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前男友的骨灰,做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参加他的婚礼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3 10:16 1

摘要:那是一块深灰色的、不规则的结晶体,被我用银丝缠绕,固定,打磨。

婚礼请柬是烫金的。

红得像血,金得像坟。

我把它放在工作台上,台灯的光斜斜打下来,照出浮雕花纹的阴影。

陈驰。

孟薇薇。

两个名字并排挨着,像一对依偎取暖的陌生人。

我摩挲着脖子上的吊坠。

那是一块深灰色的、不规则的结晶体,被我用银丝缠绕,固定,打磨。

触手冰凉。

里面封存着陈驰的“骨灰”。

是我亲手烧的。

我们的七年。

那些信,那些照片,那些一起看过的电影票,他送我的第一支钢笔,我为他织的第一条围巾。

所有的一切。

在他提出分手,让我“处理掉这些垃圾,别再纠缠”之后。

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在出租屋楼下的铁桶里,把它们烧成了灰。

火苗舔舐着相纸,他英俊的脸在火光里扭曲,变形,最后化为一捧黑色的、轻飘飘的尘埃。

我以为我会哭。

但我没有。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闻着那股纸张和布料混合的焦糊味,直到最后一丝火星熄灭。

然后,我把那捧灰,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玻璃瓶里。

我是个首饰设计师。

把痛苦、记忆、甚至仇恨,变成一件可以佩戴的东西,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的本能。

我花了三天三夜。

调和树脂,灌注,等待凝固,再用最小号的砂纸,一点点打磨。

磨掉棱角,磨出温润的光。

就像我们曾经的爱情。

现在,它就挂在我的锁骨之间。

随着我的呼吸,轻轻地,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皮肤。

像一颗停摆的心脏。

今天,我要戴着它,去参加他的婚礼。

送他一份,独一无二的贺礼。

镜子里的我,有点陌生。

一条黑色的小礼裙,唯一的设计是背后的交叉绑带,露出大片的皮肤。

衬得那块灰色的吊坠,格外醒目。

朋友小渔打来电话,声音火急火燎。

“俏俏!你真要去啊?你疯了?”

我对着镜子,涂上最后一抹口红。

正红色。

我说:“请柬都收了,份子钱也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去?”

“你准备了多少份子钱?”她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我拿起桌上的红包。

很厚。

“一万三千一百一十四。”

一生一世。

多讽刺。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久,小渔才叹了口气:“林俏,你何必呢?”

何必呢?

我也问自己。

陈驰说分手的时候,眼睛都没看我。

他说:“俏俏,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累了,不想再住这种连阳光都看不到的地下室,不想再为了几百块的房租跟人吵架,不想再看着你为了省钱,一碗面条分两顿吃。”

“孟薇薇不一样,她爸爸是公司副总,她能给我想要的。”

他说得那么坦白,那么理直气壮。

仿佛我们七年的相濡以沫,只是一个他急于摆脱的贫穷标签。

我当时问他:“那我们的感情呢?你爱过我吗?”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他才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爱过。”

“但人不能只靠爱情活着。”

那一刻,我感觉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也跟着死了。

现在,我要带着那份死亡的证明,去见证他的新生。

我就是要让他看看。

看看他抛弃的,我有多珍视。

看看他所谓的“垃圾”,被我做成了最贴身的宝贝。

“小渔,别担心。”

我对着电话,轻轻笑了一下。

“我就是去送个祝福,顺便……把东西还给他。”

“还?”小渔更不解了。

“对,物归原主。”

挂了电话,我拿起那条项链。

吊坠在我手心,沉甸甸的。

陈驰,你看。

你杀死了我们的过去。

而我,把它做成了永垂不朽的纪念碑。

婚礼在城中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地上的红毯,厚得能陷进脚踝。

空气里飘着百合和香槟混合的味道,甜得发腻。

我穿着黑裙,像一个误入童话世界的乌鸦。

门口的迎宾小姐看到我的请柬,笑容标准地僵了一下。

大概是没见过穿成这样来参加婚礼的。

我不在乎。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陈驰。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满面春风地和宾客寒暄。

他身边站着他的新娘,孟薇薇。

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戴闪亮的钻石皇冠,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就像请柬上写的那样。

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不疼。

只是麻木。

陈驰也看到我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有惊讶,有心虚,还有一丝不易察arle的……厌烦。

他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来。

更没想到,我会是这副打扮。

他快步向我走来,把我拉到角落的阴影里。

“林俏,你来干什么?”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离得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和我送他的那瓶廉价须后水,完全不同。

我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红包。

“来给你送贺礼啊,陈总。”

“陈总”两个字,我说得又轻又慢。

他脸色一白。

他知道我在讽刺他。

“钱放下,你人可以走了。”他声音更冷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闹得难看。”

“难看?”

