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岁男孩被拐5年乞讨为生,这天店家给他碗鸡蛋面,吃了一口他愣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2 20:57 1

摘要:那个浑身泥污的小男孩,像一团被雨水打湿后又在泥地里滚过的破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面馆门口。

那个浑身泥污的小男孩,像一团被雨水打湿后又在泥地里滚过的破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面馆门口。

他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瘦得像根豆芽菜,头发结成了块,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只有一双眼睛,大得吓人,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静静地望着我店里蒸腾的热气。

那天雨下得很大,砸在玻璃门上,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

店里没什么客人,我正准备收摊,心里那点仅存的柔软被他那双眼睛给刺了一下。

我冲他招了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挪了进来,身上那股馊味和着雨水的湿冷,瞬间在温暖的面馆里弥漫开。

我没说话,转身进了后厨,给他下了一碗我们店的招牌——“阳光鸡蛋面”。

金黄的鸡蛋丝,翠绿的葱花,卧在一个煎得焦香的荷包蛋上,再淋上我妈传下来的秘制辣椒油,香气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这是我儿子乐乐最爱吃的面。

我把面端到他面前,推了过去。

“吃吧,热乎的。”

他看着那碗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动。那双眼睛里,是长久的饥饿催生出的贪婪,和一种更深的东西,是恐惧。

“没事,吃吧,不要钱。”我把声音放得更柔。

他这才拿起筷子,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夹起一筷子面,吹都没吹,就囫囵吞了下去,烫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下来了,却还是拼命地往嘴里塞。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想起了我的乐乐。

如果我的乐乐还在,今年也该九岁了。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那个男孩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嘴里还含着面,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就那么僵在那里。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那是一种困惑、迷茫,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因为长久不说话而沙哑干涩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我的世界瞬间崩塌,天旋地转的话。

他说:“妈妈……奶奶的……辣椒油……要多放。”

五年前的那个下午,阳光也是这么好。

我和丈夫陈刚带着四岁的乐乐去逛庙会。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我给他买了个孙悟空的面具,他戴上后就满场乱跑,咯咯的笑声像一把碎金子,撒得到处都是。

陈刚去买糖葫芦,我跟在乐乐后面。

就在我低头回了个微信的工夫,前后不过十几秒,再抬头,那个戴着孙悟空面具的小小身影,就不见了。

我的世界,从那一刻起,就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我们疯了一样地找,喊破了喉咙,问遍了每一个人。

我们报了警,看了所有的监控,可那个年代的监控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把他抱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那之后的日子,是地狱。

陈刚开始酗酒,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回来就跟我吵,骂我是个看不住孩子的废物。

婆婆张翠华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怨毒,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们陈家三代单传,就被你这个扫把星给断了后!你为什么不把他看好?你为什么要去玩那个破手机!”

公公沉默着抽烟,整个家里的空气都凝固成了一块冰。

我辞了工作,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贴寻人启事,去每一个城市,每一个车站,像个疯子一样,抓住每一个长得像乐乐的孩子不放。

我被当成人贩子打过,被当成赶过。

可我不敢停。

我怕我一停下来,就会彻底崩溃。

两年后,陈刚在家里的压力下,跟我提出了离婚。

我没同意。我说:“乐乐会回来的,我们得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他冷笑着看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林岚,你醒醒吧!他回不来了!”

那天我们打了一架,他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也砸碎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

他没再提离婚,但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搬到了次卧,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墙,也隔着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孩子。

又过了一年,婆婆做主,让陈刚的弟弟陈伟和弟媳李娟搬了进来,美其名曰“家里人多,热闹,能冲冲晦气”。

他们还带来了一个孩子,刚满一岁的侄子,陈浩。

从那天起,这个家就彻底不属于我了。

婆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小孙子陈浩身上,公公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陈刚下班回来,也会抱抱陈浩,逗他玩。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而我,像个多余的幽灵,飘荡在这个曾经属于我的家里。

