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张傻子。当然,这不是我的本名。但在张家村,所有人都这么叫我。连三岁小孩都会跟在我后面,笑嘻嘻地喊:“傻子哥,翻个跟头!”我不傻。至少,我心里清楚得很。但我必须装傻。这是爷爷临终前,紧紧攥着我的手,反复叮嘱的最后一句话:“守好老宅,别让任何人动地下的东西,装
我叫张傻子。
当然,这不是我的本名。
但在张家村,
所有人都这么叫我。
连三岁小孩都会跟在我后面,
笑嘻嘻地喊:“傻子哥,翻个跟头!”
我不傻。
至少,我心里清楚得很。
但我必须装傻。
这是爷爷临终前,
紧紧攥着我的手,
反复叮嘱的最后一句话:
“守好老宅,
别让任何人动地下的东西,
装傻是最好的保护。”
爷爷是村里最后一个风水先生。
别人都说他疯疯癫癫的,
整天拿着个罗盘在祖宅周围转悠。
直到他去世那天,
他把我叫到床边,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咱家底下,
睡着一条龙。”
那时我十六岁,
刚考上县里的高中。
可爷爷这句话,
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放弃了学业,
回到村里,
开始装疯卖傻。
起初很难。
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
突然变得痴痴呆呆,
谁都不信。
我学着流口水,
歪着脖子看人,
说话颠三倒四。
慢慢地,
大家都信了。
“老张家的独苗,
可惜了。”
村里人这么说。
每天清晨,
我蹲在祖宅门口的石墩上,
看着村里人来来往往。
他们对我指指点点,
我就在心里数数:
一个,两个,三个……
今天又有多少人笑话我。
王老五是最爱捉弄我的一个。
他经常拎着酒瓶,
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把空瓶子塞到我手里:
“傻子,给你个宝贝。”
然后哈哈大笑。
我接过瓶子,
认真地说:
“这是明朝的青花瓷。”
他笑得更厉害了:
“还明朝呢,
昨儿个刚喝完的二锅头!”
其实我知道,
那确实是个现代瓶子。
但我必须这么说。
因为爷爷说过,
要在不经意间,
透露一些真相。
这样即使有一天秘密曝光,
大家也只会当成傻子的胡话。
我家祖宅很旧了。
青砖灰瓦,
墙角长满了青苔。
村里人都劝我拆了重建,
说这房子太破,
配不上现在这个时代。
我每次都傻笑着摇头:
“不能拆,
底下住着皇帝呢。”
当然,
又引来一阵哄笑。
李寡妇笑得最大声:
“还皇帝呢,
你这样的连太监都当不上!”
只有村支书张建国偶尔会皱皱眉。
他是个文化人,
年轻时在城里读过书。
有次他仔细打量着我:
“傻子,
你总说底下有皇帝,
是哪个皇帝啊?”
我歪着头,
口水流到衣领上:
“穿黄袍子的皇帝,
可大可大了。”
他摇摇头走了。
但从那以后,
他看我的眼神里,
多了一丝探究。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在村里装了十年傻子。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
最好的青春都耗在这出戏里。
有时深夜醒来,
我会摸着老宅的墙壁发呆。
真想告诉所有人,
我不傻。
今年开春,
村里来了考古队。
说是这一带可能有重要遗址。
带队的陈教授头发花白,
戴着厚厚的眼镜。
他们在村里转悠了好几天,
最后停在了我家祖宅前。
“这房子的形制很特别。”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
“像是明清时期的官式建筑。”
村支书赶紧解释:
“这就是个老房子,
住着个傻子。”
我正蹲在门口啃馒头,
听见这话抬起头傻笑。
陈教授走过来,
温和地问:
“小伙子,
这房子有多少年历史了?”
我掰着手指头数:
“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数到第十个爷爷时,
陈教授笑了。
但他看房子的眼神,
越来越亮。
接下来的三天,
考古队用仪器在村子周围探测。
我表面上在玩泥巴,
心里却紧张得要命。
爷爷说过,
现在的科技很厉害,
一定能探出地下的秘密。
果然,
第四天早上,
陈教授激动地找到村支书:
“初步探测显示,
这下面有大规模的地下建筑,
很可能是一座陵墓!”
全村都轰动了。
人们围在我家祖宅前,
议论纷纷。
王老五嗓门最大:
“我说傻子怎么整天说胡话,
原来真有东西啊!”
