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失明的女友治好,她睁开眼第一句话却是:我们分手吧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3 09:20 1

摘要:为了这一天,我搭上了我爸留给我准备结婚的房子,搭上了我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还不清的债。

纱布一圈一圈地解开。

我的心跳跟着那圈数,一次一次被勒紧。

医生手很稳,像个拆弹专家。

而我,就是那个抱着炸弹的人。

林晚坐在病床上,手攥着床单,攥得指节发白。

她没说话,但我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紧张。

三年。

整整三年。

我陪着她从一片黑暗,走到今天。

为了这一天,我搭上了我爸留给我准备结婚的房子,搭上了我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还不清的债。

同事们在升职加薪,我在研究哪家医院的角膜移植技术最牛逼。

朋友们在喝酒泡吧,我在学习怎么给她读盲文书,怎么在家里规避所有可能让她磕碰的边角。

我成了她的眼睛。

现在,她要有自己的眼睛了。

最后一层纱布落下。

我屏住呼吸。

医生用一个微型手电,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

“能看到光吗?”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了一下。

她的嘴唇哆嗦着,过了好几秒,才发出一个蚊子哼哼一样的音节。

“……能。”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炸了。

炸开的不是血肉,是漫天烟花。

医生笑了,很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术非常成功,接下来就是适应和恢复了。”

我听不见。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林晚那张脸。

那双我幻想了无数次的眼睛,正慢慢聚焦。

瞳孔像两颗被封印了千年的黑曜石,在今天,终于重新映出了光。

它们很美。

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一万倍。

它们慢慢地,慢慢地,转向我。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见”我。

我咧着嘴,想笑,眼泪却先冲了出来。

我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

想说“晚晚,你看到了吗?我是陈默。”

想说“晚晚,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想说“晚晚,我们结婚吧。”

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

她看着我。

看了很久。

眼神里有迷茫,有陌生,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审视。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榔头,精准地砸在我炸成烟花的心脏上。

她说:“我们分手吧。”

时间静止了。

空气凝固了。

医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看林晚,又看看我,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你们先聊,我……我去看看别的病人。”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脸上的眼泪还没干,笑容的肌肉还僵在嘴角。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刚刚表演完高空走钢丝,满心欢喜等着观众鼓掌,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的小丑。

“你说什么?”

我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最近压力太大了,没睡好。

对,一定是这样。

林晚的眼神躲开了我,飘向窗外。

那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得有些痴迷。

仿佛那光影,比我这张为她憔悴了三年的脸,要好看一百倍。

“我说,”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也更冷,“陈默,我们分手吧。”

这次我听清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生了锈的钉子,钉进我的脑子里。

“为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没有为什么。”她依然看着窗外,“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不合适了。

好一个不合适了。

三年来,我给她喂饭,给她洗头,给她念书,把屎把尿地伺候着。

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说不合适?

我为了凑手术费,把唯一的房子卖了,搬进一个月八百块的城中村出租屋。

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说不合适?

我瞒着她去黑市卖血,结果被骗,差点让人噶了腰子。

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说不合适?

现在,她眼睛好了。

能看见这个花花世界了。

就他妈跟我说,不合适了?

一股火,从脚底板“噌”地一下窜到天灵盖。

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快烧开了。

“林晚。”

我走到她面前,挡住她望向窗外的视线。

“你看着我的眼睛。”

她不看。

“你他妈看着我!”我吼了出来。

她被我吓得一抖,终于,不情不愿地,把目光落在我脸上。

“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在抖,我自己都能听见。

她咬着下唇,那是我熟悉的、她心虚或者害怕时的小动作。

“陈默,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我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就是想让你,看着我的脸,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想看看,一个人的心,到底能有多狠。”

她沉默了。

良久。

久到我以为她会哭,会道歉,会说刚才只是个玩笑。

可她没有。

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默,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

“但是,我们分手吧。”

“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我盯着她。

盯着那双我耗尽所有才点亮的眼睛。

在那双清澈明亮的瞳孔里,我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青筋暴起的男人。

那是我自己。

的陌生。

也的……可笑。

我忽然就泄了气。

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愤怒、不甘、委屈,都“呲”的一声,漏了个干净。

我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

床板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行。”

我说。

“我知道了。”

