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病危的亿万富翁,他把遗产都给我,他儿子却喊我妈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2:17 1

摘要: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ICU厚重的玻璃窗,落在他干枯的手背上,像一层稀薄的金粉。

陈先生是在一个秋天走的。

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ICU厚重的玻璃窗,落在他干枯的手背上,像一层稀薄的金粉。

我正在给他擦拭身体,一点一点,很轻。

这是我做护工的第三年,照顾陈先生的第二年。

他是个很好的人,清醒的时候会冲我笑,说:“小李,辛苦你了。”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昏睡,被各种管子和仪器包围着,像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孤岛。

门开了,走廊的光涌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脸。

是陈衍。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重要的会议上下来。

他一个月大概来一两次,每次停留不超过十分钟。

“他怎么样?”他问,声音跟他人一样,冷冰冰的。

“老样子。”我把毛巾放回盆里,拧干。

他走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像是在看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

“医生怎么说?”

“建议放弃治疗,让他走得舒服点。”我实话实说。

陈衍没做声,只是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

那曲线很平,偶尔挣扎一下,又迅速归于平静。

像他父亲的生命。

“知道了。”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高大,笔挺,但莫名叫人觉得孤单。

三天后,陈先生走了。

心电监护仪拉出一条刺耳的直线时,我正握着他的手。

那只曾经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手,冰冷,僵硬。

我给他换上早就备好的寿衣,擦干净脸,让他走得体面些。

陈衍是第二天才来的,跟着他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男人。

律师。

我心里咯噔一下。

葬礼很简单,符合陈先生生前的意愿。

来的人不多,除了陈衍和律师,就是几个公司元老,还有我。

仪式结束后,律师把我们叫到了一间休息室。

“根据陈老先生生前的嘱托,现在我将宣读他的遗嘱。”律师的声音很公式化。

陈衍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大概觉得这只是个流程,陈家的一切,理所当然都是他的。

我也这么觉得。

律师清了清嗓子,打开一份文件。

“……本人陈国富,在意识清醒、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立此遗嘱。”

“我名下所有不动产,包括但不限于位于香山别墅区的1号别墅,市中心三套公寓……”

陈衍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本人持有的‘盛世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以及本人名下所有银行存款、理财产品、艺术品收藏……”

律师顿了顿,抬起头,目光越过陈衍,落在了我身上。

“……以上全部财产,在我身故后,均由李静女士一人继承。”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

李静?

那不是我吗?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陈衍。

他终于不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了。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那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律师推了推眼镜,重复了一遍:“陈先生的全部遗产,由李静女士继承。遗嘱经过了公证,具有法律效力。”

“不可能!”陈衍“霍”地站起来,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护工!”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我耳朵疼。

“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说!”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吓坏了,语无伦次。

“不知道?”他冷笑,凑近我,呼吸几乎喷在我脸上,“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为了钱不择手段!我爸病得快死了,你都能下手?”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又冷又利。

“我没有!”我挣扎着,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我只是个护工,一个月拿一万二的工资,每天累死累活,我图什么?

我图他对我好,图他清醒时会笑着叫我“小李”,图他让我想起我爸。

可这些,我说不出口。

在陈衍眼里,我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捞女。

“陈先生,请您冷静。”律师上前拉开他,“遗嘱里还有一份陈老先生留给您的视频。”

律师打开手提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陈先生的脸。

他瘦得脱了相,但眼神很温和。

“阿衍,”他开口了,声音虚弱,“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我应该已经走了。”

“别怪我,这个决定,我想了很久。”

“这些年,我给了你很多钱,但没给过你什么爱。我不是个好父亲。”

“我把公司和钱都留给你,只会害了你。你已经被钱困住了,活得一点都不快乐。”

“小李是个好姑娘,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父亲。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女儿该有的样子。”

“我把钱给她,是想让她替我去过一种我没过上的生活。一种……有温度的生活。”

“阿衍,去学着怎么爱人,怎么被爱。别活成我这样。”

视频结束了。

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衍站在那里,像一尊石雕。

许久,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

那眼神,比刚才更冷,像是淬了冰。

“有温度的生活?”他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笑了。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恨意。

“好,很好。”

“李静是吧?”他盯着我,“这笔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和那一屋子的冰冷,还有一份能压死人的遗嘱。

我彻底懵了。

我,李静,一个三十八岁,离异,没房没车,存款不到五位数的女人,一夜之间,成了亿万富翁?

