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床上那个模糊的轮廓。
引子
结婚三年,斯辰从未碰过我。
直到那天,我在他书房发现了一张被精心珍藏的少女照片
1
慕晚晴端着刚刚煮好的醒酒汤,站在斯辰卧室门口,犹豫了很久。
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床上那个模糊的轮廓。
他果然又喝醉了。
三年来,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
她打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斯辰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着,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
他的五官深邃俊朗,是那种会让很多女人心动不已的类型。
慕晚晴曾经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或者说,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
她拿起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头和脖颈的汗渍。
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如此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水……”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慕晚晴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扶起他的头,将杯沿凑到他唇边。
斯辰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慕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但他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再次沉沉睡去。
那点微弱的、期盼着他能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希冀,再次像泡沫一样碎裂了。
她替他掖好被角,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醒酒汤,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间豪华的公寓,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华丽冰冷的牢笼。
她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名义上的斯太太。
第二天早上,慕晚晴一如既往地准备好了早餐。
中式西式都有,摆盘精致,都是按照斯辰的口味来的。
斯辰从卧室出来,已经换好了笔挺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矜贵清冷的斯总模样。
他走到餐厅,在长桌的一端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餐点,没有任何表示。
“昨晚……你喝多了,头还疼吗?”慕晚晴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
“没事。”斯辰拿起手边的财经报纸,目光落在版面上,语气平淡无波。
“我煮了醒酒汤,你没喝。下次别喝那么多了,伤身体。”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对话就此终结。
餐厅里只剩下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和报纸翻动的哗啦声。
慕晚晴食不知味地吃着面前的煎蛋,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三年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大多如此。
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温情。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不说话,斯辰是不是可以一整天都不跟她讲一个字。
“今天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斯辰放下报纸,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像是忽然想起似的说道。
“好。”慕晚晴点头。
这种需要斯太太出场扮演恩爱夫妻的场合,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正大光明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她总是尽心尽力,努力扮演好斯太太的角色,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认可。
但通常,什么也没有。
酒会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慕晚晴穿着一身得体的香槟色长裙,挽着斯辰的手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斯辰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谈笑风生,与在家时的沉默判若两人。
他偶尔会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看似亲密地低语几句,提醒她某位重要人物的身份,或者示意她该向谁敬酒。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须后水的清冽味道。
每一次,慕晚晴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悸动一下,随即又因为那纯粹公务化的内容而迅速冷却。
“斯总,斯太太,真是郎才女貌,恩爱有加啊。”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笑着奉承道。
斯辰淡淡一笑,举了举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慕晚晴配合地依偎在他身边,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恩爱?恐怕只是演给别人看的一场戏罢了。
“哟,斯总,斯太太,好久不见。”一个娇俏的女声插了进来。
慕晚晴抬头,看到穿着一条惹火红色深V长裙的苏婉晴,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苏婉晴,苏家的大小姐,一直对斯辰有意思,这是圈内公开的秘密。
她也是慕晚晴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苏小姐。”斯辰点了点头,态度不算热络,但也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斯太太今天这身很漂亮嘛,”苏婉晴上下打量着慕晚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不过,好像不太适合这种场合,有点……过于素净了。”
慕晚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斯辰像是没听见似的,对苏婉晴举了举杯:“苏伯父到了吗?我正好有事想跟他谈谈。”
“在那边呢,我带你过去。”苏婉晴立刻笑靥如花,亲昵地想要去挽斯辰的另一只手臂。
斯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只淡淡道:“有劳。”
他看着苏婉晴,语气平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或者去那边休息区坐坐。”
说完,便和苏婉晴一起朝宴会厅的另一端走去。
慕晚晴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斯辰高大挺拔,苏婉晴妩媚动人,看起来……竟有些刺眼的般配。
她独自站在原地,手里端着那杯几乎没怎么喝的香槟,感觉周围喧嚣的人声仿佛隔了一层膜,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总是这样,轻易地就被别人叫走,然后把她一个人丢下。
“斯太太,一个人吗?”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慕晚晴回头,看到顾言端着酒杯,正关切地看着她。
顾言是顾家的长子,温文尔雅,和斯辰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但私底下对慕晚晴一直很友善。
“顾先生。”慕晚晴挤出一丝笑容,“斯辰他……有点事。”
“我看他和苏小姐在一起,”顾言在她身边站定,目光扫过斯辰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他就这样把你丢下,未免太不体贴了。”
“没关系,工作重要。”慕晚晴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失落。
“晚晴,”顾言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最近还好吗?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很好,谢谢关心。”慕晚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顾言对她的好感,她并非毫无察觉。但她已经是斯辰的妻子,无论这段婚姻真实情况如何,她都不能,也不想接受另一份感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顾言看出了她的疏离,语气依旧温和。
“真的不用了,顾先生,我很好。”慕晚晴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实一些。
就在这时,斯辰回来了。
他看到站在一起的慕晚晴和顾言,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
“顾总。”斯辰走到慕晚晴身边,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慕晚晴的身体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一僵。
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碰过她了。
“斯总,”顾言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和蘇伯父谈完了?”
