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把我推下诛仙台,魔界少主想要媳妇,我竟从天而降掉进他怀里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2 23:56 1

摘要:那诛仙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间,透着森森寒意。师父面色冷峻,眼中似有决绝,道:“去吧,此乃你命中劫数。”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师父亲手将我推下了诛仙台。

那诛仙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间,透着森森寒意。师父面色冷峻,眼中似有决绝,道:“去吧,此乃你命中劫数。”

“师父,为何如此?”我满心惊惶,声带哭腔。

师父却只是闭目,轻叹一声:“天意难违。”言罢,便将我推落。

“祈求老天给我一个媳妇。”

彼时,魔界少主正于那奢华殿宇之中,独自面对着四百零一根蜡烛。他单身已四百年,此刻虔诚无比,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期盼,对着那摇曳烛光许下生辰愿望。

“本少主单身多年,实乃寂寞,望老天垂怜,赐我一佳人相伴。”说罢,轻轻吹灭了面前四百零一根蜡烛。

恰在此时,我从天而降,如一颗流星般,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少主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尽显狂喜,脱口而出道:“哇!何方仙子坠入吾怀?”

我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头晕目眩,昏迷之前,只听到他一句狂喜的咆哮:“谢谢老天!”

1.

那热爱挑衅天庭的魔界少主,竟突兀地宣布休战。

一时间,天界与魔界竟难得地迎来了安宁之景。

我自一片混沌之中悠悠转醒,浑身那黏糊糊的触感,让我知晓自己已然恢复了原形。

我霎时惊醒,慌乱至极,忙不迭地伸手去抓一切能遮盖住自己的物件。

却不料,我竟抓到了一双温暖的手,抬眸,对上一双清亮如星的眸子。

眼前之人,是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男子。

他静静守在床边,刺眼的太阳折射在他的脖颈儿处,那肌肤之下,几乎可见皮下的血管,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此刻太过虚弱,那血管中强有力的生命力,竟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我。

我并非神仙,我的原型丑恶至极,但凡见过我的人,皆怕我憎我。

我有着奇形怪状的触角,拖着一条狐狸的尾巴,身上还覆着鲛人的鳞片,连我自己都不知,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令我万分惊讶的是,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厌恶,唯有满满的期待与担心。

他怕是这世上唯二不怕我的人,那第一个,便是我的师父。

师父初见我时,我尚不知他是什么表情。

因那时,我还未生出眼睛,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踽踽独行了多久。

是师父,他轻轻抚摸着我,温柔说道:“莫怕,我赐你第一双眼睛。”

自那之后,师傅便一直陪在我身旁,他常常轻抚我的发,轻声说道:“迢迢,我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依靠。”

“我们要生生世世相伴,不离不弃。”

可是师傅,终究还是食言了。

他开始更在乎师妹,将更多的关怀与疼爱都给了她。

师傅似乎不要我了,我满心悲戚,忍不住暗自思量:“是因为我的原型恶心吗?”

“你觉得我恶心吗?”我终究忍不住,对着这个面具男子出声发问,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触角不碰到他的身体。

他微微一怔,随即极其真诚地看着我,伸手摘下了面具,说道:“不,你的眼睛很美,像我的娘亲。”

他的眼瞳深邃如渊,眼睛明亮如星。

毫无疑问,他是俊美的,只可惜他的脸上遍布疤痕,狰狞可怕。

当然,比起我的原型,他这点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他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无所谓地指着自己的脸,将我轻轻塞回被窝,说道:“我叫殷离。”

他就是殷离啊。

殷离,我其实是知晓他的,师父曾告诉过我。

他是魔界的少主,上天下地独有的一只火麒麟,父母离奇失踪。

父母怕是已经离世,他却始终不愿意即位魔君,甘愿为魔界少主。

殷离知晓我是从诛仙台坠落,心中好奇至极,问道:“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眼珠一转,骗他道:“我偷吃了仙桃。”

他用极其怜悯的目光看着我,长睫毛微微扫下来,愤愤道:“他娘的,天界这群老不si真抠门。”

“你一个柔弱的小家伙能吃多少呢?”

我看了镜子中自己恐怖的外形,不由怀疑殷离的眼睛出了问题,问道:“你当真不觉得我丑?”

第二日,我便听闻魔界少主突袭天宫,竟挖走了御花园一半的仙桃树。

我平日里很少吃仙桃,倒是我的小师妹玉衡爱吃,师父也曾送她一颗仙桃树。

仙桃百年开花,千年结果,灵力充沛,对修炼有着极大的助益。

如今,我却拥有满院的仙桃树。

殷离把抢来的仙桃树全移植到我的院子里,得意洋洋道:“迢迢,你看,这满院的仙桃树,以后都是你的。”

我心中担忧,问道:“我们偷仙桃真的不碍事吗?”

他双手叉腰,没皮没脸道:“这怎么叫偷,我堂堂魔界少主!这明明是借。”

殷离还说,说道:“要不是人手没带够,我全挖过来,一棵也不给天界那群抠神仙留。”

满院子桃子的清香扑鼻而来,我看着在树上挑挑拣拣摘桃的殷离,清了清嗓子,朝他大喊:“殷离,我叫迢迢。”

他似乎没听清,掏了掏耳朵,问道:“什么,你要桃桃!”

我无奈地重复道:“我叫迢迢。”

他却笑道:“你等等,我挑个大的给你!”

诶,看来,他的耳朵也不是很好。

2.

许是因着我与殷离皆生得一副丑恶样貌,彼此间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故而殷离待我格外关照些。

每日里,那补品便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进我屋内。

“迢迢,快些把这些补品吃了,好早日恢复。”殷离每日都这般念叨着。

然我恢复得却极为缓慢。

只因我乃是一个吞噬血肉的怪物,那些寻常的灵芝仙桃于我而言,实则用处不大。

平日里,师父给我吃的皆是修仙人的内丹与妖怪的妖丹。

“师父,这内丹与妖丹着实难以下咽。”我曾皱着眉头向师父抱怨。

师父却只是冷冷道:“吃便吃了,莫要多言。”

越吃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我的原型便变得越发恶心。

但我亦是无可奈何,只因我要用我的血去滋养玉衡的心脉。

“我的命是师父给的,师父说他的命是玉衡给的,那我这一条命,自然也应当是给玉衡的。”我时常这般在心里默默念着。

可是这一次,我却没能护住玉衡。

许是这百年损耗太过严重,我的血液之力已不够浓厚。

玉衡的脸上竟出现了一道极小的细纹。

“都怪我,没能护好玉衡。”我满心自责。

紧接着,我便坠下了诛仙台。

“为何会如此?我不懂,师傅前一天还说,他要我活千千万万年。”我满心困惑,喃喃自语。

他还给了我一块莹白的玉,我一直舍不得佩戴。

“迢迢,此玉定要好好保管。”师父将玉交予我时,这般说道。

师父说我并非仙,诛仙台不会伤我分毫,顶多受些皮肉之苦。

“可笑,我这皮肉之苦,竟比不上将死之人脸上的一道细纹。”我心中满是悲凉。

虽说那补品用处不大,但不枉殷离日复一日地投喂,我终究是恢复了人形,只是身子依旧虚弱些。

“迢迢,感觉可好些了?”殷离关切地问道。

我微微点头:“好一些了,只是仍觉乏力。”

