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的邻居,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而他的目标,就是我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2 09:01 1

摘要:隔壁的咳嗽声,楼上的冲水声,楼下的叫骂声,立体环绕,声声入耳。

我搬进这个老破小,纯属被贫穷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市中心,三十平,月租一千五。

唯一的缺点,是隔音约等于无。

隔壁的咳嗽声,楼上的冲水声,楼下的叫骂声,立体环绕,声声入耳。

我,一个昼伏夜出的自由插画师,对此深恶痛绝。

尤其是我的邻居。

一个帅得有点过分的男人。

搬来第一天,我就在楼道里见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丝质衬衫,身形挺拔,倚着自家门框,像一幅忘了署名的古典油画。

他的皮肤是一种冷调的白,不是不健康的那种,而是像上好的羊脂玉,在昏暗的楼道里自带柔光。

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吭哧吭哧地爬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幽深,像两潭千年古井。

不搭把手就算了,连个“你好”都懒得说。

高冷。

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后来我发现,他不是高冷,他是压根不存在于这个次元。

我住进来一个月,没听见他那边有任何动静。

没有电视声,没有音乐声,没有走路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要不是偶尔能在楼道里碰到他,我真以为隔壁住的是个鬼。

他每次出现,都穿得一丝不苟。

衬衫,西裤,有时候是剪裁利落的大衣。

永远干净,永远笔挺,像是刚从时尚杂志的内页里走出来,然后被这个破旧的楼道打了八十层写实滤镜。

我叫林未,一个靠画画勉强糊口的社畜。

我习惯在深夜工作,饿了就点外卖。

于是,我和他为数不多的交集,都发生在外卖小哥敲错门的瞬间。

“您好,您的麻辣烫。”

我打开门,和小哥面面相觑。

“我没点。”

小哥挠挠头,看向隔壁紧闭的房门,“哦哦,不好意思,是隔壁的。”

我瞥了一眼那扇门。

这哥们儿,长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居然也吃麻辣烫?

想象一下他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从红油里捞出一片沾满蒜泥的毛肚……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但外卖小哥敲了半天门,里面毫无反应。

“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小哥嘟囔着。

我靠在门边,竖起耳朵听。

电话通了。

“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在门口。”

小哥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啊?您……您没点?”

“可这地址和电话都是您的啊。”

“行……行吧。”

小哥挂了电话,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他说他没点,让我自己处理。”

我:“……”

白得一碗麻辣烫,我心里却有点发毛。

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

烧烤,小龙虾,奶茶,炸鸡。

我的邻居,在各大外卖平台留下了他神秘的传说,却从不认领。

我靠着这些“馈赠”,一个月省下了不少伙食费。

直到那天。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刚睡醒,听见有人敲门。

不是外卖小哥那种急促的“梆梆梆”,而是很轻,很有礼貌的三下。

“叩,叩,叩。”

我顶着鸡窝头,穿着睡衣去开门。

是他。

我的邻居。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亚麻衬衫,身姿如松,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已经等了一个世纪。

“有事?”我的声音因为刚睡醒,有点沙哑。

他递过来一个纸箱。

“你的快递。”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震得我耳膜发麻。

我愣愣地接过箱子,“哦,谢谢。”

箱子不大,但入手极沉,还带着一股凉气。

我低头看了一眼快递单。

收件人:江澈。

地址:302室。

江澈,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302,是他的门牌号。

我住在301。

“那个……这是你的。”我把箱子递回去。

他没接。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很专注,专注得让我有点不自在。

“送你了。”他说。

“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喜欢里面的东西。”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抱着那个冰冷的箱子,彻底懵了。

这人什么毛病?外卖送错了不要,快递送错了也送人?

他见我没反应,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开门,进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我抱着箱子,站在原地,闻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冷冽的、像冬日松木一样的香气。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箱子。

上面贴着“生鲜冷链”“请勿倒置”的标签。

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我把箱子搬进屋,找来剪刀,划开胶带。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医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箱子里是泡沫保温箱,里面塞满了冰袋。

冰袋中间,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袋透明的、装着暗红色液体的袋子。

袋子上贴着标签。

A型,Rh阴性。

B型,Rh阴性。

O型,Rh阴性。

……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是……血袋?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恐怖片也看了不少。

但这玩意儿活生生出现在自己家里,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非法器官买卖?

