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寡妇请我去她家吃饺子,吃完她说,今晚就别回去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7 12:14 1

摘要:直到那天深夜,苏婉通红着眼眶,攥着我的衣角问我:“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廉耻?”我才猛然惊醒,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守护”,在她看来,却是一座用我死去兄弟的骨灰砌成的、密不透风的牢笼。

直到那天深夜,苏婉通红着眼眶,攥着我的衣角问我:“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廉耻?”我才猛然惊醒,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守护”,在她看来,却是一座用我死去兄弟的骨灰砌成的、密不透风的牢笼。

三年来,我记着对磊子临终前的承诺,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围着她们母子俩转。换灯泡,修水管,接送童童,对抗流言蜚语……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忠诚的朋友的角色,一个不会越界的“叔叔”。

我以为我守住了对兄弟的义气,也护住了他最爱的人的周全。

可我错了,错得离谱。

这一切的崩塌,都始于那个周六晚上,那盘热气腾腾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第1章 旧照片与新裂痕

磊子,也就是张磊,走了三年了。

他是我的发小,也是我工作上的师傅,更是我这辈子最铁的哥们儿。三年前,一场突发的车祸,把他从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里,硬生生地拽走了。我至今还记得,在医院的最后时刻,他攥着我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阳子……苏婉……童童……拜托了……”

我含着泪,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哥,你放心。”

这三个字,成了我这三年的紧箍咒,也是我生活的全部重心。

苏婉是磊子的媳妇,一个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女人。磊子在世时,我们一帮兄弟总开玩笑,说磊子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娶到这么一个仙女。苏婉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地笑,给你添茶,或者默默地在厨房里忙活。她就像一幅挂在墙上的仕女图,美好,但也遥远。

磊子走后,这幅画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颜色还在,但神韵全失了。她带着五岁的儿子童童,守着那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也守着一份无边无际的寂寞。

我,陈阳,一个三十出头的单身汉,一个普普通通的机械工程师,就这么成了她们母子生活里的“常驻嘉宾”。

我们住同一个小区,就隔着一栋楼。这给我的“守护”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起初,只是帮着处理磊子的后事,跑各种手续。后来,就变成了日常的修修补补。苏婉一个女人家,很多事情确实搞不定。今天马桶堵了,明天灯泡闪了,后天童童的玩具坏了,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我。

“陈阳,有空吗?不好意思又麻烦你……”电话那头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歉意和疏离。

“没事,嫂子,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我总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告诉自己,这是责任,是承诺。磊子不在了,我就是童童的叔,苏婉的……娘家人。对,娘家人。我刻意用这个词来界定我们的关系,给自己划下一道清晰的红线。

小区里的人多嘴杂,闲言碎语不是没有。什么“陈阳对那寡妇有意思”,什么“一个大男人,三天两头往人家里跑,像什么话”。我听了,心里堵得慌,但从不在苏婉面前表露分毫。有一次,院子里几个晒太阳的大妈当着我的面指指点点,我硬是把火气压下去,走过去,一人递上一根烟,笑着说:“几位阿姨,我跟磊哥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现在不在了,我这个当兄弟的,不帮衬着点嫂子和侄子,那还算人吗?”

大妈们讪讪地闭了嘴。我知道,这番话堵得住她们的嘴,却堵不住她们心里的猜测。

为了避嫌,我每次去苏婉家,都尽量挑童童在家的时候。修完东西,陪童童玩一会儿,绝不多留。苏婉留我吃饭,我也总是找借口推脱。

“不了不了,嫂子,我妈还等我回家吃呢。”

“单位还有点事,我得赶紧回去。”

久而久之,苏婉也就不再坚持了。她会默默地给我递上一瓶水,或者在我走的时候,轻声说一句“路上小心”。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一种安全但冰冷的距离。

