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尽管福尔摩斯只是英国侦探小说家阿瑟·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笔下虚构的人物形象，但是其具有巨大的国际文化传播影响力。

提起福尔摩斯，世人都知道这是一位大名鼎鼎的英国侦探。

尽管福尔摩斯只是英国侦探小说家阿瑟·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笔下虚构的人物形象，但是其具有巨大的国际文化传播影响力。

例如根据《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的统计，福尔摩斯是世界上最频繁被搬上荧屏的文学形象之一。

再如，中国古代善于探案的狄仁杰被冠以“中国的福尔摩斯”，美籍华人刑侦专家李昌钰被誉为“当代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不仅是侦探的代名词，还成为高智商、知识渊博的象征符号。

例如，英国皇家化学学会于2002年授予“福尔摩斯”荣誉研究员的称号，以表彰其将化学知识应用于侦探工作的业绩。而这个荣誉称号，通常只授予诺贝尔奖获得者、卓有成就的学者。

话说回来，福尔摩斯的英国本名是什么?估计很多国人答不上来。

福尔摩斯的英文全名是Sherlock Holmes，其中的Holmes是他的姓氏。

说到这个Holmes的中文翻译，还有一段有趣的历史公案，其中包括翻译文化的争议。

无论按照Holmes的英文或者美式英语发音，翻译为“福尔摩斯”显然不贴切。

而在参与翻译“福尔摩斯”探案系列小说的译者当中，恰好有一位著名的翻译家--林纾是福建籍。

于是，就有了福建人分不清h和f发音、把Holmes翻译成福尔摩斯的说法。

那么，事实真是这样的吗?

我们先说一下福尔摩斯探案系列小说的诞生时间。

1886年，英国作家阿瑟·柯南·道尔创作的推理小说《血字的研究》完稿。这是“福尔摩斯”探案系列的第一部中篇小说。

次年，这篇小说刊登于《毕顿圣诞年刊》，同年底出版发行。

此后，阿瑟·柯南·道尔接连推出了系列故事，使得“福尔摩斯”的名声鹊起，逐渐广为人知。

“福尔摩斯”探案的第一部小说面仅十年后，1896年（清光绪二十二年），中国翻译家张坤德在《时务报》上连载了翻译小说《英包探勘盗密约案》，标题为“歇洛克呵尔唔斯笔记”。

张坤德毕业于上海广方言馆，这是在当时洋务运动背景下，由李鸿章在上海设立的一所新式学堂，初称“上海同文馆”。

此后，张坤德致力于翻译事业，曾任朝鲜釜山领事馆翻译兼副领事、《马关条约》翻译、《时务报》英文翻译等。

可见，张坤德是中国近代的一位专业翻译。他得风气之先，率先将“福尔摩斯”探案小说引入中国，并将小说主角“Sherlock Holmes”翻译为“歇洛克呵尔唔斯”。

顺便说一下，张坤德是浙江桐乡人。

从此，侦探小说这一小说类型正式进入中国，在中国翻译文学史上留下了划时代的意义。

但是，今天熟悉“福尔摩斯”探案故事的读者知道，在作家阿瑟·柯南·道尔的笔下，“福尔摩斯”探案故事是借其助手“约翰·H·华生医生（Dr. John H. Watson）”的视角讲述出来的，因而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华生笔记”。

张坤德在这里显然存在着理解上的偏差。

当然，这是中国翻译家初次接触并翻译侦探小说，出现这样的误解也可以理解。直到后来张坤德翻译“福尔摩斯”探案故事中途，才注明“滑震笔记”。

也即，张坤德将“Watson”翻译为“滑震”。

从此，英国侦探“歇洛克呵尔唔斯”和助手“滑震”的探案故事，在中国开始了启蒙之旅。

此后，作家阿瑟·柯南·道尔的笔下的两位主要人物“Sherlock Holmes”和“Watson”，在中国陆续出现了千奇百怪的多个译名。

例如“Sherlock Holmes”还被翻译为“歇洛克·福尔摩斯”或者“休洛克·福而摩司”的，或者简称其姓氏“Holmes”为“霍姆斯”“霍尔姆斯”“赫尔姆斯”。甚至有的将“Sherlock Holmes”被翻译为“施乐庵”，也许这位译者当时脑子里想着“施耐庵”吧。

而将“Sherlock”译为“夏洛克”，则最初来自于对日文片假名译名的二次转译。

而“Watson”，还被翻译为“屈臣”。也许这位译者与翻译“屈臣氏（wastons）”的人是同门吧。

顺便说一下，作者阿瑟·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也未能幸免，被中国人翻译为“爱考难陶列”“屠哀尔士”“顾能”“陶高能”“考南道一”“高能陶尔”“科南达里”“柯南达理”“科南达利”“亚柯能多尔”等等。

至于作者笔下的众多探案故事章节名称的中文译名，更是五花八门，在此就不列举了。

言归正传，说回翻译家林纾。

林纾是福建闽县（今福州市）人，学识渊博，工于诗画，是中国近代著名文学家、翻译家、书画家，曾任职于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

林纾被著名学者胡适誉为“介绍西洋近世文学第一人”，拥有近二百部译作，以“林译小说”闻名。

林纾是中国翻译文学的奠基人，对中国文学和新文化运动有深远的影响，在中国文学界、翻译界有着重要地位。

但是，说一个鲜为人知、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实，林纾精通中文、绘画，其实并不懂外语。这是文学翻译界都知道的史实。

那么有人问了，不懂外语的林纾怎么翻译外国作品呢?

很简单，他借助他人翻译的口述内容，听后以文字记述，然后融入中文加工而成。

他初试牛刀，就是与王寿昌合译法国作家小仲马的《茶花女遗事》，成为中国第一部西洋小说译本，而且风靡一时。

此后，他就用这个方法，翻译了大量欧美小说，成为一名“不懂外语的翻译家”。

在林纾的翻译生涯中，他确实参与了当时风靡欧美的“福尔摩斯”探案故事中文翻译工作。

他翻译这个著作，是在1908年左右，在译作中确实翻译成了“福尔摩斯”或者“歇洛克”。例如他将《血字的研究》（A Study in Scarlet）翻译为《歇洛克奇案开场》。

但是值得说明的一点，当时中国著名的出版机构中华书局出版的译本，书名就叫《福尔摩斯侦探案全集》。

综合上述，翻译成“福尔摩斯”，显然并非林纾的首创。在他之前，早就有了“福尔摩斯”的中文名称。

例如上海籍小说家程小青、江苏籍文学翻译家周瘦鹃等人，就合作翻译有《福尔摩斯探案集》。

所以，将其归咎于福建籍翻译家分不清h和f的发音，是以讹传讹。

事实上，分不清h和f的发音，并不仅仅是福建人，湖南人也是如此。例如网络上就流传有“湖建”和“福兰”的调侃段子。

这也是一种特殊、有趣的文化现象。

来源：兰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