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涛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疲惫:“我妈,王桂芬,为了她那宝贝大孙子林强,把自己那套养老的小房子给卖了。说是钱要留着给林强读大学,将来娶媳妇用。”
两个月前,老公林涛面色凝重地告诉我:他侄子林强考上大学了,咱们得赶紧卖房走人。
我当时就懵了,考上大学是喜事,卖房跑路算怎么回事?这逻辑链条是怎么搭上的?
林涛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疲惫:“我妈,王桂芬,为了她那宝贝大孙子林强,把自己那套养老的小房子给卖了。说是钱要留着给林强读大学,将来娶媳妇用。”
“卖了就卖了,跟我们卖房有什么关系?”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正悄悄漫上来。
“房子一卖,她老人家不就没地方住了吗?”林涛的声音更低了,“她已经跟所有亲戚放话了,说要来投奔大儿子养老——对,就是咱们家。”
我的心猛地一沉。王桂芬,我这位婆婆,胡搅蛮缠的功力堪称一绝,控制欲强到令人窒息,还自带重男轻女,尤其是重孙子的祖传技能。她要是真住进来,这个家恐怕就不是家,而是永无宁日的战场了。
林涛太了解他妈了。“我妈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一旦让她住进来,你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我想,趁着她还没杀过来,咱们赶紧把房子挂出去,找个远点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他搓着手,眼神躲闪,显然这“远走高飞”的计划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也是最懦弱的办法。
听起来像一出荒诞的黑色喜剧,但我嘴角一丝笑意也扯不出来。我知道,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而是风暴来临前压抑的宁静。
我以为快刀斩乱麻是上上策,谁承想,命运的剧本从不按常理出牌。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联系中介,把“出售”的牌子挂出去,王桂芬就已经像一个空降兵,拖着几个硕大的行李箱,神兵天降般站在了我们家纤尘不染的防盗门外。
门铃被按得急促而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打开门,婆婆王桂芬那张堆满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只是那笑容里,我读不出半点慈祥,只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理所当然。
“大儿子,妈来投奔你了!”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仿佛不是来投奔,而是来视察领地的女王。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沉甸甸地往下坠。真正的战争,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林涛,渴望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决绝,哪怕只有一丝丝为我、为我们这个小家撑腰的勇气。
但他没有。他像个考试作弊被当场抓包的孩子,微微缩着脖子,眼神飘忽,甚至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了躲,对着他妈支支吾吾地开口:“妈,你……你怎么来了?这么突然……”
我心底最后一点侥幸的泡沫,“噗”地一声破灭了。卖房走人?那不过是林涛一厢情愿的逃避策略,是他面对母亲积威之下,唯一能想到的、不用正面冲突的懦弱幻想。他根本没想过,或者说,根本不敢去真正解决问题。
而我,或许也太过天真,以为物理上的远离就能割断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或者说,是绑架)关系网。
就在我心头涌上绝望,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时,王桂芬又笑眯眯地,仿佛不经意般补了一句:“对了,儿媳妇,我把你当年陪嫁过来的东西也顺道带来了,都放门口了,你快看看,缺了啥没有?”
嫁妆?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我的嫁妆?那几件压箱底的金饰、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存单,不是早就被她以“涛涛做生意周转”、“家里急用钱”等各种名目,软磨硬泡地“借”走,并且从未归还了吗?她哪来的“嫁妆”还给我?
我猛地转头,视线越过婆婆的身影,投向门口。
没有精致的陪嫁箱,没有喜庆的红绸缎。门口地上堆着的,是几个巨大的、脏兮兮的蛇皮袋。袋子鼓鼓囊囊,撑得变形,上面还沾着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腌渍物发酵的陈腐气息。
那味道,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妈,这……”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感,指着那几个散发着“生化武器”般气味的蛇皮袋。
王桂芬却像是没看到我的脸色,也没闻到那股味道,自顾自地推开我,拖着她自己的小行李箱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我们精心布置的家,嘴里啧啧有声:“哎哟,你们这年轻人,就是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墙刷这么白,不耐脏!地砖这么滑,老人容易摔跤!”
她完全无视我和林涛,径直走到主卧门口,推开门探头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大声宣布:“我看这间房就不错,宽敞,阳光好,适合我老人家住。人老了,就该住大点、舒服点的房间,这是天经地义的!”