“嗯,聊了几句。”斯辰的语气淡淡的,“不打扰顾总了,我和我太太要去跟主人打声招呼,先失陪了。”
说完,他揽着慕晚晴,转身离开。
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在慕晚晴的腰侧,让她心跳失序,却又清楚地知道,这不过又是另一场表演。
走出几步,斯辰忽然低下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离顾言远点。”
慕晚晴一愣,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和怒气:“我们只是正常打招呼。”
“正常?”斯辰嗤笑一声,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力道让她有些发疼,“他那点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你呢?”慕晚晴忍不住抬头看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和苏婉晴又算什么?”
斯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
他松开揽着她的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慕晚晴,注意你的身份。”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做好你的斯太太,不该你过问的事,少问。”
那一刻,慕晚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了。
身份?
是啊,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被他娶回家,却从不被接纳,甚至连过问他和别的女人关系的资格都没有的,挂名妻子。
2
从酒会回来,气氛降到了冰点。
斯辰直接进了书房,并且反锁了房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当他们之间发生一点点不愉快,或者他单纯地不想看到她时,书房就成了他的避难所。
那扇紧闭的房门,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慕晚晴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门,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卸了妆,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却怎么也睡不着。
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点冷酒的缘故。
她想起书房里好像有备着的胃药,之前看到斯辰放在抽屉里的。
犹豫再三,她还是走到了书房门口。
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果然锁着。
她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却忽然想起,客厅储物柜的抽屉里,好像有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当初搬家时,物业一起给的,她随手收了起来,从未用过。
鬼使神差地,她走到储物柜前,找出了那串钥匙。
对应着书房的编号,她拿起其中一把黄铜钥匙。
心跳,莫名地有些快。
用备用钥匙打开丈夫锁上的房门,这行为本身,就带着一种窥探的不安。
但那股想要更靠近他一点,哪怕只是进入他私人空间的渴望,最终战胜了犹豫。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慕晚晴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皮革的味道,是独属于斯辰的气息。
她没有开大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书桌前。
她记得胃药是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的。
她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文件、文具和一些常用药。
她拿出胃药,正准备关上抽屉,目光却被抽屉最深处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丝绒面的方形盒子。
在一堆现代化的办公用品中,显得格格不入。
女人的直觉,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没有上锁。
她轻轻打开。
里面并没有什么昂贵的珠宝,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显然被反复摩挲过,边角已经有些微微磨损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站在一片灿烂的向日葵花田里,笑得阳光明媚,青春飞扬。
女孩很漂亮,是一种不染尘埃的清纯之美。
但让慕晚晴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的是——这个女孩的眉眼,和她有五六分相似。
不同的是,女孩的笑容肆意而鲜活,眼中充满了光。
而她自己,慕晚晴知道,经过这三年的婚姻磨砺,她眼中的光,早已黯淡了。
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清隽的小字:
【我的向日葵。 永失吾爱。】
日期,是八年前。
慕晚晴拿着照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
永失吾爱……
原来,他不是冷漠,不是不懂爱。
他只是,把所有的爱和热情,都给了一个人。
一个早已失去,却永远活在他心里的人。
而她,慕晚晴,不过是因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而被选中的,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一个他甚至不愿意碰触的,劣质的复制品。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有时带着审视,有时又带着她看不懂的……厌恶?
现在她明白了。
他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而当发现她终究不是“她”时,那种失望就转化成了厌弃。
胃部的痉挛一阵紧过一阵,带来尖锐的疼痛。
但比起心口那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滴大滴地砸落在照片上,砸落在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脸上,也砸落在那一行宣告她婚姻死刑的字迹上。
她以为自己获得了一份幸运,嫁给了仰慕的男人。
却原来,这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替身游戏。
而她,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被摆在明面上的,可怜的摆设。
三年来的疑惑、委屈、自我怀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不是她不够好,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她不是“她”。
永远都不是。
书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慕晚晴猛地惊醒,慌忙将照片塞回盒子,放进抽屉原处,胡乱地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
斯辰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晚晴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的身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不悦和警惕。
慕晚晴迅速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身,举起手里的胃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胃有点不舒服,来找点药。”
斯辰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脸,又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眉头蹙起:“你哭了?”
“没有,”慕晚晴下意识地否认,低下头,“可能是胃太疼了。”
斯辰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他走进书房,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书桌的抽屉。
那一刻,慕晚晴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找到药了就出去。”他最终什么也没发现,语气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好。”慕晚晴低低地应了一声,攥紧手里的药瓶,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经过他身边时,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洗过澡了。
是在卧室的浴室,还是在客房的?
他宁愿用客房的浴室,也不愿意回主卧。
原来,一切早有端倪。
只是她太傻,一直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婚姻幻想里,不愿醒来。
那一晚,慕晚晴在主卧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而斯辰,没有再回卧室。
第二天,斯辰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依旧准时出现在餐厅,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优雅地用着早餐,看着财经新闻。
仿佛昨夜那个在书房发现她,并且冷言冷语的男人,只是慕晚晴的一个幻觉。
慕晚晴看着他,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了三年,却陌生得可怕的男人。
她的目光,第一次如此直接,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地,落在他脸上。
斯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报纸后抬起头:“怎么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慕晚晴很想冲口而出,问他照片上的女孩是谁,问他“永失吾爱”是什么意思,问他娶自己是不是只是因为那双相似的眼睛。
但她不敢。
她害怕听到那个确定的答案。
那会彻底粉碎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没什么,”她低下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昨晚没睡好。”
“嗯。”斯辰应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报纸上,不再多问。
看,他连一句敷衍的“为什么没睡好”都懒得问。
慕晚晴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几天后,是斯辰母亲的生日。
斯家在别墅举办了家庭宴会。
这种场合,慕晚晴必须出席,并且要继续扮演好温柔贤惠的斯太太。
斯母王雅琴是个保养得宜,但性格颇为强势的女人。
她一直不太喜欢慕晚晴,觉得她家世普通,帮不上斯辰什么忙,能嫁进斯家简直是高攀。
“晚晴啊,不是我说你,这都三年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饭桌上,王雅琴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毫不客气地问道。
慕晚晴拿着筷子的手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斯辰坐在她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仿佛没听见一样。
“妈,我们……不急。”慕晚晴艰难地开口。
“不急?怎么能不急!”王雅琴拔高了声音,“斯辰都三十了!你看看隔壁李太太,比你们晚结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就早点去医院检查!”
