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弟弟上完大学,他却把我拉黑,同学聚会上再见他是服务员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3 10:37 1

摘要:“林岚,周六同学聚会,就差你了啊!老地方,凯悦酒店,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手机震了一下。

是李薇发来的消息,红色的感叹号在一个小圈子里跳动。

“林岚,周六同学聚会,就差你了啊!老地方,凯悦酒店,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凯悦酒店。

呵。

我盯着那四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毕业十年,他们混得是真好。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暗下去,映出我一张疲惫的脸。

眼下的黑眼圈,像是用劣质的灰色颜料胡乱涂上去的两块。

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泡面,汤已经凝固,一层浑浊的油花浮在上面,像一只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不想去。

真的。

去了干什么呢?听他们吹嘘自己年薪几十万,换了多大的房子,开了什么牌子的车?

然后问我,“林岚,你呢?现在在哪儿高就?”

我怎么说?

说我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小设计公司,每天被甲方当孙子一样训,工资一个月六千,交完房租水电,剩下的钱只够我每天晚上用泡面和自己玩“再来一桶”的游戏?

太丢人了。

我拿起手机,想回绝。

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李薇又发来一条:“别不来啊,这次特意把林涛也叫上了,你弟现在可是咱们班最有出息的,听说都当上大区经理了,你这当姐的,不得来给我们撑撑场面?”

林涛。

我的亲弟弟。

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我喘不上气。

大区经理?

他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划开手机,点开那个黑色的、再也不会有新消息的微信头像。

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是我发的。

“小涛,你毕业了,工作定下来了吗?姐这个月手头有点紧,下个月再给你打生活费好不好?”

发送时间,是三年前的六月。

下面,是一个鲜红的、扎眼的感叹号。

他把我拉黑了。

在我把他从一个农村娃,一路供到名牌大学毕业之后。

在我自己连一件超过两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却给他买最新款的手机、名牌的球鞋之后。

在我为了给他凑学费,从牙缝里省钱,吃了一整年的挂面,导致现在闻到酱油味就想吐之后。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我从他的世界里剔除了。

像扔掉一张用过的废纸。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不然这辈子,我妈怎么会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是姐姐,就该让着弟弟。”

“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点出去打工,供你弟弟上大学才是正事。”

“你弟弟可是我们老林家的希望,他要是出息了,你脸上也有光。”

我脸上有没有光,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高三那年,明明成绩比他好,可以上一个不错的本科。

我爸妈却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逼着我填了本地一个学费便宜的专科。

“女孩子家,离家近点好。”我妈一边给我收拾行李,一边说。

我爸在旁边抽着烟,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弟弟马上要上高中了,家里开销大。”他闷闷地说。

我没哭也没闹。

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碎了。

专科三年,我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我白天上课,晚上去餐厅端盘子,周末去做家教,发传单。

我像一头不知道疲倦的骡子,拼命地转着磨盘,只为了攒下那点微薄的血汗钱。

因为我知道,林涛上大学的钱,还得靠我。

他考上大学那天,我们家办了流水席,比过年还热闹。

我爸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每一个来道贺的亲戚,大声宣布:“我儿子,有出息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我妈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林涛穿着我给他买的新衣服,站在人群中央,像个骄傲的王子。

他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和羡慕,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倨傲。

我站在角落里,像个局外人。

没人注意到我,没人问我累不累。

我妈只是在敬酒的间隙,抽空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岚岚,以后你弟弟就靠你了。”

“他在大城市读书,花销大,你多辛苦点。”

我点了点头。

还能说什么呢?

从那天起,我的工资卡,就成了林涛的提款机。

每个月一号,发了工资,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半的钱转给他。

“姐,我们同学都用苹果手机,我也想要一个。”

转。

“姐,我想报个英语口语班,要三千块。”

转。

“姐,我跟同学出去旅游,你给我打点钱呗。”

转。

我像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麻木地执行着转账的指令。

有时候,我看着自己卡里剩下的那点可怜的余额,也会觉得委屈。

我也会想,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大学生活,而我却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为了几百块的全勤奖,发着烧也不敢请假?

凭什么他可以穿着几千块的球鞋,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而我脚上的这双帆布鞋,鞋底已经磨平了,下雨天还会漏水?

可每次我妈打来电话,第一句总是问:“给你弟打钱了吗?”

