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我娶了领导的丑女儿,同事都笑我,婚后我才知她家有矿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2:27 1

摘要:我的人生,就像厂里那台半死不活的老车床,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每天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

87年,我娶了领导的丑女儿,同事都笑我,婚后我才知她家有矿。

1987年,我叫李文军,二十四岁,在红星机械厂当技术员。

我的人生,就像厂里那台半死不活的老车床,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每天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

我是农村出来的,靠着一股子蛮劲考上了技校,分到这个厂里,成了城里人。

可城里人跟城里人,那也是不一样的。

我住集体宿舍,一个月工资四十二块五,抽两块钱一包的“大前门”,还得掰着手指头算。

厂里的老师傅们,住着单位分的筒子楼,两家共用一个厨房,孩子在楼道里疯跑,那就算扎下根了。

我做梦都想有那么一天。

所以,我玩了命地干活,车间里最脏最累的活儿,别人不乐意干的,我抢着干。

图啥?

图领导能看见我。

图哪天分房子、提干的时候,花名册上能有我李文军的名字。

那天,工会管组织生活的王大姐把我叫到办公室,神神秘秘的。

“文军啊,个人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嘿嘿一笑,挠了挠沾着油污的后脑勺,“王大姐,我这条件,谁看得上啊。”

这是实话。

王大姐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水都溅出来了。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人实在,肯干活,技术好,多少姑娘抢着要!”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宣布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得兜住了。”

我赶紧把身子往前凑。

“咱们厂张副厂长的女儿,你知道吧?”

我心头猛地一跳。

张副厂长!那可是厂里说一不二的人物,主管生产,我的顶头上司的上司。

他的女儿?那不就是公主吗?

我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穿着的确良连衣裙,扎着两个大辫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姑娘。

“知道知道,张厂长家千金,我哪敢想……”

王大姐一拍大腿,“有什么不敢想的!张厂长就看上你了!觉得你这小伙子踏实,有前途!”

我的血,“嗡”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

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这要是成了,别说筒子楼,怕是直接就能分个两室一厅!提干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感觉自己走路都飘了,脚底下踩的不是水泥地,是云彩。

“王大姐,这……这是真的?”我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抖了。

“那还有假?安排你们见一面,就在这周末,去厂里的小公园。”

我晕乎乎地走出工会办公室,车间里的噪音都好像变成了交响乐。

同事老刘看我跟丢了魂似的,拿胳膊肘捅了捅我。

“文军,捡钱了?魂不守舍的。”

我故作深沉地摇摇头,“你不懂。”

那几天,我把压箱底的白衬衫翻出来,拿肥皂搓了三遍,领口都快搓破了。

又狠心花五块钱,去理发店剃了个精神的板寸。

镜子里的人,虽然眼窝深陷,但眼睛里有光。

这光,叫希望。

很快,风声就传出去了。

车间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和嫉妒。

“听说了吗?李文军要当张厂长的乘龙快婿了。”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美滋滋的,连干活都更有劲了。

但渐渐的,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那些议论里,总是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和古怪的笑。

“就是……张厂长那个女儿……”

“嘘,小声点,长得……有点可惜了。”

“何止是可惜,简直是……哈哈,反正李文军以后关了灯都一样。”

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到了周末那天,我怀着一种上刑场般的心情去了小公园。

初秋的阳光暖洋洋的,可我后背全是冷汗。

假山旁边,站着一个姑娘。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工装外套,身材有些……壮实。

我慢慢走过去,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她转过头来。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之前所有关于的确良连衣裙和麻花辫的幻想,碎得像掉在地上的玻璃瓶。

她的脸……怎么说呢,五官都挤在一起,最要命的是,从左边眼角到嘴角,有一片暗红色的胎记,像一块没抹匀的油彩。

她看到我,似乎也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

“你……你好,我叫张兰。”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块胎记,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睛里。

原来,同事们的笑,是这个意思。

原来,这泼天的富贵,是有代价的。

那天的见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们俩一前一后地在公园里走着,隔着一米远的距离,谁也不说话。

空气里全是尴尬。

我甚至不敢看她的脸,只能盯着她脚上那双半旧的布鞋。

回到宿舍,我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完了。

我的美梦,我的前程,都跟这张脸绑在了一起。

我一闭上眼,就是那块暗红色的胎记。

一想到以后要跟这样一张脸朝夕相对,我就一阵反胃。

可是,放弃?

