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张银行流水单就那么摊在红木餐桌上，像一张提早下达的死亡通知。
那张银行流水单就那么摊在红木餐桌上，像一张提早下达的死亡通知。
方诚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很有节奏，敲得我心慌。
“温妤，你给我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很平静，是我熟悉的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我看着流水单上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指向同一个名字：骆晋。
最大的一笔，五十万，就发生在三天前。
“他……他失业了，想自己做点事，我就是……”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自己都听不下去。
“自己做点事？”
方诚笑了一下，那笑意没到眼睛里。
“用我们的钱，去做他的事？”
他把“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那是我自己的钱，是我婚前的存款，跟你没关系！”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夫妻之间，最伤人的不就是分“你我”吗。
果然，方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不再敲桌子，而是把那张纸推到我面前。
“温妤，你看看总额。”
“从去年七月到现在，不多不少，一百二十八万。”
“你上班这几年，一分没存，全给他了？”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
这话像一记耳光，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和骆晋，是二十年的朋友，从穿开裆裤起就在一个大院里长大。
他是我最铁的哥们，是我的男闺蜜。
怎么到了方诚嘴里，就成了这么不堪的关系。
“方诚，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骆晋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困难我能不帮吗？”
“最好的朋友？”
方诚冷笑一声，他拿起手机，调出几张照片扔在我面前。
照片上，是我和骆晋。
一张是在咖啡馆，我正笑着把蛋糕上的草莓喂到他嘴边。
一张是在车里，他探过身子，似乎在帮我系安全带，那个角度，暧昧得要命。
还有一张，是在KTV的走廊，灯光昏暗，他喝多了，靠在我的肩膀上。
“温妤，你告诉我，哪家最好的朋友是这么相处的？”
“你告诉我，我出差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互相帮助’的？”
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这些照片，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到方诚手里。
“这是有人故意P的！是陷害！”
我慌乱地解释，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说辞苍白无力。
“陷害？”
方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和疲惫。
“那这一百二十八万的转账记录，也是别人P上去的吗？”
“温妤，我们结婚三年了。”
“我每天拼死拼活地在外面挣钱，想着给你和未来的孩子一个好生活。”
“我省吃俭用，连给自己换台新电脑都舍不得。”
“结果呢？”
“我老婆，拿着我们家的钱，去养她那个‘最好的朋友’。”
他指着那张流水单，一字一句地问我。
“温-妤-，你告诉我，我们这个家，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委屈？”
“你是不是觉得，我方诚没本事，配不上你，所以你要去找别人？”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那里面有失望，有愤怒，还有我看不懂的伤痛。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想解释，我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我和骆晋之间清清白白。
可那些照片，那些转账记录，像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让我百口莫辩。
“我没有……”
我只能无力地重复这三个字。
方诚没再看我，他转身拿起外套，走到了门口。
“我今晚去公司睡。”
“你好好想想吧。”
“想清楚，这个家，你到底还要不要。”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纸，它却重得像一块墓碑，埋葬了我三年的婚姻。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流水单上，晕开了那些冰冷的数字。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骆晋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嬉笑声。
“喂，妤妤，怎么了？”
骆晋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骆晋，你在哪儿？”
“我在‘夜色’啊，项目谈成了，请大家出来庆祝一下！”
“你快来啊，就等你了！”
项目谈成了？
我愣住了。
他不是说，创业初期资金紧张，连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所以才找我借钱周转吗？
怎么项目刚谈成，就有钱去那种高档会所庆祝了？
我的心里，第一次，对这个我信任了二十年的朋友，产生了一丝怀疑。
02
挂了电话，我没有去“夜色”会所。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
我和方诚的家，那个我曾经以为最温暖的港湾，现在却成了我最不敢回去的地方。
我和骆晋的友谊，那段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关系，现在却成了插在我婚姻里的一根毒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帮帮我最好的朋友，这也有错吗？
从小到大，都是骆晋护着我。
我被人欺负，他第一个冲上去跟人打架，哪怕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考试没考好，哭得稀里哗啦，他会笨拙地给我讲笑话，买我最爱吃的冰淇淋。
我爸妈闹离婚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是骆晋每天翻墙进来，陪我说话，给我送饭。
他对我来说，早就像家人一样。
所以，当他找到我，告诉我他被公司裁员，想自己出来单干，但是启动资金不够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我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我没告诉方诚，是因为我知道他的性格。
他务实，谨慎，花每一分钱都要计算投入产出比。
在他看来，骆晋那个所谓的“互联网+农业”项目，就是天方夜谭，是烧钱的无底洞。
我怕他不同意，怕他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伤害到骆晋的自尊心。
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骆晋的公司走上正轨，把钱还了，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
可我没想到，这个雪球会越滚越大。
从一开始的十万，到后来的二十万，五十万……
骆晋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妤妤，公司要扩大规模，需要租个更大的办公室。”
“妤妤，要招几个技术大牛，工资开低了留不住人。”
“妤妤，这次是个坎，迈过去就好了，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每一次，我都心软了。
我想着，都帮到这个份上了，不能半途而废。
我甚至动用了我妈留给我的一笔嫁妆钱，那是我准备留着以后买学区房的。
我把一切都押在了骆晋身上，押在了我们二十年的友情上。
可现在，方诚的质问，那些暧昧的照片，还有骆晋在电话那头欢快的声音，都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我浇醒。
我开始回忆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
骆晋每次找我借钱时，都显得特别憔悴和焦虑，可一拿到钱，他又会立刻恢复神采。
他跟我描述公司的宏伟蓝图，说得天花乱坠，可我从来没去过他的公司，甚至连公司的具体地址都不知道。
他说项目谈成了，要去庆祝，可他借钱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一个又一个的疑点，像雨后的春笋，疯狂地冒出来。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我把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骆晋提到的那个项目。
