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把青梅娶进门,翌日去看原配,老夫人:她走了,你俩可以好好过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7 18:46 1

摘要:(接上文,侯爷把青梅娶进门,翌日去看原配,老夫人:她走了,你俩可以好好过了,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属下沿着山路搜寻,只找到这个。”暗卫双手奉上一块染血的帕子——正是顾烟萝常用来包药材的那块。

容青辞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肩头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绷带,他却浑然不觉。

“备马。”他抓起佩剑,“去青峰山。”

“侯爷!”管家慌忙拦住,“您伤势未愈,太医说……”

“滚开!”容青辞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往外走,“她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夏月姝听到消息时,正在房中摔东西。

“他疯了吗?!为了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她尖声咒骂,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那个顾烟萝早就该死了!”

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劝道:“小姐,侯爷已经下令禁足您,若再惹怒他……”

“闭嘴!”夏月姝一巴掌甩过去,眼神阴毒,“去告诉刘管事,让他带人抢先一步进山,要是能找到顾烟萝,就地解决!”

青峰山脚下,残阳如血。

容青辞带着暗卫赶到时,那辆破损的马车孤零零地歪在路边,车辕断裂,帘布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他颤抖着手掀开车帘……

车厢内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的几道抓痕,不难想象顾烟萝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侯爷,这边有脚印!”暗卫突然喊道。

容青辞循声望去,泥泞的山路上,一串浅浅的足迹延伸向密林深处,最终消失在一处陡坡前。

坡下是湍急的溪流。

“找!”他声音破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卫们四散搜寻,容青辞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溪水。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顾烟萝浑身是血地躺在水中,渐渐停止了呼吸……

“姐姐……”他无意识地呢喃,心脏疼得几乎窒息。

突然,远处传来打斗声。

容青辞眼神一凛,拔剑冲了过去。

密林深处,几个黑衣人正与一名青衣男子交手。

男子身后正紧紧的护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烟萝!”

容青辞的喊声惊飞了林间鸟雀。

那道身影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头。

“杀了他!”领头的黑衣人厉喝一声,刀锋直指青衣男子心口。

容青辞纵身跃起,剑光如虹,瞬间斩落两人头颅。

鲜血喷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为他平静的脸庞染上了几分狠厉。

“谁派你们来的?”他踩住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剑尖抵住其咽喉。

黑衣人狞笑:“侯爷何必明知故问?夏姑娘说……”

话未说完,容青辞已一剑封喉。

他转身时,顾烟萝正被那青衣男子扶着站起来,两人姿态亲密。

“烟萝……”容青辞上前两步,声音发颤,“我……”

顾烟萝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可怕:“侯爷认错人了。”

她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半分血色,宽大的粗布衣裙下隐约可见包扎的绷带。

最让容青辞感到恐慌的,是她看他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慕言挡在她身前,语气冷淡:“这位公子,我师妹伤势未愈,请勿惊扰。”

“师妹?”容青辞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是我妻子!”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顾烟萝纠正道,从沈慕言身后走出,“侯爷亲自给的和离书,忘了么?”

她每说一个字,容青辞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事……我都想起来了。”他伸手想拉她,却被沈慕言拦住,“姐姐,我错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顾烟萝的鼻尖忍不住一酸,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侯爷的病既然好了,就不需要再装痴卖傻。”她转身往林外走,“阿言,我们回去。”

容青辞猛地跪倒在地,肩头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顾烟萝脚步一顿。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覆在容青辞身上。

“除非时光倒流。”她轻声道,“除非那些伤从未存在。”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慕言看了容青辞一眼,丢下一瓶伤药:“好自为之。”

夜幕降临,药庐里飘出阵阵药香。

顾烟萝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香囊发呆。

这是她唯一从侯府带出来的东西。

“若舍不得,何必强撑?”沈慕言递来一碗安神汤。

“没有舍不得。”她将香囊放进抽屉,“只是……”

只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哪能说忘就忘。

清晨的山间雾气缭绕,顾烟萝站在药架前,指尖轻轻拨弄着晒干的药材。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她苍白的脸颊添了几分血色。

“这几个药材长的很相似,但功效大不相同,有的甚至含有剧毒。”沈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医书,缓步走到她身旁,“你身体虚弱,盒子里的灵芝可以拿来炖汤喝。”

顾烟萝点点头,小心地将药材收入纸包:“沈大夫懂得真多。”

沈慕言轻笑一声,将医书递给她:“不过是些粗浅学问,你若感兴趣,可以看看这本《本草备要》。”

书页已经有些泛黄,边角处磨损严重,显然经常被人翻阅。

“我去后山采些茯苓。”沈慕言拎起药篓,换了个话题,“要一起吗?”

“好。”她笑着点了点头。

顾烟萝跟在沈慕言身后,学着他辨认各种草药。

“这是黄色的叶子可以入药,有补脾润肺的功效,还有树根下不起眼的小花能解毒消肿……”沈慕言耐心讲解,时不时弯腰采下一株药草递给她看。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顾烟萝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远离纷争,与草木为伴。

“小心!”

沈慕言突然厉喝一声,猛地将她拉到身后。

一条青黑色的毒蛇从草丛中窜出,吐着信子朝两人扑来!