我的人身与原型实乃大相径庭。

师父当时见了,亦是愣神许久。

“师父,我生得可还入眼?”我曾小心翼翼地问师父。

师父只是淡淡道:“尚可。”

我极少看到师父出神的模样。

我生得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看着娇俏又讨喜。

殷离怕我无聊,便带着左右护法来给我表演杂耍。

“迢迢,今日我们给你表演个好玩的。”殷离还未进门,便大声喊道。

还未进门,殷离就瞧见了光不溜秋的我。

他立刻转身,一个扫横腿,便把左右护法踹了出去。

“他娘的,衣服不穿,被别人看了去。”他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

“他娘的。”我学了他一句。

他赶忙捂住我的嘴,急道:“别学我别学我。”

“迢迢,别学我,我肚里没墨水。”他一脸诚恳地说道。

“可我的肚子里也没有墨水啊。”我拍了拍肚子,无辜地说道。

他叹了口气,紧接着扯下自己的外袍就牢牢裹住了我。

“不管有没有墨水,衣服总是要穿的。”他一边裹着我,一边说道。

他的身上竟然也是密密麻麻的伤疤。

许是注意到我的眼神,他又捂住我的眼睛。

“别看,不好看,别吓到了你。”他急切地说道。

殷离真像个傻子,若是我那般胆小,我照镜子都能被自己吓死。

他以为我不穿衣服,是因为衣服不好看。

他便差右护法给我做了不少衣裙,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迢迢,看看这些衣服,可喜欢?”殷离拿着衣裙,在我面前比划着。

右护法玄夜是个大美人,前凸后翘,肤白貌美,在穿衣打扮上很有一套。

“迢迢,这些衣服定能衬得你更加娇俏。”右护法笑着说道。

我知道变成人要穿衣服,可我懒得穿。

“不想穿,麻烦。”我嘟着嘴说道。

自从坠了诛仙台后,我伤了元气,一直懒洋洋的。

我就这么光溜溜地趴在床上。

右护法把我拎起来,我又顺势趴在她肩头。

“右护法,好香香。”我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说道。

右护法露出一种慈爱的目光,抱着我的小脸就吧唧一口。

“迢迢真可爱。”右护法笑着说道。

她手脚并用地给我穿起了衣服。

早上穿的是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

“迢迢,这身衣服可还喜欢?”右护法一边给我穿着,一边问道。

中午穿的是绯红的钿花彩蝶上衫,配了同色的百褶罗裙,还有一双明艳艳的金丝绣鞋。

“这鞋子真好看。”我盯着金丝绣鞋,说道。

殷离过来的时候,右护法已经给我扎了三个发髻。

“哎呀,这发髻太复杂了。”我嫌麻烦,朝她凶狠地龇牙。

没想到殷离和右护法一起露出了慈爱的目光。

我更凶狠地龇牙。

“奇怪,不害怕吗?”我心中暗自疑惑。

他们二人反而更加兴奋,甚至要掏出留影石记录。

“迢迢是不是火气大啊,牙龈有些红肿。”右护法突然贴近我,仔细瞧着我的牙龈。

我立刻闭上嘴不再龇牙。

“魔界果然都是傻子。”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师傅说得没错,智商都加在武力值上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3.

左护法玄午,乃一凶神恶煞之壮硕男子也。

其人少言寡语,且头顶无发。

他却自诩“聪明绝顶”,常以此自夸。

殷离身为少主,每日事务繁杂,忙得不可开交。

一日,殷离唤来玄午,言道:“玄午护法,你素日里自诩聪明,如今我有一事相托。”

玄午抱拳,沉声道:“少主但说无妨。”

殷离指了指我,道:“迢迢年幼,我恐她有失,便劳烦你这‘聪明绝顶’的左护法,护她安危,日夜守护在她身侧。”

玄午点头应道:“少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是夜,我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抬眼望去,只见玄午正挑灯夜读,手中捧着一本《养好孩子一百零八式》。

他聚精会神,心无旁骛,那专注之态,倒与平日里的凶神恶煞大相径庭。

他的大脑袋在摇曳的烛火中泛出柔和的光晕,我心中好奇,忍不住悄悄溜到他后面,伸出手摸了摸。

玄午似有所感,转头问道:“迢迢,睡不着?”

我点头,脆生生答道:“嗯,睡不着。”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我光着的脚丫上,顿时横眉冷对,眉头紧锁,喝道:“怎可光脚踩地,着凉了如何是好!”

言罢,他伸手将我拎了起来。

拎起我后,他想了想,又怕我难受,便将我夹在腋下。

可夹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此举不妥,犹豫片刻,又让我坐在他肩头。

他整个人僵硬极了,显然不是很会带孩子。

我见他如此窘迫,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玄午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法子,道:“迢迢,我和你玩个游戏。”

我歪着头,问道:“什么游戏?”

玄午嘿嘿一笑,道:“看谁能先睡着。”

我心中暗笑,这么无聊的游戏,我才不会睡着呢。

不知过了多久,殷离归来,我已然沉沉睡去,口水淌了玄午一脑门。

玄午正襟危坐,纹丝不动,生怕惊醒了我。

殷离见状,轻手轻脚地脱了身上的铠甲,小心翼翼地抱下我,将我放到床上。

我一睁眼,便看见殷离高束马尾,身着窄身袍子,腰间的锦带缠着劲腰,英姿飒爽,真是好看。

我忍不住拽住了他的腰带,他一愣,手忙脚乱地拨我的手,口中说道:“迢迢,别闹。”

我却又顺势拽住了他的手,随即往他手心蹭了蹭。

殷离愣了愣,随即傻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道:“他娘的,怪可爱的,嘿嘿嘿。”

言罢,他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有些懊悔道:“哎呀,我又讲脏话了。”

我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殷离从怀中掏出一物,道:“迢迢,你的灵台一片浑浊,于修炼无利。我此番前往南海,给你抢……寻了块清心玉。”

他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用玛瑙串着,华光流转,好看极了。

我盯着那玉石,觉得有些眼熟。

玉石一带入我的脖颈,我便感到一阵清凉,周身的躁郁之气消散了不少。

我开心地扑到他怀里,却闻到殷离身上一股淡淡的血气。

我抬头望着他,问道:“你受伤了?”

殷离注意到我的表情,屏退了左护法,捞起袖子,露出一条蜿蜒的伤痕,深可见骨,血肉外翻。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迢迢,小伤小伤。”

我捧着他的手,轻轻吹了吹,心中暗暗做了个打算。

我咬了咬牙,用尖锐的牙咬破自己的手腕,将血一滴一滴滴到他的伤口上。

殷离见状,大惊失色,忙运转灵力想让我的伤口愈合。

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愈合,疤痕都没留下。

而我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昏迷前,我满脑子都在想,他发现了我的价值,会利用我做什么呢?

