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何富贵人家从不晚上倒垃圾?这看似寻常的家务琐事,背后竟隐藏着关乎家运兴衰的惊天秘密。古语有云:“昼为阳,夜为阴;阴阳交替,万物有灵。”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某些被随意丢弃之物,便可能成为引动祸端的媒介。在繁华的汴梁城一隅,掌管一方水土的福德正神伯阳,便亲眼见
为何富贵人家从不晚上倒垃圾?这看似寻常的家务琐事,背后竟隐藏着关乎家运兴衰的惊天秘密。古语有云:“昼为阳,夜为阴;阴阳交替,万物有灵。”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某些被随意丢弃之物,便可能成为引动祸端的媒介。在繁华的汴梁城一隅,掌管一方水土的福德正神伯阳,便亲眼见证了一户望族如何因夜晚丢弃了两样寻常之物,而从锦衣玉食一步步走向衰败的边缘。那两样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何偏偏在夜晚丢弃,就会招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伯阳轻抚长须,目光穿透人间烟火,望向那户灯火渐暗的林府,一声叹息,在寂静的神龛中悄然回荡。
汴梁城南,有一座远近闻名的林府。林家世代经营丝绸,家主林修远更是商道奇才,凭着一双慧眼和诚信经营,将祖业发扬光大,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家中富庶,声名显赫。林府之内,雕梁画栋,奇石罗布,丫鬟家丁往来不绝,一派钟鸣鼎食的景象。林修远年近半百,为人谦和,乐善好施,其妻苏婉娘更是温婉贤淑,将偌大的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膝下独子林文安,自幼聪颖,饱读诗书,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是汴梁城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只待来年秋闱,便可一展宏图。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看似坚不可摧的林家,竟悄然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起初,只是生意上的一些小挫折。一批运往北方的上等锦缎,在途中无故遭遇连绵阴雨,待运抵时,大半已经霉变,损失惨重。林修远虽心疼,却也只当是时运不济,毕竟行商走贾,风险本就难料。他加倍努力,想从别的生意上弥补回来,可怪事却接踵而至。原本谈妥的几笔大单,对方不是临时变卦,就是突然资金周转不灵,合作无疾而终。林家的绸缎庄,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日渐冷清,就连多年的老主顾,也渐渐不再光顾。
林修远焦头烂额,终日愁眉不展。他想不通,自己一向诚信为本,货品亦是上上之选,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他开始怀疑是同行暗中使绊子,派人四处打探,却一无所获。那些曾经的合作伙伴,提起林家,都只是摇头叹息,说不清缘由,只觉得与林家合作,总有种莫名的阻滞之感。
府中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苏婉娘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梦中总是些支离破碎的阴冷画面,让她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这偌大的宅子里,似乎比以往阴冷了许多,即便是白日里,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也驱不散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家中的下人也开始私下里议论,说夜里总能听到后院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还有人说曾在月下看到模糊的黑影在垃圾堆旁晃动。
林文安是个读圣贤书的,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只当是下人们自己吓自己,还出言训斥过几回。可渐渐地,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放置在书房里的一方宝贵的端砚,无缘无故地裂开了一道细纹;他最喜爱的一支狼毫笔,一夜之间笔锋尽脱,变得光秃秃的。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夜读之时,常常感到背后发凉,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窥视着他,让他无法静心。
林家的衰败,是肉眼可见的。短短半年,家财便缩水了近半。林修远两鬓添了白发,苏婉娘日渐消瘦,林文安也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林府,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一切,都被城南土地庙里的福德正神伯阳看在眼里。
伯阳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做了数千年的神仙,见证了无数家庭的兴衰荣辱。他不是什么法力通天的大神,却对这方土地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林家的变故,他从一开始就洞若观火。
这日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土地庙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庙里香火缭绕,一个小小的青衣童子正在打扫着地面。这童子是伯阳座下的一块青石所化,名唤“青石”,跟在伯阳身边已有数百年。
青石一边扫地,一边忍不住嘟囔道:“土地公公,那林家真是奇怪。半年前还是汴梁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怎么说败落就败落了?我看那林修远也是个勤恳本分的人,他妻子也心善,常来庙里布施香油,怎么就遭了这无妄之灾呢?”