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个需要听从安排的房客。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深呼吸,陈婧,你要冷静。
林涛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搓着手,却不敢对他妈说一个“不”字。他只是不停地用眼神向我求助,那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无奈,仿佛在说:“老婆,你看这……怎么办啊?要不就先让妈住下?”
我直接无视了他求救的信号,再次把话题拉回到那几个诡异的蛇皮袋上:“妈,您刚才说,这是我的嫁妆?”
王桂芬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她摆摆手,语气开始有点不耐烦:“哎呀,差不多差不多,都是老物件,放着也是放着,给你带来,也算物归原主嘛。不说这个了,我这大老远跑来,累死了,快给我倒杯水。”
她轻描淡写地绕开话题,转而开始强调自己的辛苦和付出,言下之意,我若再追问,就是不孝,就是嫌弃她这个千里迢迢来投奔儿子的可怜老母亲。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算计和蛮横的脸,再看看旁边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着的林涛,心中的怒火和失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我以为最可怕的是丧尸围城,没想到是婆婆空降,还自带生化武器。”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戏谑。
林涛还在旁边打圆场:“妈,你先坐,先坐……喝口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完全被婆婆强大的气场压制。
这哪里是家?分明是即将上演全武行的斗兽场。而我,就是那个被推上场,不得不迎战的角斗士。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决定先搞清楚这所谓的“嫁妆”到底是什么名堂。既然她送上门来,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妈,既然您说是我的嫁妆,那我总得验验货吧?”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走到门口,作势要去解开其中一个蛇皮袋的绳子。
王桂芬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似乎有些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你这孩子,妈还能骗你不成?都是好东西,老家的宝贝!”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里面有鬼。
我不再犹豫,用力扯开了一个蛇皮袋的封口。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刺鼻的霉味混合着酸腐气直冲出来,熏得我差点当场呕吐。
袋子里露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老物件。而是一堆……真正的破烂。
几件颜色发黄、布满陈年污渍的旧衣服,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一个生了厚厚铁锈、锅底都快穿了的铁锅;几块边角磨损、看不出原本形状的旧木板;甚至……还有一个豁了口的、里面残留着不明黑色粘稠物的腌菜坛子!
这就是她口中的“老家宝贝”?这就是她拿来充当我“嫁妆”的东西?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那股味道,而是因为这赤裸裸的、毫无底线的侮辱和算计!
“妈!这就是您说的嫁妆?!”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王桂芬被我戳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就被更浓厚的“委屈”和“控诉”所取代。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哎哟喂!我这苦命的老太婆啊!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指望他养老送终,结果倒好,卖了房子给孙子攒学费,自己没地方住了,来投奔亲儿子,还被儿媳妇嫌弃!嫌弃我带来的东西是破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我以为打开的是潘多拉魔盒,没想到是垃圾回收站,还是那种付费回收的。”我在心里冷笑,对她这套“一哭二闹”的把戏已经有了免疫力。
“婆婆的脸皮,大概是跟城墙一起砌的,防弹级别。”我暗自腹诽,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在地上撒泼。
林涛见他妈一哭,立刻就慌了神,条件反射般地将矛头指向了我:“陈婧!你怎么说话呢!妈大老远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还不赶紧给妈道歉!”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
我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直视着林涛:“林涛!你看清楚!这地上的是什么?是垃圾!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烂!她管这叫嫁妆?她这是在侮辱我!侮辱我爸妈!你让我跟她道歉?你眼睛瞎了吗?!”