考古队开始正式勘探。
他们先是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
发现了一块石碑。
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文字。
陈教授的手在发抖:
“这是梵文,
只有皇家陵寝才会用。”
我蹲在角落里,
心里五味杂陈。
守了十年的秘密,
终于要见天日了。
可是爷爷说过,
这东西一旦出土,
就会改变一切。
挖掘工作持续了半个月。
随着探沟越挖越深,
出土的文物越来越多:
琉璃瓦当、汉白玉碎片、
还有鎏金的门钉。
每一个发现,
都让考古队更加兴奋。
这天下午,
我正在给考古队送水,
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一个年轻队员从探方里爬出来,
脸色煞白:
“教授,
下面……下面有地宫!”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我也跟着往下看。
只见深不见底的坑道尽头,
隐约可见一道石门。
门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
虽然蒙着厚厚的尘土,
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气势。
陈教授激动得语无伦次:
“这规制……
这绝对是帝陵级别的!”
村支书突然想起什么,
转头看向我:
“傻子,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我继续装傻,
拍手笑道:
“黄袍子!
黄袍子!”
就在这时,
地下传来沉闷的响声。
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陈教授脸色大变:
“快退后!
地宫可能要塌!”
人群惊慌失措地往后跑。
我却站在原地没动。
等了十年,
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
震动持续了约莫一分钟。
等到尘埃落定,
人们惊讶地发现,
地宫入口处的石门,
竟然裂开了一道缝。
陈教授第一个反应过来:
“快!
准备照明设备,
我们进去看看!”
考古队员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着。
我悄悄凑到裂缝前往里看。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能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像是檀香,
又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村支书拉着我往后拽:
“傻子,
不要命了?”
我挣脱他的手,
很认真地说:
“我要回家。”
这句话说得很清晰,
一点都不像傻子。
村支书愣住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眼神越来越复杂。
就在这时,
考古队的强光手电照进了地宫。
借着光线,
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情形:
一条长长的甬道,
两旁立着石像生。
虽然看不真切,
但那种威严的气势,
已经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教授的声音在发抖:
“快!
快通知省文物局!
这可能是本世纪最重要的考古发现!”
现场乱成一团。
有人打电话,
有人拍照,
有人维持秩序。
我默默地退到角落,
看着这些忙碌的人。
王老五凑过来,
递给我一支烟:
“傻子,
你早知道下面是皇陵?”
我接过烟,
熟练地点着。
这个动作又让他愣了一下。
“我不傻。”
我说。
这三个字很轻,
但在王老五听来,
恐怕比刚才的地震还震撼。
他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天色渐渐暗下来。
考古队决定等第二天,
省里的专家来了再继续挖掘。
他们在祖宅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派专人值守。
村里人都不肯散去,
围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
我听见李寡妇在说:
“要是真挖出宝贝,
傻子可就发财了!”
发财?
我苦笑。
这十年装傻受的委屈,
岂是钱能衡量的?
深夜,
我独自坐在祖宅的院子里。
考古队的帐篷亮着灯,
人影晃动。
他们在为明天的正式发掘做准备。
陈教授从帐篷里出来,
看见我坐在石墩上,
便走了过来。
“小伙子,
还没休息?”
我抬头看他。
月光下,
他的白发闪着银光。
“教授,
你们真要挖吗?”
这句话问得很平静。
陈教授显然没料到,
我会用这么正常的语气说话。
他扶了扶眼镜:
这是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
必须进行保护性发掘。”
“如果爷爷在世,
他一定不同意。”
我说。
陈教授在我身边坐下:
“你爷爷……
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点点头,
又摇摇头。
有些事,
还不能说。
“睡吧,
明天会很忙。”
陈教授拍拍我的肩膀,
起身回了帐篷。
我继续坐着,
直到月上中天。
爷爷说过,
这座陵墓里埋着的,
不是普通的皇帝。
而是明朝那个失踪的建文帝。
当年燕王朱棣攻入南京,
建文帝在宫中自焚而死。
但爷爷说,
那是个幌子。
真正的建文帝逃到了这里,
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这座陵墓,
是他最后的安息之地。
“为什么非要装傻?”
我曾经问爷爷。
“因为有人不想这个秘密曝光。”
爷爷的眼神很深,
“装傻是最安全的。”
现在想想,
爷爷说的“有人”,
恐怕不只是村里人。
第二天一早,
省里的专家来了。
来了三辆车,
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他们一下车就直奔地宫入口,
连口水都没喝。
全村的人都来了,
把警戒线外围得水泄不通。
电视台的人也来了,
架起了摄像机。
我突然成了焦点。
不断有人来问我问题,
但我又恢复了傻子的模样,
只是嘿嘿地笑。
正式发掘开始了。
考古队员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石门前的泥土。
随着工作的进行,
石门的全貌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扇巨大的汉白玉石门,
上面雕刻着五爪金龙。
虽然历经数百年,
依然栩栩如生。
“这是帝王才能用的规制。”
省里来的老专家声音颤抖,
“至少是亲王级别的。”
中午时分,
石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凉气从里面涌出,
带着陈腐的气息。
强光手电照进去,
能看见甬道两旁壁画斑斓。
陈教授第一个进去,
我紧跟在他身后。
其他人都没拦我,
毕竟这是我家祖宅下面。
甬道很长,
走了约莫五分钟,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宫,
穹顶上绘着日月星辰。
地宫中央,
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棺椁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
虽然年代久远,
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棺椁四周,
堆放着各种陪葬品:
瓷器、玉器、金银器……
每一件都精美绝伦。
考古队员们开始忙碌起来。
测量、拍照、记录……
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我却注意到棺椁前立着一块石碑,
上面刻着几行字。
走近一看,
我愣住了。
碑文是用楷书写的,
很清晰:
“朕非亡国之君,
而事事皆亡国之象。”
这是崇祯皇帝的遗言!
