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一颗泡在福尔马林瓶子里的人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一个博物馆里,已经安安静静地待了快一百年了。
有一颗泡在福尔马林瓶子里的人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一个博物馆里,已经安安静静地待了快一百年了。
这颗头的主人,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在亚洲内陆那片地方,搅得天翻地覆,让当时的中国、新生的蒙古国还有强大的苏联,都头疼得不行。
他不是咱们历史上说的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但他的名字——“黑喇嘛”,一亮出来,中俄蒙三国的军政要人都得皱眉头。
这家伙,到底是哪路神仙?
他的故事,得从老远的伏尔加河边上说起。
他本名叫丹毕坚赞,是俄国卡尔梅克蒙古人,家里是放牧的。
可他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心思活泛,觉得一辈子跟着牛羊在草原上打转没啥出息。
他想干大事,要权,要钱。
那时候的沙皇俄国,社会上乱糟糟的,眼看就要出大事。
丹毕坚赞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就跟着一帮人掺和进了反沙皇的地下活动里,想捞点政治资本。
可他没背景也没人脉,那点小九九很快就被沙皇的密探给摸清了,人直接给逮了,扔进了西伯利亚的监狱里。
那地方天寒地冻,能把人的骨头都冻酥了。
但监狱没磨灭他的野心,反倒让他学会了怎么在夹缝里生存,变得更狡猾。
他瞅准一个机会,居然成功越狱了。
跑出来之后他琢磨,沙皇那边肯定满世界通缉他,俄国是待不下去了。
唯一的活路,就是往东跑。
他就这么一路东躲西藏,穿过广袤的西伯利亚,溜进了当时局势同样一团乱麻的外蒙古。
可那儿也不是善地,白俄军队和革命军打得不可开交,他一个外来的逃犯,谁也信不过。
他没敢多留,脚底抹油继续往南跑,最后跑到了当时还很封闭的中国西藏。
到了西藏,这家伙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开始了第一次华丽的变身。
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潜心修行的喇嘛。
西藏那时候信息闭塞,老百姓对宗教特别虔信。
丹毕坚赞就利用这一点,编了一套瞎话,说自己开了天眼,学了密宗大法,有了“神通”。
他能说会道,还特别会演,一来二去,真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有法力的“活佛”。
信徒们乌央乌央地来朝拜他,金银财宝流水一样地送来。
他还借着“活佛”的身份,结交了不少当地的上层人物,第一桶金就这么轻松到手了。
如果丹毕坚赞就此打住,在西藏安安稳稳地当他的“活佛”,吃香喝辣一辈子,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但他心里的那团火,根本不是青藏高原这点财富能浇灭的。
没过几年,中国那边辛亥革命爆发,大清朝亡了。
又过了几年,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沙皇也倒台了。
两个庞大的帝国接连崩塌,整个亚洲腹地成了一片权力的真空地带。
丹毕坚赞知道,他真正想要的舞台,来了。
他立马脱下袈裟,扔掉“活佛”的身份,带着在西藏搜刮来的钱财和一帮死心塌地的追随者,杀回了外蒙古。
当时的外蒙古正在闹独立,各路人马都在抢地盘。
丹毕更是如鱼得水,他本身就是蒙古人,又有之前在西藏积攒的名气和财力,很快就在这场政治风暴里站稳了脚跟。
这次他不再是装神弄鬼的喇嘛,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勇猛善战的“爱国将领”。
他拉起一支队伍,打着“黑喇嘛”的旗号,领头去攻打当时还由中国军队驻守的科布多城。
那场仗打得极其惨烈,丹毕坚赞用的是不计伤亡的狠辣战术,最后硬是把城给啃了下来。
进城之后,他下达了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命令:屠城。
城里除了蒙古人,其他的汉族商人、驻防官兵,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科布多城的血,染红了“黑喇嘛”的名号,也让他成了外蒙古独立运动中的“大英雄”。
新成立的政府给他封官加爵,一时间权倾朝野,风光无限。
但是,他的权力毕竟是投机取巧来的,根基不稳。
在后来的内部权力斗争中,他站错了队,很快就从英雄变成了政府的敌人,脑袋被人明码标价,到处都是悬赏他的告示。
俄国回不去,蒙古也待不了,两头都成了死路。
唯一的出路,只剩下当时军阀混战、自顾不暇的中国。
黑喇嘛带着剩下的心腹,像一群丧家之犬,逃进了中蒙边境那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黑戈壁。
谁也没想到,这片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竟然成了他人生最后,也最疯狂的舞台。
他发现,这片戈壁虽然荒凉,却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条重要商道,从中原到俄国的商队,都得从这儿过。
一个毒计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他要在这片沙漠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黑喇嘛这回展现出了他非凡的组织能力。