“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你当姐姐的,多担待点。”

“等他毕业了,找到好工作,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好日子。

我曾经也对这三个字,抱有过幻想。

我想象着,等林涛毕业了,我们姐弟俩,可以在这个城市里相互扶持。

他会记得我的好,会感激我的付出。

他会说,“姐,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我养你。”

我甚至连他工作后,我要给他买什么牌子的西装都想好了。

我真是个傻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傻子。

他毕业后,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意气风发。

“姐,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外企,待遇特别好。”

我由衷地为他高兴。

“太好了小涛!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他得意地说。

然后,他话锋一转。

“姐,我刚入职,需要置办些行头,你看……”

我懂了。

我把卡里最后的三千块钱,都转给了他。

那是我的房租。

那天晚上,我给房东打了无数个电话,好话说尽,才求他宽限了我几天。

我以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结果,我等来的,不是他的感谢,也不是他还钱的承诺。

而是一个冰冷的,红色的感叹号。

我被拉黑了。

毫无征兆。

我发疯似的给他打电话,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问我妈,我妈说:“你弟工作忙,没时间搭理你。”

“你别老去烦他,影响他工作。”

“他现在是大公司的经理了,跟你不一样。”

跟我,不一样。

是啊,他现在是穿西装打领带,出入高档写字楼的白领精英。

而我,还是那个挤在城中村,每天为三餐发愁的打工妹。

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只是想不通。

他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那几万块的血汗钱,就喂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我恨。

我恨他的无情无义。

我恨我爸妈的偏心。

更恨我自己的懦弱和愚蠢。

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是不在悔恨中度过的。

我像一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不敢见光,不敢见人。

我怕别人问起我的家庭,问起我的弟弟。

我怕他们同情的眼神,会像刀子一样,把我伪装的坚强,一片片地割开。

可是现在,李薇把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又一次推到了我的面前。

“你弟现在可是咱们班最有出息的……”

最有出息的。

呵。

一股无名火,从我的心底里“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我倒要去看看。

我倒要去看看,这个踩着我的血汗上位的“大区经理”,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倒要去问问他。

这三年来,他花着我的钱,睡得安稳吗?

我拿起手机,给李薇回了两个字。

“我去。”

周六那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

我翻遍了整个衣柜,也没找到一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

不是起了球,就是洗得发白。

最后,我还是狠了狠心,去商场买了一条打折的连衣裙。

五百块。

我付钱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几乎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我对着镜子,化了一个很浓的妆,试图盖住脸上的憔悴和黑眼圈。

口红的颜色,是最大胆的正红色。

像血。

也像一团燃烧的火。

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到,我林岚,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堪。

我过得很好。

至少,看起来很好。

凯悦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像一张巨大的嘴,吞噬着来来往往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走了进去。

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

推开门的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朝我涌来。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大美女林岚吗?”

“稀客啊稀客!多少年没见了!”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带着热情的、探究的、看好戏的笑容,朝我围了过来。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跟他们一一打着招呼。

李薇拉着我的手,把我按在一个空位上。

“林岚,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念叨你好久了。”

“是吗?”我淡淡地说。

“那可不!尤其是你弟,刚才还问我你来不来呢。”

我的心,又是一紧。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林涛的身影。

“他……还没来吗?”我状似不经意地问。

“来了来了,刚才还在这儿呢,估计是去洗手间了吧。”李薇说,“你不知道,你弟现在可厉害了,自己开了家公司,当上大老板了!”

大老板?

不是大区经理吗?

这谎话,还带升级的?

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是当年的班长,王浩。

他现在在一家证券公司当高管,一身的名牌,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

“林岚,好久不见。”他朝我举了举杯,“听说你弟弟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真是虎父无犬子……哦不,是龙姐无犬弟啊!”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是啊,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个为了弟弟,牺牲了自己前途的“扶弟魔”。

我就是个笑话。

“班长说笑了。”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刀子在割。

“我弟弟他……有他自己的本事。”

“那是那是。”王浩笑着说,“不过话说回来,林岚,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以你的能力,怎么也得是个总监级别吧?”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我握着酒杯的手,指节泛白。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说什么?

说我只是个小职员?

说我每个月还在为房租发愁?

