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诺诺写作业不认真,光玩橡皮,罗洋说了好几遍她都不改,就拿棍子打了几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8岁女儿被丈夫失手打死了。
婆婆哭天抢地,说孩子太不听话才诱发丈夫突发精神疾病。
我心如死灰,不想再活。
站上高楼,准备跳下去的瞬间。
耳边突然炸开一个声音:
「妈妈别跳!打死我的不是爸爸!」
01
什么!?
声音炸进耳朵的瞬间,我悬在半空的腿猛地缩了回来。
是诺诺的声音,绝对没错!
「诺诺是你吗?妈妈好想你,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我拼命挥着手,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呼啸的风。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幻觉。
不!不一定只是幻觉!
我想起来了,女儿出事那天,我正在外地出差。
也是突然听见一声「妈妈救我」。
当晚,婆婆就打来电话说孩子出了意外。
难道我和女儿之间,真的有某种感应?
我强迫自己冷静,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02
那天接到婆婆电话,我连夜赶回了家。
看到的只有女儿冰冷的身体,后脑勺一片血污。
丈夫已经被拘留,我一直没能见到他。
整件事的经过,全是从婆婆嘴里听来的。
“诺诺写作业不认真,光玩橡皮,罗洋说了好几遍她都不改,就拿棍子打了几下。”
“后来罗洋临时出门,回来发现她不仅没写完,还在桌前偷看漫画,叫她也不理,犟得很……”
“最后……最后他顺手抄起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杯砸过去……哪知道……哪知道砸中了后脑,诺诺一下子就……没动静了……”
说完,婆婆哭得喘不过气。
当时我被痛苦和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没去想她的话有没有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处处都是破绽。
诺诺虽然写作业拖拉,但从不会顶撞大人。
尤其挨打时总会立刻认错,怎么可能倔强到让罗洋彻底失控?
再说,罗洋虽然失业后情绪不好,确诊了中度抑郁。
但他从没表现出暴力倾向,更没到精神失常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
我耳边清晰地回荡着那句“妈妈救我”。
如果真是罗洋失手把她当场打死,她哪还有机会喊出这句话?
除非……
打死她的,根本不是罗洋!
03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屋里安静得让人发慌。
婆婆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眼神浑浊,带着一丝慌乱。
「你……你去哪了?」
她声音发颤,盯着我裤脚上的灰。
「你不会是……」
「我没死。」我冷冷地打断她。
原本我写了遗书,打算自杀后和女儿一起火化,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但现在,我只想弄清楚她到底怎么死的。
「我要取消火化,做尸检。」我接着说。
「什么?!」
婆婆一下子激动起来,伸手抓我的手腕。
「诺诺已经够惨了,你还想让她死后不得安宁?!」
她的手软绵绵的,像一团没力气的棉花。
我原本怀疑过她,但此刻彻底打消了念头。
她连筷子都拿不稳,怎么可能动手打孩子?
可家里那天只有她和我老公在。
如果他们都不是,那凶手会是谁?
我没理她,直接拨通了高中死党周衍的电话。
他是我老家的邻居,从小一起上学,像亲兄妹一样。
现在他在本地警局当法医。
「你疯了吗?你真的疯了!」
婆婆想拦我,却动不了,只能大声尖叫。
「尸检能改变什么?诺诺能回来吗?不准你动她,我可怜的孙女啊……」
是啊,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但作为妈妈,我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04
一周后,尸检报告出来了。
周衍约我见面时,神情异常沉重。
「诺诺的致命伤在后脑,但有三处击打痕迹,其中只有一处比较轻微。」
「三处?」我的心像被撕开。
「较轻的那处是钝器伤,和保温杯的弧度吻合,但这一下不会致命。真正导致死亡的……是另外两处。」
我胸口发闷,疼得喘不过气。
「另外两处伤口呈菱形凹陷,形状很特别,不可能是保温杯造成的。」
周衍直视着我:「我们初步判断,凶器可能是类似锤子的工具。」
锤子?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我婆婆说,罗洋只用了保温杯……」
「对,罗洋也这么跟警方交代的,只用了保温杯,而且……」
周衍停顿了一下:「他的精神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他没有精神疾病。」
果然,女儿的死另有隐情。
锤子……她被人用锤子砸了……那得多疼啊!