我眼前浮现出老家那三间漏雨的土坯房,浮现出我爹妈那一张张被岁月刻满皱纹的脸。

我浮现出车间里那些老师傅们看着我时,那种轻蔑又带着点同情的眼神。

我李文军,不想一辈子当个臭修机器的!

第二天,张副厂长亲自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很大,红木的办公桌,后面一排书柜,比我们整个宿舍都气派。

他没跟我绕弯子,开门见山。

“文军,小兰这个人,就是长得……随她妈,不太起眼。”

他说得真委婉。

“但是,她心眼好,人也勤快。你是个好小伙子,有上进心,我不会看错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这是厂里新盖的家属楼,三楼,两室一厅,朝南。你们要是成了,这就是你们的新房。”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串钥匙。

黄铜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那不是钥匙,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生。

“另外,”他继续说,“车间副主任的位置,最近空出来了,我觉得你很合适。”

我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副主任!

新房子!

这两样东西,像两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我的天平上。

天平的另一头,是张兰那张脸。

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小人儿说:李文军,你不能为了前途就作践自己一辈子!

另一个小人儿说:傻子!一辈子才多长?穷一辈子才是真的作践!闭上眼,不都一样吗?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张厂长杯子里的茶都凉了。

最后,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张厂长,我愿意。我会对张兰好的。”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把灵魂卖给了魔鬼。

但魔鬼给的价钱,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和张兰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厂里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我李文军,为了前途,把自己卖了。

那些之前羡慕我的人,现在看我的眼神,全是赤裸裸的嘲笑。

“看见没,新姑爷,为了个副主任,什么都豁出去了。”

“真有他的,这得是多大的决心啊。”

“以后回家,不得天天做噩梦?”

最损的是老刘,他当着我的面,跟别人挤眉弄眼。

“文军这叫‘为革命事业献身’,咱们得学习他这种‘关灯精神’!”

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我的脸火辣辣的,拳头在袖子里攥得咯吱响,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但我脸上,还得挤出笑。

“刘哥,你说笑了。”

我像个小丑,任由他们观赏我的窘迫。

婚礼办得很简单。

就在厂里的食堂,摆了十来桌。

张厂长请的都是厂里的头头脑脑,我这边,就从老家来了我爹妈和大哥。

我爹妈看着气派的食堂,看着那些“大人物”,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们看着我的新娘子张兰,眼神里全是困惑和不解。

我娘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军啊,这……这姑娘脸咋回事啊?”

我心里一抽,强笑着说:“妈,胎记,天生的。人好,心善。”

我爹抽着旱烟,蹲在墙角,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我知道,他们觉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

婚礼上,我像个木偶,被司仪指挥着,敬酒,鞠躬,说谢谢。

我全程没怎么敢看张兰。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新衣服,那颜色,把她脸上的胎记衬得更加刺眼。

她好像也很紧张,一直低着头,手里的酒杯都在抖。

闹洞房的时候,车间那帮小子玩得最疯。

他们把一个苹果用绳子吊起来,让我和张兰一起咬。

我看着那张凑过来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几乎是闭着眼,胡乱啃了一口。

“不行不行!没咬到!”

“文军你得主动点啊!”

起哄声,口哨声,混成一团。

我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群里。

最后还是张厂长黑着脸进来,把那帮人赶了出去,这场闹剧才收场。

夜深了。

新房里,红色的喜字,红色的床单,红得刺眼。

张兰坐在床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站在窗边,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我们俩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你……你睡吧,我……我去客厅睡沙发。”

她说着就要起身。

我心里一动,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什么。

“不用了,”我掐灭烟头,声音干巴巴的,“床挺大的。”

那一晚,我们俩和衣而卧,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我一夜没睡。

婚后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开始了。

我真的当上了车间副主任。

搬进了那套两室一厅的新房子。

房子真亮堂啊,推开窗户,能看到厂里那片小树林。

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可这个家,冷清得像冰窖。

我和张兰,更像是合租的室友,而不是夫妻。

我每天早出晚归,故意在厂里多待一会儿,就是不想回家。

回到家,她总是已经做好了饭。

三菜一汤,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

她的手很巧,饭菜做得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还好。

可我俩吃饭的时候,几乎不说话。

我扒拉几口饭,就躲进另一间屋,看我的技术图纸。

她默默地收拾碗筷,洗衣服,拖地,把家里打理得一尘不染。

我的脏衣服,只要扔在盆里,第二天早上,肯定干干净净地叠好放在床头。

衬衫的领口,被她洗得雪白。

她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晚归,也从来不抱怨我的冷漠。

她就像这个家的一个影子,安静,没有存在感。

但我知道,她不是没有感觉。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她的肩膀,微微地抽动着。

她在哭。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但我没过去。

我装作没看见,悄悄地回了房间。

我鄙视自己的懦弱和残忍。

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承认,我就是个俗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我享受着她父亲给我带来的好处,却吝于给她一个好脸色。