我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像是一把锥子,狠狠刺向林涛的懦弱和稀泥。
林涛被我吼得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着地上那堆确实不像样的东西,又看着他妈还在地上哭天抢地,一时语塞。
王桂芬见硬的不行,立刻切换策略,哭声渐渐低沉下来,变成了一种悲戚的、自怨自艾的腔调:“我……我也不想啊……可我那房子卖了,钱都……都说好了要给强强读书娶媳妇的,我自己是一分没留啊……现在我老婆子一个,无依无靠,你们要是把我赶出去,我……我就只能去跳楼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浑浊的眼睛偷瞄着我和林涛的反应,那眼神里的算计和威胁,**昭然若揭**。
好一招卖惨加道德绑架!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跟这种人硬碰硬,只会落入她的圈套。
“我以为嫁的是老公,没想到是伏地魔,还是自带吸血BUFF的那种。”我对林涛的失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林涛,你但凡有你妈一半的演技,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我在心里无声地嘲讽着。
看着林涛那副左右为难、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怂样,我明白,指望他是没戏了。这个家,这场仗,终究还是要靠我自己。
我不再看林涛,也不再理会地上装可怜的婆婆,冷冷地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妈,您想养老,可以。我们做子女的,有赡养老人的义务。但是,住在一起,生活习惯不同,肯定会有诸多不便。这样吧,我给您在附近租个房子,一室一厅,家电齐全,您一个人住着清静。房租和生活费,我们按月给您。”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也最体面的解决方案。
谁知,王桂芬一听“租房”两个字,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哭声也戛然而止,脸上哪还有半点悲戚,只剩下被戳穿阴谋后的恼羞成怒:“租房?你想把我撵出去是不是?!我告诉你陈婧,没门!我儿子家就是我家!我凭什么要去外面租房子住?让亲戚邻居知道了,还以为你们虐待我呢!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她顿了顿,又把矛头指向了“孝道”和“家族”:“我卖房是为了谁?是为了强强!是为了咱们林家的香火!我付出这么多,现在来儿子家住几天怎么了?倒是你!自私自利!心里就只有你自己!一点大局观都没有!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的语速极快,唾沫横飞,仿佛不把我钉在“不孝、自私、恶毒”的耻辱柱上誓不罢休。
“跟婆婆讲道理,就像对着猪弹琴,浪费时间,还污染耳朵。”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跟她这种人,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理性沟通。
“婆婆的逻辑:‘我弱我有理’,‘我老我牛逼’,简直无敌。”我在心里默默总结,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谈判,彻底破裂。矛盾,瞬间激化。
就在这时,林涛又一次发挥了他“和稀泥”的本色。他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劝我:“小婧,你看妈这……她年纪大了,你就忍忍吧,啊?就当可怜可怜她老人家。你放心,我会慢慢跟妈说的,让她住段时间就回老家……”
“忍?”我猛地转头看向林涛,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林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这个家,是我和你两个人的,还是你妈和你侄子的?如果你今天选择继续当你的‘孝子’,那好,这个家,我看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了!”
我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插向我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
林涛被我的决绝吓到了,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桂芬见状,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摇摆的天平再次向她倾斜的信号。她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胜利者的得意和嚣张。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我面前,颐指气使地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渴死了!还有,把我那几个‘嫁妆’袋子搬进来,找个地方放好,别弄丢了,那可都是宝贝!”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主卧:“把那房间给我收拾出来,我要住!记住,床单被套都要换新的,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我,仿佛成了她的佣人。
“林涛,你再当缩头乌龟,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着林涛那副窝囊样,在心里默默发誓。
“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一家极品。”强烈的反讽和自嘲涌上心头,但与此同时,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也在我心底悄然滋生。
忍?不可能。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就只能用行动来捍卫我的底线和尊严了。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王桂芬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住了进来,虽然没能霸占主卧,但也在次卧安营扎寨。随之而来的,是我们这个原本还算温馨宁静的小家,彻底沦为了鸡飞狗跳的战场。
生活习惯的差异,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
她嫌弃我晚睡晚起,说“女人就该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伺候男人”;她指责我浪费水电,每次我洗澡超过十分钟,她就在外面拍门;她干涉我的穿着打扮,看到我穿稍微时尚一点的裙子,就撇着嘴说“穿这么少露这么多,是想勾引谁”。
更让人抓狂的是噪音污染。每天早上天不亮,她就在客厅里用最大音量播放咿咿呀呀的戏曲,那穿透力极强的唱腔能精准地钻进我的每一个脑细胞;晚上黄金档时间,她则雷打不动地霸占着电视,看那些神神叨叨的养生节目,什么绿豆治百病,什么拍手治癌症,还试图强行安利给我和林涛。
我们原本规律的作息时间被彻底打乱,家里弥漫着一种低气压,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压抑。