变态杀人狂?

还是……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喜欢穿正装”“昼伏夜出”“皮肤苍白”“长相英俊”“拒收外卖”“收到血袋”……

一个个关键词输入进去。

屏幕上跳出的结果,让我浑身发冷。

吸血鬼。

我看着这两个字,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我一定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把箱子盖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那股血腥味,像有形的钩子,钻进我的鼻腔,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那个要命的箱子,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

那他住在我隔壁,是为了什么?

图我房租便宜?图我外卖多?

还是……图我这个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那些被拒收的外卖,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他知道外卖小哥会敲错门,知道我会收下那些食物。

这是一种……投喂?

像是在圈养宠物之前,先熟悉一下对方的习性?

我越想越怕,抓起手机就想报警。

“喂,110吗?我怀疑我邻居是吸血鬼。”

警察叔叔一定会以为我疯了。

不行,我需要证据。

我从那天起,成了一个变态的偷窥狂。

我买了一个高清的监控摄像头,伪装成小夜灯,装在门上方的墙角,正对着他的房门。

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每天24小时,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真的几乎不出门。

偶尔出门,也是在深夜。

凌晨两三点,他会像一道影子一样,悄无声

息地滑出房门,几分钟后,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监控画面里,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

有一次,楼上的大妈扔垃圾,一袋汤汤水水的厨余垃圾从楼梯上滚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他身上。

他只是微微侧身,那袋垃圾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贴着他的衣角飞了过去。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我把视频放慢了0.25倍,才勉强看清他的动作。

那不是人类能有的反应速度。

我心里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

我还发现,他从不坐电梯。

我们这栋破楼,电梯常年失修,慢得像乌龟。

我宁愿爬六楼,也不愿意等。

但他不一样。

我亲眼见过,他从一楼到三楼,几乎是眨眼之间。

不是走,是“飘”。

没有脚步声,像一个幽灵。

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

白天补觉,睡得也不安稳,总是梦见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晚上就对着监控屏幕,一边喝咖啡续命,一边记录他的“非人”证据。

我的画稿堆积如山,甲方的催稿电话快被打爆了。

我最好的朋友萧潇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飞升了。

“林未,你还活着吗?你再不交稿,人家甲方就要报警说你诈骗了。”

我声音嘶哑地回答:“我还活着,但可能也快死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是不是又通宵画图,脑子瓦特了?”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把真相告诉她。

她会以为我疯了的。

“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发现你家楼下卖煎饼果子的大爷是隐藏的扫地僧了?”

我苦笑一声。

要是那样就好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屏幕里那扇紧闭的门,感到一阵绝望。

我该怎么办?

搬家?

我刚交了半年的房租和押金,现在搬走,我就得去睡大街。

报警?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警察不会管。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不行。

我骨子里的那点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凭什么我要怕他?

就算他是吸血鬼,也得遵守基本法吧?

我决定主动出击。

知己知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开始在网上疯狂地补习关于吸血鬼的知识。

大蒜,十字架,圣水,阳光……

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我决定先从最容易搞到手的大蒜开始。

我冲到楼下超市,买了五斤大蒜,剥好皮,用纱布包成一个个小包,挂在门窗上,枕头底下也塞了两个。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ง的蒜味。

我感觉自己像一根泡在糖蒜缸子里的酱黄瓜。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那天晚上,我又守在监控前。

凌晨三点,江澈的门开了。

他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身笔挺的黑色衬衫,在昏暗的楼道里,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

他路过我的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

我看到他微微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一眼我的房门。

那个眼神,透过摄像头,精准地刺在了我的心上。

他发现了。

他绝对是闻到蒜味了。

我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

我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会怎么样?

会破门而入,拧断我的脖子吗?

他在我门口站了足足一分钟。

那一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然后,他什么也没做,转身下楼了。

我瘫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没动手。

是因为大蒜起作用了?还是他暂时不屑于对我动手?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本精装的《本草纲目》。

书页被翻开,用一支很漂亮的钢笔,圈出了关于“大蒜”的章节。

【性味】辛,温。

【归经】入脾、胃、肺经。

【功效】温中健胃,消食理气,解毒杀虫。

下面还有一行手写的、清隽有力的字:

“过量食用,易动火,耗气血,损目。”

最后,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微笑的表情。

:)

我看着那行字,和那个诡异的笑脸,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这是警告。

赤裸裸的警告。

他在告诉我,我那些小把戏,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而且,他还很贴心地提醒我,大蒜吃多了伤眼睛。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羞辱!

