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阿俏正把一杯冰美式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刚来就睡，昨晚去哪浪了?」
01
这天早上，我趴在桌上，，上来的时候帮我在楼下超市买包姨妈巾。
发完之后我就像一个丧失战斗力的废物，趴在了桌子上。
五分钟后，桌面被敲了敲，我抬起头。
阿俏正把一杯冰美式放在我眼皮子底下:「刚来就睡，昨晚去哪浪了?」
我问她:
「姨妈巾呢?」
「什么姨妈巾?」阿俏一脸迷茫。
「我不是给你发微信让你给我带包姨妈巾上来吗?」
「没有啊。」阿俏看看手机，又看看我，「你发给谁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袭来，没等我拿起手机求证。
老板慢悠悠地经过我的工位，众目睽睽之下，
将一大包花花绿绿各种包装的卫生巾放在我桌上。
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
阿俏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周围一片吸气声。
我两眼一黑，抖着手打开微信。
果不其然。
我的微信置顶有两个，一个是我的上班搭子阿
俏，另一个是我老板秦睿。
发错了。
完了，社死。
呼啦-
工位上的我被人群淹没了。
「俞琰，你和老板什么情况啊?」
「可以啊小琰琰，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把老板拿下了?」
「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你老板娘了?」
阿俏则翻着秦睿扔在我桌上的一大包东西，幸灾乐祸地笑得浑身乱颤:
「老板真贴心啊，日用的夜用的，超薄的绵柔的，哎呀，还有暖宝宝呢!」
我瞪着阿俏，就你有嘴。
现在除了我只有她知道我消息发错了，不替我解释，竟然还推波助澜!
我一股脑把桌上的东西全扒拉进抽屉，转身艰难地对一众看热闹听八卦的同事们解释: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信息发错人了而已。」
同事们愣住，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我听过的最清新脱俗的借口，真的。」
「小琰琰，其实跟老板谈恋爱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咱们老板还这么拿得出手。」
「就是，我要是你，就把秦睿的女朋友五个大字贴在工位上。」
「六个字。」
「六个吗?我数数......」
我实在是受不了，站起来大声道:
「我真的是发错消息了!不信你们看!」
我直接晾出和老板的微信界面，空荡荡的聊天框，只有我发出去的那句惹祸的一句话。
没有回复。
那一条绿色的信息丢人现眼地展示在眼前。
同事们看了看我的手机，再同情地看着我。
一脸我都替你尴尬的表情。
同事A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
「职场很短，很快就退休了。」
同事B摇头:
「那是你，俞琰今年才毕业进我们公司。」
我颓了。
同事C走了又跑回来，神秘兮兮地用手肘杵了我一下，朝着我眨眨眼睛，小声说:「聊天记录删得挺干净啊。」
我:「她又挑挑眉，挤眉弄眼:
「别说了，懂，保密。」
保你妹。
02
我心里一团乱麻，拆姨妈巾的时候都觉得这玩意咬手。
【我是不是要去找老板赔个不是?】我给阿俏发消息，这回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发错人。
阿俏秒回:
【不然呢?除了赔不是你还得把姨妈巾的钱还了。]
我点开老板的头像，刚要打字，阿俏的消息哐当砸过来。
【去办公室当面说!情商呢?老板给你把姨妈巾从楼下一路拎到楼上，你就微信里解释一下?
我回头，阿俏对我龇着愤怒的小牙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深吸一口气，仰天，握拳，离开工位，英勇地朝着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身上，灼热而八卦的眼神烤得我头上滋滋冒烟。
老板办公室的门开着，我乖巧规矩地站在门口，轻轻敲门:
「秦总。」
秦睿抬头:
「今天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
「不不不，我不是来请假的秦总。」我连连摆手。
秦睿闻言，以眼神询问。
「那个，我早上微信发错人了，对不起秦总，那个、那个、那个多少钱，我微信转给您。」
「没关系，不用。」
「别别，秦总，我已经很冒昧了，钱一定得转给您。」我坚持。
「好，不过我有个问题。」秦睿见我坚持，答应了。
「您请问。」我马上立正站好。「为什么会发给我?你的聊天列表里应该没有
我吧。」
没错，正常情况下是没有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他看着我，探究的眼神好像要看穿我。
「您是我的置顶，我怕……万一您有工作布置给我，我会错过工作消息。」我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声音越来越小。
我在说什么鬼话，秦睿怎么可能直接给我布置工作任务。
但是我总不能说，我大学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微信置顶。
「秦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阵香风钻进我的鼻子，我被身后进来的人很巧妙地撞出了门。
咔哒，来人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摸摸鼻尖转过身，入目是同事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还真是发错了微信。」
「还以为你能从裴总手里把秦总解救出来呢。」
裴总是我们公司的常务副总，听这个头衔就知道，是一个没什么实际职务又什么都能插一脚的空架子领导。
