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1年北京,一位老人的骨灰被小心收集,工作人员的镊子碰到了硬东西——54块嵌在骨缝里的金属弹片。这个全身嵌着200多块弹片、双眼近乎失明的老人,曾是煤矿童工;却凭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造出37种克敌武器,让日军在碉堡里瑟瑟发抖。他叫吴运铎,中国兵器之父,用一
导语:1991年北京,一位老人的骨灰被小心收集,工作人员的镊子碰到了硬东西——54块嵌在骨缝里的金属弹片。这个全身嵌着200多块弹片、双眼近乎失明的老人,曾是煤矿童工;却凭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造出37种克敌武器,让日军在碉堡里瑟瑟发抖。他叫吴运铎,中国兵器之父,用一生践行了“把一切献给党”的誓言。
1917年的江西安源煤矿,机器轰鸣声没日没夜。7岁的吴运铎不跟伙伴们掏鸟窝,总蹲在蒸汽机旁,盯着齿轮咬合的纹路,能看整整一下午。父亲骂他“痴傻”,矿上老技工却惊掉了下巴——这孩子用铅笔在纸上画的蒸汽机图,管子走向、齿轮配比,居然跟真机器分毫不差。
10岁那年,吴运铎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他翻遍煤矿废料堆,捡回废铜丝、旧电容,照着借来的《无线电入门》,捣鼓出一台矿石收音机。当耳机里传来滋滋啦啦的新闻广播时,他攥着耳机的手止不住发抖:“机器里藏着改变命运的学问!”
命运的重击来得突然。13岁时煤矿倒闭,父亲失业,吴运铎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成了矿场“拾荒者”。别人捡煤渣换钱,他专捡生锈的螺丝、齿轮,带回家就拆。有次拆坏了地主家的旧闹钟,被毒打一顿,可他夜里照样躲在柴房,借着煤油灯查机械书,把零件一个个归位。母亲抹着泪说“别折腾了”,他却举着修好的闹钟笑:“娘,我能靠这个吃饭!”
1938年,21岁的吴运铎已是小有名气的技工,车钳铣刨样样精通。可日军的炮弹炸碎了工厂,也炸碎了他的安稳日子。“国家都快没了,学手艺有啥用?”他揣着工具包和一叠机械图,白天躲轰炸,晚上摸黑走,300多公里路走了半个月,终于找到新四军驻地。
一进营区,他的心就揪紧了:战士们手里的枪,有的枪管生锈,有的连准星都没了;子弹金贵到“三枪定生死”——没命中就只能拼刺刀。“没有武器,我来造!”吴运铎拍了胸脯,可现实比炮弹还硬:没有厂房,没有机床,连钢材都找不到。
“祠堂当厂房,山洞当仓库,土灶台当熔炉!”吴运铎带着几个技工干了起来。没有鼓风机,就用木风箱,四个人轮着拉,风把炉膛吹得通红;没有钢材造枪管,他盯着矿上的废弃铁轨眼冒光:“铁轨钢又硬又韧,正好造枪管!”
锯铁轨、锻打、钻孔,全靠大锤和锉刀。吴运铎的手磨起血泡,缠块破布接着干,血渗到锉刀上,在枪管上留下暗红的印子。1939年秋,新四军第一支制式步枪造出来了——200米内打靶,枪枪命中。战士们握着新枪,哭着喊:“咱有自己的枪了!”
搞兵工就是跟死神掰手腕,吴运铎三次被死神按在地上,却次次爬了起来。
1942年炸药实验现场,一声巨响后,吴运铎被气浪掀飞几米远。同事们冲过去,看见他左眼睁不开,左手四根手指炸断,身上嵌满弹片,血把工装浸透成黑红色。医生摇头说“能活就不错”,可他醒过来第一句是:“实验记录呢?别弄丢了!”养伤时他拄着拐杖查资料,伤口裂开渗血,就用布条勒紧接着干。
1943年试雷汞时,爆炸再次发生。这次他右腿被炸断,脸被烧伤,昏迷了7天7夜。战友们轮流守着他,准备后事,他却突然睁开眼,迷迷糊糊问:“雷汞配方改对了吗?再试一次……”
最惨的是1947年,炮弹在眼前爆炸,他右眼当场失明,左眼只剩模糊光感,左腿膝关节炸裂,全身17处骨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他就口述改进方案,让同事记在本子上:“引信弹簧再加粗1毫米,灵敏度就够了”“炮弹尾翼角度调3度,飞得更稳”。护士抹着泪劝他休息,他却说:“战士们在前线拼命,我躺着良心不安!”
