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发帖人自称是"被逼上绝路的嫂子",用极其煽情和颠倒黑白的文字,讲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发帖人自称是"被逼上绝路的嫂子",用极其煽情和颠倒黑白的文字,讲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故事里,我成了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凤凰男",靠着全家人的供养才上了大学,有了今天的好工作。
而我的父母,是含辛茹苦的伟大典型。
我的哥哥,是为了成全我而早早辍学打工的"扶弟魔"。
现在,我出人头地了,却翻脸不认人。
父母"借用"了我一点"不值钱的玩具",卖了二十万给哥哥买房,我竟然就翻脸不认人,找来律师,要索赔一百万,不给钱就要让他们坐牢。
帖子里,她把我形容成一个冷血无情、忘恩负-义、被金钱腐蚀了灵魂的畜生。
她还贴出了律师函的照片,以及我爸妈在家愁眉苦脸、以泪洗面的照片。
帖子的最后,她发出了声泪俱下的控诉:"这样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放过的男人,大家评评理,他还有人性吗?我们只是想有一个家,我们有什么错?"
这个帖子,瞬间引爆了本地论坛。
下面的评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对我进行谩骂。
"卧槽,现代版樊胜美她哥?不,这比樊胜美她哥还恶心!"
"读了点书就忘了本,这种人最可怕。"
"为了点玩具就告父母?这儿子是白养了。"
"支持嫂子!曝光他!让他社会性死亡!"
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我没有愤怒,反而笑了。
笑他们的愚蠢,笑他们的无知。
网络审判?
舆论压力?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吗?
太天真了。
我平静地将整个帖子,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每一张图片,每一条评论,全部截了图。
然后,我将这些截图打包,发给了王律师。
附上了一句话:
"王律师,麻烦您,帮我再加一条起诉理由——诽谤。"
05
王律师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上午,一封措辞更加严厉的律师函,直接寄到了我哥的公司和我嫂子张娟的工作单位。
这次的内容,除了重申赔偿要求外,还明确指出张娟在网络上发布不实信息、恶意中伤、捏造事实的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名誉权,构成了诽谤罪。
我们要求她立刻删除帖子、公开发布道歉声明,并保留追究其刑事责任的权利。
这一下,彻底捅了马蜂窝。
张娟的单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私企,最重声誉。
单位领导找她谈话,同事们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她那点靠卖惨博来的"正义感",在铁一般的法律文件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彻底慌了。
这一次,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是我妈。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惊恐。
"小驰!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非要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吗?你嫂子单位都要开除她了!你赶紧让你那个律师把信撤回来!快点!"
"妈,当初你们卖我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逼死我?"我反问,声音冷漠如冰。
"那……那不是一回事!那是家事!你怎么能让你嫂子丢工作呢?她一个女人家,工作丢了,小宝怎么办?"
"她发帖子诽谤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她的小叔子,没想过小宝将来怎么面对一个有案底的母亲?"
"你……"我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反复地哭喊,"你不能这么做!你会毁了她的!也会毁了这个家!"
"毁了这个家的,不是我。"我说,"是你们的贪婪、自私和愚蠢。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跟您说,七天期限,现在还剩两天。要么赔钱道歉,要么法庭上见。没有第三条路。"
说完,我再次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当晚,我哥林伟和嫂子张娟,直接杀到了我的公寓楼下。
他们进不了门禁,就在楼下疯狂地按我家的门铃,声嘶力竭地大喊我的名字。
"林驰!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
"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你不能这么绝情!"
我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那两个如同疯魔般的身影。
我没有下去,也没有回应。
我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有人在我家楼下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我和邻居的正常生活。"
警察来得很快。
面对警察的询问,林伟和张娟瞬间就蔫了。
他们颠三倒四地解释着这是"家庭矛盾",不是闹事。
警察上楼来找我核实情况。
我开了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并出示了律师函的复印件。
警察了解情况后,对他们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并让他们立刻离开。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
看着他们灰溜溜地被警察"请"走,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曾几何时,我们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兄弟。
虽然关系算不上多亲密,但至少,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今天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
或许,是从他们把手伸向我那八箱乐高的时候?
