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鲁西南的乡村,曾经“夜纺车之声,比屋相闻”。那些岁月里,一盏油灯,一架木制织机,一双灵巧的手,便是鲁锦诞生的全部。而同样在这片土地上,嘹亮的唢呐声穿透村庄,《百鸟朝凤》在乡间小路上回荡,那是鲁西南鼓吹乐在为百姓的生命仪式伴奏。
在机器轰鸣的时代里,还有一些双手,守护着穿越时光的温暖与旋律。
在鲁西南的乡村,曾经“夜纺车之声,比屋相闻”。那些岁月里,一盏油灯,一架木制织机,一双灵巧的手,便是鲁锦诞生的全部。而同样在这片土地上,嘹亮的唢呐声穿透村庄,《百鸟朝凤》在乡间小路上回荡,那是鲁西南鼓吹乐在为百姓的生命仪式伴奏。
这些声音,这些技艺,不仅仅是手艺人的生计,更是这片土地的文化记忆,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
鲁锦,是鲁西南地区特有的一种民间纯棉手工纺织品。它名字中的“锦”字,道出了人们对它的厚爱——虽为棉布,却美丽如锦。
考古发现将鲁锦的历史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在嘉祥武氏祠汉画像石中,清晰地刻画了“曾母投杼”的故事场景,其中的织机形象与后世鲁锦织机一脉相承。这些石刻无言地见证着,早在汉代,鲁西南的纺织技艺已相当成熟。
到了明清时期,随着棉花在山东地区大规模种植,鲁锦织造技艺迎来鼎盛。据《曹州府志》记载,清乾隆年间,鲁西南地区“妇女勤于纺织,民皆着布”,农家女子“自十岁以上,即习纺织”,织出的花布“色彩斑斓,纹样精巧”,成为当时重要的家庭副业和婚嫁必备。
真正的鲁锦织造,要经过72道工序。从采棉纺线到上机织布,几乎全部由手工完成。织工们能用22种基本色线,变幻出1990多种图案,那些“迷魂阵”“难死人”的复杂纹样,那些“内罗城,外罗城,里头坐了个老朝廷”的黄蓝方格,不仅是审美表达,更是情感与智慧的结晶。
在鲁西南,女性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棉布和鲁锦,织布手艺曾经比相貌还重要。出嫁时,母亲会用彩印花包袱布将女儿织的嫁妆包住,特意在四个角露出被褥的花格,那是女儿身价的展示,也是母亲的脸面。
现如今,鲁锦在市场中找到了生存之道,挑战和坚守从未停止。
鲁西南鼓吹乐,这种以唢呐为主奏的民间器乐,以其质朴豪放、高亢激昂的风格,在中国民乐中独树一帜。
鲁西南鼓吹乐的历史可追溯至两千年前的汉代。当时,鼓吹乐作为军乐和仪仗音乐传入中原,在《汉书·礼乐志》中已有明确记载。到了明代洪武年间(1368-1398),随着山西洪洞等地移民迁入鲁西南,外来音乐与当地民间艺术深度融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鼓吹乐流派。
明嘉靖年间(1522-1566),菏泽地区已出现专业的鼓吹乐班,在民间礼俗活动中承担重要角色。现存的清代手抄工尺谱见证了这门艺术的繁荣,其中一些谱本标注日期为光绪十二年(1886年),详细记录了《开门》《大堂》等经典曲牌的演奏方式。
伊双来老人是鲁西南鼓吹乐的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如今,他最为难的是培养继承人的问题。
好在希望也在生长。对于鲁西南鼓吹乐,嘉祥县开展了“非遗进校园”活动,在四所小学培训了200多名学生。这是一种扎根式的传承,让非遗的种子在幼小的心灵中发芽。
如今鼓吹乐在保留唢呐传统韵味的基础上,突出现代元素气息,既能演绎《百鸟朝凤》等传统曲目,又能即兴创作融合流行旋律的新作品。比如原创曲目《唱大戏》荣获第十届中国艺术节“群星奖”,团队还曾受邀参加“孟买国际民俗艺术节”演出和中印文化交流活动,从乡土田野走向了国际舞台。
非遗创新之路注定不平坦。鲁锦在1986年进京展览时广受好评,却因后续生产的质量问题而遭遇退货,开发工作昙花一现。但人们没有放弃——1995年建立博物馆,2008年成立鲁锦艺术研究所,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探索。
有专家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民间艺术的三种前途:“一是任其自生自灭,这是下策;二是研究它的历史沿革、艺术特色,为它建一个博物馆,这是中策;三是在研究的基础上开发它,找到民间美术与现代生活的契合点,架起民间美术与现代审美意识的桥梁,这是最佳选择。”
非遗不是博物馆里静默的展品,而是活生生的、跳动着的文化脉搏。它需要我们保护,但不是把它封存在玻璃柜中;它需要我们传承,但不是机械地复制。
想象那织布机有节奏的声响,那唢呐高亢明亮的旋律——那是来自鲁西南的声音,是穿越千年的文化记忆,是永远活着的民间。
作者/主播 李伟
来源:大众新闻-大众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