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江太太 您确诊肺癌晚期了 我笑着吞下药片: 别告诉他 我等他玩腻 上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01 00:00 1

摘要:“盛唐”拍卖行的顶层VIP厅内,空气凝滞得如同上好的琥珀,将满室衣香鬓影、低声交谈的名流显贵都封存在其中。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最前方那道挺拔却透着孤峭的身影上。

上篇

江屿的白月光去世那天,他砸了价值三亿的拍卖会。

所有人都说港城太子爷重情义,为个死人发疯。

直到他们发现——

我才是江屿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那个白月光,是他亲手送我上绝路的借口。

“江太太,您确诊肺癌晚期了。”

我笑着吞下药片:“别告诉他,我等他玩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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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碎瓶

港城的夜,是被金钱与欲望浸泡着的。

流光溢彩,却又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冰冷的潮气。

“盛唐”拍卖行的顶层VIP厅内,空气凝滞得如同上好的琥珀,将满室衣香鬓影、低声交谈的名流显贵都封存在其中。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最前方那道挺拔却透着孤峭的身影上。

江屿。

这个名字在港城,意味着点石成金,意味着翻云覆雨。

他漫不经心地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只未点燃的金属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报出又一个令人瞠目的高价。

今晚的压轴之一,一只北宋官窑的月白釉玉壶春瓶,正被礼仪小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釉色温润,静默无言,却牵引着全场的心神。

“七千八百万一次……七千八百万两次……”

拍卖师举起了槌。

就在槌子即将落下的瞬间,江屿身侧,依偎着他坐着的那个女人,林薇薇,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屿哥,这瓶子……真好看,像不像我们去年在苏富比见过的那只?”

她的声音不高,但在场的谁不是人精?瞬间,无数道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掺杂着怜悯、讥诮和看热闹的兴奋。

谁不知道,去年苏富比那只同款玉壶春瓶,最终是被江屿当时的未婚妻,沈家那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儿沈知意拍下的。而如今,沈知意早已成了过去式,坐在这里的是新宠林薇薇。

江屿动作一顿,打火机的“咔哒”声停了。

他侧过头,昏暗的光线下,轮廓分明的侧脸像是被刀斧精心凿刻过,俊美得极具侵略性。他看向林薇薇,眼神深处却没什么温度,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随即,他抬手,示意拍卖师。

“一亿。”

满场死寂。

拍卖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张了张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江先生出价一亿!”

林薇薇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又得意的光芒,身体更软地靠向江屿。

然而,江屿的目光却越过了她,落在了那只玉壶春瓶上,眼神空洞,仿佛透过那莹润的釉质,看到了别的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拍卖厅最后排的角落阴影里,坐着一个穿着简单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太瘦了,连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唇上一点嫣红的口红,强行为她增添了几分活气。

沈知意。

江屿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此刻,她静静地看着前方那对惹眼的男女,看着她的丈夫为博新欢一笑,一掷亿金,拍下她曾经也颇为欣赏的同类器物。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拍卖师激动地落槌:“成交!恭喜江先生!”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江屿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简洁的讯息跳了出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周遭的空气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刚才那点漫不经心的慵懒瞬间从他身上剥离开,一种骇人的、暴戾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他周身像是张开了无形的领域,将所有试图靠近的喧嚣与光影都绞碎。

林薇薇被他陡然变化的气势吓得僵住,挽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江屿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大,带动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步跨上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把从礼仪小姐手中夺过了那只刚刚以天价落槌的玉壶春瓶。

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掼在了地上!

“砰——!”

清脆到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炸响在整个拍卖厅。

莹润的月白釉碎片,如同破碎的月光,四散飞溅。有几片甚至溅到了前排宾客的脚边,引来几声压抑的惊呼。

满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一片碎瓷中央的江屿。

他胸口微微起伏,眼神猩红,里面翻涌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毁天灭地的疯狂。那不仅仅是对一件价值连城古玩的摧毁,更像是一种……无处发泄的绝望。

“屿……屿哥?”林薇薇声音发颤,吓得脸色惨白。

江屿却看也没看她,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堆碎片,仿佛那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

拍卖行经理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利索:“江、江先生……这……这……”

江屿缓缓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眸子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比哭更让人心悸。

“扫兴。”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推开试图上前安抚的经理,大步流星地朝着出口走去,背影决绝而孤戾。

留下满厅的狼藉和面面相觑的宾客。

“疯了……真是疯了……”

“为了个林薇薇?不至于吧……”

“我听说……好像是他在国外那个初恋白月光,今天下午……没了?”