我林未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恐惧被愤怒取代。

我冲到厨房,把所有的大蒜都扔进了垃圾桶。

不就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吗?

老娘跟你拼了!

我开始升级我的防御体系。

十字架?

我不是教徒,上哪儿搞去。

我在网上买了一个据说是“开过光”的银质十字架项链,天天戴着。

圣水?

更扯了。

我自己兑了点盐水,装在喷雾瓶里,随身携带。

阳光?

这是我唯一的优势。

我把窗帘全部拉开,让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我甚至奢侈地开了一整天的“浴霸”,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电费在燃烧,我的心在滴血。

但为了活命,值了。

江澈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敌意”。

我们俩在楼道里相遇的次数变多了。

每次碰到,他都会停下来,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

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梗着脖子,回瞪他。

我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呈十字架,手里紧紧攥着我的“圣水喷雾”,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他看了我几秒,嘴角会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那是嘲讽。

有一天,我抱着一大箱画材回家,在楼梯口碰到了他。

箱子很重,我走得摇摇晃晃。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咬着牙,从他身边挤过去。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脚下一滑。

“啊!”

我惊呼一声,眼看就要连人带箱子滚下楼梯。

一只冰冷的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M。

是江澈。

他的手很凉,像一块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松木香气。

也能感觉到,他衬衫下,那结实而冰冷的胸膛。

我下意识地抬手,想把胸口的十字架怼到他脸上。

他却先一步松开了我。

“小心点。”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落在了我脖子上的十字架上。

“银的,会氧化。”

他说完,转身,上楼。

我愣在原地,摸着自己发烫的手臂,又看了看手里的十字架。

他……他刚才的意思是……

银对他没用?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所有的防御,在他看来,都只是小孩子的玩具。

绝望再次笼罩了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楼道。

江澈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他向我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抚上我的脖颈。

“你的血,一定很香。”

我被吓醒了。

心脏狂跳,一身冷汗。

我再也受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联系了中介,说要退租。

中介苦口婆心地劝我,说押金和剩下的房租一分钱都不会退。

“我不要了!”我对着电话咆哮,“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要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我把所有东西胡乱塞进行李箱,连画稿都来不及整理。

就在我拖着箱子准备出门的时候,门铃响了。

还是那不紧不慢的三下。

“叩,叩,叩。”

我的血瞬间凉了。

是他。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

江澈就站在门口,静静地,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我不敢开门。

我靠在门上,大气都不敢出。

“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你要搬家?”

我没出声。

“为什么?”他问,“是因为我吗?”

我还是没出声。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咔哒。

是我家的锁孔。

我吓得魂飞魄散。

他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门,开了。

江澈站在门口,逆着光,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王。

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很眼熟的、小小的柴犬挂件。

那是我上周刚弄丢的钥匙。

我当时以为是掉在哪儿了,还自责了半天。

原来,是被他捡到了。

不,不是捡到。

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我完全没有察觉。

“你……你想干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走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咔哒。

落锁的声音,像死神的宣判。

他环顾了一下我乱七-八糟的房间,和那个敞开的行李箱。

“看来是真的要走。”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被他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我攥紧了手里的“圣水喷雾”,对准他的脸。

“你别过来!我……我报警了!”

他笑了。

这次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真的笑了出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

“报警?”他说,“你要怎么说?说你的邻居是个吸血鬼?”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林未。”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有。”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关于你的事。”

“我的事?”

“或者说,关于‘我们’的事。”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姿态优雅,仿佛这里不是我那狗窝一样的出租屋,而是他的私人会客厅。

“你不好奇吗?”他问,“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为什么会接近你?”

我当然好奇。

好奇得快要疯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很复杂。

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怀念,悲伤,和一丝……温柔?

“我认识你。”他说。

我愣住了。

“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

“不。”他摇头,“我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在你上一世,在你上上一世。”

我听得云里雾里,感觉他在说天书。

“什么上一世?”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说,“一个……我亏欠了很久的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脆弱。

“她叫安月。”

“五百年前,她死在了我怀里。”

我彻底傻了。

五百年前?

