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紧紧拉着哥哥的手,眼角余光轻轻瞟了我一下,随后说道:“茜茜,我突然特别想吃医院门口那家店的灌汤包,你跑一趟,给我买一笼回来。”
在医院悉心照料妈妈的第九十九个日子里,哥哥头一回踏进了医院的大门。
妈妈瞧见哥哥的瞬间,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她紧紧拉着哥哥的手,眼角余光轻轻瞟了我一下,随后说道:
“茜茜,我突然特别想吃医院门口那家店的灌汤包,你跑一趟,给我买一笼回来。”
我曾多次跟妈妈提起灌汤包的美味,可每次她都果断拒绝。
然而,哥哥一来,她的胃口就好像一下子变好了。
可当我刚走到病房门口,妈妈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小伟,这张卡里存着42万呢,你赶紧收好,别弄丢了!”
“过两天,我找个由头让茜茜回避一下,咱们一起去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透过那半开着的门,我看到妈妈正急切地把卡往哥哥手里塞。
“妈,您治病不得用钱吗?这钱您留着治病用啊。”
哥哥半推半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却没有完全拒绝。
“治病用茜茜的钱就行,咱老冯家的钱,你可得好好收着。”
“动作快点!要是茜茜回来看到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泪水不受控制地砸落在手背上,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抽搐般地疼痛。
从那一刻起,我内心便暗暗发誓,再也不想照顾她了。
可当我真的狠下心准备离开时,她又慌了神。
1
我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妈妈虽然从未明说过,但我能真切地感觉到,她并不喜欢我。
相比之下,她对哥哥的偏爱十分明显。
所以,我拼命地讨好她,一心希望她能看到我的好。
希望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我比她的儿子还要可靠、能扛事。
我满心盼着能得到哪怕一点点,从小就未曾感受过的母爱。
妈妈因为脑梗摔断了腿骨,这九十九天里,都是我独自一人在医院悉心照料。
而哥哥呢,因为工作忙碌,一次都没有来过医院。
我从未有过一句抱怨,心里一直期待着她能亲口对我说:
“看,还得是闺女贴心,照顾我照顾得这么周到。”
可是,每当想起妈妈防备我的样子,我心里那股想要照顾她的热情,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单方面的付出,就像在寒冷的冬日里,试图用一把火去温暖一块千年寒冰,根本暖化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木然地走进了病房。
妈妈正拉着哥哥的手,亲昵地说着家常琐事。
这九十九天里,哥哥既没有来看望过妈妈,也没有照顾过她,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深厚的母子感情。
我默默地走到床边,准备拿起包就离开。
这时,妈妈终于从她与哥哥的浓情蜜意中抬起头,看到了我。
“茜茜,你买的灌汤包呢?怎么还没买回来?”
“没卖的。”我带着浓厚的鼻音,声音有些哽咽。
“没卖的你可以买别的吃啊!你哥这么远赶过来,哪能让他饿着肚子。”
“你就是这么照顾妈妈的吗?妈妈想吃灌汤包你都买不到,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哥哥也气得声音高了起来,满脸愤怒。
“妈,她不给你买,我去给你买,我就不信买不到。”
哥哥说着,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任凭妈妈在身后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停步。
他把对妈妈的爱演绎得如此深情,仿佛自己是个无比孝顺的儿子。
妈妈无奈地转回头,这时才注意到了我:
“茜茜,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哭过了?”
“就说了你一句没买包子,你就值当得哭成这样吗?真是没出息。”
她低低的声音里,隐隐含着一丝愠怒。
“刚才遇到一家,家里有人因为脑梗去世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一股快压不住的怨气,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甚至在心里把编造中去世的那个人当成了妈妈,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哦,这样啊。”她语气柔和了下来,“你别担心我茜茜,我都快好了,没什么大碍的。”
“对了,明天是你28岁的生日,你想怎么过?妈妈给你操办操办。”
我收拾着包的手忽然停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这是28年来,妈妈第一次主动提到我的生日。
以往每年哥哥过生日的时候,我都满心期待着父母也能给我过一次生日。
但他们从来都不提,仿佛我的生日根本不存在。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鼓起勇气问他们:
“下次能为我过一次生日吗?”