“白月光?不是林薇薇?”

“林薇薇?她也配?那位可是江太子爷心尖尖上最早的人,听说当年……啧,反正这么多年,没人敢提。”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又在江屿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后,诡异地低了下去。

角落阴影里,沈知意缓缓站起身。

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手腕上的一道浅浅疤痕,那是很久以前,一次意外留下的。她用指尖轻轻拂过。

然后,她抬起手,将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从容优雅,与这满室的混乱格格不入。

唇边,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

像是嘲讽,又像是……解脱。

她转身,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的偏门离开,黑色的身影融入港城更深的夜色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仿佛她从未来过。

【第二章】药片

远离中环喧嚣的半山,江家别墅如同一座沉默的堡垒,俯瞰着脚下这片流光溢彩的土地。

沈知意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室内一片冰冷漆黑。巨大的水晶吊灯没有亮起,只有墙角几盏感应地灯散发出微弱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客厅奢侈却空旷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人居住的尘埃气息,混合着昂贵香薰残存的尾调,冰冷而沉闷。

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精美的样板间,缺乏人气。

她早已习惯。

脱下不算高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顺着脚心丝丝缕缕地往上爬。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港城永不熄灭的霓虹光晕,熟练地走向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进口食材和饮品,琳琅满目,却大多原封未动。她只取出一瓶纯净水。

拧开瓶盖,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从拍卖行带回来的那点闷气。

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对自己说。

从嫁给江屿的那一天起,或者说,从更早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在这场婚姻里,在这场名为“江太太”的戏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一个摆设,一个背景板,一个……让他心烦意乱时,可以随意羞辱、用以祭奠他那段逝去初恋的工具。

林薇薇?不过是最新一款,比较得宠的工具罢了。

她拿着水瓶,转身走上旋转楼梯。二楼的主卧宽敞得惊人,带着独立的衣帽间和浴室,装修风格是江屿喜欢的冷色调,黑白灰,线条硬朗,没有一丝多余的柔软。

这里也几乎没有属于她的痕迹。她的衣物、用品,都被妥帖地收在衣帽间最小的那个角落里,如同她在这个家的位置。

沈知意径直走进浴室,反锁了门。

她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今晚亲眼所见的疯狂,以及身体内部传来的、越来越难以忽略的疼痛。

打开镜前灯,冷白的光线照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青黑。

她抬手,轻轻按向左胸下方的位置。那里,像是有一把钝刀在缓慢地、持续地切割着,并不剧烈,却磨人地存在着,提醒着她那不容乐观的现实。

深吸一口气,她拉开洗手台下方的隐藏式抽屉。抽屉很空,只放着几个精致的护肤品瓶罐,以及一个毫不起眼的白色小药瓶。

药瓶上没有标签。

她拧开瓶盖,倒出两片扁平的白色药片在掌心。药片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普普通通。

就在她准备将药片送入口中时,动作却顿住了。

镜子里,她的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想起今天下午,她独自去医院复诊时,那位资深的老专家看着她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江太太,”老专家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惋惜,“癌细胞扩散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现有的治疗方案,效果恐怕……很有限了。”

她当时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脸上甚至带着得体的微笑。

“还有多久?”她问,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老专家沉默了片刻,报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字。

“……如果积极配合最新的临床试验,或许能延长一些时间,但过程会很痛苦,而且希望……依然不大。”

她安静地听着,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您,医生。”

老专家似乎想再劝说什么,但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最终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化为一句:“那……止痛药一定要按时服用,尽量减轻痛苦。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我。”

“好。”

她拿起药瓶,对着光看了看。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止痛药。

这是她托了重重关系,花了大价钱,从特殊渠道弄来的“好东西”。药效更强,能最大限度地压制那蚀骨的疼痛,让她至少在表面上,还能维持一个“江太太”该有的体面。

当然,副作用也不小。

但,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来说,副作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看开后的淡然。

她没有用水,径直将两片药干咽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留下细微的苦涩。

“别告诉他……”

下午,她对老专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我等他玩腻。”

等他玩腻了那些莺莺燕燕,等他终于肯正视她这个法定妻子的存在,或许,到那时……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等他?

她等得还不够久吗?