就在快要咬上来的那一刻,顾烟萝下意识用右手推开沈慕言。

“啊!”

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毒蛇的獠牙深深刺入她尚未痊愈的伤处。

沈慕言眼疾手快,一杖击毙毒蛇,随即抓住顾烟萝的手腕,脸色骤变:“是五步蛇!”

顾烟萝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她虚弱地笑了笑,反而柔声的安慰他:“看来……我运气不太好……”

“别说话!”沈慕言迅速撕下衣角扎紧她的小臂,阻止毒素蔓延,“这附近有解毒的草药,你撑住!”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落,转眼间便成了倾盆大雨。

沈慕言将顾烟萝抱到一棵古树下避雨,声音急促:“我去找药,你千万别睡!”

“太危险了……”顾烟萝想拉住他,手指却已经使不上力。

沈慕言脱下外衫盖在她身上,眼神坚定:“等我回来。”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顾烟萝靠在树干上,意识渐渐模糊。

雨水混着血水从伤口处流下,在泥土中晕开暗红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慕言浑身湿透地跪在她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紫色的小花。

他的手臂上满是荆棘划出的血痕,膝盖处的布料已经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找到了……”他喘息着将花塞进口中嚼碎,俯身敷在顾烟萝的伤口上,“这个能解蛇毒……”

苦涩的药汁混着血腥味渗入伤口,顾烟萝疼得皱眉,却看到沈慕言比自己还要狼狈。

他的嘴唇因寒冷而发青,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为什么要冒险……”她声音微弱。

沈慕言动作一顿,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因为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顾烟萝心头一颤。

雨势渐小,沈慕言背起她往药庐走。

他的后背温暖而坚实,顾烟萝迷迷糊糊地想……

上一次被人这样背着,还是容青辞痴傻时,非要背她去看花灯……

“别睡。”沈慕言察觉到她的困意,声音紧绷,“和我说说话。”

顾烟萝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沈大夫……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慕言沉默片刻:“初见那日,你浑身是血地倒在雨里,手里却还攥着一个香囊。”他的声音很轻,“那时我就想,这姑娘一定背负了很多东西……”

顾烟萝眼眶微热,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到药庐后,沈慕言连夜熬药。

顾烟萝躺在床上,听着外间捣药的声音,忽然觉得这简陋的木屋比侯府的雕梁画栋更让人安心。

“喝了这碗药,明早就能退热。”沈慕言扶她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药汁苦得惊人,顾烟萝却一饮而尽。

“张嘴。”沈慕言突然递来一颗蜜饯,“去苦的。”

甜意在舌尖化开,冲散了苦涩。

顾烟萝怔怔地看着他。

这个曾经金榜题名的才子,如今却甘愿隐居山林,为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冒雨寻药……

“阿言。”她第一次这样唤他,“谢谢你。”

沈慕言笑了笑,替她掖好被角:“睡吧,我守着你。”

烛光下,他的侧脸温柔而坚定。

顾烟萝忽然意识到,有些伤痕,或许真的能被时间治愈。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新月爬上枝头。

夏月姝坐在铜镜前,满脸都是扭曲的怒意。

“那个jian人竟然还没死!”她猛地将梳子砸向地面,木梳应声断裂。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小姐,侯爷已经离京三日了,怕是铁了心要寻回顾烟萝,咱们该怎么办……”

“闭嘴!”夏月姝厉声打断,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她一个猎户之女,也配跟我争?”

她站起身,快步走向书案,提笔写下一封信,递给心腹嬷嬷:“立刻送去尚书府,交给我父亲!”

嬷嬷低头接过信,匆匆离去。

三日后,京城谣言四起。

“听说了吗?顾烟萝早就跟人私通了!侯爷一恢复神智,她就迫不及待跟野男人跑了!”

“啧啧,难怪侯爷要休她,这种女人,留着也是祸害!”

流言越传越难听,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顾烟萝如何与“情夫”密会,如何背着痴傻的侯爷偷情。

青峰山脚下,药庐内。

顾烟萝正在晾晒药材,沈慕言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烟萝,京城出事了。”

他将一封信递给她。

信上是沈家旧仆快马送来的消息。

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她与人私奔,名声尽毁。

顾烟萝指尖微颤,却只是淡淡一笑:“随他们说吧,我早就不在乎了。”

沈慕言皱眉:“可这些分明是有预谋的!”

“我连钉床都滚过,还怕几句闲话?”她转身继续整理药材,背影单薄却倔强。

沈慕言看着她,忽然道:“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南疆,去西域……去哪儿都行。”

顾烟萝动作一顿。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猛地踹开!

容青辞一身风尘,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盯着沈慕言搭在顾烟萝肩上的手。

“放开她。”他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滔天怒火。

沈慕言纹丝不动:“容侯爷,这里不欢迎你。”

容青辞冷笑一声,径直走向顾烟萝:“跟我回京。”

顾烟萝后退一步:“侯爷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不作数!”容青辞突然提高声音,眼底泛起血丝,“我后悔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些谣言我会处理,夏月姝我也会收拾,你跟我回去!”

顾烟萝疼得皱眉,却倔强地仰起脸:“容青辞,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信你?”

