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启圣在平定台湾过后,猛然发现康熙的杀意,留下三个妙招来应对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2 07:49 1

摘要:“嘘!小声点!你我这等草民,妄议军国大事,当心官府的‘印子钱’!”

康熙十二年,

“平西王反了!吴三桂在云南反了!”

“何止!听说贵州、广西都望风而降,半个南天都要翻过来了!”

“嘘!小声点!你我这等草民,妄议军国大事,当心官府的‘印子钱’!”

在一片嘈杂中,茶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不合时宜”的人。

此人年近五旬,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色布袍,袍子洗得发白,但领口和袖口却异常干净。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低头盯着桌上的一副残局,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就是姚启圣。

01

周围的吵嚷,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在思索,那颗“白子”该如何跳出“黑子”的重重包围。

“姚先生,”茶馆老板端来一壶热茶,“外头风声紧,您今日……还去寒山寺么?”

姚启圣抬起眼皮。

他长相并不出奇,但那双眼睛,却藏着一股与这身布袍不相称的“戾气”和“讥诮”。

仿佛这满屋子的“高谈阔论”,在他眼里不过是“夏虫语冰”。

“不去了。”他声音嘶哑,“风,起来了。”

老板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

街坊们只知道这位“姚先生”是个怪人。

他十余年前流落到苏州,无田产、无功名,却似乎什么都懂。

他时而指点商帮如何避开海匪,时而又在文人雅集中痛斥当朝“皆为庸才”。

他太“狂”了,狂得像个疯子。

但也“准”得像个“鬼才”。

只有姚启圣自己知道,他不是“疯”,他是“愤”。

“愤世嫉俗”。

他的思绪,随着那颗迟迟不落的“白子”,飘回了二十年前的京城。

那时,他还是“姚启圣”,不是“姚先生”。

他是“镶黄旗监生”。

在满清入关的朝堂上,这六个字,意味着他是“自己人”,是汉人中的“准满洲贵族”,前途本该一片光明。

但他骨子里的“奇”和“狂”,让他成了“异类”。

顺治朝,“圈地之祸”正烈。

满洲权贵们纵马圈占汉人良田,视百姓如草芥。

朝堂之上,汉官们噤若寒蝉。

而他,姚启圣,一个“监生”,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他没有“上书”,没有“死谏”。

他当街拦住了那个纵马圈地的满清贝勒,在对方的“奴才”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冲上去,抓着那位“爷”的领子,将其拖下马,用马鞭当众将其“痛殴”了一顿。

那一顿鞭子,打得“酣畅淋漓”。

打断了那位贝勒的傲慢,也打断了他姚启圣的仕途。

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殴打宗室”,死罪。

他被押入刑部大牢,以为必死。

但顺治皇帝却在处决他的前夜,看到了他的卷宗和那些在狱中写下的“惊世骇俗”的治国策论。

最终,死罪被免。

但“活罪”却比“死罪”更折磨。

皇帝的朱批是:“才则有之,然终非循吏,永不叙用。”

“永不叙用”。

这四个字,就是烙在他灵魂上的“刺青”。

他,姚启圣,一个自认胸怀“经天纬地”之才的人,被这个“天下”,永远地“弃用”了。

“呵……”

姚启圣从回忆中抽离,发出一声低沉的、自嘲的冷笑。

“永不叙用?”

他看着棋盘上的“白子”。

“吴三桂这把火,烧得好啊。”

他那颗迟迟未落的“白子”,终于落下。

“啪”的一声,清脆、利落。

那一步棋,没有去“守”,而是悍然“闯”入了“黑子”的腹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茶馆里的喧嚣忽然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外。

一队清兵策马而过,马蹄踩踏着青石板,溅起一片泥水。

为首的军官高声宣布:“总督府令!即刻起,全城戒严!凡有通匪、传谣者,立斩不赦!

肃杀之气,瞬间压倒了茶馆里的“热气”。

一个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秀才,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问:“这……这可如何是好?听说……听说福建的耿精忠,也要反了……”

“福建?”

姚启圣的瞳孔猛地一缩。

“吴三桂”在云南,“耿精忠”在福建。

那……台湾的“郑经”呢?

如果三方连成一片……

姚启圣的血,突然开始发“烫”。

他看着棋盘上那盘“未完之局”。

他知道,朝廷里那群“庸才”在想什么,他们一定在想“招抚”,在想“守”。

“一群废物。”

姚启圣低声骂了一句。

他猛地站起身。

那盘他下了半个时辰的棋,他不管了。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老板,结账。”

“姚先生,雨大,您这是……?”

姚启圣抓起墙角的破旧斗笠,没有回头。

02

康熙十三年,春

浙江衢州,康亲王大营。

衢州是浙江的门户,也是清军对抗福建耿精忠的最前线。

康亲王杰书的帅帐,就设在城外。

大营戒备森严,气氛压抑。

战局,烂透了。

耿精忠叛军势如破竹,浙江的清军一触即溃。

杰书手里的“八旗兵”数量有限,只能死守衢州,眼睁睁看着福建全境沦陷。

帅帐之内,杰书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踢翻了火盆,“耿精忠一个马夫出身的奴才,竟敢称‘总统兵马上将军’!半个浙江的绿营,就这么送给他了?”

帐下诸将,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亲兵统领硬着头皮进来禀报:“王、王爷……帐外有个疯子……不,有个读书人求见。”

“读书人?”杰书厌恶地皱眉,“又是来哭诉‘全家遭难’,还是来献‘招抚’之策的?轰出去!本王现在只见提刀的人!”

“可……可他说……”亲兵统领咽了口唾沫,“他说他不是来‘求’见的,是来‘卖’东西的。”

“卖什么?”

“……卖‘平定福建’的‘方略’。”

杰书猛地停住脚步,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白衣草民,敢卖‘平定福建’的方略?”

他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带进来!本王倒要看看,是哪来的狂徒!”

几分钟后,姚启圣被带入帐中。

他还是那身半旧的青色布袍,在满帐“顶戴花翎、盔甲鲜明”的将军中,他像一只闯入鹰巢的“寒鸦”。

他从苏州一路“闯”来,风尘仆仆,形容狼狈,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草民姚启圣,叩见王爷。”他不卑不亢,只行了常礼。

“姚启圣?”杰书在帅位上坐下,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本王好像听过你,京城……殴打宗室……‘永不叙用’。”

杰书的语气充满了轻蔑。一个被先帝“永远开除”的人,一个“政治贱民”,也敢来谈军国大事?