诺诺平时连打针都怕,抽个血都要哭半天。
她被砸中的那一刻,有没有喊妈妈?
她倒下的时候,有没有人扶住她?
我心如刀割,眼泪止不住地砸在桌面上。
05
「周衍,罗洋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描述那天发生的事?」
我压着心口的痛,急切地问他。
「大概知道一些,尸检结果出来后我们开过会。」
从周衍的讲述里,我听到了和婆婆说的差不多的版本。
那天,诺诺确实因为写作业拖拉惹怒了罗洋。
他一气之下,拿棍子打了她几下。
打完就后悔了,出门想冷静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他走到诺诺房间门口,又看到她书桌上堆满了漫画书。
她甚至趴在漫画上睡着了。
罗洋瞬间火冒三丈,抄起棍子又要打,被婆婆拦下。
「打孩子不对,得慢慢教!」婆婆劝他。
于是他先去洗澡平复情绪。
可刚洗完,婆婆说诺诺困了,今晚不写作业了。
还说孩子不爱读书,他们就多挣点钱,给孩子铺条路。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失业在家的罗洋。
他抄起不锈钢保温杯砸过去,正好砸中后脑。
「不对!杯子砸中诺诺的时候,她没喊吗?」
听完周衍的话,我揪着衣服,声音发抖。
「我们也问过罗洋,他说当时脑子一片乱,但确实听见了一声尖叫。」
「是诺诺叫的?」
我喘不过气,胸口像被压住。
「林酥,你是不是在想……罗洋回来之前,诺诺就已经不在了?」
06
我用力点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对,我怀疑诺诺在罗洋回来之前就已经出事了。
不然她不会一直趴在书桌上睡着。
她平时再懒,也不会直接说作业不做了。
而且,婆婆明明知道罗洋因为失业压力大,情绪一直不稳定。
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去刺激他?真的只是无心的吗?
可罗洋又说,砸下去的时候听见了诺诺的尖叫声?
我脑子乱成一团,抱着头来回晃。
「林酥你别急,案子已经立案了,交给我们处理!」
周衍站起来安慰我。
「周衍,诺诺是我唯一的女儿,她那么懂事听话,她就是我的全部啊,求你一定要帮我!
「她一定是在罗洋出门那一个多小时里……被人用锤子打的,但动手的不会是婆婆,她根本没力气挥那种工具。
「可她一定是知情的……或者她看见了什么被威胁了?可是……罗洋是她亲儿子啊,她为什么要害他?
「不对啊,罗洋说砸下去的时候诺诺还在叫,那她当时应该还活着?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一个念头冒出来,又被自己推翻。
周衍正说着话,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完电话,语气变得急促:
「林酥,搜查令批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取证!」
07
我带着几名警察回到家,婆婆立刻慌了神。
「林酥……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警察上门?」
周衍亮出证件和搜查令:
「我们怀疑您孙女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谋杀?!」婆婆声音陡然拔高。
我一直盯着她,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
周衍朝同事示意,带头进了女儿的房间取证。
其他警员开始询问婆婆:
「请您再回想一下,案发当晚,您儿子罗洋外出那一个多小时里,有没有外人来过?」
「没有!就我和诺诺在家!绝对没人来过!」
她回答得飞快。
「法医报告明确指出,您孙女的致命伤是锤子造成的,不是保温杯。您之前说只看到保温杯砸了一下,这和死因对不上。」
「我不懂那些!我只看到罗洋砸了诺诺,她叫了一声,后来就没动静了。」
「您说她叫了一声?那就是说,她被锤子击中后,趴在桌上还没断气?」
「我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就是罗洋一时失控打的!他失业后脾气暴躁,下手没轻没重,他……」
「我再强调一次,孩子是被锤子活活打死的!」
「那……可能是罗洋先用锤子打了人,他回来时我在房间,没看见……」
「那锤子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再问我了!」
婆婆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抱胸,呼吸急促。
接着,她猛地看向门口,眼神充满恐惧。
我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门口站着一个男孩……
08
男孩是我们邻居,和他妈妈住在隔壁。
他看见我们望向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一名警察朝他走了过去。
我注意到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酥,你进来一下!」
突然,女儿房间传来周衍的声音。
我走过去,看见他正蹲在床边。
手里托着一个小巧的金属物件。
「在床底下找到的。」
他把装在塑料袋里的东西递到我眼前。
是一枚校徽,上面「林南中学」四个字格外醒目。
「罗洋哥哥的女儿就在这个学校读书,最近都没来过我们家。」
我喉咙发紧,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画着浓妆、满脸叛逆的女孩的脸。
罗洋的哥哥叫罗喜,他女儿叫罗温婉。
但人如其名是假象。
温婉很不听话,常常逃课出去玩,还跟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我们家,她几乎从不上门。
她的校徽,怎么会出现在诺诺的房间里?