为了不彻底疯掉,也为了心里那点不死的希望,我用我所有的积蓄,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这家“阳光面馆”。

因为乐乐的小名,就叫阳光。

我只卖一种面,就是乐乐最爱吃的“阳光鸡蛋面”。

我幻想着,有一天,我的乐乐长大了,他或许不记得回家的路,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但他一定会记得这个味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做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我等了五年。

从一个绝望的母亲,等成了一个麻木的,面馆的老板娘。

我以为,我会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我死。

直到今天,这个雨夜,这个浑身泥污的小男孩,用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把我从地狱的深渊,一把拽回了人间。

我的手在抖,腿在抖,全身都在抖。

我蹲下身,想去摸摸他的脸,又怕他身上的泥污是真的,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你……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男孩看着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好像想说什么,却因为太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只是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颤抖着手,拨开他额前那绺粘在一起的头发。

在那脏污的皮肤下,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那道浅浅的疤。

是乐乐一岁时,自己爬上桌子摔下来磕的,在左边眉角,像一弯小小的月牙。

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还咧着没牙的嘴冲我笑。

是我的乐乐!

真的是我的乐乐!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五年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流干了所有的眼泪,我以为我再也哭不出来了。

可现在,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滚烫地砸在他冰冷的,瘦骨嶙峋的背上。

“乐乐……我的乐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怀里的小身子先是僵硬,然后,他那细瘦的胳膊,也慢慢地,试探性地环住了我的脖子。

他把脸埋在我的肩窝,发出了压抑的,像小兽一样的呜咽。

那一刻,我感觉我死去的灵魂,又活了过来。

我立刻给陈刚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他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语气。

“又怎么了?”

“陈刚……”我泣不成声,“乐乐……我们的乐乐……回来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然后,是一声东西砸在地上的巨响,和他带着哭腔的,不敢置信的嘶吼:“你说什么?!林岚你再说一遍!!”

半个小时后,陈刚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面馆。

当他看到那个已经被我擦干净脸,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正小口小口吃着第二碗面的孩子时,这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爬到乐乐面前,看着他眉角的疤,看着他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

“乐乐……是爸爸……爸爸对不起你……”

他泣不成声,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乐乐看着他,眼神里有些陌生和胆怯,他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五年,足以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忘记父亲的模样。

我们报了警,带着乐乐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

严重营养不良,浑身都是新伤旧伤,有烫伤,有殴打的痕迹,左边的小腿有陈旧性骨折,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现在走路有点跛。

医生说,他的声带也受了损伤,可能是被药物或者长期嘶吼造成的,需要慢慢恢复。

我抱着瘦小的乐乐,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

我不敢想象,我的宝贝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哪个,把他从一个阳光爱笑的小天使,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警察做了笔录,但乐乐因为受到过度惊吓,一问到这五年的事,他就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团,什么都说不出来。

医生建议我们不要再刺激他,让他先在一个安全熟悉的环境里慢慢恢复。

于是,我们带着乐乐,回了那个五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称之为“家”的地方。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有些恍惚。

客厅里,婆婆张翠华正抱着小孙子陈浩看动画片,公公在看报纸,弟媳李娟在嗑瓜子。

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一家人笑呵呵的,其乐融融。

看到我们进来,特别是看到我怀里那个瘦弱的孩子时,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这是从哪儿捡了个小乞丐回来?”婆婆皱着眉,一脸的嫌恶,还下意识地把陈浩往怀里紧了紧。

陈刚的眼圈还是红的,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妈,他是乐乐。”

“什么?”

婆婆、公公、李娟,三个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调色盘一样精彩。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婆婆张翠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扔下遥控器,几步冲过来,死死地盯着乐乐的脸。

“乐乐?这……这怎么可能?这个又黑又瘦的野猴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大孙子?”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得我生疼。

我冷冷地看着她:“妈,他就是乐乐,他眉角的疤你忘了吗?”