安月?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你看错了吧?”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叫林未,我爸妈都健在,祖上十八代都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跟什么‘安月’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你就是她。”他的眼神很坚定,“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脾气,就连生气时,嘴角撇下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居然观察我到这么细致的地步?

“所以呢?”我鼓起勇气问,“你找到我,是想再续前缘?还是想……把我变成你的同类?”

他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不会伤害你。”

他说。

“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这个理由,太过荒诞,又太过……深情。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在这里住了三百年。”他忽然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年?

这个破楼,有三百年历史吗?

“这块地,以前是一片乱葬岗。”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后来,建了宅子,又推倒,盖了洋楼,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直在这里,等她回来。”

“我等了一世又一世,终于,等到了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我能感觉到,那平淡之下,压抑着怎样汹涌的情感。

我看着他,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他的脸英俊得不像真人,他的眼睛里,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孤独。

那一瞬间,我的恐惧,竟然消散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同情吗?

我居然在同情一个随时可能要我命的吸血鬼?

我一定是疯了。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继续在我隔壁当你的‘幽灵邻居’?”

他看着我,忽然问:“你相信我吗?”

我下意识地想摇头。

但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比黑夜还要深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

这次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粹。

像冰雪初融。

“谢谢。”他说。

那天之后,我的生活,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新阶段。

我没有搬家。

不是不想,是“不敢”。

江澈没收了我的钥匙,美其名曰“统一保管”。

他还用我的指纹,录入了他家的门锁。

“以后我不在,你可以过来坐坐。”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

谁要去一个吸血鬼的家里坐坐啊!

但我的反抗,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我们的关系,从“互相戒备的邻居”,变成了某种……奇怪的“室友”?

他不再刻意躲着我。

我渐渐了解了他的生活。

他真的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饭。

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或者对着窗外发呆。

他的家里,和我这边简直是两个世界。

非常大,是一个复式结构。

装修是极简的北欧风,黑白灰三色,一丝不苟,一尘不染。

有一个巨大的书房,四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很多都是我看不懂的古籍。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在这边听不到他任何动静。

他根本就不住在我隔壁的那一小间。

那只是一个……伪装?

我问他,为什么要把房子隔出一小间,弄得跟我家一样大。

他说:“这样会让你觉得,我们是平等的。”

我竟无言以对。

我曾经偷偷溜进他的厨房,想看看他到底“吃”什么。

他的冰箱巨大无比,像个停尸柜。

打开,里面不是血袋,而是各种各样的高档食材。

A5级的和牛,法国空运的生蚝,意大利的白松露……

我咽了口口水。

“你不吃东西,买这些干嘛?”

“给你吃的。”他从书房走出来,倚在厨房门口。

“我?”

“你的伙食太差了。”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麻辣烫,烧烤,炸鸡,这些都是垃圾食品。”

我:“……”

有被冒犯到。

从那天起,我的伙-食水平,发生了质的飞跃。

江澈开始给我做饭。

他会做饭!

而且手艺好到爆炸!

他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米其林三星的味道。

我看着他穿着价值不菲的衬衫,系着一条滑稽的粉色小熊围裙,在厨房里游刃有余地处理食材。

那个画面,有一种魔幻的现实感。

我一边吃着他做的香煎鹅肝,一边忍不住问:“你一个吸血鬼,为什么厨艺这么好?”

他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说:“活得久了,总得找点事做。”

“那你这几百年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都干过一点。”他说,“当过宫廷画师,做过战地医生,在大学里教过哲学,还在华尔街当过操盘手。”

我嘴里的鹅肝瞬间不香了。

我面对的,是一个满级大佬。

而我,只是一个还在新手村挣扎的菜鸟。

“那你……一定很有钱吧?”我星星眼地问。

他看了我一眼,“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我懂了。

这就是凡尔赛本赛。

“那你还住在这个破地方?”

