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牢十年,出狱后发现妻子成了富婆,她说是为了等我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0:53 1

摘要:我眯着眼,不太适应外面八月下午的太阳。太亮了,亮得有些刺眼,把眼前的一切都照得不太真实。

监狱的大门在我身后合上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像是对我过去十年人生的一个总结。

我眯着眼,不太适应外面八月下午的太阳。太亮了,亮得有些刺眼,把眼前的一切都照得不太真实。

十年。

皮肤好像都忘了这种被阳光直接暴晒的感觉。

身上是一套出门前换上的新衣服,蓝色的夹克,灰色的长裤,踩着一双崭新的布鞋。狱警老张拍着我肩膀说,出去好好过,别回头。

我点点头,没说话。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

十年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我还能不能跟得上?

我心里没底,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被丢进了一个陌生的森林。

口袋里揣着几百块钱,是这十年劳动改造攒下的全部家当。

我沿着监狱外那条长长的、空无一人的马路往前走,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记忆里的家,早就拆了。

我唯一能联系的人,只有我老婆,林岚。

入狱前,她抓着我的手,哭得喘不上气,说:“陈默,我等你。”

我当时只觉得心如刀绞,说不出一句话。我毁了我们俩的生活。

十年里,她每个月都给我写信,风雨无阻。信里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菜市场的白菜涨价了,邻居家的猫生了小猫,她换了份工作,在一家餐厅洗盘子,很累,但能攒下钱。

她说她一切都好,让我安心改造。

三年前,她信里说,她跟朋友合伙做了点小生意,好像是网上卖衣服,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从那以后,信渐渐少了,从一个月一封,变成两三个月,甚至半年。

最后一年,我一封信都没收到。

我不敢多想,只安慰自己,她太忙了。

我走到路口的公交站,看着陌生的站牌,脑子一片空白。以前那些熟悉的数字,全都变成了陌生的地名。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汗浸得有些发皱的纸条。

上面是林岚留下的最后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是两年前的了。

我没有手机。

环顾四周,看到街角有个亮着红色招牌的小卖部。

我走进去,闻到一股泡面和香烟混合的味道,很呛,但莫名的熟悉。

“老板,打个电话。”我把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放在柜台上。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刷着一个发光的方块,头也没抬,“自己拨,一块钱一分钟。”

我拿起那部沾着油污的电话,听筒上还缠着黑色的电工胶布。

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心跳得很快,像擂鼓。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突然通了。

“喂?哪位?”

一个清脆、干练,但又无比陌生的女声。

是林岚的声音,又好像不是。

记忆里,她的声音是温柔的,带着一点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而这个声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喉咙发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说话。不说话我挂了。”

“……岚岚,”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是我。”

电话那头猛地陷入了死寂。

我能听到她那边有隐约的音乐声,还有一些人交谈的杂音,听起来像是在一个很高档的地方。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片死寂才被打破。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

“陈默?”

“嗯,是我。”我的眼眶有点发热,“我……我出来了。”

“你……你现在在哪儿?”她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看了看小卖部的招牌,“我在……城郊的红星小卖部。”

“别动!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过去!”

她说完,没等我再说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握着听筒,愣在原地。

老板抬起头,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打完了?两分钟,两块。”

我把听筒放回去,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他,找回了三枚硬币。

我在小卖部外面找了个台阶坐下,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期待,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惶恐。

十年了,她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不敢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慢慢西斜,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我面前响起。

我抬起头。

一辆我叫不出牌子,但一看就贵得吓人的红色跑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白皙的腿迈了出来,踩着一双闪闪发光的银色高跟鞋。

然后,我看到了她。

林岚。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头发烫成了时髦的大波浪,随意地披在肩上。耳朵上、手腕上,都戴着我看不懂但知道肯定很值钱的首饰。

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和我记忆里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台阶上,穿着廉价夹克,一脸风尘的我。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个世界。

小卖部的胖老板也探出头来看,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八卦。

林岚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有陌生,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朝我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她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陈默。”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我仰着头看她,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她的名字。

