工，有从农村来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刚退伍的军人。

他们年龄各异，背景不同，却有着共同的目标：学一门技术，改变命运。

开班第一天，我站在讲台上，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是我第一次当老师，面对几十双期待的眼睛，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燕在教室后面冲我竖起大拇指，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同学们，＂我清了清嗓子，＂我叫刘光明，以前是电子厂的技术员，后来和大家一样，也下岗了。＂

教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专注地听着。

＂这几年，我靠修理家电为生，走街串巷，见过各种各样的电器故障。今天，我要把这些经验传授给大家。＂

我渐渐找到了感觉，像是回到了厂里培训新工人的日子。

＂电器维修看似复杂，其实道理很简单——电路是有规律的，只要掌握了规律，就能举一反三。＂

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简单的电路图，开始了我的第一堂课。

课后，小燕笑着对我说：＂看吧，我就说你能行。＂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行吧，就是有点紧张。＂

＂明天会更好的。＂她拍拍我的肩膀。

日子一天天过去，培训中心的名声渐渐打响。

学员们学成后，有的开了自己的维修店，有的进了电器公司，还有的去了工厂。

每当听到他们的成功故事，我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

＂刘老师，＂一天下课后，小燕站在门口等我，＂我爸妈请你吃饭。＂

＂啊？＂我一愣，＂为什么？＂

＂还用问吗？＂她白了我一眼，＂当然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辛苦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培训中心工作了三个月。

王阿姨的家里，饭菜香气扑鼻。

＂小刘来了，快坐快坐。＂王阿姨热情地招呼我。

我有些拘谨，毕竟这是第一次正式拜访。

＂小刘啊，小燕常提起你，＂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伸出手，＂我是她爸，周建国。＂

我吃了一惊：＂周叔叔？您不是...＂

我以为他早就去世了，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健康强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叔叔笑了，＂我没死，只是...分居了一段时间。＂

原来，周叔叔当年下海经商，去了深圳，这些年一直在那边打拼。

＂我和她妈意见不合，就分开了，＂他解释道，＂但一直有给孩子生活费和学费。＂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说你和小燕合作得不错？＂周叔叔问道。

＂嗯，小燕很有想法，我只是出出力。＂我谦虚地说。

＂爸，刘光明可是我们的技术总监，＂小燕从厨房端出一盘糖醋里脊，＂没有他，培训中心根本开不起来。＂

饭桌上，气氛轻松愉快。

周叔叔讲述了他在深圳的见闻，那些高楼大厦，那些新奇的电子产品，让我大开眼界。

＂现在沿海地区发展太快了，＂他感叹道，＂互联网、手机、电脑，一年一个样。＂

＂是啊，听说现在有了＇万维网＇，可以在电脑上看到全世界的信息。＂我附和道。

＂不只是看信息，还能网上购物、网上银行，＂周叔叔兴奋地说，＂未来的电子产品维修，肯定不只是电视机和收音机那么简单了。＂

我若有所思，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爸，你就别吓唬刘光明了，＂小燕笑道，＂我们培训中心正打算增设电脑维修课程呢。＂

＂真的？＂我惊讶地看着她。

＂嗯，已经和几家电脑公司谈好了，他们愿意提供设备支持。＂小燕胸有成竹地说。

我这才明白，她早就想好了培训中心的发展方向。

饭后，周叔叔单独找我谈话。

＂小刘啊，实话告诉你，＂他严肃起来，＂我回来是想接小燕去深圳的。＂

我心里一沉，不知为何有种失落感。

＂那边机会多，发展空间大，＂他继续道，＂她这么优秀，留在小县城太可惜了。＂

我沉默不语，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可她不肯走，＂周叔叔叹了口气，＂说是要把培训中心办好，帮助更多像你这样的人。＂

我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吗，她大学里的同学，现在都在大公司实习，月薪上千。＂周叔叔摇摇头，＂而她却在这里白忙活。＂

＂叔叔，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是怪你，＂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只是想请你劝劝她，年轻人要有闯劲，不能困在一个地方。＂

我点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走出周家，夜色已深。

小燕送我到楼下：＂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故作轻松，＂就是关心你的工作。＂

她狐疑地看着我：＂真的？＂

＂真的。＂我避开她的目光。

＂刘光明，你撒谎的样子真好笑，＂她突然笑了，＂我爸想让我去深圳，对不对？＂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耸耸肩，＂他一直想让我去大城市发展。＂

＂那...你怎么想？＂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留下来，＂她坚定地说，＂这里是我的家，我想为家乡做点事。＂

我心中一暖，却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可你这么优秀，留在这里太屈才了。＂

＂刘光明，＂她认真地看着我，＂成功不是只有一种定义。我在北京见过太多成功人士，他们有钱有地位，却没有归属感。＂

＂但你可以去实现更大的价值啊。＂我坚持道。

＂什么是更大的价值？＂她反问，＂帮助一百个陌生人，和帮助十个你认识的人，哪个更有意义？＂

我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再说了，＂她狡黠地笑了，＂培训中心刚起步，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

＂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低声说。

＂刘光明，＂她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你还没明白吗？＂

我抬起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睛。

＂当年那个默默无闻的女同桌，早就喜欢上修收音机的你了。＂

我愣在原地，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画面——她递给我的橡皮，她借给我的笔记，她送我的生日贺卡...

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说。

＂那就别说，＂她笑了，＂只要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把培训中心办好就行。＂

夜空中，星星眨着眼睛，像是在见证这一刻。

我忽然明白，人生的际遇就像电视机里的信号，有时清晰，有时模糊，但只要不放弃调整，总能找到最美的画面。

几个月后，我们的培训中心搬进了更大的场地，增设了电脑维修和家电销售两个课程。

学员人数从最初的几十人增加到上百人，其中不少人已经找到了满意的工作。

周叔叔看到培训中心的发展，也不再坚持让小燕去深圳了。

他甚至投资了一笔钱，帮我们引进了最新的电子设备。

那台老式＂熊猫＂彩电，被我们供在培训中心的展示柜里，成了我和小燕故事的见证。

每当新学员问起这台电视的来历，小燕总会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缘分机。＂

而我，则会补充一句：＂它教会了我们，修好的不只是电器，还有人生。＂

夕阳西下，培训中心的窗外，是这座正在变化的小城。

新的世纪即将到来，我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