伯阳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却藏着洞察世事的智慧。他没有直接回答青石,而是反问道:“青石,你看那夕阳西下,是何景象?”
青石停下扫帚,抬头望向天边,只见红日坠入远山,天色迅速暗淡下来。“回公公,夕阳西下,便是黑夜将至。阳气渐消,阴气渐长。”
伯阳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是啊,阳消阴长,昼夜更替,此乃天道。可世人却多有不知,顺天应时,方能安康顺遂。若是逆时而动,便会自招祸端。林家之祸,非天灾,也非人祸,而是他们亲手将家中的福运,一点点地在黑夜里丢弃了。”
青石听得云里雾里,更加不解了:“丢弃福运?福运是能丢弃的吗?他们丢了什么?”
伯阳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林府,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他们丢弃的,是两样看似寻常,却与人之精气、家之烟火息息相关的东西。错就错在,他们偏偏选在了阴气最盛的夜晚去丢弃……”
说到这里,伯阳却打住了话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青石抓耳挠腮,心中充满了好奇,可他知道土地公公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情,再问也问不出来。他只好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继续扫地,只是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时时瞟向那座被暮色笼罩的林府。
林府的困境还在持续恶化。林修远为了挽回颓势,倾尽家财,从西域购入了一批极为罕见的琉璃器皿,准备在汴梁的权贵圈子里打开新的销路。这批货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成功,林家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失败,那便是万劫不复。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将这批琉璃器皿存放在了家中守卫最森严的库房里,并亲自带着家丁日夜轮流看守。
然而,怪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乌云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林修远亲自守下半夜,到了丑时,他眼皮沉重,实在困乏得厉害,便靠在库房门口的柱子上打了个盹。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明明门窗紧闭,那风却仿佛穿墙而过,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腐之气,让他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他心中一惊,猛地站起,提着灯笼冲进库房。只见库房内一切如常,那些装着琉璃的箱子都好好地摆放着,封条也未曾动过。他松了口气,暗骂自己是疑神疑鬼。可当他走近那些箱子时,一股更浓烈的寒意从箱子里透了出来。
他颤抖着手,撕开一个箱子的封条,打开箱盖。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到箱子里垫着的柔软丝绸上,那件本应流光溢彩的琉璃瓶,此刻竟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轻轻一碰,便化作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片。
林修远如遭雷击,手脚冰凉。他疯了一般,将所有的箱子一一打开。结果,每一个箱子里的琉璃器皿,无一例外,全都碎了。不是那种摔碎的痕迹,而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震碎的一般,裂纹细碎而均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林府的夜空。林修远眼前一黑,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家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林修远病倒了,终日卧床不起,汤药不进,只是喃喃自语着“鬼……有鬼……”苏婉娘以泪洗面,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林文安强撑着主持家局,一边要为父亲寻医问药,一边要应付上门讨债的商户,心力交瘁。昔日繁华的林府,如今门可罗雀,下人们也人心惶惶,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几个忠心耿的老仆。
林文安不信鬼神,他认为库房之事定有蹊桑。他仔细勘察了现场,门窗完好,锁具无损,绝非人力所为。他百思不得其解,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遍古籍,试图从中找到答案。可书中记载的,无非是些“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大道理,对他眼下的困境毫无帮助。
一日深夜,林文安查阅典籍至三更,依旧毫无头绪。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起身想到院中透透气。刚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抬头望去,只见庭院中月色惨淡,树影摇曳,如鬼魅乱舞。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后院的角落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个角落,正是林家堆放垃圾的地方。
林文安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他悄悄跟了过去。
林家的后院有一个偏僻的角落,专门用来堆放每日清扫出来的垃圾,等到天亮后,再由专人运出城外处理。这是林家多年来的习惯,因为林修-远觉得垃圾污秽,不宜在白天人来人往时处理,影响府门体面,所以总是吩咐下人在晚上将各院的垃圾汇集于此。