我歪着头看他。

“我哪里让你难看了?我穿得不得体吗?还是说,我这个人站在这里,就让你觉得难看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条项链。

在昏暗的角落里,那块灰色的晶体,仿佛在幽幽地发着光。

“你戴的这是什么?”他皱起眉。

“项链啊。”

我把它从领口里拿出来,托在手心,展示给他看。

“好看吗?我自己做的。”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奇奇怪怪的。摘了。”

“为什么?”我故作不解,“这是我特意为你今天的婚礼准备的。”

“林俏!”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会没意思呢?这里面,可是我们七年的青春啊。”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他又不敢相信。

那种震惊、怀疑、恐惧混合的表情,出现在他一向从容的脸上,真是……太好看了。

“你……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没有回答他。

只是把项链重新戴好,让那块冰凉的晶体,贴着我的皮肤。

然后,我绕过他,走向宴会厅的中心。

司仪正在台上热情洋溢地暖场。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他们的婚纱照。

巴黎铁塔,圣托里尼的蓝顶教堂,马尔代夫的白色沙滩。

每一张,都笑得甜蜜又昂贵。

我记得,陈驰曾经也对我许诺过。

他说,等我们攒够了钱,就去环游世界。

第一站,就去圣托里尼。

他说,我的眼睛,就像爱琴海的颜色。

他要在那里,给我拍最美的照片。

我们为了这个梦想,一起啃了三个月的馒头,就为了省下一张去希腊的机票钱。

后来,钱攒够了。

他却要去给另一个女人,在全世界的风景里,当英俊的背景板。

“俏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陈驰的妈妈。

她看到我,一脸的惊喜,又带着一丝尴尬。

“你……你也来了啊。”

我转过身,对她笑了笑:“阿姨,恭喜您。”

她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歉意。

“俏俏,是阿驰对不起你。你别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多好的借口。

一个男人,为了前途,抛弃了七年的感情,居然能用“身不由己”来粉饰。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女人。

她也曾拉着我的手,说:“俏俏,我们家阿驰能找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现在,她却要为她儿子的背叛,来请求我的谅un。

多可笑。

“阿姨,您别这么说。”

我抽出我的手,语气疏离。

“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他找到了更好的,我应该祝福他。”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不远处正被众星捧月的新娘。

孟薇薇。

她正端着酒杯,和一群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太太小姐们谈笑风生。

她的婚纱,是著名设计师的定制款,据说价值七位数。

手上的钻戒,目测至少五克拉。

这些,都是我给不了陈驰的。

也是陈驰,拼了命想要的。

陈妈妈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叹了口气。

“薇薇这孩子,人单纯,家世也好,对阿驰的事业,帮助很大。”

她又转头看向我,欲言又止。

“俏俏,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我说,“工作顺利,吃得饱,穿得暖。”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裙子。

“这条裙子,我自己买的。脖子上的项链,我自己做的。”

“不用再为了省钱,去淘打折货了。”

陈妈妈的脸色,更尴尬了。

她可能听出了我话里的刺。

“那就好,那就好。”她干巴巴地说。

这时,孟薇薇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她挽住陈驰的胳膊,脸上是完美的、属于新娘的幸福笑容。

“妈,这位是?”她好奇地看着我。

陈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陈妈妈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哦,这位是……阿驰以前的……同事。”

同事。

七年的感情,最后,只配得上“同事”两个字。

我差点笑出声来。

孟薇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落落大方地向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孟薇薇,是陈驰的妻子。”

她的手,保养得极好,柔软又温暖。

指甲上做着精致的法式美甲。

我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我的手,因为常年和金属、砂纸打交道,指尖有些粗糙的薄茧。

“你好,林俏。”

我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林小姐的项链好特别啊。”她终于注意到了我脖子上的吊坠。

我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

我等的就是这个。

“是吗?”