我向来不爱欠人恩情,清心玉被南海的古龙镇守,哪里是那么好拿到的。

上古神兽的威压,能碾碎一座城池,殷离此番,定是历经千辛万苦。

4.

再睁眸,他依旧守于我榻前。

面上怒色隐隐,似有雷霆之怒。

我心中明了,师傅见我浪费血时,便是这般神情。

莫不是殷离在怪我,隐瞒他如此之久?

“此事,切莫与旁人提及。”我轻启朱唇,缓缓道。

“莫要让旁人窥见你的异能。”他抚摸着我手腕上的牙印,满脸凝重之色。

他竟是怕我被那有心之人利用,遭了算计。

“还有一事,我们的婚事,该提上议程了。只是不知你们仙界的流程如何?”他目光灼灼,望向我。

我闻言,有些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见我如此表情,眼神中划过一丝失落,如流星划过夜空。

“你不愿,那便罢了。我难道还养不起你这小不点吗?”说着,他别过头去,闷声闷气,似有委屈。

“你这般可爱,自是该找个俊秀的郎君。”他以为我介意他浑身的伤疤,故有此言。

我笑眼弯弯,轻声道:“办得热闹些吧。我也想让大家为我祝福,为我欢呼。”

他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从喉骨深处挤出:“真的?”

“真的。”我坚定地回答。

“骗人是小狗。”他竟耍起赖来。

如此,婚期便这么定了下来。

殷离寻了好几个占卜大师,定了个黄道吉日。

右护法瞧我太过瘦弱,面色苍白,便去人间买了几本菜谱,开始潜心研究。

左护法确实聪慧,将人间的菜谱与魔界的食材巧妙结合。

就比如那人间的酸辣抄手,左护法竟用肉灵芝和朱雀卵做馅。

白亮亮的芝麻洒在红彤彤的汤面上,热辣鲜香,诱人至极。

我顾不上汤的滚烫,夹起一个便塞进嘴里。

那薄如蝉翼的抄手皮,竟还带着面的劲道,嚼劲十足。

肉灵芝在嘴里爆出汁水,夹杂着花椒的麻辣,滋味妙不可言。

汤底还有些芹菜碎末,脆生生的,爽口解腻,令人回味无穷。

右护法不甘示弱,她炖了一锅妖兽的肉。

那肉滑溜醇香,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是人间美味。

左右护法为我先吃谁的饭,竟大打出手,争得面红耳赤。

这些热闹,是我从未感受过的。

我觉得自己也多了些生气,不再似从前那般死气沉沉。

魔界气候不适,仙桃树有些枯萎。

殷离思来想去,又抓了几个小仙过来,让他们给树输灵力。

小仙们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似有万般无奈。

我觉得过意不去,便一人塞了一袋灵石,以作补偿。

突然,我注意到其中一位男仙,远远看着我,目光清冷如霜。

我心中一惊,这目光我太熟悉了,定是师傅无疑,他竟化形来此。

冷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迢迢,时间不多了。”

我故作不知,转身欲离去。

却在转角处,被他拦住。

“莫要真的动心,你觉得他真的会爱你?”他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戏谑,似笑非笑。

他在我耳边低语一句,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殷离最喜欢你的眼睛。”他缓缓道。

“而你的眼睛,是他母亲的。”

难怪师傅让我坠诛仙台,使苦肉计,勾引殷离。

他吃准了我和殷离之间,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我们注定无法毫无芥蒂地相爱。

我吞噬了殷离父母的妖丹。

如今,我还需吞噬殷离的妖丹。

再用我的血液,去滋养玉衡。

“迢迢,你脸圆了。”师傅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他伸手,似乎是想捏一捏我的脸,以示亲昵。

我躲开,飞快逃走,似惊弓之鸟。

5.

师傅总觉我别无他选,只能依循他昔日所定之计,步步前行。

勾引殷离,夺其妖丹,而后他再一举攻破魔界,此乃一箭双雕之策。

然,他终究是失算了。

我本就不稀罕这由血肉妖丹滋养出的残破之命。

与其伤害那真心待我之殷离,倒不如将我这条命给他,权当赎罪。

我非圣人,当初玉衡身体上那细微的裂痕,便是我暗中动手的杰作。

他于我的恩情,早已在岁月的消磨中荡然无存。

今日,我毫无胃口,晚饭仅吃了少许。

其实,我本就不需进食,奈何左右护法太过热情,盛情难却,我实难抗拒。

“迢迢,再多吃些。”左护法劝道。

我摇摇头:“罢了,吃不下。”

殷离见我无聊,便抱了只毛团兽幼崽给我。

那小兽软软的,直往我怀里钻,粉嫩的小舌头不停地舔着我的手。

“瞧它多喜欢你。”殷离笑道。

左护法拿着留影石,满脸开心地记录着我发圆的小脸。

“迢迢这模样,真是可爱。”左护法赞道。

殷离翻开本子,开始与我汇报婚礼准备进程。

“宴请人员已定,包括你在仙界的同僚,还有你的师傅。”殷离道,“咱们以德报怨,让他们也羡慕羡慕。”

“哼,让他们羡慕去。”我冷哼一声。

“婚服已托人绣了,暗红色,一百多个绣娘,手都要赶冒烟了,还镶嵌了不少珍宝。”殷离继续道。

“那定是极美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发冠让狐族制作的,她们的手艺巧夺天工,审美在线,交给她们,我放心。”殷离道。

“狐族的手艺,向来是好的。”我点点头。

“就连菜样我都一道一道尝了,糕点都做成了你的样子。”殷离笑道。

“哦?做成我的样子?那定是有趣。”我好奇道。

“他觉得酱鹅不合口味,让左护法督促跟进,吃得左护法听见鹅字都想吐。”殷离打趣道。

左护法苦着脸:“可别再提鹅了。”

右护法给我试妆,她还嘱咐我:“婚礼上不要随便龇牙,看起来一点也不凶。”

“而且口脂会沾到牙上,天界来的人会笑话你的。”右护法补充道。

我撇撇嘴:“开玩笑,我用原形龇牙的时候,生生吓死过一只凶兽。谁敢笑我?”