一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容青辞心里。

他呼吸一滞,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

沈慕言趁机将顾烟萝拉到身后,冷声道:“侯爷,请自重。”

容青辞盯着他,忽然笑了:“你在威胁我?”

沈慕言面色不变:“至少我不会让她滚钉床,不会打断她的手,更不会眼睁睁看她被野兽撕咬!”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容青辞脸上。

他脸色煞白,却仍固执地看向顾烟萝:“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一声“姐姐”,让顾烟萝心脏狠狠一颤。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容青辞,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爱的是痴傻时依赖你的感觉,爱的是被人全心全意照顾的滋味。”她轻声道,“可那个需要你哄着、护着的顾烟萝,早就死在那张钉床上了。”

容青辞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

容青辞恍若未闻,仍死死盯着顾烟萝:“你当真……不肯原谅我?”

顾烟萝别过脸,不再看他。

沉默良久,容青辞终于转身,背影僵硬而绝望:“好,我走。”

三日后,京城。

容青辞一入城,便直奔夏府。

夏月姝听说他回来,欣喜若狂地迎出来:“青辞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夏月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打我?”

容青辞眼神冰冷,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散播谣言,毁人清白,这些事情你真当我查不出来?”

他厉声喝道:“来人!把夏家散播谣言的下人全部拖出来,当街杖毙!”

容青辞冷笑一声,直接甩出一纸休书:“从今日起,夏月姝与我容家再无瓜葛!”

他转身面向围观的百姓,一字一句道:“顾烟萝是我容青辞明媒正娶的妻子,此生非她不娶!若再有人敢污蔑她半句……”

他猛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夏府门前的石狮应声断裂!

“杀无赦!”

全场一片死寂。

夏月姝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容青辞翻身上马,眼底满是决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姐姐,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容青辞回京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待了三天三夜,不想和任何人沟通。

府中下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侯爷自青峰山回来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眼里全是血丝,整夜整夜地喝酒,却一滴泪都没掉。

第四日清晨,容青辞终于动了。

他一把推开书房的门,眼底猩红未退,声音沙哑得吓人:“备马。”

暗卫跪地劝阻:“侯爷,您已经三日未合眼,再这样下去……”

“我说,备马!”容青辞一脚踹翻案几,笔墨纸砚哗啦散了一地。

他不能再等了。

一想到顾烟萝和沈慕言朝夕相处,一想到她看沈慕言时眼里或许有温柔,他就恨不得杀人。

而另一边的青峰山药庐内。

顾烟萝正在煎药,沈慕言的伤还未痊愈,前几日上山采药时又淋了雨,此刻正发着低烧。

药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盯着火光出神,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手指一颤,药勺“当啷”掉进罐里。

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这里的百姓们根本不会骑马,顶多赶驴车或者步行下山。

一定是容青辞来了。

果然,下一刻,院门被人狠狠踹开。

容青辞一身玄衣,脸色阴沉得可怕,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瞬间将小小的药庐围得水泄不通。

“跟我回去。”他盯着她,声音冷硬。

顾烟萝站起身,平静地擦了擦手:“侯爷,我说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容青辞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放手!”沈慕言从屋内冲出来,脸色苍白却目光凌厉,“容青辞,你凭什么强迫她?!”

容青辞红着眼大喊:“我爱她,我会对她好!”

“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沈慕言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把她害的遍体鳞伤,这就是你的爱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容青辞。

他猛地松开顾烟萝,反手一拳砸向沈慕言!

沈慕言本就还没痊愈,这一拳直接将他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阿言!”顾烟萝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他。

容青辞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戾气更甚:“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

侍卫立刻上前,按住沈慕言就要动手。

“住手!”顾烟萝直接挡在沈慕言身前,眼中涌出了泪水,“容青辞,你如果伤害他,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手里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尖锐的刀尖抵在自己脖颈上,稍微一用力,变瞬间渗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容青辞浑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可以试试,”顾烟萝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看我敢不敢。”

容青辞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咬牙挥手:“全部都给我退下。”

侍卫松开沈慕言,退到一旁。

顾烟萝依旧举着匕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青辞觉得心里涌起了一阵巨大的无力感,他声音颤抖的问:“你就这么护着他?”

“是。”她毫不犹豫。

容青辞踉跄了一下,这些话像是变成了一把尖刀,把他捅的血肉模糊。

他缓缓跪了下来。

堂堂侯爷,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了她的面前。

“我错了……”他声音发抖,“烟萝,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侯府的银子、地契、我的命……什么都行。”他伸手想碰她,又不敢,最终只能攥紧自己的衣角,“别离开我……求你。”

顾烟萝看着这个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卑微地跪在自己脚下,心里竟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无尽的疲惫。

“容青辞,”她面无表情的轻声说,“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你永远别再来纠缠我。”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容青辞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有些无力的软瘫在地。

顾烟萝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起沈慕言,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门关上的瞬间,容青辞在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终究是忍不住爆发,彻底崩溃了。

他一拳砸在地上,指节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疼。

“为什么……”他哑声问,“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山风呼啸,像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容青辞回到侯府时,天色已暗。

府中一片死寂,下人们见他面色阴沉,纷纷低头避让,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径直朝顾烟萝曾经住过的偏院走去——那里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或许还能找到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

路过夏月姝的院子时,他脚步一顿。

按照他的命令,夏月姝早该收拾东西离开侯府,可院中竟还亮着灯,隐隐传来瓷器砸碎的声响。

容青辞皱眉,正欲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怒骂。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那声音歇斯底里,尖锐刺耳,与夏月姝平日温柔似水的模样判若两人。

容青辞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

屋内,夏月姝正狠狠掐着一个丫鬟的手臂,面目狰狞:“上次找的杀手连个弱女子都杀不了,这次必须找个靠谱的!价钱翻倍也无所谓,我要顾烟萝那个jian人死无全尸!”

