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我去部队探亲,看到哥哥的女朋友,我愣住了:那是我前女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1:09 1

摘要:88年的绿皮火车,像一条疲惫的铁龙,吭哧吭哧地,要把骨头颠散架。

88年的绿皮火车,像一条疲惫的铁龙,吭哧吭哧地,要把骨头颠散架。

车厢里混着烟草、汗液、方便面还有劣质橘子皮的味道,熏得人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我叫陈阳,在市柴油机厂当个学徒工,一个月三十七块五,不好也不坏。

这次是去部队探我哥,陈伟。

他在北边,一个地图上得用放大镜找的地儿,当了三年兵,今年提了干。

信里说,他处了个对象,要带给我瞧瞧。

我爹我妈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在我临走前一晚,我妈往我帆布包里塞东西,嘴里就没停过。

“这是给你哥带的腊肠,你王叔自家灌的。”

“这罐水果糖,给你哥那些战友分分,嘴甜点,人家好多照应。”

“哦对了,还有这个,给你未来嫂子的,第一次见面,不能空手。”

我妈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用红纸包着的小方块。

“的确良”的头花,城里最时兴的样式。

我“嗯”了一声,心里没什么波澜。

哥的女朋友,能长什么样?无非就是她们那儿卫生所的护士,或者小学老师,扎着两个辫子,一脸质朴。

我哥在信里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她温柔、有文化,还特别支持他,简直是新时代的楷模。

我嗤之以鼻。

男人在爱情里,智商基本归零,我哥一个当兵的,更实在,估计人家给他写两封信,他就觉得人家是仙女下凡了。

不像我。

我谈过一个,分了。

分得不怎么好看。

所以现在对这些事,有点冷感。

火车晃了快两天一夜,我终于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站台下了车。

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远远就看见我哥,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星,比在家里的时候精神多了,也黑了,瘦了。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穿着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在灰扑扑的站台上,像一团火。

离得远,看不清脸。

我哥看见我,使劲挥手,脸上那笑容,咧得跟瓢似的。

“陈阳!这边!”

我拖着沉重的帆-布-包,朝他走过去。

越走越近。

那团火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开始漏拍。

一步。

两步。

我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灌了铅。

直到我站在他们面前,看清了那张脸。

一张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脸。

巧笑嫣然,眉眼弯弯。

只是那笑容在看到我的瞬间,僵住了。

像一幅精美的油画,被人泼上了一盆冰水,所有的色彩瞬间凝固、龟裂。

我哥还浑然不觉,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

“来,陈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林晓。”

他转头,又对着那张僵硬的脸,无比骄傲地说:

“晓晓,这是我弟,陈阳。”

我愣住了。

整个世界,时间和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眼前这张脸。

林晓。

我的前女友。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几十只黄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剧情?

我哥的女朋友,是我谈了两年,三个月前刚跟我说“我们不合适”的女人?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慌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躲闪。

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那件红色的呢?大衣,我记得。

那是我攒了三个月工资,托人从上海给她买的。

她说她最喜欢红色,像火一样。

分手的时候,她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了我,唯独这件大衣,她说找不到了。

现在,它穿在她身上,来见我的亲哥哥。

“你……你好。”

林晓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又干又涩。

我哥还在那儿傻乐。

“愣着干嘛?叫嫂子啊!”他拍了我后背一巴掌。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嫂子?

我叫不出口。

我怕我一张嘴,吐出来的不是字,是刀子。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你好。”

三个字,像三块石头,从我喉咙里滚出来。

气氛尴尬得能结出冰来。

连我哥这个粗线条都感觉到了。

“咋了这是?你们……认识?”他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林晓。

林晓的脸“刷”一下白了。

她飞快地摇头,像个拨浪鼓。

“不……不认识。可能……可能是你弟弟,长得有点像我一个……一个远房亲戚。”

这个谎撒得,真是天衣无缝。

远房亲戚?