不。
是从他们认为,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我的牺牲是天经地义的那一刻起。
七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我的手机,终于收到了我哥发来的一条短信。
只有三个字。
"我们谈。"
我回复了一个地址,是我约好的,一家安静的茶馆。
然后,我给王律师发了一条信息:"王律师,明天请您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
茶馆的包厢里,烟雾缭绕。
我哥林伟坐在我对面,几天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眼窝深陷,满脸胡茬,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我嫂子张娟坐在他旁边,低着头,不敢看我。
曾经的嚣张和得意,此刻都化作了惶恐和不安。
我爸妈也来了,坐在另一边,脸色灰败,神情憔悴。
王律师坐在我身边,表情严肃,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
"林驰,"我哥率先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动你的东西。但是……九十多万,我们真的拿不出来。你看……能不能……"
"拿不出来?"我打断他,看向张娟,"嫂子,你那篇小作文里不是说,我年薪五十万吗?你们不是觉得,我应该毫不在乎这点钱吗?"
张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小驰,别说了。"我妈抹着眼泪,开始打感情牌,"都是一家人,何必呢?钱我们慢慢还你,行不行?你先去把案子撤了,让你嫂子把工作保住。我们家,真的经不起再折腾了。"
"是啊,儿子。"我爸也低声下气地说,"是我们老糊涂了。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看着他们一个个低声下气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王律师。
王律师会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几位,今天我们坐在这里,不是来叙旧情的,是来解决问题的。我当事人的诉求很明确,赔偿全部财产损失,共计93.75万元。鉴于张娟女士的诽谤行为,给我当事人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损害,我们追加精神损失费5万元。总计,98.75万元。"
"什么?还加了五万?"林伟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们这是敲诈!"
"林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王律师的眼神变得锐利,"每一笔费用都有法律依据。如果你认为这是敲诈,我们很乐意在法庭上,让法官来评判。"
林伟瞬间又坐了回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九十多万……我们把房子卖了也凑不齐啊!"我妈开始嚎啕大哭。
"那当初卖我东西的时候,你们怎么就没想过后果?"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毁掉我十年心血的时候,动作不是很快吗?你们用我的东西换来的钱,去交首付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他们脸上。
包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寞,只剩下我妈压抑的哭声。
过了很久,我哥林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林驰,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们,才肯罢休?"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我知道,真正的对决,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他以为这是结束,但这只是另一个更残酷的开端。
他手里,还捏着他自以为的底牌,一张能让我身败名裂,甚至万劫不复的底牌。
而我,也在等他打出这张牌。
06
"逼死你们?"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哥,你这话就严重了。我只是在遵循一个最朴素的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毁了别人的东西,照价赔偿,理所应当。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我逼死你们?"
我的平静和淡然,彻底激怒了林伟。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林驰!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觉得我们拿了你的东西,让你不爽了吗?好!我告诉你,你也别想好过!"
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瞥了一眼,没动。
我身边的王律师则皱起了眉头。
我爸妈和张娟都一脸茫然,显然他们也不知道林伟要做什么。
"怎么?不敢看?"林伟见我没反应,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我来提醒提醒你。三年前,你在非洲的那个项目,是不是出过一次严重的工程事故?死了人,对吧?"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当时公司为了压下这件事,赔了一大笔钱,对外宣称是自然灾害。而你,作为那个项目的现场总负责人,虽然没被追责,但也是灰头土脸地被调了回来。这件事,要是被捅出去,你说……你的职业生涯,会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拍了拍那个牛皮纸袋,"不巧,我手上,正好有当时的一些内部资料和照片。是你一个离职的同事,偷偷卖给我的。他说,只要把这些东西交给媒体,或者你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你林驰,这辈子就完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底牌。
我明白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谈,他是在拖延时间,去搜集这些能威胁我的东西。
我妈和我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林伟!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
"我胡说?爸,你问问他,我哪一句是胡说?"林伟红着眼睛,像一头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是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林驰,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你现在就去撤诉,之前那二十万,就当是你这个当叔叔的,给你亲侄子的贺礼!咱们两清!要么,我现在就走出这个门,把这些东西,给你扬得满世界都是!你自己选!"
