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世,嫂子带着侄子改嫁,十年后一个富豪找到我:我是你侄子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8 01:07 1

摘要:我把它们一根根抽出来,剪掉泡得发白的根,插进刚换了水的玻璃长颈瓶里。

店里的百合到了,带着冷库里特有的、有点刺鼻的凉气。

我把它们一根根抽出来,剪掉泡得发白的根,插进刚换了水的玻璃长颈瓶里。

水珠顺着翠绿的叶子滚下来,滴在手背上,冰凉。

十年了。

我哥陈辉去世十年了。

这家小小的花店,也开了快十年。

一开始是为了活下去,后来就成了习惯。

每天对着这些不会说话的花花草草,总比对着人强。

人,是会变的。

比如我那个嫂子,林婉。

我哥的葬礼上,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眼睛是红的,肿得像桃子,但就是没有眼泪。

所有人都夸她坚强,只有我,在她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那种感觉,就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一扎就是十年。

我哥走后不到半年,她就带着我侄子陈念,消失了。

街坊邻居传得很难听,说她早就跟一个有钱的男人好上了,我哥前脚走,她后脚就进了豪门。

我打电话,关机。

去她娘家找,她父母一脸为难,说女儿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让我们别去打扰。

别去打扰。

说得真轻巧。

那是我哥唯一的儿子,我们陈家唯一的根。

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带走了。

我妈气得大病一场,从此身体就没好利索过。

我呢?我恨她。

我恨她的冷静,恨她的绝情,恨她那么快就忘了我哥。

我哥那么爱她。

大学时候追她,全校都知道。毕业了为了她留在那个小城市,放弃了去大公司发展的机会。

他说,有林婉和儿子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结果呢?

他尸骨未寒,她就带着他的“最好”,奔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把最后一枝百合插好,退后两步看了看。

纯白的花瓣,像我哥离开那天,天上飘的雪。

风铃响了。

一个年轻人推门进来。

很高,很瘦,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黑色风衣,头发剪得利落。

他不像来买花的,倒像是走错了地方的模特。

“您好,需要点什么?”我习惯性地问。

他没说话,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有点奇怪。

不是探究,也不是好奇,倒像是……确认。

“我看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他绕着店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那瓶刚插好的百合面前。

“这个,很香。”他说。

“嗯,刚到的。”我应了一声,擦了擦手。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花瓣,动作很轻柔。

“我爸以前,也喜欢在家里放这个。”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我哥。

他也喜欢百合。

他说百合干净,像林婉。

呵。

真是讽刺。

“那给您包一束?”我压下心里的不快,恢复了生意人的本分。

“好。”他点头,“不用太多,几支就好。”

我手脚麻利地抽出五支,用牛皮纸包起来,准备系上麻绳。

“姑姑。”

他突然开口。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两个字,像一声惊雷,在我死水一样的生活里炸开。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还是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叫我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姑姑。”他又叫了一遍,这次更清晰,“我是陈念。”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陈念?

我侄子?

我死死盯着他。

这张脸,太陌生了。

我记忆里的陈念,还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总跟在我哥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

眼睛大大的,有点怯生生的,看见陌生人会往我哥身后躲。

眼前这个年轻人,眉眼间依稀有那么一点点我哥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属于上流社会的精致和疏离。

他的穿着,他的气质,他手腕上那块我叫不出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手表。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认错人了。”我冷冷地说,低下头继续系绳子。

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我没有认错。”他说,“你叫陈岚,我爸爸是陈辉。”

我的手又停住了。

“你有什么证据?”我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戒备。

十年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我侄子的人,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证据?”他好像被我的问题问住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什么能算证据。”

他顿了顿,说:“我记得,你以前经常给我买一种糖,是方的,外面包着透明的纸,纸上有只兔子。”

大白兔奶糖。

我哥不让他多吃,说对牙不好。

每次都是我偷偷塞给他。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还记得,你带我去公园玩,为了给我捡掉进湖里的玩具飞船,自己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疤现在还在吗?”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

那道疤,夏天穿裙子的时候还很明显。

是他。

真的是他。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是激动,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愤怒。

十年了!