爸爸听到后,顿时很生气,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一个姑娘家,又不能为咱老冯家传宗接代,能让你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还想过生日,真是异想天开。”
而我的妈妈,当时只忙着收拾餐桌,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没有说一句话。
当天下午,她才给了我5块钱,语气平淡地说:
“茜茜,你想吃什么东西,就去买点吧,别委屈了自己。”
此后的这些年里,我再也没有提过生日的事,仿佛生日对我来说是一个禁忌话题。
但哥哥每次过生日后,我就会躲在被窝里,整晚默默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
直到我上班后,在哥哥生日那天,我特意不回家,想以此来逃避那种被忽视的感觉。
我以为她早就忘记了我的生日,就像忘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刚刚停止的泪水,再次像决堤的河流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打算狠下心离开的时候,她提了这茬?
我心里矛盾极了,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心里打架。一个小人想走,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回报的付出;另一个小人想过一个有妈妈陪伴的生日,渴望得到那久违的母爱。
“茜茜,我还不能下地走路,明天,我让你哥给你买个蛋糕,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妈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期待。
我再次说服了自己,也许妈妈她以后会变得对我好了呢?
也许,她也是爱我的,只是以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第二天,哥哥嫂子带着侄子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来到了病房。
2
蛋糕只有巴掌那么大,看起来十分精致。
但这却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由家人买的蛋糕,意义非凡。
哥哥嫂子小侄子一起给我唱生日快乐歌,歌声在病房里回荡。
妈妈也微笑着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在他们的祝福声里,我闭着眼睛,没有许愿。
只有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就像汹涌的海浪。
也许昨天,我做的不再照顾妈妈的决定,太唐突了,没有考虑到后果。
哥哥有家庭,不能不工作,他也需要钱来维持生活。
我还应该再留下来,让其他人都能无忧地生活,尽自己的一份力。
吹灭蜡烛,我忍着心中的激动,吃完了生日蛋糕,每一口都带着复杂的滋味。
我正在设想,怎么重塑与家人的关系呢?怎么才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加温暖呢?
这时,妈妈与哥哥对视了一眼,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哥哥犹豫着开口:
“妈,宇泽马上要上小学了,我们想买个学区房,让孩子能受到更好的教育。”
“买啊,孩子上学事关前途,是大事,咱们都应该支持的,可不能耽误了孩子。”
妈妈的语气饱含着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美好的未来。
“你说呢茜茜?”妈妈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这个蛋糕,原来就是个鸿门宴啊!我心里暗暗想到。
刚刚动摇的心理,再次坚定起来,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堡。
哥哥结婚前,我刚刚上班不足半年,工资微薄。
妈妈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并告诉我邻居家儿子结婚,女儿给了3万。
那次,为了能满足妈妈的心愿,我向同事借了好多钱,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才凑够了3万,给了哥哥。
在宇泽出生的时候,妈妈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暗示。
那时,我刚刚把借的钱还上,就再次咬了咬牙,借了1万块,给我哥包了个红包,希望能表达我的心意。
现在,她又开始用这种眼神看我了,就像一个无形的手,在暗示我做出某种选择。
我知道,她想说让我也答应出一些钱,帮助哥哥买房。
但这次,我没有按她的期望接话,而是淡淡地说:
“想买就买呗,这是你们的事。”
空气静止了几秒,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妈妈与哥哥再次对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收拾起桌上的垃圾,准备扔出去,想逃离这个压抑的氛围。
“那个,茜茜,买房是为了咱老冯家的后代,你不出点力吗?”
妈妈终于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
“你们老冯家的后代,跟我什么关系呢?”