太陌生了。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淡淡的,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我隔绝在外。

她缓缓蹲下身,视线终于和我齐平。

我这才看清,她精致的眼妆下,眼眶是红的。

“瘦了。”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我的脸,但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

“也黑了。”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我猛地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刚出狱,就坐在马路边上哭,太丢人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带着的精致小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我。

“先起来吧。”她说,“地上凉。”

我胡乱抹了把脸,接过纸巾,撑着膝盖站起来。因为坐得太久,腿有些麻。

她就站在我身边,比我记忆里高了一些,因为那双高跟鞋。

“上车吧。”她说着,转身走向那辆红色的跑车。

我跟在她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犹豫了一下,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间很小,到处都是高级皮革和金属的味道,跟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在一起,让我有些眩晕。

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生怕把我这身脏衣服,弄脏了她的车。

她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送风声。

她没有立刻开车,而是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我。

看了很久。

“这些年……还好吗?”她问。

我点点头,“还行。”

“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我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磨出了茧子的手。

又是沉默。

这种沉默,比说什么都让人难受。

“岚岚……”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她,“你……”

我想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有什么资格问呢?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变化很大,是吗?”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吓到你了?”

我又点了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跑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平稳地汇入了车流。

“我们先回家。”她说,“回家再慢慢跟你说。”

家。

这个词让我心里一颤。

我们还有家吗?

车子在繁华的城市里穿行。窗外是飞速后退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还有一张张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

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格格不入。

我觉得自己像个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人,看什么都新奇,也看什么都胆怯。

我看到路边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一个牌子扫了一下,就骑走了一辆自行车。

我看到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风驰电掣地超过我们。

我看到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我一个都不认识的明星的广告。

世界变了。

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车子最后开进了一个看起来就非常高档的小区。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看到我们的车,立刻敬礼,升起了栏杆。

小区里绿树成荫,安静得能听到鸟叫。一栋栋漂亮的别墅掩映在绿植后面。

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她把车停在一栋三层高的独栋别墅前。别墅带着一个漂亮的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花。

“到了。”她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我坐在车里,没动。

“怎么了?”她问。

“这是……我们的家?”我问,声音干涩。

“嗯。”她点点头,“下来吧。”

我推开车门,站在那栋漂亮的别墅前,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一个荒诞的,不切实际的梦。

我记得我们以前的家,是城中村一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夏天漏雨,冬天透风。我们俩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攒够钱,在城里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两居。

为此,我白天在工地上扛水泥,晚上去夜市摆地摊。林岚在小餐馆里端盘子,一站就是一天。

我们很穷,但我们很快乐。

可是现在……

林岚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进来吧。”

我跟着她走进去。

玄关大得像我们以前的整个家。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头顶是璀璨的水晶吊灯。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恭敬地对林岚说:“林总,您回来了。”

然后她看到了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

“王姨,这是我先生,陈默。”林岚平静地介绍道,“他今天刚回来。你给他拿双拖鞋。”

先生……

这个称呼,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王姨很快拿来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在我脚边。

我换上鞋,感觉脚底软得不真实。

“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林岚一边换鞋一边问。

“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现在就开饭吗?”

“嗯,开吧。”

林岚带着我穿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真皮沙发,墙上挂着我看不懂的抽象画。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两个字:有钱。

我像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餐厅里,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七八个菜。精致得像艺术品。

王姨给我们俩拉开椅子。

我拘谨地坐下。

“王姨,你先去休息吧。”林岚说。

“好的,林总。”王姨退了出去。

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林岚给我盛了一碗汤,“先喝点汤,暖暖胃。知道你今天出来,特意让王姨炖的。”

我接过碗,汤很香,但我没什么胃口。

“岚岚,”我终于忍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神很平静。

“就像你看到的,”她说,“我赚了点钱。”

“一点钱?”我苦笑了一下,“这像是‘一点钱’的样子吗?”