林文安蹑手蹑脚地靠近,躲在一棵大槐树后,屏息凝神地望向那垃圾堆。只见朦胧的月光下,垃圾堆上空,竟然漂浮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那些黑气盘旋缭绕,凝聚不散,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一丝丝极细微的、如同孩童般的呜咽声,和一种满足的咀嚼声。
林文安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自诩读圣贤书,胸怀浩然之气,可眼前的景象,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心脏狂跳不止。
那黑气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盘旋的速度陡然加快,呜咽声也变得尖利起来。林文安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再也无法忍受,转身便逃,踉踉跄跄地跑回了书房,将门死死地闩上。
他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刚才看到的一幕,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些黑气是什么?那诡异的声音又是什么?难道,父亲口中的“鬼”,真的存在?而这一切,都与那堆垃圾有关?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他开始疯狂地回忆,家中的变故,似乎就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而半年前,林家因为修缮花园,清理出了大量的陈年杂物,那段时间,后院的垃圾堆得像小山一样,下人们为了方便,更是天天晚上往那里倾倒东西。
难道,问题真的出在倒垃圾上?可倒垃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为何会招来如此邪祟?
林文安一夜未眠。天亮后,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找到了母亲苏婉娘,将昨夜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苏婉娘本就信奉神佛,听完儿子的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文安,我说什么来着!这府里定然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她拉着儿子的手,泪水涟涟,“你爹他……他怕是真的冲撞了什么邪祟啊!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娘,您先别急。”林文安虽然心中也惊惧万分,但理智尚存,“此事定有缘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人力无法解决,或许……或许只能求助于神明了。”
说出这句话时,林文安的脸上满是挣扎。他从小熟读经史,对求神拜佛之事向来嗤之以鼻,认为是愚夫愚妇的行径。但如今,现实的诡异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不得不放下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
苏婉娘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对,对!求神!城南的土地庙最是灵验,我们快去求求土地公公,求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林家!”
母子二人说做就做,简单准备了些香烛供品,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往城南的土地庙。
土地庙不大,甚至有些破旧,但香火却很旺盛。伯阳的神像端坐其上,面容慈祥,仿佛在静静地聆听着每一个前来祈愿的信众的心声。
苏婉娘和林文安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将心中的苦楚与恐惧,向着神像一一倾诉。林文安第一次如此虔诚地祈祷,他放下了所有的偏见与怀疑,只希望神明能为他指点迷津,拯救他濒临破碎的家庭。
庙里的青石童子看着跪在下面的母子二人,心中不忍,悄悄地走到伯阳身边,低声道:“公公,他们来了。您看林家大娘哭得多伤心,林公子也一脸憔悴。您就发发慈悲,点化他们一下吧。”
伯阳依旧闭着双眼,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时机未到,心不诚,言亦无用。他心中尚有疑虑,我即便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再等等吧。”
青石急道:“还要等?再等下去,林家可就真的完了!”
伯阳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不破不立。只有当他彻底放下心中的那份傲慢,真正认识到天地之间,尚有许多他书本上学不到的道理时,我的话,才能真正进到他的心里去。”
说完,伯-阳便再次合上了双眼,任凭苏婉娘如何哭诉,林文安如何祷告,都没有降下任何神谕。
母子二人在庙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除了求得一丝心理上的安慰,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回应。林文安走出土地庙时,心中不免又生出了一丝失望和动摇。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所谓的鬼神之说,终究是虚妄的吗?
就在他们心灰意冷地准备回家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乞丐头发花白,满脸污垢,手中拿着一个破碗,口中念念有词:“富贵之家,夜弃珍宝。阴盛阳衰,家宅不宁。可惜,可惜啊……”
林文安本不想理会,可听到“夜弃珍宝”四个字,心中猛地一震。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老乞丐,皱眉问道:“老人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乞丐抬起头,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他嘿嘿一笑,指了指林府的方向:“你们家的祸事,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里面丢出去的。每天晚上,你们都在亲手把家里的‘根’给扔掉,还指望枝繁叶茂吗?”