吴运铎造的武器,没那么多花哨名字,却招招戳中日军要害。
1944年,日军躲在碉堡里负隅顽抗,子弹打不穿,炮弹够不着。吴运铎盯着碉堡画了三天图,造出45毫米平射炮——全重才45公斤,两个战士就能抬着走,射程800米,破甲厚度50毫米。首战那天,三发炮弹下去,三个日军碉堡轰然倒塌,战士们欢呼着冲锋:“吴师傅的炮,太神了!”
他造的地雷更是日军的噩梦。机械定时地雷用旧闹钟机芯改造,想让它几点炸就几点炸,误差不超半分钟,老乡们都能学会埋;跳雷一踩就蹦1.5米高再爆炸,杀伤半径15米,专揍扎堆的鬼子;定向雷对着敌人来的方向,破片能飞50米,一个雷就能守住一片阵地。日军在扫荡时贴出告示:“谁能抓到吴运铎,赏大洋一万!”
1946年,他又搞出枪榴弹系统——普通步枪加个发射器,就能打穿敌人装甲车。战士们拿着这“神器”,在孟良崮战役里打得国民党军哭爹喊娘。到1949年,他带着团队造出3.2万支步枪、200万发子弹、8万发炮弹,硬生生为新四军撑起了“武器库”。
建国后,吴运铎双眼近乎失明,却扛起了兵工教育的担子。1954年他调任北京工业学院副院长,一上任就拍板:“建引信专业!武器的‘大脑’,咱得自己培养人!”
没有教材,他就凭着记忆写,把炸碉堡的经验、造地雷的窍门,全塞进《引信设计原理》里;没有师资,他就拉来老技工和学者,手把手教年轻教师;学生实验缺设备,他就设计简易装置,用土办法测数据。他教的第一批学生,后来成了新中国引信领域的顶梁柱,有人牵头搞出了反坦克导弹。
那时候各兵工厂造的子弹五花八门,这个厂的弹壳长,那个厂的短,战士换弹都得挑。吴运铎带着人跑遍全国兵工厂,把20多种弹药尺寸统一到毫米级,还定了“三级检测”制度——原材料、生产中、出厂前都要测,不合格的绝不出厂。标准推行后,子弹通用率从30%提到100%,生产效率翻了近一倍。
他还把自己的经验写成《把一切献给党》,书里没有豪言壮语,全是“在废料堆学机械”“用土灶台造枪管”的真事。这本书印了1000多万册,多少青年读着它投身兵工,有人在扉页写:“吴运铎能做到,我也能!”
吴运铎一辈子没上过大学,却成了兵工宗师;全身是伤,却比谁都活得挺拔。他说:“我这命,早就跟兵工绑在一起了,粉身碎骨也要把武器造出来。”
那些嵌在他骨缝里的弹片,那些他造出来的武器,那些他培养的人才,都是他的勋章。现在北京理工大学的“吴运铎班”里,还有学生在传承他的精神;兵工厂的塑像前,工人师傅每天经过都会驻足致敬。
真正的英雄,从不是天生强大,而是在苦难中选择坚守,在危险中选择向前。吴运铎用一生告诉我们:平凡的人,把心血献给国家,就会成为不朽的传奇。
《把一切献给党》,吴运铎著,中国青年出版社,2009年版。《吴运铎传》,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编,湖北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中国兵工史》,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编,兵器工业出版社,2018年版。《新四军兵工史》,军事科学出版社,2005年版。《北京理工大学校史》,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国防科技工业发展史》,国防工业出版社,2010年版。来源:文艺小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