丫鬟疼得直掉眼泪,却不敢挣扎:“小姐,侯爷已经派人盯着青峰山了,若是被发现……”

“怕什么?”夏月姝冷笑,“容青辞那个蠢货,当初被我耍得团团转,现在不也一样?”

她松开丫鬟,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他以为我当初真的爱他?不过是为了侯府的权势罢了!谁知道他会在战场上变成个傻子?害我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要不是顾烟萝那个jian人多管闲事,非要嫁进来冲喜,我早就摆脱这个累赘了!”夏月姝越说越激动,“结果她居然真把容青辞照顾好了?呵,我好不容易等到他恢复记忆,怎么能让她捡这个便宜?”

她转身从妆匣底层抽出一封信,递给丫鬟:“把这封信送出去,告诉他们,这次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别像上次那样留下活口!”

上次?活口?

那些曾经被刻意忽略的事情,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

顾烟萝离京那日遭遇的刺杀,她满身的伤,还有她看自己时那绝望的眼神……

全都是夏月姝的手笔!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容青辞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

夏月姝脸色骤变,手中的信“啪”地掉在地上。

“青、青辞哥哥……”她强扯出一抹笑,声音瞬间恢复往日的娇柔,“你怎么来了?”

容青辞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气压便低一分。

他弯腰捡起那封信,扫了一眼,冷笑出声:“夏月姝,你胆子不小。”

夏月姝慌了:“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容青辞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墙上,“告诉我,我变成痴儿后,你是如何迫不及待退婚的?又是如何一次次派人刺杀烟萝的?”

夏月姝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拼命拍打他的手臂:“放、放开我……”

容青辞非但没松手,反而加重力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高烧不退,是你让人在药里动手脚,想让我永远醒不过来!”

夏月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很意外?”容青辞冷笑,“太医早就查出端倪,只是我念在旧情,一直没揭穿你。”

他松开手,任由她滑落在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烟萝下手!”

夏月姝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再抬头时,脸上已没了楚楚可怜,只剩下扭曲的恨意:“是!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顾烟萝一个低贱的猎户之女,凭什么抢我的位置?”

“容青辞!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她不过是可怜你是个傻子!”

“闭嘴!”容青辞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夏月姝疼得眼泪直流,却仍不甘心地冷笑:“那你呢?你打断她的手,逼她滚钉床,眼睁睁看她被野兽撕咬……你以为她知道真相后,还会原谅你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容青辞心里。

他猛地松开手,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血丝愈发狰狞。

是啊,他还有什么资格责怪夏月姝?

最伤顾烟萝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来人!”容青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冰冷,“把夏月姝关进地牢,明日押送官府,按律处置!”

夏月姝彻底慌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父亲是尚书,他……”

“夏尚书?”容青辞讥讽地打断她,“他自身难保了。”

侍卫上前拖人,夏月姝疯狂挣扎,尖叫声刺破夜空:“容青辞!你会后悔的!顾烟萝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容青辞站在原地,直到她的声音彻底消失,才颓然扶住桌角。

桌上铜镜映出他苍白的脸,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顾烟萝站在身后,眼神悲凉地望着他。

“烟萝……”他伸手想碰,镜面却只剩自己的倒影。

夜色深沉,容青辞独自站在空荡的院子里,第一次感到无边的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夏月姝被拖进侯府地牢的时候,还在尖叫着威胁。

“容青辞!你敢动我?!我父亲是当朝尚书!他一定会……”

“啪!”

一记鞭子狠狠抽在她背上,锦衣华服瞬间裂开一道血痕。

夏月姝痛得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容青辞站在阴影处,眼神冷得骇人:“夏尚书?他自身难保了。”

夏月姝惊恐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勾结了京城里那些富商抽走了城里百姓田地的税务收成,现在证据都被查出来了,想辩解也没用了。”容青辞缓缓蹲下身,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你父亲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夏月姝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你骗我!”