我指了指这栋别墅,指了指桌上的菜。

“我坐了十年牢,我不是傻了。林岚,你告诉我,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的声音有些激动,带着质问的语气。

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陈默,你觉得我是怎么来的?”她的声音也有些抖。

我被她问住了。

我心里有过很多龌龊的猜测。我甚至想过,她是不是跟了别的男人。

可是看着她的眼睛,那些话我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我颓然地低下头。

“我做生意赚的。”她说,语气很轻,但很坚定。

“做什么生意,能十年赚这么多钱?”我不信。

“我开了家公司,做服装的。”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一开始很难,我什么都不懂,被人骗过,也赔过钱。后来运气好,遇到了贵人,带我入了行。这几年,电商发展快,我抓住了机会,公司就做起来了。”

她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做生意,她的信里为什么只字不提?如果只是做生意,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身上那股子疏离和冷漠,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会有的。那是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看透了人情冷暖之后,才会沉淀下来的气质。

“贵人?”我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是男是女?”

问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显得我小气,多疑。

林岚的脸色果然白了一下。

她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陈默,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需要靠男人才能成功的女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追问。

我哑口无言。

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吃饭吧。”她低下头,不再看我,“菜要凉了。”

那顿饭,我们俩吃得食不知味。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而她,似乎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晚上,王姨给我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很大,带着独立的卫生间和衣帽间。

我站在房间中央,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我和我的妻子,十年未见,重逢的第一晚,却要分房睡。

这比她成了富婆这件事,更让我感到绝望。

洗澡的时候,我站在巨大的淋浴喷头下,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

我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十年牢狱,在我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眼角的皱纹,两鬓的白发,还有眼神里挥之不去的阴郁。

而林岚,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她比十年前更美,更耀眼。

我们俩,早就不在一个世界了。

我换上王姨准备的睡衣,料子很舒服,但我浑身不自在。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林岚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个“贵人”到底是谁?

她对我,还有感情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她吗?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然后又停住了。

几秒钟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却空落落的。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

生物钟让我没办法睡懒觉。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别墅里静悄悄的。

我走到一楼,看到林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神情专注,眉头微蹙。

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看起来,像个掌控一切的女王。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

“醒了?”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睡得好吗?”

“还行。”我撒了谎。

“王姨准备了早餐,在餐厅。”

我“嗯”了一声,走到餐厅。

桌上摆着中式和西式的早餐,很丰盛。

我没什么胃口,只拿了一片吐司,慢慢地啃着。

林岚也走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上午要去公司。”她说,“你自己在家熟悉一下环境。冰箱里有吃的,王姨也会在。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说。”

她的语气,像是在交代一个客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不一定,快的话中午,慢的话可能要晚上。”她喝了一口咖啡,“你自己安排。”

我心里堵得难受。

“林岚,”我放下吐司,“我们能谈谈吗?”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现在没时间。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点点头。

她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那辆红色的跑车消失在小区的尽头。

整栋别墅,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有那个对我毕恭毕敬,却又保持着距离的王姨。

我像个幽灵一样,在别墅里游荡。

我走进她的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柜,摆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书。金融、管理、法律……

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

我拿起来。

照片上,是十年前的我们。

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搂着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她靠在我怀里,扎着马尾辫,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背景是我们那个破旧的出租屋。

照片里的我们,那么穷,那么年轻,也那么快乐。

我的眼睛又湿了。

我把相框放回原处,转身走出了书房。

我不能再待在这个房子里了。

这里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和林岚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跟王姨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现在的城市,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我不能一直待在她的别墅里,像个被圈养的金丝雀。

我坐公交车,回到了我们以前住的城中村。

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的工地。高高的塔吊林立,机器轰鸣。

我们曾经的家,连同那些贫穷却温暖的记忆,都被埋在了这片钢筋水泥之下。

我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陌生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尝试着去找工作。

