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了妹妹,我去医院看望时,看见有人偷换妹妹,我没声张换回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3 10:20 1

摘要:这种感觉很怪,像是一块一直揣在兜里的石头,忽然被人分走了一半。

我妈生了。

是个妹妹。

爸在电话里乐得像个刚偷着糖的孩子,声音都带飘的。

“默默,你当姐姐了!高兴不?”

我捏着电话,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嗯了一声。

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呢。

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好像一下子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种感觉很怪,像是一块一直揣在兜里的石头,忽然被人分走了一半。

兜里轻了,心里也空了。

爸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说妹妹多重,多长,眼睛像谁,鼻子像谁。

我听着,脑子里却在想,我高三了,下周还有一次模拟考。

“知道了,爸,我晚上放学了就过去。”

挂了电话,教室里依旧是刷刷的写字声,像春天里不知疲倦的蚕。

我叫林默,沉默的默。

我爸说,生我的时候,我一声没哭,就睁着眼看,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我一直觉得,这名字挺好,省事。

放学铃声像一道赦令,我把卷子塞进书包,没跟同学打招呼就往外走。

医院的味道,我一向不喜欢。

消毒水味混着一种说不清的、属于病痛和焦虑的气味,钻进鼻子里,让人胸口发闷。

我提着在楼下水果店买的果篮,按照爸给的房号找过去。

高级病房区,走廊很安静,跟楼下普通病房的嘈杂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爸大概是把这些年攒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虚掩的门里,传来我妈虚弱但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没立刻推门。

“……你看她这小手,攥得多紧。”

“劲儿大着呢,像我。”这是我爸的声音,憨憨的,透着一股傻气。

我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站在门口,窥探着本该属于我的地方,现在却有了新的主人。

我转身,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把果篮放在脚边。

从这里斜对着的,是育婴室。

巨大的玻璃窗,一尘不染。

里面一排排小小的婴儿床,像一艘艘白色的小船。

护士们穿着粉色的制服,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这些初来乍到的小家伙。

我看见了我的妹妹。

她的小床头卡上写着:林曦。

林默,林曦。

一个沉默,一个晨曦。

爸妈还挺会起名字的。

她很小,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被裹在襁褓里,只露出一张脸。

大多数孩子都在睡,偶尔有一两个会挥舞一下小手,或者扁扁嘴。

世界真奇妙。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正看得出神,一个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停在了育婴室的玻璃前。

她看起来很年轻,但脸色苍白,眼下有很重的青黑色。

她没看别的孩子,眼神直勾勾地,就盯着其中一个。

那不是我的妹妹。

那个孩子在角落里,床头卡我看不清。

女人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望夫石。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爱,有痛,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绝望。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从育婴室里出来,看见她,走过去轻声说了句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哭得没有声音,就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肩膀一抽一抽的。

护士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又回去了。

走廊里很静,我甚至能听见她压抑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

我有点不自在,想离开,但脚像生了根。

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但那一刻,我没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病房里我爸出来了,看见我,一脸惊喜。

“默默!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刚到。”我撒了个谎。

“快快,进去看你妈和你妹妹。”他拉起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他大概也听见了哭声。

进了病房,我妈躺在床上,气色比我想象的好。

“默默来了。”她朝我招手。

我把果篮放下,叫了声“妈”。

“累不累?学习紧张吧?”她拉着我的手,摸了摸。

“还行。”

“你爸刚才把妹妹抱回来了,你看。”她指了指旁边的小床。

我走过去。

林曦睡着了,呼吸很轻。

她的脸真的很小,还没我巴掌大。

皮肤很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这就是我的妹妹。

我身体里流着和她一样的血。

这种感觉,比刚才隔着玻璃看,要真切一百倍。

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软软的,热乎乎的。

她忽然动了一下,小嘴咂了咂。

我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也许,当姐姐,也不是那么坏。

我们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爸妈一直在讨论妹妹,从她的头发讨论到她的脚趾头。

我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

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

护士进来查房,提醒说要把宝宝推回育ेंट室了,晚上统一照顾。

我爸依依不舍地看着护士把林曦推走。

“你说,会不会抱错啊?”我妈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爸笑了:“瞎想什么呢?都有手环,名字写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会错。”

我妈也笑了:“我就是说说。”

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手环。

我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女人。

又坐了一会儿,我借口要去洗手间,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已经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了。

我走到育婴室的玻璃前。

林曦的小床还在原来的位置。

我仔细看着她的手腕。

确实有一个小小的塑料手环,上面应该有她的名字。

我又看向那个女人之前一直盯着的那个角落。

那个婴儿床还在。

那个孩子也睡着了。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是我多心了吗?

