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蓝某龙与其母因琐事争执，用弹簧刀刺向母亲十几次，后又用菜刀将头砍到几乎只剩头皮相连，行为极其恶劣。被捕后，他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毫无悔意。

寒衣传情

我叫夜青青，能通过烧祭寒衣的火光，与逝者沟通 30 秒。

那天，一位盲女来找我为一名死刑犯定制寒衣。

我问：「他是你什么人？」

「他杀了我妈。」

给仇人定制？我正在震惊之中。

她继续道：「但他不是我的仇人。他是我哥。」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

屏幕上正挂着那条新闻：【22 岁蓝某龙恶性杀母，已伏法。】

而她刚才登记的逝者名字是：蓝子龙。

1

我和养父母在老街经营着一家寒衣店。

那天店里没客人，我就着间隙，刷了刷某浪。

一条热点新闻映入我的眼帘，标题十分醒目：

【22 岁男子蓝某龙恶性杀母，已于三日前执行死刑】

蓝某龙与其母因琐事争执，用弹簧刀刺向母亲十几次，后又用菜刀将头砍到几乎只剩头皮相连，行为极其恶劣。被捕后，他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毫无悔意。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响。

我抬起头，一位年轻的盲人女孩，手持盲杖，探到了店门槛。

我赶紧放下手机，迎上去。

来人约摸 20 岁，身形单薄，瘦弱，手指修长。

她叫蓝豆豆，给去世的哥哥蓝子龙，定制蝙蝠侠同款寒衣。

我一边登记名字，一边委婉地问：「你哥哥……是新闻里的杀人犯吗？」

她犹豫了一下回答：「他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但他也是我的哥哥。」

我满脑疑问：她的哥哥杀了她的母亲？那她还这么冷静？

此刻的她满脸愁郁，仿佛有千斤重鼎压在她身上，我便没再多问。

头七烧祭这天，蓝豆豆如约而至，我把寒衣交付给她。

她轻轻抚摸着纸衣，嘴唇微微颤抖着，接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滴落在纸上。

「请节哀。我带你到后院把寒衣烧了吧，你哥哥马上能收到。」

我轻声说着，扶着她的胳膊往后院走去，一种悲哀和绝望也传递到我身上。

指导蓝豆豆上香，用黄纸引燃炉鼎里的寒衣后，我集中精力默念：「开通道，让蓝子龙来取衣。」

蓝色火光中，蓝子龙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他穿着刚烧掉的寒衣，面色平静得有些反常，仿佛只是从一个地方走到了另一个地方。

蓝子龙先是看了看豆豆，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头，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着火焰由旺转衰，提醒他，还有什么嘱托吗？

他愣了一下，沉默，就在火光逐渐快要消失时，他突然说：「琴凳里有……」

还未说完，蓝子龙的身影就在烟灰中消失了。

我把这信息传达给蓝豆豆。

蓝豆豆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我的胳膊，指甲都陷进了我的肉里，嘴里喃喃自语：「哥哥……」

我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他很好，很平静，你也好好的。」

她紧皱眉头，身体发颤，抬手抹了两下眼泪，站起身跟我告别。

我也赶紧站起来，扶着她的手臂，送到门口，她走出去几步，又转身对我说：「夜小姐，能请你帮个忙吗？」

2

她犹犹豫豫，又略带歉意地说：「如果您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找琴凳里的东西。我一个人住，眼睛……不太方便……」

我当然会答应。

我做的就是让逝者安息的事，但不能主动介入因果，除非对方开口要求。

蓝豆豆的家，在一个 90 年代建设的旧小区的三室一厅。

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楼体墙面斑驳，楼道里灯光昏暗，还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味。

进到屋内，客厅光线很差，家具破旧。

屋内唯一值钱些的东西，大概就是客厅角落里，那台磨损斑驳的立式钢琴。

蓝豆豆摸索着走到琴凳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应该是这个琴凳，是我哥亲手给我做的。」