“身体没问题。”斯辰终于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是我工作忙。”
“工作忙工作忙,这能是理由吗?”王雅琴不满地瞪了几子一眼,又看向慕晚晴,眼神挑剔,“我看就是不够上心!当人家太太,相夫教子才是本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像什么样子!”
慕晚晴低着头,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生不出孩子?
她连丈夫的床都上不去,怎么生孩子?
难道要她告诉所有人,她的丈夫,连碰都不愿意碰她吗?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妈,今天是您的生日,不说这个了。”斯辰的妹妹,斯悦开口打了个圆场。
斯悦还在读大学,性格活泼,对慕晚晴这个嫂子还算友善。
王雅琴哼了一声,总算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
饭后,女眷们在客厅喝茶聊天。
王雅琴又把慕晚晴叫到一边。
“晚晴,我跟你说实话,”王雅琴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依旧强势,“当初斯辰执意要娶你,我就不同意。你跟我们斯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慕晚晴的心猛地一抽。
执意要娶?
“要不是看他那么坚持,你以为你能进我们斯家的门?”王雅琴继续说道,“可现在倒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们斯家可不能绝后!”
慕晚晴抬起头,看着王雅琴,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问:“妈,您知道斯辰为什么……执意要娶我吗?”
王雅琴被问得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能为什么?一时被你迷住了呗!男人嘛,婚前都这样!但现在都三年了,你连个孩子都没有,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没有逃过慕晚晴的眼睛。
王雅琴知道。
她很可能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知道斯辰娶她的原因。
或许,在这位婆婆眼里,自己这个替代品,连生孩子都显得不够格吧。
“我知道了,妈。”慕晚晴垂下眼睑,不再争辩。
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3
从斯家老宅回来,慕晚晴生了一场病。
大概是心力交瘁,加上夜里着了凉。
她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的。
斯辰帮她叫了家庭医生,开了药,让她好好休息。
他履行了一个丈夫表面上的责任,但依旧没有太多的温情。
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在公司忙碌,或者待在书房。
慕晚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病中的脆弱,让她格外想念家人。
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
“晚晴啊,怎么声音听起来没精打采的?生病了吗?”母亲关切地问。
“没有,就是有点累。”慕晚晴强打起精神,“家里都好吗?”
“都好,都好,你不用担心。”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爸最近血压有点高,不过按时吃药,没事的。你弟弟工作也挺顺利的。”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琐事,慕晚晴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当初她要嫁给斯辰,父母是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女儿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担忧豪门深似海,女儿会受委屈。
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斯辰对她很好。
现在,她快要装不下去了。
“晚晴啊,斯辰对你好吗?”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问起了这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慕晚晴喉咙哽咽,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放心了,“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他工作忙,你要多照顾他。有空就一起回来吃饭。”
“好,我知道了,妈。”
挂了电话,慕晚晴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流泪。
她该怎么办?
继续守着这段无望的婚姻,守着这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直到耗尽自己的所有吗?
病好之后,慕晚晴决定做出一些改变。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开始试着更主动地和斯辰沟通。
在他晚上回家的时候,主动迎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和外衣。
“回来了?吃饭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了汤。”
斯辰会看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吃过了。”
或者,“不用。”
她会在周末他难得在家的时候,提议:“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或者出去走走?”
斯辰通常是头也不抬地看着电脑或者文件,回答:“没空。”
或者,“约了人。”
一次次的尝试,换来的是一次次的拒绝。
他那扇心门,关得死死的,从未对她敞开过。
甚至,因为她的主动,他似乎更加疏远了。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
慕晚晴感觉自己像是在唱一出独角戏,观众吝啬得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予。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
这个家,也变得越来越冷清。
这天,慕晚晴去美术馆看一个画展,意外地遇到了顾言。
“晚晴?这么巧。”顾言笑着走过来,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少了些商场的锐气,多了几分温和。
“顾先生,你也来看画展?”慕晚晴有些意外。
“嗯,我很喜欢这位画家的作品。”顾言看着她,眼神温和,“你呢?一个人?”
“对,一个人。”慕晚晴点点头。
斯辰从来不会陪她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那一起?”顾言发出邀请。
慕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和顾言一起看画展,感觉很舒服。
他会耐心地给她讲解一些画作背后的故事和技巧,态度谦和,举止有礼,不会让她感到任何压力。
“这幅《向日葵》,”顾言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前停下,“看起来很有生命力,但仔细看,花瓣的边缘有些蜷曲,色调也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颓败,像是在热烈燃烧的同时,也预知了自己的凋零。”
慕晚晴看着那幅画,心里猛地一痛。
向日葵……
书房照片里,那个女孩也是站在向日葵花田里。
那是斯辰的“向日葵”。
而她呢?她是什么?