也许吧。

我摇了摇头,准备回病房。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了。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她没有推婴儿车,手里拿着一个包。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有点快,又有点 furtive,像个小偷。

她没有在玻璃前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了育婴室的门口。

那里有个门禁。

她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

是门禁卡。

她怎么会有门禁卡?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她闪身进去,门又自动关上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要干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玻璃窗。

我看见她径直走向了那个角落里的婴儿床。

然后,她俯下身,非常迅速地,把那个孩子抱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熟练,好像演练过无数次。

接着,她抱着那个孩子,走向了我妹妹林曦的床。

我的呼吸停滞了。

不。

不会的。

她想干什么?

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看见她,把我妹妹林曦,从她的小床上抱了起来。

然后,她把自己怀里的那个孩子,放进了林曦的床上。

她换了孩子。

她居然换了孩子!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炸弹在里面炸开。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四肢冰凉。

我想尖叫,想冲过去砸开那扇门。

但我的嘴张不开,脚也动不了。

我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她把我的亲妹妹抱在怀里,然后把另一个孩子留在了那里。

她做完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然后她开始调整那个被换过来的孩子的手环,又把我妹妹的手环取下来,戴在了那个孩子手上。

她太冷静了。

冷静得可怕。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我的妹妹,快步走到了门口。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玻璃,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扫过那个被她留下的孩子时,充满了痛苦和不舍。

然后,她刷卡,开门,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用襁褓挡住孩子的脸,脚步飞快地从我面前走过。

我闻到了一股奶味,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汗味。

她没有看我。

她根本没注意到墙边还站着一个人。

我全身都在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该怎么办?

喊人吗?

喊保安?报警?

告诉爸妈?

不。

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尖叫。

如果我喊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警察会来,医院会介入,爸妈会被盘问。

这件事会成为一个丑闻,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丑闻。

我妈刚生完孩子,她受得了吗?

我爸呢?他那么高兴,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差点被人换走,他会怎么样?

还有林曦。

我的妹妹。

她现在在哪里?安不安全?

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乱窜,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我扶着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

林默,你必须冷静。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妹妹换回来。

必须悄无声息地,把她换回来。

我再次看向育婴室。

那个被换过来的孩子,静静地躺在林曦的床上,睡得很沉。

护士们在另一头忙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一切。

机会只有一次。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然有种让我镇定的作用。

我走回病房门口。

我爸正准备出来找我。

“默默,怎么去了这么久?”

“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捂着肚子,脸色肯定很难看。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我爸紧张地问。

“没事,老毛病了。”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瓶热水?我肚子疼,想喝点热的。”

“行行行,你快进去躺会儿,我马上去。”我爸没多想,转身就朝电梯口走去。

我看着他进了电梯,心里默数了十秒。

然后,我走到了病房对面的一个杂物间门口。

门没锁。

我闪身进去,里面堆着一些清洁工具和废弃的纸箱。

我找到了。

一件被随意搭在水桶上的,护士的粉色制服。

有点旧,但很干净。

我没有犹豫,迅速脱下校服外套,把那件粉色制服套在身上。

衣服有点大,袖子长了一截。

我又从一个纸箱里翻出一个一次性的蓝色口罩,戴上。

然后,我压低了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每走一步,都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看我。

我低着头,快步走到育婴室门口。

门禁卡。

我没有门禁卡。

怎么办?

就在我手心冒汗的时候,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疑惑。

“你是新来的?”她问。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压着嗓子,含糊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哪个科室调过来的?怎么没见过你?”

“今天……刚办完手续。”我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看她的眼睛。

“哦。”她似乎没再怀疑,“那你忙吧。”

她说着,就转身走了。

我松了셔一口气,后背已经湿了。

我站在门口,假装在整理衣服,等着下一个机会。

很快,另一个护士推着一辆仪器车过来了。

她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直接刷卡开了门。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我跟了进去。

育婴室里很暖和,充满了婴儿身上特有的奶香。

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新人”。

她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记录数据,或者给孩子喂奶。

我的目标很明确。

林曦的床位。

我低着头,推着一辆空着的婴儿护理车,假装在巡视,慢慢地朝那个角落移动。

我的手在抖。

我怕我一伸手,就会有人发现。

我终于走到了那个床位前。

那个被换过来的孩子,还在睡。

他的脸比林曦要圆润一些,皮肤有点泛黄。

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手环。

上面写着“林曦”。

我的妹妹的手环。

我的怒火又一次涌了上来。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我假装要给孩子整理襁褓,俯下身。