厂里的人,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有的人开始巴结我,叫我“李主任”。

有的人,背地里还是管我叫“倒插门”的。

我升了官,可我的腰杆,好像比以前更直不起来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

那天我跟几个供应商喝酒,被灌多了,回来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

我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

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给我拍背。

一杯温水递到了我嘴边。

是张兰。

她一脸的焦急,那块胎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不那么刺眼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我摆摆手,漱了口,她扶我到床上。

我躺下,感觉天旋地转。

她没走,拿了条热毛巾,轻轻地敷在我的额头上。

又转身去厨房,给我熬了一碗小米粥。

我喝粥的时候,她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她说。

她的声音很柔和。

那一刻,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这是我结婚以来,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看她。

她的眼睛,其实挺亮的,像两颗黑葡萄。

如果不看那块胎记,她的眉眼,其实也挺清秀。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

人家把我当丈夫,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我呢?

我把人家当什么了?当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从那天起,我的态度,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我回家的时间,早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我会主动跟她说几句话,问问她白天都干了些什么。

她好像很惊喜,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说她喜欢看书,尤其是文学名著。

她说她喜欢养花,想在阳台上种几盆。

我这才发现,我们那个空荡荡的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几盆绿油油的吊兰和君子兰。

我还发现,她其实很聪明。

我有次在图纸上遇到个难题,一个数据怎么都算不对,烦得直抓头发。

她默默地给我端了杯茶,在我旁边看了一会儿。

然后,小声说:“你这个公式,是不是用错了?我记得中学物理书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我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翻出书一对。

还真是!

我用正确的公式一算,问题迎刃而解。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家看书。”

我这才知道,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知识面比我还广。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多。

从工作,到文学,到国家大事。

我发现,跟她聊天,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她总能很安静地听我说,然后,偶尔提出一两个很有见地的看法。

我不再刻意躲避她的脸。

我看习惯了,那块胎记,好像也没那么碍眼了。

它就在那里,成了她的一部分。

就像我鼻子旁边的一颗痣一样。

我甚至开始跟她开玩笑。

有一次,我故意逗她,“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包办婚姻?”

她愣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

“不算。”她说。

“你当时,是有选择的。”

我一下子就没声了。

是啊,我当时是有选择的。

我选了前途。

现在看来,我好像,也选对了一个人。

快到年底的时候,厂里评先进,我名列前茅。

奖品是一台十四寸的“飞跃”牌黑白电视机。

我找了两个同事,吭哧吭哧地把电视机抬回家。

张兰看到电视机,眼睛都亮了。

我们俩像孩子一样,摆弄了半天,终于调出了一个满是雪花点的频道。

那天晚上,我们俩第一次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完了整部《新闻联播》和一集《西游记》。

当孙悟空把妖怪打得落花流水时,她看得咯咯直笑。

我看着她的侧脸,在电视机屏幕的光影下,那块胎记若隐若现。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挺好的。

安稳,踏实。

我甚至开始习惯,每天下班,推开门,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习惯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习惯她给我递过来的那杯热茶。

快过年了。

张兰跟我商量,“过年,咱们……回我家一趟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去她家?

我一直以为,她家就是张厂长在厂里分的房子。

“回哪个家?”我问。

“回我老家。”她说,“我爸也回去。”

我这才想起来,我跟张兰结婚这么久,连她老家是哪的都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张厂长就是本地人。

“你老家在哪啊?”