婆婆这才注意到乐乐眉角的疤,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公推了推老花镜,站了起来,眼神复杂。

弟媳李娟的反应最快,她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陈浩,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乐乐,像是看什么病毒一样。

“哥,嫂子,你们没搞错吧?这……这孩子真是乐乐?他在外面过了五年,谁知道干不干净,有没有什么病啊?可别传染给咱们浩浩。”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李娟,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他是我儿子,是你的亲侄子!他受了五年的苦才回来,你不心疼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李娟被我一吼,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我……我也是为了浩浩好嘛,实话实说而已。”

陈刚大概是五年里第一次对我表现出维护,他沉着脸说:“都少说两句!他就是乐乐!我自己的儿子,我认得!”

他把乐乐从我怀里接过来,想让他喊人。

“乐乐,这是奶奶,这是爷爷,这是……叔叔婶婶。”

乐乐却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把脸埋在我怀里,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是让他恐惧的。

婆婆看着乐乐这副样子,脸拉得更长了,她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呦,还不认人了。在外面野惯了,连家都忘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妈!”陈刚的脸色铁青。

一场本该是喜极而泣的重逢,却在进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变得剑拔弩张,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冷漠。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心里一阵阵地发冷。

五年了,他们不是在期盼乐乐回来。

他们只是习惯了没有乐乐的日子。

甚至,他们已经不欢迎乐乐回来了。

晚饭的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我给乐乐做了他以前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他大概是饿得太久了,依旧是埋头猛吃,小小的嘴巴塞得满满的。

饭桌上,没有人关心他这五年过得怎么样,没有人问他有没有受伤。

婆婆张翠华的眼睛,全程都盯在自己的宝贝孙子陈浩身上,不停地给他夹菜。

“浩浩多吃点,看你瘦的。”

“浩浩这个鱼刺多,奶奶给你挑干净。”

陈浩被惯得无法无天,在饭桌上敲着碗大喊:“我不要吃青菜!我要吃鸡翅!”

他说着,就伸出筷子,要去夹乐乐碗里最后一块鸡翅。

乐乐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一把护住自己的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警惕地看着陈浩。

那是长期的饥饿和抢夺食物留下的本能反应。

陈浩被他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弟媳李娟立刻把儿子搂进怀里,冲着我喊:“林岚!你看看你儿子!跟个野人一样!他要干什么?还要打人吗?我们浩浩才四岁,被他吓到了怎么办!”

婆婆更是心疼得不得了,一边哄着陈浩,一边指着乐乐骂:“你个小杂种!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敢欺负我孙子!一块鸡翅而已,你至于吗?饿死鬼投胎啊!”

“小杂种”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张翠华!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从来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喊过她,她也愣住了。

“我说错了吗?你看他那副德行!哪有一点我们陈家人的样子!整个一要饭的!”她梗着脖子喊。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心里没数吗?!他是我儿子,也是你陈家的长孙!他被人拐走,受了五年的罪,九死一生才回来!你们不心疼,不安慰,反而在这里一口一个‘野人’,一口一个‘小杂种’!你们的心是肉长的吗?!”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护食,是因为他饿怕了!他警惕,是因为他被人打怕了!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抱着你们的宝贝疙瘩,当然不知道我儿子在外面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你们但凡有一点良心,现在就应该跪下来求他原谅!而不是在这里指责他!”

我的一番话,让整个饭桌都安静了下来。

公公低着头,一声不吭。

陈伟拉了拉李娟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了。

陈刚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看着我,又看看他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又是沉默。

五年了,每次我和他妈起冲突,他永远都是这样。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得像一块冰。

婆婆被我吼得下不来台,索性开始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哎呦喂,我没法活了啊!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啊!辛辛苦苦拉扯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啊!现在连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野种,都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大孙子丢了,我心里不难过吗?可日子总得过啊!现在好不容易家里安生了,她又把这个讨债鬼给弄回来了!这是要搅得我们家无宁日啊!”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露骨。

“讨债鬼”,“搅得家无宁日”。

我终于明白了。

在他们眼里,乐乐的回归,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一个巨大的,打乱了他们安逸生活的“麻烦”。

我气得浑身发抖,抱起同样被吓得不轻的乐乐,转身就走。

“这个饭,不吃也罢!”