“家里的‘根’?”林文安更加迷惑了,“我们扔掉的只是些寻常垃圾,何来‘根’与‘珍宝’之说?”
老乞丐摇了摇头,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在林文安面前晃了晃:“两样东西,就两样东西。一样关乎尔等之精气,一样关乎你家之烟火。白天丢,阳气化解,尚无大碍。可你们偏偏要在晚上丢,子时前后,阴气最重,那些东西便成了无主之魂的佳肴,成了引邪入宅的信物。它们循着气味而来,吸食你们的生气,败坏你们的运势,你们家,焉能不败?”
老乞丐的一番话,如同惊雷在林文安的脑海中炸响。他想起了后院垃圾堆上空的黑气,想起了那诡异的呜咽声和咀嚼声,想起了家中莫名其妙的变故。这一切,似乎都与老乞丐的话相互印证。
他激动地上前一步,抓住老乞丐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敢问老人家,究竟是哪两样东西?还请您明示!若能解我林家之危,必有重谢!”
苏婉娘也反应过来,连忙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想要递给老乞丐。
谁知那老乞丐却像泥鳅一样滑开,躲开了林文安的手,也推开了那锭银子。他依旧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自己悟,自己悟吧!哈哈哈……”
说着,他便唱着不成调的歌,一瘸一拐地走远了,任凭林文安在身后如何呼喊,都再没有回头。
林文安呆立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锭被退回来的银子,心中翻江倒海。那老乞丐,绝非寻常人物!他分明是在点化自己!可是,他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那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样关乎精气,一样关乎烟火……”林文安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回到家中,林文安将自己关进书房,将老乞丐的话写在纸上,苦苦思索。
关乎“精气”的,会是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难道是……头发和指甲?他想起,母亲和府里的丫鬟们,确实有习惯将每日梳头掉落的头发和剪下的指甲,混在寻常垃圾里,到了晚上,便一同被倒入了后院的垃圾堆。
那关乎“烟火”的呢?烟火,烟火……是香火?还是……厨房里的炉灶?对了,炉灶!家里的炉灶每日生火做饭,会产生大量的灶灰。为了方便,厨娘们也是习惯在晚上熄火后,将冷却的灶灰清理出来,与其他垃圾一并处理。
头发、指甲、灶灰……这三样东西,难道就是老乞丐所说的那“两样”吗?可这实在是太过寻常,寻常到让人难以置信。难道,就是因为在晚上丢弃了这些东西,就引来了如此滔天大祸?
林文安的心中充满了怀疑,但他别无选择。这就像是溺水之人,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要死死抓住。
他决定亲自验证一番。
他先是去到厨房,吩咐厨娘,从今日起,灶膛里的灰烬,不准在晚上清理,必须等到第二日清晨,太阳出来之后,再将其取出,洒在后院的菜地里。厨娘虽然不解,但见少爷说得郑重,也不敢违逆,只好应下。
随后,他又找到了母亲,让她吩咐府里所有的女眷,将每日梳落的头发和剪下的指甲都收集起来,用红纸包好,同样等到次日白昼,再拿到院中焚化。
苏婉娘对儿子的做法虽然半信半疑,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尝试。于是,林家上下开始严格执行这两条奇怪的规定。
当晚,林文安没有读书,而是独自一人,再次悄悄潜伏到后院那棵大槐树下,观察着垃圾堆的动静。
夜色渐深,子时将至。今晚的垃圾堆,明显比往日要小了许多,因为少了大量的灶灰和零碎杂物。林文安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往这个时候,垃圾堆上空本该出现的黑气,今夜却迟迟没有出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和咀嚼声,也消失了。
林文安心中一喜,难道,那老乞丐说的是真的?