整个包厢,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父母的惊恐,张娟眼中闪过的一丝快意,林伟那势在必得的疯狂,以及王律师投来的担忧目光。
他们都以为,我会被拿捏住。
他们都以为,这是我的死穴。
我缓缓地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然后,我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嘲讽和怜悯的笑。
"哥,你知道吗?"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等你说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林伟愣住了,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我转向王律师,平静地说:"王律师,麻烦您,帮我报个警。罪名,敲诈勒索。"
"什么?"
这一次,尖叫出声的是四个人。
林伟、张娟、我爸、我妈。
王律师先是一怔,随即立刻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拿出手机,从容不迫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你……你敢报警?"林伟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林驰,你不想活了?"
"恰恰相反,我活得很好。"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姿态前所未有的放松,"哥,你以为你拿到的,是能毁掉我的黑料。但你知不知道,你拿到的,其实是一个烫手的炸弹。"
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张血色尽失的脸,继续说道:
"三年前那次事故,的确发生了。但你不知道的是,后续的调查报告明确指出,事故的根本原因是当地供应商提供了一批不符合标准的劣质建材,而我和我的团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的。我们不仅没有责任,反而是受害者。"
"你……你胡说!你那个同事明明说……"
"我哪个同事?是那个因为收受供应商回扣,故意在材料验收单上造假,最后被公司开除,还上了行业黑名单的刘伟强吗?"我直接点出了那个名字。
林伟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公司之所以对外宣称是自然灾害,是为了保护项目的顺利进行,以及保护我们这些一线员工不被外界舆论干扰。所有相关的调查报告、会议纪要、责任认定书,我都作为项目负责人,保留了全套的复印件和电子备份。它们就静静地躺在我公寓的保险柜和加密硬盘里。"
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你花钱买了一堆废纸,就想来威胁我?哥,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还是说,你觉得我能在非洲那种地方待上几年,靠的只是运气?"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林伟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而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我的声音陡然转冷,"你,以泄露我的‘隐私’和‘黑料’为要挟,逼迫我放弃价值近百万的合法债权,你的行为,已经完全符合了敲诈勒索罪的构成要件。而且,涉案金额巨大,一旦定罪,你猜猜,你会在里面待几年?"
"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我身边的王律师,适时地、冷静地补充道,"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林伟先生,你所要挟的金额是98.75万元,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的范畴。"
"十年……"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伟和张娟的心上。
张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上去抓住林伟的胳膊:"林伟!你干了什么好事!我早就说了不要惹他!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要去坐牢了!我跟小宝怎么办啊!"
"闭嘴!"林伟一把推开她,整个人状若疯癫。
"小驰!小驰!你听我说!"我妈连滚带爬地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裤腿,涕泪横流,"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时糊涂!你不能报警!你不能让你哥去坐牢啊!他要是坐了牢,他这辈子就毁了!我们家也毁了!"
我爸也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我低头,看着脚下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
"妈,当初你们卖我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毁掉的,是我十年的心血?"
"现在,他为了赖掉这笔账,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我,想毁掉我的下半辈子。你们又在哪里?"
"你们只想着他的前途,他的家庭。那我呢?我被你们伤害的时候,谁来为我考虑过?"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儿子。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谁报的警?"
王律师站起身:"警察同志,是我。我的当事人林驰先生,遭到了他哥哥林伟的敲诈勒索,我们有证据。"
警察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牛皮纸袋上,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林伟。
一切,不言而喻。
"林伟是吧?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07
当警察的手铐,冰冷地铐在林伟手腕上的那一刻,我妈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我爸慌忙扶住她,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名字,场面乱作一团。
张娟则像被抽掉了主心骨,瘫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只会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林伟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怨毒,有恐惧,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恨。
但我没有动。
从他拿出那个牛皮纸袋,企图毁掉我的人生来逃避责任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就已经彻底断了。
我扶起还在昏迷的母亲,对我爸说:"送她去医院吧。"
我爸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只说出了一句:"你……你好狠的心啊。"
我没有反驳。
或许吧。
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不得不亲手斩断所谓的血脉亲情时,他的心,早就变得比铁石还要硬了。
……
林伟因为涉嫌敲诈勒索被刑事拘留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们整个家族里炸开了锅。
之前那些对我口诛笔伐的亲戚们,瞬间噤声了。
他们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一场他们眼中的"家庭纠纷",竟然会演变成刑事案件。
我妈醒来后,整个人都垮了。
她不吃不喝,整天以泪洗面,嘴里反复念叨着:"家没了,家没了……"
我爸一夜之间白了头,跑到我住的公寓楼下,堵了我整整一天。
他没有骂我,也没有求我,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极度悲哀和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小驰,你就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爸,是你们,先不念旧情的。"我平静地回答。
"可他毕竟是你哥!你们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弟啊!"