我从电视柜下方找到工具包，拿出螺丝刀等工具，开始拆琴凳的垫子。

凳子是旧的，有些年份了，制作得很板扎，拆起来并不容易。

就在我满头大汗的时候，门外猛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夹杂着几个人的声音高喊着：

「蓝豆豆！你开门！」

「我们听到屋里有声音了，赶紧开门！」

「你快出来！别在我们面前装！」

……

蓝豆豆慌张地冲我摇头，示意我停下动作，不要出声。

门外的人继续提高声音大喊：

「案子结了，你妈的财产我们也有份！」

「你就是捡来的，你没权利继承你妈的房子！」

……

好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

起初蓝豆豆面无表情，直到对方说她是捡来的，她出声反驳：「凭什么说我是捡来的！」

说着就踉跄往门口走。

听到回应，门外的人直接用脚踢门板，仿佛下一秒就闯进来。

我让蓝豆豆坐下，自己走过去，打开门。

三男两女，大约四五十岁，脸涨得通红。

显然有我这个陌生人在，让他们感到很意外。

他们一边质问我是谁，一边头往屋里探，看到蓝豆豆后，直接把我推开，闯进来。

其中一个 50 多岁的矮胖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茶几上，又掏出一支笔塞到蓝豆豆手里：「快点签！你哥把我妹杀了，你赔偿我们四个兄弟姐妹每个人 20 万！以后每个月偿还！」

3

「我没钱！」蓝豆豆握紧了手，慌乱地将男人的手推开，笔滚落到沙发底下。

其他人开始在房间内翻箱倒柜，「你妈的存款呢？快拿出来，我们都有份！」

「快说！你妈赚了那么多钱，钱去哪了？！」

蓝豆豆战战兢兢地回应，「没有！哪来的钱！」

「哼！粉丝一百多万的账号，怎么可能没钱！」

穿着暗底花衬衣、中短发的中年胖女人，粗胖的食指几乎戳到了蓝豆豆的脸。

「天天在网上卖艺求打赏，你妈说过了，每天打赏最少有好几千！」

「怎么可能！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她藏在哪里！」蓝豆豆激动地甩着手里的盲杖。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大声叫着、喊着，脸红耳赤，如一群恶鬼。

我悄悄躲到门外报了警，然后回到室内，挡在蓝豆豆面前，大声吼道：

「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斥，瞬间镇住他们。

「怎么，要吃绝户啊！」我大声怒吼，「长辈欺负小辈，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他们白了我几眼，推搡着我，继续嚷嚷着：「你谁啊！要你管屁闲事！」

争执之间，两名警察终于来了。

为首的郗川川警官站在我们面前，威严地警告他们后退。

我向警官解释了事由。

蓝豆豆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摸出蓝母使用过的手机，递给警官说：「根本就没钱。」

警官拿过手机，看了看，又把支付账号的余额展示给他们。

他加重语气说道：「看到没有，加起来就几百。」

郗警官又对着他们一顿普法。

没讨到便宜，几人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

我手一伸，拦住他们。

4

我盯着为首的男人，问道：「你们刚才说蓝豆豆是捡来的，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愣，矮胖男人哼了一声，把脸别开，就要绕过我。

我扯住了他的手臂，「说清楚！」

「说！怎么回事！」在郗警官犀利的目光中，他终于吞吞吐吐地说：

「我们也是猜的。当年我妹和妹夫外出打工才半年，把她抱回来时，她都有十几斤重了，这还不是捡来的？！」

蓝豆豆的脸色大变，腿一软，瘫坐在沙发里。

他们哼了一声「装什么装！」斜瞥了她几眼，气冲冲离开了。

郗警官安慰了蓝豆豆几句，把电话输入她的手机，叮嘱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他。

关上门，喧闹也一并散去。

蓝豆豆皱着眉头，满脸愁容。

「阿姨，之前有提过这事吗？」她不是亲生女儿这件事。

我倒了一杯温水，塞进蓝豆豆手里。

蓝豆豆摇摇头，又自言自语说：「怪不得……」

再追问，她又不肯说了。

我只好拿起工具，继续拆琴凳。

终于，一排百元现金出现在眼前，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拿出来，清点了一下，整整有 20 万。