童童很黏我。磊子在的时候,我就经常带他玩。现在,我更是把他当亲侄子一样。每个周末,只要不出差,我都会带他去公园,去游乐场。看着他咯咯笑的样子,我心里会好受一点,觉得对得起磊子。

有一次,我带童童从游乐场回来,小家伙玩累了,在我背上睡着了。我把他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苏婉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客厅的灯光昏黄,照在她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落寞。

“陈阳,谢谢你。”她轻声说,“童童现在……越来越依赖你了。”

“应该的,嫂子。我是他叔嘛。”我笑了笑,准备告辞。

她却没有让开路,而是指了指客厅墙上的一张照片。那是我们四个人的合影,磊子和我勾肩搭背,笑得像个傻子,苏婉抱着童童,依偎在磊子身边,脸上是那种我再也没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磊子以前总说,”她看着照片,眼神有些飘忽,“他说,陈阳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最细,也最靠得住。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你,准没错。”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磊子的话,像烙印一样刻在我心里。

“嫂子,你别想太多。有我呢,放心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重复着这句苍白的话。

她转过头,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很复杂,有感激,有忧伤,还有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我知道。”她点点头,终于侧身让开了路,“回去吧,不早了。”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她家。回到自己冷冰冰的屋子,我一屁股陷在沙发里,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又看到了磊子那张憨厚的笑脸,听到了他临终前的嘱托。

我掐灭烟头,对自己说:陈阳,你做得对,就该这样。保持距离,守住本分,这就是对磊子最好的交代。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下去。我守着我的承诺,她守着她的家,我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墙上挂着磊子的照片,提醒着我,也约束着她。

直到那个周六的到来,这堵我亲手砌起来的墙,开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第2章 一盘饺子的温度

那个周六,我正在家看球赛,看得正起劲,手机响了。是苏婉。

“陈阳,你……现在有空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多了一丝犹豫。

“有空啊,嫂子,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有什么东西坏了?”我抓起遥控器按了静音,条件反射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略带一丝不好意思的声音:“没,没有东西坏。就是……我今天包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磊子以前最爱吃。我……我想请你过来一起吃。”

我愣住了。

这三年来,她不是没提过留我吃饭,但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可这一次,她用的是“请”,而且特意提到了磊子,提到了他最爱吃的馅儿。这让我无法像往常一样干脆地拒绝。

我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甚至能感觉到,这通电话她可能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嫂子,这……”我有些语塞。

“就当是……谢谢你吧。”她没等我说完,就轻声补充道,“这三年来,真的多亏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就……想着包顿饺子。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话里的那点失落,像根细小的针,扎在我心上。

我还能说什么呢?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太刻意了。我叹了口气,对着电话说:“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关掉电视,在衣柜前站了半天。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穿什么。最后,我还是选了最常穿的那件灰色T恤和牛仔裤,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串门。

走到她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才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一股混合着饺子香和淡淡馨香的热气扑面而来。苏婉穿着一身素雅的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她的脸颊被厨房的蒸汽熏得微微泛红,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婉。

“快进来,就等你了。”她说着,递给我一双拖鞋。

童童从客厅里跑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兴奋地喊:“陈阳叔叔!你来啦!妈妈包了好多饺子!”

“是吗?那叔叔今天可有口福了。”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被孩子的笑声冲淡了不少。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还有两碟小菜,一碟是拍黄瓜,一碟是醋泡花生米,都是磊子生前最喜欢的下酒菜。桌子中央,放着一大盘刚出锅的饺子,白白胖胖,冒着热气,让人食指大动。

“快坐,趁热吃。”苏婉给我盛了一碗饺子,又递过来一碟调好的蘸料,里面是酱油、醋和几滴香油。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有些拘谨地坐下。

“应该的。”她在我对面坐下,给童童夹了几个饺子,细心地吹凉,“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好久没包了,手都生了。”