我没有抬头,怕他们看见我眼中的泪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感到父母偏心的时候,我都会委屈得不行。
委屈时就会流泪,仿佛泪水是我唯一能发泄情绪的方式。
但每次流泪,都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坚强一些。
也许,我习惯了隐藏委屈,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里。
也许,我想让别人看到的是,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轻视,我是一个独立坚强的人。
我抱着盒子打算向外走,哥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很大。
“怎么说话呢?你不是冯家的人吗?怎么能这么无情?”
妈妈刚才微笑看我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冯茜,你过个生日,你哥一家三口都来祝福你,给你送蛋糕、唱歌。”
“他们这么看重你,你非得这么无情吗?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他们买房子,你就一毛不拔?你的良心呢?”
我突然讨厌起我自己来,心里充满了自责。
明明是他们的错,他们的不公,为什么我总是不敢面对?总是选择退缩?
就像昨天,我明明看到妈妈把银行卡给了我哥,可我还是怕他们知道我看到了,选择了沉默。
我应该当时就冲上去,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如此偏心。
心里踌躇着……
逃避?直面?
直面?逃避?
这两个选择在我心里反复斗争,就像两个敌对的军队在交战。
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把垃圾盒摔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昨天不是刚给他42万吗?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3
哥哥拉着我袖子的手突然松了,就像被抽走了力量。
妈妈也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慌乱。
我直直盯着妈妈的眼睛,目光坚定而锐利。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就像一只偷了东西的小老鼠。
嗫嚅着开口:
“你都知道了?”
“对,你把42万的银行卡给了哥哥,还说明天要把房子过户给哥哥,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还怕我看到,故意支走我,让我去买灌汤包,你的心思可真深啊。”
“等我回来,你们还一起怪我没有买到灌汤包,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妈妈听到我这样说,那一丝心虚和内疚也荡然无存,脸色变得十分强硬。
“茜茜,谁家的钱不是给儿子?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还有意见了?”
“你给的这42万,再加上你把房子转给他,卖掉,再加上他自己的钱,怎么也得够一个学区房的首付吧?这是为了孩子好。”
妈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茜茜,房子卖掉的话,我就没地方住了,你得为我想想啊。”
“光交首付也不行啊。贷款利息多高啊?我们就想着多交点,你哥压力也小一点,他也不容易。”
“他自己的存款,得留着一家人用,不能全部拿出来啊,这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我不知道她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我流着泪的脸,始终没有抬头看我。
“再买一套,哥哥就有三套房子了,而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这公平吗?”
“哥哥手里需要留点钱,你想过我也需要留点钱吗?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每次都是刚存一点,家里就有这样那样的花销,你总是让我承担这些花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就像这次你住院,全部的钱都是我交的,哥哥他交了一分吗?你为什么不让他也出点钱?”
“你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对吧?你从来都不关心我过得怎么样。”
“需要花钱的时候,你从来不考虑我有没有,不论我想什么办法,只有拿出来,你们才满意,是吗?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妈,我也是个人,我也需要吃饭穿衣,不是喝空气就能生存的,我也有自己的需求啊。”
“在这28年,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了?你心里只有哥哥。”
“卖掉房子你跟我哥住一起,你们天天守着,多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一直没有说话的嫂子忍不住了,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那怎么行?妈要是住过去,我可不习惯,我可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小侄子一边玩着玩具,一边奶声奶气地说:
“姑姑,奶奶说了,只要你不结婚,你挣的钱,都是我的,以后都给我花。”
我诧异地看着小侄子,又看看妈妈,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妈妈脸上的尴尬几乎掩不住,就像被当场抓住了把柄。
我说怎么每次谈个对象,妈妈就要求50万的彩礼,原来是有这样的打算。
只要人家有稍微的皱眉,表现出一点犹豫,妈妈就不同意,坚决反对。
哥哥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小侄子,理所当然似的:
“你要想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把彩礼留家里就行,这是家里的规矩。”
“咱邻居都是把女儿的彩礼拿来给儿子娶老婆,也没见人家有意见?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
“老冯家养了你这么久,现在只是让你拿点钱买房,你还不高兴了?说了这么一大篇话,真是不懂事。”
“人家申春玲都卖血供几个哥哥上学呢,那还不是亲哥。我是你亲哥,你为我付出点怎么了?这是你应该做的。”
彩礼!