我差点笑出声。

我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嘲讽。

她不敢看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哦,这样啊!”我哥信了。

他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人,别人说什么他都信,尤其,是林晓说的。

“那可真巧了!走走走,先回部队,外面冷,我让炊事班给你们炖了肉。”

他一手拎起我的包,一手自然地牵起林晓的手,大步朝前走。

我跟在他们后面,像个多余的影子。

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她身上那件刺眼的红色大衣,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紧紧的,一点点捏碎。

部队在山坳里,不大,但很规整。

一排排的营房,刷着绿漆,操场上还有战士在训练,喊着“一二三四”。

我哥的宿舍是单间,提干了的待遇。

一张板床,一张书桌,一个铁皮柜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像豆腐块。

林晓一进去,就很自然地拿起暖水瓶,给我倒了杯水。

“路上辛苦了,喝点热水。”

她把搪瓷缸子递给我,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

她的手冰凉。

我的手也冰凉。

我们俩都像触电一样,迅速缩了回去。

我哥没注意这些细节,他正从柜子里往外掏东西。

“看,晓晓给我织的毛衣,好看吧?”

“还有这个手套,她说我站岗的时候手冷。”

“她还给我寄了好多书,《平凡的世界》,你知道吗?写得真好!”

他像个献宝的小孩,一件一件展示着林-晓对他的好。

而林晓,就站在一边,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

如果不是我知道内情,我也会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英武的军官,一个温柔的女友。

可我知道。

我知道她织毛衣的手艺是我教的。

我知道她喜欢看路遥,因为我曾经陪她聊过一整个通宵的《人生》。

我知道的一切,都成了插在我心口的刀。

而我哥,还在用这些刀,一刀一刀地,往深处捅。

“吃饭了!陈干事,带家属吃饭了!”

门外有人喊。

是去食堂。

部队的食堂,饭菜很简单,大锅炖的白菜猪肉,馒头管够。

我们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周围都是穿着军装的战士,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哥,你女朋友真漂亮!”

“就是啊,嫂子好!”

一声声“嫂子”,叫得林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叫得我,食不下咽。

我哥倒是高兴,一个劲儿地给林-晓夹菜。

“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又给我夹了一筷子。

“你也吃,尝尝部队的伙食,比你们厂里好吧?”

我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馒头,味同嚼蜡。

我满脑子都是问题。

他们怎么认识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跟我分手,是不是就因为搭上了我哥?

我哥是军官,前途无量。

我呢?

一个破厂的学徒工。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有了答案。

我抬头看她。

她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

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恶心。

“我吃饱了。”

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你们慢用。”

我哥愣了一下,“这才吃几口啊?”

“坐车累了,想回去歇会儿。”我找了个借口。

我没看林晓,转身就走。

我怕再多看她一眼,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张桌子给掀了。

我回到我哥的宿舍,一头栽在床上。

床板很硬,硌得我骨头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我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是在市里的新华书店。

那天我休息,去找书看,她也在。

她踮着脚,想去够书架最高层的一本书,够不着。

我走过去,帮她拿了下来。

是《红与黑》。

她冲我笑,说谢谢。

她的笑,像三月的春风,一下子就吹进了我心里。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熟了。

她喜欢文学,我也喜欢。

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从于连聊到保尔·柯察金,从《呼啸山庄》聊到《简·爱》。

我觉得我找到了灵魂伴侣。

我们在一起两年。

那两年,是我这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我把她规划进了我所有的未来里。

我说,等我转正了,工资高了,我们就结婚。

她说,好。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好下去。

直到三个月前。

她突然跟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她的语气,冷得像冰。

“陈阳,你是个好人,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什么生活?”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在柴油机厂的宿舍里,一辈子闻着机油味的生活。”

她说完,就走了。

我没去追。

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让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我以为,是我的贫穷,我的没有前途,让她失望了。

我认了。

我甚至还想,等我混出个人样来,再去把她找回来。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她不是嫌我穷。

她是找到了一个比我“前途”更光明的。

我的亲哥哥。

提了干的军官。

多讽刺。

门开了。

我哥走了进来。

他看我躺在床上,以为我真累了。

“怎么了?是不是水土不服?”

他给我掖了掖被角。

这个动作,我们小时候,他经常对我做。

那时候,家里穷,我们俩盖一床被子,他总是把被子的大半边都给我。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哥。”

“嗯?”

