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骗子！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抄起桌上的旧保温壶，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壶胆“砰”的一声在黄建军脚边碎裂，热水和玻璃碴溅了一地。他吓得一哆嗦，扑通就跪下了，抱着我的腿哭喊：“秀莲，我是真心要跟你结婚的，我是为了爱情啊！”
“骗子！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抄起桌上的旧保温壶，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壶胆“砰”的一声在黄建军脚边碎裂，热水和玻璃碴溅了一地。他吓得一哆嗦，扑通就跪下了，抱着我的腿哭喊：“秀莲，我是真心要跟你结婚的，我是为了爱情啊！”
爱情？我冷笑一声，看着这个在我面前演了三个月深情戏码的男人，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而这一切，都得从三个月前，他在广场上送我第一支玫瑰花说起。
我叫杨秀莲，今年五十六，退休三四年了。老伴前些年走了，唯一的女儿张悦也嫁了人，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女儿心疼我，劝我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我想想也是，就加入了小区的广场舞队，每天晚饭后去活动活动筋骨。
黄建军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六十五岁，比我大九岁，但人收拾得干净利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像别的老头那样邋里邋遢。他不说自己是干啥退休的，但说话文绉绉的，偶尔还能蹦出两句诗词，跟我们这群跳舞的老姐妹一比，显得特别有文化。
他没加入我们，就每天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手里还拿个蒲扇，慢悠悠地摇着。每次我跳完了，他总会第一个递上水杯，笑呵呵地说：“杨大妹，辛苦了，你跳得是真好，跟那电视上的舞蹈家一样。”
一开始我没当回事，我们这岁数的人，哪还信这些油嘴滑舌的话。可他有耐心，天天如此，雷打不动。慢慢地，队里的老姐妹们都开始起哄，说黄大哥看上我了。我嘴上说着“别瞎说”，心里却也泛起了一丝涟 A 漪。一个人久了，是真孤单。
那天，他破天荒地没带水杯，而是捧着一支玫瑰花，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我，脸还有点红：“秀莲，我知道这有点唐突，但我这心里头啊，实在是藏不住话。跟你相处的这些天，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二十岁。我想……我想跟你处对象。”
广场上瞬间就炸了锅，大家伙儿又笑又鼓掌。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哪见过这场面，脸臊得跟猴屁股一样，接过花就跑回了家。那天晚上，我捧着那支玫瑰，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头，像是有一潭死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
女儿张悦知道了，特地回来看我。她倒是比我冷静，问我：“妈，你了解他吗？他家里什么情况？退休金多少？有没有孩子？可别被人骗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些事，黄建军还真没细说过。第二天，我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说他老伴也走了好些年，有个儿子叫黄磊，做生意的，挺有出息。他自己是老干部，退休金一个月有七八千，自己一个人花都花不完。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那点顾虑也打消了。条件这么好，人又体贴，图我什么呢？我一个普通退休工人，退休金三千出头，住的还是单位分的五十平老破小。人家图我年纪大，还是图我不洗澡啊？
我们就这么正儿八经地交往起来了。黄建军是真会疼人。我有点咳嗽，他第二天就炖了冰糖雪梨送过来；我说天热没胃口，他能跑半个城去买我爱吃的那家凉皮。他记得我所有喜好，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女儿看我每天红光满面的，也渐渐放了心，说：“妈，只要你幸福就好。”
交往了两个月，黄建军正式向我求婚了。那天他特地在外面订了位置，还给我买了条新丝巾。他说：“秀莲，咱们都这把年纪了，不图别的，就图个伴儿。我想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给你做早饭，晚上一起去跳舞。我们结婚吧，我保证让你后半辈子不受一点委屈。”
我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我觉得自己是真遇上好人了。可就在我们商量结婚细节的时候，问题来了。
他很“不经意”地提起房子的事：“秀莲啊，你那个房子太小了，咱们结了婚，我儿子偶尔也得回来看看，住着不方便。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你的老房子卖了，我再添点钱，咱们换个大点的三居室，住着也舒坦。”
我一听，觉得有道理，就点头答应了。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有啊，为了避免以后麻烦，新房子就写我儿子黄磊的名字吧。你放心，我会立个遗嘱，写明了这房子你有一半的居住权，直到你百年之后。这样对大家都好，省得以后孩子们为这点事闹矛盾。”
这话听着好像是为我着想，可我越咂摸越不是滋味。我把这事跟女儿一说，张悦当场就跳了起来：“妈！你糊涂啦！把你的房子卖了，钱给他们买新房，还写他儿子名？那不等于把你的家当白送给人家吗？什么居住权，那都是虚的！到时候房产证上没你名，人家把你赶出来你都没地方说理去！这绝对不行！”
女儿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是啊，我怎么就昏了头了？可我又不愿意相信黄建军是那样的人。我跟女儿说：“可能……可能是他没想那么多呢？他就是个老实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张悦恨铁不成钢地说：“妈，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别急着答应，我帮你查查这个黄建军的底细。”
从那天起，黄建军再提房子的事，我就含糊其辞地岔开话题。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犹豫，对我更好了，天天甜言蜜语地哄着，说我就是他这辈子的宝，什么都愿意给我。
可我心里已经埋下了一根刺。
一个星期后，女儿一脸严肃地回来了。她把我拉进房间，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妈，我找人打听了。那个黄建军根本不是什么老干部，就是个普通工厂的退休门卫，退休金一个月两千都不到！他那个儿子黄磊，也不是什么做大生意的，就是个二流子，前两年做生意赔了个底朝天，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房子都给抵押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怎么会？他平时说话做事，一点都不像个门卫啊！