可是爷爷明明说是建文帝啊!
陈教授也看到了碑文,
他激动得差点摔倒:
“这是明思宗!
崇祯皇帝!”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崇祯皇帝葬在北京十三陵,
这是常识。
怎么会在南方一个小山村下面,
出现他的陵墓?
“不可能!”
省里的老专家直摇头,
“这绝对不可能!”
但接下来的发现,
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在棺椁旁边的一个金盒里,
发现了一卷玉册。
上面详细记载了崇祯皇帝的最后时刻。
原来,
李自成攻破北京时,
崇祯并没有在煤山上吊自尽。
那是个替身。
真正的崇祯在一群忠心的侍卫保护下,
逃到了南方。
最后在这里隐居至死。
这个发现太震撼了。
如果这是真的,
整个明史都要改写!
消息很快传开了。
不到半天时间,
村里来了更多的记者、专家,
甚至还有政府官员。
我家祖宅被完全封锁,
我也被暂时安置在村支书家。
晚上,
村支书给我端来饭菜,
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
“傻子……
不对,
张明,
你早知道下面是崇祯墓?”
我扒拉着米饭,
摇摇头:
“爷爷说是建文帝。”
“那你为什么装傻这么多年?”
我放下碗,
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祖宅:
“为了守墓。”
村支书沉默了。
过了很久,
他才叹了口气:
“苦了你了。”
这三个字,
让我差点掉下眼泪。
十年了,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第二天,
我被允许回家拿些日用品。
祖宅已经完全变样了。
院子里搭满了帐篷,
到处是设备和仪器。
考古队已经开始了细致的清理工作。
陈教授看见我,
兴奋地招手:
“张明,
快来看!”
他带我来到地宫的一个角落。
这里有一个小一点的石室,
里面堆满了书籍和字画。
“这些都是珍贵的史料!”
陈教授激动地说,
“很多都是外界已经失传的!”
我随手拿起一本泛黄的书册。
翻开一看,
居然是崇祯皇帝的亲笔日记。
上面记录了他逃亡路上的所见所闻,
以及最后的忏悔。
“朕负天下苍生……”
看到这一句,
我心里莫名地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
发掘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出土的文物越来越多,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但我最在意的,
是那具棺椁始终没有打开。
专家们争论了很久,
要不要开棺。
有人认为应该保持原样,
有人则认为开棺能获得更多信息。
最后国家文物局决定:
暂不开棺。
这个消息让我松了口气。
爷爷说过,
棺椁一旦打开,
必有灾祸。
虽然我不太信这些,
但还是觉得让死者安息比较好。
村里人的态度完全变了。
以前叫我傻子的,
现在都客气地叫我“张明”。
王老五见到我,
甚至有点躲着走。
只有孩子们还是老样子,
不过现在他们叫我“皇帝家的”。
一个月后,
初步的考古工作告一段落。
政府决定在原地修建博物馆,
我家祖宅也要被征收。
作为补偿,
我得到了一大笔钱,
还有县城里的一套房子。
签字那天,
我的手有点抖。
守了十年的祖宅,
就这样交出去了。
但想到爷爷的遗愿已经完成,
心里又释然了。
临走前,
我最后一次走进地宫。
考古队已经撤走了大部分设备,
地宫里很安静。
我站在棺椁前,
默默鞠了三个躬。
“好好安息吧。”
我说。
转身准备离开时,
眼角瞥见棺椁下方似乎有东西。
蹲下一看,
是一个小小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取了出来。
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
“守墓人训”。
翻开第一页,
我愣住了。
这居然是爷爷的笔迹!