我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料,放进嘴里。韭菜的鲜,鸡蛋的香,混合着面皮的韧劲,在口腔里瞬间化开。味道……和记忆里磊子妈妈包的一模一样。以前我们总去磊子家蹭饭,他妈妈最拿手的就是这个馅儿的饺子。

“好吃。”我由衷地赞叹道,“跟阿姨包的一个味儿。”

听到这话,苏婉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有童童吃得满嘴流油,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我努力地想找些话题,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们之间,除了童童和那些需要修理的家电,似乎并没有太多可以聊的东西。

“童童在幼儿园……还习惯吧?”我干巴巴地问。

“挺好的,老师说他很活泼,就是有时候会跟小朋友闹别扭。”苏婉一边给童童擦嘴,一边回答。

“小孩子嘛,都这样。”

“嗯。”

对话又一次中断了。我埋头吃着饺子,心里却五味杂陈。这顿饭,吃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尴尬。我能感觉到苏婉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好几次看向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我照例主动收拾碗筷。

“我来吧,陈阳,你坐着。”苏婉想拦我。

“没事,嫂子,我来。你陪童童玩去。”我坚持着,端起盘子走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洗碗,能让我感觉自在一些。水流声掩盖了客厅里的安静,也让我有时间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我告诉自己,吃完饭,待一会儿就走,不能破坏了这三年的“规矩”。

等我洗完碗,擦干手从厨房出来,发现童童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苏婉坐在旁边,正静静地看着他。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而柔和。她整个人都笼在暖黄色的光晕里,侧脸的轮廓显得异常柔美。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点点头,放轻了脚步,准备告辞。

“陈阳,”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陪我坐会儿,好吗?”

第3章 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我承认,当苏婉说出“陪我坐会儿”的时候,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请求。三年来,我们的互动模式一直很固定:她求助,我解决,然后我离开。从没有过这样平淡的、不带任何目的性的挽留。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老式挂钟轻微的“滴答”声,和童童均匀的呼吸声。我没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我看到她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像是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想要松懈片刻。

我在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下意识地保持着一种防御性的姿态。

“今天……谢谢你肯来。”她率先打破了沉默,目光依然落在童童身上。

“嫂子,你又客气了。不就一顿饺子嘛。”我干笑着说。

她摇了摇头,转过脸来看着我,昏黄的灯光在她眼中投下两簇小小的火苗。“不只是一顿饺子。”她说,“这三年,家里都没这么……像个家过。”

我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是啊,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再怎么用心经营,这个家也缺了一角。而我,作为一个外人,频繁地出现,却又刻意地保持距离,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或许更加残忍。就像一个饥饿的人,能闻到饭香,却永远吃不到嘴里。

“磊子他……”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关于磊子的事,却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

“他都走了三年了。”苏婉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轻轻地接了过去,“有时候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好像他只是出差了,过几天就会提着箱子回来,一开门就喊‘媳妇儿,我回来了’。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记不清他的声音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哭,但那种深藏在平静之下的悲伤,却像水一样,慢慢地渗透出来,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湿冷而沉重。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任何安慰的话,在三年的时间面前,都显得虚伪。我只能沉默地听着。

“你知道吗,陈阳,”她继续说,像是在对我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最难的不是他刚走那会儿。那会儿所有人都围着你,帮你,安慰你。最难的是后来,当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走出来了,生活恢复了正常,可只有你自己知道,什么都没过去。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旁边童童的呼吸声,害怕得睡不着。家里灯坏了,下水道堵了,以前一个电话他就全搞定了,现在只能手足无措地打电话给你……”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没有!嫂子,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急忙摆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我跟磊子是兄弟,帮你和童童是应该的!这是我答应他的!你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

我的反应有些激烈,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这番话,听起来义正言辞,但实际上,却又一次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牢牢地钉在了“对兄弟的承诺”这块牌子上。

果然,苏婉听完,眼神里的那点光又黯了下去。她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是啊,你答应他的。”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小得像叹息。