就在他以为今晚会安然无事时,异变陡生!
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冷的寒风,猛地从垃圾堆的方向刮了过来!那风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怨气和不甘,吹得大槐树的树枝疯狂摇摆,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
紧接着,垃圾堆上,那些残羹剩饭、烂菜叶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它们蠕动着,翻滚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下面搅动。一股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凝实的黑气,从垃圾堆的缝隙中疯狂地冒了出来,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人形黑影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饥饿和暴怒。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最后,那双由黑气构成的、空洞的“眼睛”,猛地转向了林文安藏身的方向!
林文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被冻结,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让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东西发现他了!
那人形黑影发出一声怪笑,化作一道黑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径直朝着林文安扑了过来!
“完了!”林文安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温和的金光,突然从他的怀中迸发出来。那是他今日从土地庙求来的一道护身符,本是求个心安,没想到此刻竟真的起了作用。
金光形成一道屏障,将他牢牢护住。黑影撞在金光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烈火烹油,瞬间被弹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重新化作几缕稀薄的黑气,仓皇地逃窜,消失在夜色中。
金光也随之黯淡下去,那道护身符在林文安的怀中化为了灰烬。
林文安瘫软在地,大汗淋漓,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终于明白,那老乞丐所言非虚。他们家,是真的招惹上了这些靠吸食生气和烟火气为生的邪祟!而他们断绝了“供奉”,惹怒了这些东西!
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屋里,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苏婉娘听完,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断了它们的吃食,它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它们会报复的,一定会报复我们的!”
苏婉娘的担忧很快就应验了。
第二天,林修远的病情突然加重,高烧不退,胡言乱语,嘴里不停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请来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只能摇头叹息,让他们准备后事。
府里也开始怪事频发。白日里,好端端的碗碟会自己从桌上掉下来摔碎;夜里,门窗会自己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仿佛有人在外面疯狂地砸门。整个林府,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林文安知道,这是那些邪祟在进行疯狂的报复。它们得不到想要的“食物”,便开始直接攻击宅子里的人。
他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早知如此,还不如像以前一样,继续在晚上丢弃那些东西,至少还能换来暂时的相安无事。如今,他鲁莽的举动,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激化了矛盾,将整个家都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林家最危急的时刻,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再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没有出现在街头,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林府的大门口。他看着死气沉沉的林府,摇了摇头,叹息道:“痴儿,痴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堵其流,不断其源,反受其害。罢了,罢了,看来非得老朽亲自走一趟了。”
说罢,他手中的破碗和打狗棒凭空消失,身上褴褛的衣衫也化作了一身绣着祥云福字的金色神袍。他满脸的污垢褪去,露出一张慈祥和善的面容,头戴神冠,手持龙头拐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神光。
他,正是化身凡人的福德正神伯阳!
伯阳一步踏入林府,所过之处,阴风顿止,鬼哭消散。他径直来到林文安面前,看着这个几乎被绝望吞噬的年轻人,沉声说道:“你已知晓祸起于夜晚丢弃的两样东西,却不知其所以然。断其‘食粮’,只会引来它们疯狂的反噬。你可知,那两样东西,一样是你林家人的‘命根之气’,一样是你林家宅的‘立宅之火’。你们日复一日地将它们扔进阴邪之地,早已将此地养成了一处阴煞汇聚的‘鬼穴’!如今鬼穴已成,光是停止投喂,又有何用?”
伯阳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在林文安的耳边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智慧,让他瞬间从恐惧与绝望中清醒过来。
“鬼……鬼穴?”林文安嘴唇颤抖,面色惨白地看着眼前这位突然显露神迹的老人,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位就是土地庙里的那位神仙,连忙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头,“小生林文安,拜见神仙!小生愚钝,险些害了全家性命,求神仙大发慈悲,救我林家,救我父亲!”
苏婉娘也闻声赶来,看到伯阳的神仙模样,吓得双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求土地公公救命,求土地公-公救命啊!”