“致我的后人:
当你看到这本册子时,
说明陵墓已经现世,
你的使命完成了。
装傻十年,
辛苦你了。
但你要知道,
我们守护的不仅是陵墓,
更是一个承诺。
当年先祖受崇祯皇帝托付,
世世代代守护此地。
如今诺言已践,
你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看完最后一句,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爷爷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原来这十年的委屈,
他都懂。
我把册子小心收好,
走出地宫。
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天。
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村里人都来送我。
王老五搓着手,
不好意思地说:
“张明,
以前对不住啊。”
我笑笑:
“都过去了。”
是啊,
都过去了。
那个装傻的张明已经完成了使命,
现在的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上车前,
我最后看了一眼祖宅。
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博物馆,
迎来全国各地的游客。
而地宫里的那个秘密,
将会永远流传下去。
车子发动了,
载着我驶向县城。
路两旁的稻田绿油油的,
充满了生机。
我摇下车窗,
让风吹在脸上。
突然想起爷爷常说的话: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我这十年的演技,
应该能拿个奥斯卡了吧?
想到这里,
我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
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过这眼泪,
是甜的。我点点头,
又摇摇头。
有些事,
还不能说。
“睡吧,
明天会很忙。”
陈教授拍拍我的肩膀,
起身回了帐篷。
我继续坐着,
直到月上中天。
爷爷说过,
这座陵墓里埋着的,
不是普通的皇帝。
而是明朝那个失踪的建文帝。
当年燕王朱棣攻入南京,
建文帝在宫中自焚而死。
但爷爷说,
那是个幌子。
真正的建文帝逃到了这里,
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这座陵墓,
是他最后的安息之地。
“为什么非要装傻?”
我曾经问爷爷。
“因为有人不想这个秘密曝光。”
爷爷的眼神很深,
“装傻是最安全的。”
现在想想,
爷爷说的“有人”,
恐怕不只是村里人。
第二天一早,
省里的专家来了。
来了三辆车,
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
他们一下车就直奔地宫入口,
连口水都没喝。
全村的人都来了,
把警戒线外围得水泄不通。
电视台的人也来了,
架起了摄像机。
我突然成了焦点。
不断有人来问我问题,
但我又恢复了傻子的模样,
只是嘿嘿地笑。
正式发掘开始了。
考古队员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石门前的泥土。
随着工作的进行,
石门的全貌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扇巨大的汉白玉石门,
上面雕刻着五爪金龙。
虽然历经数百年,
依然栩栩如生。
“这是帝王才能用的规制。”
省里来的老专家声音颤抖,
“至少是亲王级别的。”
中午时分,
石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凉气从里面涌出,
带着陈腐的气息。
强光手电照进去,
能看见甬道两旁壁画斑斓。
陈教授第一个进去,
我紧跟在他身后。
其他人都没拦我,
毕竟这是我家祖宅下面。
甬道很长,
走了约莫五分钟,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宫,
穹顶上绘着日月星辰。
地宫中央,
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棺椁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
虽然年代久远,
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棺椁四周,
堆放着各种陪葬品:
瓷器、玉器、金银器……
每一件都精美绝伦。
考古队员们开始忙碌起来。
测量、拍照、记录……
每个人都兴奋不已。
我却注意到棺椁前立着一块石碑,
上面刻着几行字。
走近一看,
我愣住了。
碑文是用楷书写的,
很清晰:
“朕非亡国之君,
而事事皆亡国之象。”
这是崇祯皇帝的遗言!
可是爷爷明明说是建文帝啊!
陈教授也看到了碑文,
他激动得差点摔倒:
“这是明思宗!
崇祯皇帝!”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崇祯皇帝葬在北京十三陵,
这是常识。
怎么会在南方一个小山村下面,
出现他的陵墓?
“不可能!”
省里的老专家直摇头,
“这绝对不可能!”
但接下来的发现,
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在棺椁旁边的一个金盒里,
发现了一卷玉册。
上面详细记载了崇祯皇帝的最后时刻。
原来,
李自成攻破北京时,
崇祯并没有在煤山上吊自尽。
那是个替身。
真正的崇祯在一群忠心的侍卫保护下,
逃到了南方。
最后在这里隐居至死。
这个发现太震撼了。
如果这是真的,
整个明史都要改写!
消息很快传开了。
不到半天时间,
村里来了更多的记者、专家,
甚至还有政府官员。
我家祖宅被完全封锁,
我也被暂时安置在村支书家。
晚上,
村支书给我端来饭菜,
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
“傻子……
不对,
张明,
你早知道下面是崇祯墓?”
我扒拉着米饭,
摇摇头:
“爷爷说是建文帝。”
“那你为什么装傻这么多年?”
我放下碗,
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祖宅:
“为了守墓。”
村支书沉默了。
过了很久,
他才叹了口气:
“苦了你了。”
这三个字,
让我差点掉下眼泪。
十年了,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第二天,
我被允许回家拿些日用品。
祖宅已经完全变样了。
院子里搭满了帐篷,
到处是设备和仪器。
考古队已经开始了细致的清理工作。
陈教授看见我,
兴奋地招手:
“张明,
快来看!”