我把它托在手心,递到她面前。

“孟小姐喜欢?这是我亲手做的。”

孟薇薇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

“这是什么材质?石头吗?颜色好深邃。”

“不是石头。”

我看着她的眼睛,也看着她身旁,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的陈驰。

我微笑起来,声音不大,却足够他们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骨灰。”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孟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骨灰。”

我重复道,加重了语气。

“陈驰让我烧掉我们过去的一切,我照做了。这些,就是剩下的灰烬。”

“我把它们做成了项链,想着,这大概是我们的爱情,最后能留下的唯一纪念了。”

“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想,这份‘纪念’,作为贺礼送给你们,应该最合适不过了。”

“毕竟,没有它的‘死亡’,又哪来你们的‘新生’呢?”

我说完,解开项链的搭扣。

把那条承载着七年爱恨的项链,轻轻地,放在了孟薇薇雪白的手心里。

吊坠的冰凉,和她手心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薇薇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嫌恶,最后变成了一片煞白。

她像被烫到一样,尖叫一声,猛地把项链甩了出去。

“啊——!”

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啪”的一声。

那块我打磨了三天三夜的结晶体,碎了。

深灰色的粉末,从裂缝里撒了出来。

像一捧扬起的尘埃。

我们的爱情,第二次,死在了我的面前。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这里。

司仪在台上目瞪口呆,音乐也停了。

陈驰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暴怒、羞耻和恐惧的扭曲。

“林俏!你他妈疯了!”

他冲过来,一把推在我肩膀上。

我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餐桌。

桌上的香槟塔,摇摇欲坠。

“我疯了?”

我稳住身形,看着他,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陈驰,到底是谁疯了?”

“是谁一边跟我规划着未来,一边去追求老板的女儿?”

“是谁拿着我省吃俭用给你买补品的钱,去给她买爱马仕的包?”

“是谁在我们七周年的纪念日,跟我说分手,让我滚,让我把所有东西都烧掉?”

“是你!”

我指着他,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感情,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疯了?”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插进他伪装出来的体面里。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那些看向我的目光,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同情、鄙夷、看好戏。

我不在乎。

我只看着他。

看他如何在这场由我导演的闹剧里,狼狈收场。

孟薇薇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地上的碎片和粉末,又看看我,再看看陈驰。

她再傻,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驰……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敢置信。

“骨灰?你们的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驰慌了。

他转过身,想要去拉孟薇薇的手。

“薇薇,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是个疯子!”

孟薇薇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甩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她指着地上的碎片,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让我戴着你和你前女友的骨灰?陈驰,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是!我没有!”陈驰百口莫辩。

他急得满头大汗,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林俏,你满意了?你毁了我的婚礼,你满意了?”

“满意?”

我擦掉眼泪,摇了摇头。

“不。”

“我一点也不满意。”

“陈驰,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毁掉你的婚礼。”

“我是来,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指着地上的那摊粉末。

“你的‘过去’,我还给你了。”

“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拿起桌上的那个红包。

那个装着一万三千一百一十四块钱的红包。

我走到他们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把红包里的钱,全部抽了出来。

然后,扬手一撒。

红色的钞票,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纷纷扬扬地落下。

落在他们华丽的礼服上,落在他们惨白的脸上,落在这一地狼藉的童话里。

“这些钱,就当是我为你这七年的表演,付的票价。”

“祝你们,新婚‘愉快’。”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决绝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死去的爱情的尸体上。

身后,是孟薇薇的哭喊,陈驰的咆哮,宾客的哗然。

像一出荒诞的、嘈杂的戏剧。

而我,是那个亲手拉开帷幕,又在最高潮时,选择退场的编剧。

走出酒店大门,外面阳光正好。

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百合和香槟的甜腻,只有汽车尾气的味道。

真实,又呛人。

我的脖子上,空荡荡的。

心里,也空荡荡的。

那块压了我许久的石头,好像终于被搬开了。

但被石头压住的地方,也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空洞。

手机响了。

是小渔。

“俏俏!你怎么样了?我看到朋友圈有人发视频了!天哪!你太帅了!”