伯阳轻叹一声,用手中的龙头拐杖虚扶了一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母子二人托起。他看着林文安,缓缓说道:“你可知,老朽所说的那关乎‘精气’与‘烟火’的两样东西,究竟为何物?”
林文安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答:“小生斗胆猜测,关乎‘精气’的,应是人的毛发甲屑;关乎‘烟火’的,应是厨房的灶中灰烬。”
伯阳赞许地点了点头:“孺子尚可教也。正是此二物。”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开始为他们详细讲解其中的玄妙。“《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并非只是一句空泛的教诲。人的毛发、指甲,看似无用之物,实则蕴含着每个人最本源的精、气、神。它们是你生命气息的一部分,与你的命理运数紧密相连。”
“白昼之时,天地间阳气充沛,日光普照,有涤荡污浊、净化万物之能。此时若将发肤甲屑丢弃,其上附着的个人气息,会很快被煌煌天光所冲淡、消解,回归于天地自然,便无大碍。”
“然,夜晚不同。”伯阳的语气沉重了几分,“日落之后,阳消阴长,天地间阴气渐盛,尤其到了子时,阴气达到顶峰。此时,亦是那些孤魂野鬼、魑魅魍魉最为活跃之时。这些阴邪之物,自身没有生气,便会四处游荡,寻找可以吸食的阳气和精气来壮大自身。你们在此时将蕴含着生人气息的发肤甲屑丢弃,无异于在黑夜里点燃一盏明灯,告诉它们‘这里有美食’!”
“它们会循着气息而来,附着在这些发肤甲屑之上,贪婪地吸食其中蕴含的精气。久而久之,它们便与你们林家人的气息产生了牵连。它们吸食得越多,你们家人的精气神就越是亏损,表现出来,便是精神萎靡,噩梦连连,乃至百病丛生,运势低落。这便是你母亲与你父亲最初的症状。”
林文安听得冷汗直流,他这才明白,为何家中人总是感到莫名的疲惫和心神不宁,原来是在不知不觉中,自身的精气被人“偷走”了!
伯阳接着说道:“再说那第二样东西,灶中灰。”
“灶,乃一家之口腹所在,更是一宅之烟火象征。灶中之火,非寻常之火,它代表着家宅的生机与温暖,是抵御阴寒之气的‘阳气之源’。一个家,若是常年不开火,灶膛冰冷,便会显得毫无生气,人气不聚,久之必败。这便是‘人丁兴旺,香火不绝’的道理。”
“而那灶中灰烬,看似是燃烧后的废物,实则不然。它蕴含着灶火的余温与纯阳之气,是灶火精华的凝聚。白天将其清理,用以肥田沃土,是使其阳气回归大地,滋养万物,乃是顺应天道。可你们,却偏偏在晚上,灶火熄灭,家中阳气最弱之时,将这饱含‘立宅之火’精华的灶灰,与污秽垃圾一同丢弃在阴暗角落。”
“此举,在那些阴邪之物看来,便是你们主动熄灭了家宅的守护之火,放弃了家中的阳气阵地。它们自然会蜂拥而至,占据这个没有阳火守护的地方。你们后院的那个垃圾堆,日复一日地接收着你们丢弃的‘精气’与‘灶火精华’,又处在阴暗角落,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滋养阴邪的‘食槽’。长此以往,污秽之气与阴邪之气相互勾连,越聚越浓,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鬼穴’,将你们整个林府的宅运都镇压住了!”
“这也是为何你家生意一落千丈,贵人远避,做什么都不顺。因为整个宅子的气场,已经被这个鬼穴彻底污染,阳气衰败,阴气横行,福运财运又如何能进得来?”
一番话,说得林文安和苏婉娘面如土色,心中又惊又怕,更多的却是恍然大悟。他们从未想过,每日里习以为常的两个小小的举动,竟然会埋下如此巨大的祸根。
林文安羞愧地低下头,颤声道:“小生……小生有罪!自诩读了几年圣贤书,便目空一切,不信先人留下的规矩,认为皆是无稽之谈。如今方知,古训之言,字字珠玑,皆是先辈智慧,是小生愚昧无知,才造成今日之祸!我……我真是林家的罪人!”