“你……你跟她,怎么认识的?”我还是问出了口。

我哥一听我问这个,立马来了精神,搬了个马扎坐到我床边。

“说起来也巧。”

“去年,部队搞了个‘军地鹊桥’的活动,就是跟地方上的女青年搞笔友联谊。”

“你知道我,嘴笨,也不会写信。指导员非让我参加,说我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我就随便写了一封,介绍了一下部队的生活,就寄出去了,地址是咱们市总工会给的,都是些厂矿的女工。”

“我当时都没抱希望,没想到,半个月后,就收到了回信。”

“就是林晓。”

我心沉到了底。

“她说,她看了我的信,很感动,觉得我们军人很伟大,很辛苦。”

“然后我们就开始通信,越聊越投机。我觉得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懂我,支持我。”

“半年前,我鼓起勇气,在信里问她,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她同意了。”

半年前……

那时候,我和她,还没分手。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也就是说,她在跟我交往的同时,也在跟我哥通信。

她在我们俩之间,做着选择。

最后,她选了我哥。

“她……她知道你是我哥吗?”我声音发颤。

“一开始不知道啊!”我哥说,“我们通信,都用的是部队的信箱地址,也没提家里的事。”

“直到三个月前,我提干了,部队批了探亲假,我跟她说,我想回去看看她。”

“我们在电话里,我才告诉她我家里的情况,我说我还有个弟弟,叫陈阳,在柴油机厂上班。”

我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当时她在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我还以为信号不好呢。”

“后来她说,她也认识一个叫陈阳的。”

“你说巧不巧?世界真小!”

我哥笑得一脸天真。

我笑不出来。

我终于明白了。

三个月前,她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跟我分手。

因为她知道,她的“笔友”,那个她觉得前途无量的军官,是我的亲哥哥。

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必须在我哥回来之前,把我甩了。

这样,她才能以一个清白无辜的身份,出现在我哥面前。

好一招金蝉脱壳。

好一个处心积虑的林晓。

我看着我哥那张被幸福和信任填满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

告诉他,你视若珍宝的女朋友,是我穿过的旧鞋?

告诉他,你所谓的纯洁爱情,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和背叛之上?

我哥是军人。

荣誉感比天大。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哥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

“没事,哥。”我从床上坐起来,“就是……有点替你高兴。”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挺好的。”

“是吧!”我哥得到了我的肯定,更高兴了,“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她的。”

喜欢?

我恨不得撕了她。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部队熄灯号吹过之后,整个营区都静悄悄的。

我哥睡在我旁边的加床上,呼吸均匀,还带着轻微的鼾声。

他睡得很香。

我却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脑子里,全是林晓的影子。

我们一起在护城河边散步。

我们一起在小饭馆里吃一块钱一碗的雪菜肉丝面。

她靠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把脸贴着我的背。

那些画面,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疼。

我悄悄地爬起来,走到窗边。

月光洒在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

我看见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是林晓。

她也穿着那件红色的呢?大衣,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个孤魂野鬼。

她也睡不着。

她心里,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受着煎熬?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我要去找她。

我要问个清楚。

我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深夜的部队,格外安静,只有巡逻哨兵的脚步声,在远处规律地响着。

我走到操场上,走到她身后。

“睡不着?”

我开口,声音沙哑。

她身体猛地一颤,回过头来。

月光下,我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痕。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为什么?”我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压抑着怒火,“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陈阳,我们已经分手了。”她擦了擦眼泪,语气突然变冷。

“是,我们分手了。但你转头就跟我哥在一起,林晓,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我没有!”她激动地反驳,“我跟你哥开始通信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你哥!”

“那你后来知道了呢?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跑来这里?”我一步步逼近她。

她被我逼得连连后退。

“我……我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怕我哥知道了真相,你这个军官太太就当不成了吧?”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刺中了她最痛的地方。

她脸色惨白。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喃喃自语。

“那是什么样?”

“我……”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我跟你哥……我们是真心的。”

“真心?”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的真心可真够廉价的。可以给我,也可以给我哥。”

“陈阳,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羞辱你?林晓,到底是谁在羞辱谁?你把我当傻子,把我哥当傻子,你现在还跟我谈真心?”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巡逻的哨兵。

“谁在那儿?”

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林晓吓了一跳,拉住我的胳膊。

“别说了,快走!”

我甩开她的手。

“走?为什么要走?我们就在这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陈阳,你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哨兵已经走了过来。

“陈干事的弟弟?还有……嫂子?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晓赶紧挤出一个笑脸。

“没事没事,我们……出来说说话,这就回去了。”

她拽着我,几乎是拖着我,离开了操场。

回到宿舍楼下,她松开我,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

“陈阳,算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别告诉你哥,好不好?”