我没再问为什么。

没意义了。

当一个人决定离开你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或许有一万个理由。

或许是觉得我丑。

或许是觉得我穷。

或许是觉得,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不应该是这副鬼样子。

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上面还沾着昨天晚上给她熬粥时溅上的油点。

是啊。

哪个女孩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她幻想中的救世主,应该骑着白马,穿着铠甲,光芒万丈。

而不是我这样,一个被生活榨干了的,形容枯槁的普通男人。

可笑的是,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是她的英雄。

我站起身,没再看她。

“你好好休息。”

“医药费我都交清了,出院手续我也办好了,明天你家里人会来接你。”

“我那儿……你就别回去了。你的东西,我会收拾好给你寄过去。”

我说得很平静。

平静得像在交代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说完,我转身就走。

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我听到她在我身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对不起。”

我没回头。

我怕一回头,眼泪就绷不住了。

我怕一回头,我就会像条狗一样,跪下来求她别走。

我最后的尊严,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惨白的,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步一步往前挪。

路过的护士和我打招呼:“陈先生,恭喜啊,你女朋友手术很成功!”

我扯了扯嘴角,想对她笑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僵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逼仄、潮湿的出租屋的。

推开门。

一股熟悉的,廉价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没开灯。

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是捡来的,弹簧坏了一根,硌得我背生疼。

可我感觉不到。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因为受潮而发霉的斑块。

那斑块的形状,有点像一只眼睛。

一只正在嘲笑我的眼睛。

它在说:陈默,你就是个。

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

我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映出我那张丧家之犬一样的脸。

我点开相册。

里面全都是林晚的照片。

有她失明前,笑得像太阳一样的照片。

更多的是她失明后,安静地坐在窗边,摸索着看书的照片。

我一张一张地翻着。

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像在抚摸她曾经的脸。

然后,我点开了和她的微信聊天框。

置顶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我昨天晚上发的。

“晚晚,别怕,明天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领证,去你最想去的大理,看洱海的日出。”

下面没有回复。

那个时候,她在准备手术,手机关机了。

现在,她开机了。

但她永远不会回复这条消息了。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开始打字。

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我想问她,这三年,你爱过我吗?

哪怕只有一秒钟。

我想问她,你说的那些“非我不嫁”,都是骗我的吗?

我想问她,你现在,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可打出来的,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发送。

红色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我被拉黑了。

呵。

的干脆。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瓶二锅头。

还是上次哥们老高来的时候,没喝完剩下的。

我拧开瓶盖,对着瓶口,就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像刀子一样,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我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难喝。

也的……爽。

我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着。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回放着我和林晚的过去。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

在大学的图书馆。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阳光洒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一层金边。

我看呆了。

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过去,问她:“同学,你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一个烂俗到掉渣的搭讪。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那一笑,我的世界就沦陷了。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在校园里牵着手散步。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毕业后,和我一起,开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说好。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直到那场该死的车祸。

她为了推开我,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到。

等她从ICU里抢救回来,命保住了,眼睛却看不见了。

医生说,视神经严重受损,复明的希望,微乎其微。

她崩溃了。

好几次,她都想自杀。

是我死死地抱着她,哭着求她:“晚晚,你别丢下我,你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带你去看世界。”

我发誓,我要治好她。

哪怕倾家荡产。

我做到了。

我真的做到了。

可她,却不要我了。

酒瓶空了。

我的脑子也空了。

我躺在沙发上,像一具尸体。

房间里很安静。

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不是心跳声。

是心碎的声音。

咔嚓。

咔嚓。

碎成了一地玻璃渣子。

第二天,我是被尿憋醒的。

头疼得像要裂开。

我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双眼通红,满脸胡茬,头发像鸡窝。

活像个要饭的。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地泼脸。

冰冷的刺激,让我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然后,我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毛巾。

粉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是林晚的。

旁边是她的牙刷,她的漱口杯,她的洗面奶。

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何止是卫生间。

整个屋子,都是。

我为她铺设的盲道贴纸,从客厅一直延伸到卧室。

我为她买的智能音箱,只要她开口,就能播放她想听的音乐和故事。

我为她改装的厨房,所有的开关和按钮,都贴上了我亲手制作的盲文标签。

我闭上眼睛。

仿佛还能看到她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她摸索着给我倒水,结果洒了一地,急得快要哭出来。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我的胳膊,让我给她念新出的网络小说。

她在黑暗中,笨拙地亲吻我的脸,说:“陈默,你真好。这辈子,我非你不嫁。”

“非我不嫁……”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又下来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进卧室,拉开衣柜。