整整十年!

他和他那个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现在他长大了,人模狗样地回来了,轻飘飘地叫我一声“姑姑”?

凭什么!

“花包好了,二十五块。”我把花往前一推,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想跟他相认。

我不想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牵连。

他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放在桌上。

“姑姑,我……”

“我不是你姑姑。”我打断他,“你妈带你走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我的话很重,很伤人。

我自己都听得出来。

他的脸色白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把钱放在柜台上,拿起花。

“对不起。”

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风铃又响了一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看着那张崭新的一百块钱,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我没有去拿。

我冲到门口,看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豪车。

车子无声地滑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靠在门框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哥,你看到了吗?

你的儿子,他回来了。

他过得很好,比我们都好。

他坐着豪车,穿着名牌,他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你身后要糖吃的小屁孩了。

你高兴吗?

可我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浑浑噩噩。

花店的生意也懒得打理,每天就坐在那里发呆。

陈念没有再来。

那一百块钱,还静静地躺在柜台上,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大概也只是心血来潮,来看看我这个“穷酸”的姑姑,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然后,回到他那个富丽堂皇的世界里去。

挺好。

这样最好。

我们本来就不该再有交集。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店里没什么人,我正对着一本花卉图册发呆。

风铃又响了。

我头也没抬,“欢迎光临,随便看看。”

“姑姑。”

还是那个声音。

我猛地抬头。

陈念站在门口,手里没拿花,提着一个保温桶。

“我给你带了点汤。”他说着,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我妈……林婉,她煲的。”

林婉。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

“拿走!”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想看到你们,也不想吃你们任何东西!”

“姑姑,你别这样。”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妈她……她其实一直很想你和奶奶。”

“想我们?”我冷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想我们?她要是真想我们,这十年死哪儿去了?她带着你嫁进豪门,吃香的喝辣的,她会想我们这些穷亲戚?”

我的声音尖锐得像刀子。

“不是的!”陈念急了,上前一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逼视着他,“你来告诉我,是哪样?是不是我哥的骨灰还没凉透,她就迫不及不及待地找好了下家?是不是你们怕我们沾你们的光,所以十年都不闻不问?”

“我告诉你陈念,你和你妈,在我心里,早就死了!”

“啪!”

保温桶被我挥手扫到了地上。

盖子摔开了,乳白色的鱼汤流了一地,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花店。

很香。

我记得,林婉最会煲鱼汤。

我哥以前最爱喝。

陈念呆住了。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看我,眼睛里满是受伤。

我心里也咯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

但我控制不住我的脾气。

他蹲下身,默默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他的手指很长,很干净,做这种事显得格格不入。

“对不起。”他一边收拾一边说,声音很低,“我不该提她的。”

我看着他弓着的背,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个好孩子。

有教养,沉得住气。

被我这样指着鼻子骂,还能反过来跟我道歉。

那个男人,把他教得很好。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堵得慌。

“你走吧。”我别过脸,不想看他,“以后别再来了。”

他收拾完地上的碎片,用纸巾把地上的汤汁擦干净,然后把垃圾装进袋子里。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

他站起身,拎着垃圾袋,走到门口。

“姑姑,我爸刚走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

他突然开口,背对着我。

“是急性白血病。”

我浑身一震。

“医生说,需要骨髓移植,费用很高,而且很难找到匹配的骨髓。”

“我妈她,跑遍了所有的医院,求遍了所有的人。”

“后来,是张叔叔……就是我现在的爸爸,他帮了我们。”

“他不仅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还通过国外的关系,帮我找到了骨髓源。”

“但是有一个条件。”

陈念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有水光。

“他要我妈嫁给他,并且,要我们跟过去的一切,彻底断绝关系。”

“他说,他不想他未来的妻子和儿子,还跟过去那些会带来麻烦的人和事有任何牵连。”

我的脑子彻底懵了。

白血病?