她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

我靠在酒店门口的柱子上,突然觉得很累。

“小渔,我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蠢?哪里蠢了?对付渣男就该这样!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忘不了我吗?

大概吧。

他大概会一辈子都记得,在他人生的巅峰时刻,我给了他怎样一个耻辱的烙印。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失去的,只是一个体面的婚礼,一个或许会因此产生嫌隙的妻子。

而我失去的,是七年的青春,和曾经相信爱情的自己。

这场报复,算下来,我还是输了。

“我想回家了。”我说。

“好,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报了地址,挂了电话。

阳光下,我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孤单。

我突然想起,我和陈驰刚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租住在那个没有阳光的地下室。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旧台灯。

灯泡坏了,他笨手笨脚地给我换。

结果,不小心把手划破了。

我心疼得掉眼le。

他却笑着,用那只受伤的手,摸着我的头说:“傻瓜,不疼。”

“以后,我就是你的光。”

后来,他成了别人的光。

而我的世界,暗了很久。

现在,天亮了。

可我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小渔来的时候,我正蹲在马路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她二话不说,脱下高跟鞋,也蹲在我身边,抱着我。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终于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七年的委屈、不甘、心痛,全都哭出来。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都流干了。

小渔递给我一瓶冰水。

“喝点吧,看你,妆都哭花了,跟个鬼一样。”

我接过水,看着自己倒映在瓶身上的狼狈模样,突然就笑了。

“是挺像鬼的。”

一个从过去爬回来,索命的厉鬼。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小渔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离开这里吧。”她说,“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谈何容易。

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和他的回忆。

我们一起逛过的夜市,一起等过末班车的公交站,一起在初雪时接吻的天桥。

这些回忆,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困在原地。

“我……”

我刚想说我舍不得。

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陈驰气急败坏的声音。

“林俏!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

“薇薇要跟我离婚!我爸妈快被气出心脏病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全被你毁了!”

他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形。

我静静地听着。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

“陈驰。”

我平静地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一切’,是怎么来的?”

“是你踩着我的真心,用七年的感情作为垫脚石,才换来的。”

“你得到它的时候,有多心安理得,现在失去它,就应该有多坦然接受。”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俏俏……算我求你……你跟薇薇解释一下,好不好?”

“你说你今天只是一时冲动,你说那个项链是假的,是你编出来骗她的……”

“只要你肯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房子?都可以……”

我打断他。

“我什么都不要。”

“陈驰,我今天去你的婚礼,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报复你。”

“我只是想,为我们死去的爱情,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现在,葬礼结束了。”

“你也该,入土为安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拉黑了那个号码。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看着小渔,说:“你刚才说什么?换个城市?”

小渔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对!换个城市!天大地大,还怕没个重新开始的地方?”

我笑了。

“好。”

“我们去一个,有海的城市。”

“我要每天看着日出,看着潮起潮落。”

“然后,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

三天后,我递了辞职信。

一周后,我卖掉了工作室里所有的东西,退掉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出租屋。

我只带了一个行李箱。

里面装着几件衣服,我的设计工具,和一本空白的速写本。

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和小渔在机场告别。

她抱着我,眼睛红红的。

“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每天给我报平安。”

我点点头:“放心吧。”

“还有,”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我手里,“这个,送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条很简单的银色项链。

吊坠,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的形状。

“你不是说,你的世界暗了很久吗?”

小渔yú揉了揉我的头发。

“以后,让它给你当太阳吧。”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我抱住她,哽咽着说:“谢谢。”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看着窗外。