我把乐乐带回了我的房间,那个五年来,只有我一个人睡的房间。

我把他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睁着那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好像生怕我再消失一样。

我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乐乐不怕,妈妈在。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关上房门,我还能听到客厅里婆婆的哭骂声,和李娟添油加醋的抱怨声。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

我以为我找回了儿子,就是找回了全世界。

可我错了。

我找回了我的儿子,却发现,这个家,早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就像一个低气压的战场。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绕着我和乐乐走。

婆婆和李娟更是把陈浩看得死死的,不让他靠近乐乐半步,好像乐乐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

她们的对话,也从来不避讳我。

“哎,你看那孩子,吃饭吧唧嘴,走路还拖着地,一点规矩都没有。”

“可不是嘛,我们浩浩可不能跟他学。以后啊,还是送去寄宿学校吧,眼不见心不烦。”

“寄宿学校?那也得花不少钱吧?我看啊,还不如送回他姥姥家去,让他妈自己管,省得在咱们家碍眼。”

这些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

我选择了隐忍。

因为乐乐的状态很不好。

他晚上会做噩梦,尖叫着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他不敢一个人待着,我上个厕所他都要守在门口。

他依然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沉默地坐着,或者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窗外。

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安抚和照顾他身上,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跟那群人争吵。

陈刚这几天倒是表现得像个父亲了。

他请了假,陪着乐乐,给他买了很多玩具和新衣服,试图弥补这五年的空白。

可乐乐对他,依旧是疏离的。

这种疏离,让陈刚很挫败,也让他把更多的愧疚和怒火,转向了我。

那天晚上,乐乐睡着后,他把我叫到了阳台。

“林岚,我们谈谈。”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摇了摇头。

他自己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

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疲惫和烦躁。

“乐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连爸都不肯叫。”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陈刚,他才回来几天?他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你指望他马上就变回五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烦躁地打断我,“我是说,这个家现在的气氛太压抑了,不利于他恢复。我妈和李娟……她们说话是难听,你就不能让着点她们吗?非要弄得跟仇人一样?”

我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让着她们?陈刚,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们是怎么说你儿子的,你没听见?‘野种’,‘讨债鬼’,‘小乞丐’!这些话,是从你亲妈,亲弟媳嘴里说出来的!你让我怎么让?”

“她们也是心疼浩浩,怕浩浩被带坏了……”

“够了!”我再也听不下去,“陈刚,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五年,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你除了喝酒,跟我吵架,你为找乐乐做过什么?现在儿子回来了,你不安慰他,不保护他,反而让我去忍让那些伤害他的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把烟头狠狠地摁在栏杆上,眼睛赤红地瞪着我。

“林岚!你不要太过分!我心里不难受吗?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

“是,你痛苦,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就可以对你妈他们的冷言冷语视而不见,就可以要求我这个当妈的,带着受尽创伤的儿子,去对他们摇尾乞怜,是吗?!”

我们的争吵声,惊动了屋里的人。

婆婆和李娟立刻就冲了出来,像是等了很久一样。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婆婆一上来就对着我,“林岚,我告诉你,我们陈家没你这么个搅家精!自从你进了我们家门,就没一天安生日子!现在又弄回来这么个……这么个孩子,你还想怎么样?要把我们都逼死你才甘心吗?”

李娟也抱着胳膊,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啊嫂子,做人要讲良心。我们一家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你还不知足。乐乐回来了,我们也很高兴,可你总不能因为他,就搅得全家鸡犬不宁吧?浩浩还小,需要一个安静的成长环境。”

她们一唱一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我看着她们丑陋的嘴脸,再看看旁边那个又一次选择沉默的丈夫,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真是太傻了。

我以为我忍让,我退步,就能换来暂时的和平,能给乐乐一个喘息的空间。

可我错了。

对付豺狼,眼泪和忍让是没用的。

你越是软弱,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

我擦干眼泪,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乐乐回来,碍着你们的事了?”