“你怎么了?”顾言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没什么,”慕晚晴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
看完画展,顾言提议去美术馆楼下的咖啡厅坐坐。
慕晚晴本想拒绝,但看着顾言真诚的目光,又想到回去也是面对那个冰冷的家,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顾言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关切地说。
慕晚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顾言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心疼,“晚晴,如果过得不开心,为什么不考虑……改变一下呢?”
改变?
怎么改变?
离婚吗?
慕晚晴不是没想过。
但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就会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压下去。
有不甘,有对三年付出的不舍,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对斯辰残存的幻想。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斯辰他对你……”顾言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就在这时,慕晚晴的手机响了。
是斯辰打来的。
她愣了一下,斯辰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儿?”斯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不出情绪。
“我在……外面看画展。”
“和谁一起?”他追问,语气似乎冷了一点。
慕晚晴看了一眼对面的顾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碰到了顾先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斯辰冷冷地说:“发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慕晚晴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斯辰?”顾言问。
慕晚晴点点头:“他说……要来接我。”
顾言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他还真是……一刻都不放松。”
慕晚晴没有说话。
她并不觉得斯辰这是在紧张她。
更像是一种……对所有物的宣告主权。
毕竟,斯太太和别的男人单独喝咖啡,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很快,斯辰那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了咖啡厅门口。
他走进来,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气场强大,瞬间吸引了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他径直走到他们的桌前,目光先是在慕晚晴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向顾言,眼神锐利。
“顾总,好巧。”
“斯总,不巧,我是特意邀请斯太太一起喝杯咖啡的。”顾言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迎视着斯辰的目光。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是吗?”斯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我太太比较单纯,容易轻信别人。以后顾总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慕晚晴心上。
单纯?轻信?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吗?
“斯辰!”慕晚晴忍不住出声。
斯辰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我们回家。”
他甚至没有跟顾言道别,就强行拉着慕晚晴,离开了咖啡厅。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手腕,疼得她直抽冷气。
“斯辰,你弄疼我了!放开!”慕晚晴挣扎着。
斯辰充耳不闻,一直把她拉到车旁,拉开副驾驶的门,几乎是把她塞了进去。
然后他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猛踩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内的气压低得可怕。
斯辰紧绷着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你什么意思?”慕晚晴揉着发红的手腕,又委屈又生气,“我和顾言只是偶然遇到,一起看了个画展,喝了杯咖啡而已!”
“偶然?”斯辰冷笑一声,“美术馆那么大,怎么就那么巧遇到他?”
“你……你不可理喻!”慕晚晴气得浑身发抖,“难道我连和朋友喝杯咖啡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朋友?”斯辰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带着一种骇人的怒意:“慕晚晴,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斯太太!你和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男人单独约会,你把我的脸面放在哪里?”
“约会?在你眼里,这就是约会?”慕晚晴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么你呢?你和苏婉晴出双入对,又算什么?商业合作需要贴得那么近吗?需要把她带回家吗?”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质问他和苏婉晴的关系。
斯辰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怒意更盛,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有一种……更加深沉的,慕晚晴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你调查我?”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没有!”慕晚晴喊道,“我只是不瞎!所有人都看得出苏婉晴对你什么意思!只有你,或者你根本就是乐在其中!”
“慕晚晴!”斯辰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他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愤怒,有冰冷,甚至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类似痛苦的东西?
但最终,一切都归于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和苏婉晴怎么样,与你无关。”他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你只需要记住,做好你的本分,离顾言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重新发动车子,不再看她一眼。
慕晚晴靠在椅背上,泪流满面。
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
原来在这场三个人的电影里(或许还要加上照片里那个死去的女孩,是四个人),她始终,连拥有姓名的资格都没有。
4
那次争吵之后,斯辰几乎不再回家。
慕晚晴通过财经新闻知道,他和苏婉晴家的公司,正在合作一个很大的项目。
媒体拍到了他们一起出席活动,一起吃饭的照片。
照片上,苏婉晴笑靥如花地站在斯辰身边,姿态亲昵。
标题写着“金童玉女,强强联合”。
评论区都在猜测斯家和苏家是不是要联姻了。
没有人记得,斯辰还有一个名叫慕晚晴的妻子。
她就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旧物件,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慕晚晴看着那些新闻,心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
她开始认真思考离婚的事情。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会死的。
真的,心死如灰。
她约了闺蜜林晓薇出来喝茶。
林晓薇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唯一知道她婚姻真实情况的人。
“离!必须离!”林晓薇一听她的想法,立刻拍桌子支持,“晚晴,你早就该离开那个冰块脸了!他根本就不是人!守活寡还得受他和他家人的气,图什么啊!”
慕晚晴苦笑着搅拌着杯里的奶茶:“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三年,我付出了三年的感情……”
“那不是感情,是自我消耗!”林晓薇抓住她的手,心疼地说,“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前的慕晚晴多开朗,多爱笑啊!现在呢?眉宇间全是愁绪。你再这样下去,都快变成林黛玉了!”