我去了劳务市场。那里挤满了跟我一样,想要出卖力气换口饭吃的人。

但人家一听我十年没工作过,又看到我身份证上那个曾经的住址,眼神都变了。

“蹲过吧?”一个工头上下打量着我,毫不客气地问。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们这儿不要有案底的。”工头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别处看看吧。”

我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案底”这两个字,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额头上。

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洗不掉的耻辱。

中午,我饿得发慌,就在路边摊花五块钱买了一碗素面。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呼啦呼啦地吃着。

滚烫的面条下肚,胃里暖和了,心里却更凉了。

十年,我跟这个社会脱节了十年。

我除了有一身力气,什么都不会。

而现在,连这一身力气,似乎都卖不出去了。

我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靠林岚养着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觉得一阵窒息。

我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那栋别墅。

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回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营地。

王姨给我开了门。

“陈先生,您回来了。”

我点点头,换了鞋。

“林总回来了吗?”

“还没有。”

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清晰得让人心烦。

快十点了,林岚还没回来。

我开始胡思乱想。

她是不是在跟那个“贵人”在一起?

他们是不是在庆祝什么?

嫉妒和不安,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

我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想看会儿电视。

可我连怎么开机都研究了半天。

好不容易打开了,上百个频道,我却不知道该看哪个。

最后,我关了电视。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死寂逼疯的时候,我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

我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

那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院子里。

车门打开,林岚从车上下来。

她看起来很疲惫,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稳。

另一个车门也打开了,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快步走到林岚身边,扶住了她。

“岚,你喝太多了。”男人的声音很温和。

“我没事,张总。”林岚推开他的手,但身体晃了一下,又被他扶住。

张总……

这个称呼,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他就是那个“贵人”吗?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叫她“岚”?

我站在门廊的阴影里,看着他们。

男人扶着林岚,一步步朝门口走来。

“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林岚的声音带着醉意,但依旧保持着一丝清醒。

“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男人说着,就扶着她走上了台阶。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拉开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门口的灯光,把我们三个人的脸都照得很清楚。

那个被称为“张总”的男人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林岚也愣住了,脸上的醉意似乎瞬间清醒了大半。

“陈默……”她下意识地想从男人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他就是我心里假想了无数遍的那个敌人。

“你是谁?”我问,声音冰冷。

男人推了推眼镜,恢复了镇定,甚至朝我露出了一个客气的笑容。

“你好,我叫张启明,是林岚的生意伙伴。”他伸出手,“你就是陈默吧?经常听岚提起你。”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我没有去握。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从容和镇定,更让我觉得刺眼。

他好像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而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林岚终于挣脱了张启明的搀扶,站到我们中间。

“张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辛苦了。”她的语气很客气,带着明显的疏离。

张启明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收回了手,笑了笑,“应该的。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看着我。

“以后,我老婆,我自己会照顾。”我一字一句地说。

张启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当然。”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林岚,“那我走了。明天公司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坐上自己的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林岚。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你喝酒了。”我说,不是问句。

“嗯,应酬。”她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很累。

“应酬需要喝成这样?需要别的男人送你回家?”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不安、嫉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失望。

“陈默,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那我该用什么语气?”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该感谢那个男人,把你照顾得这么好吗?”

“张启明只是我的合伙人!是我的老板!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她也提高了声音。

“清白?他叫你‘岚’!一个老板会这么叫自己的下属吗?”

“那只是一个称呼!在生意场上,这很正常!”

“正常?”我冷笑,“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正常!林岚,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

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但她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看着我,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她一字一顿地问,声音抖得厉害。

“我坐了十年牢,出来之后,我老婆成了富婆,住着别墅,开着跑车,每天晚上跟别的男人喝酒应酬到半夜。你让我怎么想?”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让你怎么想?”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陈默,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我的心猛地一揪。

“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以为别墅是白送的吗?你以为我愿意每天戴着面具,跟那些男人虚与委蛇,喝得烂醉如泥吗?”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啊?”

她冲着我喊,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绝望。

“我等你,我等你出狱,我想给你一个好的生活,想让你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辛苦,想让你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我错了吗?”