难道事发那天,她来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脑子嗡的一下。
婆婆瘫痪前,一直跟着罗喜一家生活。
直到瘫痪后,才改成每家轮流照顾一个月。
可以说,温婉几乎是婆婆带大的。
难道,婆婆真正想包庇的,是她?
09
「隔壁邻居说,当晚确实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来过,还听见屋里有吵架的声音!」
刚去问完邻居的警察走进来。
果然……
我盯着婆婆,她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现在人证已经有了,你还要坚持说没人来过吗?就算没人证,我们调监控也能查清楚。老人家,作伪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警察语气严肃。
「是……是我大孙女来过……」
婆婆终于松口。
「她来干什么?那会儿不是该在学校上晚自习吗?」
「她说没钱花,逃学回来找我要钱。」
「然后呢?」
「诺诺看不下去,说了她几句,让她别这么不懂事。她就冲进去打了诺诺一巴掌……」
我攥紧拳头,眼眶发热。
我的女儿那么乖巧,从小就知道维护长辈。
可她竟然……
「后来她嫌孩子碍事,争执中拿锤子砸了孩子?」警察继续追问。
「没……没有!绝对没有!」婆婆拼命摇头。
「我去房间拿钱给她,她嫌少,非要更多,说不给就不走。我没理她,回房睡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我真的不知道,再睁眼就是罗洋回家了。」
我已经彻底不信她的话了。
这一刻,我认定罗温婉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我脑子里浮现出画面:
诺诺劝她离开,她不肯。
两人吵起来,她情绪失控,动手杀人,再清理现场。
婆婆看见了,却选择包庇。
还和她联手陷害罗洋。
一定是这样。
可五天后,周衍约我见面。
告诉我,罗温婉不可能是凶手。
10
「我们查了事发当晚的监控,罗温婉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间,是晚上 7 点 55 分,罗洋离开小区门口的时间,是 7 点 50 分。而罗温婉离开小区门口的时间,是 8 点 20 分。
「也就是说,她到达你们家门口的时间可能是 8 点,离开你们家门口的时间可能是 8 点 15 分。短短 15 分钟的时间,她不可能既杀人又清理现场。」
「她自己是怎么说的?」
「她自己也是这样交代的,说她奶奶不肯再给她更多的钱,于是她骂了几句就走了!她只承认打过诺诺一个耳光,推了她几下。」
我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这样看来,罗温婉可能真的不是凶手。
「不过……」周衍顿了一下。
「我们在监控里还看到有一个人来过。」
「谁?」
「罗洋的大哥罗喜。」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响。
罗喜那晚也来过?那他会不会是……
「罗喜大概是晚上 9 点左右出现在小区门口,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凶手是她女儿的话,会不会是他女儿联系他来处理现场?」
果然,我能想到的,周衍他们早就想到了。
「我们也想到过这个可能,但我们查了罗温婉的通话记录,那一整天她都没有跟她爸爸联系过,包括所有的社交平台都没联系。」
这么说,罗温婉的嫌疑可以彻底排除了?
难道……杀我女儿的是罗喜?