又说彩礼!这仿佛成了他们控制我的一个手段。
他始终难以忘却彩礼那档子事儿!
还有申春玲的故事,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母亲将那份报纸小心翼翼地剪了下来,郑重地贴在墙上,时刻提醒我去看看这个女孩为了家庭所做出的巨大奉献与牺牲。
在我刚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母亲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安排了别人与我相亲。
她与对方谈妥了十万的彩礼,还打算用这笔彩礼钱为我哥哥筹备婚礼、娶老婆。
直到我收到了 985 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他们却坚决不同意我去读书。
母亲还拿申春玲的事情来与我作比较,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我坚定地告诉他们,我上大学不会花他们一分钱,并且在大学期间会把这十万块钱补给他们。
当时,我的老师十分热心地帮我介绍了几个家教的工作。
每个小时能赚 120 元。
我一天能工作十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也咬牙坚持着。
那个暑假,我凭借自己的努力挣了足足 3 万块。
母亲看到高学历赚钱如此容易,再加上我一再诚恳地保证,最终打消了让我嫁人的念头。
大学期间,我几乎牺牲了所有休息时间去做家教,每天忙得像个陀螺。
在大四那年,我终于把承诺的十万块钱全部补给了他们。
“彩礼?那十万不是全部都给你们了吗?”我愤怒地质问道。
“你们还想贪得无厌,到底要多少才肯罢休?”
“老冯家养我到底花了多少钱?”
“我甚至连一个生日都没有好好过过。”
“一年到头,我都没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爸爸也总是说,能让我吃饱饭就不错了。”
“在冯家,我也就只能勉强吃饱而已。”
“当年中考,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学费一年才 800 块,可是爸妈都不想让我上。”
“而你呢,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只能去上私立高中,一年学费高达 3 万。”
“爸爸为了让你上学,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不惜去借钱。”
“论花家里的钱,我总共花的还没有十万,你花的可比我多多了。”
我想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倒出来,可还没等我说完,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我回过神来,看到母亲正挣扎着站在我面前,这一巴掌她用力过猛,手应该被震得生疼。
此刻,她的左手正不停地按摩着右手的手掌,似乎这样能缓解一些疼痛。
“冯家的钱,花给谁,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母亲蛮横地说道。
我懵了,母亲虽然平日里对我不算好,但在我的刻意讨好下,她从来没有打过我。
反应过来后,我彻底爆发了:
“既然你们从没把我当成冯家的人,那我走好了。”
“从此以后,你们冯家是冯家,我是我,我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嫂子却拉了拉我的胳膊,劝说道:
“小妹,咱们做女人的不都是这样吗?”
“我结婚前打工赚的钱,也有好几万,结婚时一分也没让带过来。”
“你哥给我的彩礼,也都留在了我家,家里也是一分没给我。”
“你能上大学,比我们这些不能上的,已经好很多了。”
“何必闹得这么大动静呢?”
在我家,嫂子也是既得利益者,她和哥哥是利益捆绑的。包括这次买房想让我出钱,她肯定也是知情的。
但她以前并没有针对过我,我也不想跟她闹得太僵。
所以我只是慢慢掰开了她的手指,说道:
“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不想再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人了。”
母亲大喊着:
“让她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让谁走呢?”一个声音传来。
“什么事惹得妹妹这么不高兴?”
我抬起头,看到舅舅和二姨正提着礼物站在病房门口。
二姨手里还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灌汤包。
看到我这副模样,二姨连忙拉住了我。
母亲向舅舅倾诉着心里的委屈。
舅舅听到后,厉声训斥我:
“茜茜,你上了大学,我以为你会更加明事理,没想到你越来越不懂事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心中满是疑惑。
“就说昨天,你妈妈想吃灌汤包,你都不给她买。”
“还是你哥,亲自给她买的。”
“生女儿没用啊。人老了,还是得靠儿子。”
二姨也凑着说道:
“就是茜茜,一笼灌汤包能要多少钱?这点钱你都不舍得花吗?”