蓝豆豆用手轻轻摸了摸，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

我问她怎么处理。

她沉默了一会说：「先放回去吧。」

随后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沙发的一角。

安装好琴凳，窗外夜幕已降临。

我打开灯，拿手机叫外卖。

等待外卖的时间里，我输入蓝豆豆的名字，找到了她的短视频账号。

确实有一百多万的粉丝。

视频数量有一千多条，这是一个老账号了。

内容基本都一个模式：前景是蓝母自述自己有一个眼瞎但弹钢琴天赋异禀的女儿；背景是蓝豆豆练钢琴。

其中也掺杂一些蓝豆豆穿着睡衣睡裙的视频，看起来是偷拍的。

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说，有 100 多万粉丝，之前应该赚过一些钱？为什么还住在这里？」

蓝豆豆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她说钱都花在我身上了，给我买药、请老师教我弹琴。」

「说不定她有其它银行账号？」我建议道，「明天我们去银行查清楚。」

这些事情还是要去办的，而且要越快越好。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蓝豆豆在我的劝解下吃了两口晚饭，却又潸然泪下，她低声说：

「如果爸爸还在……就好了……」

5

蓝豆豆自述 1：

我的眼睛不是天生就瞎的。

我记得爸爸还在时，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妈妈和我们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爸爸说过，他小学三四年级就发誓要娶我妈妈做老婆。

后来，他们读完中专，一起进厂打工、结婚，后来还买了这个房子。

他们感情很好，爸爸出去买个菜，妈妈都要跟着。

我 6 岁生日那天，我们去取生日蛋糕，路上还顺便给哥哥买了个篮球。

哥哥很开心，拿着篮球在食指上转，一不小心球滚到了路中间。

爸爸去捡球的时候，被大卡车撞到了。

爸爸走后，妈妈天天以泪洗面，工作也弄丢了。

后来她更是整天闷在家里喝酒，喝多了就哭。哭着哭着，就使劲拧我，拿晾衣架打哥哥。

邻居一劝，妈妈就说要带我们去地下找爸爸。

有一次，我吃饭时，不小心把汤洒在了桌子上。

她抄起旁边的晾衣架就朝我打来，我疼得直哭。

哥哥冲过来挡在我身前，结果也被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每次被打后，哥哥给我擦药，总安慰我说，她是因为太想爸爸了，太难受了，所以才喝酒的，哥哥让我不要恨她。

直到有一天，崔元叔叔上门，不断开导她，教她打坐冥想，她才慢慢想开了。

她还让崔叔叔搬进来，和我们一起住。

那段时间她特别开心，和崔叔叔一起，带我们去和许多叔叔阿姨们玩。

有一次和大人们集会结束后，我在钢琴上乱弹了几下。

崔叔叔一听，说我有学钢琴的天赋，她就让我去练钢琴了。

崔叔叔帮她建了一个短视频账号，把我每天练钢琴的视频发在上面。

可是钢琴太难了，我每天练得好累，就偷偷跑出去玩。

被她发现后，她让我脱光衣服，使劲掐我、拧我，拿崔叔叔的皮带抽我。

崔叔叔劝她：爱玩是孩子的天性，教导孩子修身修心，让孩子从内心自发觉醒，才是大人该做的事。

从那以后，崔叔叔经常给我们上课。

他还说哥哥喜木，树木花草可以治愈哥哥的顽皮。

崔叔叔就经常带哥哥去郊外做冥想，后来哥哥真的越来越安静了。

6

蓝豆豆自述 2：

10 岁那年，我感冒后一直咳嗽不停，哥哥求妈妈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刚开始，妈妈一直不肯，有一天突然又愿意了。

