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镇北侯顾宴,我的好夫君,正搂着他那位江湖来的红颜知己,任由她的手抚摸着自己滚圆的孕肚,开口逼我“主动”让出正妻之位。
镇北侯顾宴,我的好夫君,正搂着他那位江湖来的红颜知己,任由她的手抚摸着自己滚圆的孕肚,开口逼我“主动”让出正妻之位。
他眼里的深情几乎能把人溺毙:“南溪,珊儿她有孕了。你该知道,这是咱们顾家九代单传的香火。你若还占着侯夫人的名头,实在委屈了他们母子。”
我眨了眨那双向来被他称赞“清澈无辜”的眸子,歪头看他:“侯爷,咱们成婚五年,您在外头那三子五女,共计八个孩子,当真一个都不打算认了?是怕他们吵着您和江姑娘的清净?”
顾宴脸色大变:“你疯了?哪来的八个孩子!”
我微笑着,慢条斯理地掰起手指:“侯爷莫急。咱们一个一个地数,今儿定要给您凑个‘好’字,也好叫您那九代单传的列祖列宗都高兴高兴!”
“戚南溪!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顾宴那张素来英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他怀里的江珊姑娘,那张总是挂着楚楚可怜的脸蛋也“唰”地一下白了,娇弱地倚在顾宴怀中,嗓音都带了哭腔:“侯爷,姐姐她……定是误会了什么。珊儿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名分,只要能跟在侯爷身边,为侯爷诞下孩儿,我……我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瞧瞧,这话术。几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顺道还给我扣了顶善妒、污蔑的黑锅。
我稳坐主位,不急不缓地端起茶盏,用杯盖轻撇浮沫,指甲在杯沿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发出“嗒”的脆响。
“侯爷急什么?”我抬眼皮都懒得,“您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大婚前夜,母亲塞您房里的那个丫头了?我记得,是叫春梅。”
顾宴的呼吸猛地一窒,下意识地开始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
我继续道:“母亲说,顾家香火单薄,得先开枝散叶。春梅的肚子也争气,次年就在城外庄子上,给您添了个大胖小子。算算日子,今年都四岁了,那模样,简直跟您幼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顾宴的惊骇彻底压倒了怒火。此事是他母亲一手操办,隐秘至极,连他自己都快抛之脑后了。
我笑了,放下茶盏,终于正眼看他,连带扫过他怀里发抖的江珊:“侯爷,您该不会以为,我这五年的侯府主母,真是白当的吧?”
江珊的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懒得看她,目光重新锁定顾宴:“那孩子的名字,还是我亲自取的,叫顾长安。母亲怕我容不下,一直养在外面。我每月都会派人去探望,送些衣物吃食。怎么,侯爷可想见见你这长子?”
“不……不可能!”他嘴上否认,眼神却已开始剧烈闪烁。
“哦?不算啊。”我点点头,一副“我懂”的样子,“也行,那咱们就聊聊第二个。”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顾宴和江珊的心坎上。
“您第一次出征北境前,母亲忧心您此去凶险,顾家香火不能断。于是,又一个叫夏桃的丫头,被送进了您的房间。”我轻飘飘地揭开另一桩陈年旧事,“那晚您醉得不轻,次日便点兵出发了。可真巧,夏桃也有了。这回是个千金,如今三岁,养在母亲的陪嫁庄子里。名字也是我起的,叫顾思归。”
顾宴的脸色,已经从猪肝色转为酱紫色。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瞪着我,仿佛想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我迎着他的目光,笑意更浓:“侯爷,现在一子一女,凑了个‘好’字。要不要我再接再厉,帮您凑个‘好事成双’?”
“住口!”屏风后传来一声厉喝,我的婆母,老侯夫人拄着龙头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疾步走了出来。
她脸色铁青,目光如刀,狠狠剜在我身上:“家丑不可外扬!你就是这么当主母,把顾家的脸面往地上踩的?”
我不慌不忙地起身,标准地行了个福礼,姿态寻不出一丝错处:“母亲教训的是。只是今日夫君领着江姑娘登堂入室,非说顾家香火金贵,要我这‘生不出蛋’的元配腾位置。我若不把这些‘家丑’摆上台面,岂不真坐实了‘善妒霸位’的罪名?”