我被她吼得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辛辛苦苦撑了十年,我以为你出来,会懂我,会心疼我。可是你呢?你怀疑我,你质问我,你把我当成一个靠出卖自己换来富贵的女人!”

她一边哭,一边后退,好像要离我这个让她伤心的人远一点。

“陈默,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转身就跑进了屋里,上了楼,然后是重重的摔门声。

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夜风吹得我浑身冰冷。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我错了吗?

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她。

我只是自卑,自卑于我们之间巨大的差距。

可是,我的方式,好像真的伤到她了。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了楼上的开门声。

林岚穿着一身运动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一夜没睡。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门口,换了鞋,似乎准备出门晨跑。

“岚岚。”我叫住了她,声音沙哑。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我说。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你。”我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她还是没有回头。

“我出来之后,看到你变成了这样,看到这个家,我……我蒙了。”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我怕我配不上你了,我怕你不要我了。”

“我嫉妒那个姓张的,我嫉妒他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而我,却缺席了你最重要的十年。”

我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林岚终于转过身来。

她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傻瓜。”她轻轻地说。

她朝我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这是我们重逢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她的身体很瘦,抱着甚至有些硌人。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而不是那股让我感到陌生的香水味。

我紧紧地回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怎么会不要你。”她在我耳边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等你啊。”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们俩就像两个迷路的孩子,在黑暗中紧紧相拥,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那天早上,我们没有去晨跑,也没有去公司。

我们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像十年前一样,靠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她终于对我敞开了心扉,告诉了我这十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入狱后,那个被我失手打死的人的家属,并没有善罢甘休。

他们隔三差五就去我们租的房子闹,砸东西,骂人,逼着林岚赔钱。

房东不敢再租给我们,把她赶了出去。

她一个年轻女人,无依无靠,拖着行李,在城市里流浪。

她去餐厅洗盘子,老板娘嫌她晦气,没干几天就把她辞了。

她睡过公园的长椅,啃过发霉的面包。

最难的时候,她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可是她一想到在监狱里的我,就咬着牙撑了下来。

后来,她遇到了张启明。

张启明当时是一家服装厂的小老板。他并不是什么善人,一开始,他也是欺负她的其中一个。

他看林岚年轻漂亮,动了歪心思。

林岚拼死反抗,用一把水果刀划伤了他的胳膊。

所有人都以为张启明会报复她。

可他没有。

他大概是被林岚那股子狠劲和不服输的眼神震住了。

他看出了她骨子里的坚韧。

他对她说:“跟着我干吧,我保证没人再敢欺负你。你不是想赚钱吗?我教你。”

林岚没有别的选择。

她成了张启明的助理。

她跟着他,从最基础的布料、打版学起,跑市场,跟客户,学着看人脸色,学着在酒桌上推杯换盏。

她很聪明,学得很快。

她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让她变强的知识和技能。

她受了很多委屈,也吃了很多苦。

她被客户刁难过,被同行算计过,也在酒桌上被人占过便宜。

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拿出我的照片看一看。

她说,她告诉自己,她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我,强到我们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欺负。

几年后,张启明的生意越做越大,成立了公司。林岚也从一个助理,做到了公司的副总。

她有了自己的团队,有了话语权。

张启明给了她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他说:“这是你应得的。”

林岚说,她和张启明之间,是老板和下属,是师父和徒弟,也是互相成就的战友。

他们之间,有感激,有敬重,但没有男女之情。

张启明有自己的家庭。

“那他为什么叫你‘岚’?”我问出了心里的最后一个疙瘩。

林岚苦笑了一下,“因为我的全名叫林岚,公司的同事都叫我林总,他叫顺口了,就叫我岚。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有时候谈生意,为了显得亲近,也会这么叫。”

听完她所有的讲述,我沉默了很久。

我只觉得心疼,铺天盖地的心疼。

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心很凉,上面甚至有一些薄薄的茧。

这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婆该有的手。

这是一双在泥泞里挣扎过,在荆棘里开辟过道路的手。

“对不起。”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岚岚,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