"他拿刀子捅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他亲弟弟。"我说,"爸,您回去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最终还是走了,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显得无比萧索。
我知道,我爸妈的世界,崩塌了。
他们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的"大家庭",那个他们寄予了所有希望的长子,如今身陷囹圄。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他们最瞧不上、最肆意践踏的次子。
这是何等的讽刺。
最先撑不住的,是张娟。
林伟被拘留的第三天,她主动联系了王律师,表示愿意谈。
这一次,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里,她哭得梨花带雨,对我各种道歉。
"小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怂恿你哥和你爸妈的!我不该在网上胡说八道,不该诽谤你!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你哥这一次吧!他还年轻,不能有案底啊!"
我静静地听着,不为所动。
"只要你肯出具谅解书,让他出来,你那笔钱,我们认!我们砸锅卖铁也赔给你!九十八万,一分不少!"她急切地抛出了她的筹码。
我看向王律师。
王律师心领神会,开口道:"张女士,谅解书我们可以出。但是,敲诈勒索属于公诉案件,即使我们谅解,也只是作为法官量刑的参考,并不能让他免于刑事处罚。不过,如果有被害人谅解,并且全额退赔,法院在判决时,是有可能适用缓刑的。"
"缓刑?缓刑也行!只要不进去就行!"张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但是,"王律师话锋一转,"赔偿,必须是立刻,马上。我们没有时间等你们去砸锅卖铁。"
"这……"张娟的脸色又白了,"我们……我们手头没那么多现金。首付交了二十五万,还剩几万块,其他的钱都……"
"你们那套新买的学区房,"我终于开口,说出了我的最终目的,"把它卖了。"
"卖房?"张娟失声尖叫起来,"不行!绝对不行!那是我和小宝以后安身立命的地方!为了那套房,我们花了多少心血……"
"那是你们的事。"我的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感情,"你们当初,用卖掉我心血换来的钱,去买了那套房。现在,我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而已。很公平。"
"林驰!你不要太过分!"她又开始激动。
"过分?"我笑了,"嫂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主动权,在我手上。卖掉房子,赔钱,我去签谅解书,我哥或许能判个缓刑。不卖,那你们就等着他被判个十年八年吧。到时候,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背着房贷,我看你能撑多久。哦,对了,那套房子的首付里,有二十万是赃款,你觉得,法院会怎么处理这套房子?"
我的话,像一把冰锥,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过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死寂的声音说:"……好,我卖。"
08
为了尽快凑到钱,张娟只能选择将那套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学区房,以低于市场价近十万的价格,紧急挂牌出售。
买家倒是很快就找到了。
讽刺的是,接盘的是她单位的一个同事。
那个同事之前就眼红这套房子,只是没抢到。
现在捡了个大便宜,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签合同那天,张娟哭得死去活来。
她梦寐以求的家,她为之不惜伤害家人的家,就这么,在她的哭声中,变成了别人名下的财产。
卖房的钱一到账,扣除掉已经支付的定金和一些杂费,剩下的钱,张娟第一时间,在王律师的监督下,转到了我的账户上。
看着手机银行APP里那一长串的数字,我的心里,没有半分喜悦。
我失去的,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
而他们失去的,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两败俱伤的交易。
钱到账的第二天,我履行了我的承诺,在王律师的陪同下,去检察院签署了《刑事谅解书》。
在谅解书里,我表示,考虑到亲情关系,以及对方的悔罪态度和全额赔偿,我愿意对林伟的行为表示谅解,请求司法机关对其从轻处理。
有了这份关键的谅解书,再加上林伟是初犯,且未造成实际的财产损失,最终,法院开庭审理时,采纳了我们的意见。
林伟因敲诈勒索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宣判那天,我没有去。
是王律师后来告诉我的结果。
他说,林伟在法庭上,当庭认罪,痛哭流涕,说他对不起我,对不起父母。
我听了,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对不起?