“你!”老夫人被我噎得险些背过气,拐杖“笃笃”地敲着地砖,“那些……那些不过是些玩意儿!血脉不清不楚,一群贱种!怎能和珊儿腹中的孩儿相提并论!”
“哦?”我故作诧异地挑眉,“母亲的意思是,同是顾家的骨血,还分三六九等?春梅和夏桃生的,就不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了?”
这顶大帽子,老夫人可不敢戴。
她怒斥:“强词夺理!珊儿是江湖侠女,身家清白,她生的自然是嫡子!那些丫鬟生的,不过是庶子庶女,上不得台面!”
“嫡子?”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母亲怕是忘了,我这个正妻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呢。只要我一日不点头,江姑娘这孩子生下来,充其量就是个私生子。哦,说难听点,叫野种。”
“你放肆!”顾宴忍无可忍,他猛地推开江珊,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巴掌高高扬起。
我没躲,连眼睛都没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打。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我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却透着一股让他心底发寒的威慑。
“当今圣上亲封的‘贤德夫人’,你镇北侯今天要是动了我一根手指头,你猜明日御史台弹劾你的奏章,会不会淹了你的书房?你再掂量掂量,你那点军功,够不够抵这一巴掌?”
顾宴的手僵在半空,落下不行,收回更丢脸,气得浑身发抖。
他心里清楚,他这侯府一半的荣光,是靠我戚家在朝堂上下的打点和铺路换来的。
“侯爷,您消消气,姐姐定是一时糊涂才说了气话。”江珊又适时地贴了上来,柔若无骨的手轻扯顾宴的衣袖,眼圈红得恰到好处,“姐姐,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痴心妄想……只要您准我生下孩儿,我立刻就走,绝不碍您的眼。”
好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江姑娘,你是不是觉得,你这肚子,是你最大的倚仗?”
江珊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摆出那副最惹人怜爱的委屈模样。
我懒得再搭理她,转头看向顾宴:“侯爷,方才咱们数到哪儿了?哦,对,一子一女。别慌,还有六个呢。咱们今天时辰尚早,尽够慢慢算的。”
我每多说一个字,顾宴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第三个,是您三年前在江南治水时,画舫上遇到的那位清倌人,好像是叫……如烟姑娘。”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花厅,每个字都像一个耳光,火辣辣地抽在顾宴和老夫人的脸上。
顾宴的身子晃了晃,如遭雷击。
他去江南是公干,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我连这都知道。
“如烟姑娘为您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也快两岁了。您出手大方,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们母子三人在扬州置办了宅院,对外只称是守寡的妇人。”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着热气,“我上月还托人送了些时新的料子和一对长命金锁过去。孩子们养得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你……你居然派人监视我?”顾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他猛然发现,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他竟从未看透过。
“监视?”我嗤笑一声,“侯爷太高看自己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爱听些坊间八卦罢了。恰好,京城里消息最灵通的‘百晓生’,是我手帕交的远房表哥。他那儿的趣闻,有时候比皇上的密探还灵通。”
这自然是瞎扯。但我就是要让他觉得我深不可测,让他明白,他那些自以为是的秘密,在我这儿,早就不是秘密了。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用眼神将我凌迟:“戚南溪,你究竟想干什么?”
“母亲这话问得好。”我放下茶盏,款款起身,走到厅堂中央,“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提醒夫君和母亲,顾家并非九代单传,如今是人丁兴旺,儿孙满堂。江姑娘肚子里的这一个,顶多算是锦上添花,可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的宝贝。”
我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江珊那尚不明显的小腹,话锋一转:“更何况,江姑娘这肚子里是男是女,尚且两说。就算真是个哥儿,他前面也已经有两位兄长了。要论长幼有序,这‘命根子’的帽子,怎么也扣不到他头上吧?”
江珊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
我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死穴。她最大的依仗,就是“顾家唯一的后嗣”这个虚名。现在,这层遮羞布被我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
“你胡说!那些……那些贱种怎么能跟我的孩儿比!”江珊终于撕下了伪装,失控地尖叫起来,“我的孩儿,是侯爷最心爱的女人生的!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哦?”我笑了,“这么说,江姑娘是承认,自己图谋的是这侯府的继承权了?”