容青辞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脸:“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忙什么?”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夏月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第一日,是鞭刑。

浸了盐水的牛皮鞭抽在夏月姝娇嫩的皮肤上,每一下都带起一片血肉。

她疼得尖叫、求饶,最后连声音都嘶哑了,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这就受不了了?”容青辞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烟萝滚钉床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第三日,是烙刑。

烧红的烙铁按在夏月姝肩头时,她直接疼晕了过去。

侍卫一桶冰水泼醒她,她崩溃地发现,自己左肩被烙上了一个“贱”字。

“不!不要!”她疯狂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容青辞!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容青辞把玩着手中的烙铁,眼神阴鸷:“想死?没那么容易。”

整整七日过去,夏月姝已经不成人形。

她的十指被竹签刺穿过,指甲全部脱落,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

背上也没有一块好肉,因为没有及时包扎,溃烂的伤口散发着腐臭。

左肩的烙印结了痂,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肉疙瘩。

最可怕的是,每当她快要撑不住时,太医就会用百年人参熬的汤药强行吊住她的命。

“我真的知道错了,算我求你了……”夏月姝气若游丝地趴在血泊里,“给我个痛快……”

容青辞站在牢门外,眼眸冰冷:“这才刚开始。”

深夜,地牢里只剩下夏月姝痛苦的呻吟。

她望着黑漆漆的牢顶,突然笑了。

多可笑啊。

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嫡女,京城多少公子哥捧着她、哄着她,容青辞也曾把她当宝贝,说要娶她过门,给她最好的生活。

可现在呢?

父亲倒台了,家族败落了,而她像个出生一样被关在这里,每天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最让她绝望的是,容青辞永远不会再看她一眼。

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低贱的猎户之女。

夏月姝艰难地翻了个身,额头抵在冰冷的石墙上。

与其这样活着,不如……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墙壁撞去!

“砰!”

一声闷响,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夏月姝瘫软在地,视线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看到年少时的容青辞朝她伸出手,笑着说:“月姝,等我从战场回来,就娶你。”

她颤抖着抬起手,却扑了个空。

“青辞……哥哥……”

鲜血从她七窍流出,染红了散乱的长发。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女,最终以最狼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侯爷!夏氏撞墙自尽了!”

侍卫匆忙来报时,容青辞正在书房看公文。

他笔尖一顿,眉头微微皱起:“拖去乱葬岗。”

“那夏尚书那边……”

“不必理会。”容青辞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下去吧。”

房门关上后,他走到窗前,望着青峰山的方向出神。

夏月姝死了,可他心里却没有半点痛快。

因为就算把天下人都杀光,也换不回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顾烟萝了。

夜风吹起他的衣袍,容青辞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他缓缓蹲下身,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把脸埋进膝盖里。

“烟萝……”

沙哑的哽咽消散在风中,无人回应。

顾烟萝正在院子里晾晒新采的草药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扶住石桌边缘,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口暗红色的血就喷在了刚铺好的草药上。

“咳咳……咳咳咳……”

她慌乱地用袖子擦嘴,却越擦越多,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烟萝!”

沈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稳稳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想要扯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却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顾烟萝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沈慕言坐在床边,正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先把药喝了。”

苦涩的药汁入口,顾烟萝忍不住皱眉,沈慕言立刻递来一颗蜜饯,就像往常一样。

但这次,她分明看到他指尖在微微发抖。

“我没事的。”她轻声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沈慕言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脉。

烛光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蛇毒未清。”他声音低沉,“是我疏忽了。”

顾烟萝想安慰他,却突然又咳嗽起来,沈慕言连忙扶她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咳喘稍平,她发现掌心又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别看。”沈慕言用帕子包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擦去那些血迹,“会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慕言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白天,他变着法子熬各种补药,甚至以身试毒,去尝试那些不知道功效的药草。

夜里,他就靠在床边的椅子上浅眠,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这天夜里,顾烟萝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沈慕言正握着她的手,在烛光下看医书,见她醒了,他立刻放下书卷。

“做噩梦了?”他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心。

顾烟萝摇摇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在侯府的那些年,她生病时从来都是一个人硬撑,容青辞恢复神智后,甚至从未注意过她的不适。

而如今,竟有一人,会为她彻夜辗转难眠,会因她身有疼痛而紧蹙眉头,满心忧虑。

“慕言……”她声音轻柔,似微风拂过,轻声唤他,“你去歇息吧,我这身子,并无大碍的。”

沈慕言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再睡会儿吧,这天色尚早,还未大亮呢。”

顾烟萝望着他那疲惫却又满是温柔的眼睛,恍惚间,只觉那些曾经如影随形的伤痛,都在缓缓地、缓缓地淡去。

她慢慢闭上眼睛,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安心地依赖这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而沈慕言等她呼吸渐渐平稳,睡意深沉后,又轻轻拿起那本医书,借着那微弱的烛光,细细研读。

烛光摇曳,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某一页上,似要将那上面的字都刻进心里。

“七叶草,长于那陡峭绝壁之上,竟有解百毒之奇效……”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行字,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如铁,似已下定某种决心。

第二天一早,顾烟萝便发觉沈慕言格外忙碌,脚步匆匆,神色匆匆。

他在药房里待了许久许久,出来时,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灼灼其华。

“我寻到法子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你这毒,定能解开的。”

顾烟萝笑着点头,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眼下那浓重的青黑之色,心中一疼,刚想问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抬眼望去,却发现沈慕言早已去厨房为她熬药去了,只留下一抹匆忙的背影。

傍晚时分,她无意中瞧见沈慕言在收拾行囊,那包袱里装着绳索,还有一些干粮,似是要远行。

“你要出门?”她扶着门框,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与疑惑,轻声问道。

沈慕言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合上包袱,笑着说道:“去镇上买些药材,很快便会回来的,你莫要担忧。”

顾烟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股不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可沈慕言已经走过来,轻轻扶着她回房,温柔道:“外面风大,你身子弱,莫要着凉了。”

夜深人静之时,顾烟萝睡得极不安稳,似被梦魇缠身。

朦胧之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小心翼翼、满是爱意的吻。

“等我回来。”

这声低语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又似一阵微风,等她努力睁开眼时,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

只有枕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烟萝,我去采药,很快便会归来,你莫要担心我。今日的药汤放在灶上温着,醒来记得按时喝下。”

容青辞寻到顾烟萝时,她正坐在药庐前的石凳上,静静地晒着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在她身上,却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

她瘦了许多许多,曾经那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如今也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连指尖都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似寒冬里的一抹残雪。

容青辞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快步上前,声音发颤,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烟萝……你这是怎么了?”