我转向二姨,疑惑地问道:
“你们怎么都知道灌汤包的事?”
“你妈朋友圈都发了。谁不知道?”
我打开妈妈的朋友圈,并没有看到相关内容。
又一把夺过妈妈的手机,打开了她的朋友圈。
原来,她昨天都发了,只是屏蔽了我。
舅舅和二姨在下面留言,说今天要来看她。
原来,我九十九天的悉心照顾陪伴,还不如一笼灌汤包。
原来,她也知道我看到会不高兴,所以故意屏蔽了我。
“你们真觉得她是想吃灌汤包吗?她只是支开我,把银行卡给她儿子。”
“自从她脑梗摔断腿,我就在医院里陪着。”
“九十九天,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疲惫不堪。”
“九十九天,交了十几万的费用,我有抱怨过一次吗?”
我转身看向妈妈,声泪俱下地说道:
“我上班只能请半个月的假,后来再也请不下来,为了照顾你,我只好辞职。”
“将近三个月,我都没有收入了,你问过我一次吗?”
“你儿子九十九天都没来看过你一眼,就昨天来了一次,买了一袋灌汤包,他就成了你最孝顺的儿子了。”
“我则成了那个不孝的女儿了。”
“你们从我身上只有索取,从来没给过我什么。”
我哭得涕泪横流,心中满是委屈。
“你胡说!”妈妈心虚又坚定地反驳我。
“那你倒是说说,你给过我什么?”
“我要是不给你买衣服,你早就冻死了。”
“我要是不给饭吃,你早就饿死了。”
我含着泪无助地笑了:
“衣服?我从小都没买过衣服,每次都是舅舅家的姐姐不要的衣服,我才能穿。”
“吃饭?我从五岁起,每天都要洗衣打扫卫生刷锅刷碗,像个小保姆一样。”
“你们就是请个保姆做这些事,除了管吃饭,也得给点工资吧?而你们,只是给我一点饭吃。”
“我一直就是家里的免费劳动力,是家里的银行卡,更是全家的血包。”
“爸爸为了赚钱给哥哥买房子,下班后去开滴滴,出车祸死了。”
“你们不怪哥哥,只怪我,怪我没有给家里更多的钱才让爸爸下班后还去干活。”
“可是你们给过我什么?”
“爸爸的赔偿金给哥哥买了房,现在你的 42 万存款也给了哥哥,就连房子,你也想避开我去过户给哥哥。”
“你是怕你突然死了,我跟哥哥抢房产是吗?”
“现在你们就去过户,我走了,你们再也不用回避我了。”
说着,我拉起行李箱就走。
二姨和嫂子还想拉我。
妈妈黑着脸大声说:
“让她走。谁也不要拦着。”
我的身后,传来哥哥焦急的声音:
“她走了,谁在医院伺候你?”
我提着行李箱,先回家拿东西。
一路上,邻居看到我,纷纷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异样。
一个对婶子看不过去了,把我拉到一边:
“茜茜,你跟你妈妈闹矛盾了?”
我不解地看着婶子:
“你怎么知道的?”
婶子拿出手机,打开了社区群。
群里已经有 99+的消息了。
婶子向上扒拉,终于找到了我妈发的消息。
她连续发了五条。
每一条都在控诉,我在医院怎么对她不好。
怎么拒绝照顾她。
最后一条,她发的是:
“亲戚邻居们,我想说,能不养女儿就不养女儿,养,也是养个白眼狼。只有儿子,才是一家人。”
最后,她还拍了一张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我怒发冲冠,拿出手机,给妈妈打去电话。
根本没有接通,只是忙音。
我颤抖着手,拿着手机,发了一条长长的语音给她。
刚发出去,却是一个大红的叹号。
原来,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当着婶子的面,我想表现得无所谓,可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下来。
婶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茜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像你妈妈说的那样。”
“可她这样说你,不知内情的人也只会相信她。这样对你名声也不好。你还没找对象呢。”
“要不,你去跟她道个歉,缓和一下?”