顾宴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可以为爱昏头,但他绝不容许一个女人来算计他的爵位。
“珊儿,别说了!”他低声呵斥。
江珊却状若疯魔,指着我:“是她!是她这个毒妇!她自己生不出来,就见不得别人生!侯爷,你不能被她蒙骗了!她就是想毁了我们,毁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
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嘴脸,我只觉得可笑。
这点道行,也敢跑到我面前来班门弄斧?
我没接话,只是对着门外,轻轻拍了拍手。
很快,管家领着一个荆钗布裙、面容憨厚的妇人走了进来。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光景的男童。
那男童生得粉雕玉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顾宴幼时的模样。
他一进门,就有些怯生生地望着顾宴,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
“爹?”
这一声“爹”,不啻于平地惊雷,把花厅里所有人都炸懵了。
顾宴像是被人点了穴,僵在原地,一双眼珠子死死地钉在那个孩子身上。血脉天性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哪怕素未谋面,那源自骨血的亲近感,却做不得假。
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是当年的春梅。她一见到顾宴,立刻“噗通”跪下,砰砰磕头:“奴婢参见侯爷,参见老夫人,参见夫人。”
老夫人看着那个酷似儿子的孙儿,眼神极其复杂。她当初为了“开枝散叶”,确实做了这等安排。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竟成了我反制他们的利器。
“像……可真像……”老夫人喃喃自语,手里的拐杖都有些握不稳了。
我走到春梅身边,亲手将她扶起,顺势从她怀里接过了孩子。
我抱着顾长安,柔声哄他:“长安乖,不怕。这是你爹爹,那位是你祖母。”
顾长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在顾宴脸上打转。
我抱着孩子,径直走到顾宴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孩子往他怀里一塞:“侯爷,抱抱您的长子吧。他都四岁了,您这个当爹的,还没尽过一天责任呢。”
顾宴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温热柔软的小身子猛地撞进他怀里,一股陌生的情愫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他低头看着那张与自己如此相像的小脸,整个人都慌了。
“我……我……”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江珊眼见此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伸手就想去抢孩子:“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不知从哪儿找来骗人的野种!”
“放肆!”我还没发作,老夫人先一步爆发了。
她一拐杖重重顿地,厉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侯府撒野!来人,把这个尊卑不分、满口喷粪的女人给我拉出去!”
老夫人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连顾宴都愣住了。
但这就是现实。在她那“九代单传”的执念面前,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江湖侠女,都抵不过一个活生生、酷似顾家的亲孙子来得重要。
江珊的“唯一性”被打破,她的价值便一文不值。
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应声而入,一左一右架住江珊,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侯爷!侯爷救我啊!”江珊拼命挣扎,哭得梨花带雨,“您忘了您对我的承诺吗?您说过要给我和孩子最好的一切!您不能这么对我!”
顾宴抱着孩子,看着凄厉哭喊的江珊,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失时机地又添了一把火。
“侯爷,这还只是您的长子。”我慢条斯理地开口,“您的长女,您的那对龙凤胎,还有您在外头的那些风流债……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把他们统统接进府里来,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宴终于崩溃了,他抱着孩子,冲我嘶吼。
“我想干什么?”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顾长安的头顶,笑得既温婉又残忍,“我当然是想帮您实现愿望啊。”
“您不是说,要给您的孩子们最好的一切吗?那就把他们都接回来,全都记在我名下,给他们侯府嫡子嫡女的身份,请最好的先生教养,让他们认祖归宗。您看,我这个当家主母,是不是当得……很贤德?”
顾宴彻底傻了。
他预想的剧本,是休了我,给江珊和她的孩子腾地方。
可现在,我不仅不走,还要把外面那八个私生子全都接进府,由我这个正妻来亲自“教养”。这算什么?请个活菩萨回来,替他管理这群“讨债鬼”吗?
他毫不怀疑我的手段。若是我存心报复,这八个孩子将来,都会成为他和江珊的噩梦。
“不……不行!”他脱口而出。
“哦?为何不行?”我歪头看他,满脸“无辜”,“侯爷是觉得,孩子太多,一碗水端不平?没关系,我这个当娘的,一定一视同仁。”
我特意在“当娘的”三个字上,咬重了读音。
顾宴打了个寒颤,差点把怀里的孩子摔了。
他太清楚我的本事了。这些年,我把侯府打理得滴水不漏,在京中贵妇圈里长袖善舞,连皇后娘娘都数次夸赞。若由我来教养这些孩子,他们的前途,远比跟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母要强百倍。
可关键是,他不敢赌。
他看着我脸上那“贤德”的笑意,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侯爷,您快想个办法啊!”被拖到门口的江珊还在尖叫,“不能让她把那些野种都接回来!他们会抢走我们孩儿的一切的!”