“你觉得可能吗?”我冷笑。

“他……他是个军人,他把荣誉看得比命都重。如果他知道……知道我跟你……”

她没说下去。

“他会受不了的。真的,他会受不了的。”

“他受不了,我就该受得了?我就活该被你们蒙在鼓里,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恩恩爱爱?”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陈阳,我爱他。”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真的爱他。”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说过你爱我。”我提醒她。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跟你在一起,是风花雪月,是聊不完的诗和远方。”她说,“但那太空了,陈阳。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爸妈都下岗了,我下面还有个弟弟要读书。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依靠的肩膀,一个稳稳当当的未来。”

“我哥就能给你?”

“能。”她点头,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他踏实,稳重,有责任心。他跟我说,等他再升一级,就把我接来随军,把我的工作也调过来。他把我们的未来,都规划好了。”

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我给她的,是爱情。

我哥给她的,是生活。

她选择了生活。

“所以,你就把我踹了?”

“陈阳,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你哥。就算没有他,我们迟早也会分手。”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得真好听。”我鼓了鼓掌,“林晓,你真是我见过最会包装自己的女人。”

“随便你怎么想。”她似乎也放弃了解释,脸上恢复了冰冷,“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告诉你哥。”

“你觉得,你求我,我就会答应?”

“你可以提任何条件。”她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看着她。

月光下,她的脸,依然美丽。

可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心动。

只觉得,荒唐,可悲。

“我的条件,就是你现在就滚。”

“从我哥的生活里,滚出去。”

她愣住了。

“不可能。”她摇头,“我不会离开他的。”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转身,准备上楼。

“陈阳!”她在我身后叫住我。

“你如果告诉他,你会毁了他!也会毁了你们兄弟的感情!”

“那也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

我没有再回头。

第二天,我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你昨天晚上,跟晓晓吵架了?”

“没有。”

“那她今天早上眼睛怎么是肿的?你小子,是不是欺负人家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我没说话。

“陈阳,我跟你说,晓晓是个好姑娘。你以后,得把她当亲嫂子一样尊重。”

亲嫂子?

我心里冷笑。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看着他,斟酌着词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她骗我?她能骗我什么?这丫头,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单纯得很。”

“我是说如果。”

我哥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起来。

“如果她骗了我……那要看是什么事。”

“如果是原则问题,背叛了我……那我陈伟,丢不起这个人。”

他的话,斩钉截铁。

我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脓包,必须由我来挑破。

我不能让我哥,一辈子活在一个谎言里。

我找了个机会,把我哥单独叫了出来。

就在部队后山的一个小山坡上。

我们俩一人点了一根烟。

北方的风,很硬。

烟雾很快就被吹散了。

“哥。”

“嗯。”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他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表情很平静。

“关于林晓。”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是我的前女友。”

我说出了这句话。

感觉像搬开了一块压在心口很久的巨石。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哥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站着,像一尊雕像。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没听见。

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害怕。

“你再说一遍。”

“我说,林晓,是我前女友。我们谈了两年,三个月前,刚分手。”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我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震惊。

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看着我。

然后,他笑了。

“陈阳,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

是我和林晓的合影。

在公园的湖边,她靠着我,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我钱包里,唯一的一张照片,分手后,我一直没舍得扔。

我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我哥的目光,落在照片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伸出手,想去接。

手指却在发抖。

最终,他没有接。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声音嘶哑。

“三年前认识的,在一起两年。”

“那……她跟你分手……”

“就在她知道你是谁之后。”

我哥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像是要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烟头,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我不知道。”我说,“哥,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骗了你,也骗了我。”

我哥没再说话。

他把那根烟,抽到了尽头。

然后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碾碎。

“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走吧,回去。”

他的背影,依旧笔挺。

可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塌了。

那天下午,我哥像个没事人一样。

带我去参观他们的荣誉室。

给我讲他得过的每一个奖章背后的故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林晓-晓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很不好,几次想跟我哥说话,都被我哥不着痕痕地避开了。

晚饭,依然是在食堂。

还是我们三个人。

气氛,却跟昨天,天差地别。

一顿饭,谁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我哥对林晓说:

“你先回去吧,我跟我弟还有点话说。”

林晓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陈伟……”

“回去。”

我哥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晓看了看我哥,又看了看我,咬着嘴唇,转身走了。

那件红色的呢?大衣,在夜色里,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

我哥带着我,又回到了后山。

还是那个山坡。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

我们俩,又像中午那样,沉默地抽着烟。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什么怎么办?”