从沈家为了利益将她推出来,嫁给当时正因为白月光离开而处于暴戾顶峰的江屿开始;从新婚夜他掐着她的下巴,冷笑着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痴心妄想”开始;从这些年他身边女伴换个不停,每一个眉眼间都或多或少带着那位早逝白月光的影子开始……

她就已经知道,她等不到任何东西。

除了心死,还是心死。

而现在,连她的身体,也要跟着一起死了。

也好。

沈知意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神空洞地想。

这样也好。

至少,这场漫长的、令人疲惫的戏,终于快要落幕了。

她不用再看着他借别人缅怀另一个女人,不用再承受那些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不用再守着这冰冷华丽的牢笼,一日日地熬下去。

药效似乎开始慢慢上来了,胸腹间的钝痛感被一种麻木所取代,连带着思绪也变得有些迟缓。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了一下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在这时,浴室门外,传来了沉重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以及,钥匙插入锁孔,粗暴转动的声音。

【第三章】撞破

“咔哒。”

门锁被从外面强行拧开。

沈知意还未来得及擦干脸上的水珠,浴室的门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撞在内部的缓冲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高级香水的尾调,以及一股属于夜晚的、冰冷的寒气,瞬间席卷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江屿站在门口。

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顶灯的光线被他遮挡,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他似乎是刚从某个宴席或者夜场出来,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黑发垂落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却亮得骇人,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戾气,和一种沈知意看不懂的、深切的痛苦。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钉在沈知意身上,从头到脚,审视着,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某种探究。

沈知意心脏猛地一缩。

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此刻的状态。比在拍卖行砸瓶子时,更危险,更不稳定。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瓷砖墙面。手上还沾着水珠,指尖冰凉。

“你回来了。”她垂下眼睫,避开他那具有穿透力的视线,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屿没有回答。

他一步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酒气越来越浓。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以及那股混合着酒意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毫无预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你去哪儿了?”他问,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酒后的微醺,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了?知道她去了拍卖行?看到了他那场为博红颜一笑,又因白月光死讯而失控的表演?

不,不可能。她坐在那么隐蔽的角落,提前离场,他当时的状态,绝无可能发现她。

她稳住心神,眼神平静无波:“没去哪儿,出去随便走了走。”

“随便走了走?”江屿嗤笑一声,指尖用力,捏得她下颌骨生疼,“穿成这样?沈知意,你当我傻?”

他打量着她身上还未换下的黑色连衣裙,虽然款式简单,但面料和剪裁都透出低调的奢华。这显然不是“随便走走”会穿的衣服。

沈知意抿紧了唇,没有挣扎,也没有解释。

解释什么呢?说她去看他如何为别的女人一掷亿金?还是去看他如何为另一个女人的死讯发疯?

无论哪种,都只会自取其辱。

她的沉默,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江屿眼底的猩红又重了几分,他猛地凑近,几乎鼻尖相抵,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说话!”他低吼,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没什么好说的。”沈知意偏开头,试图挣脱他的钳制,“你喝多了,去休息吧。”

“我喝多了?”江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松开她的下巴,却转而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疼痛让她瞬间蹙起了眉。

“对,我是喝多了!”他盯着她,眼神疯狂而混乱,“我不喝多,怎么看得清你这张脸?怎么看得清……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逻辑混乱,但沈知意却听懂了。

他又想起他的白月光了。

每次他喝醉,或者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候,都会这样。看着她的脸,透过她,去看另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女人。

她是他合法娶回来的妻子,却永远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

“江屿,”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看清楚,我是沈知意。”

不是你的林薇薇,更不是你那个早逝的白月光。

我是沈知意,你的妻子。

虽然,你从不承认。

江屿的动作顿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又被更深的暴戾覆盖。

“沈知意……”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在齿间碾碎这三个字,“对,你是沈知意……沈、知、意!”

他每念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沈知意疼得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刚刚压下去的疼痛,似乎又在身体里蠢蠢欲动。药效带来的麻木,快要抵挡不住这外力的侵袭。

“那你知不知道……”江屿的声音陡然变得诡异而轻柔,却带着更深的危险,“她死了。”

沈知意瞳孔微缩。

他果然是因为这个发疯。

“今天下午,在美国。”他继续说着,眼神空洞,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医生说,她很安详……安详?”

他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猛地又激动起来,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往墙上一掼!

“她怎么能安详?!她凭什么安详?!”