这座我生活了七年的城市,在我眼前,慢慢变成了一个个缩小的光点。

那些爱过的,恨过的,挣扎过的,痛苦过的……

都随着飞机的爬升,离我越来越远。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太阳项链。

金属的质感,带着一丝凉意。

却让我觉得,无比心安。

我的新生活,在一个南方的海滨小城开始。

我租下了一个能看到海的阁楼。

每天,在海浪声中醒来,在晚霞中入睡。

我重新开了一家小小的线上首饰店。

不做那些冰冷的设计,只做温暖的、有故事的东西。

我给一个思念故乡的女孩,用她家乡的泥土,做了一枚戒指。

我给一对异地恋的情侣,用彼此城市的星空图,做了一对耳钉。

我给一个失去爱犬的主人,用小狗的乳牙,做了一个手链吊坠。

我的生意,不好不坏。

但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我开始学着冲浪,学着画油画,学着和陌生人微笑。

我认识了楼下咖啡店的帅哥老板,认识了海边卖贝壳的老奶奶,认识了一群和我一样,逃离过去,来到这里的年轻人。

我们一起在沙滩上办篝火晚会,一起喝着啤酒,唱着跑调的歌。

没有人问我的过去。

就像我,也从不打听他们的过往。

我们只是,珍惜着当下的每一刻。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陈驰。

想起那个下雨天,他背着发高烧的我,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想起那个冬夜,他把身上唯一的外套脱下来给我,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想起他看着我时,眼睛里曾经有过的,揉碎了的星光。

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但我已经能平静地,把这些回忆,当成一部看过的老电影。

主角不是我。

故事,也与我无关了。

一年后,小渔来海边看我。

她看着我被太阳晒黑的皮肤,和发自内心的笑容,感慨地说:

“林俏,你变了。”

“是吗?”我递给她一杯刚榨好的橙汁。

“嗯。”她点点头,“以前的你,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美则美矣,却总让人觉得疏离。”

“现在的你,像一朵向日葵。”

“温暖,明亮,充满了生命力。”

我笑了。

“可能,是这里的太阳比较好吧。”

我们坐在阁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风景。

小渔突然说:“对了,我前几天,碰到陈驰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

“哦?他怎么样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

“不怎么样。”小渔撇撇嘴,“听说,孟薇薇当天就跟他闹离婚了,孟家也撤了所有投资,他在公司里,成了个笑话。”

“后来,他好像就辞职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嘛。整个人,憔悴得不行,跟个流浪汉似的。”

我没有说话。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

就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故事。

“他活该。”小渔总结道。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小渔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欣慰,“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

小渔说了很多我离开后,那个城市发生的事。

谁结婚了,谁升职了,谁家的猫生了小猫。

我静静地听着,感觉那些人和事,都离我好遥远。

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酒过三巡,小渔突然抓住我的手,认真地问:

“俏俏,你还相信爱情吗?”

我愣住了。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

我看着窗外,海面上洒满了月光,像一条破碎的银河。

我想了很久。

然后,我转过头,对小渔笑了笑。

“我不知道。”

“但我相信,我会遇到一个人。”

“他会觉得,我的粗糙的双手,比孟薇薇的纤纤玉指更可爱。”

“他会觉得,我做的奇怪的首饰,比卡地亚的钻石更珍贵。”

“他会觉得,我的伤疤,是我的勋章,而不是我的缺陷。”

“他会穿过我满身的荆棘,来拥抱我。”

“然后对我说,别怕,我在这里。”

我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或许,是在下一个潮起之时。

或许,是在下一个日落之后。

在那个人出现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爱自己。

把自己变成,那个值得被爱的人。

故事的最后,我想讲讲我的新作品。

那是一枚戒指。

我用海边捡来的,最普通的一枚贝壳。

把它打磨成心形。

贝壳的内里,有一种天然的、彩虹般的光泽。

在阳光下,会变幻出不同的色彩。

我给它取名叫,“重生”。

我把它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不是为了等待谁。

而是为了,嫁给我自己。

嫁给这个,勇敢地杀死了过去,又努力地活成了自己的光的,林俏。

那天之后,我的生活回归了平静。

每天设计,冲浪,画画,和朋友们聚会。

我很少再想起陈驰,那个名字,连同那段记忆,都被我封存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个来自我曾经居住的城市的邮戳。

我有些疑惑地打开。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盒子里,是一条项链。

一条用无数细小的、深灰色的碎片,重新拼接、粘合起来的项链。

虽然工艺粗糙,接口处还有明显的胶水痕迹。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它。

那条被我亲手捏碎,又被孟薇薇摔碎的,“骨灰”项链。

我的心,猛地一沉。

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信纸,是那种最便宜的、泛黄的稿纸。

上面的字迹,潦草又熟悉。

是陈驰。

“俏俏:

见字如面。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再看到我的任何东西。

但请你,无论如何,看完这封信。

那天之后,我的人生,就成了一个笑话。

薇薇和我离了婚,她父亲把我赶出了公司。

我一夜之间,从人人艳羡的‘乘龙快婿’,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我试过去找工作,但我的‘事迹’,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

没有人敢用我。

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最后,只能搬回了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地下室。

很可笑吧?