“你跟她。”

“分了。”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他反问我,“陈阳,我是个军人。我的字典里,没有‘背叛’和‘欺骗’这两个词。”

“可是……你不是很爱她吗?”

我哥沉默了。

他看着远处的黑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爱过。”

他说。

“但这份爱,不干净了。”

“它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之上。就像一座房子,地基是歪的,不管你把它盖得多漂亮,它总有一天会塌。”

“现在,它塌了。”

“也好。”

他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

“哥,对不起。”我说。

“跟你没关系。”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做得对。你是-我-弟-弟,你不跟我说,谁跟我说?”

“我只是……只是觉得,亲手毁了你的幸福。”

“这不是幸福。”我哥说,“这是个骗局。你只是帮我戳穿了它。”

“谢谢你,陈阳。”

我哥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兄弟俩,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第二天,我就要走了。

我哥去送我。

林晓没有来。

站台上,还是我们两个人。

跟来的时候一样。

只是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哥,你……还好吗?”

“好着呢。”我哥捶了我一拳,“别婆婆妈妈的。我可是解放军,这点事,打不倒我。”

我知道,他在硬撑。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夜没睡。

“以后,好好干。”他说,“别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男人,得有担当。”

“我知道了,哥。”

火车要开了。

我上了车,从车窗里看着他。

他站在站台上,对我挥手。

还是那身笔挺的军装。

只是脸上,再也没有了来时那种灿烂的笑容。

火车缓缓开动。

我哥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空落落的。

这次探亲,像一场荒诞的梦。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哥受伤了。

而那个伤口,是我亲手划开的。

回到家,我把事情跟我爸妈说了。

我妈听完,当场就哭了,一个劲儿地骂林晓,说她不是个东西,是个。

我爸抽了半包烟,一句话没说。

最后,他站起来,对我说:

“陈阳,你长大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哥的信,都很少。

偶尔寄回来一封,也只是报个平安,说自己一切都好,让我们别担心。

信里,再也没有提过“林晓”这两个字。

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过年的时候,他没有回来。

他说,部队战备忙,走不开。

我知道,他是怕回来,触景生情。

第二年,我从学徒工转正了,工资涨到了五十二块。

我开始像我哥说的那样,学着“有担当”。

我不再去看那些风花雪月的文学小说,开始看一些机械原理、技术图纸。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在了工作上。

厂里的老师傅都夸我,说我像变了个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那年秋天,我收到了我哥的一封信。

信里,夹着一张照片。

是我哥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那个女人,我不认识。

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笑得很开朗。

我哥在信里说:

“陈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叫李慧,是部队医院的医生。”

“她人很好,性格直爽,像个男孩子。”

“我们打算明年就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我拿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上,我哥也笑得很开心。

那种笑,跟和林晓在一起时不一样。

没有了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多了一份坦然和自信。

他们俩站在一起,很般配。

像两棵并肩站立的松树。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至于林晓,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

听说,她很快就辞了职,离开了我们这个城市。

有人说她去了南方,嫁了个生意人。

也有人说,她过得并不好。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她就像我青春里的一场重感冒。

发过高烧,流过眼泪,但最终,还是会痊愈。

只是偶尔,在某个下雨的午后,我会想起那件刺眼的红色呢子大衣。

想起那个站在月光下,泪流满面的女孩。

然后,也只是想想而已。

第三年春天,我哥结婚了。

我请了假,又一次坐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个小站。

我哥和他的新婚妻子,李慧,一起来接我。

李慧就是照片上那个样子,甚至比照片上更爽朗。

她一见我,就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你就是陈阳吧?你哥天天跟我念叨你。你好,我是李慧。”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

“嫂子好。”

这一次,我这两个字,叫得心甘情愿。

我哥的婚礼,很简单。

就在部队的礼堂里。

战友们闹得很凶,一个劲儿地让他和嫂子“来一个”。

我哥被灌了不少酒,脸红扑扑的。

他拉着我,非要我跟他的战友们也喝一个。

“这是我亲弟弟,陈阳!”他搂着我的肩膀,大声宣布,“我这辈子,最铁的哥们儿!”