沈知意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喘不过气来。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移了位。

她蜷缩起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由苍白转向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她死了……”江屿仿佛没有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愤怒里,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而沈知意,就是这个最合适的出口。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形成一个无处可逃的囚笼。

“你们沈家满意了?啊?”他盯着她,眼神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当初要不是你们沈家……要不是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指控,比说完了更伤人。

沈知意闭了闭眼,将涌上喉头的腥甜感强行咽了下去。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涉及到那个白月光,所有的错,就都是她和她背后的沈家的。

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却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累了。

真的累了。

她不想再争辩,不想再解释,甚至不想再看到他。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想要推开他。

“江屿……放开我……”

她的声音微弱,带着咳嗽后的沙哑。

这微弱的反抗,却像是点燃了最后一根引线。

江屿眼底最后一点理智彻底崩断。

他看着她因为疼痛和咳嗽而泛红的眼眶,看着她苍白脆弱却依旧带着某种执拗的脸,一种混合着恨意、痛苦、以及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烦躁情绪,轰然爆发。

“放开你?”他冷笑,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不,那不是吻。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惩罚性的、带着血腥味的撕咬。

他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带着酒气和毁灭意味的气息长驱直入,不容拒绝,不容反抗。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一种凌迟。

沈知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屈辱和疼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双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胸膛,双腿乱踢。

可她的力量,在盛怒下的江屿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他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所有的反抗,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用一只手牢牢扣住。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连衣裙。

“刺啦——!”

布料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浴室里格外刺耳。

冰冷的空气瞬间接触到裸露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江屿!你混蛋!放开我!”沈知意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回应她的,只有他更加粗暴的动作,和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的、带着恨意的亲吻与抚摸。

花洒不知何时被碰开了。

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淋了下来,瞬间打湿了两人。

江屿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这场发泄般的掠夺中。

沈知意停止了挣扎。

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地面和更冰冷的水柱下。

她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浴霸灯,视线模糊,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眼泪混着冷水,滑落鬓角。

身体内部的疼痛,和外部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江屿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哽咽的、破碎的声音,喃喃低语了一个名字。

不是她的。

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白月光的名字。

呵。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好。

就这样吧。

【第四章】端倪

沈知意是在主卧那张宽大得过分、也冰冷得过分的床上醒来的。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切割着室内的昏暗。

她动了动,全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无处不疼。尤其是手腕和后背被撞击的地方,传来清晰的钝痛。嘴唇也破了,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冰凉,显示另一边的主人早已离开。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酒气,以及昨夜那场荒唐暴戾留下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她撑着仿佛散架的身体坐起来,薄被滑落,露出身上那些暧昧又刺目的青紫痕迹。有些是昨夜新添的,有些是旧痕未褪。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向浴室。

浴室已经被收拾过了,碎裂的衣物不见了,地面是干的,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只有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嘴唇红肿还带着伤口的女人,提醒着她一切的真实性。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冲洗着脸,试图洗掉那份黏腻的屈辱感。

然后,她走到那个隐藏的抽屉前,拿出那个没有标签的药瓶,倒出两片药,和着冷水吞了下去。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酸。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始慢吞吞地洗漱,换上高领的长袖家居服,遮住身上的痕迹。

下楼时,佣人吴妈正在餐厅摆放早餐。精致的骨瓷餐具里盛着各式各样的早点,中西合璧,琳琅满目。

“太太,早。”吴妈看到她,恭敬地打招呼,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欲言又止。

沈知意点了点头,在长桌的一端坐下。这个位置,离主位最远。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吴妈一边给她盛粥,一边低声说,“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司机说去了公司。”

沈知意拿起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他心情不好?

她这个被无故施暴的人,还没说什么。

“太太,”吴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更低,“您……您脸色很不好,要不要请陈医生过来看看?”

陈医生是江家的家庭医生。

沈知意摇了摇头,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味同嚼蜡。

“不用,我没事。只是没睡好。”

吴妈看着她明显消瘦的侧影和缺乏血色的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先生和太太的关系,她们这些做佣人的,看得清楚,却也不敢多言。

吃完简单的早餐,沈知意起身准备回书房。经过客厅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玄关处的垃圾桶。

里面,扔着一个被揉皱的、印着某家知名珠宝品牌Logo的丝绒首饰盒。

她认得那个盒子。昨天林薇薇在某个品牌活动上,高调晒出的最新款钻石手链,就是装在这样的盒子里。

看来,昨晚他摔完瓶子,离开拍卖行后,是去“安慰”他的新欢了。

或许是送了一条更贵的手链?