“我说了,我在等你。”

他又提到了那个“她”。

安月。

我开始好奇,那个叫安月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让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如此念念不忘。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江澈。

但他每次都只是沉默,或者转移话题。

安月,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禁忌。

我不再害怕他了。

相处久了,我发现他除了生活习性比较奇怪之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甚至,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要更绅士,更有耐心。

他会帮我修改画稿,提出一些我从没想过的角度。

他的艺术造诣,比我那些大学教授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会在我赶稿到深夜的时候,给我泡一杯热牛奶。

虽然他自己从来不喝。

他会在我来大姨妈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用他那双冰冷的手,给我捂肚子。

别说,还挺管用。

物理降温。

我的生活,因为他的介入,变得规律而……健康。

我甚至都胖了五斤。

萧潇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惊呆了。

“林未,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感觉你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我心虚地看了一眼正在客厅看书的江澈。

“没……没有。”

“还嘴硬。你听听你这声音,中气十足的,哪还有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说我被一个吸血鬼圈养了,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她会以为我写小说走火入魔了。

我和江澈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照顾我的生活,我陪伴他的孤独。

我们像一对最亲密的室友,又像一对最疏离的陌生人。

我们之间,隔着五百年的时光,和一个叫安月的女人。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妈打来的。

“未未啊,你那个小姨婆,还记得吗?”

“哪个小姨婆?”我家亲戚关系复杂,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住在乡下老宅的那个,你小时候还去她家住过几天。”

我有点印象了。

一个很孤僻的老太太,一辈子没嫁人,独自守着一栋老房子。

“她怎么了?”

“前几天没了。”我妈的语气很伤感,“家里人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提到了你。”

“提到我?”

“也不是,是提到了我们家的一个祖先。说她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后来……好像是殉情了。”

我心里咯了噔一下。

“那个祖先……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安月。”

我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安月。

真的是安月。

我不是什么转世。

我是她的后人。

我跟他,有血缘关系?

不,不对。

他是吸血鬼,我是人。

我们之间,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我脑子乱极了。

挂了电话,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江澈从书房走出来,看到我的样子,皱了皱眉。

“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用他冰冷的手,覆上我的额头。

“发烧了?”

我抓住他的手。

“安月……她是怎么死的?”我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身体僵住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瞬间翻涌起滔天的巨浪。

那是痛苦,是悔恨,是压抑了五百年的绝望。

他缓缓地抽回手,站起身,背对着我。

“她是为了救我。”

他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空洞而破碎。

“那时候,我被人追杀。”

“我受了重伤,躲进了她的闺房。”

“是她,收留了我,给我上药,给我找食物。”

“我们……相爱了。”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上。

“但我忘了,我是什么东西。”

“我的仇家,找上了门。”

“他们要杀我,她挡在了我前面。”

“一剑穿心。”

他说完最后四个字,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悲伤。

他没有回头。

我却知道,他一定在流泪。

虽然,吸血鬼是没有眼泪的。

“所以……”我艰难地开口,“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

“是。”

“你想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是。”

“如果我不是她,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林未,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他沉默了。

这个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伤人。

我明白了。

我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替代品。

一个承载着他对另一个人思念和愧疚的容器。

他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照顾,都只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我像一个可笑的小偷,偷了不属于我的温柔,还为此沾沾自喜。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哭那个叫安月的女孩,短暂而悲惨的爱情?

还是哭我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动心?

我在房间里待了三天。

不吃不喝,不见天日。

江澈没有来打扰我。

但我知道,他就站在门外。

像一尊沉默的石像,陪着我。

第三天晚上,我饿得头晕眼花,终于打开了房门。

江澈就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很憔悴。

虽然吸血鬼不会变老,但他眼中的疲惫和黯淡,是骗不了人的。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我先败下阵来。

“我饿了。”我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我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喝着。

他就在我对面坐着,静静地看着我。

“对不起。”他忽然说。

我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没想过……你会动心。”

我心里一阵刺痛。

是啊,他怎么会想到呢?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故人的后代。

一个脆弱的、需要被保护的人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放下勺子,抬眼看他,“继续把我当成安月的替身,圈养在这里?”

“不。”他摇摇头,“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

是我的那串,带着柴犬挂件。

我看着那串钥匙,心里五味杂陈。

我曾经那么渴望逃离这里。

可现在,当自由真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却犹豫了。

我走了,他怎么办?

继续守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再等下一个五百年?

我不敢想象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江澈。”我叫他的名字。

“嗯?”

“你爱过她吗?安月。”

“爱过。”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是我漫长生命里,唯一的光。”

“那……你爱我吗?”