他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像普通土匪那样打家劫舍,而是先派人摸清了黑戈壁里所有水源地的位置。
在沙漠里,水就是命,谁控制了水,谁就控制了一切。
他在每个水井、每处泉眼都派驻重兵,修筑堡垒,像蜘蛛网一样,把整个戈壁牢牢控制在手里。
从那以后,所有想从这里经过的商队,不管是中国的还是俄国的,都得乖乖地向他交钱。
这笔钱名目繁多,“买路钱”、“买水钱”,价钱由他说了算。
谁要是不交,或者讨价还价,那下场只有一个——人和货物都永远地留在沙漠里。
他的匪帮纪律严明,下手狠毒,很快就彻底掐断了这条商路。
靠着这种方式,他积累了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在戈壁深处建起了坚固的城堡,手下人马越来越多,俨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沙漠之王”。
他的存在,让三个国家都感到芒刺在背:
对于当时的中国北洋政府来说,黑喇嘛严重破坏了西北边疆的贸易和安宁,可政府内部军阀打成一锅粥,根本腾不出手来管这档子事。
几次派兵去清剿,都在沙漠里被他耍得团团转,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对于蒙古人民共和国来说,这个曾经的“英雄”、如今的“叛国贼”就盘踞在自己家门口,像一根毒刺,随时可能杀个回马枪,是实实在在的军事威胁。
对于新生的苏联来说,黑喇嘛的存在不仅干扰了他们向外蒙古渗透和控制的计划,也直接威胁到了苏联边境的贸易和安全。
一个土匪头子,能同时让三个国家感到如此棘手,这在近代史上都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忍无可忍之下,苏联和蒙古决定联手,必须拔掉这颗钉子。
1924年,一支由苏联秘密警察“格别乌”的顶尖特工和蒙古军队的精锐组成的特别行动队悄悄成立了。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干掉黑喇嘛。
带队的,是蒙古的战斗英雄南兹德巴特尔。
他们很清楚,黑喇嘛的堡垒固若金汤,强攻等于送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智取,搞“斩首行动”。
南兹德巴特尔带着几个手下,化装成喇嘛,说是仰慕黑喇嘛的大名,特地前来投奔。
靠着这身行头,他们成功混进了黑喇嘛的营地。
他们见到黑喇嘛后,又编了一套说辞,说蒙古高层已经认识到错误,准备请他出山,担任国家要职。
但黑喇嘛生性多疑,一辈子都在骗人,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他嘴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派人把南兹德巴特尔一行人看得死死的。
眼看计策就要失败,南兹德巴特尔心一横,决定演一出苦肉计。
他对外声称自己水土不服,突然得了重病,躺在帐篷里哼哼唧唧,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让手下人去跟黑喇嘛的卫兵求情,说自己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得到尊敬的“呼图克图”(对活佛的尊称,指黑喇嘛)的亲手摩顶赐福。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赌注。
黑喇嘛杀人如麻,警惕性极高。
谁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也许是长久以来的自负让他麻痹了,也许是为了维护自己“活佛”的神圣形象,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南兹德巴特尔的帐篷。
就在他俯下身,准备伸手为这个“将死之人”赐福的瞬间,原本奄奄一息的南兹德巴特尔暴起发难,和埋伏在帐内的同伴一起,将这位沙漠暴君当场刺杀。
为了彻底摧毁黑喇嘛在追随者心中的神秘形象,南兹德巴特尔割下了他的头颅。
这颗头颅被带回苏联,作为此次秘密行动成功的铁证,最后被制成了标本,放进了玻璃罐里。
这颗头颅至今仍浸泡在防腐液中,陈列在圣彼得堡的博物馆里。
它不再是一个枭雄的象征,而是一件编号为3394的人类学藏品。
参考资料:
Bawden, C. R. (1989). The Modern History of Mongolia. Kegan Paul International.
Kuzmin, S. L. (2011). The History of Baron Ungern: An Experience of Reconstruction. KMK Scientific Press.
Palmer, James. (2008). The Bloody White Baron: The Extraordinary Story of the Russian Nobleman Who Became the Last Khan of Mongolia. Basic 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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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烟波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