“山西。”她说。

山西?那可是个产煤的地方。

我心里没多想,就当是过年去亲戚家串个门。

我跟张厂长打了声招呼,他点点头,给了我一沓“大团结”,让我买点年货。

“路上照顾好小兰。”他嘱咐我。

我点点头,“爸,您放心。”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叫他“爸”。

去山西的火车,是绿皮车。

硬座,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过道里都站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水和香烟混合的怪味。

我好不容易才护着张兰挤到座位上。

路途很长,要坐一天一夜。

晚上,车厢里冷。我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她睡着了,头歪着,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的呼吸,轻轻地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漆黑的田野,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趟旅程,好像把我和她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火车到了山西一个我不认识名字的小县城。

下了车,一股夹杂着煤灰味的冷风,吹得我一哆嗦。

车站很破旧,站台上的人,大多穿着灰扑扑的棉袄,脸上带着一种被风沙磨砺过的沧桑。

我心里琢磨着,这张厂长,估计也是从这穷山沟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跟在张兰身后,准备去挤公共汽车。

结果,张兰拉住了我。

“文军,等一下。”

我正纳闷,一辆黑色的,锃光瓦亮的“上海”牌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们面前。

在那个自行车都算大件的年代,这种轿车,我只在电影里见过。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司机,快步下车,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对张兰说:

“兰小姐,您回来了。”

我当时就懵了。

兰……兰小姐?

我手里的网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苹果滚了一地。

张兰好像习惯了这种场面,她弯腰帮我捡苹果,然后对我说:

“上车吧,文军。”

我机械地坐进车里。

车座是真皮的,软得像沙发。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我局促不安地坐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偷偷看了一眼张兰,她很平静,就像平时在家里一样。

车子开出县城,没有往我想象中的村庄土路走,而是上了一条新修的柏油路。

路两边,光秃秃的黄土高坡连绵不绝。

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院落。

青砖高墙,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这阵仗,哪是普通人家?倒像是旧社会的地主大院。

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看见我们的车,立刻立正敬礼,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车子开进去,我彻底傻眼了。

里面不是一个院子,是好几个院子连在一起的院群。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跟我们厂里那个小公园比,简直是皇宫。

张厂长,不,我岳父,已经站在正屋门口等我们了。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唐装,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

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小,都围在旁边。

看见张兰下车,那老人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我的乖孙女,可算回来了!”

张兰快步跑过去,抱着老人的胳膊撒娇,“爷爷!”

我跟在后面,像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手足无措。

张厂长给我介绍:“文军,这是小兰的爷爷。”

我赶紧鞠躬,“爷爷好。”

老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那眼神,锐利得像鹰。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半晌,他点点头,“嗯,一表人才,精神。”

晚上的年夜饭,摆了足足五大桌。

我被安排在主桌,坐在张兰旁边。

桌上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看穿着气度,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说话,我一句也插不上。

他们聊的,不是“今年的产量”,就是“新的运输线”,要么就是“跟南边哪个老板谈的合作”。

我像个傻子一样,只顾着埋头吃饭。

我偷偷问张兰,“你家……到底是干啥的?”

张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挖煤的。”

我心里一颤。

挖煤的?

我以为是那种戴着安全帽下井的煤矿工人。

可看这架势,不对啊。

酒过三巡,一个看起来是管家模样的人,走到老爷子身边,耳语了几句。

老爷子点点头,对一个坐在下首的中年男人说:

“老三,你跟文军聊聊。”

那个叫“老三”的,是张兰的三叔。

他把我叫到旁边一个偏厅。

偏厅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

三叔给我倒了杯茶,开门见山。

“文军,我们家的情况,你大概也看到了。”

我点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我们家,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就在这片山里讨生活。早年是开小煤窑,后来公私合营,交给了国家。这几年,政策松动了,我们家又把几个快废弃的矿,承包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邃。

“说白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几个煤矿,都是我们张家的产业。”

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煤矿……是他们家的产业?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一直以为,我娶的是一个厂长女儿。

我以为我攀上了高枝,最多就是从技术员变成了副主任,从集体宿舍搬进了两室一厅。

我从来没想过……

我娶的,哪是什么厂长女儿。

我这是娶了一个矿主的女儿!

怪不得……怪不得张厂长对我那么“慷慨”。

一个车间副主任,一套房子,对他们家来说,算什么?

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三叔继续说:“兰兰是我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从小被我们捧在手心里。就是这脸……唉,小时候发高烧,留下的后遗症,用了很多办法都去不掉。”

“她心思重,敏感。我们怕她在本地嫁人,被人指指点点,受委屈。她爸,也就是我二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让她去他那个小厂里,找个知根知底,人品靠得住的。”

“二哥观察了你很久,说你这小伙子,有野心,但不坏。肯吃苦,也聪明。把兰兰交给你,他放心。”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原来,我在他们眼里,是透明的。

我的那点小算盘,那点肮脏的心思,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人家不是傻,人家只是在赌。

赌我李文军,还有点良心。

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文军,我们家不图你什么。就一条,对兰兰好。你只要对她好,你想要的,都会有。”

那天晚上,我躺在那个雕花大床上,又是一夜没睡。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张兰,心里五味杂陈。

震撼,羞愧,庆幸……

我像个傻子,一直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照顾,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人。

我嘲笑她丑,我嫌弃她。

可人家,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穷,没有嫌弃过我出身农村。

人家只是想找个踏实的人,好好过日子。

我李文-军,何德何能?