周衍看出我在纠结,正想张嘴说什么。
接到个电话,又匆匆告别了。
11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看到婆婆正拿着诺诺的照片发呆。
我再也忍不住,跑过去大声质问她:
「你为什么要说谎?」
婆婆瘫在轮椅上,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将女儿的照片怼到她脸上:
「诺诺对你不好吗?她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捶背,你冬天风湿肩膀痛得睡不着,她就把自己的暖水袋给你敷肩膀,她还不够孝顺吗?」
婆婆的肩膀剧烈颤抖,眼泪砸在干枯的手背上。
「还有我和罗洋对你不够好吗?你住院那次,他连夜开车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我每天四点起床给你熬鱼汤……」
「别说了……」
婆婆终于抬起了头,浑浊的眼里全是泪水。
「那到底是为什么?!」我失控地吼叫。
「为什么你要包庇凶手?诺诺才 8 岁啊!她临死前该有多痛啊……」
「呜呜呜……」
婆婆双手捂住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是宁愿让诺诺死不瞑目,也要护着那个人是吗?」
婆婆瘫在轮椅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却还是死死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12
我彻底绝望,回到房间,泪如雨下。
第二天,我准备将哭湿的枕头套拿下来洗洗。
才拿起枕头,突然发现枕头底下有好几张纸条。
我颤抖着拾起来,诺诺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好讨厌,老是喜欢摸我,妈妈你快回来!】
【他今天又摸我亲我,真不舒服,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只看到这两张,我的头就轰地一下炸开了。
诺诺在说谁?
谁老是喜欢摸她?她怎么不跟我讲?
我感到天旋地转,心揪着揪着痛。
急忙一通电话打给了周衍:
「周衍,我发现了诺诺写的纸条,她说有个男人老是摸她,你说会不会……」
「林酥你听我说,我现在比较忙,罗喜也有可能不是凶手,我昨天就打算告诉你,这样吧,晚上见面再说!」
周衍打断了我,声音异常严肃。
什么!?凶手也可能不是罗喜?
婆婆宁可牺牲儿子,也要去维护的人。
居然不是她大儿子罗喜?
还有女儿纸条上提到的这个人。
到底是谁?是谁啊?
我感到大脑嗡嗡作响。
仿佛置身于迷雾中,完全看不清方向。
13
煎熬到晚上,我终于见到了周衍。
我将诺诺写的纸条递到他面前。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我怀疑诺诺说的这个人,是她大伯罗喜。」
我尽量压抑住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
「罗喜很喜欢诺诺,总夸诺诺乖,比自家女儿强一千倍。他每次来我们家都会抱诺诺,说大伯最喜欢你了,我之前觉得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但看了女儿的纸条,才觉得不是……」
「好林酥,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下,我跟你说说,为什么我们觉得罗喜不是凶手。」
我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罗喜当晚是 9 点左右出现在小区门口,而你老公罗洋是 9 点 25 分出现在小区门口,你说短短的 25 分钟,罗喜能完成杀害诺诺、清理现场、布置现场这一系列动作吗?」
我愣住了,25 分钟,真的做不到。
「罗洋很肯定自己是 9 点 30 分左右到达家里,那时并没有看到自己大哥在。」
「那凶手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我的诺诺……」
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衍沉默片刻后,道:
「其实除了罗喜,我们还漏掉了一个人,是你们认识的人,当晚也出现过。」
「谁?」我颤抖着发问。
「你大嫂严慧。」
14
严慧当晚也来了!?
「她到来的时间比罗喜早,大概是晚上 8 点半左右,介于罗温婉和罗喜之间。离开的时间是晚上 9 点半以后。」
8 点半到 9 点半!
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真的可以做很多事!