沈知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看,他多“深情”。为了一个死去的白月光发疯砸瓶,转头又能去哄活色生香的新欢。

而对她这个正牌妻子,只有无尽的折辱和冷漠。

她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刺眼的垃圾,转身上了楼。

书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向阳,面积很大,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山下的海景。另一面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大多崭新,像是装饰品。

这里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江屿偶尔在家处理公务的地方。属于她的痕迹,只有窗边那个小书架和一张小小的写字台。

她走到写字台前坐下,打开电脑,处理了几封无关紧要的邮件。大多是些慈善晚宴的邀请,或者品牌活动的通知。作为江太太,她需要维持一定的社交露面,尽管江屿从不带她出席重要场合。

处理完邮件,她习惯性地点开了财经新闻版面。

果然,头版头条就是关于昨晚“盛唐”拍卖会的报道。

【港城太子爷江屿一亿拍下北宋名瓶,转瞬怒砸当场!为红颜?亦或为旧爱?】

配图是拍卖行内部狼藉的现场(打了码),以及江屿被记者围堵在车前的画面。他脸色阴沉,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

报道内容极尽渲染之能事,详细描述了江屿如何为博林薇薇一笑豪掷千金,又如何因疑似接到白月光死讯而当场失控砸瓶。下面还附带了林薇薇的资料照片,以及……几张那位早逝白月光学生时代模糊的旧照。

沈知意的目光在那张旧照上停留了几秒。

照片上的女孩很年轻,梳着马尾辫,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百褶裙,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而干净,眉眼间确实与林薇薇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清纯,更……不谙世事。

这就是江屿心尖上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婚姻里,始终无法逾越的那座大山。

一个死人。

她移动鼠标,关掉了网页。

眼不见为净。

胸口又开始闷痛起来,比之前更清晰一些。她伸手按了按,眉心微蹙。今天的药似乎效果不如之前了。

是产生耐药性了?还是……病情又加重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拿起手边一本看到一半的游记,试图转移注意力。

书页上的字却像是漂浮在水面上,怎么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闪现的,是昨夜江屿那双猩红的、充满痛苦和毁灭欲的眼睛,是他喃喃念出那个名字时的破碎语调。

还有……他今天一早,就去了公司。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若是那位白月光相关的日子,他通常会消失好几天,把自己关在某个地方,不见任何人。

这次,虽然也发了疯,但似乎……恢复得比以前快?

是因为有了林薇薇这个新慰藉吗?

沈知意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乱无章的念头。

他怎么样,与她何干?

她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是如何在自己最后有限的时间里,尽量走得体面一点,安静一点。

最好,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

尤其是他。

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吴妈的号码。

“吴妈,帮我准备一下车,我下午想出去一趟。”

“好的太太,您要去哪儿?”

沈知意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明晃晃的阳光下,轻声道:

“去……南山公墓。”

【第五章】墓园

南山公墓坐落在港城远郊,远离市区的喧嚣,依山傍海,环境清幽。

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公墓入口处。司机下车,为沈知意拉开车门。

“太太,需要我陪您进去吗?”

“不用了,”沈知意摇了摇头,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我自己走走,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是。”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高大的常青树木,在干净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一种特有的、属于墓园的宁静气息。

沈知意捧着花,沿着熟悉的路径,一步步朝深处走去。

高跟鞋敲击在石板上的声音,清脆,孤单。

她不是来看望江屿那位白月光的。那位白月光葬在大洋彼岸,据说风景独好,是江屿亲自选的地方。

她是来看望自己的母亲。

沈家并不显赫,只能算是港城众多富裕家庭中的一个。当年为了攀上江家这棵大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这个不算受宠的女儿推了出去,以换取商业上的巨大利益。

母亲在她嫁入江家后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去世前,拉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和不舍。

“知意,是妈妈没用……没能护住你……江家那个地方,是虎狼窝,你……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

沈知意走到一座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墓碑前,停下脚步。

墓碑上,照片里的母亲,温柔地笑着,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

她俯身,将手中的百合轻轻放在墓前,伸出手,用指尖细细描摹着照片上母亲的轮廓。

“妈,”她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来看你了。”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直起身,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母亲的照片。

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她过得不好?说她的丈夫心里装着别人,对她只有冷漠和折辱?说她快要死了?

这些,都不能说。

母亲在世时,已经为她操够了心,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她不能让母亲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宁。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说:“我……可能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很快消散在风里。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单薄而脆弱的轮廓。她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站在墓碑前,身影孤单得令人心疼。

她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腿脚有些发麻,才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不远处,另一条小径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挺拔,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站在一座看起来颇为崭新的墓碑前,背对着她,微微低着头。

江屿?!

沈知意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而且,他母亲的墓,并不在这个公墓。

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走近了几步,借着树木的遮掩,看清了那座墓碑上的照片——

不是他那位葬在美国的白月光。

而是一张……她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年轻男人的脸。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笑容阳光,带着点不羁。

是谁?

沈知意蹙起眉,在记忆里快速搜索着。江屿身边的朋友、合作伙伴……似乎没有这号人物。

而且,看墓碑的新旧程度,下葬的时间应该不长。

江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塑。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沈知意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重的、压抑的气息。

与昨晚那种暴戾的疯狂不同,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座沉寂的、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在祭奠谁?