张悦接着说：“他就是看上你这套房子了！妈，你这房子虽然老，但地段好，少说也值个百八十万。他们父子俩是合起伙来给你下套，想骗你的房子去还债呢！”
我不愿意相信，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颤抖着说：“不可能……他对我那么好，不可能是假的……”
“妈，你醒醒吧！”张悦把手机递给我，“这是我托人搞到的，他跟他儿子的通话录音，你自己听！”
我戴上老花镜，点开那个录音文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是黄磊：“爸，你那边怎么样了？那个老太婆同意卖房了吗？我这边债主天天催，再搞不定，他们就要卸我胳膊了！”
接着，是黄建军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和焦急：“快了快了，她已经动心了，就是她那个女儿有点碍事。你放心，我再加把劲，把她哄得团团转，到时候别说一套房子，她那点养老钱都得乖乖掏出来！”
录音不长，但我听得浑身发冷，从头凉到脚。原来那些温柔体贴，那些海誓山盟，全都是演给我看的戏。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我这套安身立命的老房子。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家当，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猪。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不是心疼那套房子，我是心疼自己这颗真心，被人这么践踏。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竟然还像个小姑娘一样，被几句花言巧语骗得晕头转向。我觉得自己又蠢又可悲。
女儿抱着我，安慰道：“妈，别难过，现在看清了还不晚。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他们个教训！”
我和女儿商量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我主动给黄建军打电话，语气里带着歉意和顺从：“建军啊，我想通了，都听你的。咱们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我明天就去中介把房子挂出去，卖了钱，咱们就去买新房，写你儿子的名。”
电话那头的黄建军，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哎呀！秀莲，你真是我的好宝贝！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亏待你的！”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眼神一片冰冷。
隔天，黄建军兴高采烈地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堆礼品，甚至还拿出了一份他自己草拟的《婚前财产协议》，上面写着我自愿放弃老房子的所有权益。他搓着手，满脸堆笑：“秀莲，你看，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签个字，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我接过那份协议，看都没看，直接撕了个粉碎，纸屑撒了他一脸。
他愣住了：“秀莲，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里面传出的，正是他和他儿子黄磊的那段对话。黄建军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惨白，又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你……你……”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一步步逼近他，“黄建军，你演得真好啊。口口声声为了爱情，背地里却盘算着怎么把我连皮带骨吞下去。你们父子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了，上演了开头那一幕。
看着他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恶心。我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带着你的‘爱情’，滚出我的家！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就把这份录音送到派出所去，告你们诈骗！”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两天后，黄磊竟然找上门来了。他比他爹可横多了，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说：“杨阿姨，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爸是年纪大了糊涂，您何必跟他计较呢？您要是真有心，就当帮我们一把，把房子借我们周转一下，以后肯定加倍还您。”
我气笑了：“你是在跟我说笑话吗？你爸骗婚，你现在是想直接抢了？”
黄磊的脸沉了下来，露出了无赖的本性：“阿姨，话别说那么难听。我劝你识相点，不然我那些债主可不认人，到时候天天来你家门口堵着，你这老脸往哪儿搁？”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我早有准备。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又播放了一段录音。这是他刚刚进门后说的所有话，我提前打开了录音功能。
“黄磊，你和你爸真是青出于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们骗得团团转的老太婆吗？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你威胁我的证据。你再不滚，我们就在派出所见。”
黄磊的脸彻底白了，他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后，我消沉了一阵子，广场舞也不去了。女儿天天陪着我，开导我。她说：“妈，这不是你的错。坏人太会伪装了，谁都可能上当。你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咱们把眼睛擦亮点就行。”
是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黄昏恋。人到了这个年纪，求的不过是个安稳，是个真心。任何打着爱情的旗号，来算计你家产的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后来听说，黄磊的债主找上了门，把他家砸了个稀巴烂。黄建军也被气得中了风，躺在医院没人管。
我没觉得解气，只觉得唏嘘。人啊，还是得脚踏实地，不能总想着走歪门邪道。
现在，我又回到了广场上，继续跳我的舞。偶尔有老头过来搭讪，我都是笑呵呵地回一句：“谢谢啊，我一个人挺好的。”
爱情这东西，年轻时都没整明白，老了就更不敢奢求了。守好自己的小窝，兜里有点闲钱，女儿常回家看看，比什么都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来源：花与爱丽丝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