可搜了半天，除了几条无关紧要的行业新闻，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他公司的信息。
我不死心，又去查企业信息。
输入骆晋的名字，查询结果是：无。
我的手开始发抖。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连公司都没有注册？
那我那一百多万，都投到哪里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形。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发动车子，调转方向，朝着“夜色”会所开去。
我必须要当面问清楚。
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说服我自己，也能说服方诚的解释。
“夜色”会所金碧辉煌，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我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了骆晋他们所在的包厢。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包厢里乌烟瘴气，男男女女十来个人，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香槟塔嬉笑打闹。
骆晋站在最中间，手里拿着一瓶价值不菲的黑桃A，正往塔顶倒酒。
他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哪里有半点失业创业的潦倒样子？
他身边，坐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正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而那个女孩，我认识。
她是程菲菲，我们大学时的校花，也是我曾经最讨厌的人。
因为她，我跟骆晋闹过好几次别扭。
我以为骆晋跟她早就断了联系。
骆晋也看到了我，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妤妤，你来了！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菲菲。”
他搂着程菲菲的腰，一脸得意地向我炫耀。
女朋友？
我的脑子又“嗡”的一声。
他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程菲菲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她娇滴滴地靠在骆晋怀里，嗲声嗲气地说：
“阿晋，这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好妹妹啊？”
“长得是挺清纯的，就是穿得土了点。”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我站在门口，手脚冰凉，像一个闯入别人派对的小丑。
原来，他拿着我的钱，在这里挥霍，在这里讨好他的新女朋友。
原来，我掏心掏肺，倾家荡产支持的，只是他的一场骗局。
我看着骆晋，那个我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
他的脸，在包厢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显得那么陌生。
我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在那一刻，全都涌上了心头。
我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骆晋！”
“你这个骗子！”
03
酒瓶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瞬间盖过了嘈杂的音乐。
整个包厢，刹那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
骆晋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把推开我。
“温妤，你发什么疯！”
我的胳膊撞在茶几的边角，疼得钻心。
可这点疼，跟心里的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发疯？”
我笑了起来，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骆晋，你拿着我的钱，在这里跟别的女人花天酒地，你问我发什么疯？”
“你不是说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吗？”
“你不是说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吗？”
“这就是你的公司？这就是你的员工？”
我指着包厢里那些男男女女，声嘶力竭地质问他。
骆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被我说中了。
他旁边的程菲菲不乐意了，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说这位大姐，你搞搞清楚好不好？”
“阿晋花的是他自己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真以为阿晋会看上你这种黄脸婆吧？别自作多情了。”
“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骆晋却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够了，温妤！”
“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给我丢人！”
丢人？
我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彻底凉了。
“骆晋，你把话说清楚，我的钱呢？”
“那一百二十八万，你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提到钱，骆晋的眼神有些闪躲。
“什么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竟然不承认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忘了？从去年七月开始，你陆陆续续从我这里拿走的钱！你忘了你说要创业，让我支持你吗？”
“哦，我想起来了。”
骆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轻蔑地笑了一声。
“那不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吗？”
“再说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谈钱多伤感情啊。”
“温妤，做人别太小气了。”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掏心掏肺地对他，在他眼里，竟然成了“小气”。
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在他眼里，竟然成了他理直气壮骗我钱的筹码。
“骆晋，你混蛋！”
我挣脱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他一把。
他没站稳，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撞倒了那个香槟塔。
“哗啦”一声巨响，杯子碎了一地，金黄色的香槟流得到处都是。
现场一片混乱。
程菲菲尖叫着躲到一边，生怕弄脏了她那身名牌裙子。
骆晋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温妤，你是不是有病！”
“你知不知道这一桌多少钱？你赔得起吗！”
“今天算我倒霉，认识你这么个扫把星！”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滚”字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感觉陌生到了极点。
这还是那个会为我打架，为我讲笑话，陪我度过最黑暗日子的骆晋吗？
是我看错了人，还是他伪装得太好？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狼狈地逃出了那个包厢，逃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我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哭我的愚蠢，哭我的识人不清，哭我被毁掉的婚姻和友情。
哭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响了。
是方诚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没有了之前的愤怒。
“我……在外面。”
“回家吧。”
他说。
“我们谈谈。”
我回到了那个让我又爱又怕的家。
方诚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茶几上，放着两杯已经凉了的茶。
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都没问。