一个让他在非祭日独自前来,并且流露出如此情绪的人?

沈知意正暗自疑惑,忽然,江屿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似乎是要转身。

沈知意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立刻闪身躲到了一棵粗大的柏树后面,屏住了呼吸。

她不能让他发现她在这里。

否则,以他多疑的性格,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她听到脚步声响起,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重,朝着公墓出口的方向远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沈知意才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她看着江屿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那座陌生的墓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这座墓的主人,是谁?

和江屿,又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的死,会让江屿流露出那样……近乎哀恸的情绪?

她隐隐觉得,这座突然出现的墓,以及江屿反常的行为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与她有关?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压下了上前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知道的越多,往往死得越快。

尤其是关于江屿的事。

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好奇心,去探究他的秘密了。

她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情绪,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朝公墓出口走去。

阳光依旧明媚,墓园依旧宁静。

可沈知意的心,却沉甸甸的,像是压上了一块新的石头。

【第六章】裂痕

回到半山别墅时,天色尚早。

沈知意本以为江屿不会回来,或者即使回来,也会很晚。却没想到,刚走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

江屿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身体深陷进柔软的皮质里,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他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他笼罩在一片朦胧而阴郁的光影里。

他穿着早上去公司时的那身西装,只是外套随意扔在了一旁,领带扯松,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脖颈和一小片胸膛。

他看起来疲惫而烦躁,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鸷。

沈知意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想要绕开他,直接上楼。

“站住。”

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知意停在原地,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有事?”

江屿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像是两口望不见底的寒潭。他透过袅袅升起的青色烟雾,审视着她。

他的目光,让沈知意感到一阵不适,仿佛被冰冷的蛇信舔舐过皮肤。

“你去哪儿了?”他问,和昨夜同样的问题,语气却平静得多,但也更冷。

沈知意握了握拳,指甲掐进掌心。

“出去走了走。”她给出同样的答案。

江屿嗤笑一声,将烟蒂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呲”的轻响。

“走去南山公墓?”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去看你妈?”

沈知意心头一紧。

他知道了?他派人跟踪她?

“是。”她挺直了脊背,迎上他的目光,“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去看看她,不行吗?”

江屿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混合着他本身那股冷冽的气息。

“行,当然行。”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寒意,“江太太如此孝心,我怎么能拦着。”

他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沈知意抿紧了唇,不想与他做无谓的争辩,转身欲走。

“我让你走了吗?”江屿的声音冷了下来。

沈知意脚步一滞,耐着性子回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屿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皮囊,看清她内里的真实想法。

“除了看你妈,”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你还看见了什么?”

沈知意心脏猛地一跳。

他指的是……她在墓园看到他的事?

他发现了?

不可能。她当时躲得很隐蔽,而且他离开时并未回头。

他在试探她。

沈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看见什么?墓园里除了墓碑和扫墓的人,还能看见什么?”

她反问,眼神坦荡,看不出任何破绽。

江屿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或闪躲。

但沈知意掩饰得很好。

她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无声的较量。

半晌,江屿才移开目光,语气意味不明:“最好没有。”

他转过身,重新走回沙发坐下,又点燃了一支烟,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下周末,林家有个晚宴,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沈知意愣住了。

林家?林薇薇家?

他要带她,去参加林薇薇家的晚宴?

这是什么意思?羞辱她的新方式吗?

让她这个正牌妻子,去亲眼看着他和他的新欢如何恩爱?去承受所有人的指点和怜悯?

“我不去。”她想也不想地拒绝,声音冷硬。

江屿抽烟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眼神阴鸷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去。”沈知意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江屿,你想玩,想找刺激,那是你的事,别拉上我。我没兴趣陪你演这种戏码。”

“演戏?”江屿像是被这个词激怒,猛地将手中的打火机砸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沈知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江太太了?我告诉你,让你去,是给你脸面!别给脸不要脸!”

又是这样。

永远是这样。

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可以随意呼来喝去、毫无尊严可言的附属品。

沈知意看着他那张因为怒气而更加俊美逼人,却也更加冷酷无情的脸,忽然觉得一阵心灰意冷。

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累了。

真的累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渐渐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空洞。

“江屿,”她开口,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

从嫁给他那天起,或许就埋下了种子。

在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在无数次被他冷漠对待、被他借题发挥羞辱的时刻,这颗种子都在悄然生长。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终于破土而出。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江屿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冒犯的、极致的冰冷。

“你说什么?”他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地问,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说,我们离婚。”沈知意迎着他冰冷的目光,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江屿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这个人。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终于消化了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极其残忍的弧度。

“离婚?”他一步步逼近,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沈知意,你以为江家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当初是你们沈家求着我娶你!现在,你想抽身?”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呼吸困难。

“我告诉你,做梦!”