「你怎么就出来了?刚才的话题太有可以挖掘的空间了。」
「难道只有我的重点在秦总明知道俞琰发错了微信，还给她把卫生巾买上来了这件事吗?」
「对哦，秦总好暖啊。」
「有才华有颜值温柔细致有耐心，更喜欢了怎么办?」
「我们支持你，干掉裴总上位。」
我纯纯无语住了，「不是都知道是发错了吗，怎么还这么多戏你们!」
不理会那些八卦的家伙，我脚下生风跑回自己工位。
拿起手机准备给秦睿转账，又想起来他没告诉我金额。
算了，下班自己去超市看价格。
不幸的是，到中午下班的时候，秦睿给我买卫生巾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大家都在津津乐道我和老板的关系。
万幸的是，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发错微信这件事也传遍了整个公司，没有人再传我和老板的八卦。
第二天，姨妈的拖累让我晚到了那么一会儿。
于是我一进公司的大门，就看到综合部的几个同事在一个新柜子里摆放了好几排卫生巾。
柜子上面贴着一张纸:自取，免费。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堂而皇之被陈列起来的卫生巾，发出灵魂的质疑。
「秦总今天早上至少收到了十条让他帮买卫生巾的微信。」
综合部的老大关好柜门，回头对我一笑:「托
你的福，我们公司的女员工以后都可以享受到卫生巾自由了。」
我:
「???」
03
「噗一」
阿俏笑喷了。
「噫!」我恶心地转个身，生怕她把口水喷到我的杯子里。
「你是没看到裴总看到女性用品柜的脸色，恨不得当场就把柜子给拆了。」阿俏笑得前仰后合。
同事A:「秦总今早收到的十条微信里搞不好有八条都是她发的。」
同事B:
「自信点，我觉得十条都是。」
同事C:
「说真心话，我也想发一条试试。」
茶水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
同事C:「只是想想，没发，没发。」
说着就要拿出手机自证清白。
「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可以直接找综合部的同事。」
八卦内容里突然掺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秦、秦总!」
茶水间陡然尴尬到极点。
秦睿点点头，旁若无人地到了一杯咖啡，临走
时候看了我一眼。
「这几天少喝点咖啡。」
我:「!!!」
秦睿走了，我被八卦的子弹射成了蜂窝煤。
「俞琰! 你还不承认!」
「你可以啊，说老实话，什么时候把老板拿下的!」
「喂喂喂！你们疯了吗这么跟老板娘讲话!」
「快，把老板娘的咖啡换成红糖水!
「不是、我没、这不是咖啡.....」
我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她们根本没人想要听我解释。
「上班时间，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裴娇黑着一张脸，尖利的嗓音盖过了八卦的声浪。
呼啦一下，茶水间的人立刻走了个干干净净，包括我。
「俞琰，你等一下。」
我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对，你。」裴娇从上到下看了我一眼，「跟我过来一下。」
阿俏朝我眨眨眼，给了我一个保重的眼神。
「裴总找我什么事?」我站着没动。
一来我不是她下属部门的员工，二来我跟她也不熟，于公于私我都想不出来她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已经走出十步远的八卦同事们把脚步放慢成了0.25倍速。
可能裴娇也没想到她竟然叫不动我，脸色更难看了。
我倒不是故意跟她对着干，我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又没有得罪她，她干嘛一副使唤奴才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虽是打工人，但不是软柿子。
「怎么?你不会真以为秦总看上你了吧?」裴娇抱起双臂，满脸嘲讽。
「裴总叫我就这事儿?」
「我是想劝你，刚工作的小姑娘不要老想着走捷径抱大腿，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做人要懂得自尊自爱，尤其是女孩子。」
「嗯，」我点点头，「然后呢?」
裴娇一拳打在棉花上，既没看到我面红耳赤地为自己争辩，也没有看到我被她戳破私心的无地自容，愣住了。
「你都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
故意发错微信让
秦总给你买卫生巾?」裴娇怒了。
难怪，她冲我来的重点是这个。
「裴总，你对我的人身攻击已经超过了工作范围。」我提醒她。
「我对你有人身攻击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裴娇冷笑。
「就算是事实，那又怎么了?」我笑嘻嘻地学着裴娇的样子，也抱起双臂在胸前，「裴总，你也可以发，也可以让秦总给你买呀。」
跟这种人解释澄清是没有用的，她越不愿意相信的事情，越让她相信，才是最有力的反击。
我的余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同事们。
阿俏躲在人群里给我比了个大拇指:你是懂气人的。
裴娇的破防证实了今早的传言。
她的脸先红后白，暴跳如雷，指着我大声尖叫:「俞琰!你现在就滚!你被开除了!」
「人事的事情，就不劳裴总插手了。」
秦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04
「秦睿，你都听到了吧?俞琰亲口承认昨天早上她是故意给你发消息的。」
裴娇看到秦睿，立马挺直了腰杆，得意地看向我，等着看我的笑话。
这个时候她也不叫秦总了，直呼姓名就是为了告诉我，她跟秦睿的关系，除了公务还有私交。
就算是秦睿这个老板也要给她几分面子，更何况是我一个吗喽。
完了，我心凉了一半。
刚才一时上头只想着气死裴娇，忘了秦睿也会听到。
一想到我在他眼里真的成为了裴娇口中说的那种人，我就想死。
我如果真的想要耍小手段获得他的关注，需要等到今天吗?