不。

我不能让他们看扁我。

更不能让林涛看扁我。

就在我准备随便编一个体面的工作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他低着头,熟练地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上桌。

“您好,这是您点的佛跳墙。”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但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

熟悉到,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我难以置信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个服务员,也正好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是他。

林涛。

我那个“当上了大老板”的,我那个“最有出息”的弟弟。

他穿着一身廉价的、明显不合身的白色制服,胸前别着一个写着“实习生”的铭牌。

他的脸,比三年前要清瘦,也憔悴了许多。

眼里的神采,早已被一种叫做“生活”的东西,磨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惊慌,错愕,和无地自容的羞耻。

他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也溅在了王浩那条昂贵的西装裤上。

“你他妈怎么搞的!长没长眼睛啊!”王浩勃然大怒,跳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涛慌忙地蹲下身,拿起抹布,胡乱地擦拭着地上的污渍。

他的手,在抖。

抖得厉害。

包厢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李薇最先反应过来。

她看着林涛,又看看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林涛?怎么是你?”

林涛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认错人了。”他小声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认错?怎么可能!”李薇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V膊,“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林涛死死地低着头,不肯配合。

“哎,这不是林涛吗?”

“真的是他!他怎么在这儿当服务员?”

“不是说当大老板了吗?”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厢里,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也扎在林涛的身上。

他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屈辱和绝望。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里,有祈求,有悔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怨毒。

我看着他,一动不动。

我的心里,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原来,这就是我用青春和血汗,换来的“好日子”。

这就是我那个“最有出息”的弟弟。

真是,天大的讽刺。

“林岚,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薇拉着我的手,一脸的 bewildered。

“你不是说,你弟弟他……”

我没有回答她。

我只是看着林涛,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也像是踩在他的尊严上。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廉价的洗衣粉味,和淡淡的油烟味。

“姐……”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别叫我姐。”我冷冷地打断他,“我当不起。”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清晰到,足以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空气,再次凝固。

林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大老板,”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我专科毕业,端过盘子,发过传单,不知道够不够资格,去你公司扫个厕所?”

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姐,你别这样……”他哀求地看着我,“我们……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回家?”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跟你,还有家吗?”

“三年前,你把我拉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还有家?”

“这三年来,你拿着我的血汗钱,在外面花天酒地,跟爸妈吹牛说你当了老板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还有家?”

“林涛,”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的良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的质问,像一颗颗子弹,射向他。

他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头,越垂越低。

周围的同学,都看傻了。

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会演变成一出如此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王浩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裤子,被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给弄脏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搞了半天,是个骗子啊!”他不屑地啐了一口,“还他妈大老板,我看是大骗子还差不多!”

“就是!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林岚也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弟弟。”

“什么可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钱呢?”我问林涛,“我给你的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那是我一分一分攒下来的。

是我用健康和尊严换来的。

我必须要一个交代。

林涛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不敢看我。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我厉声喝道。

他被我吓得一个哆嗦,终于崩溃了。

“我……我被人骗了!”他带着哭腔喊道,“他们说可以带我投资,赚大钱,结果……结果钱全都被骗走了!”

“投资?”我冷笑,“是投进了赌场,还是投给了哪个女主播?”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急切地辩解,“我只是……我只是想快点成功,想让你和爸妈过上好日子……”

“让我过上好日子?”我打断他,“就是把我拉黑,然后自己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我不是……我只是没脸见你……”

“你现在就有脸了?”

我步步紧逼,他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酒店的经理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经理一脸严肃地问。

王浩指着林涛,恶人先告状:“你们酒店怎么招的人?毛手毛脚的,把我裤子都弄脏了!我这裤子是阿玛尼的,一万多块!你说怎么办吧!”

经理一看王浩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主。

他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马上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林涛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林涛!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第一天上班就给我惹事!还不快给这位先生道歉!”

林涛站在那里,像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他的尊严,在这一刻,被踩得粉碎。

他缓缓地,转过身,对着王浩,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对不起就完了?”王浩不依不饶,“我这裤子怎么办?”

“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经理陪着笑脸,“您的干洗费,我们酒店全包了,另外再给您送一张八折的优惠券,您看……”

“八折?你打发叫花子呢?”王浩一脸的鄙夷。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

我曾经以为,再次见到林涛,我会冲上去给他两巴掌,会把他做的那些烂事,全都抖搂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可现在,我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可悲的样子,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就这样吧。

生活,已经给了他最狠的报复。

我转过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姐!”林涛突然叫住了我。

他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姐,你别走!你帮帮我!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他的手,冰冷,潮湿,还带着一股油腻腻的味道。

我嫌恶地,想甩开他。

可他抓得很紧,像一根救命稻草。

“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我欠了好多债,他们天天逼我还钱!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了!”他哭着说。

“姐,你最有办法了,你一定有钱的,对不对?”