“自从婆婆来了,我家就从‘温馨小屋’变成了‘灾难现场’,每天都像在打仗。”我在闺蜜群里吐槽,打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林涛起初还试图扮演一下“调解员”的角色。比如,他会小声劝他妈:“妈,小婧上班累,早上让她多睡会儿吧。”或者,“妈,电视声音小点,吵到邻居了。”
但王桂芬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要么立刻开始哭闹,指责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胳膊肘往外拐;要么就直接开骂,说林涛没出息,被媳妇管得死死的。几轮交锋下来,林涛那点可怜的勇气就被彻底击溃了,再次缩回了他的壳里,选择了沉默和逃避。
他甚至开始躲着我,下班宁可在公司加班,也不愿意早点回家面对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林涛的‘调解’,就是让我单方面挨打,然后他在旁边喊‘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用?”我对他的失望,如同不断累积的灰尘,渐渐覆盖了曾经的情分。
我成了那个独自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士兵,孤立无援。
日子在压抑和争吵中一天天过去。王桂芬见在生活习惯上无法彻底压制我,便开始了新的“作妖”手段——舆论攻击。
她开始频繁地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添油加醋地哭诉我在家如何“虐待”她。版本包括但不限于:说我懒惰成性,家务活一点不干,让她老人家累死累活;说我不孝顺,给她脸色看,顿顿让她吃剩菜剩饭(实际上她自己抢着吃肉);说我败家,天天买新衣服化妆品,把林涛挣的钱都挥霍光了……
“婆婆的嘴,是开了光的,造谣都不带脸红的。”我听林涛转述(他也是从别的亲戚那里听来的),气得差点当场掀桌。
很快,各种“关心”的电话和信息就来了。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劝我:“小婧啊,婆婆年纪大了,你就多让着她点。”“家和万事兴,忍一时风平浪静。”“做媳妇的,就是要孝顺公婆,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仿佛一夜之间,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媳妇。那种被误解、被污蔑的委屈,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把这些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地倒给林涛,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句话,哪怕只是澄清一下事实。
结果,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哎呀,妈年纪大了,说话可能有点夸张,你就当没听见不就行了?跟个老人计较什么?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为了这点事,闹得亲戚都知道了,多丢人!”
“大度?”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仅不帮我,不安慰我,反而责怪我“小心眼”,让我“大度”?
“那些劝我‘大度’的人,我建议他们把自家婆婆接去住一个月试试,看看还能不能‘大度’得起来!”我在心里怒吼,脸上却一片冰冷。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林涛不仅是懦弱,他已经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不自觉地站到了我的对立面,成为了他母亲的“帮凶”。
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暑假很快就到了,那个被王桂芬视为“林家希望”的宝贝孙子——林强,放假回家了。他的到来,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瞬间让家里的矛盾和冲突达到了新的沸点。
王桂芬对这个孙子,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第一时间都紧着林强;林强说东,她绝不往西;为了满足孙子的要求,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斥责我和林涛。
而林强,这个刚满十九岁的年轻人,被奶奶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俨然一副“小皇帝”的做派。他似乎认为,奶奶住在这里,叔叔婶婶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对我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冷淡,甚至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轻蔑和颐指气使。
他会毫不客气地使唤我:“婶婶,我饿了,给我做点宵夜。”“婶婶,我那件球衣脏了,你帮我洗一下。”他甚至会不打招呼就拿我放在客厅充电的iPad玩游戏,把我刚买的进口零食吃个精光。
起初,我看在林涛的面子上,想着他还是个孩子,尽量忍让。毕竟,跟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计较,显得我太不大气。
但我发现,我的忍让,只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
有一次,我刚敷上面膜躺下准备休息,林强就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婶婶!婶婶!我同学约我出去玩,我没钱了,你给我拿五百块钱!”
我隔着门没好气地说:“我没钱,找你奶奶要去。”
结果他在门外阴阳怪气地嚷嚷:“切!小气鬼!叔叔挣那么多钱,你连五百块都舍不得给我!我奶奶说了,这个家早晚都是我的!”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什么叫“这个家早晚都是我的”?
我猛地拉开门,盯着他:“林强,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林强被我眼中的怒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犟嘴:“我说……我说婶婶你小气!”
“小气?”我冷笑一声,“我辛辛苦苦挣钱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挥霍?你吃我的用我的,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觉得理所当然?谁教你的规矩?”
王桂芬听到动静,立刻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将林强护在身后,对着我就是一顿输出:“陈婧你干什么?!你要吓唬我孙子是不是?!强强还是个孩子,跟你要点钱怎么了?你是他婶婶,长辈给晚辈点零花钱不是应该的吗?你至于这么凶吗?!”
“孩子?他都上大学了!是个成年人了!”我毫不退让,“妈,您要是这么教育孙子,迟早把他养成一个废物!一个只会啃老的巨婴!”
“你敢咒我孙子!”王桂芬气得跳脚,“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你嫉妒我们家强强!”