里面一半是我的衣服,一半是她的。

我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全都扯了出来,扔在地上。

连衣裙,毛衣,外套,内衣……

我把它们胡乱地塞进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还有她的书,她的化妆品,她那些瓶瓶罐罐。

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我都要把它们从我的世界里,清除出去。

我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地收拾着。

直到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盒子。

一个丝绒的首饰盒。

我打开它。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不是什么名贵的钻戒。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银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碎钻。

是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

我本打算,等她出院那天,就跟她求婚。

我甚至连求婚的台词都想好了。

我想说:“晚晚,你受苦了。从今以后,换我来守护你。嫁给我,好吗?”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捏着那枚戒指,手抖得厉害。

我想把它扔掉。

扔得远远的。

可我举起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最终,我还是把它,连同那个盒子,一起扔进了行李箱的角落。

拉上拉链的那一刻。

我感觉,我亲手埋葬了我的爱情。

我叫了一辆货拉拉,把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寄到了林晚家的地址。

到付。

我就是这么小气,这么恶毒。

我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想留给她。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我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屋子,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日子。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睡觉。

一个人,守着这一屋子的回忆,慢慢变老。

手机响了。

是老高。

“喂,默子,干嘛呢?”

“没干嘛。”我的声音嘶哑。

“听你这动静,跟死了爹一样。怎么,林晚手术不顺利?”

“顺利。”

“那他妈你哭丧呢?!”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的老高,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嗯。”

“她把你踹了?”

“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响亮的“我操!”。

“这女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刚能看见,就把你这大功臣给蹬了?她良心被狗吃了?”

老高在那边义愤填膺地骂着。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默子,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妈的,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非得找她理论理论去!”

“别了。”我说,“算了。”

“算个屁!你他妈为她付出多少,我可都看在眼里!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老高提着两箱啤酒,一袋子烤串,出现在我家门口。

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他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了,别他妈跟个怨妇似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来,喝酒。”

他把啤酒和烤串往桌上一放,自己先开了一瓶。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她总得给你个理由吧?”

我摇了摇头,也开了一瓶酒,猛灌了一口。

“她说,不合适。”

“我呸!”老高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他妈是最渣的分手理由,没有之一!三年前怎么不说不合适?合着你就是个免费保姆加提款机啊?”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是个傻子!”老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对她太好了,好得没边了!你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结果呢?人家一朝得道,第一个踹的就是你这个烧香的!”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可我没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你就是感动了自己。”老高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以为你那是爱情,其实,你只是沉浸在‘我是一个伟大痴情的男人’这种自我设定里,出不来了。”

“你爱她吗?”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爱”这个字,变得无比沉重。

“你看,你自己都犹豫了。”老高一针见血,“你扪心自问,你对她的感情里,到底有多少是爱,又有多少是同情、是责任、是不甘心?”

我愣住了。

是啊。

我到底爱她什么?

爱她失明前的阳光开朗?

还是爱她失明后的脆弱无助?

当她躺在病床上,像个易碎的娃娃,完全依赖我的时候,我的心里,除了心疼,是不是也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我成了她的全世界。

这种感觉,是不是让我,觉得自己无比重要,无比伟大?

我不敢想下去。

我怕再想下去,我这三年付出的一切,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行了,别想了。”老高又给我开了一瓶酒,“想不通就别想。喝酒,吃串。醉了,睡一觉,明天就都过去了。”

那一晚,我和老高喝了很多酒。

我记不清我说了些什么。

好像一直在哭,一直在骂。

骂林晚忘恩负义,骂老天爷不公平。

最后,我喝断片了。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老高已经走了,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钱我放桌上了,自己买点好吃的。想开点,兄弟。”

旁边压着一沓红色的钞票。

得有两三千。

我知道,这是他这个月大部分的工资了。

我的眼眶又热了。

我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个微信。

却看到了一条未读消息。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点开一看,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林晚。

“陈默,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从我眼睛好了才开始的。”

“你还记得吗?去年我生日,你给我买了一个音乐盒。我很高兴,可你说,‘这个牌子的音乐盒,盲人也能轻松操作’。”

“你还记得吗?我们去看电影,你选了一部几乎没有台词的文艺片。你说,‘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听不懂而无聊了’。”

“你还记得吗?我学着用手机听书,不小心点到了付费章节。你拿过手机,帮我退了款,然后说,‘以后别乱点了,这些都是骗钱的’。”