他带我来到地宫的一个角落。
这里有一个小一点的石室,
里面堆满了书籍和字画。
“这些都是珍贵的史料!”
陈教授激动地说,
“很多都是外界已经失传的!”
我随手拿起一本泛黄的书册。
翻开一看,
居然是崇祯皇帝的亲笔日记。
上面记录了他逃亡路上的所见所闻,
以及最后的忏悔。
“朕负天下苍生……”
看到这一句,
我心里莫名地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
发掘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出土的文物越来越多,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但我最在意的,
是那具棺椁始终没有打开。
专家们争论了很久,
要不要开棺。
有人认为应该保持原样,
有人则认为开棺能获得更多信息。
最后国家文物局决定:
暂不开棺。
这个消息让我松了口气。
爷爷说过,
棺椁一旦打开,
必有灾祸。
虽然我不太信这些,
但还是觉得让死者安息比较好。
村里人的态度完全变了。
以前叫我傻子的,
现在都客气地叫我“张明”。
王老五见到我,
甚至有点躲着走。
只有孩子们还是老样子,
不过现在他们叫我“皇帝家的”。
一个月后,
初步的考古工作告一段落。
政府决定在原地修建博物馆,
我家祖宅也要被征收。
作为补偿,
我得到了一大笔钱,
还有县城里的一套房子。
签字那天,
我的手有点抖。
守了十年的祖宅,
就这样交出去了。
但想到爷爷的遗愿已经完成,
心里又释然了。
临走前,
我最后一次走进地宫。
考古队已经撤走了大部分设备,
地宫里很安静。
我站在棺椁前,
默默鞠了三个躬。
“好好安息吧。”
我说。
转身准备离开时,
眼角瞥见棺椁下方似乎有东西。
蹲下一看,
是一个小小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取了出来。
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
“守墓人训”。
翻开第一页,
我愣住了。
这居然是爷爷的笔迹!
“致我的后人:
当你看到这本册子时,
说明陵墓已经现世,
你的使命完成了。
装傻十年,
辛苦你了。
但你要知道,
我们守护的不仅是陵墓,
更是一个承诺。
当年先祖受崇祯皇帝托付,
世世代代守护此地。
如今诺言已践,
你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看完最后一句,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爷爷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原来这十年的委屈,
他都懂。
我把册子小心收好,
走出地宫。
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天。
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村里人都来送我。
王老五搓着手,
不好意思地说:
“张明,
以前对不住啊。”
我笑笑:
“都过去了。”
是啊,
都过去了。
那个装傻的张明已经完成了使命,
现在的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上车前,
我最后看了一眼祖宅。
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博物馆,
迎来全国各地的游客。
而地宫里的那个秘密,
将会永远流传下去。
车子发动了,
载着我驶向县城。
路两旁的稻田绿油油的,
充满了生机。
我摇下车窗,
让风吹在脸上。
突然想起爷爷常说的话:
“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
我这十年的演技,
应该能拿个奥斯卡了吧?
想到这里,
我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
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过这眼泪,
是甜的。
到了县城的新家,
我第一件事就是把爷爷的册子收好。
这本册子不仅记录了守墓的历史,
还有我们家族的故事。
从明朝到现在,
整整十七代人,
都在守护这个秘密。
晚上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
十年养成的习惯,
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在村里时,
我总要装出傻乎乎的样子,
连睡觉都要注意姿势。
现在突然可以做回自己,
反而有些不适应。
第二天我去买了新衣服,
理了个发。
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
差点认不出来。
这十年我故意不修边幅,
头发乱糟糟的,
衣服也总是脏兮兮的。
现在终于可以干干净净做人了。
县城不大,
但对我来说很新鲜。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感受着正常人的生活。
路过一家书店,
我忍不住走了进去。
十年没正经看过书了,
手指触摸书页的感觉真好。
我买了一堆书,
从历史到文学,
什么都有。
我要把失去的十年补回来。
回家的路上,
我遇见了一个老同学。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
才不确定地问:
“你是……张明?”
我点点头。
他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
“真的是你!
听说你们村出了大事,
连电视都报了!
你现在可是名人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可以选,
我宁愿不要这个名声。
老同学非要请我吃饭。
在饭馆里,
他不停地问东问西。
“听说你装傻了十年?
真的假的?
太厉害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别人看来这是个传奇,
但对我来说,
这是十年的煎熬。
吃完饭回到家,
我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媒体打来的。
我统统没回。
现在我只想安静地生活。
过了几天,
陈教授来找我。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国家决定在村里建一个大型博物馆,
还要成立研究所。
他想邀请我参与工作。
“你对这段历史最了解,
而且这十年你一直在守护它。”
陈教授真诚地说,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我犹豫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身份,
现在又要回去吗?