顾烟萝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寒冬里的冰霜,冷冷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容青辞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想伸手扶她,却被她灵巧地躲开,“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

“看够了?”顾烟萝撑着石桌,缓缓站起身,声音虚弱却冰冷如霜,“那便可以走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容青辞一把拉住手腕,力道虽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你生病了?”

“放开!”顾烟萝用力挣扎,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似要将肺腑都咳出,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容青辞的衣襟上。

那暗红的血迹在玄色锦衣上洇开,如一朵妖冶的花,容青辞猛的瞪大双眸,满脸惊愕与心疼:“烟萝!”

顾烟萝推开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眼神疲惫而决绝:“容青辞,算我求你……别再来了,莫要再打扰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扎进容青辞心里,疼得他几近窒息。

容青辞站在原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似要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想追上去,却又怕刺激到她,让她病情加重,最终只能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围坐在一起闲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容青辞耳中。

“听说沈大夫上山采药去了?这都去了好些时候了,还未回来呢。”

“是啊是啊,顾姑娘那蛇毒又发作了,咳血咳得厉害,看着真让人心疼……”

容青辞的脚步猛地顿住,似被定在了原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唉,那悬崖上的七叶草哪是那么好采的哟?去年王老汉为了给儿子治病去采,直接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啊……”

“沈大夫这一去,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

悬崖……七叶草……蛇毒……

原来如此。

他转身望向远处那云雾缭绕的悬崖,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如磐石,似已做好面对一切艰难险阻的准备。

那悬崖,比传说中更可怕,更险峻,似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等待着吞噬一切靠近它的生命。

那陡峭无比的岩壁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湿滑的青苔。

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坠入那万丈深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容青辞手持匕首,在岩壁上奋力凿出一个个踏脚之处,而后一点点艰难地往上攀爬。

那尖锐无比的岩石,无情地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岩壁潺潺流淌而下。

可他却好似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咬着牙,口中喃喃道:“烟萝……等我……我定会寻到草药救你……”

突然,上方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容青辞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竟瞧见一道青色身影——竟是沈慕言!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彼此的眼神中满是惊愕。

只见沈慕言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手上亦是布满了血痕。

容青辞也好不到哪去,额角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

但此刻,他们眼中皆无半分敌意,唯有同一个坚定不移的执念。

那便是找到七叶草,救顾烟萝于危难之中。

沈慕言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你且看看那边的缝隙里,说不定会有……”

容青辞微微点头,应道:“好,我去瞧瞧。”

言罢,两人便分头仔细寻找起来。

直至日落时分,他们终于发现了那株传说中的七叶断魂草。

它生长在一处极其险峻的岩缝之中,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沈慕言率先解下腰间绳索,说道:“我来吧,我体重轻些。”

容青辞却猛地伸手拦住他,说道:“绳子给我。”

不等沈慕言出言反对,他已然迅速将绳索系在腰间,另一头牢牢绑在突出的岩石上,说道:“你守着这头,莫要乱动。”

沈慕言张了张嘴,似欲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心些。”

容青辞缓缓往下爬去,每移动一寸,皆是险象环生,令人心惊胆战。

当他终于够到那株草药之时,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脆响!

沈慕言脚下的岩石竟突然碎裂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容青辞猛地伸出一只手,一把紧紧抓住沈慕言的胳膊!

两人悬在那峭壁之上,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叶。

那绳索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好似随时都会断裂。

沈慕言急得大喊道:“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届时皆无生路!”

容青辞却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怒喝道:“闭嘴!抓紧我!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言罢,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沈慕言缓缓拉了上来。

当两人终于安全之时,皆瘫坐在那岩壁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沈慕言看着容青辞那血淋淋的手,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容青辞望向掌心的七叶草,目光温柔,轻声说道:“因为她不能失去你。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会伤心欲绝。”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那针锋相对的情敌,只是两个拼尽全力想要救同一个女子的普通人罢了。

沈慕言沉默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说道:“这是半株七叶草,我今早偶然寻到的。”

容青辞一怔,随即苦笑一声,说道:“原来你早就……”

“走吧。”沈慕言站起身来,说道,“她等不及了,我们快些回去救她。”

言罢,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山,那背影在暮色之中渐渐模糊。

药已煎好。

那黑褐色的药汁盛在瓷碗之中,散发着一股苦涩难闻的气息。

沈慕言小心翼翼地将它端到床前,轻轻扶起顾烟萝,说道:“烟萝,趁热喝了吧,这药能解你体内的蛇毒。”