我问出了这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问题。

他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挣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

但我从他的沉默里,读懂了答案。

不爱。

或者说,他自己也分不清,他对我的感情,是源于愧疚,还是源于……我本身。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明白了。”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钥匙。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也谢谢你做的饭,很好吃。”

“我明天就搬走。”

我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怕再多看一眼,我就会心软。

第二天,我叫了搬家公司。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像我刚来时一样。

只是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箱子。

走的时候,却多了很多东西。

有他给我买的衣服,有他给我买的书,还有……一颗乱七八糟的心。

我把所有他送的东西,都留下了。

我只带走了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搬家公司的车停在楼下。

我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几个月的地方。

隔壁的门,紧紧地关着。

江澈没有出来送我。

也好。

相见不如不见。

我下了楼,坐上车。

车子开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窗口。

三楼,302室的窗口。

窗帘拉着,什么也看不到。

再见了,江澈。

再见了,我短暂而荒唐的心动。

我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离原来的住处很远,在城市的另一端。

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画图,赶稿,点外卖。

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拒收我的外卖。

再也没有人会嫌弃我吃垃圾食品。

再也没有人,会在我深夜赶稿的时候,为我泡一杯热牛奶。

我瘦得很快。

萧潇来看我的时候,吓了一跳。

“林未,你怎么搞的?跟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我苦笑。

可不是吗?

我的精气神,都留在了那个叫江澈的吸血鬼那里。

“你是不是失恋了?”萧潇小心翼翼地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说。

“他人呢?渣男?”

“他不是渣男。”我说,“他只是……不爱我。”

萧潇抱着我,拍着我的背。

“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是啊,都会过去的。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我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

我开始健身,开始学做饭,开始尝试走出去,认识新的人。

我以为,我已经快要忘记江澈了。

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一个没有寄件人的快递。

我心里一紧。

又是这种熟悉的套路。

我颤抖着手,打开箱子。

里面不是血袋,也不是《本草纲目》。

而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明代服饰的少女,站在一棵开满桃花的树下,笑靥如花。

那个少女,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眉眼间,比我多了几分天真和娇憨。

是安月。

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落款。

江澈。

他的画,画得真好。

比我这个专业画师,好上一万倍。

我抚摸着画上的人,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是什么意思?

送我这幅画,是想告诉我,他还是忘不了她?

还是想提醒我,我只是一个替身?

箱子底下,还有一张卡片。

我拿起来。

上面只有一行字。

“我分不清。”

“但我想,我开始想念林未做的,难吃到死的番茄炒蛋了。”

我看着那行字,又哭又笑。

这个该死的吸血鬼。

连表白都这么别扭。

我拿着那幅画,冲出了家门。

我打了一辆车,报出了那个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去的地址。

一路上,我的心都在狂跳。

我不知道我这么冲动地跑回去,会面对什么。

也许,他已经走了。

也许,他只是在跟我开一个残忍的玩笑。

但我不怕。

这一次,我不想再逃了。

车子停在了熟悉的楼下。

我冲上楼,跑到302门口。

我抬起手,想要敲门。

却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

是一张招租广告。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我靠在冰冷的门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所以,那幅画,那张卡片,只是他临走前的告别?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猛地回头。

江澈就站在我身后。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黑色的休闲裤,手里还提着一袋……番茄和鸡蛋。

他看起来,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而是一个刚刚从菜市场回来的,普通的英俊男人。

“你……”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门上的招租广告,“你不是走了吗?”

他皱了皱眉,伸手把那张广告撕了下来,揉成一团。

“中介贴错了。”他说。

我:“……”

这个理由,也太敷衍了。

“那……那画……”

“我画的。”

“卡片……”

“我写的。”

“所以……”

“所以,”他打断我,走到我面前,把那袋番茄鸡蛋塞到我怀里,“愿不愿意,为我做一个,难吃到死的番茄炒蛋?”

我抱着那袋还有点冰手的食材,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不再有化不开的悲伤和孤独。

而是盛满了星光。

和我的倒影。

我点点头,眼泪汹涌而出。

“好。”

他笑了。

俯下身,用他冰冷的唇,轻轻地吻掉了我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他说,“以后,我都在。”

我发现我的邻居,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

而他的目标,曾经是安月。

现在,是我,林未。

这一次,不是替身。

是唯一。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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