“我以为家里住进来一个老佛爷就够了,没想到还附赠一个小祖宗,买一送一,真是‘惊喜’。”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对付熊孩子,就要用魔法打败魔法,以熊制熊。”我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
第二天,我打印了一份“家庭公约”,郑重其事地贴在了冰箱门上。
公约内容很简单:
1. 尊重个人隐私,未经允许不得进入他人房间,不得随意翻动他人私人物品。
2. 家务劳动共同分担,每周制定值日表,人人有责。(特别注明:林强作为家庭成员,假期在家期间同样需要承担相应家务)
3. 保持公共区域卫生整洁,个人物品及时收纳。
4. 晚上十点后请保持安静,不得大声喧哗、播放音乐或看电视。
5. 借钱请说明用途并按时归还,非紧急情况,本人(陈婧)不再提供无偿经济支持。
公约一贴出来,家里立刻炸了锅。
王桂芬指着那张纸,气得浑身发抖:“陈婧!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在这个家搞分裂吗?!还立规矩?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到儿子家还要受你管束?!”
林强则在一旁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嘲讽:“哟,婶婶这是要当武则天啊?家务分担?我可是大学生,是来学习的,哪有时间干这些粗活?”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不用洗碗拖地了?”我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家不是旅馆,也不是你奶奶开的福利院,谁住在这里,谁就有义务维护这个家。”
“你…你强词夺理!没教养!”林强被我怼得脸红脖子粗。
王桂芬见讲歪理讲不过我,又开始祭出她的杀手锏——哭闹撒泼。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控诉我不孝,控诉我虐待老人和孩子,说我容不下他们祖孙俩,要把他们逼死。
林涛再次闻声赶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习惯性地想打圆场:“小婧,你看这……要不就算了吧,妈年纪大了,强强还是学生……”
“不行!”我这次态度异常强硬,打断了他的话,“林涛,这次没得商量!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他们做不到,那就请他们搬出去!这个家,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你自己选!”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林涛,我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如果他这次再选择退让,那我们的婚姻,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林涛看着我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撒泼的母亲和旁边一脸不忿的侄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劝我。
“善良是美德,但也要看对象,对付人渣,善良就是软弱。”我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再心软了。
“我陈婧字典里,就没有‘忍气吞声’这四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我在心底,对着那两个极品,无声地宣战。
立规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反击。
家庭公约的效果, predictably,微乎其微。王桂芬和林强根本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王桂芬继续制造噪音,把厨房弄得油腻不堪,还经常“不小心”把我放在冰箱里的水果、酸奶吃掉。林强则把换下来的脏衣服直接扔在卫生间地上,等着我“顺手”洗掉,或者继续霸占我的电子产品。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我的第二步反击计划——经济制裁。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趁着林涛也在家,我拿出了一本新的账本,表情严肃地宣布:“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家实行AA制。”
“AA制?什么意思?”王桂芬一脸茫然。
林强嗤笑一声:“婶婶,你又搞什么名堂?”
“很简单。”我翻开账本,“这个家的所有开销,包括房贷、水电煤气、物业费、网络费、以及伙食费,我们三个人(我和林涛算一个整体)平均分摊。妈,您和林强住在这里,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费用。”
我顿了顿,补充道:“考虑到强强是学生没有收入,他的那份,可以由您来承担。如果您不愿意,那也可以让他自己想办法,比如去做兼职。”
“什么?!还要我们出钱?!”王桂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尖叫起来,“我凭什么要出钱?!我是你婆婆!是长辈!我来儿子家养老,还要交生活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又开始哭穷:“我哪有钱啊!我卖房子的钱,不都说好了要给强强攒着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林强也立刻配合着装可怜:“婶婶,我还是个学生,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有钱交什么生活费啊?”