「会不会是这样,周衍?」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我认为谁都可能是凶手。
「你知道女人是最小心眼的,可能严慧发现罗喜对我女儿有想法,将怒气转到我女儿身上,跑来打死了我女儿,之后罗喜也赶来了,趁罗洋回来之前处理好了现场?」
「如果凶手是严慧的话,你婆婆会为了维护媳妇牺牲儿子?」
「也许是罗喜求她,她心疼大儿子……」
其实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都泄气了。
严慧跟婆婆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她总觉得自己有钱,对婆婆很不尊敬。
难道婆婆真的会为了维护她,牺牲我老公?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想,因为严慧已经失踪了。」
「失踪!?」
「罗喜说她出去旅游了,但我们查了,查不到任何出行记录。」
周衍声音低沉:
「并且,她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你们小区附近。」
我呆坐在椅子上,大脑飞速运转。
「她会不会是畏罪潜逃?」
周衍沉默片刻,道:
「我们已经在找她了,至于是不是畏罪潜逃,还要等人找到再说。但我们还是不太信,你婆婆会这么拼命维护她。」
是啊,婆婆为维护刻薄媳妇牺牲孝顺儿子。
任谁都无法相信。
15
晚上,我捧着女儿的照片,哭得声嘶力竭。
「诺诺,告诉妈妈……到底是谁欺负了你?到底是谁杀了你?」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我多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突然从门后探出小脑袋。
「嘻嘻,妈妈,我躲在这里啦!」
可是没有。再也不会有了。
我恨我自己。
自从罗洋失业后,家里经济压力骤增。
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加班、出差……
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赚钱。
却唯独忘了,我的女儿需要我。
「妈妈,能跟我聊聊天吗?」
每当我在书房工作,诺诺跑过来抱着我撒娇时。
我都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屏幕:
「妈妈在忙,去找爸爸,乖!」
现在,我想让她过来缠着我,都是一种奢望了。
我算什么妈妈?
女儿曾经那么依赖我,我却一次次推开她。
直到她再也不敢向我倾诉。
那藏在枕头下的一张张纸条,都是她最后的求救。
而我……却错过了。
如果我能多陪陪她,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异常,如果出事那天我在家……
可是,再也没有「如果」了。
16
几天后,我再次接到了周衍的电话。
「林酥,罗喜自首了。」
「什么!?」我大为震惊。
「他说诺诺是他杀的,还带我们去挖出了凶器,是一把羊角锤。凶器上有他的指纹,还有诺诺的血。」
「还有你婆婆也承认了,她是一直想包庇罗喜。」
我的心脏隐隐作痛,难道真的是他?
可是……
「你们不是说,他当晚到达我们这里的时间是 9 点 05 分左右,罗洋是 9 点 30 分左右到家。这 25 分钟根本就不够他杀人又清理现场?」
我的声音在发抖。
「是的,理论上确实不可能,并且,罗喜的杀人动机也是前后矛盾。」
「他怎么说?」
「他说之所以杀诺诺,是因为你女儿很乖,他女儿很叛逆,所以嫉妒。」
荒谬!罗喜根本不是这种人。
「后来我们提到诺诺纸条的事后,他马上改口了。他说确实经常摸诺诺,那天想对诺诺图谋不轨,诺诺大哭,他怕事情败露,就杀了诺诺。不过,我们问他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又杀人又处理现场,他也说得含糊不清。」
这……实在是太多漏洞了!
如果不是罗喜做的,那他又是在替谁顶罪?
替他老婆严慧吗?
案件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17
接下来,我每天都在等周衍的消息。
等得心急如焚。
终于在第三天,我等来了周衍的电话:
「林酥,罗温婉来警局报案,说她怀疑自己爸爸杀了妈妈。」
「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现在情绪很崩溃,一直说要见你,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好……」我声音发颤。
到达警局时,我看到了跟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罗温婉。
她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脸上的浓妆被泪水冲刷得一片凌乱。
「婶婶……」
抬头看见我,罗温婉嚎啕大哭。
「爸爸被抓了……妈妈不见了……我那天去上学时听到爸爸妈妈吵得很凶,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也一直联系不上她,她从来不会不理我……」
我走上前,罗温婉直接扑进了我怀里。
我僵硬地拍着她的背,喉咙发紧。
这个打过我女儿耳光、叛逆得像狮子一样的女孩。
此刻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唉,她再叛逆,也终归是个孩子啊。
18
我跟着周衍他们一起来到了罗喜家。
周衍戴上手套,拿出鲁米诺试剂,对着屋内一阵喷洒。
「有反应。」
他蹲下身,指着地砖缝隙里泛起的幽蓝荧光。
罗温婉猛地抬头,脸色惨白:
「是我妈妈的血吗?我爸爸真的杀了我妈妈吗?」
她的声音都快哭了。
周衍没有回答她,表情异常凝重。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警察的电话响了。
「有人报警,说在西郊一个废弃仓库里,听到有女人在呼救,描述的穿着,很像严慧。」
「是我妈妈吗?我妈妈没死?她没死!?」
罗温婉问着问着就哭出了声。
我们跟着警车一起去到了那个废弃仓库。
到达门口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仓库角落里,蓬头垢面的女人。
「妈……」
罗温婉大叫一声,奔了过去。
我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天知道我有多希望这一声「妈」,是我的诺诺在叫我啊!