从医院出来，她说我得了结核性胸膜炎，让哥哥每天监督我吃药。

吃的药越多，我的身体越弱，视力越差，最后眼睛就瞎了，连学校都去不了。

崔叔叔说，弹钢琴是我的天赋，眼睛瞎了是天意，会让我的听觉和专注力提高，让我勤加练习，以后必有一番成就。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逃过钢琴课。

而且我眼瞎了，还能去哪？

可是我哥刚拿到初中毕业证，就突然离家出走。

没过多久崔叔叔也离开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她。

她又开始用晾衣架打我，她说我不好好练琴，气走了崔叔叔；说哥哥抛弃我了，不要我这个瞎眼的妹妹了；说我是个累赘，说她就不该养我。

她就这样骂了好多年，我 20 岁生日，哥哥回来了。

那天我听到门响，摸索着打开门，就闻到了哥哥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我激动地抱住他，哭着说哥你终于回来了。

可他只是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背，什么话都没说。

邻居们都说，哥哥长得俊俏好看，像极了爸爸。

可我已经快忘记爸爸长什么样了。

哥哥回来不到三天，就出事了。

那天下午，我去隔壁单元的邻居家，教一个 5 岁的女孩学钢琴。

等我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我大声喊了几声哥哥，没有回应，但我能感觉到家里有人。

我顺着墙壁摸过去，在沙发角落里摸到了哥哥。

我摸到他手上黏糊糊的，凑近一闻，全是血腥味。

我颤抖着问哥哥怎么了，他说他把她杀了。

我当时就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我劝哥哥赶快跑，可我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撞开了，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是邻居听到屋内吵架声报的警。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哥哥那么善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7

房间里很安静，蓝豆豆讲述完，已是凌晨一点多，我们毫无睡意。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窗外已拂晓，蓝豆豆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我给她盖了毯子，倚在沙发的一头也睡着了。

中午时分，蓝豆豆把我摇醒。

我们简单梳洗一番，去了银行，申请查询蓝母名下的银行账号。

蓝母名下的账号也不过是几万块钱而已。

我问蓝豆豆：「难道是那个崔叔叔把你妈妈的钱骗走了？」

蓝豆豆摇头说不清楚，蓝母从来没和她说过家里有多少钱，以及钱用在什么地方。

回家路上，蓝豆豆的手机响了。

对方开口便称，蓝豆豆家的房子属于他们的。

我接过电话，骂对方是骗子，便径直挂掉电话。

到家楼下，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拦住了我们。

他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头发梳得整齐，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夹着名牌黑色公文包，自称叫安长明。

他眼神扫过我，落在蓝豆豆身上，停顿两秒。

「我是元知阁的新任阁主。」他推了推鼻尖的眼镜，说话语气带着刻意压低的厚重感。

我挡在蓝豆豆身前，脚尖往前半步。「有事？」

「你妈生前把房子捐给我们了。」老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指尖指着纸面某行字。

「白纸黑字，签名手印都在。」

我接过一看，上面确实写着自愿捐赠，有蓝母的签名和手印。

我皱眉，刚要开口，老男人往前迈了一步，肩膀撞开我胳膊。

他伸出手，落在蓝豆豆肩膀上，手指用力按了按。

「还有，你妈之前把你嫁给我了。」老男人盯着蓝豆豆的脸，嘴角往上挑了挑，「收了我三十万彩礼。这是转账记录。」

他拿出手机，把转账凭证展示给我。

蓝豆豆浑身一颤，想往后躲，却被他按住肩膀。

「这是拐卖妇女！」我冲过去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侧身避开。

他眯着眼打量着蓝豆豆，「不想嫁给我也行，那就把钱还了吧，我可是有转账记录的。」

8

「欠你钱的人死了。」我冷冷说道。

他又推了推金丝眼镜，不急不躁地说：「不是还有房子吗？」

说完，他又转向蓝豆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还记得吗？你好久没来了。」

我顿感恶心，蓝豆豆满脸恐惧。

他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对蓝豆豆说：「我们元知阁是大家庭，你妈生前全心奉献，大家很感恩。她走了，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全心奉献是什么意思？！」我把蓝豆豆拉到我身后。