“抬起头来。”杰书冷冷道,“你就是那个要‘卖’平定福建之策的狂徒?”

姚启圣抬起头,直视着这位皇族亲王,他的“狂”劲上来了。

“回王爷。不是‘狂徒’,是‘奇才’。”

“若王爷只想听‘招抚’二字,草民现在就走。若王爷想‘赢’,草民的‘方略’,就在这里。”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疏,呈了上去。

“哦?”杰书接过奏疏,他本以为会是什么“子曰诗云”的废话,可只看了几行,他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这份奏疏,没有一个字谈“仁义”,通篇都是“利益”和“刀子”。

姚启圣的“平定福建之策”,总结起来,只有三句话,十二个字:

“禁海、迁界、策反、剿抚并用。”

杰书是“皇族”,更是“统帅”。

他瞬间看懂了这十二个字的“毒辣”之处。

“禁海、迁界?”一个幕僚失声惊呼,“姚先生!此举……此举是让福建沿海三十里百姓尽迁内地,荒废良田,断绝生路!

这……这有违圣人教化,是自毁长城啊!”

“圣人?”姚启圣“呵”地一声怪笑。

“圣人能替王爷挡住郑经的战船吗?”

他转向杰书,眼中闪着“鬼才”的光芒:

“王爷!耿精忠为何能反?郑经为何能占领漳、泉二州?靠的不是他们的‘兵’,靠的是福建沿海的‘钱’和‘粮’!”

“福建,以海为生。

郑氏盘踞台湾,耿精忠盘踞福建,他们靠的就是‘海贸’和‘走私’养兵。

百姓们‘名为大清子民,实为郑氏粮仓’。”

“所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刀锋般锐利:

“要杀耿、郑二贼,必先杀其‘财路’!”

“‘禁海’,是断其‘商路’!”

“‘迁界’,是断其‘粮路’!让沿海三十里变为‘无人区’!叛军一粒米、一根柴都得不到!他们不出半年,必生内乱!”

帐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焦土政策”的“狠毒”给镇住了。

这哪里是“读书人”的方略?这简直是“刨祖坟”的毒计!

杰书的眼神却亮了。

他看着姚启圣,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好一个‘禁海迁界’。

那‘策反’和‘剿抚并用’呢?”

姚启圣笑了。

“王爷,福建人,信‘钱’,信‘家’,不一定信‘朝廷’。”

“叛军之中,多有被裹挟之人。

王爷缺的不是‘兵’,是‘钱’。”

“草民建议王爷,立刻设‘招抚局’。

凡是叛军来降,‘小官’给‘大官’做,‘小兵’给‘银子’花,尤其是郑氏和耿氏内部的高层将领……”

姚启圣压低了声音:

“……要用‘重金’去砸!用‘爵位’去诱!让他们从内部烂掉!”

“耿精忠的根基,不是他自己,是那些‘墙头草’。

王爷只需把‘墙头草’们‘买’过来,耿精忠自然就成了‘光杆司令’。”

“此谓之: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

杰书猛地一拍桌子:“好!”

他死死盯着姚启圣:“此策……够‘毒’,够‘脏’。

本王喜欢!”

“但是,”杰书话锋一转,“此策‘耗费巨大’。

‘迁界’的百姓谁来安置?‘策反’的黄金谁来出?朝廷……可没这么多钱。”

这是最后的“试探”。

姚启圣昂然挺立,说出了那句让他“入局”的关键之语:

“王爷。若王爷信得过草民,将福建‘财权’、‘政权’暂交于我。”

“草民,自筹粮饷,不劳朝廷。”

杰书站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狂徒”,是“国之利刃”。

他要的不是“官”,他要的是“权”。

“‘永不叙用’……”杰书喃喃自语,“那是先帝的旨意……”

“但,”他看向姚启圣,“本王现在,就要‘用’你!”

“本王即刻上奏朝廷,请旨破格录用你!福建按察使……不,太小了!”

杰书大手一挥:

“本王要你当‘福建布政使’!本王要你,亲手去把你的‘毒计’,变成‘现实’!”

姚启圣深深一揖,到底。

他那被压抑了二十年的“愤”,在那一刻,化为了冲天的“狂”。

他知道,他“赢”了。

他没看到的是,杰书在给他“许诺”的同时,也给远在京城的康熙写了一封密折:

“……有奇才姚启圣,献‘平海三策’,毒辣、可用。

然此人如‘出鞘之刃’,锋利无比,恐非‘循吏’……请皇上圣裁。”

03

康熙十三年,夏。

京城,紫禁城,乾清宫南书房。

深夜。

年仅十九岁的康熙皇帝,独自坐在灯下。

他比姚启圣,更早地学会了“忍耐”和“隐藏”。

四年前,他十五岁,智擒鳌拜。

现在,他面对的,是比鳌拜凶险百倍的“三藩之乱”。

吴三桂、耿精忠……这些他父亲留下的“旧臣”,正试图撕碎他少年天子的“新朝”。

桌上,放着两份奏折。

一份,是福建前线清军的“节节败退”和“粮饷告急”。

另一份,是康亲王杰书的“八百里加急密折”。

密折里,详细叙述了那个叫“姚启圣”的“狂徒”和他那“毒辣”的“平海三策”。

“禁海、迁界、策反……”

康熙的指尖,在“禁海迁界”四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皇上,”南书房外,传来大学士的低语,“夜深了……您还在为福建的战事烦心吗?”

康熙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进来。”

几位重臣鱼贯而入。他们看到了杰书的那份密折,也看到了“姚启圣”这个名字。

“荒唐!”一位老臣立刻出班,痛心疾首,“皇上!这姚启圣是何人?是先帝朱批‘永不叙用’的罪臣!是殴打宗室的狂悖之徒!”

另一位大臣也附和:“况且他这‘禁海迁界’之策,简直是‘自残’!是‘焦土’之计!

此举一出,福建沿海百万生灵流离失所,田园荒芜。

这……这是‘失德’啊!皇上,万万不可!”

“失德?”

康熙终于抬起头。

“耿精忠反叛,屠我官吏,是‘德’吗?”

“吴三桂称王,裂我疆土,是‘德’吗?”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皇舆全览图》前,目光死死盯住“福建”那块版图。

“诸位,”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南书房瞬间冰冷。

“朕,不要‘德’,要‘赢’。”

他转向那群目瞪口呆的大臣。

康熙的嘴角,勾起一丝不符合他年龄的“讥诮”:

“先帝的‘规矩’是规矩,但先帝的‘江山’,更是规矩。”

“朕现在,缺的不是‘循规蹈矩’的‘循吏’,朕缺的,是一把能‘破局’的‘刀’!”