慕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啊,这三年,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而且,”林晓薇压低声音,“我听说,斯辰和苏家那个项目,投入非常大,苏婉晴摆明了就是要借这个机会逼宫上位。你再不抽身,难道要等着被扫地出门吗?”
慕晚晴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离。”
她回到家,开始悄悄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
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大多数东西,都是斯辰购置的,她并不想带走。
她只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书籍和私人物品。
她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
很简单,她自愿净身出户,不要求任何财产分割。
她当初嫁给他,就不是为了钱。
现在离开,也不想沾染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然后,她拉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地方。
没有留恋,只有一种解脱般的疲惫。
她拿出手机,给斯辰发了一条短信:
【离婚协议我放在客厅茶几上了。我签了字,净身出户。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发完短信,她拉黑了他的号码。
然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她三年青春和感情的牢笼。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为斯辰,而是为她自己。
为她那逝去的三年,为她那错付的感情。
斯辰看到短信时,正在开会。
手机屏幕亮起,他瞥了一眼,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站起身,打断了正在做汇报的高管。
“会议暂停!”
说完,他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会议室。
他一边快步走向电梯,一边拨打慕晚晴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打了无数次,都是这个提示。
他明白了,他被拉黑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坐进车里,猛踩油门,车子以惊人的速度飙向公寓。
他冲进家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
茶几上,静静地放着几页纸。
他走过去,拿起那份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异常刺眼。
下面,是慕晚晴清秀的签名。
净身出户。
她什么都不要。
只要离开他。
斯辰看着那份协议,手指用力到几乎将纸张捏碎。
他冲进卧室。
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半,已经空了。
梳妆台上,她常用的那些护肤品,也不见了。
整个房子,瞬间变得无比空旷,无比冰冷。
失去了她留下的最后一点气息。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入发间。
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这三年,她一直那么安静,那么顺从地待在他身边。
无论他怎么冷漠,怎么忽视,她似乎都会一直在那里。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一回家就能看到她,习惯了她准备的饭菜,习惯了她小心翼翼的爱意。
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走。
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用冷漠筑起一道高墙,把自己囚禁在过去的回忆里,同时也把她隔绝在外。
他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却从未想过,她也会累,也会痛,也会……绝望地离开。
那张照片……
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她在书房里,红着眼眶说她胃疼。
她一定是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被他藏在心底,从未对人提起的秘密。
看到了那个……他曾经爱如生命,却最终失去的女孩。
看到了那句……“永失吾爱”。
所以她明白了。
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替身。
一个可笑的,连被碰触都不配的替代品。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如此决绝。
斯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感觉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陌生的疼痛。
他以为他早就没有心了。
原来,还会疼。
5
慕晚晴在画廊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她很喜欢这份与艺术打交道的工作,每天与画作、雕塑为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天下午,她正在整理一批新到的画作,顾言抱着一束淡雅的香槟玫瑰走了进来。
"晚晴。"
慕晚晴抬起头,看到顾言温和的笑容,也回以一笑:"你怎么又来了?上周不是刚来过吗?"
"正好在附近开会,顺路来看看你。"顾言将花递给她,"今天能准时下班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味道很正宗。"
慕晚晴接过花,轻轻叹了口气:"顾言,你真的不用这样。"
"我怎样了?"顾言故作不解,"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很正常吧?"
"可是..."慕晚晴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顾言打断她,"就当是庆祝你顺利通过试用期。我记得你说过,今天是你转正的日子。"
慕晚晴有些惊讶:"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顾言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慕晚晴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她知道顾言的心意,但她的心就像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任何涟漪。
"顾言,我..."
"先别急着拒绝,"顾言轻声说,"就当是普通朋友聚餐。你看,我都订好位置了。"
他拿出手机,给她看餐厅的预订信息。
慕晚晴看着他那双期待的眼睛,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好吧,不过说好了,这顿我请客。"
"哪有让女士请客的道理。"顾言笑道。
"要么我请客,要么不去。"慕晚晴坚持。
顾言无奈地举起双手:"好好好,都听你的。"
下班后,两人来到那家意大利餐厅。环境优雅,烛光摇曳,确实是个很适合约会的地方。
"这里太正式了,"慕晚晴有些不安,"我们换一家吧?"
"来都来了,"顾言为她拉开椅子,"尝尝他们的招牌菜,听说很不错的。"
点完菜后,顾言状似随意地问:"最近...他还有联系你吗?"
慕晚晴摇摇头:"没有。离婚协议他签了,我们已经办完手续了。"
"那就好。"顾言明显松了口气,"那种人不值得你留恋。"
"不说这个了,"慕晚晴转移话题,"你最近公司怎么样?"
"还不错,新项目进展顺利。"顾言看着她,"晚晴,既然你已经恢复自由身,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事?"
慕晚晴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顾言,我现在真的不想谈感情。"
"我明白你需要时间,"顾言诚恳地说,"我可以等。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一棒子打死。"
"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爱上任何人。"慕晚晴轻声说。
"没关系,"顾言微笑,"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
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慕晚晴抬头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斯辰和苏婉晴正并肩走进来。苏婉晴亲昵地挽着斯辰的手臂,笑靥如花。
慕晚晴下意识地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斯辰的目光扫过餐厅,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慕晚晴感到一阵心悸。斯辰的眼神深邃难懂,但其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苏婉晴也看到了他们,故意提高声音:"哎呀,这不是斯太太吗?不对,现在应该叫慕小姐了。真巧啊。"
斯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慕晚晴,又扫了一眼她身边的顾言。
顾言站起身,礼貌但疏离地打招呼:"斯总,苏小姐,真巧。"
"确实很巧,"苏婉晴得意地笑着,"我和斯辰来庆祝项目顺利签约。你们这是?"