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我感觉自己像个笨拙的木头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错的。

挂钟指向了九点半。我觉得我该走了。再待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尴尬。

“嫂子,不早了,我……”我站起身,准备告辞。

“陈阳。”她也跟着站了起来,直视着我。

她的眼神很亮,亮得有些灼人。在这样的注视下,我感觉自己无所遁形,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那些自我标榜的“义气”,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她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她的脸上,交织着挣扎、犹豫、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

“今晚……”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别回去了。”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五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雷,把我所有的防线、所有的自我设定,炸得粉碎。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想干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她怎么会……她可是磊子的媳妇!我怎么能……我是磊子的兄弟!

一种混杂着震惊、慌乱、甚至是一丝被冒犯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但此刻,这张美丽的脸在我眼里,却变得无比陌生。

第4章 仓皇而逃的“君子”

苏婉说完那句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审判。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浮,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脆弱和期盼。

而我,却像个被吓傻了的傻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的橡皮筋,绷得人喘不过气来。客厅里那只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此刻听起来异常清晰,像是在为我的窘迫倒计时。

“嫂子,你……你喝多了?”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一开口,才发现它干涩得厉害。我甚至没看到桌上有酒。这只是我能想到的,最不伤人,也最能给我自己台阶下的一个借口。

苏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一下。她眼中的光芒,像被风吹过的烛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熄灭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没喝酒,陈阳。”她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太累了。”

“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生硬得像一块石头,“童童也睡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说着,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我的脚步又快又乱,像是在逃离一个可怕的灾难现场。

“陈阳!”

身后传来她带着一丝急切的呼喊。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却没有勇气回头。我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身后是一片长久的沉默。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失望,是难堪,或许还有一丝屈辱。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她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声音说:“……对不起,当我没说。你走吧。”

那句“对不起”,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我甚至忘了换回自己的鞋,就穿着那双不合脚的拖鞋冲出了她家的门。直到楼道里冰冷的风吹在脸上,我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我刚才都干了什么?

我像一个卫道士一样,用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拒绝了一个孤儿寡母的……求助?还是试探?

不,不对。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她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一个可以随便填补她丈夫空缺的男人?她有没有想过磊子?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不,不是她背叛了我,而是我觉得,我们共同背叛了磊子。磊子尸骨未寒——虽然已经三年了,但在我心里,他就好像昨天才离开——他的妻子,竟然对他的兄弟说出这种话。

这简直是……荒唐!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乱。我觉得苏婉变了,不再是我印象里那个娴静、本分的嫂子。她变得让我感到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家,一头扎进黑暗里,连灯都忘了开。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的场景。她说话时的眼神,我脱口而出的那句“你喝多了”,还有她最后那句虚弱的“对不起”。

烦躁、愤怒、羞愧、困惑……各种情绪像一锅沸腾的粥,在我心里翻滚。

我抓起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我能说什么?说我兄弟的遗孀想留我过夜,被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这话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苏婉?

我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那一夜,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磊子的脸,苏婉的脸,童童的脸,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旋转。磊子临终前那句“拜托了”,和苏婉那句“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脑子里反复交战。

我到底该怎么做?

继续像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已经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去了。

还是就此疏远她们母子?可我答应过磊子要照顾她们。如果我走了,谁来给她们修水管?谁带童童去公园?一想到苏婉一个人面对那些生活琐事时无助的样子,和童童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的心就软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道德的迷宫里,进退两难。

第二天是周日,我破天荒地没有像往常一样,睡个懒觉就去隔壁楼下“偶遇”晨练的童童,然后顺理成章地带他去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拉上窗帘,假装自己不存在。

手机很安静,苏婉没有联系我。

我猜,她现在一定觉得很难堪,很后悔吧。

也好,这样也好。让她知道我的底线,知道我陈阳不是那种人。以后,我们还能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继续当我的“陈阳叔叔”,她继续做她的“嫂子”。