“不用急着答复,
你考虑考虑。”
陈教授留下资料就走了。
我翻看着那些资料,
心里很乱。
博物馆的设计图很漂亮,
完全看不出原来村子的样子。
只有我家祖宅被保留了下来,
作为博物馆的一部分。
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爷爷站在老宅前,
微笑着向我招手。
醒来时枕头上都是泪。
第二天我给陈教授打了电话:
“我同意。”
重新回到村里时,
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施工队正在忙碌,
原来的农田变成了工地。
我家老宅被保护得很好,
周围搭起了脚手架。
村民们见到我都很热情。
李寡妇特意送来一篮子鸡蛋:
“张明啊,
以后可要多关照咱们。”
王老五更是天天来找我,
说要给我当助手。
看着他殷勤的样子,
我心里五味杂陈。
博物馆的建设需要很长时间。
我主要负责整理出土的文物和史料。
每天泡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
对着那些几百年前的东西。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崇祯的日记。
厚厚的十几本,
记录了他最后十年的心路历程。
从逃亡时的惶恐,
到隐居后的平静,
再到临终前的忏悔。
“今日又梦回京城,
见百姓流离失所,
心如刀割……”
读到这里,
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陈教授经常来找我讨论。
我们成了忘年交。
有天他问我:
“你后悔吗?
为了守墓耽误了十年青春。”
我想了想:
“说不后悔是假的。
但如果重来一次,
我可能还会这么做。
这是我对爷爷的承诺。”
他拍拍我的肩膀:
“你很了不起。”
随着研究的深入,
越来越多的秘密被揭开。
我们在陵墓的一个密室里,
发现了崇祯的御用宝剑。
剑身上刻着“天子守国门,
君王死社稷”。
这是明朝皇帝的祖训。
还找到了一幅画像,
画的是崇祯和他的家人。
画中的他眼神忧郁,
完全不像个皇帝,
倒像个普通的老人。
最让我震惊的是一封信。
是写给他远在缅甸的儿子的。
信中嘱咐他不要复国,
好好过日子。
“朱家气数已尽,
勿要逆天而行。”
这完全颠覆了历史书上的形象。
原来崇祯在最后时刻,
已经看透了一切。
博物馆建成那天,
举行了盛大的开幕仪式。
来了很多大人物,
连省长都来了。
我作为特别顾问,
被安排在前排就座。
剪彩时,
我的手一直在抖。
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
想起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恍如隔世。
仪式结束后,
我独自走进博物馆。
展厅里陈列着出土的文物,
每一件都诉说着那段历史。
在最中央的展厅,
放着那具棺椁。
当然,
是没有打开的。
我在棺椁前站了很久。
心里默默地说:
“你的秘密我会继续守护。”
走出博物馆时,
天已经黑了。
村里的路灯亮了起来,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以前的张家村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
现在因为博物馆,
整个村子都亮堂了。
王老五在博物馆门口等我:
“张明,
去我家吃饭吧。
你婶子炖了鸡。”
我点点头。
走在熟悉的村路上,
感觉既陌生又亲切。
这十年我每天都要走这条路,
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轻松。
王老五的家也变了样。
因为拆迁补偿,
他盖起了三层小楼。
饭桌上,
他给我倒酒:
“以前的事,
别往心里去。”
我举起酒杯:
“都过去了。”
正吃着,
他的小孙子跑过来,
好奇地看着我:
“你就是那个装傻的叔叔吗?”
王老五赶紧呵斥:
“别乱说!”
我却笑了:
“对啊,
叔叔以前在演戏。”
孩子天真地问:
“那现在演完了吗?”
我摸摸他的头:
“演完了。
以后叔叔要做自己了。”
这句话说出来,
心里突然特别轻松。
吃完饭,
我慢慢走回县城的新家。
路上接到一个电话,
是高中时的班主任。
他说学校想请我去做讲座,
讲讲这段经历。
我婉拒了。
有些事,
还是留在记忆里比较好。
回到家,
我翻开爷爷的册子。
在最后一页,
我发现了一行小字:
“守墓终有尽,
人生当自如。”
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是啊,
守墓的任务完成了,
现在该过自己的人生了。
第二天我去报了成人高考。
我要把中断的学业继续下去。
虽然晚了十年,
但总比不开始强。
在考场外,
我遇见了几个年轻人。
他们认出了我,
兴奋地要合影。
我笑着答应了。
考试开始,
我认真答题。
笔尖划过试卷的声音很轻,
就像时光流逝的声音。
交卷后走出考场,
阳光正好。
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新的人生真的开始了。
手机响了,
是博物馆打来的。
说是有新的发现,
让我回去一趟。
我回头看了看考场,
然后朝着博物馆的方向走去。
路还很长,
但我知道该怎么走了。我加快了脚步。
心里有些好奇。
又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爷爷还留下了别的秘密?