“你再借我一点,就一点!等我翻身了,我一定加倍还给你!”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满脸泪水,丑态百出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陌生到,我甚至怀疑,我们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林涛,”我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我为了给你凑学费和生活费,曾经连续三个月,每天只吃两顿饭,每顿饭只有一个馒头。”

“你知道吗?我为了给你买那双你梦寐以求的耐克球鞋,大冬天里,站在街上发了整整两天的传单,手都冻僵了。”

“你知道吗?你拉黑我的那天,我身上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我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手,也慢慢地松开了。

“我曾经以为,我养的是一个弟弟,一个家人。”

“现在我才发现,我养的,是一个吸血鬼,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林涛,我给你的钱,就当我这二十多年的青春,喂了狗。”

“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不再看他。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我也不想知道。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很凉,吹在脸上,有点疼。

我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

那个我曾经用尽全力去守护的,我以为是我的责任,我的牵绊的东西,终于,彻底地,消失了。

回到那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

我没有开灯。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一点点微弱的星光,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我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岚岚啊。”我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你弟给你打电话了吗?他昨天晚上没回家,手机也关机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你快让他接电话!”我妈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命令。

“妈。”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我昨天,见到他了。”

“见到了?那他人呢?他怎么不接电话?”

“他在凯悦酒店,当服务员。”我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个引以为傲的,当上了大老板的儿子,现在,在酒店里给别人端盘子。”

“不可能!”我妈尖叫起来,“你胡说!我儿子明明跟我说,他自己开了公司,生意做得很大!”

“那是他骗你的。”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扫把星!”我妈的声音,突然变得恶毒起来,“一定是你见不得你弟弟好,故意在你同学面前让他难堪,是不是!”

“你这个当姐姐的,心怎么就这么狠!那可是你亲弟弟啊!”

我静静地听着。

听着电话那头,那个生我养我的女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我。

我的心,很平静。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种感觉。

“妈,”我说,“我这个月,不会再给你打钱了。”

“以后,也不会了。”

“你们的宝贝儿子,不是能耐吗?让他养你们吧。”

说完,我没有等她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把她的号码,还有我爸的号码,一起拉进了黑名单。

就像三年前,林涛对我做的那样。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压在我身上二十多年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我亲手推开了。

我打开衣柜,把我昨天新买的那条连衣裙,又拿了出来。

我换上它,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

然后,我走出了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像鸽子笼一样的出租屋。

我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我走进了一家我以前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咖啡店,点了一杯最贵的拿铁。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的身上。

暖洋洋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这个世界了。

这几年来,我活得太匆忙,太用力了。

我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旋转,不敢停下。

我怕我一停下,林涛的学费就没了。

我怕我一停下,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很香,也很苦。

就像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

手机震了一下。

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我的工资到账了。

六千块。

这一次,我不用再第一时间,把大半的钱转出去了。

这些钱,都是我的了。

我可以用它来交房租,可以买我喜欢吃的菜,可以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

我甚至,可以开始攒钱,去一个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旅游。

比如,云南。

我想去看看那里的蓝天白云,看看那里的苍山洱海。

我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没有过去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去云南的机票。

一张张美丽的风景照,在我的眼前划过。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我知道,未来或许依然艰难。

我依然要为了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奔波。

但不一样了。

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活。

为林岚,而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在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请问,这里有人吗?”

我抬起头。

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站在我的桌边,微笑着看着我。

他的笑容,很温和,像午后的阳光。

我愣了一下。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王浩?”我试探着问。

不对,不是王浩。

王浩比他要胖,也比他要油腻。

男人笑了笑。

“我是陈默,我们是高中同学。”

陈默?