这比小说还离奇。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律师打电话。

“王律师,这钱我不能要,这不属于我。”我的声音都在抖。

“李女士,这是陈老先生的遗愿,受法律保护。您放弃继承的流程,比接受继承要复杂得多。”

“可那是他儿子的钱!”

“法律上,陈老先生有权处置自己的合法财产。”

我挂了电话,瘫在租来的小单间的床上。

房间很小,小到我一伸手就能摸到对面的墙。

窗外是城中村杂乱的电线和握手楼。

我在这里住了五年。

我以前的人生,就像这个房间,逼仄,压抑,一眼能望到头。

现在,一扇金子做的大门突然在我面前打开了。

可我不敢走进去。

门的背后,站着一头会吃人的野兽。

陈衍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我的银行卡就被冻结了。

我仅有的一点存款,取不出来了。

我去银行问,工作人员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女士,您的账户涉及经济纠纷,被司法冻结了。”

我连回老家的车票钱都买不起。

紧接着,各种传闻开始在网上传播。

《震惊!百亿富豪遗产赠予保姆,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揭秘心机护工上位史,一步步掏空病危老人!》

新闻里,我成了一个精于算计、水性杨花、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

他们甚至扒出了我离婚的原因,说我婚内出轨。

我的照片被挂在网上,脸上打着马赛克,但熟悉我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房东太太来敲门,让我赶紧搬走。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我工作的家政公司也给我打了电话,委婉地解除了合同。

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我躲在小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不敢开手机。

我没钱吃饭,只能把之前剩下的一点挂面煮了吃,连盐都舍不得多放。

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房东来赶人,吓得不敢出声。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一直敲。

“李静,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陈衍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把门反锁了。

“开门。”他的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有些闷。

我没动。

“不开是吧?”他冷笑一声,“信不信我把门拆了?”

我知道他干得出来。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门。

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他换下了西装,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看起来年轻了几岁,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很臭。

他扫了一眼我乱糟糟的房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就住这种地方?”

我没说话,默默地让开路。

他走进来,把食盒重重地放在桌上。

“吃吧。”他命令道。

我看着食盒里精致的饭菜,鸡汤,虾仁,还有翠绿的青菜。

我有多久没见过这些了?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吃得很快,很急,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吞进肚子里。

又咸,又涩。

他就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我。

“吃相真难看。”他评价道。

我没理他,继续吃。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饭,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擦了擦嘴,问他。

“我爸的律师联系不上了。”他开门见山。

“所以呢?”

“他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陈衍盯着我:“别跟我装傻。他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你,肯定也把自己的后路告诉了你。”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有点烦躁。

“李静,我劝你识相点。”他逼近一步,“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把我逼死吗?我现在身无分文,工作也没了,名声也臭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决绝,他愣了一下。

“你……”

“陈先生,”我打断他,“你父亲为什么把遗产给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们这样。你如果真想拿回钱,就堂堂正正地去打官司,别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说完,心里一阵痛快。

这是我第一次,敢这么跟他说话。

以前在他家,我永远是低着头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动手打我。

最后,他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骨头还挺硬。”

他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住了。

“这房子,我给你续了三个月房租。”

“还有,每天会有人给你送饭。”

“在我找到王律师之前,你最好别给我饿死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愣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接下来的日子,很诡异。