他拿起杰书的奏折。

“姚启圣,就是这把‘刀’。”

“他‘狂’?朕用他的‘狂’,去治耿精忠的‘反’。”

“他‘毒’?朕用他的‘毒’,去治郑经的‘患’。”

“至于他‘殴打宗室’的‘过去’……”

康熙走回龙椅,坐下。

“……朕,赦了。”

“传朕旨意!”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了朱笔。

“破格录用姚启圣,不必从‘按察使’做起。”

康熙的“帝王心术”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朕,命姚启圣为‘福建布政使’,从二品!

“布政使”,掌管一省“财权”和“民政”的“藩库”!

“皇上!三思啊!”群臣大惊失色。

把“钱袋子”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狂徒”?

康熙冷冷地打断他们:

“谁的‘策’,谁去‘办’。”

“姚启圣不是说‘自筹粮饷,不劳朝廷’吗?”

康熙落下了朱笔。

“朕,就让他去‘自筹’!朕要看他,如何把‘毒计’变成‘黄金’,再把‘黄金’变成‘捷报’!”

康熙把“平定福建”这副“最重”的担子,和姚启圣的“性命”,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半月后,衢州,康亲王大营。

钦差的仪仗,在一片肃杀中抵达。

姚启圣跪在帐前,听着那明黄色的圣旨。

当他听到“……着即任命姚启圣为福建布政使,钦此。”时,

这个“狂”了半辈子的“弃子”,这个被“永不叙用”了二十年的“废人”,

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肩膀开始颤抖。

他不是“激动”,他是“狂喜”。

“臣……”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

“臣……姚启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重重地,叩首在地。

额头,砸在冰冷的泥土上。

二十年的“愤”,在这一刻,只化作了四个字:“知遇之恩”!

那个19岁的小皇帝,懂他!

钦差宣读完“明旨”,待众人散去后,却悄悄拉住了刚起身的姚启圣。

“姚大人,还有一份‘东西’,是皇上……给您‘单’看的。”

钦差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小小的、并无封皮的“手谕”。

这是康熙的“密旨”。

姚启圣恭敬地展开。

上面没有“嘉奖”,没有“勉励”。

只有康熙亲笔写下的一行字。

“朕用汝之才,汝当洁身自好,勿负朕望。”

姚启圣看着这行字,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04

十五年,冬。

福建,福州府,布政使司衙门。

姚启圣到任了。

他没有受到“夹道欢迎”。

福州城,刚从耿精忠的“叛乱”中“光复”,满目疮痍。

街道上闻不到“脂粉香”,只有“血腥气”和“焦糊味”。

他这个“福建布政使”,掌管全省“钱粮户籍”的“财神爷”,走进自己的“衙门”时,迎接他的,不是“下属”和“账册”。

是“蜘蛛网”。

衙门大堂里,桌椅板凳被叛军当柴烧了,只剩下几个空的“钱箱”,被掀翻在地。

几个侥幸活下来的老书吏,正哆哆嗦嗦地用“旧账册”糊窗户,因为冬天的“穿堂风”,冷到骨子里。

“姚……姚大人……”

老书吏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抖。

他呈上来的,不是“账目”,是一张“白纸”。

“大人……衙门……衙门里什么都没了。”

“耿逆投降前,卷走了最后一批存银。

郑逆的兵马,还占着漳州、泉州,沿海的盐税、关税,一文钱也收不上来。”

老书吏磕了个头,带着哭腔:

“大人,库房里,别说银子……连‘米’,都没了。”

“前线天天催粮,福州城里的‘八旗军’也在等米下锅。

城外的百姓,已经在……在吃‘观音土’了。”

福建,无米。

这就是康熙“恩赐”给他的“舞台”。

一个“钱尽、粮绝、人慌”的“烂摊子”。

康熙要他“自筹粮饷”,可他连“饷”的“影子”都没看见。

姚启圣站在大堂中央,背着手。

他的背疽在“阴冷”和“潮湿”中,又开始“痒”了。

他没有“怒”,也没有“慌”。

只是缓缓地,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怪笑”。

“呵……”

“好一个‘布政使’。

本官这个‘财神爷’,原来是个‘叫花子头儿’。”

他正“自嘲”着,衙门外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

“砰!”

本就“摇摇欲坠”的衙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粮呢?!银子呢?!”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冲了进来。

一个身着“水师提督”全套盔甲的“悍将”,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身上带着一股“大海”的“咸腥味”和“铁锈味”。

他,就是施琅。

施琅根本“没看”跪在地上的老书吏。

他径直走到姚启圣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笔杆子”。

“你,”施琅的声音,像“礁石”一样“硬”。

“就是京城派来的那个‘奇才’,姚启圣?”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在他眼里,姚启圣这种“靠嘴皮子”上位的“文官”,是“祸国殃民”的“庸才”。

姚启圣平静地看着他。

“我,是姚启圣。阁下,便是施提督?”

“‘提督’不敢当!”施琅猛地一拍腰间的佩刀。

“我只知道,我手下的‘水师’,快‘哗变’了!”

“我的‘战船’,泡在水里‘腐烂’!我的‘士兵’,三个月没领到‘军饷’!郑经的‘舰队’就在厦门外海‘耀武扬威’!”

施琅逼近一步,几乎吼在姚启圣的脸上:

“姚大人!我不管你是怎么‘说’的!我现在,就要‘钱’!就要‘粮’!”

“我要五万两‘修船银’!十万石‘军粮’!”

“现在!立刻!马上!”

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老书吏们吓得“瘫”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新官”会被“吓住”。

然而,姚启圣,这个“狂人”,

他在施琅的“咆哮”中只是静静地,

“呵”地一声。

又笑了。

“施提督。”姚启圣的声音不大,却轻易地“压”过了施琅的“怒火”。

“你,要银子?”

他指了指地上那个“空空如也”的“钱箱”。

“本官这里,连‘五十个铜板’都没有。”

“你,要粮?”

他指了指房梁上的“蜘蛛网”。

“本官衙门里的‘老鼠’,都‘饿’死了。”

“你!!”施琅的脸瞬间“涨红”,“呛”地一声,拔出了半截佩刀!