骨髓移植?

我从来……从来都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怎么告诉?”陈念苦笑,“告诉你们,让你们也跟着一起绝望吗?让奶奶为了给我凑钱,把养老的房子都卖了吗?”

“我妈说,她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我哥他……”我的嘴唇哆嗦着,“我哥他留下的钱呢?”

我哥走的时候,单位赔了一笔钱,还有一些积蓄,加起来也有几十万。

“都用在前期治疗了,很快就花光了。”陈念说,“姑姑,你知道吗?在医院里,钱不叫钱,就是一张纸。”

我瘫坐在椅子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是她迫不及待地改嫁。

而是为了救我侄子的命。

我一直以为的背叛,竟然是一场别无选择的交易。

我像个傻子。

一个被自己的怨恨蒙蔽了十年的傻子。

“她……还好吗?”我终于问出了口。

“不好。”陈念摇头,眼里的水光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身体一直不好。当年为了照顾我,落下了病根。最近,又查出了点问题。”

“所以,她才让我回来找你。”

“她说,她怕再不回来,就没机会了。”

“她想见见奶奶。”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恨了十年的人,原来……一直活在炼狱里。

而我,用最恶毒的语言,又在她儿子的心上,划了一刀。

“对不起……”我捂住脸,泣不成声,“对不起……”

陈念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不怪你,姑姑。”他说,“是我们,欠你和奶奶一个解释。”

那天,陈念在我的花店里,坐了很久。

他给我讲了这十年的事。

讲他怎么在无菌病房里度过童年。

讲林婉怎么一边照顾他,一边学着适应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上流社会。

讲那个叫张启明的男人。

他说,张叔叔对他很好,视如己出。

给了他最好的教育,最富足的生活。

但他知道,他妈妈不快乐。

她常常一个人,看着一张旧照片发呆。

那张照片上,是我哥,抱着小时候的陈念,笑得一脸灿烂。

“我妈说,她这辈子,只爱过我爸一个人。”陈念说,“嫁给张叔叔,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我。”

“她让我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才能对得起我爸,也对得起张叔叔。”

所以,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优秀,沉稳,彬彬有礼。

但他眼里,总藏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郁。

那是被生活过早催熟的痕迹。

“我奶奶……”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我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我怕她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我先不见她。”陈念想了想说,“姑姑,你能不能先探探口风?我怕……我怕她不肯原谅我妈。”

我点头。

我妈那里,比我这里,更难。

晚上回到家,我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家长里短的伦理剧。

“回来了?”她看了我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晚?”

“店里有点事。”我换了鞋,走过去坐下。

我看着我妈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妈。”我酝酿了半天,“如果……我是说如果,林婉她……她当年是有苦衷的呢?”

我妈拿着遥控器的手顿了一下。

她关掉电视,转过头,很严肃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她改嫁,不是因为不爱你儿子,而是为了救陈念呢?”

我把陈念今天说的话,小心翼翼地,挑拣着,复述了一遍。

我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我说完,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

“作孽啊……”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我就知道,小婉不是那种狠心的孩子。”

我愣住了。

“妈,你……”

“我只是气。”我妈说,眼圈红了,“我气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再难,我们也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就该一起扛吗?”

“她这是拿刀子,在剜我的心啊。”

“她怕拖累我们。”我说。

“拖累?”我妈的声音高了一点,“陈念是我的亲孙子!我就是砸锅卖铁,沿街要饭,也得救他!她把我们当外人了!”