“是是是,我们迢迢最威风了。”殷离忙附和道。

婚礼准备得差不多时,殷离说要带我四处游玩。

“正好,我们赶上人间的花灯节了。”殷离兴奋道。

街头巷尾,到处是爆竹声,热闹非凡。

我们牵着手,沿着闹哄哄的街道前行,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互不认识的人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衣裳,互相说着吉祥话。

“祝你们百年好合。”一人道。

“万事如意。”另一人回道。

“年年有今朝。”又一人道。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万丈苍穹上绽放起无数斑斓的烟花。

周围的人扶老携幼,喧哗一片。

殷离将我环在胸前,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个糖葫芦给我。

“尝尝,甜不甜?”殷离问。

我的心又甜又涩,以前师傅常说人间热闹,要带我来看看,还要带我吃甜甜的糖葫芦。

“可我等了好久,都没吃到师傅说的糖葫芦。”我低声道。

我抬眸,对上殷离的视线,他做了个鬼脸,耸了耸肩。

“现在吃到了,不晚。”殷离笑道。

天上的烟花仿佛也开在他的眼里,璀璨夺目。

人间的灯真多啊,树上挂着灯,河里漂着灯,人们手里拿着灯。

街上姑娘身上的香气和街边小食的香气混杂,让空气都甜甜的。

“你看那盏灯!”我指着一个棚子下道。

我在那看到一个硕大的鲤鱼灯,好像师傅养在池里的大红鲤鱼。

“这个是猜灯谜才给的。”我有些惋惜。

因为我和殷离都不聪明,怕是猜不出来。

“我们在人间,就得用普通人的方式。”我道。

“绝不能胜之不武。”我补充道。

殷离忙答应我:“好好好,都听你的。”

不出意外,我们输了。

输给了一个俊秀的青年,青年芝兰玉树,如清风朗月,我多看了两眼。

“哎,输了。”殷离不住叹气。

“发誓回去要埋头苦读。”殷离又道。

他说着,掏出一大包银两往我手里塞。

“迢迢,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淘一个鲤鱼灯来。”殷离道。

这时,一只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袖,一个小孩手里拎着刚才的鲤鱼灯。

“漂亮姐姐,那边的哥哥给你的。”小孩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俊秀的青年与我遥遥相望。

他立在满树花灯下,脸上的笑意似有似无。

他手里也拿着一串糖葫芦,朝我摆了摆,人就淹没在人潮中。

正愣神时,殷离两手拎满了花灯,嘴里还叼着一个,得意洋洋朝我跑来。

“我刚才猜灯谜都猜对了!”殷离兴奋道。

“你看,牡丹灯、狸猫灯。”殷离展示道。

“还有你想要的鲤鱼灯!”殷离又道。

“迢迢,你有灯了啊。”殷离的眼神有些失落。

我哑然失笑,我们灯多得像卖灯的商贩一样。

“刚才赢了你的青年送的。”我道。

“可能是看你也很厉害,和你惺惺相惜吧。”我安慰殷离道。

殷离一听,也喜笑颜开:“原来如此,那倒是不错。”

我们一起吃了糯唧唧的桂花糕,吃了甜丝丝的酒酿汤圆。

“这桂花糕真好吃。”我赞道。

“酒酿汤圆也甜。”殷离附和道。

我们看了精彩的游行,我还丢了不少鲜花。

“看那舞狮,多有趣。”我指着游行队伍道。

“是啊,真热闹。”殷离笑道。

殷离还带我去了大漠,看了长河落日。

“这落日,真美。”我感叹道。

“是啊,大漠的落日,别有一番风味。”殷离道。

我们在夜晚的篝火旁吃着烤肉,吹着羌笛。

“这羌笛声,真好听。”我闭眼聆听道。

“来,再吃块烤肉。”殷离递给我一块烤肉道。

还遇到了一只纯白的小狐狸,小狐狸和我很亲昵,吃了我手上的烤肉,就靠着我打盹。

“这小狐狸,真可爱。”我轻抚小狐狸道。

殷离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让我少喝些酒。

“迢迢,少喝些,别醉了。”殷离劝道。

第二日,小狐狸已经不见,我问殷离小狐狸哪里去了。

“小狐狸呢?怎么不见了?”我问道。

殷离捏了捏我的脸:“回家了。”

“回家了?那它还会来吗?”我追问道。

“或许吧,有缘自会再见。”殷离安慰道。

6.

我们亦踏上了归家之路。

仙桃树仅余寥寥数棵,竟还沦为师傅监督我行止之工具。

“这树怎成了监督我的物件了?”我暗自腹诽。

每当我经过,皆能隐隐感受到师傅的气息。

“师傅何时这般留意起我的一举一动了?”我满心疑惑。

于是,我索性将剩下的桃子尽数摘下,打算做些甜点给殷离。

“桃羹需冰镇后方才可口,我得去寻些冰块来。”我暗自思量。

左护法闻此,忙道:“后山有个冰谷,我可与你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有劳左护法了。”我欣然应道。

我抱着小锅,坐在左护法的肩头,甩着腿,心中满是快活。

“左护法,你这肩头坐着可真舒服。”我笑着说道。

左护法亦笑道:“小祖宗,坐稳了便是。”

冰谷之中寒气逼人,我有些不愿抱着小锅了。

“左护法,我手冷,这小锅就撑在你头顶上吧。”我调皮地说道。

左护法被冰得挤眉弄眼,却道:“小祖宗,你倒是会寻地方放。”

“嘻嘻,我知道,你才不怕冷,就是想逗我玩呢。”我嬉笑道。

冰河之上漂着好些浮冰,左护法忙道:“迢迢,你别动,我替你去捞。”

“好嘞,左护法你小心些。”我应道,随即抱着小锅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突然,丹田处一阵胀痛,我只觉周身如火烧般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呼道。

后背靠着的冰层突然将我吸入,我被冰层不断剐蹭,坠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

“啊!救命啊!”我惊恐地喊道。

与此同时,黑影闪过,我脖子一冷,一只手禁锢住我的脖颈。

我下意识想变为原型,却听一个声音道:“迢迢?”

是殷离的声音!我顿时放松下来。

“殷离,是你吗?”我问道。

随即,脖颈上的禁锢消失。

我定睛一看,他赤裸上身,周身的伤痕发出暗红的光,那些光源源不断地涌向一具硕大的冰棺。

“殷离,你这是怎么了?”我惊问道。

冰棺里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我看不真切。

他故作冰冷地看着我,神情有些僵硬。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套上外袍,眉头紧锁。

我下意识双手高高举起怀里的小锅,眉眼弯弯。

“桃羹哦,阿离!我特意给你做的。”我笑道。

他冷峻的神情霎时消融。

“给我吃的?”他问道。

“当然啦。”我应道。

“给我吃了,以后就不可以做给别人吃了。”他别别扭扭地说道。

“好好好,只给你吃。”我笑道,随即接过他手上的锅(此处原文有误,应为“他接过我手上的锅”)。

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迢迢,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傅?”他终于问道。

我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喜欢师傅呢。”

“那我把树拔了,不让他再和你说话好吗。”他说道。

我拼命点头:“好好好,拔了拔了。”

“迢迢,你永远不要骗我。”他牵过我的手,耳朵通红。

“我发誓,骗你是小狗。”我神情严肃地说道。

“你那个师傅看着年轻,不知道多少岁了呢。”他一路上嘀嘀咕咕。

“总是跟着我们,指不定是想当男小三。”他又道。

“我呸!师傅怎么会跟着我呢?”我反驳道。

殷离不知何缘由吃了不少飞醋。

“你不怕我是天界的细作?”我抬头看着他问道。

“那你是吗?”他反问道。

“不是。”我应道。

“那不就行了。”他说道,随即把我一拎,腾空而起。

“走,迢迢,回家去。”他笑道。

左护法在后面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冰棺里的人影应该就是殷离的父母了,难怪殷离不愿即位。”我暗自思量。