"朋友聚餐。"慕晚晴平静地说。
"朋友?"苏婉晴意味深长地笑了,"顾总对'朋友'可真上心呢。"
斯辰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盯着慕晚晴,突然开口:"看来你过得不错。"
慕晚晴迎视他的目光:"托你的福,还不错。"
苏婉晴拉了拉斯辰:"亲爱的,我们的位子准备好了,过去吧。"
斯辰最后看了慕晚晴一眼,转身和苏婉晴离开。
那一顿饭,慕晚晴吃得食不知味。
"对不起,"顾言歉然道,"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不关你的事,"慕晚晴摇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晚晴,"顾言认真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你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爱上任何人。我想告诉你,爱是可以重新学习的。只要你愿意尝试。"
慕晚晴没有回答。
晚餐后,顾言送慕晚晴回公寓。在楼下,他们意外地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斯辰。
他靠在车旁,指尖夹着一支烟。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寂。
慕晚晴已经很久没见他抽烟了。
"斯总,"顾言上前一步,将慕晚晴护在身后,"有事吗?"
斯辰掐灭烟蒂,目光越过顾言,直直看向慕晚晴:"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慕晚晴冷冷地说。
"就五分钟。"斯辰坚持。
顾言看向慕晚晴,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慕晚晴深吸一口气:"顾言,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顾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顾言离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
"有什么事,说吧。"慕晚晴率先打破沉默。
斯辰看着她,眼神复杂:"你和顾言...在一起了?"
"这跟你没关系。"
"回答我。"斯辰向前一步,语气强硬。
慕晚晴抬起头,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斯辰,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
"所以是真的?"斯辰的声音低沉下来。
"是真的又如何?不是真的又如何?"慕晚晴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斯辰沉默了。路灯下,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如果没别的事,我上去了。"慕晚晴转身欲走。
"等等,"斯辰拉住她的手腕,"那张照片..."
慕晚晴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的反应让斯辰愣住了。
"不要再提那张照片,"慕晚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斯辰,我做了你三年的替身,已经够了。现在请你放过我,让我过自己的生活。"
"替身?"斯辰皱眉,"你以为..."
"难道不是吗?"慕晚晴打断他,"那个女孩,那个'永失吾爱',不就是你心中的白月光吗?你娶我,不就是因为我的眼睛像她吗?"
斯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慕晚晴冷笑,"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是因为爱我才三年不碰我?是因为爱我才和苏婉晴出双入对?"
斯辰沉默了。
"看,你无话可说了吧。"慕晚晴感到一阵心酸,"斯辰,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从我在你书房发现那张照片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结束了。"
她转身走向公寓楼,这一次,斯辰没有再阻拦。
只是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他才轻声自语:"你从来都不是替身..."
6
慕晚晴以为那晚之后,斯辰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
第二天一早,她刚出公寓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斯辰。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靠在车旁,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早安,"他走上前,将纸袋递给她,"你最爱吃的那家生煎包,还有豆浆。"
慕晚晴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餐,"斯辰说得理所当然,"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抱怨我不陪你吃早餐。"
"那是以前。"慕晚晴没有接纸袋,"我现在已经习惯一个人吃早餐了。"
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斯辰跟了上来:"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我坐地铁很方便。"
"晚晴,"斯辰拉住她,"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慕晚晴停下脚步,"谈你怎么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还是谈你和苏婉晴的婚事?"
"没有婚事,"斯辰认真地说,"我和苏婉晴只是商业合作。"
"是吗?"慕晚晴不为所动,"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斯辰注视着她的眼睛,"因为我爱的人是你。"
慕晚晴怔住了,随即笑了出来:"斯辰,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斯辰的表情异常严肃。
"那你告诉我,"慕晚晴直视他的眼睛,"照片上的女孩是谁?'永失吾爱'又是什么意思?"
斯辰沉默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看,你说不出口吧。"慕晚晴摇摇头,"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斯辰。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她转身离开,这一次斯辰没有追上来。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斯辰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送早餐,接下班,送花,送礼物...他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挽回她。
画廊的同事们都羡慕她有个这么帅气又多金的前夫在苦苦追求。只有慕晚晴自己知道,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这天晚上,斯辰又等在画廊外。
"今天想吃什么?"他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法国菜..."
"斯辰,"慕晚晴打断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重新追求你。"斯辰坦然道。
"为什么?"慕晚晴不解,"就因为我和顾言走得近?就因为我不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所有物?"
"不,"斯辰摇头,"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慕晚晴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三年了,斯辰。整整三年你都没有发现你不能没有我,现在离婚了,你反而发现了?"
"人总是要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斯辰轻声说。
"可惜太晚了。"慕晚晴看着他,"我的心已经死了。"
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斯辰依然站在原地,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落寞。
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几天后,慕晚晴接到母亲的电话。
"晚晴,你和斯辰是怎么回事?"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他今天来家里了,带了好多礼物,还说想和你复婚。"
慕晚晴愣住了:"他去家里了?"