“陈默,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但你的好,太沉重了。”

“你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付出,都在提醒我,我是一个瞎子,一个废人,一个需要被你照顾的累赘。”

“你为我打造了一个安全、舒适、无微不至的笼子。我在里面,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是,陈默,那是一个笼子啊。”

“我渴望的,不是被投喂,而是自己去觅食。哪怕会受伤,会饿肚子。”

“在你身边,我永远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林晚。我永远看不到你眼神里的同情和怜悯。”

“现在,我能看见了。”

“我想去看看,没有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去试试,靠我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活下去。”

“对不起。也谢谢你。”

“忘了我吧。”

我看着那一条条的短信,手脚冰凉。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自以为是的深情,对她来说,是一种枷锁。

我以为我在拯救她。

其实,我一直在用我的方式,囚禁她。

我自嘲地笑了。

我一直以为,是她背叛了我。

搞了半天,是我自己,亲手把她推开了。

我回了两个字。

“祝好。”

然后,删除了这个号码。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老高怕我出事,几乎天天来找我。

拉我去喝酒,拉我去打球,拉我去网吧通宵。

他想用各种方式,把我从那段失败的感情里拽出来。

我都很配合。

但我知道,我没走出来。

我只是把那块伤疤,用一块厚厚的布,给盖住了。

我不敢去想林晚。

不敢去想我们在一起的任何一个细节。

我怕一想,那块布就会被揭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开始疯狂地工作。

以前为了照顾林晚推掉的项目,我一个个捡回来。

我加班,熬夜,把自己变成一个工作狂。

只有在最疲惫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记心口的疼痛。

同事们都很惊讶我的转变。

“默哥,你这是打了鸡血啊?”

“是不是准备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准备攒钱买房呢。”

没人知道,我只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项目奖金。

厚厚的一沓。

我捏着那笔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拿着钱,去了我以前和林晚最喜欢去的那家餐厅。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我点了一桌子她最喜欢吃的菜。

水煮鱼,糖醋里脊,蒜蓉粉丝娃娃菜。

菜上齐了。

我对面的位置,却是空的。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麻,辣,鲜,香。

还是那个味道。

可我却吃得想吐。

我终于明白,我怀念的,不是这些菜的味道。

而是那个,坐在我对面,一边吐槽我吃相难看,一边往我碗里夹菜的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吐得昏天暗地。

胃里翻江倒海,心里也一样。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学的图书馆。

林晚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窗边。

阳光洒在她身上。

我走过去,想跟她说话。

她却抬起头,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她指了指她身边。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干净清爽的男人。

他正侧着头,温柔地看着林晚,嘴角带着笑意。

林晚也看着他,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爱慕和依赖。

那个男人,不是我。

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知道,他一定比我好看,比我优秀,比我……更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

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看着他们一起走出图书馆,消失在阳光里。

我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嫉妒攫住了。

我想冲上去,把林晚抢回来。

我想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可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然后,我醒了。

一身冷汗。

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

林晚,是不是真的有别人了?

她短信里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不是都只是为了让我死心的借口?

真正的分手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爱上了别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它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生,缠绕,把我勒得喘不过气。

我开始像个变态一样,疯狂地寻找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我登录了我们曾经共用的一个云盘账号。

里面存着我们所有的照片和视频。

我一张一张地翻找,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我又不死心。

我想起了她有一个微博小号。

以前她失明的时候,我帮她注册的,用来听一些有声读物和广播剧。

我试了好几个我能想到的密码。

我的生日,她的生日,我们的纪念日……

都不对。

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那场车祸的日期。

“密码正确,正在登录……”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微博页面跳转出来。

最新的动态,是三天前。

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只女人的手,和一只男人的手。

两只手,十指相扣。

背景,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咖啡馆。

那只女人的手,我认得。

手腕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是林晚。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睛上。

照片的配文是:

“眼睛为我下着雨,心却为我撑着伞。谢谢你,许先生。”

许先生。

不是我。

我姓陈。

所以,那个梦,是真的。

她真的,有了别人。

在我为了她的手术费焦头烂额,在我为了她的康复衣不解带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另一个男人,在我不知道的世界里,风花雪月了。

而我,像个一样,还他妈被她那些“追求自由”的屁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愤怒,屈辱,背叛感……

所有的情绪,像海啸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砰!”