回到博物馆,
陈教授在办公室等我。
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古籍,
眼神异常兴奋。
“张明,快来看!”
他指着书页,
“这是从密室里新发现的,
你绝对猜不到是什么。”
我凑近一看,
是一本族谱。
但不是我家的族谱。
封面写着“朱氏家谱”。
翻开第一页,
我愣住了。
上面清楚地记载着:
朱由检,妻周氏,
子三,女二……
这分明是崇祯皇帝的家谱!
但再往下看,
更让人吃惊。
在第三代那里,
写着“朱慈焕,迁居海外”。
而在我家族谱的那一页,
赫然写着“张氏,本姓朱”!
我的手开始发抖。
难道我们家族,
其实是崇祯皇帝的后人?
陈教授的声音在颤抖:
“我们做了DNA比对,
虽然不能开棺,
但从地宫其他遗物上提取的样本,
与你的DNA高度匹配。”
我跌坐在椅子上。
十年守墓,
守的竟然是自己的祖先?
爷爷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你爷爷可能也不知道。”
陈教授推测,
“这个秘密可能失传很久了。”
那天晚上,
我彻夜未眠。
拿着两份族谱反复对比。
如果我是崇祯的后人,
那这十年的守墓,
就有了更特殊的意义。
第二天,
我去了爷爷的坟前。
把族谱复印件烧给了他。
“爷爷,
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我说。
风轻轻吹过坟头的草,
像是在回应。
博物馆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
我每天忙着整理资料,
接待研究学者。
生活很充实。
有天来了个外国专家,
对明史很有研究。
他看了出土的文物后,
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崇祯可能还留有其他后手。
我们再次仔细检查地宫。
在一个之前忽略的角落里,
发现了一个暗门。
很隐蔽,
之前的所有探测都没发现。
暗门后是个小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石桌,
桌上放着一个铁盒。
铁盒已经锈迹斑斑,
但上面的龙纹还清晰可见。
打开铁盒,
里面是一沓信。
最上面一封的收信人,
竟然是李自成!
信的内容更让人震惊。
崇祯在信中表示,
愿意禅让皇位,
只求保住百姓平安。
这封信显然没有寄出。
“原来他试过和平解决。”
陈教授感叹,
“历史真是充满遗憾。”
随着研究的深入,
崇祯的形象越来越丰满。
他不是史书上那个刚愎自用的亡国之君,
而是一个努力想挽救局面的普通人。
博物馆的名气越来越大。
每天都有很多游客。
我经常被邀请去做讲解。
每次讲到崇祯的故事,
都能看到游客眼中的感动。
王老五在博物馆当保安。
他很认真,
每天都把制服穿得笔挺。
有次他悄悄告诉我:
“现在想想,
当年欺负你真是造孽。”
我笑笑:
“都过去了。
要不是你们,
我可能还装不下去呢。”
他愣了一下,
也笑了。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博物馆开放一年了。
县里决定举办纪念活动,
邀请了很多专家学者。
我在准备发言稿时,
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为什么不把守墓的故事也讲出来?
这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活动那天,
人山人海。
轮到发言时,
我深吸一口气,
走上了讲台。
“十年前,
我是个傻子。
十年后,
我站在这里。
这不是逆袭,
这是一个承诺......”
我讲了爷爷的嘱托,
讲了十年的装傻经历,
讲了发现真相的震撼。
台下很安静,
能听到抽泣声。
讲完后,
掌声久久不停。
很多记者围上来提问。
这次我没有回避。
活动结束后,
有个年轻人找到我。
他看起来很紧张:
“张老师,
我能跟你学历史吗?”
我认出他是村里李寡妇的儿子。
去年考上了大学,
学的是考古专业。
“当然可以。”
我说,
“只要你愿意。”
他激动地脸都红了:
“我要像你一样,
守护历史。”
看着他年轻的脸庞,
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晚上回到家里,
我翻出高中课本。
虽然晚了十年,
但我还是想参加高考。
学习很吃力。
毕竟丢了太多年。
但我很坚持。
每天工作之余都在看书。
陈教授知道后,
主动提出辅导我。
他很严格,
比我高中老师还厉害。
有次做历史题,
我错了很多。
他生气地说:
“你这样怎么考大学?”