19
可能因为被关太久,
严慧身体机能衰退,一直没能苏醒。
周衍说,罗喜承认那天在家打伤了严慧的头部。
严慧是去找婆婆理论时,被他跟踪抓走囚禁的。
至于关她的原因,罗喜只说她太吵,想关几天让她长点记性。
但周衍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因为罗喜几乎没给她留食物。
被抓后也始终不肯交代她被关在哪里。
幸好最近雨水多,仓库漏水。
也幸好有收废品的人路过,她才捡回一条命。
「还有个重大发现!」周衍神情凝重。
「什么?」
「诺诺的第一案发现场,可能不在你家。」
「什么?!」
「根据血迹检测,家里血迹的量,和诺诺的出血量对不上。」
周衍喝了口水,继续说:
「如果诺诺是在家里被锤子砸死的,血应该喷溅很多,但现场血迹分布很奇怪,并没有大量出血的痕迹。」
我心头一紧:「所以……」
「所以诺诺可能是在别处遇害,尸体被转移到我们家,伪装成在书桌前睡着的样子?」
我手指用力掐进掌心,指甲都快断了。
「然后等罗洋回来……婆婆故意拦着他靠近女儿,不断刺激他,让他在远处动手,把女儿的死嫁祸给他……」
「没错。如果第一现场在别处,就不需要立刻清理,可以先布置好你家,再从容处理那边的现场。」
「所以……要在不被小区监控拍到的情况下,快速把诺诺的尸体运回家,唯一的可能是……」
我瞪大眼看向周衍,他缓缓点头。
「严慧醒了!」
就在这时,我们接到了这个振奋的消息。
20
「罗喜那个出生!居然在外面养女人,连孩子都有了,那孩子比我家女儿还大,老太婆也早就知道,一屋子黑心肝的东西!」
刚醒来的严慧情绪激动,对着罗喜破口大骂。
「他想我死,为了那个女人和她儿子,为了吞我的钱,他要杀了我……」
说完这句,她瘫回床上,大口喘着气。
「他外面的女人是不是叫林美云?就是那个带着儿子住我们隔壁的?」
「对!就是那个jian货!」
果然……
我转头看向周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害死我女儿的真凶,终于浮出水面了。
21
周衍他们拿着搜查令冲进了隔壁家。
在那里,检测出大量我女儿诺诺的血迹。
最终确认,那里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而真凶,竟是那个主动向警方提供线索的男孩。
他叫洛进,18岁,是罗喜和林美云的儿子。
庭审时,我终于知道了女儿死亡的全部真相。
也彻底看清了那些藏在表象下的丑陋与自私。
22
罗喜和严慧结婚后,日子一直过得窝囊。
一次偶然,他认识了在厂里打工的林美云。
林美云温柔小巧,跟严慧的霸道脾气完全是两个样。
罗喜很快陷进她的温柔里,还让她怀了孕。
可面对林美云的结婚要求,他直接拒绝了。
他舍不得离婚,更舍不得严慧家的钱。
林美云心碎之下,说要打掉孩子,彻底离开。
罗喜信了,以为她真的做了流产。
四年后,严慧生下女儿罗温婉。
她管得严,孩子反而越来越叛逆。
罗喜几次提想再生一个,都被严慧一口回绝。
婆婆一直盼着抱孙子,家庭矛盾越积越深。
一次意外重逢,罗喜又见到了林美云。
更让他震惊的是,她身边那个叫洛进的孩子,竟是他亲生的。
婆婆知道后,高兴得不行。
终于有孙子了,罗家的香火保住了。
这也是后来她死命护着那孩子的原因。
他们决定一起瞒着这件事。
打算从严慧那里多榨点钱,再慢慢提离婚。
最后,罗喜干脆给林美云母子买了套房子,就在我家隔壁。
方便他们偷偷见面,维持关系。
可正是这个决定,把我女儿推向了绝境。
23
搬来没多久,洛进就开始打我女儿的主意。
他没上过几年学,初中就辍了。
整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看些不堪入目的视频。
他觉得诺诺长得乖巧,总找借口靠近她。
女儿天真,起初以为那些亲密举动只是别人表达喜欢的方式。