玻璃碎了一地。

我也碎了。

我必须找到她。

我必须当面问清楚!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

我去了她家。

她妈妈开的门。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阿姨,林晚呢?”我开门见山。

“晚晚她……她不在家。”

“她去哪了?”

“她……她跟朋友出去旅游了。”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我步步紧逼。

林晚妈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晚晚已经分手了,她的事,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我冷笑一声,“阿姨,我为了她,连我爸留给我的房子都卖了!我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凭什么管不着?”

“你……”林晚妈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告诉你,今天我必须见到她!她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住在你家不走了!”

我耍起了无赖。

我知道这样很难看。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已经被逼疯了。

僵持了很久。

林晚妈妈终于叹了口气。

“你进来吧。”

我跟着她走进客厅。

“陈默,我知道,我们家晚晚对不起你。”她给我倒了杯水,“你对她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那笔手术费,我们家会想办法,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我不要钱!”我打断她,“我只要一个解释!”

“解释?”林晚妈妈苦笑了一下,“解释就是,晚晚她……爱上别人了。”

虽然早已猜到。

但从她妈妈嘴里亲口证实,我的心,还是像被凌迟一样。

“是谁?”我的声音都在抖。

“是她复健时认识的一个心理医生。姓许。”

许先生。

果然是他。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就在她手术前不久。”

手术前。

呵。

真会挑时候。

“那个男人,比我好在哪?”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陈默,感情的事,没有好不好的。”林晚妈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许医生他……很懂晚晚。”

“他知道晚晚虽然看不见,但自尊心很强。他会教她怎么用盲人手机,怎么自己上网,怎么不依赖别人,也能了解外面的世界。”

“他会跟她聊音乐,聊文学,聊她感兴趣的一切。他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正常的女孩来对待,而不是一个需要被同情和照顾的残疾人。”

“晚晚说,跟他在一起,她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活着的。

所以,跟我在一起的这三年,她只是在苟延残喘?

我为她付出了一切。

结果,却比不上一个外人几句无关痛痒的“懂得”。

这他妈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知道她瞎吗?”我冷冷地问。

“知道。”

“那他还……”

“陈默,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现实。”林晚妈妈打断我,“许医生说,他喜欢的,是晚晚的灵魂,和她的眼睛有没有关系。”

灵魂。

好一个狗屁的灵魂!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站起身。

“我知道了。”

“谢谢你,阿姨。”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那家咖啡馆。

就是林晚微博照片里那家。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

我想看看,那个许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能让林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我等了很久。

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林晚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条米色的长裙,化了淡妆。

整个人,容光焕发。

和我记忆中那个苍白、脆弱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进门后,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位置。

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背对着我。

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看到,他站起身,很绅士地为林晚拉开了椅子。

林晚对他笑了笑。

那个笑容,灿烂,明媚,发自内心。

是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笑容。

他们开始聊天。

聊得很开心。

林晚时不时地被逗笑,笑得前仰后合。

那个男人,还很自然地,伸出手,帮她擦掉了嘴角的咖啡渍。

林晚没有躲。

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亲密。

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坐在角落里,像个阴暗的偷窥者。

看着我曾经用生命去爱的女孩,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笑靥如花。

我的心,被嫉妒的毒液,腐蚀得千疮百孔。

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

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林晚。”

我站在他们桌边,叫了她的名字。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抬起头,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那个男人也回过头来。

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很年轻,很英俊。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气质儒雅。

确实,比我这个被生活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男人,要强太多了。

“陈默?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晚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冷笑,“我来看看,让你抛弃我的男人,到底长什么三头六臂。”

我的话,很难听。

咖啡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林晚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陈默,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指着那个男人,“那他是谁?别告诉我,他只是你的普通朋友!”

“我……”林晚语塞。

那个许医生,站了起来。

他比我高半个头。

他看着我,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敌意。

“你好,我叫许阳。”他朝我伸出手,“我是晚晚的……朋友。”

“朋友?”我根本不理会他伸出的手,“朋友会十指紧扣地拍照发微博吗?朋友会让你第一眼看见世界,就踹了为你付出一切的男朋友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阳皱了皱眉。

“这位先生,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我他妈亲眼看到的,还能有误会?”我指着林晚,“你问问她!你问问她,她是怎么跟我分手的!她眼睛拆线的那天,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滚!”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她那双眼睛,付出了什么?我卖了房子,欠了债,我他妈连血都去卖过!结果呢?结果换来一句‘我们不合适’!”