真是委屈死了，只能寄望于他没有听到，我还有解释的余地。
「嗯，听到了。」
秦睿的回答让我的心凉了另一半。
我回头看向他，他也在看我。
那双深邃有神的眸子躲在平光镜后面，镜面折
射出我看不清楚的光。
此时此刻我在他眼中一定很不值钱。
我后悔了，不该逞一时之快去怼裴娇的。
「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想要全公司的人误会秦总跟你的关系，这种心术不正的员工公司不要，你识相点就自己走人。」
裴娇指着我，足有十公分长的美甲险些戳到我的鼻子。
我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向后带去，眼前尖尖的美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秦睿宽阔挺拔的后背。
「我刚才说的话，裴总好像没听到?」
来自BOSS的质问语气，顿时浇灭了裴娇的器张气焰。
「我听到了，人事的事情确实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但是.….…」
裴娇被秦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斥，觉得没有面子，还想为自己申辩几句。
「我和俞琰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跟工作更没有关系，我不想再重复，清楚了吗?」
秦睿平素是个好脾气的，说话也一向温和，我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么霸道专横还不耐烦的语气。
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
虽然看不到裴娇的脸色，但是我从短暂的安静和高跟鞋离去时恨不得踩穿地砖的力道和速度也判定得出来，她的脸色一定比刚才被我气到的时候更难看。
「秦总，有个文件需要您过目。」
人事部老大适时出现，一边跟秦睿说话，一边偷偷朝着吃瓜群众摆手，示意她们赶快解散。
我悄悄地向后撤退，也想赶紧隐身。
「俞琰。」
我只好停下偷溜的脚步，讪讪转身，「秦总。」
秦睿飞快地看完手里的文件，签了个字递了回去。
然后看向我。
我被他的目光笼罩，紧张地手在背后握紧。
「所以，那条消息真的是你故意发给我的?」
他走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小于正常社交距离，我确定他能看到我脸上因为姨妈到访而鼓起来的痘。
「我......」
我一阵口舌干涩，完全没有了刚才气裴娇的从容不迫。
秦睿突然笑了起来。
「回去吧。」
他擦过我的肩膀，走了。
我还站在原地，张着嘴没想好怎么解释，宛如一个快要流口水的傻子。
05
【我说，再这样就没意思了，纸都包不住火了，还不承认呢!]
【麻烦秦总夫人，晚上睡觉之前百忙之中帮我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升职加薪，求求了。]
【中午吃饭是不是不用叫你了?你应该不跟我们一起吧。]
【哦莫，那我是不是需要重新找个上班搭子!
【以后也不能跟你随便吐槽公司的事了。]
[苟富贵勿相忘。]
我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微信里一长串阿俏的信息轰炸。
这回真是体会到什么叫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秦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脑子也乱得很，
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重新跟他解释一遍。
用阿俏的话说，秦总走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他到底在笑什么啊?
是在嘲讽我?
还是真的觉得我搞笑?
我点开秦睿的头像，昨天晚上我发起的转账他
还没有收。
还是决定要跟他再解释一遍，谁都可以误会
我，但是秦睿不能。
我刚打了个秦总的qin，客户电话突然进来，上帝最大，那必然是要先接电话的。
就在我跟客户通话的过程中，手机又震了几次。
肯定是阿俏还在叨叨，我理都没理，专心跟客户沟通问题，这个客户是我转正之后独立对接的第一个客户，宝贝得很。
等我跟客户讲完电话，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傻了。
秦睿:
【什么时候亲。]
我头皮都炸了，什么鬼!
赶紧向上扒拉。
果然就看到了我那条天杀的误触出去的消息。
[亲。]
[?]
【别告诉我你又发错了。]
[你要亲谁?]
【我没听说你有男朋友。]
秦睿:
[是我吗?
秦睿:
[好，等你。]
秦睿:
【我过去也可以。]
我整个人，看着手机，外焦里嫩。
我要不还是接受裴娇的建议，主动点离职算了。
已经没有剩余的脸继续在秦睿面前丢了。
我抱着手机，反复深呼吸。
【对不起秦总，真的发错了。]
感觉过了有一百年，对面发过来一条:
【你说发错就行了?
完了，我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隔着手机屏幕都感受到了秦睿在生气。
他确实该生气的，换成我，也很难不怀疑对面是故意在调戏我。
【对不起，我现在该做点什么才能让您消气。]
足够卑微，也足够真诚了吧。
秦睿:【昨天早上，我明知道你可能发错了消息，也照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睿:
【所以你今天，也一样。]
我差点把手机扔了。
也一样??!!
什么叫也一样!!!
难道他真的让我过去亲他???
06
换成三年前，秦睿说让我过去亲他，我可能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现在，我是要哭的。
哪怕如今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秦睿，比三年前校园里那个风云学长更有魅力。
在我心里他依旧是废墟一片。
他可能早就不记得我了，或者根本就没认得过。
他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从我入学的那天起，秦睿这个名字对于我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来说便是如雷贯耳。
我也曾是众多秦睿迷妹中的一个，惊叹于他的才华，痴迷于他的颜值，更震惊于他的能力，感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为了他，我第一次参加了学校的社团，可他虽然是社团的核心人物，却很少出现。
他总是很忙，忙于国内外各种专业技能比赛中拿奖，在横扫各类奖项的时候顺便拿高额奖金。
他就像个传奇，让我们这些凡人仰望着触手可及的他时，不甘落后地努力着。
他确实激励过我很久。
直到他的形象在我心中倒塌。
但是我并不后悔，哪怕偶像会崩塌，但是努力总是会有结果。
就像我没画完的那张手稿，虽然惋惜过，但是当它的完整模样出现在秦睿手里时，我只是庆幸我的心血为我看清了一个小偷。
我永远记得那天，是他毕业前最后一次参加社团活动，幕布上的投影是那幅没有署名的作品。
他说那是他这几年以来最喜欢的设计，裴娇坐在他身边，笑得像花儿一样，一脸娇羞地说:
「非常有幸参与这幅作品的创作。」
我就像吞了苍蝇，哪怕那幅画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我看得出来那就是我的底稿。
我愤然离席，椅子摔倒在我脚边，众人目瞪口呆看着我离去，都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疯。
秦睿从此被我在心里跟小人划上了等号。
没有当众拆穿他是我给自己这段暗恋最后的体面，并不是给他。
从那之后我屏蔽了所有关于秦睿的消息，包括他毕业时曾在学校的表白墙上对裴娇表白。
我捂着疼痛的心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谁会关心那个抄袭渣狗，人可以一时眼瞎，但是不能一直眼瞎。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秦睿，直到毕业找工作。
曾经看过一个比喻，说毕业生就是被母校生到社会上的孩子，一旦脱离母体，生死不论。
不管在学校多优秀，找工作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和我同学都开始疯狂的投简历，有一段时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我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该听父母的话，放弃自己的所学和热爱，去考公算了。
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一个公司发来的面试邀请。
经过面试笔试，我相对顺利地进入了这家公司，没想到业内口碑不错的企业，竟然就是秦睿一手创立的。
我当然没有意气用事到因为老板是曾经的暗恋对象就放弃一份各方面待遇都非常不错的工作，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
我假装不认识他，把他当陌生人。
慢慢地我发现我想多了，我只是假装不认识秦睿。
但秦睿是真的不认识我。
秦睿的公司会大胆用很多刚毕业的学生，朝气蓬勃、犀利精准、大胆创意，这是我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对公司的感受。
这风格很秦睿。
我一度怀疑秦睿当年是不是吃错了药，不然为什么会把我的底稿据为己有。
他明明那么有才华那么有想法，怎么会缺我这么一张底稿作为铺垫。
还很大方地让裴娇也祸害了一遍。阿俏说，裴娇不算是元老，当初秦睿创业并不
顺利，裴娇曾经借口去韩国学习离开过创业团队，还抽走了她的全部股份。
后来公司有了起色，站稳了脚跟，她又回来了。
秦睿并没有拒绝她，可能也是看在当初曾经一起合作过的份上。
「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吗?