用我的身体,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我的手,碰到了那个孩子。

就在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他的身体,有点凉。

而且,我注意到,他的嘴唇,有一点点不正常的青紫色。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孩子,他有病。

那个女人,她不是随机换一个孩子。

她是用一个生病的孩子,换走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换走了我的妹妹。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窃了。

这是蓄意的,恶毒的交换。

我没有时间多想了。

我必须马上行动。

我迅速地解下了那个孩子手上的手环。

然后,我把他抱了起来。

他很轻,比我想象的要轻。

我把他放进了我推着的护理车里,用一块小毯子盖住。

然后,我推着车,走向了育婴-室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是那个女人之前一直盯着的床位。

我看到了床头卡上的名字。

“周嘉宇”。

我把这个叫周嘉宇的孩子,轻轻地放回了他自己的床上。

然后,我把那个写着“林曦”的手环,塞进了我的口袋。

我没有给他戴上任何手环。

我不能。

做完这一切,我推着空车,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不敢回头看。

我怕一回头,就会被发现。

幸运的是,没有人叫住我。

我走到了门口,等着有人开门。

一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一个护士要去配奶,刷开了门。

我再次闪身而出。

回到了走廊,我几乎是跑着冲进了那个杂物间。

我脱下那身粉色的制服,胡乱地塞回原处,换上我自己的校服。

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的腿是软的。

我把口袋里的那个手环拿出来。

“林曦”。

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疼。

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塑料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成功了。

我把那个生病的孩子换了回去。

但是,我的妹妹呢?

林曦呢?

那个女人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我爸买热水回来了。

“默默,你怎么在这里?脸怎么这么白?”

“没事,”我接过热水瓶,瓶身的温度让我稍微回过神来,“我好多了。”

“那就好,快进去吧,你妈还念叨你呢。”

我们回到病房。

我妈正在跟一个来看望她的朋友聊天。

我爸走过去,加入了他们。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

那个女人,她一定还在医院里。

她刚换了孩子,不可能马上就离开。

她会去哪里?

她自己的病房。

她肯定也是这里的产妇。

我需要找到她。

我跟爸妈说了一声,又走出了病房。

这一次,我的目标很明确。

我要去护士站。

护士站里有两个护士在值班。

我走过去,装作很随意地问:“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今天是不是有个姓周的产妇也住在这里?”

“姓周的?”一个护士抬起头,想了想,“有啊,好几个呢。你找哪个?”

“我……我忘了全名了,”我急中生智,“她儿子叫周嘉宇。”

我赌对了。

那个护士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周嘉宇的妈妈?叫赵慧芳,在607房。”

“谢谢姐姐。”

607房。

就在我们这层楼的另一头,普通病房区。

我深吸一口气,朝607房走去。

普通病房区和我们这边完全不同。

走廊里堆满了东西,人来人往,说话声、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

我找到了607。

是四人间。

门开着一条缝。

我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还有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嗓门。

“……赔钱货!生个孩子都生不好!你看人家谁谁谁,生个儿子白白胖胖的!你倒好,生个带病的!我们老周家是倒了什么血霉了!”

“你小点声!”一个女人压抑着哭腔说,“孩子还在睡呢。”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赵慧芳。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看他就是活不长了!我告诉你赵慧芳,这孩子的医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出!你自己想办法!不行就扔了!”

“那也是你的儿子!”赵慧芳的声音尖锐起来。

“我没这个儿子!晦气!”

接着,是摔门的声音。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从我身边走过,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我等他走远了,才敢朝门缝里看。

病房里很乱。

其他三个床位都有家属陪着,说说笑笑的。

只有最靠窗的那个床位,冷冷清清。

赵慧芳坐在床边,抱着一个孩子,背对着我,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她怀里抱着的,是我的妹妹。

是林曦。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我要怎么做?

冲进去,把妹妹抢回来?

然后呢?

大喊“你这个偷孩子的贼”?

整个楼层都会被惊动。

到时候,面对警察,面对质问,我怎么解释我换回了那个生病的孩子?

我会不会被当成同伙?