"是啊,态度可诚恳了,"母亲说,"你爸一开始还很生气,后来都被他说动了。晚晴,要是他真心悔改,你要不要考虑..."
"妈,"慕晚晴打断她,"我和斯辰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句悔改就能解决的。"
"可是他说他爱你啊。"
慕晚晴苦笑。爱?如果那是爱,也来得太迟了。
挂断电话后,她直接拨通了斯辰的号码。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晚晴?"斯辰的声音带着惊喜。
"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家人。"慕晚晴冷冷地说。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诚意。"
"你的诚意?"慕晚晴忍不住提高声音,"斯辰,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三年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现在突然说爱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都爱你呢?"
慕晚晴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爱你,晚晴。"斯辰的声音低沉而认真,"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慕晚晴感到一阵眩晕:"你...你撒谎!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不碰我?为什么要在书房藏别的女人的照片?"
"那不是我..."
斯辰的话还没说完,慕晚晴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会心软,会再次陷入那个无尽的深渊。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慕晚晴下定决心要彻底摆脱斯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验孕棒上出现两条红线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他们只有过一次...就是离婚前的那晚,斯辰喝得烂醉如泥的那次。
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个意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这个意外正在她的身体里悄然生长。
7
慕晚晴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着检查结果。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心情复杂。
这个孩子的到来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刚刚开始新生活,刚刚找到工作,刚刚摆脱那段痛苦的婚姻...
"慕晚晴。"护士叫到她的名字。
她走进诊室,医生笑着对她说:"恭喜你,怀孕6周了。一切指标都很正常。"
慕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诊室的。她拿着B超单,看着那个小小的孕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晚晴?"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斯辰和苏婉晴。
苏婉晴的肚子微微隆起,看起来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
慕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把B超单藏到身后。
"你怎么在医院?不舒服吗?"斯辰关切地问,目光落在她藏起来的单子上。
"没事,"慕晚晴勉强笑了笑,"只是例行检查。你们..."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苏婉晴的肚子上。
斯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婉晴是来产检的。"
"恭喜。"慕晚晴轻声说,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原来他和苏婉晴连孩子都有了。那他还来纠缠自己做什么?难道想享齐人之福吗?
"晚晴,你听我解释..."斯辰上前一步。
"不必了,"慕晚晴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斯辰却拉住了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慕晚晴想要挣脱,但斯辰握得很紧。
在拉扯中,B超单飘落在地。苏婉晴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你怀孕了?"她尖声问道。
斯辰抢过B超单,看着上面的结果,表情从震惊转为狂喜:"晚晴,这是...这是我的孩子?"
慕晚晴夺回B超单,冷冷地说:"谁说这是你的孩子?"
斯辰的表情僵住了:"那是谁的?顾言的?"
"与你无关。"慕晚晴把B超单塞进包里,转身快步离开。
"晚晴!"斯辰想要追上去,却被苏婉晴拉住了。
"斯辰,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苏婉晴急切地说。
斯辰看着慕晚晴消失在走廊尽头,一拳砸在墙上。
慕晚晴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整个人都是懵的。
斯辰和苏婉晴都有孩子了...那她的这个孩子又算什么?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晚上,门铃响了。透过猫眼,她看到斯辰站在门外。
"晚晴,我知道你在家。我们谈谈,好吗?"他的声音带着恳求。
慕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有什么事?"她站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孩子是我的,对吗?"斯辰直截了当地问。
"我说了,与你无关。"
"那晚只有我,"斯辰注视着她的眼睛,"离婚前的那晚,我喝醉了,我们..."
"那是个错误。"慕晚晴打断他。
"对我来说不是。"斯辰轻声说,"晚晴,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但我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慕晚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侧身让他进来了。
斯辰在沙发上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照片上的女孩...叫林晓葵。"
慕晚晴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他还是承认了。
"她是我的初恋,"斯辰继续说,"我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她很爱笑,就像向日葵一样灿烂。所以我才叫她'我的向日葵'。"
慕晚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大学毕业后,我向她求婚了。她很高兴地答应了。"斯辰的声音低沉下来,"但在婚礼前一周,她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慕晚晴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段时间,我几乎崩溃。"斯辰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我把她的照片放在书房,每天看着它,告诉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直到我遇见了你。"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慕晚晴,"在某个商业酒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站在角落里,安静地喝着香槟,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忧郁。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晓葵的影子。"
慕晚晴苦笑:"所以你真的把我当成了替身。"
"不,"斯辰摇头,"一开始,我确实是被你们的相似之处吸引。但越是了解你,我越是发现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晓葵活泼开朗,像阳光一样耀眼;而你温柔内敛,像月光一样宁静。"
"那为什么..."慕晚晴的声音哽咽了,"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因为我害怕。"斯辰的声音充满了痛苦,"我害怕再次失去爱的人。晓葵的死让我产生了心理阴影,我害怕一旦投入感情,就会再次失去。所以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敢去爱你,不敢碰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也保护你。"
"那苏婉晴呢?"慕晚晴问,"她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斯辰叹了口气:"那是个意外。三个月前,我喝醉了,她...但那之后我就明确告诉她,我们之间不可能。她说她理解,不会用孩子来绑住我。"
"那你今天还陪她产检?"