我知道,我妈这是心疼了。

不是恨,是心疼。

心疼林婉一个人扛了那么多,也心疼陈念吃了那么多苦。

“那……你想见见她吗?”我试探着问。

我妈又沉默了。

“见。”半晌,她吐出一个字,“我要亲口问问她,她这十年,过得好不好。”

我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我给陈念发了条微信。

【奶奶想见她。】

那边几乎是秒回。

【谢谢你,姑姑。】

【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们。】

第二天,陈念的车准时停在我家楼下。

我扶着我妈下楼。

我妈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她看起来很平静,但紧紧抓着我的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陈念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过来。

“奶奶。”

他走到我妈面前,站定,然后,“噗通”一声,跪下了。

我妈吓了一跳。

我也愣住了。

“奶奶,我对不起您。”陈念的头磕在地上,声音哽咽,“我妈对不起您,我们不该瞒着您这么多年。”

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挣开我的手,颤巍巍地去扶陈念。

“快起来,好孩子,快起来。”

“地上凉。”

她抱着陈念,祖孙俩哭成一团。

我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抹眼泪。

这迟到了十年的拥抱,终于还是来了。

车子开了很久,进了一个我只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的顶级富人区。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像一座小小的城堡。

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别墅前停下。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早早地等在门口。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气质儒雅,但眉宇间又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爸。”陈念叫他。

他就是张启明。

那个改变了林婉和陈念命运的男人。

张启明点点头,目光落在我妈和我身上。

“伯母,陈岚,欢迎。”他的态度很客气,但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我能理解。

对我们,他大概也觉得是“会带来麻烦的过去”。

“林婉在楼上,我带你们上去。”他说。

客厅大得不像话,装修是那种低调的奢华。

我妈显得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

上了二楼,张启明推开一间卧室的门。

“她刚睡醒,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很体贴地带上了门。

我扶着我妈走进去。

房间很大,光线很好。

一个女人半靠在床上,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是林婉。

十年不见,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脸上没什么血色,头发也有些花白了。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比在我们身上更重的痕迹。

她看到我们,愣住了。

然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妈……”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妈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抱住她。

“我的儿啊……”

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嫂子,她们抱着彼此,放声大哭。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所有的误解,都在这一刻,被眼泪冲刷干净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心里酸涩又欣慰。

等她们情绪都平复了一些,我妈拉着林婉的手,仔仔细看她。

“怎么瘦成这样了?”我妈心疼地问。

“没事,老毛病了。”林婉勉强笑了笑,目光转向我,“小岚,你也来了。”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林婉看着我,“这些年,让你和妈受委屈了。”

“都过去了。”我说。

是真的过去了。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都过去了。

林婉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我妈。

“妈,这是阿辉留下的东西,你替他收着吧。”

我妈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叠信,还有一本银行存折。

“这是……”

“是阿辉走之前,瞒着我,偷偷买的一份保险。”林婉说,“受益人是你。”

“他说,他怕自己万一有什么意外,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这笔钱,我一直没动。密码是阿辉的生日。”

我妈拿着那本薄薄的存折,手抖得厉害。

“这个傻孩子……这个傻孩子啊……”

林婉又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我。

“小岚,这是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对很漂亮的翡翠手镯。

“嫂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连忙推辞。

“不是我买的。”林婉说,“是你哥给你准备的嫁妆。”

“他说,怕我这个当嫂子的,将来亏待你,给你准备的嫁妆不够体面。”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哥。

我那个傻哥哥。

他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却唯独忘了自己。

那天,我们在林婉的房间里,聊了很久。

聊我哥,聊陈念小时候的趣事,聊这十年各自的生活。

我们避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就像一家人,在普通地拉家常。

中午,张启明请我们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张启明话不多,但对林婉和陈念的照顾,却体现在每一个细节里。

他会给林婉夹她爱吃的菜,会提醒陈念多喝点汤。

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看着他,心里很复杂。

我该感谢他。

是他,救了我侄子的命,也给了我嫂子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但同时,我也无法完全把他当成“自家人”。

因为他的出现,是建立在我哥的死亡之上的。

吃完饭,我们要回去了。

张启明让司机送我们。

临走前,林婉拉着我的手。

“小岚,以后……常来看看我,好吗?”她眼里满是期盼。

“好。”我点头。

“也替我……多去看看你哥。”

“嗯。”

回去的路上,我妈一直没说话,只是抱着那个小木盒子,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我知道,她心里的结,解开了。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陈念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不再开那辆扎眼的豪车,而是坐地铁或者打车过来。