我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坐在我后排,一个很安静,不怎么说话的男生。

学习很好,但总是独来独往。

“想起来了?”他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嗯,想起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变化好大,我都没认出来。”

“你也是。”他说着,很自然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昨天同学聚会,我本来也想去的,临时有台手术,没去成。”

“你是医生?”我有点惊讶。

“嗯,在市一院当外科医生。”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同样是同学,有的人,成了业界精英。

有的人,成了酒店服务员。

而我,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真是,世事无常。

“昨天,我听李薇说了。”陈默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你……还好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淡淡地说,“都过去了。”

“那就好。”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很干净,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只是很单纯的,关切。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什么事,就是路过,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就过来打个招呼。”他说。

“哦。”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他打破了沉默。

“在一家小公司,做设计。”我不想多说。

“挺好的。”他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你很有艺术天分。”

“是吗?”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己都快忘了。”

“高中的时候,你画的黑板报,每次都是全校第一。”他说。

我愣住了。

这件事,连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说。

“对我来说,就像昨天一样。”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慌乱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岚。”他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给我一张卡片,“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他笑了笑,“同学之间,应该的。”

我走出咖啡店,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

设计很简单,白色的底,黑色的字。

陈默。

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主治医师。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我把名片放进包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上班,下班,回家。

只是,我的心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我开始学着,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我会在下班的路上,买一束鲜花,插在我的小屋里。

我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图书馆,看一整天的书。

我甚至,重新拿起了画笔。

我买了一套便宜的颜料和画板,在阳台上,画窗外的风景。

画得很生疏,也很丑。

但我很开心。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生活。

我妈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

我猜,她大概是彻底对我失望了。

也好。

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偶尔还是会想起林涛。

想起他小时候,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姐姐”的样子。

想起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那张兴奋得通红的脸。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有没有还清那些债务?

他有没有,对我,对这个家,有过一丝丝的愧疚?

我甩了甩头,把这些无用的思绪,都甩出脑海。

都过去了。

我的人生,不应该再被他所累。

周五下午,我正在公司加班,赶一个很急的设计稿。

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就直接挂了。

可那个号码,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我有点不耐烦,接了起来。

“喂?哪位?”

“是……是林岚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沙哑的女声。

是我妈。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冷。

“岚岚……你快来医院一趟吧!”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弟弟他……他出事了!”

“出事?”我的心,猛地一揪,“出什么事了?”

“他……他被人打了,打得很重,现在在医院抢救!”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在哪个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

陈默在的那个医院。

我挂了电话,连假都来不及请,抓起包就往外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

我只记得,我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林涛,你不能有事。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我冲到急救室门口,看到我爸妈,正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我妈在不停地哭,我爸在一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他们的头发,好像一夜之间,全都白了。

看到我,我妈像是看到了救星,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岚岚!你可来了!你快救救你弟弟!你快救救他啊!”

“他怎么了?”我问。

“是……是那些要债的!”我爸哑着嗓子说,“他们说,如果再不还钱,就要……就要……”

他没说下去,但我也猜到了。

“欠了多少?”

“二十万……”

二十万。

对我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点钱,连个零头都不够。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伤得很重,内脏出血,还在抢救,让我们……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我妈哭着说。

我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是陈默。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然后,他摘下口罩,朝我走了过来。

“林岚?”

“陈默……”我看着他,声音都在抖,“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陈默的脸色,很凝重。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妈。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他说,“但是,情况不太乐观。”

“他的一条腿,粉碎性骨折,以后……可能要留下残疾了。”

我妈听到这话,“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我爸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残疾。

那个曾经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以后,就要变成一个瘸子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

“手术费和住院费,需要尽快交一下。”陈默说,“大概,需要十五万左右。”

十五万。

又是一个,我无法承受的数字。

我爸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妈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她拉着我的手,跪了下来。

“岚岚!妈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救救你弟弟吧!”

“他是我们老林家唯一的根啊!他不能有事啊!”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哭得老泪纵横的母亲。

看着旁边,那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父亲。

我突然觉得,很累。

真的很累。

我这一生,好像都在为他们而活。

我以为,我已经挣脱了。

可现在,命运又把我,拉回了原点。

我该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救,我拿什么救?我去哪里弄这十五万?

不救?

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医院里吗?