我不能那么做。

我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我退后几步,躲在一个楼梯间的拐角。

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把妹妹安全带回来,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计划。

我的目光,落在了口袋里那个手环上。

手环。

对,手环。

这是唯一的证据。

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再次走回了高级病房区的护士站。

还是刚才那个护士。

“姐姐,不好意思又打扰你。”我装出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

“我妹妹,就是林曦,她的手环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护士愣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会不见了?刚才查房的时候还在啊。”

“我也不知道,我妈刚才想看看,就发现没了。”我把谎话编得更圆了一些,“会不会是刚才护士姐姐抱回去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

“不可能啊,我们都很小心的。”护-士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你别急,我再去育婴室看看。”

“我能一起去吗?我妈不放心。”

“……好吧,你跟我来。”

我们再次来到育婴室。

她刷卡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我们走到了那个写着“周嘉宇”的床位前。

护士看了一眼,愣住了。

“咦?这孩子手上怎么没手环?”

她又看了看床头卡,“周嘉宇……不对啊,我记得他有手环的啊。”

她俯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襁褓和床铺。

“没有啊……”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我,“你确定你妹妹的手环掉了?”

“我确定。”我肯定地说。

护士的脸色变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快步走到另一排,找到了林曦的床位。

当然,床上是空的。

因为我刚才把周嘉宇抱走了。

“林曦呢?”护士慌了。

“林曦不是被你们抱走了吗?”我故作惊讶地问。

“是抱走了,但是……”她指着那个空床,“这里应该是周嘉宇的床位啊!林曦的床位在那边!”

她指着我之前动过手脚的那个床位。

“怎么回事……”她彻底乱了阵脚,开始翻看手里的记录本。

“会不会是……抱错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那句我妈之前无心说出的话。

“抱错?”护士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在医院,抱错孩子,这是天大的事故。

她不敢怠慢,立刻拿起对讲机,呼叫护士长。

很快,护士长,还有几个值班医生都赶了过来。

育婴室里一下子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护士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干练。

她听完那个小护士结结巴巴的汇报,脸色也沉了下来。

“马上核对今天所有新生儿的出入记录!还有,立刻去查607房的周嘉宇!看看孩子在不在!”

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

我站在一边,心脏狂跳。

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一个护士跑去607房。

几分钟后,她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护士长,不好了!607房的赵慧芳,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什么?”护士长的声音都变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一个孩子的手环不见了。

另一个孩子和母亲一起失踪了。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马上封锁所有出口!调监控!报警!”护士长果断地做出决定。

医院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保安们开始在各个楼层巡逻,盘查每一个抱着婴儿的人。

我趁乱溜出了育婴室。

我爸妈也被惊动了。

我爸冲出来,拉住我:“默默,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我听说有孩子丢了?”

“爸,你别急。”我拉住他,“好像是……护士抱错孩子了。”

“抱错孩子了?”我爸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我们的曦曦呢?曦曦没事吧?”

“我不知道,”我摇着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我刚才发现妹妹的手环不见了,就去找护士,然后就……就乱成一团了。”

我爸的脸也白了。

他冲到护士站,大声地质问。

我妈也被人扶着,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听到消息,差点晕过去。

整个楼层乱成一团。

我躲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我很自私。

我为了让妹妹能被名正言顺地找回来,把事情闹大了。

我利用了所有人的恐慌和焦虑。

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这是唯一的办法。

警察很快就来了。

他们调取了走廊的监控。

监控清晰地拍到了。

拍到了赵慧芳抱着一个孩子,行色匆匆地离开。

也拍到了她之前,是如何用一张伪造的门禁卡,进入了育婴室。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是她,偷换了孩子。

警察立刻锁定了赵慧芳的身份信息,开始全城搜捕。

我爸妈被请去录口供,两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手脚冰凉。

我不知道赵慧芳会把妹妹带到哪里去。

她会不会伤害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林先生,林太太,孩子找到了。”

我妈“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爸扶着她,不停地问:“孩子呢?孩子好不好?”