他会帮我搬花,换水,有时候就在店里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看书。

花店里的客人,都以为他是我请来的帅哥店员,生意都好了不少。

我妈也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

每个周末,都会做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等着他过来。

他来的时候,会给我妈带一些不那么贵重但很贴心的礼物。

比如一副度数刚好的老花镜,或者是一个可以按摩腰的靠垫。

他会陪我妈看电视,听她絮絮叨叨地讲过去的事。

我妈脸上的笑容,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只有我知道,陈念做这一切,都是在替他妈妈,补偿我们。

他越是懂事,我心里就越是酸楚。

我和林婉也保持着联系。

她身体不好,不能经常出门。

我们更多的是在微信上聊天。

她会问我妈的身体,问我花店的生意,问我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我们像一对普通的姑嫂,分享着彼此的日常。

只是,我们都默契地,不提那个男人。

不提张启明。

直到有一天,陈念很严肃地找到我。

“姑姑,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在花店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坐下。

“张叔叔……他想见你。”陈念说。

“见我?”我愣住了,“见我干什么?”

“他想……把城西那块地,转到你的名下。”

城西那块地,我知道。

是我哥当年跟朋友合伙,准备开发做个小项目的。

后来我哥出事,朋友撤资,那块地就一直荒在那里。

因为产权和债务问题,成了一块烂摊子。

“他要那块地干什么?而且为什么要转给我?”我不解。

“当年,我爸就是因为那块地,才……”陈念的声音低了下去,“才跟人结了仇。”

“对方是本地的一个地头蛇,看上了那块地,想低价收购。我爸不同意,他们就……用了些手段。”

“我爸出事后,那伙人还不罢休,一直骚扰我妈。我妈报警,也没用。”

“后来是张叔叔出面,摆平了那伙人,也把那块地的所有债务都处理干净了。”

“现在,那块地要开发了,价值翻了很多倍。”

“张叔叔说,那块地,本来就该是你们陈家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我哥的死,不是意外。

原来,林婉当年面对的,不仅仅是巨额的医药费,还有来自黑恶势力的威胁。

我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带着一个重病的儿子,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

“我不要。”我几乎是立刻回答,“我不能要。”

“姑姑!”

“陈念,你听我说。”我看着他,“这块地,是你张叔叔凭本事拿回来的,现在升值了,也是他的眼光和能力。我们陈家,不能占这个便宜。”

“这不是占便宜!”陈念急了,“这是我爸拿命换来的!”

“正因为是你爸拿命换来的,我才更不能要。”我说,“如果我拿了这笔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跟你妈,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句话,我说出口就后悔了。

陈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慌忙解释。

“我明白。”他打断我,眼里的光黯了下去,“姑姑,我知道你心里有坎。”

“但是,我妈她……她跟我爸,是不一样的。”

“我妈是为了救我。而你,你什么都不图。”

“张叔叔说,这笔钱,是给你的补偿,也是给奶奶的养老钱。他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好一点。”

“他说,这也是我妈的心愿。”

我沉默了。

我明白张启明的意思。

他是在“买”一个心安。

买林婉的心安,也买他自己的心安。

他想用钱,来彻底斩断林婉和我们这个“过去”的牵绊。

他对我嫂子,是真的好。

好到,让我嫉妒。

“你回去告诉他,心意我领了。”我说,“但是钱,我不会要。”

“我哥留下的保险金,够我妈养老了。”

“我的花店,也能养活我自己。”

“我们过得不富裕,但也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我说“施舍”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重。

陈念没再劝我。

他只是很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这件事之后,张启明没有再提。

但他开始以别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我妈住院,他会安排最好的病房和医生。

我的花店需要进一批稀有花材,他会通过关系帮我弄到。

他从不亲自出面,都是通过陈念。

他做得不动声色,却又无处不在。

他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们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有一天,我在医院碰到他。

他来看林婉。

我们在走廊上,迎面遇上。

“陈小姐。”他主动跟我打招呼。

“张先生。”我点点头。

“林婉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他说,“医生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我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他突然开口。