“没钱?”我冷笑一声,将账本翻到后面几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们祖孙俩这段时间的花销,“妈,您说您没钱,那您每天去超市买的那些零食、水果,还有您偷偷藏起来的高档补品,钱是哪里来的?还有强强,你上周刚买的新款游戏机,还有你每天点的外卖奶茶,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我把我偷偷记录的账目,连同一些购物小票的复印件,拍在了桌子上。“这只是冰山一角。从下个月一号开始,我会详细记录每一笔家庭开销,月底结算。如果你们拒不支付应承担的费用,那么很抱歉,我只能请你们搬出去了。”
“谈钱伤感情?不谈钱才伤感情!尤其是跟这种吸血鬼,必须谈钱,而且要往死里谈。”我在心里冷哼。
王桂芬和林强看着那些白纸黑字的记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王桂芬想撒泼,但看到我冰冷的眼神和旁边沉默不语、显然默认了我做法的林涛,她把到了嘴边的哭嚎又咽了回去。林强则是气愤地瞪着我,却又无力反驳。
“对付极品亲戚,就要用人民币开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一丝快意。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付费卡点设置在此处)**
AA制实行后,果然如我所料,王桂芬和林强根本不愿意掏一分钱。他们开始变着法子地蹭吃蹭喝,占小便宜。
比如,趁我不在家,偷偷用我的洗发水、沐浴露;我刚买回来的水果,转眼就少了一半;甚至有一次,我发现我放在梳妆台上的一瓶价格不菲的精华液,竟然被用掉了小半瓶,瓶口还沾着不明的油腻指纹!
最让我恶心的是,有一次我提前下班回家,竟然撞见林强穿着林涛的干净衬衫在客厅里打游戏,而王桂芬则穿着我的真丝睡袍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吃的!
那一刻,我的愤怒值瞬间飙升到了顶点!这已经不是占小便宜了,这是赤裸裸的侵犯和不尊重!
我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锁,把我的衣柜、梳妆台抽屉,甚至放零食的柜子,全都锁了起来!然后,我又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在网上订购了三个家用监控摄像头。
“陈婧!你什么意思?!你防贼呢!”王桂芬看到我的举动,气得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妈,我这也是没办法。”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既然大家生活在一起,有些界限还是要明确的。我的东西,不希望别人随便动用。装摄像头,也是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什么说不清楚的误会。”
林强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婶婶就是心理变态!在自己家里装摄像头监视家人,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们行为规矩,摄像头对你们来说就只是个摆设。如果你们心里有鬼,那正好,它可以帮我留下证据。”
“我家的摄像头,不是为了防贼,是为了防‘亲人’,防‘吸血鬼’。”我在心里冷笑。
“隐私?他们但凡要点脸,也不至于需要我用摄像头来‘保护’隐私。”
摄像头很快安装好了,客厅、厨房、走廊,全方位无死角。王桂芬和林强一开始还骂骂咧咧,摔摔打打,但发现我根本不为所动,而且摄像头确实在24小时不间断工作后,他们也渐渐收敛了一些明目张胆的行为。
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依然不断。
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了王桂芬是如何趁我不在家,偷偷撬我锁着的零食柜(虽然没成功),是如何在厨房里故意浪费水电,是如何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翻白眼、用家乡话骂我。也记录下了林强是如何把外卖垃圾故意堆在客厅,是如何“不小心”打翻水杯弄湿我的文件。
看着监控录像里他们那副丑陋的嘴脸,我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光靠摄像头和AA制,还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他们就像是粘在鞋底的口香糖,甩不掉,还恶心人。
我需要更强大的武器。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打开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我决定,把这摊烂事,捅到阳光下。
我匿名在国内一个知名的网络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标题取得十分耸人听闻:《卖掉养老房给孙子买房,极品婆婆带巨婴侄子赖上我家,不仅白吃白喝还想把我赶出家门,我该怎么办?在线等!》
帖子里,我详细叙述了婆婆如何卖掉自己的房子,打着投奔儿子的旗号赖在我家;如何带来一堆破烂当“嫁妆”;如何在生活上各种刁难我;如何联合被宠坏的侄子一起欺负我;如何在我家白吃白喝还散布谣言中伤我……当然,我也提到了我采取的AA制和安装摄像头的反击措施。
我尽量用客观冷静的语气陈述事实,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委屈和愤怒,还是引起了大量网友的共鸣。
帖子发出后,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引来了成百上千条回复。
“卧槽!楼主遇到这种婆婆和侄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心疼楼主!这种极品就不能惯着!必须硬刚到底!”
“AA制和摄像头干得漂亮!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我婆婆也是这样,不过没楼主婆婆这么极品。支持楼主维权!”
“楼主老公呢?这种时候不站出来保护老婆,要他何用?建议楼主考虑离婚!”
“等等,我有点好奇,婆婆卖房子的钱,真的都给孙子了吗?该不会是被她自己花掉或者……被骗了吧?”
最后一条评论,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大脑!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