沈知意被他掐得脸色涨红,双手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却撼动不了分毫。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因为盛怒而扭曲的俊脸,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毁灭欲,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原来,连离开,都由不得她。

“除非我死……”江屿凑近她,冰冷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身边。生是江家的人,死……也是江家的鬼!”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她狠狠推开。

沈知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架子上的一个古董花瓶摇晃了几下,最终没有掉下来。

她扶着架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脖子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江屿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

“下周末的晚宴,准时出席。”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留下沈知意一个人,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不是因为脖子上的疼痛,也不是因为他的暴力。

而是因为……绝望。

原来,她连选择结束这场噩梦的权利,都没有。

【第七章】晚宴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江屿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甚至偶尔夜不归宿。即使回来,也几乎不与沈知意打照面。

沈知意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书房或者卧室里,看书,发呆,按时吃药,对抗着身体内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的疼痛。

她不再提离婚的事。

不是不想,而是知道,在江屿这里,提了也没用,只会招来更过分的对待。

她在等。

等一个时机,或者……等死亡自然来临。

下周末转眼即到。

傍晚,吴妈拿着一个巨大的礼服盒,敲开了沈知意的房门。

“太太,这是先生让人送来的,说是今晚晚宴要穿的礼服。”

沈知意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件香槟色的曳地长裙,款式优雅大方,面料奢华,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旁边还配有一套同色系的高跟鞋和一只限量款的手拿包。

很漂亮,也很昂贵。

符合江太太的身份。

可惜,她并不想去扮演这个角色。

“放着吧。”她淡淡地说。

吴妈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将礼服挂好,退了出去。

晚上七点,江屿回来了。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气质矜贵冷峻。他站在客厅里,看着依旧穿着家常衣服、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沈知意,眉头蹙起。

“还没换衣服?”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沈知意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我说了,我不去。”

江屿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扔在一旁。

“沈知意,别挑战我的耐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我给你十分钟,换好衣服下来。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帮’你换。”

他刻意加重了“帮”字,带着不言而喻的威胁。

沈知意抬起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屈辱和反抗的冲动。

罢了。

何必呢。

与其被他用强制的手段拖去,不如自己走过去。

至少,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她站起身,没有看他,径直上楼,走向卧室。

十分钟后,她换好了那件香槟色的礼服,走下楼梯。

礼服很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颈部线条。她化了淡妆,遮掩了脸色的苍白,唇上也点了口红,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丝毫光彩。

江屿看着她,眼神有瞬间的凝滞,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走吧。”

他转身,率先朝外走去。

沈知意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家晚宴设在林家位于浅水湾的豪宅。

灯火通明,豪车云集,衣香鬓影。

当江屿的车子停下,他率先下车,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他绕到另一边,亲自为沈知意拉开了车门,并向她伸出了手臂。

沈知意看着他那只骨节分明、戴着名贵腕表的手,迟疑了一瞬。

在无数闪光灯和目光的注视下,她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臂弯。

指尖传来的,是他西装布料冰凉的触感,以及他手臂肌肉的坚实。

两人并肩走入宴会厅,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男人俊美矜贵,女人优雅清冷,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

窃窃私语声在两人经过时,低低地响起。

“那就是江太太?看起来挺有气质的嘛……”

“气质有什么用?不得江太子爷的心啊。你看江屿那脸色,冷的能冻死人。”

“听说前段时间江屿为了那个林薇薇,在拍卖会砸了个价值上亿的古董瓶?”

“可不是嘛!哎,你们看那边——”

沈知意顺着那些隐晦的视线看去,只见林薇薇穿着一身艳红色的深V长裙,正被几个名媛簇拥着,朝他们这边看来。目光触及她挽着江屿的手臂时,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扬起更明媚的笑容,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屿哥,你来了。”她声音娇嗲,目光却落在沈知意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江太太,今天可真漂亮。”

沈知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多余的话。

江屿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林薇薇,并未多做停留。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亲昵地想要去挽江屿的另一只手臂:“屿哥,我爸爸在那边,想跟你聊聊城东那块地的事……”

江屿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对沈知意道:“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说完,他轻轻抽回被沈知意挽着的手臂,朝着几位长辈所在的方向走去。

留下沈知意和林薇薇站在原地,气氛微妙。

林薇薇看着江屿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再看向沈知意时,眼神里的敌意不再掩饰。

“江太太真是好手段,”她压低声音,带着讥讽,“不得宠,还能让屿哥带你来这种场合。怎么,是来宣示主权的?”