阿俏一脸惊讶:「分什么手，他们又不是情侣。」
我更惊讶:「他们俩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你们不知道吗?」
阿俏:「秦总风评被害。」
「我跟他们俩是一个学校的，秦睿毕业的时候
在学校表白墙上对裴娇表白来着。」我跟阿俏分享信息差。
「秦总从来没谈过恋爱，公司团建的时候亲口说的，他喜欢的姑娘不搭理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神仙人物。」
我错愕，阿俏不懂我心中波澜，继续说:「裴娇折腾了一圈回来，越发感觉到了秦总的
好，她是唯一个真的把同事当成家人的员工，」阿俏吃吃地笑，「她把秦总当成她的假
想老公，哪怕被秦总拒绝八百次，仍旧执着。」
07
回忆汹涌如潮，将我淹没又褪下。
留下对着手机发怔的我，不知所措。
我承认我对秦睿的感情始终是复杂的，我曾经把他的微信拉黑，但是没过几天又放出来。
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甚至大概率不知道他的好友列表角落里躲着一个我。
他的微信是我在社团群里加的，在我加入社团的那天晚上，开完迎新会，据说秦睿破天荒地在群里发了自己微信的二维码。
并附言:有专业问题可以互相学习探讨。
那天群里沸腾了好久，我激动得手指颤抖，加上了他的微信。
但是没有勇气跟他说话，只敢把他放在我微信的最上方，每每打开微信，那都是我离他最近的时候。
我幻想过无数次我该对他说什么，他会对我说什么。
也万万没想到，我们的聊天记录，会以一包卫生巾开始。
而现在，又以他让我过去亲他结束。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故事走向。
扣扣一我条件反射地扣下手机屏幕，一抬头，就看到秦睿站在我的工位一侧。
[秦总。]
我立刻站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慌张。
他来干什么?不是真的来找我索债来了吧。
秦睿鼻梁上的平光镜不见了，不戴眼镜的他，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少年气和凌厉。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些竖着耳朵的同事们，此时此刻大气儿都不喘，八卦到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秦睿看我的眼神让我六神无主，我是真的发错了微信，但是他看起来更像吃了假药。
他到底哪根筋搭的不对，一定要跟我追究到底。
「在这儿?」
秦睿没头没脑的一句，同事们的脸上全是问号。
我从脸红到脖子，苍天!他还真是来找亲的!不是，秦睿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不是脸皮这么厚的人啊!
我摇头，脖子都硬了。
「那? 」秦睿挑眉。
我不想承认，但是心里某处的火苗在压抑不住地复燃。
我无法做到直面他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更何况是他如此专注地看着我。
「我…....我能解释。」我内心在疯狂挣扎。
「我不要你的解释，我要你的行动。」
咕咚。
不知道谁在吞口水，这么响亮。
秦睿突然向前倾身，「你如果不行动..
「我动我动!我自己动!」我惊慌失措，蹬蹬后退好几步。
啪嗒-
身后有笔掉到地上的声音。
这是什么糟糕的对白，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秦睿笑了，「说话算数，我等你。」
他走了，我还站着，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十几只眼睛全在我身上。
我深呼吸，尝试着抚平胸腔里过于激荡的心跳。
没想到白月光的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觑。
桌上突然出现一杯热牛奶，然后是小蛋糕、水果……一样一样地在增加。
我回头，同事们手里拿着各种小零食，齐齐冲我笑，一排排大白牙直晃眼睛。
「干嘛? 喂猪?」
「这不是，讨好未来的总裁夫人嘛。」
「琰妹妹，我想换个工位，我那个窗口太晒了。」
「走开吧你，这点出息，使老大劲就憋出这么个要求?」
「换我换我，内个，琰琰大美女，你看我能不能提前转个正呀?」
「........」我一脸求饶的表情。
连解释都放弃了，这还怎么解释，换成我我也不信呐!
阿俏从同事中间挤出来，「退后退后，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正当我对阿俏投以感激眼神的时候，听到她说:
「以后我才是咱们正宫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你们都什么身份，就能来直接找我们总裁夫人对话了?