我的话,让他们都愣住了。

婆婆眼神闪躲了一下,嘴硬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亲孙子,我怎么会嫌他碍事!”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你们为什么那么急着想把他赶走?寄宿学校?我妈家?张翠华,李娟,你们敢说你们没动过这个念头?”

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乐乐不回来,这个家,这套房子,以后就是陈伟和陈浩的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阳台上炸响。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连一直沉默的公公和陈伟,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婆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这么想过!”

“有没有想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刀,直视着她的眼睛,“乐...乐失踪的第二年,陈浩出生了。你们跟陈刚说,大的找不回来了,得赶紧生个小的,不然陈家就断了后。陈刚不同意,你们就搬了进来,说要照顾他,实际上是干什么?是看着他,是逼着他!你们把这个家当成了什么?当成了你们的养老院,当成了你们小儿子的安乐窝!”

“你们把我的痛苦,当成了你们霸占这个家的最好时机!”

“现在,我的儿子回来了!他这个名正言顺的长孙回来了!你们的美梦,做不下去了!所以你们才这么着急,这么排挤他,这么想把他赶走!因为他挡了你们宝贝孙子陈浩的路!”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剥开了他们伪善的面具,露出了底下最肮脏,最自私的内里。

婆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青白交加。

李娟尖叫起来:“你胡说!嫂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我们搬进来,是为了照顾大哥,是为了这个家好!”

“为这个家好?”我笑得更冷了,“为这个家好,就是在我儿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盘算着让你们的儿子来继承这一切吗?为这个家好,就是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受尽折磨回来,你们却只想着他会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品质吗?”

“你们懒,你们贪,你们自私自利!你们不愿意学习和努力,只想躺着吸自己亲人的血!”

“你们,根本就不配当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是陈刚。

他双目赤红,浑身发抖,指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岚!你疯了!那是我妈!是我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可我的心,却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承受了五年非人痛苦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再争辩。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语气,说:

“陈刚,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陈刚。

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哭着,闹着,然后在他和他家人的“调解”下,再次选择忍气吞声。

可这一次,他错了。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女人,连眼泪都懒得为你流的时候,就是她彻底放弃你的时候。

婆婆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立刻跳了起来,脸上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离!必须离!我们陈家早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陈刚,跟她离!这种不孝不悌的女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李娟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大哥,离了正好。你看嫂子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怨妇一样,谁受得了啊。离了对大家都好。”

她们迫不及待的样子,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只要我带着乐乐离开,这个家,这套房子,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陈刚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错愕,还有一丝慌乱。

“林岚,你……你别冲动。我们……”

“我很冷静。”我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陈刚,我累了。这五年,我撑得太累了。我以为找回乐乐,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我错了。这个家,早就烂透了。”

我转向婆婆和李娟,她们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刺眼得让我恶心。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客厅的茶几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房产证。

我把房产证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

“这套房子,是婚前我爸妈全款给我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按照法律,这是我的个人财产。跟你们陈家,没有一毛钱关系。”

“以前,我看在陈刚的面子上,看在乐乐的面子上,让你们住在这里,算是尽我一个做妻子,做儿媳的本分。”

“但是现在,本分我不想尽了。”

我的话,像一枚深水炸弹。

婆婆的叫嚣声,李娟的窃喜声,陈刚的犹豫,全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本红色的房产证,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婆婆的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又指着陈刚:“这……这不可能!陈刚!她说的是真的吗?这房子是她一个人的?”