“现在,她拿着我给她治好的眼睛,来看你这个小白脸!你们他妈的告诉我,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这叫狼心狗肺!”

我彻底失控了。

我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都吼了出来。

咖啡馆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出闹剧。

林晚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慌乱,也没有了愧疚。

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陈默。”

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你说完了吗?”

我愣住了。

“你说我忘恩负义,说我狼心狗肺。”

“是,我承认。我确实对不起你。”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站起身,直视着我的眼睛。

那双我亲手为她点亮的眼睛。

“你以为,你爱的是我吗?”

“不,你不是。”

“你爱的,是你自己。是你那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伟大形象。”

“你沉浸在自我感动里,以为你给了我全世界。但你给我的,只是一个更精致的牢笼。”

“你每天提醒我,我欠了你多少。你每一次的付出,都像是在我身上烙下一个印记,告诉我,这辈子,我都还不清。”

“我跟你在一起,喘不过气!”

“我感觉自己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是你的一个战利品,一个用来证明你有多牛逼的奖杯!”

“而许阳……”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他不一样。”

“他从没把我当成一个病人。他教我独立,教我思考,教我怎么找回我自己。”

“他让我知道,就算没有眼睛,我也可以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有价值的人。”

“他给我的,不是同情,是尊重。”

“这,就是你和他之间,最大的差别。”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把我那点可怜的自尊,砸得粉碎。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

却发现,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在她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一个自私、虚伪、用爱来绑架她的混蛋。

我所有的付出,都变成了笑话。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许阳。

他们站在一起,那么般配。

一个温柔,一个儒雅。

像一幅美好的画。

而我,就是那个,想要撕碎这幅画的,面目可憎的疯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

真的,很没意思。

我像个斗败了的公鸡,垂下了头。

“我知道了。”

我转身,想走。

“等等。”许阳叫住了我。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里面有五十万。”

“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弥补你为晚晚的付出。但这是我们目前,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密码是晚晚的生日。”

“请你,收下吧。”

我看着那张卡。

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为了她,倾家荡产。

现在,她的新欢,却要用钱,来买断我的过去。

我是在卖女儿吗?

不,我连卖女儿的资格都没有。

我只是个,被淘汰的前任。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我不要你们的臭钱!”

“我陈默,还没落魄到这个地步!”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我这颗破碎的心。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幽灵。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区楼下。

那套,被我卖掉的房子。

我抬起头,看向那个熟悉的窗户。

里面,亮着温暖的灯光。

一个新的家庭,已经住了进去。

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我靠在楼下的树干上,点了一支烟。

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起了,我卖掉房子的那天。

中介把合同递给我。

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手都在抖。

那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我曾经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卖掉它。

可为了林晚,我卖了。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只要能治好她的眼睛,一切都值得。

房子没了,可以再挣。

但她,只有一个。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放弃了我的一切。

最后,人财两空。

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输家。

一根烟抽完,我又点了一根。

我就那么站着,一根接一根地抽。

直到口袋里的烟,都抽完了。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可我的世界,却永远停留在了昨天。

我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出租屋。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我看着这个被我收拾得空空荡 ઉ 的房间,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里,曾经充满了我和林晚的回忆。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什么都没有了。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我想睡觉。

我想,只要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我睡不着。

林晚说的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响。

“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给我的,是一个牢笼。”

“他给我的,是尊重。”

我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我开始反思。

反思这三年来,我的一言一行。

我确实,很少问她想要什么。

我总是自以为是地,替她做好所有的决定。

我给她买最方便的盲人用品,带她去看最“适合”她的电影,帮她屏蔽掉所有可能让她“上当受骗”的信息。

我以为,这是保护。

现在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控制。

我把她当成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

一个需要我全方位掌控的附属品。

我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也剥夺了她犯错的权利。

而许阳,他做了什么?

他教她独立。

他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个体来尊重。

他让她找回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尊严。

我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我想起老高说的话。

“你只是感动了自己。”

是啊。

我一直沉浸在自我牺牲的伟大幻觉里。

却从未真正地,走进她的内心。

我以为我给了她光明。

其实,我只是把她,从一个黑暗的牢笼,转移到了另一个光明的牢笼。

我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

想明白这一切后,我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竟然慢慢地,平息了。

剩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悲哀。

为她,也为我自己。

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

天已经大亮了。

楼下,传来早点摊的叫卖声,上班族的脚步声,孩子的嬉笑声。

人间烟火,生生不息。

好像,谁离开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微博小号。

那张刺眼的照片,还在。

下面,多了很多评论。

有祝福的。

也有……谩骂的。

“这个女的也太不要脸了吧?刚治好眼睛就找了新欢?”