我笑了:
“教授,
我可是守了十年墓的人。
这点困难算什么。”
他愣了一下,
也笑了。
高考那天,
我早早来到考场。
很多记者守在门口,
但我拒绝了采访。
今天我只想做个普通考生。
考试很顺利。
尤其是历史,
那些明朝的故事,
我太熟悉了。
考完最后一场,
走出考场。
王老五等在门口,
手里捧着花。
很土的一束野花。
“恭喜。”
他憨厚地笑着。
我接过花,
眼睛有点湿。
成绩出来那天,
我正在博物馆工作。
陈教授冲进来,
手里拿着成绩单。
“过了!一本线!”
我松了口气。
十年了,
终于完成了这个心愿。
我报了省城的大学。
历史专业。
虽然年纪大了点,
但我觉得很值得。
临走前,
我把博物馆的工作交接好。
推荐王老五当了保安队长。
他很有责任心,
一定能做好。
村民们给我送行。
这次不是看热闹,
是真心祝福。
李寡妇塞给我一篮子鸡蛋:
“好好读书,
给咱们村争光。”
我点点头。
大学的生活很新鲜。
我比同学大了十岁,
但相处得很好。
他们叫我“大哥”,
经常听我讲守墓的故事。
有次上课讲明史,
老师请我发言。
我把地宫里的发现讲给大家听。
同学们都听呆了。
下课后,
有个女生来找我:
“张大哥,
你的经历可以写本书。”
我笑笑:
“也许以后会写。”
学习很紧张。
但我很享受。
每天泡在图书馆,
感觉特别充实。
寒假回家,
博物馆有了新变化。
新增了一个展厅,
专门讲守墓的故事。
里面有我的照片,
还有爷爷用过的罗盘。
王老五带我参观。
他很自豪:
“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
专门来看这个展厅。”
在展厅的留言簿上,
我看到很多感言。
有个孩子写道:
“我要像张叔叔一样,
信守承诺。”
我很欣慰。
过年时,
我去给爷爷上坟。
把大学成绩单烧给了他。
全优。
“爷爷,
我过得很好。”
我说。
坟前的松树又长高了。
就像新的生活。
开学前,
我去了地宫。
这是每次回来的习惯。
在棺椁前站一会儿,
说说话。
这次感觉特别平静。
十年的守墓,
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
回到学校,
我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
除了历史,
我还选修了文学。
我想把故事写出来。
写作很难。
但我想试试。
每天晚上在宿舍写一点。
同学们都很支持。
写到装傻的那段,
常常写不下去。
太苦了。
但还是要写。
半年后,
初稿完成。
我拿给陈教授看。
他连夜看完,
第二天眼睛红红的。
“出版吧。”
他说,
“让更多人看到。”
出版社很感兴趣。
但要求加一些内容。
特别是考古发现的细节。
我又开始了修改。
这次容易多了。
毕竟是在写熟悉的事。
书出版那天,
举行了签售会。
来了很多人。
有记者,
有读者,
还有村里的老乡。
王老五也来了。
他买了两本书:
“一本自己看,
一本给孙子。”
我认真地签上名。
有个读者问:
“如果再选一次,
你还会装傻十年吗?”
我想了想:
“会。
因为这是承诺。”
签售会很成功。
书很快就加印了。
我把稿费捐给了博物馆,
用于文物保护。
大学生活很快就要结束。
我决定继续考研。
想更深入地研究明史。
导师很支持。
说我的经历是宝贵的财富。
论文选题时,
我选了崇祯研究。
有很多一手资料,
这是其他学生比不了的。
研究很顺利。
经常有新的发现。
比如崇祯的书法很好,
还会画画。
这些在地宫里都有实物。
毕业那天,
我穿着学士服照相。
陈教授特意赶来。
他说:
“你爷爷会为你骄傲的。”
我想也是。
现在我在博物馆工作,
同时继续研究。
每天都很忙,
但很充实。
王老五退休了。
他儿子接了他的班。
年轻人很能干,
博物馆的安保做得很好。
村里变化很大。
因为博物馆,
发展起了旅游业。
家家都盖了新房子。
只有我家老宅还保持着原样。
作为历史的见证。
有时我会想,
如果爷爷还活着,
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想。
他应该会满意吧。
十年装傻,
十年守墓。
现在终于可以坦然生活。
昨天又有个孩子问我:
“张叔叔,
装傻难受吗?”
我摸摸他的头:
“难受。
但值得。”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也许很多年后,
他会明白。
有些事,
比面子重要。
就像地宫里的那位祖先,
为了百姓甘愿退位。
有些选择,
需要勇气。
但无论如何,
人生总要向前。
就像爷爷说的:
“守墓终有尽,
人生当自如。”
现在的我,
终于可以自在生活。
虽然还会经常想起那段日子,
但不再觉得苦涩。
这就是人生吧。
有苦有甜。
重要的是,
问心无愧。
来源:足智多谋梦想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