我伸出手,第一次,轻轻地触碰她脸上的那块胎记。

那触感,温热,细腻。

它不再丑陋,不再刺眼。

它像是一枚勋章,记录着这个善良的姑娘,所承受过的一切。

从山西回来后,我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火车上,我看着窗外,张兰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在想,我运气真好。”

她愣了一下,笑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我发现,她笑起来真好看。

回到厂里,一切照旧。

同事们还是会拿我开玩笑。

有一次,在食堂吃饭,老刘又当着一群人的面,大声说:

“哟,李主任回来了?这趟山西之行,没被你那‘貌美如花’的媳妇吓着吧?”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以前,我可能会尴尬地笑笑,然后躲开。

但这次,我没有。

我放下饭盒,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老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的声音不大,但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

“张兰是我媳-妇,是我李文军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再让我听到一句对她不尊重的话,别怪我李文军对你不客气。”

我盯着老刘的眼睛,一字一顿。

老刘被我的眼神吓住了,张了张嘴,没敢吱声。

我端起饭盒,拉着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张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食堂。

从那以后,厂里再也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张兰半句闲话。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嘲笑,变成了敬畏。

他们可能以为,我是靠着岳父的势力,腰杆硬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腰杆,不是因为张厂长硬起来的。

是因为张兰。

是因为我心里,终于有了底气,有了担当。

我开始学着做一个真正的丈夫。

我会在下班路上,买一束她喜欢的栀子花。

我会在她看书的时候,给她披上一件衣服。

我会在周末,骑着自行车,带她去市里新开的公园。

有一次,我们去逛百货大楼。

她看中了一条真丝的连衣裙,摸了又摸,但看到价格,就默默地放下了。

第二天,我取了半个月的工资,偷偷去把那条裙子买了回来。

我把裙子递给她的时候,她愣住了。

然后,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说谢谢,只是抱着那条裙子,哭了。

我知道,她等的,不是这条裙子。

她等的,是我这份心。

我的生活,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往上爬,钻营算计的李文军了。

我还是努力工作,但我不再是为了给别人看。

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张兰过上更好的日子。

第二年,张兰怀孕了。

她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我心疼得不行,学着给她做各种开胃的小菜。

那段时间,我一下班就往家跑,菜市场,厨房,成了我新的阵地。

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我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孩子出生的那天,是个男孩,七斤六两,哭声洪亮。

护士把孩子抱给我看。

我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抱。

我傻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当爸爸了。

我跑进病房,张兰脸色苍白,但眼睛里全是光。

我握着她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重复:

“辛苦了,辛苦了……”

她看着我,笑了。

“文军,你看,他长得像你。”

我看着她,看着她额头的汗珠,看着她因为生产而更显憔悴的脸。

那块胎记,在我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朵最美的印记。

我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我的人生,从1987年那个夏天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很多人都说,我李文军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娶了个家里有矿的老婆,一步登天。

他们只看到了我从技术员变成了副厂长,后来又在岳父家的帮助下,下海经商,办了自己的工厂。

他们只看到了我从集体宿舍,搬进了大别墅,开上了进口的小轿车。

他们都羡慕我。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不是娶了一个有矿的女儿。

而是娶了张兰。

是她,在我最落魄,最功利,最不是个东西的时候,没有嫌弃我。

是她,用她的善良和安静,一点一点,把我从一个被欲望扭曲的空壳,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才是我这辈子,挖到的最大的宝藏。

现在,我和张兰已经老了。

儿子早已成家立业,比我当年有出息得多。

我们俩搬回了那个小县城,住进了那个大院子。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她的头发白了,眼角有了皱纹,但那块胎记,颜色好像淡了一些。

我经常看着她的脸发呆。

她会问我:“看什么呢?老头子,看了一辈子,还没看够?”

我笑着,握紧她的手。

“没看够。”

“下辈子,还想看。”

来源:欢喜星为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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