“孩子很好,没受伤。嫌疑人是在长途汽车站被我们抓获的,她正准备带孩子回老家。”

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很快,林曦被一个女警官抱了回来。

她睡得很香,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旅程。

我妈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爸在一旁,眼圈也红了。

我走过去,看着妹妹那张安详的小脸。

我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事情解决了。

以一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

没有人怀疑我。

在所有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发现妹妹手环不见了的、细心的姐姐。

我是那个揭开整件事的“功臣”。

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都来道歉了,承诺会承担所有责任,并给予赔偿。

我爸妈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失而复得的女儿身上。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就守在病房里,守在林曦的小床边。

我看着她,一夜没睡。

我后怕。

如果,我当时没有多看一眼。

如果,我当时尖叫了出来,打草惊蛇。

如果,我假扮护士的时候被发现了。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后果都不堪设想。

也许,躺在那个冰冷的、不知名角落里的,就是我的妹妹。

而我们家,会养着一个有严重心脏病的孩子,在无尽的医药费和痛苦中挣扎。

我不敢想下去。

第二天,关于这件事的更多细节,慢慢传了出来。

赵慧芳,三十岁,外地人。

她的丈夫,就是那个在病房里对她大吼大叫的男人,是个本地人,家里条件一般。

赵慧芳怀孕期间,查出孩子心脏有问题,医生建议流产。

但她丈夫的家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说第一胎必须生下来,万一是儿子呢?

结果,生下来了,是儿子,叫周嘉宇。

但患有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

她丈夫家里立刻就翻脸了,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说她基因不好,生了个“赔钱货”。

不仅不给钱治,还威胁要跟她离婚。

赵慧芳在绝望之下,才想出了换孩子这个办法。

她偷了护士的门禁卡,观察了好几天,最后选定了我们家。

因为我们住的是高级病房,看起来经济条件好。

她想,把健康的孩子换过来,她丈夫家里就会高兴,就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养。

而那个生病的孩子,被我们这样的人家换了去,肯定有钱给他治病。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甚至觉得,她是在救自己的儿子。

听完这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可怜。

但可怜,不是她可以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她差一点,就毁了两个家庭。

后来,赵慧芳因为拐骗儿童罪,被判了刑。

她的丈夫,在她被抓之后,就立刻提出了离婚,并且放弃了对周嘉宇的抚养权。

那个可怜的孩子,周嘉宇,被送到了福利院。

医院出于人道主义,联合一个慈善基金,帮他做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他未来的路,还很长。

这件事,成了我们家一个绝口不提的秘密。

爸妈只知道,我们的孩子差点被换走,但被及时找了回来。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另一个孩子,我,做了一件多么疯狂的事。

我把那个写着“林曦”的手环,扔进了医院旁边的一条河里。

我希望,这个秘密,能永远地,沉在水底。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我每天上学,放学,刷题,考试。

周末回家,家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成员。

林曦一天天长大。

她会笑了,会咿咿呀呀地叫了。

她很粘我。

每次我回家,她都会冲我伸出小手,要我抱。

我妈开玩笑说:“这丫头,跟你比跟我这个妈还亲。”

我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这是我的妹妹。

我亲手“夺”回来的妹妹。

高三的生活很苦,但每次我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想到林曦那张笑脸,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我必须更努力。

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以后有能力,保护好她,保护好这个家。

高考,我考得很好。

我去了北京,读了最好的法学院。

我选这个专业的时候,我爸妈很惊讶。

他们觉得女孩子,读个师范或者会计,安安稳稳的,挺好。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选择。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规则。

但规则之下,还有很多的不公和无奈。

我想做一个,能守护规则,也能看懂人心的人。

大学四年,我很少回家。

每次放假,我都在律所实习,或者跟着老师做项目。

我和家的联系,就是每天晚上和爸妈的视频通话。

视频里,林曦总会抢着要和我说话。

她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不点,长成了一个会跑会跳,会背唐诗的小姑娘。

她会举着她画的画给我看,画上一个大太阳,下面是四个小人,手拉着手。

她说,那是爸爸,妈妈,姐姐,和我。

每次看到,我的眼睛都会发酸。

大四那年,我拿到了保研的资格。

导师很看好我,希望我能留下来,继续跟他读博。

所有人都觉得,我前途一片光明。

那天晚上,我跟家里视频,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

我爸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林曦在旁边拍着手,说:“姐姐好棒!姐姐是我的偶像!”

我笑着,心里却有一丝犹豫。

挂了视频,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坐了很久。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医院那个冰冷的走廊。

想起那个叫赵慧芳的女人绝望的眼泪。

想起那个叫周嘉宇的孩子青紫色的嘴唇。

我学了很多法律条文,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知道赵慧芳有罪,她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我也知道,她走到那一步,背后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

法律可以审判罪行,但能审判人性吗?