我将手抚在自己的丹田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丹田炽热,莫非被我吞噬的妖丹仍能感知肉身?”我惊疑道。

“莫非妖丹并不能与我相融,仅能维持我生息与法力?”我又道。

“那我是不是也有办法将妖丹还给殷离的父母?”我继续思量。

“迢迢,为何丹田异动?”突然,桌上吃剩下的桃核竟然发出师傅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还从声音中听出了些期待。

“师傅真是无孔不入。”我暗自腹诽,随即一脚把桃核踢远。

“老男人,烦人。”我骂道。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师傅别随便进我闺房。”我又道。

“谁教你的?”桃核咕噜噜又滚了回来,问道。

“右护法,她说男人的贞操是最好的嫁妆。”我应道。

桃核:……

“不管如何,待你大婚,待殷离元阳外泄时夺妖丹,更轻松些。”师傅又道。

“玉衡的身体等不了了。”他补充道。

“啪”,我踩碎核桃。

“老男人,话真多。”我骂道。

另一端的师傅在无人的山洞之中,安静淡然地看着冰棺里的玉蘅。

“迢迢,师傅也会做好吃的菜了。”他轻声说道。

他伸手,似乎是想撷取一段月光作陪。

“这月亮,什么时候也这么冷了。”他叹道。

7.

许是白日里听闻了玉衡之名。

那夜,我竟一连做了好几个梦。

梦回玉衡初入师门之时,她天生灵骨,具净化生魂之能,故而深得师门宠爱。彼时,师傅满面喜色,那欣喜之情,简直要溢出眼眶。

“哼,你不过是个天界的异类,师傅的败笔罢了。”玉衡瞧不上我,满脸皆是轻蔑之色,这般说道。

画面一转,又梦到神魔大战之景。玉衡为护师傅,挡下一记重击,刹那间,神魂离体,只余一具空壳。

她满身是血,倒在我身侧,双目空洞无神,似有无尽哀伤。

突然,所有梦境开始如走马灯般快速放映,旋转,扭曲。

玉衡死死凝视着我,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

只见她嘴一张一合,似在说着什么。

我竟听清,她竟是让我别再滋养她的身体。

正欲再看她说些什么,忽觉一阵尿急。

我赶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匆匆冲向屋侧。

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暗处。

“尊上,你打算何时拿回先王和先王妃的妖丹?”左护法闪亮的光头在暗处格外显眼,率先问道。

“为何不直接夺取,反倒要大费周章地办这个婚礼呢?”右护法亦附和道。

“我自有安排。”殷离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是啊,一魔之尊,又怎会毫无头脑。

魔界晚上的风,如冰刃般冰冷,直刺人心。

我躲回被窝,蜷缩成一团,努力压下心中那一点点涌起的悲伤。

罢了,罢了,这条命,本就是要还给殷离的。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包裹住我的脚。

“怎么这么冷。”殷离小心地将我冰冷的脚放到他的肚子上取暖。

本来心中有点不开心,可踩到了他的腹肌,便想着最后占几下便宜吧,于是顺势用脚搓了几下。

殷离动作一顿,身上愈发滚烫,目光闪烁不定。

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由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我早该知道的,看见他的第一眼,殷离便说我的眼睛像他的母亲。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我这个丑东西,一生都没得到过什么真心。

真不甘心啊,本来想着死之前好好感受一下被人疼爱的感觉。

“他娘的,干!”我气得猛地踹了殷离肚子一脚。

我这百年过的什么日子啊,被迫吞噬妖丹,被迫滋养玉衡的躯体。

好不容易要成亲了,相公还可能不是真心。

想到此处,我忍不住想流泪。

殷离却笑了。

“你果然是个泼辣丫头。”他仿佛早就看穿我乖巧的外壳。

“你在天上,追着你师傅的仙鹤拔毛的时候,可没这么乖巧。”

“我不是又把毛都粘回去了吗。”我抽抽搭搭地反驳道。

我突然想起来,整个宗门,只有我敢拔师傅的仙鹤毛。

那些记忆,好像从我坠下诛仙台就开始消散了。

“迢迢,你不骗我,我也不骗你。”殷离目光真挚。

“我的心是真的。”

我泪眼婆娑,半信半疑。

殷离低头,似乎是想吻我。

“轰!”大门轰然倒塌。

左右护法还保持着偷听的姿势,尴尬地立在门口。

右护法埋怨地看了一眼左护法,左护法满脸尴尬之色。

“你掉下诛仙台的时候,尊上就在底下等着呢。”右护法急忙说道。

“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就接住。”左护法亦附和道。

“你们刚才不是还在密谋吗。”我气鼓鼓地瞪着左护法。

且让我将这剧场还原一番。

左护法:“尊上,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先王和先王妃的妖丹(迢迢近期应该还算安全)”

左护法:“为何不直接夺取,反而非要大费周章地办这个婚礼呢?(你不会是想骗我们可爱迢迢的感情吧)”

殷离:“我自有安排(你屁话真多,我自己媳妇我总不会害得,会有办法)”

殷离:“要不还是先按旧计划,把那些来参加婚礼的神仙都绑了。”

右护法:“对对对,特别是她师傅,肯定知道迢迢原形是什么,知道原形我们就可以寻找剥离妖丹的方法。”

右护法:“你们看右边露出来那个头像不像迢迢。”

左护法:“完了,本来迢迢来魔界就不活泼。”

8.

“迢迢,迢迢……”

那声音悠悠传来,如泣如诉,竟又是玉衡之声。

我于一片缥缈云雾之中,隐约瞧见她的身影。

“迢迢,毁了我的肉身。”她声音哀戚,似有万千苦楚。

“迢迢,求你,毁了我的肉身。”那恳求之语,一遍又一遍。

我定睛细看,原是玉衡的一缕残魂。

“迢迢,我徘徊了数年,不得往生。”她幽幽说道。

“为何要往生,师傅不是要救你?”我满心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如要救我,为何仅留下躯壳。”她缓缓言道。

我猛然一惊,细思之下,的确如此。当年玉衡魂魄离体,师傅却不搜集她的残魂。

反倒让我一味滋养玉衡的躯壳,莫非,师傅所图,仅仅是她的灵骨之身?!