“你敢“耍”我?!文官的“托词”!你知不知道,没有“水师”,你的“平海三策”就是个“屁”!!”

“我知道。”

姚启圣非但没退,反而“迎”了上去。

他的“狂”劲,被“激发”了。

他直视着施琅的眼睛,一字一句:

“施提督。

你是个‘军人’。你只看得到‘海战’。”

“而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官袍”,“是‘布政使’,我看的是‘全局’。”

“你说,我不懂‘海’?或许。”

姚启圣的“怪笑”里,带上了一丝“寒意”:

“但是,施提督。”

“你不懂‘钱’。”

在福建,‘钱’,就是‘海’!

施琅被“噎”住了。

他施琅是个“战将”,他不是个“辩才”。

“好……好!好一个‘钱就是海’!”施琅气得发抖,“我不管你的‘绕口令’!我给你姚启圣‘三天’!”

“三天后,若看不到‘银子’和‘米’!”

“我就“亲自”上奏皇上,告诉他”

“他选的‘奇才’,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庸才’!!”

施琅猛地将佩刀“插”回刀鞘,“撞”开大门,

“哼!”

他“摔”门而去。

大堂,恢复了“死寂”。

比“刚才”更“冷”。

老书吏“爬”了过来,带着“哭腔”:

“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三天……三天我们去哪里“变”出银子啊?”

“变?”

姚启圣缓缓走到那扇“破”了的窗户前。

“冷风”吹动着他的“官袍”。

他想起了康熙的那道“密旨”

“……汝当‘洁身自好’……”

姚启圣的脸上,“讥诮”之色更浓。

“呵……”

他低声自语。

“‘洁身自好’?”

“在这福建,‘干净’就等于‘死’。”

“不过......哼,我自有妙计”

姚启圣又露出了阴沉怪异的笑声。

05

三天后。

福建最大的海商“林家”的族长,林文锦,正跪在总督府大堂内,哭得撕心裂肺。

“督臣!督臣救命啊!”

林文锦三天前倒了血霉。

他仅存的三艘商船,在近海“合法”运送布匹时,被一伙自称“黑鲨”的海盗洗劫一空。

“海盗?”姚启圣坐在堂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林族长,本朝‘禁海’,你的船……出海做什么?”

林文锦一愣,汗如雨下:“督臣,是……是近海,近海运货……”

“哦。”姚启圣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林文锦如坠冰窟,“本督刚到任,福建就有如此悍匪,光天化日,洗劫良民,传令下去!”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

“本督亲率‘督标’,三日之内,必破‘黑鲨’,还林族长一个公道!”

林文锦被这股“雷厉风行”的气势镇住了,他本以为新官上任,最多是敷衍了事,没想到这位“奇才”总督竟要“御驾亲征”。

仅仅两天。

“捷报”传来。“黑鲨”匪帮被姚启圣的“督标”精锐,其实就是他招安的另一伙海盗,打得落花流水,匪首“黑鲨”被当场格杀,林家被劫的“布匹”分毫未损地“追”了回来。

当晚,总督府后堂密室。

林文锦再次见到姚启圣,他磕头如捣蒜:“督臣天威!再造之恩!”

姚启圣扶起他,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林族长请起,福建的海面,不太平啊。”

“是,是……”

“你可知,‘黑鲨’为何只抢你,不抢别人?”

林文锦一愣:“这……”

“因为你林家,”姚启圣盯着他,“有福建最大的船队,却只敢在近海运布匹。

你空有金山,却不敢挖,那些‘狼’自然就盯上你这只‘肥羊’了。”

林文锦听出了弦外之音,腿肚子开始打颤:“督臣……朝廷‘禁海’……”

“朝廷禁的是‘海’,还是‘反贼’?”姚启圣打断他,声音压低,“平定台湾大业,军中无粮,施琅的水师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去打郑经?”

“本督,”姚启圣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缺一个‘白手套’。”

林文锦瞬间明白了。

“督臣的意思是……”

“你,还是你林家的船队。”

姚启圣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但挂的,是本督的‘旗’。

你不再是‘商’,你是‘官督商办’的‘军需商’。”

“你替本督,去南洋‘采购’军粮。”姚启圣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你顺便带过去的‘丝绸’和‘瓷器’,以及带回来的‘香料’和‘白银’……那叫‘损耗’。”

“利润,本督七成,你三成。”

“你若不干……”姚启圣指了指门外,“明天‘黑鲨’的余孽,可能还会再来。

本督的‘督标’,可不一定每次都那么‘及时’。”

林文锦通体冰凉。

“黑吃灰”。他被这只最大的“黑手”给吃定了。

他别无选择:“……小人,愿为督臣……效死。”

姚启圣大笑:“这才对。放心,施琅的水师提督府那边,本督帮你打点,你只管‘造钱’!”

一个月后。

姚启圣的“金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

他甚至开始用“红钱”收买郑经的部下。

一切都进行得天衣无缝。

直到施琅的“巡海水师”在海上撞见了一艘挂着“林家”旗号,却满载“南洋香料”的大船。

总督府大堂。

施琅这位刚毅、骄横、与姚启圣格格不入的水师提督,提着袍角,带着一身海水腥味,“闯”了进来。

他身后,亲兵抬着两个大箱子,重重砸在地上。

“姚督臣!”施琅的声音洪亮如钟,“你可知罪!”

姚启圣正端着一碗霉干菜,吃得正香。他抬头看了施琅一眼,皱眉道:“施提督,本督正在用膳。有什么事,不能吃完再说?”

“吃?”施琅气得发笑,“姚督臣胃口真好!你‘吃’的,是朝廷的法纪!是圣上的‘禁海令’!”

他一脚踢开箱子,满登登的香料和银锭滚了一地。

“人赃并获!你竟敢勾结林家,擅开海禁,走私敛财!你这是在挖我大清的墙角!”

姚启圣放下饭碗,擦了擦嘴。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施琅面前。

“施提督,你知道这一个月,本督的‘金库’,支出了多少银子吗?”

施琅一愣:“你……”

“一百三十万两!”姚启圣竖起一根手指,“其中八十万两,变成了军粮和火器,送到了你施提督的水师营中!你吃的、用的,是本督的‘脏钱’!”

“你……”施琅被噎住了,“一码归一码!你用‘脏钱’养军,罪加一等!”