陈刚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他闭上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轰”的一声,婆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娟的脸,也瞬间变得惨白。

我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我付出了一切去维护的“家人”。

在他们眼里,没有亲情,没有道义,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宣布我的决定。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三天之内,收拾好你们所有的东西,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如果三天后,你们还赖在这里,那对不起,我会直接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另外,”我转向陈刚,那个依旧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的男人,“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尽快准备好。关于乐乐的抚养权,我不会让步。他必须跟我。至于你,如果你还想当他父亲,可以,每个月支付抚养费,你有探视的权利。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勉强。”

“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各不相干。”

我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回到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我靠在门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我没有哭。

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房间里,乐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坐在床上,睁着那双清澈又带着一丝惶恐的眼睛看着我。

我走到床边,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乐乐,不怕。以后,就只有妈妈和你了。”

“妈妈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在我怀里,小小的身子蹭了蹭,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叫了一声:

“……妈妈。”

这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叫我。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为了这一声“妈妈”,我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我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

我低估了这群人的无耻程度。

第二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愤怒。

“岚岚!你婆婆一家子,跑到我们家来了!现在就在楼下撒泼打滚,说你忘恩负义,要霸占他们陈家的房子,把他们一家老小都赶出去!街坊邻居都出来看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挂了电话,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不敢在我的房子里闹,就跑到我父母家去闹!

用这种最卑劣,最无耻的方式,试图用舆论和孝道来绑架我!

我安顿好乐乐,立刻赶了过去。

还没到楼下,就听到了婆婆那熟悉的哭嚎声。

“大家快来看啊!评评理啊!我这个儿媳妇,心肠比蛇蝎还毒啊!儿子才找回来,就要跟我们家陈刚离婚,还要把我们一家老小都赶出家门,让我们去睡大马路啊!”

“我们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啊!当初我孙子就是她看丢的,现在找回来了,她又想独吞!天理何在啊!”

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鼻涕眼泪一大把,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李娟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对着围观的邻居哭诉:“我嫂子就是嫌弃我们家没钱,现在看我大哥没用了,就想一脚踹开。可怜我们一家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爸妈被他们气得脸色发白,站在楼道口,指着他们骂,却被他们颠倒黑白的话堵得说不出口。

我拨开人群,走到了他们面前。

“演够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让现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婆婆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爬过来,想抱我的腿。

“岚岚!你可来了!你快跟大家说说,你不是要赶我们走,对不对?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我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写满了算计和贪婪的脸。

“张翠华,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不是忘了?看来,三天的期限,对你们来说,还是太长了。”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喂,110吗?我要报警。这里是XX小区,有人在我父母家门口聚众闹事,寻衅滋事,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和社区秩序,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我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婆婆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敢报警。

“你……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报警抓你自己的婆婆!你要遭天打雷劈的!”

“婆婆?”我冷笑,“从你们盘算着怎么把我儿子赶走,霸占我的房子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配当我儿子的奶奶,更不配当我婆婆。”

我转向那些围观的邻居,朗声说道:

“各位叔叔阿姨,街坊邻居,我知道大家现在肯定觉得,是我不孝,是我恶毒。但有几件事,我想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第一,我儿子,五年前被拐,九死一生,上个星期才找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瘦得不成人形,连话都说不清楚。可这一家人,作为他的至亲,没有一句关心,反而嫌他脏,嫌他野,嫌他碍事,商量着要把他送走!”

“第二,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父母在我婚前全款买给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他们一家四口,白吃白喝白住了三年,我没收过一分钱房租。现在,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让他们搬走,这有错吗?”

“第三,他们之所以跑到我父母家来闹,就是想用舆论逼我妥协,逼我放弃我自己的房子,好让他们一家子,特别是他们的小儿子,小孙子,能够继续心安理得地霸占下去!”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你们说,到底是谁,忘恩负义,蛇蝎心肠?!”

我的话,掷地有声。

周围的议论声,风向立刻就变了。

“原来房子是人家姑娘自己的啊……”

“那这就说不通了,住在儿媳妇的房子里,还对人家刚找回来的孩子那么刻薄?”