"那是我们家的传统,孕妇产检必须有家人陪同。她父母在国外,我母亲就让我陪她去。"斯辰解释道,"但我已经和她谈好了,孩子生下来后由我们斯家抚养,她会得到一笔补偿,然后离开。"
慕晚晴沉默了。她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晚晴,"斯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替身。我爱的是你,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这枚戒指,我三年前就准备好了,却一直没有勇气给你。"他的眼中闪着泪光,"晚晴,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让我用余生来爱你,照顾你和孩子。"
慕晚晴看着那枚戒指,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痛?
8
慕晚晴没有立即给斯辰答复。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需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斯辰没有再逼她,只是每天体贴地关心她,陪她产检,为她下厨,做尽了一个好丈夫该做的一切。
有时候,慕晚晴会产生错觉,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即将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但每当这时,苏婉晴的存在就会提醒她,现实有多么复杂。
这天,慕晚晴在母婴店购物时,遇见了苏婉晴。
"真巧啊,"苏婉晴笑着走过来,目光落在慕晚晴的肚子上,"几个月了?"
"四个月。"慕晚晴淡淡地说。
"我六个月了,"苏婉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是个男孩。斯辰很高兴,说是斯家的长孙。"
慕晚晴的心刺痛了一下。是啊,无论如何,苏婉晴的孩子都是斯家的血脉。
"听说斯辰向你求婚了?"苏婉晴突然问。
慕晚晴没有回答。
"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苏婉晴轻笑一声,"你觉得斯家会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吗?就算斯辰现在对你好,等新鲜感过了,你和你孩子的处境会如何,可想而知。"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慕晚晴冷冷地说。
"我是为你好,"苏婉晴故作好心地说,"拿着斯辰给你的补偿,找个普通人嫁了,不是更好吗?何必非要挤进不属于你的圈子?"
慕晚晴不想再听下去,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她想了很久。苏婉晴的话虽然难听,但不无道理。即使斯辰爱她,斯家会接受她和她的孩子吗?她的孩子将来又要如何面对苏婉晴的孩子?
晚上,斯辰来看她时,她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的,"斯辰坚定地说,"我已经和家里谈过了,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那苏婉晴的孩子呢?"慕晚晴问。
"那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抚养他长大。但我爱的人是你,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也是你。"斯辰握住她的手,"晚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好吗?"
看着斯辰真诚的眼神,慕晚晴的心防在一点点瓦解。
也许,她应该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机会。
第二天,斯辰带她回斯家老宅。让慕晚晴意外的是,斯母王雅琴的态度居然软化了许多。
"既然怀孕了,就搬回来住吧,"王雅琴说,"好歹是斯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
虽然语气依然不算热络,但比起从前的刻薄,已经好了太多。
斯辰私下告诉她,是他说服了母亲。他说如果他不能和慕晚晴在一起,他将终身不娶,斯家的香火就只能靠苏婉晴的孩子延续了。王雅琴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妥协。
从斯家老宅出来后,斯辰带她来到一片向日葵花田。
金黄的向日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得令人窒息。
"这里..."慕晚晴惊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
"是的,就是照片上的那片花田。"斯辰轻声说,"晓葵去世后,我把这里买了下来。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来这里看她。"
他转向慕晚晴,眼神温柔而坚定:"但今天,我是来向她告别的。"
他拉着慕晚晴的手,走到花田中央。
"晓葵,"他对着空气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和这个我深爱的女人,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单膝跪地,再次掏出那枚戒指:"晚晴,嫁给我,好吗?让我用余生来弥补过去的过错。"
向日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慕晚晴的泪水终于决堤。她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斯辰欣喜若狂地为她戴上戒指,然后紧紧拥抱她。
在金色的向日葵花田中,他们终于真正地拥有了彼此。
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简单而温馨。慕晚晴穿着洁白的婚纱,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斯辰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和珍惜。
婚后,斯辰兑现了他的承诺,成为了一个体贴的丈夫。他每天准时回家,陪慕晚晴散步,给宝宝做胎教,甚至学会了煲汤。
有时候,慕晚晴还是会做噩梦,梦见斯辰冷漠的背影,梦见那张照片。但每次醒来,都会发现斯辰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别怕,我在这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预产期前一个月,苏婉晴生下一个男孩。斯辰按照约定,将孩子接回斯家抚养,并给了苏婉晴一笔丰厚的补偿。
慕晚晴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时,心情很复杂。但当她抱起那个小小的婴儿,看着他无辜的眼睛,心中的芥蒂慢慢消散了。
"给他取个名字吧。"她对斯辰说。
斯辰想了想:"叫斯向阳吧。面向阳光,生生不息。"
慕晚晴点点头。这个名字,既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一个月后,慕晚晴生下了一个女儿。斯辰抱着女儿,喜极而泣。
"我们叫她斯慕晴,好不好?"他问慕晚晴,"慕是爱慕的慕,晴是你的晴。她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慕晚晴微笑着点头。
女儿满月那天,斯辰在向日葵花田里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致过去的爱与伤痛,致未来的希望与光明。"
他搂着慕晚晴,看着在婴儿车里熟睡的女儿,轻声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慕晚晴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与安宁。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需要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需要穿越黑暗,才能抵达光明。
他们的爱情来得曲折,但终究没有错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向向日葵花田,洒向这个终于完整的小家庭。
所有的等待与伤痛,在那一刻,都变得值得。
来源:小林故事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