“好一个‘罪加一等’。”姚启圣笑了。

他慢悠悠地走回帅案,从一堆文书中,抽出了一张盖着“福建总督”大印的“密令”。

他把“密令”扔到施琅的脸上。

“施提督,看清楚了。”

施琅一把抓住文书,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兹因平台军务紧急,粮饷匮乏,本督特令‘军需商’林文锦,持本督密令,‘以商养战’,赴南洋采买军需,一切所得,尽归军用,特此。”

落款,是“福建总督姚启圣”,日期,是一个月前。

施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他指着姚启圣,“你这是……这是‘诡辩’!你这是‘擅权’!”

“本督是‘福建总督’,节制军政。”姚启圣重新拿起饭碗,“平台之前,一切军务,本督‘便宜行事’。你有意见?”

“你……你无耻!”

“施提督,本督警告你。”姚启圣的眼神瞬间变得“毒辣”,“你要么,现在就拿着你的‘证据’,去京城告御状,让圣上‘清核’一下,看看本督这‘脏钱’,是不是都用在了你的水师身上。”

“要么,”姚启圣扒了一口饭,“就给本督闭嘴!滚回去,带好你的兵!别耽误本督吃饭!”

施琅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这官司打到皇帝那里他必输。

姚启圣“能搞钱”是事实,他施琅“用了钱”也是事实。

“好……好一个姚启圣……”

施琅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箱子,怒吼道:“我们走!”

看着施琅愤而离去的背影,姚启圣的亲信,侄子姚武才敢上前:“叔父,施琅此人刚愎自用,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当然知道。”

姚启圣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目光幽深。

“他的第一封弹劾奏折,现在估计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姚武大惊:“那我们……”

“怕什么?”姚启圣冷笑,“圣上要的,是‘平台’。

谁能帮他‘平台’,谁就是‘好官’。

至于这官……是‘贪’是‘脏’,圣上现在还顾不上。”

他站起身,看着地图上的台湾岛。

“但是,光有‘钱’,还不够。”

06

施琅前脚刚走,姚启圣后脚就跟出了总督府。

他没有回书房,而是直接去了施琅的水师提督衙门。

他带去的,是林家“走私”换来的第一批“红利”,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和堆积如山的粮草。

“施提督,”姚启圣站在水师衙门的校场上,声音洪亮,故意让周围的将士都听见,“本督承诺的粮饷,一分不少,全数在此!”

施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姚启圣敢把这笔“脏钱”闹得人尽皆知。

姚启圣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递了过去:

“这是本督拟的‘扩军方略’。

钱,我来出。

施提督,你我联手,再招募五千水师,打造‘楼船’二十艘。

不出一年,我军战力……”

“住口!”

施琅猛地打开姚启圣的手,那份“方略”飘然落地。

“姚启圣!”施琅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当本官是什么人?是和你同流合污的‘赃官’吗?”

他指着那二十万两白银,对着满场将士厉声喝道:

“本提督,世受皇恩,统领的是大清‘王师’!”

“我施琅的兵,吃的,是皇粮!绝不食尔等‘走私’而来的‘脏银’!”

他一脚踢翻了身边的一箱白银,银锭滚落一地,刺眼夺目。

“你……”姚启圣的侄子姚武刚要上前,被姚启圣拦住了。

“施提督,”姚启圣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我皆为平台,现在银子有了,你这是何意?”

“何意?”施琅冷笑,“本提督才是福建水师总指挥!军务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个‘文官’来指手画脚?”

他捡起那份“方略”,当着姚启圣的面,缓缓撕碎。

“姚督臣,你‘善于理财’,就好好去‘理’你的‘财’。”

“本提督的‘军务’,不劳你插手!”

这是“以文制武”的彻底失败。施琅用“道德”和“军权”的双重优势,当众给了姚启圣一个奇耻大辱。

姚启圣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白银和碎纸。

良久,他笑了。

他不是怒极反笑,而是一种“奇才”被逼到绝境,反而被激发出的“狂”笑。

“好。”

“好一个‘不食脏银’。”

“好一个‘不劳插手’。”

他弯下腰,捡起一块银锭,在手里掂了掂。

“施提督,你记着今天的话。”

姚启圣转过身,对着姚武和亲兵下令:“把‘我们’的银子,都给本督搬回去!”

“一两,都不要留给施提督!”

总督府,当夜。

姚启圣“黑鲨”残部头领,以及几个福建本地“乡勇”的团练头目,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姚启圣面前。

“督臣……您……您深夜召我等……”

姚启圣把那二十万两银子推到了他们面前。

“本督问你们,这些银子,‘脏’吗?”

海盗头子和团练们咽了口唾沫,他们是“黑”和“灰”的边缘人,哪懂什么“脏”与“不脏”。

“督臣……的银子,就是……军饷!”

“好!”姚启圣一拍桌子,“施琅的‘王师’不吃‘脏银’,那本督就用这笔‘脏钱’,养一支‘敢死’的兵!”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

“本督不管你们以前是海盗,还是乡勇。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名字,‘督标藤牌兵’!”

“你们的粮饷,三倍于‘王师’!”

“你们的战功,本督亲自上报!”

“你们的命,”姚启圣拔出佩剑,“归本督!”

三个月后。

福建与广东交界处的“乌龙山”匪寨。

施琅的水师围剿此地“流寇”一月,寸步难行。

山路崎岖,水师不善陆战。

施琅的“正规军”正准备无功而返时,一支奇特的军队出现在了战场。

他们上身赤裸,手持藤制盾牌,腰挎短刀,行动迅捷如猿猴。

这,就是姚启圣用“脏钱”喂出来的“私兵”,藤牌兵。

“督标藤牌兵”没有正面强攻,而是从一处无人知晓的悬崖峭壁攀爬而上,夜袭匪寨。

他们手中的藤牌,轻便坚韧,专克“流寇”的火铳和弓箭。

一夜之间,乌龙山“流寇”人头滚滚,匪首被生擒。

当施琅的“王师”开进匪寨时,只看到了藤牌兵正在打扫战场,清点“脏钱”搞来的“战利品”。

姚启圣的“督标”一战成名。

捷报传回总督府。

姚启圣没有把“战功”全部揽下,他反而上报:“此战,全赖施提督调度有方,末将仅为策应。”

施琅收到这份“捷报”时,手脚冰凉。

他如果接下这份“功劳”,就等于承认了姚启圣的“私兵”是“王师”的一部分,承认了“脏钱”的“合法性”。

他如果不接……

“姚启圣……”施琅咬牙切齿,“你……你这是在‘养寇自重’!”