“难道,师傅要以你的躯体做容器?”我顿觉毛骨悚然,脱口而出。

“你还能回去吗,要不我帮你夺回身体。”我心中不忍,欲助她一臂之力。

玉衡却默然摇头,道:“我仅剩一魄,重夺肉身已无造化,只求你毁我肉身。”

“莫让有心之人利用。”言罢,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我心下明了,她大限将至,如若再不销毁肉身,她便无法投胎转世。

可我心下犹豫,我本非良善之人,又饱经磨难,早已不想与师傅再有瓜葛。

“帮我,你便可知如何救殷离的父母。”她竟立下销魂誓,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条件,我实在无法拒绝。我身上有妖丹一日,便不能心安理得与殷离相爱,想必他亦不能释怀。

“迢迢。”

我睁眼,只见殷离正焦急地呼喊着我。

“何事如此焦急?”我轻声问道。

“你一觉睡到了正午,做嫁衣的绣娘等了你许久,想再为你量身型,看有无变化。”殷离满眼关切。

我起身,只见那嫁衣上绣满珠宝玉石,璀璨异常,金丝勾勒出朵朵祥云,精美无比,想必是下了极大功夫。

“是啊,再过五日,便是我与殷离的婚礼。”我心中暗自思量。

我低头,看到自己右手腕上有一抹红,那是玉衡的誓言印记。

我抬头,欲言又止,终是开口:“殷离,我有事与你说。”

殷离屏退众人,道:“发生何事?但说无妨。”

我将玉衡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殷离,殷离听罢,伸手探了下那印记。

“确实是销魂誓,如有欺瞒,她这一魄就此消散。”殷离面色凝重。

当晚,他连夜召集了魔界五百精锐,与左护法彻夜长谈。

“此番行动,务必小心。”殷离对左护法说道。

“魔尊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左护法拱手道。

出发前,殷离紧紧搂着我,又揉了揉我的头发。

“迢迢,有一点不妥就逃走,我们再找其他方法。”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左护法戴了个假发,煞有介事地说道:“出门在外,不能丢了面子。”

右护法背了一个大包,我好奇地问道:“右护法,你背的是何物?”

“我以为里面是武器,结果是一大包点心。”我笑着说道。

“迢迢没用早膳呢,小孩子出门容易饿。”右护法一边说,一边往我嘴里塞桃酥。

“我根本不用吃东西的。”我无奈地笑道。

9.

如往昔每一次那般,殷离潜入天界,仿若踏入无人之境,轻车熟路,毫无阻滞。

我怀揣着复杂心绪,又来到那个小山洞。此山洞,承载着我太多难以言说的痛苦,每一寸石壁,都似刻满了往昔的伤痕。

玉衡静静卧于其间,脸上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愈发明显,似在无声诉说着它所遭受的磨难。

我缓缓伸手,欲去触碰玉衡,指尖刚触及,却被一道禁制狠狠灼了手。这禁制,散发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乃是师傅独有的手段。

“仅以我的血为解,难怪玉衡不仅回不去,还被消磨得只剩下一魄。”我望着玉衡,喃喃自语,心中满是愧疚。

“玉衡,对不住,是我来晚了。”我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开始缓缓运转灵力,试图破开这禁制。

殷离守在山洞外,不时传来他的声音:“迢迢,莫要耽搁太久,恐生变故。”

我应道:“我知晓,你且安心。”言罢,手中灵力如潮水般涌动。

华光大振,禁制之上出现一道破口,玉衡的躯体之上,裂痕愈发增多,似随时都会崩碎。

“看来没有我的滋养,这身体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我望着玉衡,心中五味杂陈。

“迢迢?”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我手下一顿,惊道:“师傅?”

师傅似是来得极为急切,青丝在晚风中肆意飘散,衣衫松垮,全然没了往日的整齐。

他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如河中泛起的涟漪,转瞬即逝,随即又归于平静。

待他注意到我手上的动作时,神色瞬间大变,有怒火在眼中燃烧,有怨恨在心底翻涌。

他修长的手,青筋暴起,似一条条蜿蜒的蚯蚓。我因手中即将破开的禁制反噬,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师傅急忙将玉衡的身体小心摆回原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随后才看向瘫坐在地的我。

“迢迢。”良久,他发出一声叹息,那双冰冷的手,缓缓将我扶起。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师傅看着我,眼中满是质问。

“是不是玉蘅来找你了?”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她还没消散,你为何如此着急?”

言罢,他的手悬空于我的头顶,我只觉神魂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玉衡寄托的残魂,一点一点从我身体剥离。

我极痛出声,喊道:“师傅,好痛……”

此时,殷离与左右护法循声而入。

殷离横刀直入,刀身之上,烈焰缠绕,气势汹汹,大声喝道:“放了她!”

师傅仅是微微躲闪,并不出手,他将我的头死死按在他的胸膛,轻笑道:“到底是小孩。”

“看看你的未来夫君几分能耐。”他眼中满是戏谑,指尖捏着我的下巴,强硬地让我与殷离四目相对。

殷离双目赤红,杀气腾腾,却又顾忌我,不敢使出杀招,怒吼道:“你放开她!”

师傅睥睨着我,端详我的神情,我只觉这样的师傅太过陌生,心中一阵寒意。

我猛地咬了一口他的脖颈,尖牙渗进血肉,师傅冷冷看着我,冷声道:“你竟敢如此。”

一抬手,一把寒光湛湛的长剑腾空而起,直指殷离,在殷离的脸上留下一道剑痕。

“你且看好,他无法与我匹敌。”师傅眼中透着狠戾,将我放在一旁,与殷离缠斗起来。

右护法悄悄来到我身旁,轻声说道:“姑娘,莫要惊慌。”言罢,给我擦干净嘴角的血。

殷离连接师傅数剑,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喘着粗气说道:“你这老匹夫,休要得意。”

师傅好似逗鼠的猫,在殷离身上留下条条血痕,却又并不致命,笑道:“就这点能耐?”

看到殷离吃力,左护法将假发摘下交给我,说道:“姑娘,先拿着。”言罢,也提着流星锤冲上前去。

战局有了微妙的平衡,师傅的剑不再那么凌厉,殷离甚至还割下师傅一缕头发。

“不错。”师傅依旧脸上含笑,手指轻勾断下的长发,随即又滑落。

“不过比你父亲,差远了。”师傅看着殷离,眼中满是不屑。

殷离听罢,怒吼一声,将手中的刀插入土中。

弓腰化身为火麒麟,土中的刀刃不断向上生长,化为脊背上锋利的鳞片。

仰天长啸,流火四溢,地动山摇,周围的山石纷纷滚落。

师傅见此,知殷离动了真格,他垂眸,寒光一闪,那把长剑突然变成数把冰刃。

我立刻开始继续破玉衡的禁制,这禁制顽固至极,让我束手无策,双手被割得鲜血淋漓。

我咬牙道:“我定要破了你这禁制。”言罢,也化为原形,覆盖于禁制之上,禁制被我缓缓融化。

10.

彼时,师傅似有所感,察觉到我此处动静有异。

原本那云淡风轻、仿若谪仙临世般的师傅,刹那间,周身杀气如汹涌潮水般迸发。

只见师傅身形如电,手中长剑寒光一闪,一剑径直刺穿了左护法的心脉。

左护法口中鲜血狂喷,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师傅神色冷峻,一步一步缓缓向我走来,脚步声似踏在人心上。

“迢迢,听话,你会忘记这一切的。”师傅目光幽深,轻声说道。

“只有我们,才是一路人。”师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此时,殷离在一旁拼尽全力为我拖延时间,大声喊道:“迢迢,坚持住!”