可几次之后,她开始觉得不舒服。
她想跟我谈谈,可我总是被工作缠身,没时间听她说。
于是她就把心事写在纸条上,悄悄塞进我枕头下面。
像是在和我对话。
每次想起这个,我都疼得喘不过气。
出事那天,女儿被爸爸责骂后哭得很厉害。
洛进看见了,便哄她去他房间玩,还拿糖给她吃。
婆婆也在旁边附和,说多跟哥哥相处能开心起来,诺诺就跟着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她再也回不了头的开始。
24
「我说我家有很多漫画书,还有糖,都是她喜欢的。」
庭审上,洛进低头交代。
「她最开始不肯去,奶奶一直劝,后来才跟我走。
「当时家里就我一个,关上门我就抱她亲她,她挣扎着推开我,说要告诉妈妈……
「我没管她,把她抱到床上,强行脱她衣服……」
我脑袋嗡的一声,全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她开始大哭大叫,还踢中我要害想往外逃。我怕事情暴露,看她哭着往门口跑,顺手抓起锤子砸了过去,砸中了她,她还在哭,我又砸了第二下……她……」
我再也听不下去,冲出法庭,蹲在地上剧烈呕吐。
吐完后,我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我是个失职的妈妈,太失职了!
如果我能早点听她说心里话,早点察觉那些不对劲。
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是不是!?是不是!?
25
后来那些包庇和串供的细节,是周衍告诉我的。
他说,事发后第一个发现的是林美云。
当时严慧来找她对质,把她叫了出去。
严慧骂了她半个多小时后,去楼下足浴店泡脚,说泡完再继续找她算账。
林美云回家后看到现场,立刻打电话给罗喜。
警察之所以没查到罗喜和林美云的联系,
是因为罗喜专门用了一个虚拟号码和她联络。
接着,他们去找了隔壁的婆婆商量。
最后决定,把罪名推给罗洋。
还特意播放录音,伪造诺诺的尖叫声,让婆婆在激怒罗洋动手时放出声音。
婆婆为了保住所谓的罗家血脉,最终选择牺牲儿子。
毕竟,孙子只有一个。
而死掉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儿子,还能留下一个正常的。
女儿尸检后,警方发现死因有疑点。
他们慌了,开始拼命掩盖。
洛进供出罗温婉,是想把嫌疑引到她身上。
罗喜眼看警察查得越来越深,
怕牵连到洛进,干脆自己出来顶罪。
最无辜的是严慧,她泡完脚太累,直接回家睡了。
林美云想起她说过要回来,担心她可能撞见过什么。
于是罗喜在自首前,决定让她彻底消失。
但到底夫妻一场,他狠不下心,就把她关进废弃仓库,任其自生自灭。
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所有证据被一一摆出,
洛进、罗喜、林美芝和婆婆的谎言,瞬间崩塌。
作恶的人,终究逃不过法律的审判。
诺诺葬礼那天,我终于见到了罗洋。
他被放出来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恨他,也更恨自己。
我本该是女儿最坚强的后盾。
为什么我没做到?为什么?
我翻出女儿留下的其他纸条,
全都是对我的爱,对我的思念。
以前我总以为,不拼命赚钱,家就会垮。
现在才懂,没了女儿,家才是真正塌了。
「诺诺,安心走吧,伤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我轻轻抚着墓碑,就像从前摸她的额头。
忽然,耳边仿佛又响起女儿的声音:
「妈妈,你要好好活下去!」
来源:霜霜讲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