我依然被软禁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

但每天三餐,都有人准时送来。

送餐的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放下东西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饭菜很好,营养均衡,比我以前自己做的好多了。

我好像被陈衍圈养了起来。

他偶尔会来一次,每次都是问我王律师的下落。

我每次都说不知道。

然后他就会用那种能杀人的眼神看我一会儿,再摔门而去。

我开始慢慢回想和陈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是个很孤独的老人。

陈衍很忙,忙着赚钱,忙着开会,忙着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陈先生的妻子,也就是陈衍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是在一个没有温度的家庭里长大的。

陈先生跟我说过,他亏欠儿子。

“我年轻时,总觉得事业最重要,等我回过神来,阿衍已经长大了,跟我生分了。”

“他妈妈走得早,我没照顾好他。”

“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陈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悲伤。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给陈先生喂饭,不小心把汤洒在了他衣服上。

我吓坏了,赶紧道歉。

他却笑了。

“没事,小李,你让我想起阿衍小时候。”

“他那时候也这么笨手笨脚的。”

他说起陈衍小时候的事,眼睛里有光。

他说,陈衍小时候很黏他,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说,陈衍第一次叫“爸爸”的时候,他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说,陈衍小时候生病,他抱着他在医院跑上跑下,一点都不觉得累。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

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妈妈。”

我默默地递给他纸巾。

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一个亿万富翁,只是一个悔恨的父亲。

我想,陈先生把遗产给我,或许真的不是为了惩罚陈衍。

他只是想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把他儿子从钱的牢笼里拽出来。

可是,他失败了。

陈衍的恨意,比我想象的更深。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ICU病房。

陈先生躺在床上,冲我招手。

“小李,我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有个盒子,你拿去。”

我醒了过来,一身冷汗。

床头柜,第三个抽屉,盒子。

这是什么意思?

是陈先生在给我托梦吗?

第二天,陈衍又来了。

还是那副死人脸。

“想起来了吗?”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父亲病房的床头柜,还在吗?”

他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管,还在不在?”

“……在储藏室。”

“带我过去。”

他怀疑地看着我。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信不信随你。”我转过身,不看他。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走。”

我又回到了那家医院。

熟悉的消毒水味,让我有些恍惚。

储藏室里堆满了杂物,落满了灰尘。

陈衍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我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床头柜。

拉开第三个抽死,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我拿了出来,吹掉上面的灰。

盒子没有上锁。

我打开它。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钥匙或者信件。

只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女人笑得很温柔,眉眼弯弯。

那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笑得一脸灿烂。

我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她的眉眼,她的笑容……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陈衍。

陈衍也正盯着那张照片,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他的声音在发抖。

“你妈妈?”我试探着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从我手里抢过照片,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上女人的脸。

他的眼眶,一点点红了。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一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她走的时候,我也这么大。”他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也生了很重的病,在医院住了很久。”

“我每天去看她,给她讲故事,喂她吃饭。”

“可是,她还是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在陈先生病床前做的那些事,喂饭,擦身,讲故事……

陈衍都看在眼里。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护工在工作。

他看到的,是过去的自己。

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徒劳地挽留母亲的生命。

我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伤口。

他对我的恨,不是因为钱。

是因为嫉妒。

嫉妒我能为他父亲做那些他想为母亲做,却没能做到的事。

嫉妒他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到了他母亲没有得到的温暖。

“对不起。”我轻声说。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瞪着我。

“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他嘶吼道,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偷走了我父亲,现在还想来博取同情吗?”

“我告诉你,李静,我恨你!”

“我恨不得你死!”