“都过去了。”她摇摇头,对我笑了笑,“现在你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好什么?”我自嘲道,“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工作找不到,跟社会脱节,什么都得靠你。”

“谁说你是废人?”她捧着我的脸,“陈默,你不是废人。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会陪着你。”

“钱我来赚,公司我来管。你就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事。”

“我想做什么?”我茫然地问。

“你想做什么都行。”她说,“你可以去学个技术,开个小店。或者,你什么都不做,就在家待着,养养花,种种草,都行。只要你开心。”

“我不想当个小白脸。”我固执地说。

她被我逗笑了。

“你不是小白脸,你是我老公。”她亲了亲我的额头,“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不安和自卑,都被她的这句话抚平了。

我们之间的那道鸿沟,似乎在慢慢消失。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好像回到了正轨。

她不再刻意回避我,我也试着去理解她的世界。

她去公司,我会送她到门口。

她回来晚了,我会给她留一盏灯,热一杯牛奶。

她开会累了,我会笨拙地给她捏捏肩膀。

我开始学着使用这个家里的各种智能设备,学着上网,看新闻,努力让自己跟上这个时代。

我也开始试着,为自己找一个位置。

我不想真的什么都不干。

我跟林岚说,我想开一家小面馆。

我别的不会,但对吃,还有点研究。在狱里的时候,食堂的大师傅跟我关系不错,教了我几手。

林岚听了,眼睛一亮。

“好啊!”她说,“我支持你。店面我来找,装修我来弄,你只管负责研究你的面。”

我摇摇头,“不用。钱,我自己想办法。”

我不想再用她的钱。

我把那几百块的积蓄拿出来,又厚着脸皮,跟以前一个关系还不错的狱友借了点钱。

东拼西凑,凑了几万块。

林岚看我这么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留意合适的铺面。

最后,我在一个老城区,找到一个十来平米的小门脸。租金不贵,周围都是居民区,人流量也还行。

我用最简单的材料,自己动手,把小店粉刷了一遍。

买了二手的桌椅和厨具。

我的“陈记面馆”,就算开张了。

开张那天,林岚特意请了假,带着她公司的几个高管,开着几辆豪车,来给我捧场。

那场面,让周围的邻居都看傻了眼。

他们大概都在猜测,这个开破面馆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岚穿着一身名牌,却毫不在意地坐在油腻腻的小桌子旁,吃着我煮的面,一边吃,一边夸。

“好吃!老公,你做的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面!”

她的那些下属,也都跟着附和。

我知道,他们是给我面子。

但看着林岚那张满足的笑脸,我心里暖洋洋的。

面馆的生意,一开始很冷清。

一天也卖不出去几碗。

我也不气馁。每天用心熬汤,用心煮面。

林岚每天下班,不管多晚,都会开车绕过来,吃一碗我煮的面再回家。

她说,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慢慢地,靠着货真价实和好味道,面馆有了回头客。

生意一点点好了起来。

我每天从早忙到晚,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但我心里很踏实。

我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了。虽然赚得不多,但每一分,都是干净的。

我和林岚的生活,似乎越来越好了。

她依旧是那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我依旧是那个守着小面馆的平凡老板。

我们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我们的心,却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晚上回到家,她会脱下高跟鞋和职业装,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跟我挤在沙发上,聊她公司里的烦心事。

我会跟她讲我店里遇到的奇葩客人。

我们就像最普通的夫妻一样。

别墅里的冰冷感,渐渐被烟火气所取代。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张启明找到了我的面馆。

他是一个人来的,穿着休闲装,看起来不像是在公司里那副精英模样。

他坐在我对面,点了一碗面。

“陈老板,生意不错啊。”他笑着说。

“托福。”我没什么好气。

我对他,始终有根刺。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吃完后,用餐巾擦了擦嘴。

“陈默,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他说。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是关于林岚的。”

我的心一紧。

“她怎么了?”