只是递给我一杯茶。
“先喝口水吧。”
我接过茶杯，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一丝寒意。
我们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方诚先开了口。
“钱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但是，温妤，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和骆晋，一刀两断。”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以后，你的世界里，不许再有这个人。”
我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最后的底线。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
那个晚上，我们谈了很多。
从我们相识，相恋，到结婚。
我们把这三年来所有的误会，所有的不满，都摊开来说。
我才知道，原来我所谓的“善意隐瞒”，在他看来，就是不信任。
我才知道，原来我跟骆晋那些“纯洁”的互动，在他眼里，是多么的刺眼。
他也向我道了歉，为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为他私下调查我的行为。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都累了。
方诚把我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温妤，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我以为，只要我跟骆晋划清界限，我和方诚就能回到从前。
可我太天真了。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而那个被我掏空了家底去帮助的“男闺蜜”，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我。
04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小心翼翼。
我删除了骆晋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他的电话和微信。
我努力地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每天准时下班回家，为方诚准备热腾腾的饭菜。
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散步，一起规划未来。
方诚似乎也忘了那件事，他不再提骆晋，也不再看我的手机。
一切，都像回到了正轨。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们之间，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他会在我发呆的时候，突然问我：“在想什么？”
他会不动声色地检查我手机的通话记录和消费账单。
我们亲密的时候，他会突然停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还在怀疑我。
那一百二十八万，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也扎在我心里。
我试图让生活变得充实，来忘记那些不愉快。
我报了瑜伽班，开始学习插花，周末还去参加一些公益活动。
我想证明给方诚看，也想证明给自己看，没有骆晋，我的生活可以更精彩。
可骆晋，却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魅，总是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那天，我刚从瑜伽馆出来，就看到他靠在我的车边抽烟。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憔悴。
完全没有了那天在会所里的意气风发。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他却已经看到了我。
“妤妤。”
他叫住我，声音沙哑。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妤妤，你听我解释。”
他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喝多了，说了些胡话。”
“你别往心里去。”
“我和程菲菲也已经分手了，我发现她根本不是真心对我的，她只是图我的钱。”
他开始卖惨，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以前，只要他这样，我一定会心软。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你的钱？”
我冷笑一声。
“骆晋，你花的哪一分钱是你自己的？”
“你还有脸来找我？”
我的话显然刺痛了他。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温妤，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就值一百多万？”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他又开始拿我们的感情说事。
我真的累了。
“骆晋，我不想跟你吵。”
“钱的事情，我认栽了，就当我这二十年喂了狗。”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我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他却一把按住了车门，将我堵在车和他之间。
“温妤，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的疯狂。
“你把我捧上了天，现在又想一脚把我踹开，没那么容易！”
“你什么意思？”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阴森。
“意思就是，你得继续帮我。”
“我的公司现在真的遇到困难了，资金链断了，再没有钱进来，就真的要破产了。”
“我疯了吗？我还会再给你一分钱？”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会的。”
骆晋的眼神，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盯着我。
“因为，我手里有你的把柄。”
“什么把柄？”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我面前。
视频的画面很昏暗，像是在KTV的包厢里。
视频里，我喝得醉醺醺的，靠在骆晋的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而骆晋，正低着头，吻了我的额头。
那个角度，拍得极其暧昧，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想起来了，这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我们一群朋友去KTV唱歌。
我那天很高兴，多喝了几杯。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一直以为，是骆晋送我回的家。
没想到，他竟然……
“骆晋，你无耻！”
我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去抢他的手机。
他轻易地躲开了。
“温妤，我劝你别冲动。”
“这段视频，我备份了好几份。”
“你说，如果我把它发给你老公，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你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还伙同奸夫，骗光了他的家产？”
“到时候，你不仅会净身出户，还会身败名裂。”
“你……”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瞪着他。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用我们二十年的感情，骗走了我所有的钱。
现在，又用这段视频，来威胁我，敲诈我。
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骆晋，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很简单。”
他收起手机，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无辜的表情。
“再给我五十万。”
“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只要拿到这笔钱，我的公司就能起死回生，到时候我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我还会把所有视频都删掉，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五十万。
他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哪里还有五十万？
我所有的钱，都已经被他骗光了。
“我没有钱了。”
我无力地说。