看着婶子关切的目光,我抹了一把泪,坚定地说道:
“不用了婶子,我拿完东西就走了。”
婶子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我来到自己住的北面的小房间。
南面有次卧是哥哥的,他结婚后就搬了出去。
但妈妈仍旧不让我住。
她总是说:
“万一哥哥哪天来住,不能没他的房间。”
我的东西少得可怜。
除了证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即使工作后,妈妈也不允许我买衣服。
她总是说:
“要存钱,等急用的时候,就不作难了。”
可等我存到一定量,她总能找到理由,让我把钱拿出来。
看着桌子上一直放着的那张全家合照,我心中五味杂陈,把照片拿下来。
撕下了我的照片。
这个冯家,从此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拉着行李箱,我没有回头,大踏步地离开了这个家。
大学同学江年在南方的一个机器人公司工作。
他说我们学的自动化,专业对口,一直劝我过去。
以前,我总是拒绝。
因为心里有一个执念,就是妈妈的认可。
为了得到她的认可,我不想离她太远。
可是现在,我想开了。
有没有她的认可,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她,我过得更好。
有了他的推荐,给我定的薪水还不错。
只是公司不管住宿。
找了几天房子,结合银行卡里的余额,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最后无奈,只能住进了江年的公寓。
刚一进门,我看到他的客厅里摆放着我的大幅照片。
当我瞧见那张照片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内心满是震惊,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我的?”我满心疑惑,目光投向了他,眼神中满是不解。
眼前这个已然升到 P8 级别,在公司里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竟羞红了脸,那模样就像个初涉情事的少年。
“那个……当时你在晚会上纵情歌唱,我也随手拍了几张,不过都没官网海报上拍得清晰。”他微微低下头,声音略带羞涩,“所以我就把官网海报上的照片下载下来,放大打印后摆在了家里。”
回想起大学时光,他曾热烈地追求过我。可那时,我心中有着诸多顾虑,便明确告诉他我不会远嫁。自那以后,他便没再继续追求。
我原以为他早已将对我的那份喜欢深埋心底,彻底放下了。直到我来到这座城市,一切才有了新的变化。
听新同事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我看他对你热情得过分,该不会是还喜欢你吧?”同事一脸调侃地看着我。
我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虽说这些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但从未涉及过爱情话题,他怎么可能还对我心存喜欢呢?
然而,直到看到这张照片,我才如梦初醒,原来他从未放下过我。
想到有一个人默默地将我放在心底这么久,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被阳光温柔地包裹着。
见我许久都不说话,他顿时慌了神,眼神中满是紧张与不安:“是不是因为这张照片,让你不开心了?”
“你要是心里不舒坦,我可以马上把它收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准备去收照片。
看着他这般紧张的模样,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慌乱地抬起手,想要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可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我的脸时,却又突然停住了,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随后,他转身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递给了我。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直到我渐渐平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匆匆逃回了早已为我准备好的房间。
当我从房间出来时,他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地望着那张海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坐在他的对面,缓缓拿起那张海报,仔细地端详着,仿佛要从照片中找寻出那些被岁月掩埋的回忆。
放下海报后,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开口:“江年,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啊?”
听到我这么直白的问话,他的眼神瞬间躲闪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紧接着,他又坚定地看向了我,眼神中满是真诚:“是!”
“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对你的喜欢。”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那我现在接受你的心意,你感觉怎么样?”我红着眼睛,带着重重的鼻音,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你现在接受?”
忽然,他像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接受?!”
他从沙发上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在胸前握了一下拳头,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接着,他用气音轻轻说了一句“YES!”,然后绕过桌子,快步跑向了我,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声音中满是兴奋:“真的吗茜茜?你真的接受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赶紧说道:“对,你接受了,可不能反悔啊。”
此刻的他,就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开心得绕着我转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几分钟后,他兴奋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他爸妈的电话:“爸妈,冯茜同意了!”