他终于明白了姚启圣“黑吃灰”的真正目的,不是“敛财”,而是“养兵”!

他的“王师”不吃“脏钱”,姚启圣就自己养了一支“吃脏钱”的“虎狼之师”!

这支“虎狼之师”现在打了胜仗,而他施琅的“王师”却成了“饭桶”!

恐惧,施琅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姚启圣的“拥兵”,比“贪墨”,可怕一百倍!

“他要造反……他要造反!”

施琅连夜冲进书房,点亮了油灯。

他顾不上一身疲惫,蘸饱了墨,写下了第二封弹劾奏折。

这一次,罪名升级了:

“……臣泣血上奏:福建总督姚启圣,贪墨,行之实。

擅组‘藤牌兵’,收编海寇,形同藩镇……若不及时遏制,恐非朝廷之福,成耿精忠、吴三桂……”

康熙看完了施琅的第二封奏折。

与收到“贪墨”奏折时的“宽容”不同,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他把两封奏折放在了一起。

“形同藩镇……”康熙的指尖敲打着龙椅。

太监低声问:“皇上,是否要……召回姚启一圣,或……下旨申斥?”

康熙摇了摇头。

他拿起朱笔,在施琅那封“拥兵自重”的奏折上,只批了几个字:

“福建军务,仍由二卿共理。”

“平台为重。”

康熙的“平衡术”启动了。他需要姚启圣的“钱”和“兵”去打仗,所以他容忍了。

但“杀机”的种子,也被康熙亲手埋下了。

07

1682年,晚春。

福建的天气变得异常湿热。

这种湿热,对于姚启圣背上的“背疽”来说,是致命的。

总督府,书房。

“嘶”

御医正用刀划开姚启圣背上那块腐肉。

没有麻药,豆大的汗珠从姚启圣额头滚落,但他一声未吭。

“督臣,”御医擦着汗,声音凝重,“此乃‘痈疽’,发于后背,乃是‘绝地’。

您……您忧思过甚,火毒攻心。若再不静养,神仙难救。”

姚启圣没有理会背后的剧痛,他只问了一句:

“我还有多久?”

御医手一抖:“若……若能静养到秋天,天气转凉,或可……”

“秋天?”姚启圣笑了,“够了。出去。”

御医刚走,侄子姚武就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

“叔父,您……”

“说。”姚启圣披上外衣,坐回帅案,仿佛背后那个流脓的血洞不存在。

姚武递上两份账本:

“第一,‘林家’商队传来消息,他们被施琅的水师‘巡查’了七次,南洋的‘货’……快断了。”

“第二,‘藤牌兵’是三倍粮饷,叔父,我们的‘金库’……最多,只能再撑两个月了。”

两个月。

姚启圣的指尖敲打着桌面。

御医说他“或可”活到秋天。

姚武说他“只能”撑两个月。

而施琅呢?

“施琅在做什么?”

“回叔父,”姚武咬牙道,“他在‘修船’!他给朝廷上奏,说平台必须等‘秋季季风’,现在的‘夏季季风’逆风逆水,绝不可战。”

“逆风……”姚启圣闭上了眼睛。

他瞬间全明白了。

“他是在等我的‘死讯’。”

“他是在等我的‘金库’……耗尽!”

施琅的算盘打得极精:

只要姚启圣病死了,或者破产了,福建就还是他施琅的天下。

到时候,姚启圣养的兵,造的船,就全都“顺理成章”地归他施琅了!

“好一个施琅……”姚启圣猛地睁开眼,眼中的“奇”与“狂”在这一刻烧到了顶点。

三日后。

福建总督府大摆“军议宴”。福建所有文武高官,悉数到场。

施琅也到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姚启圣,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酒过三巡。

姚启圣站了起来。他面色苍白,步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诸位。”他声音沙哑。

施琅端着酒杯,冷眼旁观。

“施提督,”姚启圣转向他,“本督想通了,你说的对,夏季季风,确实……危险。”

施琅一愣,他没想到姚启圣会“服软”。

“督臣既已明白,那便……”

“但是!”姚启圣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洪亮如钟!

“本督……等不起了!”

在满堂文武惊愕的目光中,姚启圣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

他“撕”地一声,扯开了自己的官袍,然后是中衣。

他转过身,将自己那片溃烂、流脓、深可见骨的“背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啊!”

满堂惊呼。连施琅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施琅!你看清楚!”

姚启圣用尽全力,怒吼道:

“你的‘王师’不肯动!本督的‘私兵’,快没钱了!”

他当众揭开了“以文制武”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在“耍赖”,在“撒泼”,在用一个“文官”最不齿的方式,亮出伤口来进行“政治豪赌”。

他从帅案上抓起两样东西:

一样,是“福建总督大印”。

一样,是一封他早就写好的“军令状”。

“砰!”

他把这两样东西砸在施琅面前。

“施提督!今日,本督就赌上我姚启圣的‘命’和‘名节’!”

他对着满堂文武,一字一句地宣布:

“第一:此战,施琅为主帅,姚启圣为后勤!”

“第二:若胜!”他指着施琅,“功劳,全是你的!本督立刻上奏,称我病重,全赖提督力挽狂澜!”

“第三:若败!”他指着那份“军令状”,“本督当众自刎,以谢皇恩!”

“本督用‘命’和‘大印’作保!”

“施琅!”

姚启圣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施琅:

“胜,‘靖海侯’!”

“败,‘断头台’!”

“这个‘赌局’,你……敢不敢接?!”

施琅被逼到了“绝境”。

如果他不接:

他就是“畏战”、“怯懦”;

就是“故意”拖死“功臣”的“小人”。

他在福建,在朝廷,将再无立足之地!

如果他接:

他赢了,功劳全是他的;

他输了,罪过全是姚启圣的。

这个“疯子”,用自己的“命”,给了施琅一个“稳赚不赔”的“赌局”。

施琅的脸憋得紫红。他知道,他被这个“文官”算计了。他被用“命”给“将军”了。

他看着背上那个恐怖“背疽”,又看了看“若败,臣自刎”的“军令状”。

良久。

施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好。”

“传令……”

“……备战!”

08

1683年夏,捷报自澎湖而来。

郑克塽降了,台湾平了。

五十九岁的姚启圣,在这一刻,抵达了他一生的巅峰。

福州总督府,庆功宴。

酒香与火把的烟气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总督府的屋顶掀翻。

满堂武官,无论“王师”还是姚启圣的“督标藤牌兵”,此刻都面色赤红,高呼着“督臣”。

姚启圣坐在主位。

他依旧面色苍白,背上的“背疽”仍在腐烂,那股钻心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大限将至。

但他的精神,却被胜利的烈酒烧得无比亢奋。

“督臣!平台之功,千古第一!”