“你有。”
骆晋的眼睛亮得吓人。
“你忘了你妈留给你的那套老房子了吗？”
“把它卖了，不就什么都有了？”
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那套房子，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物。
是我最后的退路。
他竟然，连我最后的退路，都要堵死。
0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脑子里，全是骆晋那张贪婪又丑恶的嘴脸，还有那个暧昧不清的视频。
我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方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家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我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我身边，静静地坐下。
“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
我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我能说什么呢？
告诉他，我被我最好的朋友威胁了？
告诉他，那个我一直维护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告诉他，我们的婚姻，随时可能因为一段不清不楚的视频而再次陷入危机？
我不敢。
我和方诚之间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就像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碰撞。
“是不是……他又来找你了？”
方诚突然问。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我的变化，轻轻叹了口气。
“温妤，我们是夫妻。”
“有什么事，不能一起扛吗？”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只会把我推得更远。”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破了我伪装的坚强。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从骆晋第一次找我借钱，到他编造各种谎言，再到今天，他用视频来威胁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方诚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才开口。
他的声音，异常的冷静。
“房子，不能卖。”
“钱，一分都不能给。”
“这种人，你满足他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可是，那个视频……”
我还是很担心。
“视频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方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冷冽。
“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温妤，你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这个男人，虽然有时会固执，会生气，但他始终是我最坚实的依靠。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信。”
第二天，方诚请了一天假。
他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干什么，只说让我安心上班，一切有他。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是忍不住看手机，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可手机一直很安静。
骆晋没有再联系我。
方诚也没有。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我才收到了方诚的一条信息。
“晚上回家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到家，方诚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小菜。
温馨的灯光，饭菜的香气，驱散了我一天的疲惫和不安。
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公司里的趣事。
谁都没有提骆晋，也没有提那个视频。
就好像，那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吃完饭，方诚从书房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你看看。”
我疑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资料。
第一页，是骆晋的个人征信报告。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名下有多张信用卡逾期，还有好几笔网贷没有还清。
第二页，是他最近一年的银行流水。
每一笔支出，都明明白白。
大到购买奢侈品，小到给网红主播打赏，就是没有一笔，是用于所谓的“公司运营”。
第三页，第四页……
后面，全都是他吃喝玩乐，挥霍无度的证据。
甚至，还有几张他和不同女人出入酒店的照片。
而那些所谓的“项目谈成了”的庆祝，不过是他编造出来，继续骗钱的幌子。
他的公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空壳子。
我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寒。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认识了二十年的骆晋。
“这些……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颤抖着问。
“我找了个私家侦探。”
方诚说得云淡风-轻。
“既然他敢做，就不怕被人查。”
“那视频……”
“我已经让律师给他发了律师函。”
“他这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
“视频本身，是他偷拍的，不能作为证据。相反，他拿这个来要钱，只要你报案，他至少要进去待几年。”
方诚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温妤，这件事的主动权，现在在我们手里。”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我看着手里的这些证据，心里五味杂陈。
报警，把骆晋送进监狱？
他虽然可恶，但他毕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他的父母，和我爸妈也是几十年的老邻居。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以后两家人还怎么见面？
可如果不报警，就这么放过他？
我又不甘心。
他骗了我的钱，毁了我的生活，还想全身而退？
凭什么？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06
那个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拿着那些资料，翻来覆去地看。
每一张纸，都像是在控诉我的愚蠢和轻信。
方诚也没有睡，他陪着我，在客厅坐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不报警。”
我对他说。
方诚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但是，钱，我必须拿回来。”
“属于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这是我应得的，也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方诚点了点头。
“好。”
“你想怎么做？”
“我要跟他当面谈。”
“我一个人去。”
我说得很坚决。
这件事，因我而起，也必须由我来结束。
我要亲手撕下他伪善的面具，让他知道，我温妤，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傻子。
“我陪你去。”
方诚不放心。
“不，你不能去。”
我摇了摇头。
“你一出现，性质就变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坚定。
方诚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我在楼下等你。”
“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支录音笔。
“保护好自己。”
我约了骆晋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他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吃定了我不敢把他怎么样。
“想通了？”