我真想敲爆阿俏的头。
08
我平素在公司人缘还算不错，所以就算真的被同事们误会我跟秦睿的关系，也丝毫不耽误她们没深没浅地跟我开玩笑。(咬着牙说)阿俏插科打诨把八卦同事们给劝走，我的工位终于清净了。
可是我的脑袋里还是乱七八糟。
我不知道秦睿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惩罚我连续两次发错消息吗?
事情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秦睿的心智堪忧。
如果不是的话，他在搞什么?
利用自己的职位职场霸凌骚扰女下属?
我脑袋开始疼了。
手机震动，阿俏发过来一条消息:我把手机一扣，不想搭理她。
中午下班，有人激动有人忧愁。
激动的是等着自由八卦的同事们，忧愁的是被八卦的我，我很难想象自己一会儿到了员工餐厅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跟着人群往电梯间走的路上，我还在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坐哪个位置能离她们远一点。
丝毫没察觉自己身侧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我等了你一上午。」
秦睿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秦总，我先去吃个饭，那个、那个事情不着急.……」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很正常。
其实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他说什么，他说他等了我一上午!
他，秦睿，他在等我。
不敢想象，如果是三年前听到这句话，我该有多么的心动。
其实现在也心动。
「我很着急。」秦睿听到我的回答，停下了脚步。
「秦总，你明知道是个误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难我呢?」我也停下了脚步。
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曾经那么喜欢他，他不知道;我曾经那么努力想要走近他，他不知道;我曾经亲手撕碎了自己暗恋他的美梦，他不知道;
而如今他一步又一步的靠近，让我撕碎的梦和塌陷的废墟正在以令人咂舌的速度重新编织和建立，他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等他靠近又离开，我将再也没有办法重新摧毁这座重新建立的城堡。
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为难?」他低头看着我。
那近乎受伤的眼神，让我误以为是我在霸凌他。
他突然牵起我的手，快步走进电梯。
我被拉进电梯站定，才看到门口全是等电梯的同事们。
秦睿好像也愣了一秒，然后修长的手指按住按
钮:「你们要进来吗?」
门口那群人一起把头摇成拨浪鼓。
电梯门缓缓关上。
我的手还被秦睿抓在手里。
「秦总……我刚才说错话了。」
我先认错，向饭碗低头也没什么丢人的，经历过找工作的劫难，深知一份适合的工作比适合的男朋友难找多了。
秦睿不说话，目视前方，甚至连视线都没移动过。
我试图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他可能忘记了松开。
但是我一动，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俞琰。」
我看到他的胸膛在缓慢地起伏。
「秦总。」我小声回应。
手腕被他轻轻一拉，我身体自然而然地跟了过去，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迎面而来。
秦睿的下巴贴着我的耳侧，说话的声音闷闷地传入我的耳朵:
「我不想为难你，但是我忍不住想要为难你，
谁让你终于来招惹我了。」
09
从电梯间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麻的。
怎么坐上秦睿的副驾驶，怎么到的餐厅，等我在椅子上坐下，我的魂儿才算勉强追上了身体。
「这里.....」
我环顾四周，这间餐厅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工作之后住得远了些，有日子没来了。
秦睿怎么知道，巧合?
秦睿:
「我毕业之前最喜欢吃这家的东西。」
怪不得，果然是巧合。
秦睿:
「因为那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她经常会过来。」
我:「裴娇?」
可是我从来没在这见过她啊。
秦睿本来微笑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低头小声说:「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和裴娇是一对儿嘛，你毕业的时候还在学校表白墙上跟她表白来着。」
「谁跟她表白了?」秦睿气得瞳孔都圆了。
我狐疑地抬眼看他，「你的表白下面有裴娇的回复呀。」
「我根本就不知道，」秦睿皱眉看我，随后眉头一展，「你去看了。」
「我、我看热闹嘛，风云学长表白系花，谁不去浅嗑一下。」
秦睿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止发过表白墙，我曾经鼓起勇气给你发过微信，结果发现你把我拉黑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应该不是你感兴趣的类型，所以......后面就没有再打扰你。」
秦睿苦笑了一下:「但是眼看就要毕业，可能将来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是有些不甘心，总该留下点什么吧，害怕对你造成困扰，所以没有写你的名字。」
我呆呆地看着秦睿，他在说什么，他是在说，
表白墙上原本要写我的名字吗?