右护法见状,慌乱之中丢下手中包袱,不顾那如雨般落下的冰刃,发疯似的跑到左护法身旁。

右护法面上早已狼藉一片,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泣声道:“左护法,你醒醒啊!”

“迢迢加油,我们来拖住他!”众人齐声高呼,声震山谷。

言罢,众人一齐向师傅发起攻击,刀光剑影,灵力纵横。

一番激战下来,殷离几近虚脱,身形摇摇欲坠。

师傅也不复刚才的游刃有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面色略显苍白。

右护法趁此间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猛然拿出长鞭,长鞭如灵蛇般缠住师傅的长发。

右护法拼尽全力,生生将师傅的长发拦腰拽断。

师傅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而后闭眼凝神。

刹那间,被斩断的长发竟瞬间如瀑布般垂落,身上的伤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修复。

我心中一惊,暗自思忖:“汲取自然灵力为自己所用?师傅,竟然也是天生灵骨?难怪修为如此了得。”

与此同时,那禁锢玉衡的禁止逐渐破开。

玉衡的躯体渐渐暴露在空气中,只见她手上出现了细微腐化的痕迹,似被岁月侵蚀。

师傅见此,再不恋战,身形一闪,冲到我身旁,伸手欲阻止我。

“你舍不得拿药丹,我亲自拿!”师傅突然癫狂起来,眼眸通红,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们胆敢如此!”师傅发狂般向殷离发起攻击,每一招都致命,每一式都狠毒。

我心中暗叫不好,惊呼道:“师傅,你功法怎会如此杂乱,竟有魔界、妖界之法!”

突然,师傅似意识到不能继续拖延时间,猛然转身,瞬间捏住我的脖颈。

“把妖丹给我!不然我杀了她!”师傅呼吸急促,灵骨之力损耗过重,再战斗他也讨不到好处。

师傅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肌肤,他望着我,眸底暗色变得愈发浓稠,嗓音却悄无声息地紧绷起来。

“再忍忍,迢迢。”师傅耳语,一字一顿,声音颤抖。

“放了她。”殷离见状,化为人形,跪坐在地,苦苦哀求。

“你别动她,我把妖丹给你。”殷离目光坚定,语气决然。

“我把妖丹给你。”殷离再次重复,似在给自己打气。

言罢,殷离缓缓将手置于丹田之处。

“迢迢,别怕,你有人爱。”殷离嘴唇泛白,却依旧强撑着安抚我。

“要不你拿我的吧!”右护法见状,死死拉住殷离的手,哭声震天,哭喊道。

此时,手腕的誓言印记忽闪,是玉衡,她似有话要说。

有言入心,我心下了然。

“迢迢有人爱。”我笑出声来,眼中却噙着泪。

“阿离,你这么爱我,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我目光温柔地看着殷离。

我的丹田开始发出骇人的温度,似有一股力量在翻涌。

师傅眉头一凛,惊呼道:“迢迢,不要!迢迢!”

师傅突然慌张起来,异常小心地捧着我的脸,肩膀甚至在微微颤抖。

“迢迢!”殷离见状,不顾一切地冲向我。

“自爆丹田,才可把父母还给殷离,横竖都是死,我死得其所了。”我心中暗想,毅然决然。

刹那间,声势浩大的轰鸣震彻山谷,似要将这天地都撕裂。

11.

殷离父母的妖丹似有灵犀,相伴而出,化作两道流光,径直飞入殷离摊开的掌心之中。

殷离额角青筋暴起,那哀伤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几近站立不稳,嘴唇翕动,却哑然失声,唯有泪在眼眶中打转。

师傅肤色苍白得如一张薄纸,透着令人胆寒的恐怖。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完全失去了往昔人的生气。

他行至玉衡那已然腐烂的躯体旁,目光冷冽,一掌重重击下,那躯体瞬间碎成无数残片。

右护法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道:“怎么,之前不是死命相护,视若珍宝吗?如今却这般狠心击碎。”

“殷离。”师傅却仿若未闻,径直盘腿坐在殷离旁边,目光空洞而迷茫。

“我早就活累了。”他轻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那原本乌黑的青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白。

“我本想和迢迢携手同行,共度这漫漫余生。”

“但以后的路,我无法再陪她走下去了,麻烦你搀扶好她,莫让她受了委屈。”

魔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氛围,红灯高挂,彩带飘扬。

今日,正是我和殷离的大婚之日,整个魔界都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右护法在我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便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间,将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折腾起来,大声嚷道:“小祖宗,今日可是你大婚,可不能再睡懒觉啦!”

魔姬们围拢过来,一层一层地给我穿上那华丽的嫁衣,裙摆处绣满了圆润的蛟珠,每走一步,那蛟珠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殷离的母亲走上前来,满眼慈爱,亲手给我带上满头金钗,那金钗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又亲自拿起眉笔,为我细细描眉,边描边道:“我的乖儿媳,今日定要美美的。”

右护法凑过来,看着我仍有些苍白的唇色,拿起口脂,重重地给我涂上,还嘟囔着:“这唇色还是太淡了些,得涂重点才好看。”

记忆中,我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右护法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呀,乃是上天庇护之人,天生灵骨,这才幸免于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微微皱眉,疑惑道:“真的吗?可我总觉得有些记忆太过模糊,好似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左护法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他似乎因祸得福,不知怎的,竟长出了头发,而且整个人变得彬彬有礼,说话也轻声细语起来。

我还有一只很丑的鸟,浑身光秃秃的,没有一根羽毛,左护法笑着对我说:“这便是你的爱宠,可要好好待它。”

我盯着那丑鸟,心中暗自嘀咕:“我的审美当真如此独特吗?”

殷离也是一袭红袍,那红袍如火焰般鲜艳夺目,他脸上伤疤已然退却,露出原本出尘俊逸的容貌。

腰上扎了一条暗红色的祥云带子,黑发用鎏金冠稳稳固定住,整个人贵不可言,宛如天神下凡。

他精心为我筹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还特意让我的爱宠系上大红花陪我出嫁,那模样十分滑稽。

我看着那光秃秃的爱宠,心中暗想:“不知道它的毛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距离我拔它毛已经过了那么久,我努力回忆着,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气鼓鼓的小女孩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眉头紧锁,小嘴嘟得老高,正追着一只仙鹤上蹿下跳,边追边喊:“别跑,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这个小女孩。

好像是我。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红绸背面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我看着那些美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偷偷吃一些。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我看到了一张清冷的脸,那脸如寒冰般冷峻。

他皱起眉头,轻声责备道:“别乱吃,这些东西此刻吃不得。”那人言语中还透着一丝宠溺,仿佛在哄一个调皮的孩子。

这是谁?我心中满是疑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12.