他吼完,把照片塞进口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真可怜。

盒子里,除了照片,还有一封信。

是陈先生写给我的。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当时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小李:

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我知道这份遗产会给你带来天大的麻烦,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阿衍那孩子,被我养废了。

他心里只有钱,没有爱。

他妈妈走后,他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我敲不开他的门。

或许,你可以。

你是个好姑娘,善良,坚韧。

你让我想起他的妈妈。

你们很像。

不是长相,是那种骨子里的温柔。

我把钱给你,不是让你守着它。

是让你去花,去生活,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连同我的那一份,替我好好活下去。

也请你,帮帮阿衍。

把他从那个壳子里拉出来。

告诉他,爸爸爱他。

一直都爱。

陈国富 绝笔”

我捏着信,泪流满面。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不是在托付遗产,他是在托孤。

他把最爱的儿子,托付给了我这个只相处了两年的护工。

何其荒唐,又何其悲凉。

我决定去找陈衍。

我不能再躲下去了。

这是陈先生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但我知道他公司在哪。

第二天,我揣着那封信,去了盛世集团的总部。

那是一栋耸入云霄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前台小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陈衍。”

“请问您是?”

“我叫李静。”

前台小姐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等一下。”她拿起电话,慌慌张张地说了几句。

很快,几个保安围了上来。

“女士,请您离开这里。”

“我要见陈衍!”我提高了声音。

“陈总不想见你,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他们开始推搡我。

我死死地抓住大厅里的一棵装饰树,不肯走。

“陈衍!你出来!你个懦夫!”我豁出去了,大喊起来。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鄙夷,有看热闹的。

我像个小丑。

就在我快要被保安拖出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

“让她上来。”

是陈衍。

他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保安松开了我。

我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挺直了背,一步步走上楼梯。

他的办公室很大,很空旷。

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像个君王。

“你又来干什么?”他问,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我把那封信拍在他桌子上。

“你父亲写给我的。”

他瞥了一眼,没动。

“我不想看。”

“你必须看!”我把信推到他面前,“这是他留给你最后的话!”

他终于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他拿起信,拆开。

他看得很慢,很仔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看完信,他久久没有说话。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在哭。

无声地哭泣。

我第一次看到,原来钱堆起来的盔甲,也是有缝隙的。

我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头。

眼睛红得像兔子,但眼神,却不再那么冰冷了。

“他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因为他没机会了。”我轻声说,“也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像你,明明很想念你妈妈,却从来不说。”

他浑身一震,猛地看向我。

“你……”

“陈先生跟我说过很多你小时候的事。”

“他说你小时候很可爱,很黏人。”

“他说,他很爱你。”

我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他心上。

他眼里的冰山,开始融化了。

“他从来没说过。”他喃喃自语。

“他说了,只是你没听到。”

我们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笔钱……”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要。”我说,“我会请律师,把所有钱都还给你。”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你……真的不要?”

“我只是个护工,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爸说,让你替他去过有温度的生活。”

“有钱的生活,不一定有温度。”我说,“我现在住的地方虽然小,但邻居会跟我打招呼,楼下的小卖部老板会给我赊账。那种感觉,钱买不来。”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眼神,不再是审视,不再是憎恨。

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封信,可以给我吗?”他问。

“本来就是给你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放进西装内袋,贴着心脏的位置。

“谢谢。”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谢谢。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会把钱还给他,然后回到我原本的生活轨迹。

我们两个人,就像两条相交线,在短暂的交汇后,将各自走向远方。

但我错了。

几天后,王律师突然联系我了。

他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神还好。

“李女士,抱歉,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他一见面就道歉。

“没事,王律师,您去哪了?”

“陈老先生生前交代,遗嘱宣布后,让我出去躲一段时间。”他苦笑了一下,“他说,要给你们俩一点独处的时间。”

我愣住了。

原来这一切,都在陈先生的计划之中。

他不仅算计了自己的儿子,还算计了我。

“他真是……用心良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先生还留了一样东西,让我亲手交给您。”王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我打开一看,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陈先生把他名下另一家公司的股权,转让给了我。

这家公司不大,是一家做慈善基金的公司,专门资助贫困地区的失学儿童。

“这是……”

“这是老先生的私人公司,一直由他在打理。现在,他把它交给您了。”

“这家公司,不属于盛世集团,也不在他的遗产清单里。”

“他说,希望您能继续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

我拿着那份文件,手都在抖。

这比那百亿遗产,更让我觉得沉重。

“李女士,关于遗产的事,陈衍先生已经联系我了。”

“他说,他尊重他父亲的决定。”

“他放弃了诉讼。”

我彻底呆住了。

他……放弃了?