这句话,彻底点爆了老夫人的怒火。
“掌嘴!”老夫人厉声下令,“一口一个‘野种’,我看你才是最没教养的那个!我们顾家的血脉,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
婆子得了令,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花厅。
江珊被打懵了,捂着脸,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对她视若珍宝的两个人,转眼间就变得如此冷酷。
顾宴抱着顾长安,手足无措,既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江珊,更不敢看他母亲。
“母亲,”我转向老夫人,语气恭顺,“既然夫君不反对,那儿媳这就着人去安排,把其他的孩子们都接回来。府里院子多,正好让他们都住进来,兄友弟恭,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她已经被“儿孙满堂”的喜悦冲昏了头,看我瞬间顺眼了许多,“就按你说的办!这府里的事,还是你操持,我才放心!”
我微微一笑,福了福身:“谢母亲信任。”
旋即,我看向面如死灰的顾宴,柔声说:“侯爷,您还愣着做什么?快抱好长子啊。哦,对了,您书房里摆着的那个前朝大家亲手雕的玉马,我看就挺别致的,不如就赏给长安当个玩意儿吧。”
顾宴浑身一僵。那玉马是他的心爱之物,价值连城。
以下内容为付费内容47%
我这是……要开始清算他的家底了?
事情的走向,彻底掀翻了顾宴和江珊的棋盘。
在我的“贤良淑德”的操持下,镇北侯府的“喜事”一桩接一桩。
我这边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把养在庄子上的长女顾思归给接了回来。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就是胆子比兔子还小,看见谁都缩着脖子,偏偏只黏我,像只找到了依靠的小猫。
第三天,重头戏来了。扬州那对龙凤胎,被我用八百里加急的令牌给“请”回了家。
两个小家伙正是无法无天的年纪,刚落地就把顾宴书房里那只前朝的古董花瓶给“砰”了。还不算完,转头又把顾宴当眼珠子疼的宝贝玉马,当成了真马骑。
顾宴的心都在滴血,眼角抽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偏偏发作不得。
因为我正带着顾思归,在旁边给他“加油鼓劲”。
“侯爷快看,孩子们多喜欢您送的礼物呀。”我笑得春风和煦,“这血脉天性就是不一样,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应到您的‘父爱’。”
顾宴的脸,堪比调色盘。
接下来的几天,侯府的大门就没清静过。剩下的四个孩子,也陆陆续续被我“恭迎”回府。
这些孩子,有的是顾宴当年在外领兵,和当地官员家小姐的“露水情缘”;有的,是他年少轻狂时,在烟花柳巷许下的“海誓山盟”。
每一个孩子的登场,都像一把精准的小刀,往顾宴那点可怜的体面上捅。
整个镇北侯府,彻底沦为“孩童乐园”。八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凑在一块,每天从睁眼闹到熄灯,屋顶都快掀了。
顾宴被吵得头痛欲裂,好几次拍案而起,都被我一个“慈父”的眼神给按了回去。
“侯爷,您可是孩子们的顶梁柱,万万不能失了威严。”
“侯爷,小孩子嘛,闹腾点是天性,您多包容。”
“侯爷您看!小五又尿您刚换的官袍上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天大的吉兆啊!”
顾宴,快被我逼疯了。
而那位被关在柴房里的江珊姑娘,待遇更是直线跳水。
老夫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八个活蹦乱跳的大孙子孙女,哪还记得这个“江湖侠女”。别说十全大补的安胎药了,每天的饭菜都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江珊不甘心,故技重施,又哭又闹,捂着肚子喊疼,指名道姓要见顾宴。
我“仁慈”地把她放了出来,还好心好意地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给她“保胎”。
大夫把了半天脉,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最后,他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夫人,这位姑娘……脉象平稳,并无喜脉啊。”
我“大惊失色”,猛地捂住嘴,随即转向一旁的顾宴,满脸痛心疾首:“侯爷!您怎么能被这种女人蒙骗!她竟然敢假孕争宠!这……这简直是把我们侯府的脸面按在地上踩啊!”