饮罢交杯酒,那酒香尚在唇齿间萦绕。

殷离轻柔地为我披上外袍,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柔声道:“迢迢,随我来,我带你去个特别之处。”

他今日着实饮了不少酒,满身皆是酒的醇厚香气,萦绕在我鼻尖,让人微醺。

他牵着我的手,一路来到一处破败的山洞前。那山洞外杂草丛生,一片狼藉之象,似是许久都未曾有人涉足。

我蹙眉问道:“此处如此荒凉,来此作甚?”

殷离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带着我走向侧边。只见侧边有一道暗门,门楣和门板上布满细小的裂纹,砖缝里滋生出点点青苔,透着一股岁月沧桑之感。

他轻轻推开暗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抬眼望去,满墙皆是我的画像。

我走至第一幅画像前,画中是一个小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硕大的鲤鱼,正龇牙咧嘴地笑着。

右下角有一行小字:“迢迢换牙,模样虽丑,偏偏爱笑,那笑容却如春日暖阳,甚是可爱。”

我轻抚画像,喃喃道:“原来我换牙时这般模样。”

殷离在一旁笑道:“那时的你,天真烂漫,让人见之忘忧。”

我又走向第二幅画像,画中的小女孩披头散发,惬意地躺在小床上看书。

右下角同样有一行小字:“迢迢近日识字,痴迷于看画本,所言所语虽乱七八糟、胡言乱语,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转头看向殷离,问道:“我那时都看了些什么画本,竟如此有趣?”

殷离宠溺地摸摸我的头,说道:“你那时看的画本,皆是些天马行空之物,什么神仙妖怪、侠客美人,你常常看得如痴如醉。”

再看向第三幅画像,画中的我面上气鼓鼓的,好似满心的不悦。

小字写道:“迢迢说想吃糖葫芦,我竟骗她说没有,其实我也未曾尝过那糖葫芦的滋味。”

我撅起嘴,嗔怪道:“你怎的也不给我买,还骗我。”

殷离忙拉住我的手,哄道:“是我不对,日后定给你买上许多,让你吃个够。”

……

直至最后一张画像,画得颇为潦草,还有一片血迹,画中的女孩身穿嫁衣,笑容娇俏动人。

小字写着:“迢迢往后,应如此娇俏,愿她一生喜乐无忧。”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悄然滑落。我哽咽道:“师傅,真是作恶多端啊,在我已然忘记他的时候,才让我发现:他竟如此爱我。”

“他从未缺席过迢迢的成长,却总是固执地用那冰冷的外表去爱迢迢,真是个老顽固。”

“原来迢迢,一直有人深爱着。”

殷离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师傅他,生生拽出自己的灵骨,将他的修为渡给了你,也成全了玉衡一个来生。”

我瞪大双眼,惊问道:“为何要如此?”

殷离继续说道:“他说玉衡下辈子会根骨卓绝,天资上乘,这是玉衡的劫难,却也是她的机缘。”

“而你师傅,他彻彻底底地消散了,普天之下,再不会有他的丝毫痕迹。”

“所以他在弥留之际,封印了你有关他的记忆,不愿你为他伤心。”

我突然忆起,在人间之时,那个举着糖葫芦的师傅,亦是摆了摆手,便消失于茫茫人群之中。

我泪眼婆娑地看向殷离,问道:“殷离,我还不知道师傅的名字。”

“殷离,师傅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难道没有人给师傅取名字吗?”

殷离轻轻抹去我的泪珠,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低头喃喃自语:“也是,他这样的坏人,谁又会给他取名字呢。”

“可为何又要让我想起来,让我这般痛苦。”

言罢,我施展法术,将这个暗室封存起来。

我转头看向殷离,问道:“殷离,你不嫉妒吗?”

殷离回答得极为肯定:“嫉妒。”

“但每一个真心爱过的人,都值得被记住,他们的爱,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殷离轻轻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柔声道:“即使他行事有些笨拙,有些自私,但他却不遗余力地在爱着你。”

“你只要记得他,他的爱便永远不会死去。”

“还有,迢迢。”

“我希望你永远铭记,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永远都会有人深爱着你。”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番外迢迢小记

那日,我竟遇到了生平第一个同类。

他浑然不知,我其实已在这世间苟活许久,远比他年长。

“这世间,我早已活腻了,只盼着能早日解脱。”我心中暗自叹息,故而再不愿去吞噬那些令人作呕之物。

他却满心欢喜,只当我是个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小可怜。

“你莫怕,往后有我护着你。”他温柔地对我说道,随后便开始助我修炼,为我寻来不少妖丹,还赠我一双灵动的眼眸。

自那日起,他便成了我的师傅。

“师傅,这妖丹好生厉害。”我故作天真地对他说道。

他微微一笑,道:“只要你用心修炼,日后定能更加强大。”

他这副身体,当真是好,灵感骨通透无比,我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躯体。

“哼,我定要将这副身体弄到手。”我心中暗自盘算着。

我最擅长演戏了,便装出一副天真可爱、懵懂无知的模样,以此激发他内心的孤独与对我的渴望。

“师傅,你为何对我如此好?”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

他微微一怔,随即道:“你与旁人不同,我自是要护着你。”

可惜他实在太无趣了,是个死板至极的人,从来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感。

“真是无趣,这般藏着掖着,何时才能让我得手。”我心中暗自腹诽,渐渐又觉得无聊起来。

师傅对我的感情,却日复一日地发酵着。

“迢迢,为师定会为你寻得一具好躯体。”一日,他竟对我说道。

“凡夫俗子的躯体,我才看不上呢。”我心中暗道,故而一直未曾更换身体。

“若是能将他的灵骨给我,我倒可以勉强接受。”我心中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师傅身上。

玉蘅出现了,师傅显得格外开心。

“这玉蘅,究竟是何人?”我心中暗自疑惑,待看到她第一眼,便已知晓,她只有半副灵骨。

“哼,她另外半副灵骨,上辈子便已被我吞噬了。”我心中冷笑不已。

他竟杀了玉衡,我暗中偷偷藏下玉衡的一丝残魂。

“玉衡,我定要让你再次复活,毕竟你半幅灵骨,对我而言,毫无用处。”我心中暗暗发誓。

“活着,当真是无趣至极。”我时常这般感叹。

直到那日,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殷离。

“他那热烈真挚的爱,当真是令人心动。”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羡慕。

“我确实需要一具身体,来享受这些爱,不过,绝不是玉衡的。”我心中暗自思量,“而是,师傅的。”

“我要师傅心甘情愿地将灵骨和修为都给我。”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毕竟,他也干了不少坏事,而且,他不是爱我吗?为爱付出一切,他怎会不愿意。”

我如愿以偿地以受害者的身份,得到了一切。

“至于师傅……”我心中暗自嘀咕,“殷离说他消散了,怎会如此?”

“左护法被师傅击穿胸口的时候,便已死了。”我回想起那一幕,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

“而师傅击碎玉蘅身体的时候,却偷偷将玉蘅的灵骨留了下来。”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师傅现在成了左护法,默默守护在我左右呢,半具灵骨也够他用的了。”

“要不然,左护法怎会长出头发来。”我心中暗自好笑。

“以后,我再也不会无聊了。”我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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