我没说话。

“当年,我对林婉提出那个条件,确实……很自私。”他说,“我承认,我从大学时候起,就喜欢她。”

“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孩子一起,掉进深渊里。”

他看着我,眼神很坦诚。

“陈岚,我知道你恨我,觉得我抢走了你哥哥的妻子和儿子。”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的这一切,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他们。”

“我给了陈念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给了林婉一个安稳的生活,让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这些,是你哥哥给不了她的。”

他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我心里最痛的地方。

是啊。

我哥给不了。

他用生命,都没能护住他的妻儿。

而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

我凭什么恨他?

我有什么资格恨他?

“我没有恨你。”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只是……只是替我哥不值。”

“他那么好,那么努力地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是那样的结局?”

我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张启明递给我一张纸巾。

“命运有时候,就是不公平的。”他说,“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活着的人,活得好一点。”

“陈岚,你是个好妹妹,也是个好姑姑。”

“别再为难自己了。”

“往前看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进了病房。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年,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现在,梦该醒了。

林婉出院后,身体好了很多。

她开始偶尔来我的花店坐坐。

我们一起喝茶,聊天,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只是,我们都老了。

陈念考上了国外一所很好的大学,准备出国留学。

走之前,他来跟我告别。

“姑姑,我要走了。”

“好,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我一边修剪花枝,一边说。

“我把这张卡留给你。”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面前,“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不要。”我头也没抬。

“这不是张叔叔的钱。”他说,“这是我自己挣的。”

“我这几年,跟着张叔叔做了一些投资,赚了点钱。”

“不多,但是够你和奶奶,把日子过得舒坦一点。”

“姑姑,你别拒绝我。”

他按住我准备推回去的手。

“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十年。”

“现在,该轮到我了。”

“我是陈家的男人。”

我看着他。

他的眼睛,像我哥一样,明亮,坚定。

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哥的影子,和他重叠在了一起。

我没有再拒绝。

我收下了那张卡。

我把它和我哥留给我的那对翡翠手镯,放在了一起。

陈念走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花店,依旧每天开门,关门。

我妈的身体,时好时坏,但精神头很好。

林婉和张启明,偶尔会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

我们成了一对奇怪的“亲戚”。

彼此客气,彼此尊重,但又永远隔着一层什么。

我知道,那层东西,是我哥。

他是我们所有人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

也是连接我们所有人,一条斩不断的线。

第二年春天,我哥的忌日。

我带着一束白色的百合,去墓地看他。

没想到,在墓园门口,我看到了林婉。

她也捧着一束百合。

我们俩都愣住了。

这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在这一天,这个地方,遇见彼此。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相视一笑,有些尴尬,也有些释然。

我们一起走到我哥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那么年轻,笑得那么温暖。

我把花放下,给他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

“哥,我来看你了。”

“今年,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我转头,看着林婉。

她也把花放下,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我哥的脸。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石碑上。

“阿辉,我来了。”

“对不起,这么多年,才来看你。”

“你别怪我。”

“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他很像你,很懂事,很优秀。”

“你放心吧。”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们身上。

我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在阳光下微微颤抖。

突然觉得,她和我,其实是一样的人。

我们都深爱着同一个男人。

也都被这个男人,用他的方式,深爱着。

我们都是被他留下的人。

要带着对他的思念,继续走完剩下的人生。

“嫂子。”我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

“别哭了。”

“哥他看见了,会心疼的。”

她在我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她把这十年的委屈,思念,和痛苦,都哭了出来。

从墓园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小岚。”林婉突然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真的恨我。”

我笑了笑。

“我以前,是真的恨。”我说,“但现在不了。”

“因为我知道,你比我,更爱他。”

林婉也笑了。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走吧,回家。”她说。

“好,回家。”

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像很多年前,我哥还在的时候一样。

我知道,有些伤痕,永远不会消失。

但我也知道,只要我们还记得彼此,还记得他。

我们,就永远是一家人。

来源:时光雪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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