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武侠小说里的书信不是随意写出来的,如果让清朝皇帝用大白话写圣旨,或者叫江湖大侠发微信说“兄弟,今晚老地方见面”,整个故事就会站不住脚,因为武侠的世界必须建立在古代的语言环境里,官方文书、门派盟约、家信往来都得使用文言文,这不是作者想怀旧,而是担心读者看了会觉得
武侠小说里的书信不是随意写出来的,如果让清朝皇帝用大白话写圣旨,或者叫江湖大侠发微信说“兄弟,今晚老地方见面”,整个故事就会站不住脚,因为武侠的世界必须建立在古代的语言环境里,官方文书、门派盟约、家信往来都得使用文言文,这不是作者想怀旧,而是担心读者看了会觉得不真实,语言一旦不对,整个武侠世界也就跟着垮了。
金庸很擅长用人物写信来展现特点,这些信不是为了显示文采,而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赵敏给张无忌写信,字句写得整齐,还带着点小聪明,比如送药膏时说“灵膏一盒”,其实暗示那就是解药,鸠摩智去天龙寺拜访,嘴上说着仰慕高僧,实际想偷经书,用的全是臣子对君王那种恭敬话,装得十分像样,岳不群赶走令狐冲,表面上谦卑地写“临书惶愧”,其实心里满是算计,金庸不是靠炫耀技巧,而是通过语言给人物打上标签,读书人写信喜欢引用经典,粗人开口就骂“狗贼”,语言直接反映人物的身份和心思。
梁羽生和别人不同,他家里是书香门第,写信就像写公文那样正式,《萍踪侠影录》里皇帝下诏赐死云靖,用了一句“罪臣云靖,反靦颜事仇”,语气冷得像刀锋一样,他还喜欢把诗句放进书信中,读起来有韵律感,但有时显得太啰嗦,比如凌未风写给琼瑶的绝笔信,感情虽然真挚,文字却有些拖沓,如果按照金庸的写法,删掉一半句子,只留下关键几个字,反而更有味道,梁羽生的语言是在模仿历史,追求的是真实感,而不是节奏感。
古龙根本不屑于这套做法,他的书里很少出现正式书信,即便有也多用白话写成,楚留香那张著名便条写道"闻君有白玉美人……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看似文雅实则全用常见字词,没有引用任何典故,古龙并非不会写文言文,而是刻意回避使用,他认为文言文过于沉重会束缚武侠的灵动气息,通过简洁含蓄的表达方式,他为传统武侠开辟了新路径,当其他作家还在模仿古风时,古龙已经走向了新的创作方向。
三人的创作路径截然不同,金庸拿文言文作为工具,用来塑造人物的身份和权力形象,梁羽生把文言文当作框架,支撑起历史故事的真实感,古龙则选择丢掉文言文的包袱,让表达更自由轻盈,这无关对错,只是他们对武侠的理解各有侧重,金庸追求人物扎实可信,梁羽生注重背景真实厚重,古龙想要营造现代的感受。
你要是仔细去看金庸写的书信,就能发现里面藏着不少巧妙的心思,就像岳不群写的那份逐徒令,表面上像是在责备自己,实际上是把责任推给别人,这种语言里的门道,只有熟悉儒家传统的人才真正懂得怎么用,再看梁羽生,他下笔就像在写历史书,每个字都要照着当时官场的规矩来写,至于古龙,他连时间地点都懒得标清楚,反正让读者读得顺畅就好,他不关心故事发生在哪个朝代,只关心人该怎么活下去。
有人觉得古龙写得随便,可我认为他很聪明,武侠故事本来就不是历史,不必硬套文言的外壳,他把语言变得简单,反而让更多读者能够接受,金庸和梁羽生努力模仿古代说话的方式,古龙却直接贴近现代人的感受,这不是退步,而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回头看他们的选择,金庸用语言塑造权威,梁羽生用语言重建历史,古龙用语言解放角色,这三种方式各有味道,你喜欢哪种武侠,全看你更爱权谋、诗意还是自由,没有标准答案,只看个人口味。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