「我可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是，俞琰，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试着追求你?」
秦睿的真诚中透着一丝紧张。
「你等一会儿。」我阻止他继续煽情，让自己的理智从粉色泡泡中挣脱出来。
秦睿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抄袭我的画稿吗?」
我发出灵魂的质问。
「抄袭? 你的画稿?」秦睿的困惑不像是演的。
「你毕业之前最后一次参加社团活动，在幕布
上投的那幅画，虽然是成稿，但是我认得那底稿，就是我画了一半丢失的稿子。」
「那是你的底稿?」秦睿若有所思，随后一笑，「怪不得，我就说……有种狗尾续貂的感觉。」
「啥?」我被他彻底弄懵了。
「那个底稿是裴娇拿给我看的，我觉得很很不错，就帮她润了几下，后面是她自己完成的，虽然我觉得差点意思，但是初稿创意我很喜欢，就拿到活动上给大家看一下。」秦睿有些无奈地皱眉，「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抄的?」
我愣住，好像是，我从来没有从秦睿嘴里听到他说，那是他的作品。
我只听到裴娇说，有幸参与创作。
便下意识地被误导，认为是秦睿是这个作品的主要创作者。
「所以你夺门而出，还拉黑了我的微信?」秦睿看着我表情，猜测道。
「我当时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戳穿你，让你名声扫地。」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这么做?对待抄袭的人不应该心慈手软。」
「因为不想看见喜欢的人难堪。」
我说完，秦睿也傻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刚才的我。
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泪眼婆娑。
10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凑巧又不巧。
他当初在群里发的二维码，只通过了我一个人的好友申请。
而等他鼓起勇气跟我表白的时候，却被正在伤心的我给拉黑了。
后面我默默地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早已经灰心丧气不敢再试图跟我联系。
不敢写名字的表白被人冒领了，他却不知道。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直到那条发错的微信，他才知道他还在我的微信列表里。
明明猜到我应该是发错了，还是兴冲冲地返回楼下超市，在卫生用品区精挑细选了好半天。
「我真的是你的微信置顶?」
到现在秦睿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打开手机给他看。
「为什么还有一个?」秦睿一眼就看到了阿俏。
「为了实时互通公司八卦和领导动态。」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领导动态?」秦睿不理解。
「领导什么时候不在，什么时候可以摸鱼.之类的。」
我的音量骤然减小，好像一不小心把我的同事们给出卖了。
「以后用不着了，我随时跟你汇报。」
我举起手机假装看微信，挡住自己比AK还难压的嘴角。
以前没觉得午休时间这么短，眼看着电梯要到了。
我转眼看着身侧的秦睿，帅得过分侧脸近在咫尺，再也不是接近不了的距离。
色令智昏，我突然踮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低头看我，眸中半是惊讶半是惊喜。
「还你，别说我说话不算数。」我红着脸，看向一边。
面前光线突然一暗，秦睿的气息就这么扑面而来。
温柔中带着霸道和坚定。
我的后背贴着微凉的墙壁，被他的呼吸和味道笼罩。
叮-
在听到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的理智短暂闪回了一下。
在我不确定我的迷离视线中是否出现了电梯门口的吃瓜群众时，门再次被秦睿头也不回地按住了。
等电梯再一次上来的时候，我才红着脸，跟在秦睿身后出了电梯。
办公室里跟平常一样安静，很好，并没有人像上午一样盯着我看。
我放松了不少，施施然地回到工位上。
刚坐下，阿俏就发过来一个表情包。
正是刚才我和秦睿在电梯间里热吻的画面，而且是监控角度!
[!!!!]
我瞳孔地震，环视四周，大家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没人知道。
【口红都花了。]
阿俏从我对面伸长脖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我赶紧低头找镜子，顺便敲她。
【怎么回事，你怎么跑监控室去了?
【因为在电梯口没看够，老板的手太快。]
【你刚才在电梯口?]我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是我，是我们。]
果然，我绝望地捂住脸，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过?我狐疑地看看周围，她们的反应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昨天秦睿给我买个卫生巾她们都恨不得给我刑讯审问了，这次看了个现场直播，竟然这么冷静又冷漠!
我指了指周围的同事，对着阿俏摊手，表示不理解。
阿俏咧嘴一笑，咔咔抠手机。
【因为之前是开玩笑，这回动真格的了，谁敢在真太岁头上动土。]
[噗。]
我快要笑出声了。
【不过这个表情包，大家人手一份。]
【......]
我的笑容消失了。
公司办公群突然出现一个红点，我点进去。
同事C:【以后可不能当着俞琰的面花痴老板了呜呜呜呜呜…….]
然后甩了一个电梯间的表情包动图。
同事C:【谁懂我又心碎又心动的点，老板好帅好会亲啊!我僵住了。
同事A:
【捂脸，你丫发错群了!!!]
11
咻咻咻
四条消息在我眼皮子底下撤回。
那又有什么用，电梯间那个炸裂的表情包，看得清清楚楚。
但愿就我一个人看见了，但愿看见的人都当做没看见，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死一样的寂静，办公室和群里都是。
打破寂静的是秦睿。
【表情包不错。]
我听到整个办公室的憋笑声，因为身体乱颤扭动椅子的声音。
同事C:
【秦总对不起，我这就删掉。]
【再发一遍，我刚才没存到。]
【我......我删了。]
同事A:
【我有我有。]
同事B:
【我也有我也有。]
然后我就看到公司群里各种好心人发了一长串电梯激吻表情包。
十几个秦睿和我成排列对，动作整齐划一地亲来亲去。
真正的社死从来不是死一次就够了，而是让人反复去世。
【以上所有发送表情包的同事，下班之前到人力资源部门签收罚款单一张，请不要在上班时间进入保安室查看监控，影响正常工作，感谢
人力资源的老大一条消息终结了一切。
这回轮到我笑出声了。
「老板这是在钓鱼执法吗?」
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是，没错。」
「啊啊啊老板怎么这个样子。」
「好记仇啊!不准我们存表情包就直接说嘛。」
「我的小钱钱呜呜呜.…….」
我低头，想当缩头乌龟，奈何逃不了和尚也逃不了庙。
「小琰琰。」
我转过头，笑得人畜无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可以再做作一点。」阿俏笑到快劈叉，
算她聪明刚才没有跟风发表情包。