他一坐下，就翘起了二郎腿。
“五十万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我带来的那个文件袋，推到了他面前。
骆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打开了文件袋。
当他看到里面那些资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从得意，到惊讶，再到恐慌。
他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
“你……你调查我？”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骆晋，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家人。”
“我以为你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所以我倾尽所有去帮你。”
“可我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我的心，早已经死了。
“你拿着我的血汗钱，去买名牌，去泡妞，去过你奢靡的生活。”
“你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吗？”
骆晋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让他无从抵赖。
“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我打断了他。
“我只给你两条路。”
“第一，报警。你手里的视频是偷拍，毫无用处。但你用它来威胁我，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再加上这些证据，你觉得，你能在里面待几年？”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
“第二条路。”
我顿了顿，继续说。
“把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一百二十八万，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并且，写下保证书，从此以后，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
骆晋彻底慌了。
他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几乎是在哀求我。
“妤妤，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们二十年的感情，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又来了。
又想用感情来绑架我。
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软的温妤了。
“感情？”
我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悲凉。
“骆晋，从你骗我第一笔钱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了。”
“你利用我的信任，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跟我谈感情？”
“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我……我没钱。”
他喃喃地说。
“钱都被我花光了。”
“那是你的事。”
我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同情。
“砸锅卖铁也好，去借高利贷也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一个星期之内，我要看到钱。”
“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嘶吼。
阳光下，我看到了方诚的车。
他靠在车边，静静地等着我。
看到我出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朝我张开了双臂。
我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骆晋再也没有来烦我。
一个星期后，我的银行卡里，陆陆续续收到了几笔转账。
虽然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万，但至少，他开始还钱了。
我和方诚的生活，也彻底恢复了平静。
他不再疑神疑鬼，我也不再小心翼翼。
我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去。
我以为，我的生活，终于可以翻开新的一页。
可我没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引爆这场风暴的，竟然是我的婆婆。
07
我婆婆，张爱华，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
强势，精明，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一直就不太喜欢我，觉得我小家子气，配不上她那名牌大学毕业的儿子。
只是因为方诚坚持，她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后，她明里暗里，没少给我气受。
但我都忍了。
因为我知道，方诚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这次我借钱给骆晋的事情，方诚并没有告诉他妈。
他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了，这个家，非得被掀个底朝天不可。
可我没想到，我那个所谓的好闺蜜，为了报复我，竟然把这件事捅到了我婆婆那里。
那天是周末，我正在家里大扫除，婆婆突然杀了过来。
她一进门，就黑着一张脸，把一个信封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温妤，你长本事了啊！”
“敢拿着我们方家的钱，在外面养野男人了！”
信封里，散落出几张照片。
正是我和骆晋那些所谓的“亲密照”。
还有一张，是我给骆晋转账的银行流水单的复印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妈，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婆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叫骆晋的小子，从小就跟你不清不楚的！”
“我早就跟我儿子说过，你这种女人，水性杨花，靠不住！”
“他就是不听！被你这张狐狸精脸给迷住了！”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各种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一句都反驳不了。
因为这件事，确实是我理亏在先。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们方家，没有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儿媳妇！”
“离婚！必须离婚！”
婆婆下了最后通牒。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方诚回来了。
他看到家里这副剑拔弩张的景象，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妈！您在干什么！”
他把婆婆拉到一边，把我护在身后。
“我干什么？我是在替你清理门户！”
婆婆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看看你娶的这个好老婆！她把我们家的钱都拿去倒贴别的男人了！”
“你还护着她？”
“你是不是傻！”
“妈，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方诚的声音很平静。
“温妤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那只是个误会。”
“那个钱，她会想办法要回来的。”
“误会？一百多万的误会？”
婆婆冷笑一声。
“方诚，你别被她骗了！这种女人，今天能为别的男人花一百万，明天就能给你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总之，我不同意！这个婚，必须离！”
“如果我不离呢？”
方诚看着他妈，眼神异常坚定。
“那你就别认我这个儿子！”
婆婆也豁出去了。
“好，好，好！”
方诚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这个家，不待也罢。”
“我们走。”
我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身后，传来婆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方诚！你这个不孝子！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妈都不要了吗！”
方诚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