“他说,他想通了。”王律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他说,他父亲送了他一份最好的礼物。”

我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是那封信吗?

还是……别的什么?

从咖啡馆出来,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走在马路上,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一辆黑色的宾利在我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是陈衍的脸。

“上车。”他言简意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间很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去哪?”我问。

“吃饭。”

他把我带到一家很高级的私房菜馆。

环境清幽,古色古香。

菜很精致,味道也很好。

但我们俩都没怎么吃。

“王律师都跟你说了吧?”他先开了口。

“嗯。”

“那笔钱,我不会要。”他说,“是我爸给你的,就是你的。”

“可我……”

“你如果觉得拿着烫手,”他打断我,“就用它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比如,把你刚才说的那种‘温度’,带给更多的人。”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浑身带刺的刺猬了。

“你……为什么想通了?”我还是忍不住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我回去看了我爸所有的日记。”

“他从我妈去世后开始写,一直写到他进ICU。”

“里面,写的全是我。”

“我小时候调皮,打碎了他最爱的花瓶。”

“我第一次考一百分,他高兴得给所有人都炫耀了一遍。”

“我青春期叛逆,跟他大吵一架,好几天不理他。”

“我第一次创业失败,赔了很多钱,他二话不说就给我补上了。”

“他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儿子没了就真的没了。”

陈衍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一直以为,他不在乎我。”

“原来,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爱了我一辈子。”

“而我,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怨恨他,疏远他。”

“我真是个混蛋。”

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给他倒上酒。

“李静。”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照顾他。”

“也谢谢你……骂醒我。”

我笑了笑:“我可不敢骂你。”

“你敢。”他也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这才发现,原来他长得,真的很像他妈妈。

那顿饭之后,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不再是敌人了。

但也不是朋友。

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

我搬出了那个小出租屋。

陈衍帮我找了一套公寓,就在他家对面。

他说,这样方便“互相监督”。

我开始接手那家慈善基金公司。

我什么都不懂,从头开始学。

陈衍会过来帮我,教我看报表,分析项目。

他很有耐心,一点都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陈总。

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一起吃饭,有时候是一起去项目地考察。

有时候,他会来我家里,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知道,他是在想他父亲。

这个房子里,有他父亲留下的“温度”。

有一次,我们去一个山区小学考察。

孩子们围着我们,叽叽喳喳地叫着“陈叔叔”“李阿姨”。

有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怯生生地问:“阿姨,你和叔叔是夫妻吗?”

我脸一红,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衍却很自然地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现在还不是。”他说,眼睛却看着我,“不过,快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回程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乱成一团麻。

“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没有看我,专心开着车。

“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离过婚,比他大好几岁,还差点成了继承他家产的“仇人”。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

“李静,”他忽然开口,“我爸的日记里,有一段话。”

“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他说,如果能重来一次,他宁愿不要盛世集团,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

“他让我去找一个能让我感到温暖的人,好好过日子。”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红灯。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李静,你就是那个人。”

“你让我感觉到了温暖。”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表白吗?