伯阳看着他真心悔过的样子,神色缓和了些许:“知错能改,为时未晚。你之前的做法,虽然鲁莽,却也歪打正着,断了它们的根源。只是那鬼穴已成,盘踞其中的邪祟失了供奉,自然会恼羞成怒,疯狂反扑,这才让你父亲病情加重,家宅不宁。”
“求土地公公指点迷津,我等该如何化解此劫?”苏婉娘急切地问道。
伯阳捋了捋长须,说道:“要解此劫,需双管齐下。其一,是破其鬼穴,驱散邪祟;其二,是扶正祛邪,重振家宅阳气。”
他转向林文安:“你,速去准备三样东西:无根之水、公鸡之血、桃木之剑。”
林文安虽不知这三样东西有何用,但此刻对伯阳的话已是深信不疑,连忙应下,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无根之水,便是那未落地的雨水;公鸡之血,需取那雄赳赳气昂昂、阳气最足的大红公鸡的鸡冠之血;桃木剑更是驱邪之物,府中就有现成的。
不多时,东西便准备齐全。
伯阳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将公鸡血与无根水混合,洒在剑身之上。刹那间,那柄普通的桃木剑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
“随我来!”伯阳一声低喝,手持法剑,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院的垃圾堆。林文安和苏婉娘紧随其后,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来到那鬼穴所在,虽然是白日,但依旧能感到一股刺骨的阴寒之气。垃圾堆周围的地面,颜色都比别处要深暗一些,寸草不生。
伯阳面色一凛,沉声喝道:“大胆孽障,盘踞此地,吸食生灵精气,扰乱人家安宁,已犯天条!今日本神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那垃圾堆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林文安在夜里见到的要浓烈百倍的黑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个狰狞的鬼脸,朝着伯阳发出无声的咆哮,似乎在进行最后的反抗。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伯阳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桃木剑向前一指,口中急喝一声:“破!”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剑尖射出,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精准地劈在那鬼脸之上。
“嗷——!”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响彻整个林府,那鬼脸在红光中剧烈地扭曲、挣扎,黑气不断地被蒸发、消融。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那狰狞的鬼脸便彻底溃散,化作一缕缕青烟,消失在阳光之下。
随着鬼脸的破灭,那股盘踞在后院的阴寒之气也瞬间烟消云散。阳光照在身上,第一次让人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林文安和苏婉娘看得目瞪口呆,对伯阳的敬畏之心,已达到了顶点。
破了鬼穴,只是第一步。伯阳转身对他们说道:“邪祟已除,但此地阴气深重,仍需净化。你等速将此地垃圾全部清理干净,深挖三尺,将下面的污土也一并掘出,运到城外荒野,用烈日暴晒三日,方可使其阴气尽散。之后,需用干净的阳土填平,再在此地种上一棵桃树或柳树,借助其阳刚之木气,彻底镇压此地残余的阴煞。”
林文安连连点头,将伯阳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接下来,便是为你家重振阳气。”伯阳领着他们回到前厅,继续吩咐道,“从今日起,连续三日,府中所有房间,无论白昼黑夜,必须灯火通明。厨房的灶火,三日内不得熄灭。每日清晨,敞开所有门窗,让晨光和新鲜空气流入,驱散宅中积郁的秽气。”
“你父亲的病,是因精气被邪祟大量吸食所致,魂魄不稳。你需去药铺,购买上好的朱砂,调和清水,用新笔蘸取,在你父亲的眉心、手心、脚心各点一点,以安其魂。再用艾草熏燎他的房间,祛除病气。三日之后,他的病情自会好转。”
“最重要的一点,”伯阳最后叮嘱道,“经此一劫,你林家上下,务必谨记教训。人的发肤甲屑,不可随意丢弃,当用纸包好,白日焚化或深埋。灶中灰烬,亦不可夜晚清理,需待次日清晨,洒于净土。此二者,看似微末,实则关乎人与家宅的根本。顺时而为,则人宅安泰;逆时而动,则后患无穷。富贵人家之所以能长久富贵,正是因为他们于细微之处,亦能恪守规矩,敬畏天地,从不轻易损耗自己的福报。”
林文安听完,再次跪倒在地,真心实意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土地公公教诲!小生谨记在心,永不敢忘!此后,我林家必将恪守规矩,敬神礼佛,广积善德,以报公公再生之恩!”