顾烟萝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站在门边的容青辞身上。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玄色衣袍之上还沾着血迹和泥土,手指被岩石割得血肉模糊,却好似浑然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喝。”顾烟萝突然别过脸去,语气坚决。

沈慕言一怔,说道:“烟萝?这药能解你体内的蛇毒,你莫要任性。”

“我知道。”顾烟萝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决,“但我不想要他的东西。”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容青辞的指尖微微发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沈慕言叹了口气,放下药碗,轻轻握住顾烟萝的手,说道:“这药不只是他的功劳,我也找到了半株七叶草。烟萝,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莫要再固执了。”

顾烟萝眼眶发红,最终还是缓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药汁苦得她皱起了眉,沈慕言立刻递来一颗蜜饯,她下意识地含住,舌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两人皆是一怔。

这一幕,落在容青辞眼里,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慢慢地割着他的心。

他转身欲走,却听见顾烟萝叫住他:“容青辞。”

她的嗓音平静如水,全然不复往昔那般,裹挟着恨意的冰冷,倒似历经风雨后的释然,透着几分淡漠疏离。

“我们且谈谈罢。”

顾烟萝披着那件素色外衫,静静地伫立在梨树下。

容青辞则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二人之间,仿若横亘着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鸿沟,难以跨越。

“当年,我自愿做你的冲喜新娘,于你病榻前悉心照料,数年如一日。”顾烟萝率先打破沉默,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如今,你也曾救我一命,如此,我们便两清了。”

容青辞只觉胸口似被重石压住,沉闷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在此刻竟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根本无法诉尽心中复杂。

“那些过往的伤害,那些积压的怨恨……我皆已放下。”顾烟萝的眼神平静无波,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多年的郁结都一并吐出,“从今往后,我们便互不相干,莫要再互相打扰了。”

这句话,宛如一道最后的判决,容青辞只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颗心仿佛彻底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四肢百骸都透着彻骨的冷意。

许久之后,他才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顾烟萝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听见他突然急切地问道:“你……你爱他吗?”

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答道:“他让我知晓,被人真心爱护,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容青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曾几何时,那个痴傻懵懂的他,也曾毫无保留地给过她这般纯粹的爱啊。

可恢复神智后的他,却亲手将这份珍贵的爱,碾得粉碎,化为齑粉。

“祝你……祝你幸福……”他艰难地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似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割过,鲜血淋漓。

顾烟萝终于缓缓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难明,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你也……保重。”

言罢,她转身走进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容青辞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又绝望。

沈慕言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院中那个孤寂落寞的身影。

容青辞在原地呆立许久,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最终才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脚步沉重地走出院子。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影子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与凄凉。

走到村口时,容青辞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间亮着灯的药庐。

透过那薄薄的窗纸,他隐约看到两个亲密的身影。

沈慕言正低头,动作轻柔地为顾烟萝拢好衣襟,那温柔至极的模样,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而顾烟萝则仰着头,目光含情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容纯净而又美好。

那是容青辞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毫无杂质的笑容。

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手,狠狠地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那无尽的夜色之中。

容青辞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很多年前的那个寒冬夜晚。

那时的顾烟萝,身着一袭鲜艳的嫁衣,坐着那顶小小的轿子,从侧门缓缓进府。

她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憧憬与期待。

而现在,那束曾经照亮他生命的光,终于,照在了别人身上。

“再见,烟萝……”

他轻声呢喃着,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很快便消散在了风里,无影无踪。

从此,山高水长,他们二人,再不相逢。

这一年的生辰,顾烟萝是在满院袅袅的药香中悠悠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床上,暖融融的。

她缓缓睁开眼,竟发现枕边放着一束香气扑鼻的野山茶,那娇艳的花朵,仿佛在对着她微笑。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沈慕言端着热气腾腾的早膳,笑容满面地走进来。

见她醒了,他笑着开口道:“生辰快乐。”

顾烟萝这才恍然记起,今日竟是自己的生辰。

在侯府的那些年,除了那个痴傻的容青辞,便再无人记得这个日子。

后来……后来便更是无人问津了。

“怎的这般神情,可是有何心事?”沈慕言轻手轻脚,将那盛着清粥小菜的托盘稳稳放置于床边,而后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点点湿意,关切问道:“可是做噩梦魇着了?”

顾烟萝微微摇头,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那娇艳欲滴的花瓣,轻声道:“只是未曾料到,你竟会记得这般细微之事。”

沈慕言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旋即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布包,递到她面前:“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儿呀,我带你去个绝妙之地。”

那布包缓缓打开,里面竟是几块桂花糕,每一块都精心做成花朵的形状,那香甜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引得人食欲大增。

顾烟萝轻轻咬了一口,那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让她眼睛瞬间一亮,满是惊喜道:“这味道,竟比镇上那老字号的还要好吃几分。”

“我呀,天还未亮便起身去排队了。”沈慕言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忍不住伸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碎屑,柔声道:“莫急,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

待到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沈慕言轻轻牵起顾烟萝的手,缓步来到后山。

只见那夕阳渐渐西下,漫山遍野的野花在轻柔的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翩翩起舞,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不远处亭子的桌上,早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皆是顾烟萝平日里爱吃的。

“你……”顾烟萝满心惊讶,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慕言,眼中满是疑惑与感动。

“我手艺尚浅,做得不太精妙,还望能合你的口味。”沈慕言微微低头,耳根处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轻声说道。

顾烟萝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处处照顾他人,习惯了将就着过日子。

从未有人如此用心,这般细致地记着她的喜好。

“很好吃。”她轻轻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声音有些哽咽道:“谢谢你,阿言。”

暮色渐渐深沉,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悄然消失。

就在这时,沈慕言忽然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数到三。”

“一、二……”顾烟萝乖乖地数着。

“砰!”