我努力地用这种想法来说服自己,但心里那股憋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

我以为,这次的仓皇而逃,会成为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让一切回归“正轨”。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君子”,很快就要为自己的愚蠢和自负,付出代价。

第5章 “守护”还是“牢笼”?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在刻意地躲着苏婉。

我改变了上下班的路线,宁愿绕远路,也不想在小区里碰到她。童童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掐着点儿从窗户往下看,生怕看到她们母子俩回家的身影。

我的心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拼命地谴责苏婉的“出格”,告诉自己必须保持距离,这是对磊子的忠诚;另一半却又忍不住地担心,她们母子俩过得怎么样?家里的灯泡还好吗?童童有没有想我?

这种矛盾的心理,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周三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画图,接到了童童幼儿园王老师的电话。

“是童童的叔叔,陈阳先生吗?”

“是,王老师,是我。童童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童童跟小朋友打架了,把人家推倒了,额头磕破了点皮。对方家长情绪有点激动,您看您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打童童妈妈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一听,脑子“嗡”的一声。苏婉的电话没人接?她能去哪儿?

“好,我马上到!”我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连假都忘了请。

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幼儿园,一进老师办公室,就看到童童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对面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妻,正对着王老师喋喋不休,他们旁边站着个小男孩,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可贴。

我没理会那对家长,径直走到童童面前,蹲下身子。

“童童,怎么了?告诉叔叔。”

童童一看到我,憋了半天的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进我怀里。“他们……他们骂我……说我没有爸爸……”

我的心像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我抱着浑身发抖的童童,抬头看向那对家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先是诚恳地道了歉,然后带着那个小男孩去医务室重新检查、上药,并且承诺承担一切费用。

把对方家长安抚好送走后,我才回到办公室。王老师一脸歉意地说:“陈先生,真不好意思,又麻烦您。苏婉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没事,王老师。”我一边给童童擦眼泪,一边问,“嫂子……哦不,童童妈妈,她今天来送童童的时候,有没有说要去哪儿?”

“没有,看起来跟平时一样。哦对了,”王老师想了想说,“今天早上童童好像有点不舒服,苏婉本来想给他请假的,但童童坚持要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苏婉电话不接,童童早上就不舒服……难道是苏婉病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再也坐不住了。我跟王老师道了谢,牵着童童就往家赶。

一路上,童童的情绪都很低落。我问他:“妈妈早上怎么不舒服了?”

童童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妈妈头疼,脸好红,她说想睡觉。”

我的心沉了下去。

回到小区,我几乎是跑着上了楼。站在苏婉家门口,我掏出钥匙的手竟然在发抖。这把备用钥匙,是磊子还在的时候给我的,说万一他们俩谁忘了带,我能帮着开个门。三年来,我一次都没用过。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屋里很暗,窗帘拉着。一股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客厅里乱糟糟的,童童的玩具撒了一地,餐桌上还放着早上的碗筷,没来得及收拾。

这完全不是苏婉平时的风格。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家里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

“妈妈!”童童挣开我的手,朝卧室跑去。

我跟着冲了进去。

卧室里,苏婉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她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呼吸急促。

我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嫂子!苏婉!醒醒!”我叫了她几声,她只是难受地哼哼了两声,没有任何反应。

我当机立断,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用被子裹好,对吓得不知所措的童童说:“童童,别怕,我们带妈妈去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检查,诊断是急性肺炎,高烧引发了昏迷。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办理住院手续,缴费,我忙得脚不沾地。安顿好苏婉,给她挂上水,我又带着童童去买了晚饭。在医院的长椅上,我一口一口地喂着童童吃饭,小家伙大概是吓坏了,吃得很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叔叔,妈妈会死吗?”他小声地问。

“不会的!”我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坚定地说,“妈妈只是生病了,睡一觉,打个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叔叔在这里陪着你们,别怕。”

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后怕和自责。

如果今天王老师没有给我打电话,如果我还在为了那点可笑的“清白”和“义气”躲着她们,后果会怎么样?我简直不敢想。

我算什么兄弟?我答应了磊子要照顾她们,可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和偏见,差点把她们置于险境。我这个“守护者”,当得何其失败!