无论选择哪一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我停下脚步，反手握住他的手。
“方诚，我们回去吧。”
“妈还在气头上，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温妤，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我们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婆婆正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天抢地。
看到我们回来，她哭得更凶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妈，对不起。”
“这件事，是我错了。”
“我没有提前跟方诚商量，也没有顾及您的感受，就擅自把钱借了出去。”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钱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一定会全部追回来。”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把头埋得很低。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低姿态，承认错误。
婆婆还在哭，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方诚也走过来，在我身边跪下。
“妈，温妤已经知道错了。”
“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她是我自己选的妻子，就算她有再大的错，我也有责任。”
“如果您真的要怪，就怪我吧。”
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婆婆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想让我原谅她，可以。”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让她把那一百二十八万，一个星期之内，给我拿回来。”
“否则，你们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08
一个星期，一百二十八万。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骆晋虽然在还钱，但速度慢得像蜗牛。
照他那个还法，别说一个星期，一年也还不清。
我婆婆，这是铁了心要把我赶出家门。
我把所有的朋友都联系了一遍，东拼西凑，也才借到了十几万。
离那个天文数字，还差得远。
那几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婆婆每天都给我甩脸子，不是嫌我做的饭难吃，就是嫌我地拖得不干净。
我和方诚，也因为这件事，再次产生了隔阂。
我知道，他压力也很大。
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听他妈的唠叨，安慰我的情绪。
他开始变得沉默，抽烟也越来越凶。
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们整晚都说不上一句话。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和他，还能不能走下去。
也许，离婚，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星期五的晚上，是婆婆给我的最后期限。
我看着银行卡里那可怜的余额，心里一片绝望。
晚上，方诚加班回来，看到我坐在客厅发呆。
他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方诚，我们……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不想再让你为难了。”
他把我转过来，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说什么傻话。”
“我方诚，什么时候怕过事？”
“钱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我愣住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
“这里面是一百万。”
“你明天，当着我妈的面，转给她。”
“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我看着手里的卡，像是捧着一块烙铁。
“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知道，我们家所有的积蓄，都被我“借”出去了。
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一百万。
“你别管了。”
他躲开了我的眼神。
“总之，这钱来路很正。”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抓住他的手，追问道：
“方诚，你看着我，告诉我实话。”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我把爸妈留给我的那套老房子，卖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套房子，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产。
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他之前跟我提过，那套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卖。
可现在，为了我，他把它卖了。
“你……你怎么这么傻！”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你为了我，连家都不要了吗？”
“傻瓜。”
他帮我擦去眼泪，温柔地笑了。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我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要将他揉进我的骨血里。
第二天，我当着婆婆的面，把一百万转到了她的账户里。
她看到转账成功的短信，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惊讶，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她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间。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场由我引起的家庭风暴，总算是平息了。
后来，方诚告诉我，他去找了骆晋。
他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
只是把那份敲诈勒索的律师函，和卖房合同，一起放在了他面前。
他对骆晋说：
“这是温妤为你付出的代价，也是我为她付出的代价。”
“你欠她的，不仅仅是钱，是一段被你践踏的青春，和一个差点被你毁掉的家庭。”
“从今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都要拿出一半来还债。”
“直到，你还清为止。”
骆晋看着那份卖房合同，哭了。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以后，他真的变了。
他找了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不再好高骛远。
每个月，都会准时把钱打到我的卡上。
虽然不多，但他一直在坚持。
我和方诚，用卖房的钱，付了首付，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
虽然背上了房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但我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
婆婆也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帮我们带孩子。
她不再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有时候，还会偷偷给我炖鸡汤。
我知道，她已经从心底里，接纳了我。
那天，阳光很好。
我和方诚带着孩子在公园里散步。
他突然问我：
“后悔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
“不后悔。”
“因为那件事，让我看清了谁是人，谁是鬼。”
“也让我知道，谁才是那个，值得我用一生去珍惜的人。”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阳光下，他的眼睛，比星辰还要亮。
是啊，人生就像一场豪赌。
我输掉了一个所谓的朋友，却赢回了一个爱我如命的丈夫，和一个完整的家。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
来源：一遍真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