我忽然不想再读下去了。

那些冰冷的法条,那些复杂的案例,让我觉得离真实的世界越来越远。

我想家了。

我想我的妹妹了。

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我放弃了保研,收拾行李,回了家。

我爸妈差点跟我断绝关系。

“林默!你是不是疯了!多好的机会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要!”我爸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是啊,默默,你再好好想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妈也在旁边劝。

我没有解释太多。

我只是说,我累了,我想歇一歇。

回到家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放松的一段日子。

我不用再考虑前途,不用再逼着自己去争第一。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陪林曦。

送她去幼儿园,接她放学。

陪她搭积木,给她讲故事。

听她奶声奶气地跟我分享幼儿园里的趣事。

她会把她最喜欢吃的草莓,第一口喂给我。

她会在我睡午觉的时候,悄悄给我盖上小毯子。

她会抱着我的脖子,说:“姐姐,我最喜欢你了。”

我的心,被这些温暖的细节,一点点填满。

有一天,我带她去公园玩。

我们在湖边喂鱼,她玩得不亦乐乎。

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她小小的背影。

忽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也在看着我们。

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朴素,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她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她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是……林默吧?”她在我面前站定,声音有些沙哑。

我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

“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她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你是谁?”我把林曦悄悄拉到我身后。

“我是……赵慧芳。”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是她。

真的是她。

她出狱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你别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她连忙摆手,“我就是……想来看看。”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林曦。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羡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渴望。

“她……就是林曦吧?”

“是。”我冷冷地回答。

“长得真好,真可爱。”她喃喃地说,眼圈红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恨她吗?

当然恨。

她差点毁了我的人生。

但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又觉得,那些恨,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你……过得好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出来之后,没地方去,就找了个家政的活儿,勉强糊口。”

“你的孩子呢?”我又问。

那个叫周嘉宇的孩子。

提到孩子,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去看过他了,在福利院。”她用手背抹着眼泪,“他……不认识我了。也是,他那时候那么小,怎么会记得我。”

“手术做了,恢复得还行。福利院的老师说,他很乖,很懂事。”

“我没敢认他。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他妈妈。”

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沉默了。

林曦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姐姐,这个阿姨怎么哭了?”

“阿姨眼睛里进沙子了。”我摸了摸她的头。

赵慧芳听到林曦的声音,止住了哭,努力挤出一个笑。

“对,阿姨眼睛里进沙子了。”

她又看了林曦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不舍。

然后,她对我说:“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们一家,更对不起这个孩子。”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就是……想亲口跟你们说一声。”

说完,她转身,蹒跚着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和很多年前,在医院走廊里看到的那个背影,重合在了一起。

一样的绝望,一样的孤单。

“姐姐,那个阿姨走了。”林曦拉了拉我的衣角。

“嗯,我们回家吧。”

我牵起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在我的手心,很温暖。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赵慧芳的话。

她说,对不起。

这句迟到了这么多年的道歉,有用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里那个背负了很多年的秘密,好像忽然就没那么沉重了。

也许,有些事,不是忘了,而是可以放下了。

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赵慧芳。

我找了一份工作,在我们市的一家公益组织,专门为那些有先天疾病的贫困家庭,提供法律和医疗援助。

工作很忙,很累,工资也不高。

但我做得很快乐。

我见过很多像赵慧芳一样,被逼到绝境的母亲。

我尽我所能,去帮助她们。

我帮她们申请救助金,联系最好的医生,给她们做心理疏导。

我跟她们说,不要放弃,办法总比困难多。

每次看到一个孩子,因为我们的帮助,重获健康,看到一个家庭,因为我们的努力,走出阴霾。

我都会觉得,我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没有成为一个站在法庭上,用法律条文去审判别人的检察官。

我成了一个,站在悬崖边上,努力把人拉回来的人。

林曦上小学了。

她成绩很好,是班长。

她善良,开朗,像个小太阳,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依然最粘我。

她会把学校里发的奖状,第一时间拿给我看。

她会把她的小秘密,第一个告诉我。

有一天晚上,她睡觉前,忽然抱着我问: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我愣了一下,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啊。”

“可是,你比妈妈对我还好。”

“是吗?”

“是啊。我觉得,姐姐你好像……很怕我丢了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看着她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我抱紧了她。

“对啊。”我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

“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宝贝啊。”

“什么意思呀?”她在我怀里蹭了蹭,不解地问。

“意思就是,”我笑了,“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做你的姐姐。”

“嘻嘻。”她笑了,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姐姐,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妹妹。

我永远的,林曦。

来源:窗台盼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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