深夜,童童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着了。苏婉的烧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百感交集。这几天,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我在防备什么?我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别人说闲话,害怕自己对兄弟的遗孀产生不该有的念头,害怕自己越过那条道德的界线。我把自己包裹在一个“正人君子”的壳里,自以为是地为她“好”,却从没想过,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在她家水管爆裂时才出现的“维修工”,不是一个只在周末扮演“临时爸爸”的“叔叔”。她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能在她生病时,把她送到医院,能在她孤单时,陪她说说话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这时,苏婉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迷茫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视线转向了我。当她看清是我时,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太干,没发出声音。

我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一点点湿润她的嘴唇。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发烧了,童童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我轻声说。

她沉默了,眼神黯淡地转向另一边,看着熟睡的童童。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

可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问出了那个让我无地自容的问题。

“陈阳,”她没有看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廉耻?”

这一句话,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她脆弱的侧脸,才终于惊醒。原来我一直以为的“守护”,在她看来,却是一座用我死去兄弟的骨灰砌成的、密不透风的牢笼。

第6章 尘封的真相

苏婉的问题,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不是?我怎么回答?如果我说“是”,那我就是个混蛋。如果我说“不是”,那又该如何解释我那天晚上的仓皇而逃?

我的沉默,在她看来,或许就是默认。

我看到她的眼角,慢慢地渗出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消失在枕头里。

“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她依旧没有看我,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悲凉,“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是张磊的妻子,童童的妈妈,一个守着回忆过一辈子的女人。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感受。我稍微表露一点……就是对不起磊子,就是不知廉耻。”

“不是的!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终于急了,身体前倾,急切地想要辩解。

她终于转过头,通红的眼眶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绝望。“那你是什么意思?陈阳,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你躲着我,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不该有那些念头?”

“我……”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三年来,”她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倒出来,“你对我,对这个家,好得没话说。水管坏了你来修,童童想爸爸了你来陪,我受了委屈你替我出头。你就像个……就像个完美的影子,永远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又在我们不需要的时候消失。你做得滴水不漏,所有人都夸你仗义,夸你是个好兄弟。”

“可是,”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你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你以为你是在照顾我,可你其实是在用对磊子的‘义气’,给我判了无期徒刑!你把我牢牢地钉在‘张磊遗孀’这个身份上,不让我动弹分毫!你让我觉得,我但凡对你有任何超出‘叔嫂’关系的想法,都是一种肮脏的背叛!”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把我那套自以为是的道德准则砸得稀烂。

我呆呆地看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这三年的“付出”,在她眼里,是如此的沉重和……残忍。

“那天晚上,”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我只是……太累了。童童问我,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一起接,为什么他只有妈妈。邻居的王阿姨又来给我介绍对象,说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我拒绝了,她就说我假清高,说我心里是不是有人了。我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看着墙上磊子的照片……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我请你来吃饺子,不是想算计你什么。我只是想……让这个家,有那么一小会儿,看起来是完整的。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坐下来,跟我说说话,不是以‘兄弟’的名义,也不是出于‘责任’。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一个正常的、有温度的夜晚,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那句话……‘别回去了’……我承认,我有私心。我看到你对童童那么好,看到你那么可靠……我动摇了。我想,如果……如果能有个人,像你一样,真心对我们母子好,是不是……我们也能像个正常的家庭一样,重新开始?”