如果一句"对不起"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
……
林伟从看守所出来那天,我去见了他。
地点约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
他穿着一身旧衣服,剃了个板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张狂和算计,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磨平了棱角的颓丧。
我们相对无言地坐了很久。
"房子……没了。"他先开口,声音干涩。
"嗯。"
"张娟……在闹离婚。"他又说。
"……"我没有接话。
"爸妈……身体也垮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小驰,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是亲兄弟啊。为什么你要做得这么绝?"
"哥,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的错吗?"我转过头,看着他,"在你决定卖掉我的乐高时,在你拿出那个牛皮纸袋威胁我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兄弟?"
他沉默了。
"你没有。"我替他回答,"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的利益,你老婆孩子的未来。我,我爸妈,都只是你可以利用和牺牲的工具。我爸妈愿意被你利用,那是他们的选择。而我,不愿意。"
"我只是……只是想让我们家过得好一点……"他辩解道,声音微弱。
"打着‘为家好’的旗号,去伤害另一个家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我站起身,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好自为之吧。"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跟这个所谓的"家",所谓的"哥哥",再无任何瓜葛。
我的那笔赔偿款,扣除掉王律师的费用后,还剩下九十多万。
我没有立刻去重新搜集那些绝版的乐高。
心境不一样了。
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无论是乐高,还是亲情。
我用这笔钱,在另一个城市,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
我向公司提交了调职申请。
我准备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离开前,我去了一趟老家,看了奶奶。
奶奶的精神好了很多,但看到我,眼神还是很复杂。
她拉着我的手,半天,才说了一句:"孩子,以后……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奶奶。"
我没告诉她我要去哪里。
我怕我爸妈会从她那里问到,然后又来纠"缠我。
我给她的银行卡里,转了十万块钱,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最后,我回了一趟父母家。
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气。
我妈躺在床上,看到我,只是把脸转向了墙壁。
我爸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我把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这里面有二十万。"我说,"当初他们卖我的东西,得了二十多万。现在,我还给你们。就当是,我这个做儿子的,给你们的赡养费。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爸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不断绝。"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法律上,你们永远是我的父母,我该尽的赡养义务,每个月会按时打到这张卡上。但是,情分,没了。"
我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保重。"
然后,我转身,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没有一丝留恋。
09
新城市的天空,比老家要蓝一些。
我很快就办好了所有手续,入职了公司在这边的分部。
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同事,一切都充满了新的开始的气息。
我买的房子在一个安静的小区,不大,但足够我一个人居住。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把它装修成了我喜欢的样子——简约,明亮,还有一个房间,被我专门改造成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摆满整墙的玻璃展示柜。
我只是在中央,放了一张巨大的工作台。
我开始尝试自己设计MOC作品。
我不再执着于收藏那些价格高昂的绝版套装,而是享受从零开始,用一块块最普通的积木,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我把我的作品照片,发在了国外的乐高论坛上。
没想到,我设计的一个赛博朋克风格的城市模型,竟然意外地火了。
很多国外的顶尖玩家给我发来私信,和我交流心得,甚至有人出高价,想购买我的设计图纸。
一个知名的乐-高MOC工作室,向我发来了合作邀请。
我的生活,在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重新变得精彩起来。
我几乎已经忘了过去那些不愉快。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自老家的电话。
是张娟。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带着一丝恳求。
"林驰,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我皱了皱眉:"说。"
"林伟他……他自从缓刑出来后,就一直找不到工作。他有案底,哪个公司都不要他。他现在天天在家里喝酒,人快废了。前几天,我们……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房子归我,孩子也归我。我……"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我就是想,你能不能……能不能帮他一把?看在你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给他介绍个工作?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他有口饭吃。"
我沉默了。
说实话,林伟变成什么样,与我何干?