我拼了命地想逃离这里,最后,却又回到了原点。

我每天,都活在悔恨里。

我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你。

我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我们那七年。

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在酒店的大厅里,坐了很久。

然后,我跪在地上,把那些你撒下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

把那条项链的碎片,一块一块收好。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们重新拼起来。

就像在拼凑我们支离破碎的过去。

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写这封信,不是想求你原谅。

我没有资格。

我只是想告诉你,俏俏,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人不能只靠爱情活着。

但是,没有爱情的人生,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我用我毁掉的一切,换来的教训。

项链,还给你。

它本来,就属于你。

还有这个。”

信的最后,附着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十三万一千四百一十块钱。

是你那天撒掉的一万三,乘以十。

是我这一年,打零工,送外卖,做代驾,拼了命攒下来的。

我知道,这些钱,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的万分之一。

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密码,是你的生日。

俏俏,请你,一定要幸福。

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陈驰 绝笔”

看完信,我沉默了很久。

窗外,海风呼啸。

我拿起那条被修复的项链。

碎片拼接的缝隙,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它不再温润,不再有光泽。

它只是,一个破碎的、死亡的证明。

我拿着它,走到海边。

那天,浪很大。

我站在礁石上,看着翻涌的白色泡沫。

然后,我用尽全力,把那条项链,扔进了大海的深处。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最后的弧线,然后,消失在茫茫的波涛里。

再见了,陈驰。

再见了,我们的七年。

这一次,是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至于那张银行卡。

我没有动。

我把它和我那枚叫“重生”的贝壳戒指,放在了一起。

它提醒我,我曾经怎样地爱过,又怎样地失去过。

它也提醒我,永远不要,成为像陈驰那样的人。

也永远不要,再为了谁,失去爱自己的能力。

又过了两年。

我的小店,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

我不再只做线上,而是在海边开了一家实体工作室。

工作室的名字,就叫“向日葵”。

我还是单身。

但我并不孤单。

我有很多朋友,有很多热爱的事情。

我每天,都活得热气腾腾。

那天,工作室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

他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他说,他想给他的妹妹,定做一个生日礼物。

“我妹妹,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医生说,她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想送她一个东西,能让她开心一点,能给她一点力量。”

我问他:“你妹妹喜欢什么?”

“她喜欢星星。”

男人说。

“她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这样,就能永远看着自己爱的人了。”

我的心,被触动了。

我想起了我的太阳项链。

想起了小渔说的话。

我想了想,对他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花了一周的时间。

用了一块从天外陨石上取下的小碎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铁”。

把它和夜光材料,一起封存在水晶里。

做成了一颗星星的形状。

白天,它看起来,只是一颗普通的、深色的星星。

但到了晚上,它会发出幽幽的、蓝色的光。

就像一颗,真正的、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我把项链交给他的时候。

他看着那颗在黑暗中发光的星星,眼眶红了。

“谢谢你。”他对我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太谢谢你了。”

“它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说:“希望。”

他走了。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生意。

一个月后,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背登山包,穿得很正式。

他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我妹妹,很喜欢你做的项dàn。”他说,“她走的时候,是戴着它走的。”

“她说,她会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守护着我。”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我很抱歉。”

“不。”他摇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她最后的希望和慰藉。”

“我叫顾远。”他向我伸出手,“我是一名地质学家,常年都在野外跑。我妹妹走了,现在,我也是一个人了。”

我看着他。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布满了因为常年户外工作而留下的老茧和伤痕。

却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心。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我叫林俏。”

我笑了。

阳光,从工作室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我脖子上的太阳项链上。

也落在他捧着的那束,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上。

我知道。

我的那片海,终于等来了,属于它的,日出。

来源:雪色染温柔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