“她同意做我女朋友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
紧接着,他又给朋友们一一打电话,对每个人都是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冯茜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字里行间,都洋溢着他的开心以及对朋友们祝福的期待。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幸福的日子刚刚过了十天,我却突然收到了一个电话。
竟然是我的妈妈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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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机屏幕上“老妈”两个字在欢快地闪烁着,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绪。
这十天的幸福时光,就像是一场美丽而虚幻的梦,我害怕只要一接这个电话,就会从这场美梦中回到残酷的现实。
于是,我任由铃声一直响着,直到它自动停止,我也没有去接。
可是,刚刚停止不久,它又再次响了起来,那清脆的铃声在原本喧嚣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本来还沉浸在周围喧嚣氛围中的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电话的铃声在耳边回荡。
江年听到我的手机一直在响,便过来轻轻敲我的门:“茜茜,你没事吧?”
我打开门,他的视线立刻落到了正在响着的手机上,“老妈”两个字依旧在手机屏幕上欢快地跳跃着。
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你自己决定。”
我从来没有给他说过我和妈妈之间那些复杂的过往。
但他似乎从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中,也猜到了一些。
他的体温通过手心缓缓传来,让我忽然感到了一股力量,仿佛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是啊,这是我终究需要面对的事情,逃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深吸一口气,刚接通电话,妈妈那急切的声音便通过听筒传了过来:“茜茜,这些天你去了哪里?怎么一直没来医院?”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充满了对我那虚假的关心。
按常理来说,她应该早就出院了。
“不是你说让我走的吗?”我冷冷地回应道。
“我走了,正好方便你把房子过户给你儿子啊!”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江年听到我在说家事,便悄悄关上门出去了,给我留出了一个私人的空间。
“生气时说的话你也记着?咱们是母女,还能有隔夜的仇?”妈妈试图用亲情来打动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茜茜,回来吧。见不到你,我心里不踏实。”妈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其实在这 28 年的时光里,我一直渴望的就是她能对我展现出这样的温情。
但如今,我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即使是真的,我也不再需要了。
“不回去了,我来外地工作了。”我淡淡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的语气依旧很冷淡。
“我,我……”她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哥哥夺了过去。
“冯茜,你有没有心?”哥哥在电话那头大声吼道。
“妈本来就该出院了,让你气得又严重了,你一走了之,也不来伺候,也不来看看。”哥哥的指责声不绝于耳。
“呵呵,”我无奈地笑了,“我都不在你家的城市了,怎么能气到她?”
“是你气的吧?”我反问道。
这时,我听到了妈妈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哥哥停顿了一瞬,然后说道:“我在这里照顾半个月了,要轮也该轮到你了。”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你必须回来照顾她。”哥哥的态度十分强硬。
“还有,前几天我交了 1 万的费用,你把钱转给我。”哥哥竟然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听着他如此无耻的话语,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跟这样的人讲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只好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哥哥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接着,他又用微信给我发了信息:“你不回来,就等着我告你遗弃罪吧。”
我依旧没有理会,直接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
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床边,这些年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8
是我的邻居菲菲打来的电话。
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十分深厚。
接通后,她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茜茜,你妈前几天出院了,好像被你哥气得不轻,又进医院了。”菲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把房子过户给了你哥,你哥好像急用钱,就急着把房子卖了。”菲菲继续说道。