“啧啧,这家人,心思也太毒了。”

婆婆和李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们没想到,我竟然会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很快,警车就到了。

警察了解了情况后,对婆婆一家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警告他们,如果再有类似的行为,将依法进行拘留。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看着婆婆一家灰溜溜离去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的胜利感。

我只觉得,人性的丑陋,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没有底线。

我以为,撕破脸到这个地步,他们总该知难而退了。

可我还是错了。

当天晚上,陈刚回来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一进门,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岚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为了乐乐,我们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我妈他们……我会让他们搬出去的,我保证!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会让你和乐乐受委屈了……”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脚背上,很烫。

如果是在一天以前,或许,我还会心软。

可是现在,我的心,已经冷了。

我平静地把他扶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陈刚,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岚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不是人!可乐乐回来了啊!这是老天爷在给我们机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从来没有珍惜过。”

“当乐乐回来,你妈他们说那些恶毒的话时,你在哪里?”

“当她们盘算着怎么把乐乐送走时,你在哪里?”

“当我被你一巴掌打在脸上,心如死灰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陈刚,一个完整的家,不是靠一张结婚证来维系的。是靠爱,是靠信任,是靠在面对风雨时,毫不犹豫地站在一起。而这些,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

“你今天之所以来求我,不是因为你真的幡然醒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你知道了,房子是我的,你和你的一家子,都将无家可归。你是在为你的未来,你的利益求我,而不是为我们的感情。”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最后一点伪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松开手,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是啊,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离开我,他将一无所有。

没有房子,没有工作(他那份工作还是我爸托关系给他找的),甚至,连儿子都不会亲近他。

而他的父母,他的弟弟,只会像水蛭一样,吸干他最后一滴血。

他哭了很久,说了很久。

从我们相识,相爱,到乐乐出生时的喜悦。

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此刻听起来,却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最后,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怨毒。

“林岚,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把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了他的面前。

事情的解决,比我想象的要快,也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在绝对的利益和法律面前,一切撒泼打滚,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陈刚一家,最终还是搬走了。

搬走的那天,他们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一样。

我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一点一点地收拾干净。

这个家里,终于只剩下我和乐乐了。

我把属于陈刚和他家人的东西,全部扔掉。

把客房,改造成了乐乐的房间,墙壁刷成了他喜欢的天蓝色,买了他最喜欢的奥特曼的床单。

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整个家,好像都变得明亮了。

陈刚最终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房子,财产,乐乐的抚养权,都归我。

他净身出户。

我知道,他恨我。

但我不在乎了。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过去。

乐乐的情况,在我的悉心照料和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好了很多。

他开始愿意说话,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

他开始愿意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浅浅的。

他开始愿意走出家门,去楼下的小公园里,看别的小朋友玩。

我知道,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我不急。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警察那边,关于拐卖案的调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乐乐对于那五年的记忆,似乎是一片空白和恐惧,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愿意说。

我没有逼他。

我只希望他能忘了那段噩梦,重新开始。

直到那天下午。

我带着乐乐在客厅里拼图,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社会新闻。

新闻里,一个男人因为涉嫌参与一起儿童拐卖案,被警方抓获。

电视上,给那个男人的脸部打了马赛克,但是他的身形,他的穿着,却看得一清二楚。

我并没有太在意。

可我身边的乐乐,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小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

“乐乐?你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指着电视里那个打了马赛克的男人,嘴唇哆嗦着,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破碎的,充满了惊恐的字眼。

“……糖……糖……”

“……坏……人……”

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着墙上的一张全家福。

那是乐乐失踪前半年,我们照的。

照片上,我们一家三口,公公婆婆,还有陈伟一家,笑得都很开心。

乐乐的手指,颤抖着,准确无误地,指向了照片上,那个抱着他,笑得一脸和善的男人。

他的亲叔叔,陈伟。

乐乐看着照片里的陈伟,又看了看电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眼里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恨意。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一句让我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瞬间凝固的话。

他说:

“妈妈……是……是叔叔……是他……把乐乐……给……坏人的……”

来源:聪明的青山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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