“心疼她前男友,真是喂了狗了。”

“渣女,祝你出门被车撞,再瞎一次!”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感。

反而觉得,有些不忍。

我鬼使神差地,注册了一个新号。

然后在下面,留了一句言。

“感情的事,冷暖自知。不爱了,就放手吧。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发完之后,我就注销了账号。

我不知道林晚会不会看到。

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算是我,给我这段失败的爱情,画上的最后一个句号。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去打探过林晚的任何消息。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不再是为了麻痹自己。

而是真的,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开始健身,读书,学着做饭。

我把那个破旧的出租屋,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换掉了那个硌人的沙发,买了一张新的。

我还养了一只猫。

一只很黏人的橘猫。

我给它取名叫“包子”。

每天下班回家,包子都会在门口等我。

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裤腿。

那一刻,我感觉,这个空荡荡的屋子,终于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半年后,我凭着出色的业绩,升职了。

工资翻了一番。

我搬出了那个城中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还不错的公寓。

有了自己的小窝,有了可爱的猫,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缺口。

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缺口。

我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不是不想。

是不敢。

我怕了。

我怕我的爱,又会变成一种伤害。

我怕我,又会重蹈覆辙。

又一个春天。

公司组织去郊区团建。

我们去了一个很大的植物园。

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同事们都在叽叽喳喳地拍照,赏花。

我一个人,走在后面。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晚。

她穿着一件碎花长裙,站在一株盛开的樱花树下。

她身边,站着许阳。

许阳正拿着手机,给她拍照。

“笑一笑,对,就这样,真美。”

林晚笑得很甜。

阳光透过花瓣,洒在她脸上,美得像一幅画。

我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树后。

我不想被他们看到。

我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脸颊红润,眼神明亮。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自信和从容。

那是我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光彩。

她和许阳,看起来也很恩爱。

许阳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有酸涩,有失落。

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也许,离开我,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找到了真正懂她,爱她的人。

她活成了她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就够了。

我正准备悄悄离开。

突然,林晚转过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我愣住了。

她也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许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我。

他对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该走上前,打个招呼?

还是该,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

我选择了后者。

我冲他们,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转过身,快步离开。

我不想再打扰她的幸福。

也不想再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悲。

“陈默!”

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

“等等!”

她追了上来,拦在我面前。

“好久不见。”她说。

“是啊,好久不见。”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说,“你呢?”

“我也挺好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上次咖啡馆的事,对不起。我那天,话说得太重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你说的,都是实话。”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后来想了很久。”我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我的爱,太自私,也太沉重了。”

“是我,把你推开的。”

林晚看着我,眼眶,慢慢地,红了。

“不,不是你的错。”她说,“是我……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面对你的付出,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所以,我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来逃避。”

“那张卡……”她从包里,又拿出了那张银行卡,“你还是收下吧。这是我们欠你的。”

我看着那张卡,笑了。

“不用了。”

“这三年,就当是我,为我自己的自我感动,买的一场单吧。”

“现在,单买完了,我也该醒了。”

我抬起头,第一次,平静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林晚。”

“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真的,很高兴。”

“祝你幸福。”

说完,我绕开她,大步地,向前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叫住我。

我也没有再回头。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樱花开得,漫山遍野。

我知道,我心里的那个冬天,终于,过去了。

回到家,包子照例在门口等我。

我抱起它,使劲地揉了揉。

“包子,我好像,真的放下了。”

包子“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我。

我笑了。

我走进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加了两个蛋,一把青菜。

热气腾腾。

我坐在窗边,一口一口地,吃着面。

窗外,是万家灯火。

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终于明白。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更不是自我感动。

而是成全。

是希望你,就算离开了我,也能过得比我更好。

我点亮了她的眼睛。

她,也点亮了我的心。

虽然方式,有些残酷。

但最终,我们都看到了,一个更真实的世界。

和一个,更真实的自己。

这就够了。

手机响了。

是老高。

“喂,默子,干嘛呢?出来喝酒啊!”

“不去了。”我笑着说,“我得回家喂猫。”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

真好。

一个人的生活,也挺好。

来源:心动星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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