“可我没想到,我的这点奢望,在你看来,是那么的不堪。”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她是寂寞难耐,是想找个人替代磊子。我用我狭隘的、自以为是的男性视角,去揣度一个单身母亲三年来所承受的一切。我看到了她表面的坚强,却从未想过她内心的脆弱和挣扎。

我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我用对磊子的承诺,编织了一张名为“守护”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我享受着自我感动的“仗义”,却从未真正站在她的角度,去体会她的孤独和绝望。

磊子让我照顾她们母子,是希望她们能过得好,能幸福。而幸福,绝不是守着一个牌位,过一辈子。真正的照顾,是让她们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拥抱生活。

而我,却差点成了她们拥抱新生活最大的阻碍。

“对不起。”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嫂子……不,苏婉。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是我错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是我太自以为是,太混蛋了。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的道歉,似乎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地看着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你……”

“你好好休息。”我站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动作笨拙但轻柔,“什么都别想,先把病养好。一切……等你出院了再说。”

说完,我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

我需要冷静一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磊子的嘱托,苏婉的困境,还有我自己的内心。

站在医院深夜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我点燃了一根烟。烟雾中,我仿佛看到了磊子在对我笑,那笑容里,没有责备,只有释然。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我该怎么做了。

第7章 解开的结与新的开始

苏婉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那一夜的谈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之间那把生锈的锁。虽然尴尬和隔阂依然存在,但某些坚冰,已经开始融化。

我请了年假,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在医院陪着。白天,我照顾苏婉,陪童童玩,晚上,我就在陪护床上将就一晚。我们开始像正常的朋友一样聊天,聊童童的趣事,聊我工作上的烦恼,甚至聊起了磊子生前的一些糗事。

我们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那个周六的晚上。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出院那天,我去办了手续。苏婉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病床上,气色好了很多。童童在一旁帮她收拾东西,像个小大人。

“陈阳,”她看到我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又麻烦你了。医药费多少钱,我……”

“打住。”我把一张缴费单递给她,上面“已缴清”的章印格外醒目,“这是我作为童童叔叔,给他妈妈的一点心意,不许拒绝。”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而且,这不是麻烦。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苏婉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把那句“谢谢”咽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轻松。童童坐在后座,唱着幼儿园教的歌。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我把车停在楼下,帮她们把东西拿上楼。一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阳台上的花也浇了水。餐桌上,甚至还摆着一瓶新鲜的百合花。

苏婉愣住了。“这是……”

“我请了家政阿姨来打扫的。”我笑着说,“总不能让病人回来还看到一个乱糟糟的家吧?欢迎回家。”

苏婉站在玄关,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知道,她感动的不是干净的房间,也不是那束花。而是这种被人放在心上,被人细心关照的感觉。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不是以一个“求助者”的身份,被动地接受帮助。

安顿好她们,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离开。

“苏婉,”我开口道,“我们……能聊聊吗?”

她点了点头,让童童自己回房间玩。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阳光正好,将我们笼罩其中。

“那天晚上在医院,你说的话,我都想清楚了。”我看着她说,“你说得对,我一直活在对磊子的愧疚和承诺里,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方式‘照顾’你们。我以为我在帮你,其实我是在束缚你。我向你道歉。”

“不,你别这么说。”苏婉连忙摆手,“你为我们做的,我都记在心里。是我……是我太着急了。”

“不,你没有错。”我打断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你首先是你自己,苏婉,然后才是童童的妈妈,最后……才是磊子的妻子。这个顺序,我不该弄反,你自己,更不该弄反。”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推到她面前。

“这是……”她不解地看着我。

“这里面是磊子走的时候,公司给的抚恤金,还有我们几个兄弟凑的一点钱。当时你情绪不稳定,我就先帮你存起来了。密码是磊子的生日。”我说,“以前,我总觉得这笔钱我得帮你‘管着’,生怕你乱花,生怕你被人骗。现在想想,我真是个控制狂。这是你的钱,怎么生活,怎么安排,都该由你自己决定。”