张启明叹了口气,“她的公司,最近遇到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

“还记得你打伤的那个人的家属吗?”

我瞳孔一缩。

“他们又来找麻烦了?”

“不是找麻烦那么简单。”张启明脸色凝重,“当年那家人的背景,比我们想象的要深。他们沉寂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现在,他们通过一些商业上的手段,在狙击林岚的公司。”

“原材料断供,银行抽贷,大客户被抢走……招招致命。林岚的公司,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撑不了多久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些天,林岚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还是会跟我开玩笑,还是会说公司一切都好。

这个傻女人,她把所有的压力,都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红着眼问。

“她不想让你担心。她觉得,她能解决。”张启明说,“可这一次,对手太强大了。她解决不了。”

“那该怎么办?”我慌了。

“有一个办法。”张启明看着我,“但需要你做出牺牲。”

“什么办法?”

“对方点名要见你。”

“见我?”

“对。他们说,只要你肯去给他们当面下跪道歉,这件事,就还有得谈。”

我愣住了。

下跪道歉。

这四个字,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尊严上。

我坐了十年牢,已经付出了代价。

现在,他们还要我跪下?

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陈默,我知道这很难。”张启明说,“但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林岚为了这家公司,付出了十年心血。这家公司,就是她的命。你忍心看着她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你忍心看着她,从云端跌落,重新回到十年前那种一无所有的日子吗?”

张启明的话,句句诛心。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林岚的样子。

她穿着精致的套装,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的样子。

她喝醉了酒,靠在我怀里,脆弱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她坐在我的小面馆里,吃着一碗十块钱的牛肉面,笑得一脸满足的样子。

这家公司,是她用十年的青春和血泪换来的。

是我欠她的。

我睁开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好。”我说,“我跪。”

张启明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在哪里?”

“明天晚上,在城东的‘一品轩’。”

“我怎么跟岚岚说?”

“你不能告诉她。”张启明说,“以她的性子,她宁可公司破产,也绝不会让你去受这种屈辱。”

“你只要找个借口,明天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就行了。”

我沉默了。

晚上,林岚回来的时候,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婆,明天晚上我店里盘点,可能要晚点回来。”我对她说。

“要我帮忙吗?”她问。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我笑着说。

她没有怀疑,只是叮嘱我别太累。

那一晚,我抱着她,一夜没睡。

我贪婪地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呼吸。

我不知道,明天之后,我们还会怎么样。

第二天晚上,我关了面馆,坐上了张启明的车。

车里,我们俩一路无话。

我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一品轩”是一家高档的中式会所,古色古香,看起来很气派。

张启明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包厢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

张启明跟他们说了几句,他们推开了门。

包厢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唐装,手上盘着一串佛珠,看起来慈眉善目。

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

他就是我打死的那个人的父亲,周振雄。

一个在本地很有势力的商人。

“你就是陈默?”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点点头。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

“那就跪下吧。”他淡淡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是为了林岚,这黄金,不要也罢。

我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就在我的膝盖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谁敢让他跪!”

一声清冷的怒喝传来。

我猛地回头。

林岚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男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包括张启明,也包括周振雄。

“岚岚……你怎么来了?”我失声问道。

林岚没有理我,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然后,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周振雄。

“周董,好大的威风啊。”她冷笑着说。

周振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林总,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私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男人。”林岚把我护在身后,一字一句地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让他跪下,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林总,你可想清楚了。”周振雄的眼神变得阴狠,“为了一个劳改犯,搭上你整个公司,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林岚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告诉你,周振雄。十年前,我没钱没势,只能任由你们欺负。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甩在桌子上。

“这是你这些年偷税漏税,官商勾结的证据。我手上,还有更多。”

“你敢动我男人一根手指头,我保证,这些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纪委的办公桌上。到时候,我们看看,谁先完蛋。”

周振雄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死死地盯着林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你……你……”他指着林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什么?”林岚冷笑,“你以为我这十年,光学会怎么做生意了吗?我还学会了,怎么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我们走!”