战友们都起哄。

“陈干事,你这就不对了,有了媳妇忘了弟兄,现在又有了弟弟忘了我们?”

“罚酒罚酒!”

我哥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也端起酒杯,干了。

酒很烈,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晚上,他们都闹洞房去了。

我一个人,又走到了后山那个山坡上。

还是那个位置。

我点了一根烟。

想起两年前,也是在这里,我跟我哥,坦白了一切。

那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现在,风平浪静,一切都过去了。

一个人影,在我身边坐下。

是我哥。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想什么呢?”

“没什么。”

我们俩又沉默了。

跟两年前一样。

只是这一次,空气里,没有了那种压抑的紧张。

“陈阳。”

“嗯?”

“谢谢你。”我哥突然说。

“又说这个。”

“我是真心的。”我哥看着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活在那个梦里。”

“换了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哥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腿。

“李慧,她……知道那件事吗?”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知道。”我哥点头,“我跟她说的。”

我愣住了。

“你……你全告诉她了?”

“对。”我哥说,“我跟她,不想有任何秘密。过去的事情,瞒不住,也没必要瞒。我要让她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去。”

“那她……”

“她听完,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陈伟,你真傻。但你弟弟,是个爷们儿。’”

我哥学着李慧的语气,逗得我笑了。

“她说,她就喜欢我这股傻劲儿。”

我看着我哥。

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踏实而幸福的光芒。

我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找到了对的人。

“哥,祝你幸福。”

“你也是。”我哥说,“你也该找一个了。别总一个人闷着。”

“再说吧。”

“别再说了。下次我回家,必须看到你领个姑娘回来。”

“行行行,知道了。”

我们兄弟俩,坐在山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我的工作,聊他的部队,聊爸妈的身体。

就是没再提那个名字。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就像那件红色的呢?大衣,也许早就被压在了箱底,或者,被当成旧衣服,扔掉了。

生活,总要向前看。

从部队回来后,我好像也开窍了。

经厂里热心的大姐介绍,我认识了一个姑娘。

是隔壁纺织厂的女工。

长得不怎么漂亮,但是很爱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不像林晓,懂什么《红与黑》。

她跟我聊的,都是今天车间又发了什么福利,明天食堂又改善了什么伙食。

很琐碎,很市井。

但跟她在一起,我感觉很踏实。

我们交往了半年,就定了亲。

我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哥。

他回信,就两个字:

“很好。”

我知道,他是真的为我高兴。

后来的人生,就像绿皮火车,虽然慢,虽然颠簸,但一直,在往前走。

我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评上了工程师。

我哥在部队,也越干越好,成了团职干部。

我们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孩子。

生活磨平了我们身上的棱角,也让我们变得更加宽厚。

有一年,我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年。

我哥也带着嫂子和侄子回来了。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

吃完年夜饭,我和我哥,又像多年前一样,一人拿了瓶啤酒,坐在院子里聊天。

天上,是漫天的烟火。

“哥,你还记得林晓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问出了这句话。

我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记得。”我哥喝了一口酒,“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你……还恨她吗?”

我哥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恨了。”

他说。

“年轻的时候,觉得那是天大的事,是背叛,是欺骗。现在回头看看,其实也没什么。”

“她有她的选择,我们有我们的路。说到底,就是不合适。”

“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把很多东西,看得太重。”

“其实,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是来陪你走一段的;有些人,是来给你上一课的。她啊,就是来给我们兄弟俩,上一课的。”

我哥看着天上的烟花,眼睛里,是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不过,也得谢谢她。”

“谢她什么?”

“谢她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也谢她,让我看清了,我们兄弟俩的感情,有多铁。”

他转过头,用啤酒瓶,碰了碰我的瓶子。

“陈阳,这辈子,有你这个弟弟,值了。”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哥,我也是。”

烟花在夜空中,绚烂地绽放,又归于沉寂。

就像我们生命中,那些曾经浓墨重彩的人和事。

最终,都会变成记忆里,一抹淡淡的痕,然后随风而逝。

留下来的,是身边最真实、最温暖的陪伴。

是这杯中酒,是这眼前人。

这就够了。

来源:茶淡暖更久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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