“若非督臣的‘军令状’,我等岂有今日!”

“督臣!我敬您!”

他来者不拒,杯杯见底。

他知道,施琅此刻不在。那个刚愎自用的武夫,正在台湾本岛,享受着作为“主帅”接受郑家投降的无上荣耀。

姚启圣不在乎。

他环视着满堂的将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施琅?他不过是站在我……用‘脏钱’和‘烂肉’堆砌的舞台上,捡拾荣耀的小丑。”

没有他姚启圣,平台,只是一个笑话。

“我,”姚启圣端着酒杯,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才是真正平定台湾的人。”

狂喜褪去,一种比背疽的剧痛更猛烈的“委屈”和“傲慢”,涌上了心头。

他想起了施琅当众撕碎他“扩军方略”的奇耻大辱。

他想起了自己“黑吃灰”、“以商养战”,为平台背负的“贪墨”骂名。

他想起了自己在满堂文武面前,撕开官袍、露出腐肉、用“自刎”作保的“无赖”赌局。

他,一个“奇才”,一个文官,用尽了所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换来了这“泼天之功”。

“呵呵……”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两行浑浊的眼泪汹涌而出。

他当众痛哭。

满堂的喧嚣,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了。

“叔父……”姚武大惊失色,急忙上前。

“滚开!”

姚启圣一把推开侄子,酒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不是喜极而泣。

他哭的是“不公”!

他哭的是,他为大清补上了“全图”,他为康熙立下了“不世之功”,他凭什么还要像“奴才”一样,去乞求施琅、去“自污”敛财?

他“奇才”的“傲慢”,在这一刻烧到了顶点,凭此“功高”,规则当为他而变。

宴席不欢而散。

当夜,总督府书房,油灯如豆。

姚启圣不顾背疽发作的高烧和剧痛,铺开了奏折。

他要写那封著名的“争功”奏折。

“叔父,万万不可!”姚武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皇上最忌‘争功’!何况您‘养兵’的弹劾还在京城……”

“你懂什么?”

姚启圣厉声喝断,“我这不是‘争功’,我是‘要名分’!”

他眼中闪烁着“狂”与“奇”的光芒。

“我不要钱。”

他冷笑。

他的“南洋暗线”比户部还要富裕。

“我要的,是皇上的一个‘态度’!一个不能把我当奴才’的保证!”

他的毛笔在纸上疯狂划过,他没有要钱,他要的是“封王”!

他天真地认为,这是一种“政治试探”,甚至是一种“撒娇”。

他以为,他为那个二十九岁的年轻皇帝立下了如此奇功,他有资格“撒这个娇”。

奏折写完。

他用尽力气,将那枚“福建总督”的大印,重重地盖了下去。

“发出去,”他声音沙哑,“八百里加急。”

他忘了,康熙“仍由二卿共理”的批复中,那颗“杀机”的种子,早已被皇帝亲手埋下。

09

那封“争功”奏折发出后,两个月。

福州的天气转凉了。

秋风从海面上刮进总督府,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遍体生凉。

姚启圣的病情急转直下。背上的“背疽”在高烧和忧愤中不断扩大,他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他强撑着一口气。他在等。

等京城的消息,等那个二十九岁皇帝的“态度”。

终于,康熙的“嘉奖”诏书,在满城萧瑟中,抵达了福州。

总督府大堂。

姚启圣在姚武的搀扶下,强撑着病体,率福建文武接旨。

他坚信,他赌赢了,他“不世之功”换来的,必是“不世之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传旨太监尖锐的嗓音,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大堂的寂静。

第一道“晴天霹雳”,落下了。

“……水师提督施琅,勇冠三军,克定澎湖,厥功至伟……特授‘靖海将军’,封‘靖海侯’!世袭罔替!钦此。”

“靖海侯!”

“世袭罔替!”

姚启圣的心猛地一沉。

施琅,那个只会被他逼着去打仗的武夫,封侯了。

他强忍着背上的剧痛, 攥紧了拳头。施琅封侯,那他这个“平台首功”呢?他要的“王爵”呢?

他等着。

太监宣读完施琅的封赏,顿了顿,从另一个锦盒中,拿起了第二份“较薄”的诏书。

第二道“晴天霹雳”,更狠。

“……福建总督姚启圣,调度有方,保障后勤,劳苦功高。

赏银一万两,御马两匹,绸缎百匹……钦此。”

没了。

然后,就没了。

只有“虚名”和“银两”。

他在奏折中索要的“封爵”,只字未提!

满堂死寂。

所有文武官员都屏住了呼吸,用惊恐和怜悯的目光,偷瞄着站在最前方的姚启圣。

这已经不是“封赏”,这是“羞辱”。

这是皇帝在用最冰冷的方式,驳回他的“撒娇”和“试探”。

姚启圣的血,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真正的“杀招”来了。

传旨太监收起诏书,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单独的、卷起来的“朱批”手谕。

这是康熙的亲笔。

“姚督臣,”太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念出了那句“神来之笔”:

“皇上另有口谕:‘闻卿在福建,‘善于理财’。’”

“轰!”

仿佛一个焦雷在耳边炸开,姚启圣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善于理财”……这四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最深的恐惧!

他瞬间想起了施琅弹劾他“贪墨”的奏折!

太监还在继续念:

“‘平台已定,着将福建‘军需钱粮’,造册报兵部、户部清核。’”

“清……核……”

“奇才”的惊醒。

在这一瞬间,姚启圣通体冰凉,仿佛背疽的“火毒”被一盆万年玄冰瞬间浇灭。

他,全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他“争功”的奏折,彻底刺痛了康熙。

他“善于理财”的“功劳”,在“平台已定”的现在,就是“贪墨”的“铁证”!

他“扩充卫队”的“藤牌兵”,在“平台已定”的现在,就是“拥兵自重”的“死罪”!

皇权的逻辑!

康熙可以容忍一个“能臣”去“打仗”;

但绝不容忍这个“能臣”在“战后”还手握:

“钱”;

“兵”;

“权”;

和“功”!