我白她一眼。
「琰琰大美女，学费我都交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老板是怎么在一起的?」
呼啦一下，我的工位又热闹了。
付费的VIP们这回一点都不掩饰她们的八卦热情，等着解锁新剧情。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还有怒气冲冲的语气:「俞琰!」
「有事?」
我坐着没动，只抬了抬眼皮。
我还没去找她，她倒先送上门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勾引上司，败坏风气，你还怎么有脸待在这儿?」
裴娇生气的时候脸色真的很精彩，如果不是电梯里的主角还有一位，她八成要连伤风败俗也骂出口了。
「我不待在这儿，那我待在哪儿?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让我回家，等着秦睿养我?」
我故作娇羞，「那样不好吧。」
「你.....」
裴娇被我呛住，冷笑了两声，「我现在通知你，你的设计方案几次三番没有达到客户的标准，现在客户要求换设计师，我们公司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情，如此恶劣的影响
已经造成了公司口碑的下滑，造成这一切损失的你，做辞退处理。」
我脑袋一懵，不对啊，上午客户还跟沟通过，只改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可以了呀。
我下意识地去拿手机，裴娇上前一步，想要阻止我打电话:
「公司的事情现在不用你管了，收拾你的东西滚。」
「我要亲自跟客户确认。」
我看着裴娇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丝毫不肯退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我付出了我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个方案上，上午的沟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了问题。
裴娇冷笑一声，不再阻拦我，「不死心，你可以自己去问。」
我飞快给拨通客户的电话。
那边给出了很遗憾的答复，但是原因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然后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俞琰，你根本不能胜任你的岗位，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马上离开公司，」裴娇边说边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恨声说道:「也离开秦睿，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股不甘怒气油然而生，客户没道理转变态度，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12
「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俞琰，我向你保证，以后这个行业，这碗饭你是吃不上了，趁现在，不要闹得太难看，自己走吧。」
裴娇笑得讽刺且得意。
我隐约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所有人都看着我，表情从吃瓜变成焦急。
阿俏默默地朝着秦睿的办公室移动。
「如果真的是我的问题，我承担全部责任，但不是听你一面之词，我需要客户发正式的通知给我，详细说明换掉我以及不满意方案的原因。」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裴娇皱起眉头来，「我如果是你，就趁着现在收拾东西滚蛋，绝对不继续在公司里丢人现眼了。」
「心虚的人才会逃跑，我堂堂正正地付出努力，是我的错我认，是我的责任我负，我才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任由你在我没有办法辩解的地方朝我泼污水。」
我的手在袖子里收紧，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委屈和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当下需要冷静，保持判断能力。
「是的，裴总，俞琰说的没错。」
「对，不能一个说法都没有就换人了。」
同事们都小声说，这种事情设身处地，谁也没办法接受。
「你们都干什么?要造反吗?」裴娇疾言厉色地用声音盖过同事们的意见。
「那你又在干什么?」秦睿蕴含怒气的声音响起。
我听到秦睿站在我身后，可是我不敢回头，生怕看见他，就忍不住要委屈掉泪。
「秦睿，你还不知道吧?俞琰负责的客户跟我投诉，不想继续跟我们合作了，这种优质客户的流失，俞琰要负主要责任，她如果继续留在公司里，会很难服众。」
裴娇顿了顿: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但是更因为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你才不应该徇私。」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应该、也不会徇私。」
秦睿说罢，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个电话，免提。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客户的声音。
「秦总，您好，没想到这件事会惊动到您，换设计师这个事情我们其实不想声张的，因为...….对小俞影响不太好。」
秦睿:「请尽管说，我对我们公司设计师的能力是很了解的，不必有什么顾虑。」
裴娇突然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秦睿，我们公司的事情还是内部解决，也是对俞琰的一种保护呀。」
秦睿回头看着我的眼睛:「身为一个设计师，绝对的实力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我迎着他的眼光，点点头。
坦荡而坚定。
他是相信我的，我也相信我自己。
「既然如此，秦总，我就直说了。您公司的裴总给我发来了几个方案，小俞的设计稿，跟那几个方案极度雷同，所以我们怀疑.……小俞可能是，嗯，在工作压力比较大的情况下呢，对自己要求又比较高，所以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借鉴......」
我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虽然客户说得委婉，但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懂。
裴娇去跟我客户说我抄袭。
我们这个行业，抄袭是大忌。被人不齿，更被人憎恨。
秦睿:
「请问裴娇给你们发的设计方案是谁的?
裴娇:
「不是，我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客户:
「裴总说那是她的方案。」
我被气笑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傻比转圈看。
当初偷稿的小偷，现在竟然污蔑我抄袭她?