顾宴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不可能!”江珊的尖叫刺破了花厅的沉静,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指着大夫,“你这个庸医!你胡说!我明明……”
“你明明什么?”我收起所有表情,冷冷地打断她,“是明明花十两银子买通了江湖郎中,帮你伪造了喜脉的假象?还是说,你以为靠着枕头下面塞的那团棉花,就能瞒天过海,母凭子贵了?”
江珊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从她踏入侯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她祖宗十八代都被我的人查了个底朝天。
什么偶遇的江湖侠女,不过是顾宴的死对头——安远伯,精心安插过来的一颗棋子。目的嘛,无非是搅乱侯府后院,离间我和顾宴的夫妻关系,最好是能让我这个背靠强大娘家的原配夫人被废,好让他们的人取而代之。
假怀孕,不过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顾宴,”我懒得再看那个跳梁小丑,转头,平静地注视着我的夫君,“安远伯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顾宴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不是个草包,一听到“安远伯”三个字,所有的关节点瞬间就串联起来了。
这些天被八个孩子折磨的心力交瘁,又刚被江珊假孕的事实狠狠扇了一耳光,此刻再得知自己被政敌算计,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就向后倒了下去。
“侯爷!”
花厅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我冷眼看着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把顾宴抬走,心中毫无波澜。
这一切,尽在我的掌握。
顾宴倒了,江珊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江珊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你的计划,是让我跟顾宴和离,然后你名正言顺地坐上侯夫人之位,再一步步地帮着安远伯,蚕食掉整个镇北侯府,对吗?”我轻飘飘地替她说出了全部的阴谋。
她猛地抬头,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瞪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回去告诉安远伯,他送的这份礼,我收下了。作为回礼,明天早朝,我会把他这些年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证据,一字不落地,亲自送到御史台。”
江珊的瞳孔骤然紧缩。
“至于你,”我的声音冷若冰霜,“念在你肚子里那团‘棉花’的份上,我留你一命。滚出京城,永远别再回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真的‘母凭子贵’——只不过,是跟你那短命的爹娘,在乱葬岗里团聚。”
说完,我直起身,再没多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身后,传来江珊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
顾宴这一病,病来如山倒。
足足半个月,他才勉强能下床。而此时的京城,天,已经变了。
安远伯因贪腐谋逆大罪,被抄家下狱,全族流放三千里。而揭发此事的镇北侯府,则因为“大义灭亲”——毕竟安远伯的夫人是我婆母的表妹——得到了皇上的口头嘉奖。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真正做成这件事的,是我,戚南溪。
顾宴坐在床边,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端来的汤药。
“为什么?”他嗓音沙哑,“你明明可以……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我身败名裂,然后风风光光地和离,带着你的嫁妆离开。”
以我的手段和我娘家的势力,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
“然后呢?”我将药碗塞到他手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让侯府爵位旁落?让安远伯的阴谋得逞?还是让你那八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一辈子都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被人戳脊梁骨?”
顾宴端着药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我戚南溪的字典里,没有‘逃避’二字。”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是我的丈夫,镇北侯府是我的家。谁敢动我的家,我就要谁付出代价。无论是安远伯,还是你。”
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很轻,却让顾宴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至于和离,”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为什么要和离?放着好好的侯夫人不当,去外面当个遭人非议的‘二婚妇’,我脑子进水了吗?”
“顾宴,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收起笑容,眼神锐利如刀,“从今往后,这镇北侯府,姓戚,我说了算。你,还有你的那八个孩子,都得老老实实听我的。”
“你……”他下意识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愿意?”我挑眉,“也行。我明天就带着孩子们进宫,去皇后娘娘面前哭一哭,就说镇北侯始乱终弃,不仅要休了为他操持侯府五年的发妻,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认。你猜,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还能不能戴得稳?”