沈知意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嫉妒,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淡然。

“林小姐,”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薇薇耳中,“你觉得,我需要向你宣示什么吗?”

她才是江屿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而林薇薇,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林薇薇被她这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

“我有些累了,失陪。”沈知意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微微颔首,转身朝着人少的露台方向走去。

露台上夜风习习,带着海水的微咸气息,吹散了些宴会厅里的闷热和香氛气味。

沈知意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微微松了口气。

应付这种场合,比想象中更耗心神。

身体内部的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她悄悄将手按在腹部,试图缓解那磨人的不适。

“不舒服?”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沈知意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两杯香槟,正微笑着看着她。

男人气质儒雅,面容清俊,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沈知意觉得他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

“容琛,”男人走上前,将其中一杯香槟递给她,笑容温和,“家父容秉仁,与江伯父是旧识。我们以前在一些场合见过,可能江太太不记得了。”

容家?港城另一个实力雄厚的家族,与江家算是世交,但也存在竞争关系。

沈知意想起来了,确实在一些不得不陪同江屿出席的场合,见过这位容家的大公子几次。只是她向来低调,不与人多交谈,所以印象不深。

“容先生。”她接过香槟,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里太闷了?”容琛关切地问,眼神真诚。

“没事,只是有点累。”沈知意摇了摇头。

两人站在露台边,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容琛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阿屿也结婚这么久了。”

他的称呼很自然,带着一种旧相识的熟稔。

沈知意没有接话。

容琛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下去,目光望着远处的海面,有些悠远:“说起来,我和阿屿,还有……还有以前的一个朋友,小时候经常一起玩。那时候……”

他的话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了,像是触及了什么不该提的往事,神色微黯,没有再说下去。

沈知意心中微微一动。

他说的“以前的朋友”,会不会是……墓园里那个年轻男人?或者……是那个白月光?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容琛一眼,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带着淡淡的怅惘。

看来,江屿的过去,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简单。

“容琛。”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破了露台上的宁静。

沈知意和容琛同时转头。

只见江屿不知何时站在了露台入口处,脸色阴沉,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地钉在容琛身上,然后又缓缓移到沈知意脸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一步步走过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你们在聊什么?”他走到沈知意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蹙眉。他的动作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像是在宣示主权。

容琛脸上的怅惘瞬间收起,恢复了之前温和儒雅的模样,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看江太太似乎有些不舒服,过来问候一下。”

“不劳费心。”江屿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的太太,我自己会照顾。”

容琛也不生气,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那是自然。是我多事了。”他看向沈知意,礼貌地点点头,“江太太,保重身体,失陪。”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露台。

露台上,只剩下江屿和沈知意两人。

江屿箍在她腰上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的腰勒断。

“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了,江太太。”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才一会儿功夫,就能勾搭上容琛?”

沈知意身体一僵,一股怒火混合着屈辱涌上心头。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江屿,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怎么?被我说中了?”江屿冷笑,眼神阴鸷,“还是说,你觉得容琛比我更好?能让你早点摆脱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知意气得浑身发抖,“我和容先生只是偶然遇到,说了不到三句话!”

“三句话?”江屿显然不信,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沈知意,我警告过你,安分守己!别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黑暗,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知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充满怀疑和暴戾的脸,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也无比悲凉。

他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不信她。

永远都用最恶意的想法来揣度她。

她停止了挣扎,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

“江屿,”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心里永远装着个死人,还要求所有人都为你的深情陪葬?”

江屿的瞳孔猛地一缩。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

沈知意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倔强地没有移开视线。

“你再说一遍。”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危险至极。

“我说,”沈知意毫不畏惧地迎上他杀人般的目光,“你可怜,又可悲。”

为了一个死去的白月光,折磨自己,也折磨身边所有的人。

不是可怜可悲,是什么?

江屿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底风暴汇聚,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露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江屿的手机也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底的暴戾,松开钳制着沈知意的手,接起了电话。

“说。”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屿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比刚才更加阴沉可怖。

他挂断电话,看也没看沈知意一眼,只丢下一句:

“待在这里,哪都不准去!”

然后,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宴会厅内走去,背影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

沈知意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揉了揉被捏痛的下巴和腰部,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又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江屿如此失态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而这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晚宴,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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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雪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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