绿灯亮了,他重新发动车子。

“我没指望你马上回答我。”

“我搞砸了很多事,我知道。”

“我可以等。”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接受我这个‘混蛋’。”

我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我想起陈先生,想起他临终前的托付。

我想起陈衍,想起他从一个冰冷的机器人,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想起我们一起经历的种种。

争吵,对峙,和解,相伴。

我发现,不知不

觉间,他已经走进了我的生活,我的心里。

我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饿了,过来做饭。”

不到五分钟,门铃响了。

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菜,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想吃什么?”他问,笑得像个傻子。

我也笑了。

“你做的,都行。”

我们的生活,就这么平淡又温馨地开始了。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

他会给我做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我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我会给他整理领带,提醒他按时吃饭。

我们会一起去逛超市,为了一瓶酱油的牌子争论不休。

我们会一起去看望那些被资助的孩子,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觉得心里很满。

那笔百亿遗产,我一分没动。

我和陈衍商量后,成立了一个以他父母名字命名的信托基金。

用于医疗救助、教育支持和临终关怀。

我们成了这个基金的共同管理人。

我们不再是富豪和护工。

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温暖一点。

有一天,我们去墓地看望陈先生和他太太。

阳光很好,墓碑擦得一尘不染。

陈衍把一束白菊放在墓前。

“爸,妈,我带她来看你们了。”

他转过头,握住我的手。

“我们很好,你们放心。”

我看着墓碑上陈先生温和的笑脸,和陈太太温柔的眉眼。

心里默默地说:

“陈先生,您的任务,我完成了。”

“您的儿子,现在很幸福。”

回去的路上,陈衍一直牵着我的手。

“静静。”他忽然叫我。

“嗯?”

“我们结婚吧。”

我愣住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很简单的戒指,没有夸张的钻石,只在内圈刻了两个字母。

C和L。

陈和李。

“我爸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不想再等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深情。

“李静,嫁给我。”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用力地点头。

“好。”

他把戒指戴在我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抱住我,抱得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静静,谢谢你。”他在我耳边说。

“也谢谢你。”我说。

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王律师打来的。

“李女士,陈先生,恭喜二位。”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王律师,你怎么知道?”我有点惊讶。

“老先生早就知道了。”王律师笑了,“他留了最后一样东西,说是你们结婚的时候,让我交给你们。”

“是什么?”我和陈衍异口同声地问。

“一个视频。”

我们赶到律师事务所。

王律师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放映室。

屏幕上,又出现了陈先生的脸。

这一次,他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应该是很早之前录的。

“阿衍,静静,”他笑着开口,“如果你们能看到这个视频,说明你们俩,终于走到一起了。”

“我这个老头子,总算没白忙活。”

陈衍和我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

“阿衍,我一直觉得,你妈妈的离开,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我没照顾好她,也没照顾好你。”

“我让你活得那么孤独。”

“现在,静静来了。她像你妈妈一样温柔,一样善良。她会替我,好好爱你。”

“静"静,这小子脾气臭,人也不聪明,以后要多担待他一点。”

我看着屏幕里的老人,笑着流泪。

“最后,送你们一份新婚礼物。”

视频画面一转,变成了一片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

“这是我早年买下的一座小岛,还没来得及带你妈妈去。”

“现在,它叫‘静衍岛’。”

“去那里,过你们的日子吧。”

“替我们,把没过完的人生,好好过完。”

视频结束了。

我和陈衍,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他什么都算到了。

他用他的全部智慧和爱,为我们铺好了未来的路。

那天晚上,陈衍喝了很多酒。

他抱着我,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

“静静,静静……”

“嗯,我在。”

“我好想他。”

“我知道。”我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孩子。

他忽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像个迷路的孩子。

然后,他凑过来,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呓语的、带着浓浓鼻音和依赖的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

“妈。”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酸涩,柔软,又充满了疼惜。

我知道,这一声“妈”,不是对我。

是对他童年缺失的母爱,是对他内心深处那个无助的小男孩的慰藉。

也是他对过去所有伤痛的,一次彻底的告别。

我抱紧他,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乖,我在这儿。”

窗外,月光如水。

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们的人生,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们会带着两个人的爱,四个人的期盼,好好地,活下去。

在那个有温度的世界里,直到永远。

来源:温柔月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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