伯阳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余音在空中回荡:“善哉,善哉,尔等好自为之……”
林家上下,对伯阳的神谕不敢有丝毫怠慢。林文安亲自指挥家丁,将后院的鬼穴之地彻底清理干净,换上了新土,并亲手栽下了一棵桃树。府里连续三日灯火通明,灶火不熄,整个宅子都变得亮堂堂、暖洋洋的,一扫往日的阴霾。
而林修远,在林文安照着伯阳的法子施为之后,第三天果然退了烧,人也清醒了过来。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总算是从鬼门关前被拉了回来。
半个月后,林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虽然家产损失大半,元气大伤,但一家人劫后余生,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府里的气氛不再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安宁。
林修远的身体渐渐康复,经过这场大病,他仿佛看透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汲汲于名利。他将生意交给了儿子打理,自己则每日侍花弄草,颐养天年。
林文安也像是变了个人,褪去了从前的书生意气和傲慢,变得沉稳而谦逊。他不仅将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时常带着家人去土地庙上香,布施米粮,救济穷人。林家的生意,虽然没能立刻回到巅峰时期,却也止住了颓势,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稳稳地回暖。
那棵栽种在后院的桃树,在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枝繁叶茂,仿佛象征着林家重新焕发的生机。
又是一年春天,土地庙里,青石童子看着前来还愿的林家一家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不由得对伯-阳说道:“公公,您真是慈悲。林家如今又好起来了。”
伯阳端坐在神龛之上,微笑着看着庙外和煦的春光,缓缓说道:“我不过是点破了那层窗户纸罢了。能救他们的,终究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敬畏之心,和改过之行。世间万物,皆有其道。小到一根头发,一捧炉灰,大到家族兴衰,王朝更迭,莫不如此。顺道者昌,逆道者亡,此乃千古不变之理啊。”
青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伯阳的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从此,汴梁城里便流传开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贫穷富贵,家中的垃圾,绝不在晚上倾倒。尤其是那两样东西——头发指甲与灶中灰烬,更是被人们小心翼翼地在白日里处理。这规矩的背后,是一个关于衰败与重生、愚昧与智慧的故事,被人们代代相传,警醒着后人。
跳出这个古老的故事,回到我们的生活中,虽然不再有神仙鬼怪之说,但其中蕴含的智慧却依然闪光,引人深思。这个故事,其实告诉了我们两条看似简单却无比扎心的人生感悟:
第一,要对生活保持一份敬畏之心。我们丢弃的,从来不只是垃圾。我们漫不经心丢掉的坏习惯,随意挥霍的时间,轻易出口伤人的话语,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其实都在悄悄侵蚀着我们的“人生福运”。生活中的许多“小讲究”,并非繁文缛节,而是提醒我们保持专注与尊重的仪式感,它保护着我们不被日常的琐碎与混乱所吞噬。
第二,永远不要轻视那些看不见的力量,比如规律、习惯和传统。很多我们现在看来是“迷信”的古老传统,其实是先辈们在漫长岁月中总结出的生活哲学和秩序感。它未必关乎鬼神,却关乎如何与自然、与家庭、与自己和谐相处。对那些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智慧,保持一份谦卑,而不是傲慢地全盘否定,或许能让我们的人生之路,走得更安稳、更顺遂。
来源:每天了解一点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