但是,听到他现在这副光景,我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触动。
"我为什么要帮他?"我问。
"就当是……就当是我求你!"张娟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小宝不能没有一个像样的爸爸!林驰,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把你当软柿子捏!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了!"
电话里,传来了"咚咚"的声响。
她竟然真的在磕头。
这个曾经那么不可一世,那么精于算计的女人,终于被生活,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我叹了口气。
"你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或许,我心里,始终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忍。
毕竟,他是和我流着同样血液的人。
……
半小时后,林伟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比上次在公园时更加颓废,充满了浓浓的酒气。
"……有事吗?"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疏离。
"我听说,你在找工作?"我说。
"呵,"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一个有案底的诈骗犯,谁敢要?我现在就是个废物。"
"我这边,有个活儿,你干不干?"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一个朋友的建筑工地,缺个库房管理员。管吃管住,一个月三千五。活不累,就是有点枯燥,每天对着一堆钢筋水泥。你要是愿意,我帮你问问。"
我没有给他提供什么高端的职位。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可以靠自己的力气,堂堂正正吃饭的机会。
他需要重新站起来,不是靠别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的双手。
电话那头,传来了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用一种嘶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干。"
10
我把工地的地址和负责人的电话发给了林伟。
之后,我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偶尔,我会从工地那个朋友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朋友说,林伟刚去的时候,沉默寡言,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就是埋头干活。
库房里几千种建材,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摸得清清楚楚,做得井井有条,从没出过一次错。
半年后,他因为工作认真负责,被提拔成了库房主管,工资也涨到了五千。
他开始戒酒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听说,他每个周末都会去看小宝,风雨无阻。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给孩子买昂贵的玩具,而是会陪着他,去公园,去图书馆,教他下棋,给他讲故事。
张娟没有再婚。
她带着孩子,努力地工作生活。
听说,林伟每个月都会把大部分工资交给她,作为小宝的抚养费。
两人虽然离了婚,但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像"家人"了。
至于我爸妈,他们老了很多。
我每个月依旧会按时给他们打钱。
他们收下了,但从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血缘还在,但那层名为"亲情"的薄纱,早已被现实的狂风,吹得无影无踪。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
两年后,我因为出色的MOC设计能力,被那家国外的工作室正式聘用为远程设计师。
我的收入,早已超过了当初做工程师的时候。
我用自己赚的钱,把当初失去的那些绝版乐高,一套一套,又重新买了回来。
当最后一箱,全新的"绿色杂货铺"快递到我手上时,我拆开包装,看着那熟悉的盒子,熟悉的图案,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拼搭。
我只是把它,静静地放在了我工作室的架子上。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执着于买回它们,或许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需要它们,我只是想向过去的自己证明——
曾经被夺走的东西,我有能力,一件一件,堂堂正正地拿回来。
而现在,我拿回来了。
这个心结,也便解开了。
我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事业,新的爱好。
我不再需要用这些昂贵的收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填补内心的空虚。
我真正的财富,是我创造它们的能力,而不是拥有它们的结果。
……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正好。
我正在工作室里,搭建一个新的模型。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是……是林驰吗?"
是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我是,你是?"
"叔叔,我是小宝。我……我用了我爸的手机。"
是我的侄子,小宝。
"小宝啊,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叔叔,"他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了勇气,"爸爸说,你很会搭积木,比世界上所有人都厉害。他……他还说,他以前做错了事,拿了叔叔很重要的东西,他是个坏爸爸。"
我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
"叔叔,这是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钱,买的礼物。我想把它送给你,跟你说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爸爸吗?"
电话里,传来了轻微的塑料碰撞声。
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孩子的问题。
原谅?
或许,我早就不恨了。
我只是,学会了放下。
"小宝,"我最终开口,声音温和,"谢谢你的礼物,叔叔心领了。你告诉爸爸,让他好好工作,好好对你和你妈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那个曾经被亲情伤害得遍体鳞伤的自己,终于在这一刻,与过去,达成了和解。
人生就像一盒乐高。
有时候,你会被人推倒,零件散落一地。
但没关系。
只要你愿意,你总能弯下腰,一块一块地把它们捡起来。
然后,搭建出一个,比原来更坚固,更宏伟,也更自由的世界。
来源:小马阅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