不愧是去韩国学习过的。
13
秦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烦请您看一下，裴娇发给你的方案是这几个吗?」
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很快回答:
「是的，秦总，就是这几个。」
我不知道秦睿给我的客户发了什么东西，只听秦睿非常严肃地说道:
「这几稿方案都是出自俞琰之手，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和想法的设计师，不过我很遗憾，你们失去了跟她合作的机会。」
客户:「怎么会这样?是您公司的裴总亲自证实说......」
秦睿:「你们对自己的设计师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并且根本无法辨别设计师的风格，俞琰这么优秀的设计师，失去她是你们的损失，言尽于此，再见。」
电话挂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娇脸上。
已经深秋的天气，裴娇的额头渗出了汗，她望着秦睿，嘴唇颤抖:
「你、你怎么.……」
「我怎么?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还是怎么知道你又偷了俞琰的稿子?」秦睿冷着声音说
道。
「又? 」阿俏对这个字眼十分敏感，「难道裴总之前就偷过俞琰的设计?」
「我没有!」裴娇嘶声大叫。
秦睿:「裴娇，毕业之前你拿给我的那张画了一半的设计稿，是哪里来的?」
裴娇脸色煞白，嘴唇嗫喏，后知后觉地看向我。
她不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间过了太久，你是不是都忘记了那个设计稿是什么样子了?不如我来提醒提醒你。」
我很好心地帮裴娇回忆了底稿的元素和风格，还有她后续乱七八糟的改动，裴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闭嘴! 闭嘴!」裴娇在秦睿的厌恶和同事们鄙夷的目光中崩溃了。
我很乖地闭上了嘴，已经不需要我说更多了。「你知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那个设计初稿，我才愿意让你加入我们的团队，」秦睿皱着眉，越说越生气，「设计稿是冒用的，表白墙是冒充的，现在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逼走俞琰，裴娇，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卑鄙了!」
同事们都吓傻了，第一次看到平素温文尔雅的老板生这么大的气。
我眨巴眨巴眼睛，论起裴娇的受害者，秦睿肯定是头一个，当初创业最难的时候裴娇退股，秦睿和几个合作伙伴咬牙挺过来。
结果她不光祸害过他的事业，还祸害过他的感情。
他不生气就怪了。
「听懂了，怪不得咱们裴经理业务能力这么差还能待在公司，感情是蹭着俞琰的稿子来的。」
要不说阿俏这精明的八卦脑就是好使呢，很快就分析出了当前的局势。
我给了阿俏一个赞许的眼神。
阿俏一看自己猜对了，更来劲了。
「啧啧啧，真是活久见啊，怎么有人连表白都蹭啊。」
「关键是她蹭完了还不知道蹭的是谁，真是笑死人了。」
同事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她们看不惯裴娇的做派很久了，是懂得怎样杀人诛心的。好一个墙倒众人推、好一个落井下石、好一个当庭审判、好一个……现世报。
「秦睿，你就这么对待我?这几年我跟在你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裴娇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还真没有，」阿俏掰着手指头数，「裴经理忝居高位，业务不过关，能力也不是很行，很多工作还需要别的部门给你擦屁股，您苦在哪里了?」
「你、你们..
裴娇颤抖着手指过众人，身体摇摇晃晃，眼睛一翻就要晕倒。
「裴娇!」我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扯过椅子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裴娇被我突然大声叫名字，本能地一个激灵，又被我按在了椅子上，一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不能晕啊，摔在地上多疼啊。」我温柔地对她说。
晕什么晕，谁准她一晕解千尬的!
裴娇险些被我气死，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最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娇第二天就离职了，东西是她朋友来帮忙收拾的，她没有再露过面。
我的客户亲自来跟我赔礼道歉，希望能取得我的谅解，说到底其实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没有这么重的分量，是他们还想继续跟秦睿的公司
合作而已。
我的八卦同事们很开心，之前被裴娇欺负过的同事们也很开心。
最开心的肯定还是我，不过我不是因为裴娇的离开，而是因为秦睿的到来。
14
秦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很快回答:
「是的，秦总，就是这几个。」
电话挂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娇脸上。
「你、你怎么.……」
道。
「我没有!」裴娇嘶声大叫。
她不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间过了太久，你是不是都忘记了那个设计
稿是什么样子了?不如我来提醒提醒你。」
我很乖地闭上了嘴，已经不需要我说更多了。
「你知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那个设计初稿，我才愿意让你加入我们的团队，」秦睿皱着眉，越说越生气，「设计稿是冒用的，表白墙是冒充的，现在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逼走俞琰，裴娇，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卑鄙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论起裴娇的受害者，秦睿肯定是头一个，当初创业最难的时候裴娇退股，秦睿和几个合作伙伴咬牙挺过来。结果她不光祸害过他的事业，还祸害过他的感情。
他不生气就怪了。
我给了阿俏一个赞许的眼神。
阿俏一看自己猜对了，更来劲了。
同事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她们看不惯裴娇的做派很久了，是懂得怎样杀人诛心的。
好一个墙倒众人推、好一个落井下石、好一个当庭审判、好一个……现世报。
「还真没有，」阿俏掰着手指头数，「裴经理居高位，业务不过关，能力也不是很行，很多工作还需要别的部门给你擦屁股，您苦在哪里了?」
「你、你们........裴娇颤抖着手指过众人，身体摇摇晃晃，眼睛一翻就要晕倒。
晕什么晕，谁准她一晕解千尬的!
我的客户亲自来跟我赔礼道歉，希望能取得我的谅解，说到底其实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没有这么重的分量，是他们还想继续跟秦睿的公司合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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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手机好几条微信，竟然是许久不联系的大学同学发过来的。
秦睿离开电脑桌，很自然地走到我身后，接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擦头发。
「怎么了?」「我大学室友，好久没联系了，不知道什么
事。」我划开屏幕。
【俞琰!你出息了!什么时候泡到秦睿的!】
【我的老天奶!原来你当初打死要进他那个社团，根本不是因为专业，是见色起意!】
【我当年就说，秦睿的脑子一定进水了才会喜欢裴娇，果然聪明人的脑子是不会进水的!】
我看得莫名其妙，【大半夜的你在发什么疯，你怎么知道我跟秦睿在一起了。]
我还没等到一个黄道吉日发朋友圈官宣呢，这位怎么就知道了。
【秦睿更新了他当年的表白墙信息，他发了你们俩的合照!】
我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秦睿。
「怎么了?」秦睿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看着我的时候宠溺无边。
「你什么时候更新的表白墙?」
我鼻子有点酸，他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这么快就有人看见了。」秦睿看起来非常满意。
我飞快地点开室友发过来的链接。
当年秦睿的那条表白，最新的一条动态设置了置顶: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追到爱了很久的你。
下面是我们俩的合照，照片里我们俩相视而笑，笑容灿烂甜美。
我笑起来，靠进秦睿的怀里。
秦睿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与我一起看着照片里的我们。
屏幕内外的笑容重合在一起。
「后来，我终于等到了爱了很久的你。」
「后来，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完
来源：心灵之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