随着一声轻响,顾烟萝缓缓睁开眼,只见漫天烟花在夜空中绚丽绽放。

那金色的流光如细密的雨丝般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山头,美得如梦如幻。

“听闻你小时候最是喜爱看烟花。”沈慕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便托人从京城带了这最好的烟花来,只为博你一笑。”

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盛开,如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

顾烟萝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那个在侯府后院,偷偷为她放烟花的傻少年,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又仿佛看见那个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容青辞,那冷漠绝情的眼神,让她心如刀割。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渐渐消散在璀璨的烟火中,只剩下眼前这个为她轻轻拂去泪水的温柔男子。

“烟萝。”沈慕言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而真挚,郑重承诺道:“我知晓你心里还有伤痛未愈,但我愿用我的余生,来慢慢治愈它,让你重新绽放笑容。”

烟花在他身后肆意绽放,照亮了他那真挚而深情的双眼。

顾烟萝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为她不辞辛劳采药,险些丧命;为她记住所有喜好,默默付出的男人,心中忽然豁然开朗。

原来,有些爱,无需轰轰烈烈,就这样平淡如水、细水长流,便已是世间最难得的幸福。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沈慕言的脸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微微点头,轻声答应:“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让沈慕言红了眼眶。

顾烟萝轻轻靠在他怀中,静静地看着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无尽的夜空中。

时光匆匆,如流水般悄然逝去,一晃三年已然过去。

青峰山脚下的那座药庐,如今已成了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医馆。

顾烟萝正弯腰在药圃里细心除草,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沈慕言从屋里缓缓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神色间有些复杂,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道:“烟萝,侯府送来的信。”

顾烟萝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伸手接过信。

拆开那包裹,一支再熟悉不过的木簪悠悠滑落,稳稳落于掌心。

此簪,乃是容青辞尚为痴儿之时,亲手为她精心雕琢。

信纸轻展,其上仅有一言:【姐姐当年亲手所种之柳树,如今已变得枝繁叶茂,只是那树下,再无那乘凉之人。】

她指尖轻柔抚过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恍惚间,似瞧见那个傻乎乎的少年,蹲在那柳树之下,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冲她笑得灿烂:“姐姐,等这树长大了,我们便在树下乘凉,可好?”

一滴清泪,猝不及防地砸在信纸上,瞬间晕开了那墨迹。

沈慕言静静立于一旁,目光温柔,并未出声打扰。

直至顾烟萝将那木簪与信纸一同埋入药圃之中,他方才缓步上前,轻轻握住她那微凉的手,柔声道:“莫要伤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顾烟萝缓缓抬头,望向沈慕言,阳光洒落在他那清俊的眉眼之间,温柔得让她眼眶不禁发红。

她忽地忆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浑身湿透,却毅然决然地将她从鬼门关背了回来。

又忆起每个清晨,他熬药时那专注的侧脸,仿佛世间万物皆无法入他之眼。

再忆起他教她认草药之时,那指尖轻轻划过她掌心的温度,暖入心扉。

“嗯。”她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坚定道,“我们去看晚霞吧。”

山顶之上,视野开阔,整个青峰镇尽收眼底。

璀璨光芒,如金纱般洒落在他们身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最终缓缓融在一起,宛如一体。

沈慕言忽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木盒,递至她面前:“给你的。”

顾烟萝接过木盒,轻轻打开,只见盒中躺着一支崭新的木簪,其上雕着精致花纹,比当年那支不知精致了多少倍。

“我偷偷学了许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声道,“只是,还是不够好……”

顾烟萝闻言,噗嗤一笑,眼中却泛起泪光,她转过身,轻声道:“帮我戴上吧。”

沈慕言小心翼翼地取过簪子,轻轻插入她的发髻,而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每年,我都给你雕一支,雕到我们头发都白了为止,可好?”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眼中皆是笑意,忍不住一同笑了起来。

顾烟萝轻轻靠在沈慕言肩头,忽觉心头那最后一点阴霾,也随着这笑声,彻底散尽了。

那些曾经的伤痛,仿佛随着时光的流转,已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侯府之中。

容青辞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那棵柳树之下。

春风拂过,柳树轻轻摇曳,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宛如一幅美丽画卷。

他缓缓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柳叶,轻轻放在那石桌之上。

桌上,摊着一本医书,最新的一页之上,记载着青峰山神医夫妇治愈瘟疫之事迹,旁边还附了张小像。

顾烟萝挽着可爱发髻,笑得眉眼弯弯,宛如月牙。

沈慕言立于她身侧,眼神之中,是那藏不住的深情与温柔,仿佛能将人融化。

“真好。”容青辞轻声说着,抬手遮住那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只要她幸福,便好。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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