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曲芳菲难产死了,乔正君躲回城里,临走前只撂下一句:“你带她几天,等我安排。
盛雪竹没考上大学,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活得太认真。
她第一次错过高考,是因为怀里抱着刚满月的暖暖。
那孩子不是她的,是她爱人乔正君和另一个女人曲芳菲的。
曲芳菲难产死了,乔正君躲回城里,临走前只撂下一句:“你带她几天,等我安排。
”可他再没回来。
盛雪竹没哭,没闹,抱着孩子熬过哺乳期、发烧夜、缺粮日,等到第二年高考报名,学校档案里已写明“因照顾亲属子女,暂停学业”。
第二次,她攒够了劲再考。
复习到只剩三个月,政审突然卡了壳。
有人递了举报信,说她“与有严重政治问题人员保持亲密关系”——举报人署名乔正君。
那年全国12%的考生因政审被拦下,她排在名单末尾,连申诉的资格都没有。
没人告诉她信是谁写的,直到多年后,她在旧书摊翻到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登着乔正君因“积极揭发”被提拔为厂革委会副主任的新闻。
她没骂他。
她只是把复习资料一封封叠好,压在箱底,转身去卫生院当了护工。
工资微薄,但包吃包住,能养活暖暖。
暖暖三岁那年,养父母病倒,把她送回孤儿院。
盛雪竹连夜骑车四十里,跪着求院长:“我不要钱,我只要她。
”院长没说话,递给她一支笔,签字栏写着:“自愿领养,日后不得反悔。
”
没人知道她熬过多少个冬天。
冬天的煤炉总灭,她烧开水捂暖被窝;夏天蚊子成群,她用旧纱布缝了三层蚊帐;暖暖发高烧,她背着孩子走五公里山路,天没亮就站在县医院门口排队。
她省下每一分钱买药,却从不吃肉。
邻居说她傻,她说:“她爹是逃兵,我不能当逃妈。
”
乔正君后来娶了市长的女儿,生了儿子,住进两室一厅的家属楼。
有人问他:“还记得盛雪竹吗?
”他沉默半晌,只说:“那是个好人,可惜命不好。
”
可盛雪竹没等命运改写,她自己把它拧了过来。
1984年,她利用业余时间报考了自学考试,白天在医院值班,晚上点着煤油灯背《解剖生理学》。
没人教,就抄课本;没教材,就蹭医学院学生的笔记;没题库,她用钢笔在纸上一道题一道题地重写。
三年后,她拿到医师资格证,开了一间小诊所,门口挂块木牌:盛氏内科。
第一年,诊费收五毛,病人送她一把红薯、一袋玉米面,她收下,笑着说:“谢谢,留着给孩子吃。
”
没人想到,这个被时代碾过的女人,成了县里第一个拿执照的女大夫。
更没人想到,1990年,她主动收留了一个从南方逃来的、身患肺结核的知青遗孤。
孩子问她:“阿姨,你为什么总是帮别人?
”她摸着孩子的头说:“因为你爹妈没选好路,可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
乔正君在2002年被查出贪污,判了七年。
出狱那天,他鼓起勇气去了盛雪竹的诊所。
他瘦了,头发白了,开口第一句是:“暖暖还在吗?
她……还记得我吗?
”
盛雪竹没抬头,只把一张纸推过去。
那是暖暖20岁那年的高考志愿表,填的是医学院,志愿栏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盛雪竹。
原来,暖暖从小就知道真相。
她没恨父亲,也没怨养母。
她只是在日记里写:“妈妈用十年,把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变成了可以救人的医生。
”
她考上了北京协和,毕业后去了西藏做援藏医生,十一年没回过家。
最后一次电话里,她说:“妈,我治好了一个小喇嘛,他能走路了。
你放心,我没活成谁的影子。
”
盛雪竹没哭。
她挂掉电话,把诊室的灯关了,锁上门,沿着老街慢慢走。
风吹起她的白发,像当年那条被她反复缝补的旧围巾。
这不是一个受害者逆袭的故事。
这是一个被时代踩进泥里的人,硬用双手,一寸寸把自己刨出来,又把别人从泥里拉起来的故事。
小说里她一辈子没上大学,可现实里,那个原型人物——盛雪竹的原型——她没上大学,却成了县里第一个民办诊所的创办人,培养了七个乡村医生,退休时,学生们集体送她一面锦旗:“医者仁心,师者如母。
”
影视改编要拍她的一生。
导演说想加一场戏:乔正君在雪夜里跪在诊所门口,求她原谅。
盛雪竹没开门,只从窗户递出一个保温饭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红糖姜汤。
她说:“喝完就走吧。
我不是你赎罪的对象,我是暖暖的妈妈。
”
这世界从不缺乏悲剧的起点,缺的是从悲剧里长出来的人。
有人把命运当作判词,她把它当成种子。
有人在废墟里寻找复仇,她在废墟里栽花。
你被生活摔过几次?
你爬起来的时候,是想打回一拳,还是想扶起另一个跌倒的人?
盛雪竹给了答案。
她没赢过时代,但赢了人心。
而人心,比任何文凭,都更接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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