顾宴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从他带着江珊,企图用一个“九代单传”的荒唐谎言来逼我让位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个输家。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下那碗苦涩的汤药,就像在品尝他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从今往后,他只是镇北侯府的一个摆设,一个符号。而我,戚南溪,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滑了过去。
侯府依旧是那个侯府,只是内里的掌权人,彻底换了。
顾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每日上朝下朝,回来后就钻进自己的书房,美其名曰“静养”,实则是在逃避现实。
而我,则忙得脚不沾地。
八个孩子,八张嘴,八种截然不同的性情,光是处理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就够我头疼的了。
老大长安憨厚老实,老二思归胆小爱哭,老三老四那对龙凤胎是混世魔王,老五是个小机灵鬼……
我给他们请了京城里最顶尖的先生,教他们读书习字;又请了武艺高强的师傅,教他们骑马射箭。男孩女孩,一视同仁。
我告诉他们,他们都是镇北侯府的子嗣,未来是成为国之栋梁,还是市井无赖,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起初,他们对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嫡母”,都带着敬畏和疏离。
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
我给他们最好的衣食住行,最耐心的教导。他们生病时,我会整夜不睡地守在床边;他们受了委"屈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替他们出头。
渐渐地,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依赖,最后化为了孺慕。
那一声声清脆的“母亲”,叫得我这颗久经沙场的心都快化了。
我原只是想利用他们,来稳固我在这侯府的地位,却没想到,最后竟真的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为人母的乐趣。
这天,我正教思归下棋,顾宴却破天荒地主动找了过来。
他看起来比前阵子更憔悴了,但眼神倒清明了不少。
“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他站在我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然。
“说。”我头也没抬,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孩子们的生母……我想,是不是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以后……”
“不用了。”我打断他,“晚了,我早就替你善后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春梅和夏桃(长安和思归的生母),我让她们留在府里当了管事妈妈,日后负责照顾孩子们的起居。扬州的那位如烟姑娘,我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拿一万两银子,从此与孩子两清;二是带着银子来京城,我给她开个绣坊,让她自己当老板,她选了后者,铺子下个月就开张,她随时可以来看孩子。”
“至于其他人,”我顿了顿,“愿意拿钱走人的,我都给了足够她们下半辈子无忧的补偿。不愿意的,我也在京城附近给她们置办了田产。她们可以随时申请来探望孩子,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孩子,必须留在我镇北侯府,由我戚南溪亲自教养。他们未来的前程和婚嫁,也必须由我一人做主。”
顾宴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对那些孩子,也是对那些女人,最好的安排。跟着那些身份各异的生母,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只有留在我身边,他们才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江倒海。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我没应声,只是落下了棋盘上的最后一子。
“将军。”
棋局结束,思归输了,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弹指一挥间,又是五年。
如今的镇北侯府,早已不是京中笑柄,反而成了人人称羡的“教子典范”。
我一手教养出来的八个孩子,个个都成了人中龙凤。
长子顾长安,完美继承了顾家的军事天赋,熟读兵法,小小年纪就在军中崭露头角,成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
长女顾思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婉大气,早已是京城贵女圈里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那对龙凤胎,一个成了手握重金的皇商,一个成了天下第一楼的幕后东家,把家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其他的孩子,也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而我,作为教养出这八个优秀孩子的“传奇嫡母”,名声早已盖过了当年的“贤德夫人”。连皇上都在宴会上开玩笑说,要请我去皇家书院,给太子和公主们当太傅。
顾宴,则彻底成了一个边缘人。
他依旧顶着镇北侯的头衔,但所有人都知道,侯府真正的主人是我。他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去城外的寺庙里,陪着已经出家念佛的老夫人,听她一遍又一遍地忏悔当年的“糊涂事”。
他再也没提过什么“九代单传”,也再没动过纳妾的心思。
有时候,他会远远地站在演武场边,看着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的顾长安,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骄傲,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悔恨和落寞。
这天是我的生辰,孩子们无论多忙,都从四面八方赶了回来,给我贺寿。
偌大的花厅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他们簇拥着我,争先恐后地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有价值连城的珠宝,有亲手绘制的画卷,还有从天南海北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
我含笑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顾宴也来了。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却迟迟不敢上前。
还是眼尖的长安发现了他。
“父亲,您怎么站那么远?快过来给母亲贺寿啊。”
顾宴被众人推到了我面前,他窘迫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成色极好的暖玉簪子。
“这是我……我特意为你挑的。”他声音干涩。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江珊,意气风发地站在我面前,让我自请下堂。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我连看都未看那锦盒一眼,只是慢悠悠地端起了手边的酒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看着满堂儿女,笑着开口,“往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母亲说得对!”孩子们齐声欢呼。
顾宴愣在原地,许久,他眼眶一红,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仰头,饮尽杯中酒。
窗外阳光正好,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去他的九代单传。
我戚南溪的人生,从来都由我自己做主,这,才是真正的圆满。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