看着我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做不到。

就算我再恨他,他也是我的亲弟弟。

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钱,我想办法。”我说。

我妈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停地给我磕头。

“谢谢你岚岚!谢谢你!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大恩人。

呵。

我没有理她。

我走到陈默面前。

“可以,分期付吗?”我问。

我的声音,很小,很卑微。

陈默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我帮你问问。”他说。

“谢谢。”

“林岚,”他突然叫住我,“别一个人扛着。”

我看着他,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医院。

我需要去筹钱。

我把我的所有积蓄,都取了出来。

只有不到两万块。

杯水车薪。

我开始给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打电话。

我放下所有的尊严,低声下气地,向他们借钱。

有的人,很爽快地就借给了我。

有的人,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更多的人,直接不接我的电话。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在这一刻,我体会得淋漓尽致。

我打了一整天的电话,跑了无数个地方。

最后,只凑到了五万块。

还差十万。

我坐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感到一阵绝望。

我还能去哪里借钱?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默。

“钱,凑得怎么样了?”他问。

“还差十万。”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把我的位置,告诉了他。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陈默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我。

“这里面有十万,你先拿去用。”他说。

我愣住了。

“这……我不能要。”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他说,“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可是……”

“别可是了。”他打断我,“救人要紧。”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跟他,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高中同学。

他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我问。

他看着我,笑了笑。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一个人扛着了。”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助,所有的绝望。

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决堤的洪水。

我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

等我哭够了,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坐在他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陈默,”我说,“谢谢你。”

“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

“不急。”他说,“你先照顾好自己。”

我把钱,交到了医院的收费处。

林涛的手术,很成功。

他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昏迷。

他的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的那条伤腿,打着石膏,高高地吊起。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

只有一片,麻木的平静。

我爸妈守在床边,看到我,眼神很复杂。

我没有跟他们说话。

我只是,把剩下的钱,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这些钱,你们先用着。”我说,“不够了,再找我。”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我只想,尽快还清陈默的钱,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我开始,更加拼命地工作。

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就去接一些私活。

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我只有一个念头。

赚钱,还债。

陈默偶尔会来看我。

他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会陪我说说话。

他从来不提钱的事。

他只是,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关心我,陪伴我。

我知道,我对他,不仅仅是感激。

但是,我不敢想。

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去谈感情?

林涛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

他醒了。

但是,他一句话都不说。

他只是,整天整天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医生说,他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我爸妈每天以泪洗面。

他们求我,去看看林涛,去劝劝他。

我拒绝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

也不想再跟这个家,有任何的牵扯。

终于,在以继夜的努力下,我攒够了十万块钱。

我把钱,打到了陈默的卡上。

然后,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钱还你了,谢谢你。”

发完信息,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辞掉了工作。

我买了一张,去云南的火车票。

我想,是时候,去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城市。

这里,有我的青春,有我的血泪,有我的爱恨情仇。

现在,我都要把它们,留在这里了。

再见了。

我转过身,准备进站。

“林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

是陈默。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我有点惊讶。

“我再不来,你就要跑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

“我……”

“钱收到了。”他说,“但是,我不想要钱。”

我愣住了。

“那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张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坐在画板前,认真地画着黑板报。

女孩的侧脸,很专注,也很美。

是高中的我。

“这幅画,我珍藏了十年。”他说。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把它,亲手交给你。”

“林岚,我喜欢你,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跟我走,好吗?”

“不……不要去云南了。”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期待。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他走上前,轻轻地,把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

像我漂泊了多年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后来的故事,很长,也很简单。

我没有去云南。

我留了下来。

陈默帮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在一家画廊,做策展助理。

工作很清闲,也很体面。

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比如,画画。

我和陈默,在一起了。

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觉得,我前半生受的那些苦,都是为了遇见他。

我们一起,买了一个小小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我们养了一只猫,叫“团子”。

很胖,也很懒。

林涛出院了。

他的腿,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走路,有点跛。

他没有再出去找工作。

他回了老家。

听说,他开始学着,帮我爸妈,干点农活。

他变得,很沉默,也很老实。

我爸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他们跟我道歉,说他们错了,说他们对不起我。

我没有原谅他们。

但也没有再恨他们。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永远无法弥补。

我只是,选择放下。

我和陈默,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

没有金碧辉煌的酒店,没有昂贵的婚纱。

但是,我很幸福。

因为,我嫁给了爱情。

那天,我爸妈和林涛,也来了。

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远远地看着我。

林涛的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很厚。

他走到我的面前,把红包递给我。

“姐,”他叫我,“祝你幸福。”

他的声音,很沙哑。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我没有接那个红包。

我只是,对他笑了笑。

“你也一样。”

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好像,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知道,未来,依然会有风雨。

但是,我不怕了。

因为,我的身边,有他。

有爱,有家,有希望。

这就够了。

来源:暮归念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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