康熙的诏书等于用最冰冷的方式告诉他:

“你搞错了,你只是朕的一把刀。”

“现在你这把刀太快了,而且‘脏’了,‘反’了。”

“朕,要折断你。”

“杀机”已定。

“噗”

姚启圣再也撑不住,一口“惊恐”和“忧愤”交加的“心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总督府冰冷的石阶。

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叔父!”

姚武的哭喊声中,姚启圣背上的“背疽”因“大惊”而“大怖”,彻底爆发。

他,命不久矣。

10

那口心血喷出后,姚启圣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躺在病榻上,背上的腐肉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奇才”的大脑,在“死亡”和“杀机”的双重压迫下,迸发出了最后的光芒。

这是一场赛跑。

他必须在康熙派来的“清算”钦差抵达福州之前,完成自救。

油尽灯枯的姚启圣,此时依旧冷静得可怕,脑子飞速运转,如何才能自保?

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为了亲友。

半响后,他想出了三个绝秒的办法,一个可以消除康熙疑虑的绝佳对策。

姚启圣靠在床头,由姚武研墨,他口述,姚武笔录。

他要写第二封奏折,一封“截然相反”的奏折。

“臣……惶恐……”

他不再“争功”,不再要“封王”。

他开始疯狂地“索要”!

“臣……病体沉重,自知时日无多……臣不要爵位,只求皇上念臣微功,赏臣良田万亩……黄金三万两……”

“咳……咳咳……”

他一边咳血,一边口述,仿佛一个“市侩”的“俗物”在讨价"价还价。

“臣之侄儿姚武……忠心可嘉,求皇上……恩准,赏一个‘泉州知府’……”

姚武写到这里,手都开始发抖:“叔父,这……这是‘索贿’啊!”

“闭嘴!快写!”

姚启圣吼道。

他就是要让康熙看到,他姚启圣,不是什么“权臣”,他只是一个“贪官”,一个“俗物”,一个想在临死前为子孙捞尽好处的“贪婪废人”。

逻辑很简单:皇帝杀“权臣”,但可能不杀“贪官”。

奏折刚送走,御医就进来了。

“督臣……”御医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跪下磕头,“下官……尽力了。”

“好……好……”姚启圣看着他,“你见证了本督的‘惨状’,对吗?”

御医一愣:“督臣背疽溃烂,已……已入五脏……”

“写下来!”姚启圣的眼睛猛地睁开,“本督要你,把本督‘如何惨’,‘如何活不下去’,写成‘医案’,附在奏折之后!”

姚启圣挣扎着,咬破了手指。

他要写第三封奏折,一封“血折”。

“臣……姚启圣,泣血上奏……”

他哭诉自己“精力已废,老病缠身”,的“背疽”如今已是“神仙难救”。

他“以命相搏”的赌局,如今成了“以病求退”的筹码。

他不再是那个“功高盖主”的能臣,他只是一个“快死的废人”。

逻辑更简单:皇帝杀“威胁”,但不杀“废人”。

“……臣,只求皇上恩准,告老还乡,死于故土……臣,叩谢天恩……”

第二策,发出。

做完这两件事,姚启圣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姚武。

“叔父……”

“武儿,”姚启圣的呼吸已经微不可闻,“你过来。”

他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钥匙。

“去密室,第三格,把那只黑檀木盒子……拿来。”

盒子里,没有金银,只有一卷发黄的“手稿”,和一张“海图”。

手稿,是姚启圣毕生心血——“平台方略”。

“武儿,你还记得吗?”姚启圣的目光变得幽深,“我们‘黑吃灰’,养的‘林家商队’吗?”

“记得,叔父不是说,那是‘南洋暗线’……”

“对。”姚启圣笑了,那是“奇才”最后的笑容。

“那艘船,不是用来‘敛财’的,是用来‘逃命’的。”

“那笔‘脏钱’,不是给皇上花的,是给‘姚家’留的火种!”

他把“手稿”和“海图”塞进姚武怀里。

“听着!”

“如果,”姚启圣死死抓住侄子的手,“如果两策都失败了……如果‘钦差’带来的是‘锁链’和‘毒酒’……”

“你,”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立刻带着这份‘手稿’,从‘暗线’出海!去南洋!去哪里都好!”

“皇上可以杀‘姚启圣’,但他杀不了‘姚家’的火种!”

“记住,这手稿……比你的命,重要!”

三策已定。

姚启圣松开了手,缓缓躺下。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京城传来的,最后的“命运”。

钦差,已经在路上了。

11

钦差在大堂等了半个时辰。

茶水续了三遍,依旧不见姚启圣出来“交接账册”。

“姚督臣好大的架子!” 钦差摔了茶杯,他本就是奉旨来“清算”的,带着皇上的“杀机”,自然没有好脸色。

“来人!去内堂,把姚启圣给本官‘请’出来!”

大内侍卫冲入内堂卧室。

片刻之后,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面色惨白: “大……大人……姚……姚启圣他……死了!”

“什么?!” 钦差大惊失色。

他只是奉旨来“查账”的,人却死在了他手里!

这桩“逼死封疆大吏”的罪过,他可担不起! 惊恐之后,是震怒。

他意识到,姚启圣这一死,所有的“脏钱”和“私兵”账目都成了“死账”!

“混账!他这是畏罪自裁!” 钦差立刻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封府!立刻封锁总督府!”

“姚启圣的侄子,那个统领‘藤牌兵’的姚武呢?他一定是卷款潜逃了!给本官拿人!绝不能让他跑了!”

总督府,大乱。

当侍卫们冲向后院时,姚武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短衣。

他刚目睹了叔父的“惨死”,心如刀绞,但他没有时间悲伤。

他怀中,揣着那份滚烫的“平台方略”手稿。 “走……快走……南洋……” 叔父的遗言,是他唯一的使命。

“站住!钦差有令,捉拿姚武!”

几名侍卫从侧翼包抄过来。

“少主快走!” 两名早已潜伏在府中的、林家商队的“死士”,拔刀迎了上去,用血肉之躯,挡住了侍卫的去路。 姚武没有回头。

他趁着混战,从后门那道专为“暗线”留出的狗洞中,钻了出去,消失在福州城的夜色中。

半个时辰后。

福州码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艘早已备好的、伪装成运送“丝绸”的“南洋商船”,悄无声息地解开了缆绳。

姚武站在船头,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灯火混乱、杀声四起的总督府,他叔父的“葬身之地”。

他毅然转过身,面向漆黑的、波涛汹涌的南方。

海风吹过,他紧紧地按住了怀中那份“手稿”。

船,驶入茫茫大海。

来源:历史记录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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