「当年如果不是元知阁大家庭的帮助，你妈早就带你们去地下找你爸了。」对方依然坦然自若。

蓝豆豆嘴唇哆嗦着，眼泪往下掉，砸在前胸的衣服上。

「如果当年没有崔老阁主的指点，你的琴艺也不会这么好。」

「你很幸运。崔老阁主还在时，就点名要你，是你妈说服崔老把你许给我的。」

老男人一边滔滔不绝，一边手不安分地要触摸蓝豆豆，被我阻挡了，「我可比崔老阁主年轻 20 岁。」

老男人抬手抹了把脸，收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直到我拿起手机，警告男人再不滚，我就报警了，他才悻悻离开。

我担心晚上他回来骚扰蓝豆豆，就又在蓝豆豆家里住了一晚。

次日，大清早，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9

我一激灵，拎着菜刀去开门。

门口的年轻女孩，扎着低马尾，背着黑色双肩包，眉头紧皱，神情郁结。

她从上到下打量我，犹豫地开口：「你是蓝豆豆？你眼睛好了？」

我把菜刀藏在身后，提高声音问道：「你是谁？」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叫苏晴，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她话音未落，里屋的蓝豆豆摸索着来到门口，「我是蓝豆豆，你进来吧。」

我让苏晴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温水。

「我哥他……」蓝豆豆欲言又止。

真相太残酷，不知道苏晴能不能抵得住。

苏晴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现金，声音哽咽：「我看到新闻了……这是……这是 21000 块钱……」

蓝豆豆一惊，让她赶紧收回去。

「你误会了。」苏晴把钱放到茶几上，「这是你哥的钱……」

她把包放到一旁，眼睛通红：「是他存在我这的，本来我们说好一起存钱买房结婚的，我们一共存了 42000 元，这是他的那一半。」

「我们在一起 2 年了，他说等我们到了合法年龄就去领结婚证。」

她声音低下去，手指在手机边缘摩挲，「我上个月就过 20 岁生日了，没想到他会……」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劝回来的。」

她抬手抹眼泪，眼里全是哀伤：「他说他在家里过得不好……」

「他根本不想回来，是我劝他回来的。」

「他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账户，找不到正式工作，到处打零散工。」

「我就劝他回来办身份证，毕竟我们结婚登记也需要身份证才能办理。我还跟他说，世界上没有父母不爱孩子。」

「我爸妈为了保护我，才死的，那是在 2008 年的地震……」

苏晴说，是她主动追求蓝子龙。刚开始，蓝子龙总是拒绝她。

后来有一次，蓝子龙使用弹簧刀，刺伤同宿舍的男性工友被抓。

对方伤势并不重，苏晴私下给了一万块钱后，对方向警方表示是两人打闹，他不再追究。

很快蓝子龙被放出来，两人也心照不宣地成为男女朋友，住到一起。

「我见过那把弹簧刀，劝他不要把刀带在身上，容易出事……」苏晴满是懊恼，「他说，坏人太多，他必须保护自己……」

蓝豆豆身体往前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晴长叹了一口气，「他跟我坦白过，他不知道怎么跟女人好好相处。」

「说他妈妈对他管得特别严，他跟别的女生说话，他妈妈就会把他锁在房间里，骂他不学好。」

苏晴抬眼，眼里有困惑，「但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照顾我。」

「他回到家那天，还跟我视频，说他办好身份证很快回来找我，可是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都没人接，前几天我才看到新闻……」

「他跟我妈要户口本，我

小说名称：《寒衣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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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