林岚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那几个黑衣保镖想拦,被她带来的人直接推开。

我们畅通无阻地走出了“一品轩”。

直到坐上车,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我看着身边这个冷静、强大,甚至带着一丝狠戾的女人。

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你怎么会找到那儿的?”我问。

“我查了你的手机定位。”她一边开车,一边说,“你那点小伎俩,还想瞒过我?”

“那张启明……”

“他是我安排的。”

我彻底愣住了。

“什么?”

“周振雄一直在找机会对付我,我知道。”林岚说,“我也一直在找他的把柄。我让张启明故意去找你,故意把你要下跪的消息放出去,就是为了引蛇出洞,逼周振雄亲自现身。”

“那个包厢里,我早就装了针孔摄像头。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了。”

“有了这些,再加上我手上的证据,他再也不敢动我们了。”

我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我是去牺牲自己,保护她。

到头来,还是她,在用她的方式,保护我。

“你……你就不怕我真的跪了?”我问。

“你不会的。”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很笃定,“我的男人,骨头没那么软。”

我的眼眶,又热了。

“可是……万一呢?万一我真的跪了,你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泡汤就泡汤了。”她无所谓地说,“公司没了可以再赚,我男人的尊严,不能丢。”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灯火,心里百感交集。

我转过头,看着她专注开车的侧脸。

十年,她从一个需要我保护的柔弱女孩,变成了一个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强大女人。

她说的没错。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等我。

等我回来,然后用她十年磨一剑的锋芒,护我周全。

回到家,别墅里灯火通明。

王姨已经休息了。

林岚脱下风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然后,她转过身,靠在酒柜上,看着我。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知道,她不是不怕。

她只是在我面前,强撑着。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都结束了。”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

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了我的怀里。

“陈默,我好累啊。”她带着哭腔说。

“我知道。”我收紧了手臂,“以后,有我呢。”

“你拿什么有我?”她转过身,捶着我的胸口,“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想保护我?”

她的拳头,没什么力气。

我知道,她只是在发泄。

我任由她捶打,一动不动。

打着打着,她就哭了。

哭得像个孩子。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岚岚。”我说,“让你一个人,撑了这么久。”

“以后,不会了。”

“我或许赚不了大钱,给不了你现在的生活。但是,我会用我的命,护着你。就像十年前一样。”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不要你用命护着我。”她说,“我只要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我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没有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珍重和疼惜。

第二天,林岚的公司恢复了正常。

周振雄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启明来我的面馆,给我送来了一张卡。

“这里面是一百万。”他说,“是林总让我给你的。她说,这是你应得的。”

我把卡推了回去。

“我不要。”我说,“替我谢谢她。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不能总花她的钱。”

张启明看了我一会儿,笑了。

“陈默,我以前,确实有点看不起你。”他说,“我觉得你配不上林岚。”

“但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她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他收回了卡,站起身。

“好好对她。”他说完,就走了。

我的面馆,依旧开着。

生意越来越好,我甚至雇了一个小工。

林岚的公司,也越做越大,甚至开始筹备上市。

我们依旧过着看起来不那么“匹配”的生活。

她开着她的跑车,出入高档写字楼。

我骑着我的小电驴,穿梭在市井小巷。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心,从未如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提前关了店,去商场,用我攒了很久的钱,给她买了一条项链。

不贵,但很漂亮。

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没有红酒,没有牛排。

只有最家常的饭菜。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的菜,还有我手里的项链,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傻瓜,花这个钱干嘛。”她嘴上埋怨,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条项链。

我给她戴上。

“老婆,纪念日快乐。”我说。

“也祝你,重获新生,一周年快乐。”

她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窗内,是我们俩的岁月静好。

我坐了十年牢,出来发现妻子成了富婆。

她说是为了等我。

以前,我不信。

现在,我信了。

她用她的十年,为我筑起了一座城堡。

而我,将用我的余生,做她城堡里,那个唯一的,为她煮面的骑士。

来源:意动花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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