苏婉看着那张卡,没有动。

我继续说:“还有,以后……别叫我陈阳叔叔了,让童童也别这么叫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笑了笑,解释道:“‘叔叔’这个称呼,把我们的关系框死了。我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你可以把我当成陈阳,一个……愿意听你说话,也愿意帮你分担的朋友。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不需要觉得欠我什么。我们是平等的。”

我看着她,目光坦然而真诚:“苏婉,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去交新的朋友,去发展自己的爱好,甚至……去认识新的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个能真心对你好,也能让童童接受的人,我会为你们高兴。磊子在天上,也一定会为你们高兴。”

我说完这番话,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是我能想到的,对磊子最好的交代。也是我能给苏婉的,最真诚的尊重和祝福。

苏婉静静地听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但这一次,她的眼泪里,没有了委屈和悲伤,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擦干眼泪,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她说。

就这么一个字,我们之间那堵无形的墙,轰然倒塌。

第8章 饺子,还是那个馅儿

那次谈话之后,我和苏婉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健康的状态。

我不再是那个随叫随到的“工具人”,她也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的“求助者”。我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我依然会去她家,但不再是以“修理工”的身份。有时候我会买些菜过去,和她一起做饭,童童就在旁边给我们捣乱。我们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聊着天,笑声能传出很远。有时候,她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打电话给我,我们能聊上很久。

小区里的流言蜚语还在,但我们都不在乎了。我甚至能坦然地面对那些大妈的指指点点,笑着跟她们打招呼:“阿姨,今天天气不错啊。”当我们自己内心坦荡的时候,外界的声音,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鼓励苏婉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她以前是学设计的,为了家庭放弃了专业。我帮她买了电脑和绘图板,鼓励她重新捡起画笔。起初,她只是画着玩,后来开始在网上接一些小的设计单。当她拿到第一笔稿费,虽然只有几百块钱,但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我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光芒,来自一个女人的自信和独立,比她曾经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更加动人。

童童也变得开朗了很多。他不再问“爸爸去哪儿了”,因为他知道,他的生活里,有一个爱他的妈妈,还有一个会陪他踢球、给他讲故事的……陈阳。他不叫我叔叔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有时候急了,会喊一声“老陈”,那是跟我那帮哥们儿学的。

我没有搬离这个小区,也没有刻意疏远。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着她们。不是出于对磊子的承诺,而是出于我自己的本心。

又一个周六,苏婉给我打电话。

“陈阳,晚上有空吗?来家里吃饭吧。”她的声音轻快而自然。

“好啊,吃什么?”

“饺子,韭菜鸡蛋馅的。”

我的心,轻轻地动了一下。

晚上,我提着一瓶红酒,按响了她家的门铃。开门的依然是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快进来,就等你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但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厨房里,饺子已经包好了,一个个整齐地码在案板上。童童在客厅里搭着积木,看到我,开心地喊:“陈阳,你来啦!”

我走进厨房,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锅铲。“我来下饺子,你去歇着。”

她也没跟我争,笑着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忙活。

“对了,”她说,“上周王阿姨又来找我了。”

“哦?又想给你介绍对象?”我一边搅动着锅里的水,一边随口问道。

“是啊。”她顿了顿,说,“我跟她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的手一僵,差点把锅铲掉进锅里。

我没有回头,只是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烫。我故作镇定地问:“是吗?那……挺好的啊。”

身后传来她的一声轻笑。

“那个人啊,有点笨,有点傻,还有点自以为是。”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是心眼不坏,对我和童童都很好。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水开了,我把饺子一个个下进锅里,白色的面团在沸水中翻滚,像一颗颗浮沉的心。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只是转过身,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我们相视而笑。

答案,其实我们都知道。

有些路,需要自己走出来。有些结,需要自己解开。而有些幸福,值得我们用更多的耐心和理解去等待。

饺子出锅了,还是那个馅儿,但味道,却比上一次,好了太多。因为这一次,我们吃的,是生活本来的味道。

来源:一心一意扑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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