“出院后,你妈只好住到了你哥家。”菲菲叹了口气,“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妈再次晕倒,被救护车拉走了。”
“这次好像还挺严重。”菲菲的声音中满是忧虑。
我离开家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要是有消息就及时告诉我。
听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哦”,她急了:“我听见其他人给你哥出主意说,要把你遗弃老人的事,发到网上。”
“这两天你上点心。”菲菲提醒道。
果不其然,第二天我刚到公司,我的同事就转发给了我一个视频。
视频里,妈妈坐在椅子上,神情憔悴,旁边站着小侄子,哥哥和嫂子站在后面,一脸严肃。
妈妈举着我的照片,声泪俱下地说:“冯茜,茜茜,妈妈拖累你了。”
“妈妈也不想生病啊,可是人老了,没办法,你嫌弃我了才离家出走的,对不对?”妈妈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
“可你是我的女儿啊?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很想你。”妈妈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你回来吧。见我一面,不用你照顾,见完你我就自杀,决不拖累你。”妈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茜茜啊,要是妈妈死前都见不到你,妈妈死不瞑目啊!”妈妈哭得更加伤心了。
接着是哥哥的表演:“茜茜,你知道吗?你上次跟妈妈吵架,把妈妈气得脑出血住院了。”
“妈妈一把年纪,不忍心你被黄毛欺骗,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哥哥试图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不能是非不分啊,妹妹。”哥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
嫂子也不遑多让:“茜茜,我很羡慕你能做个独立的女性。”
“我都没有这么狠的心,能抛弃病重的妈妈自己去追求黄毛。”嫂子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
就连小侄子也哭着说:“姑姑,奶奶死前想见你一面,能见到你吗?”小侄子的哭声让人心疼。
他们说得声泪俱下,表演得惟妙惟肖,仿佛真的有那么回事。
虽然说辞有诸多破绽,但没有人关心那些。
看过的人无不动容,纷纷为他们的“悲惨遭遇”而落泪。
动容之后就是对我的谴责,各种难听的话语铺天盖地而来。
“我猜到事情的经过了:这个女人跟黄毛交往,妈妈说了她几句,她离家出走。结果把妈妈气得脑出血。”一个网友评论道。
“妈妈已经病危了,想见她最后一面,但她拒绝相见。”另一个网友附和道。
这是一条点赞最高的评论,引来了无数人的赞同。
网友们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以及语言的强大功能,对我大肆谴责辱骂。
“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把她掐死。”一个网友愤怒地说道。
“谁告诉我地址,我寄刀片过去。”另一个网友也跟着起哄。
知道实情的人们也在下面评论了,试图为我说话。
但这些理智的评论遭到了无数的谩骂,很快就被淹没在骂声的洪流中,根本无人理会。
视频传播得很快,点赞转发以几何级数增长,仿佛一场病毒式的传播。
我的真实信息也很快被扒了出来,包括我现在的公司。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主管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冯茜,你先解决你家里的问题吧,别影响了我们公司。”主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看着刚刚入职的工作岌岌可危,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9
是江年陪着我回家的。
回去的路上,他联系了一个网红。
既然这件事是从网络上发酵起来的,也应该从网络上证明我的清白。
去医院的全程,网红都开着直播,将一切真实地呈现在网友面前。
来到妈妈的病房,看到我们,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惊讶。
“茜茜,你怎么,怎么来得这么快?”妈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没想到,是吧?还是说,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妈妈赶紧拿起手机,打给了哥哥。
这时,正遇上小董护士来换药。
她看到我,很震惊。
“冯茜,你过来了。上次住院你照顾得那么好,这次住院,只有一个男的偶尔来一次,几乎没有得到照顾,真是可怜呢。”小董护士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
“小董,你还记得上次我妈住院住了多久吗?”我问道。
小董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住了 100 零几天吧。你可真有耐心,天天在医院陪着,几乎没有回过家。一般人还做不到。”小董护士对我的行为表示赞赏。
直播的评论区,很多人发出了疑问:
“怎么住院两次?上次几乎都是女儿陪着?”
“他们视频不是说,女儿把妈妈气病了吗?女儿又嫌弃照顾麻烦,才不回家的。”
“到底谁在说谎?”
大量的网友涌进了直播间,都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站在镜头前,开始介绍起来:“上次,我妈因为脑出血,摔断了腿骨。住院了一百零几天。”
“我在医院照顾了 99 天,这 99 天内,哥哥都没有露面。”我如实说道。
我调出了手机的缴费记录,展示给大家看。
“看,这是我妈住院期间,我为她交的费用。”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小董,这些,我说得没有出入吧?”我向小董护士确认道。
小董郑重地点了下头:“对,这个病人一直是我负责的,我都记得,冯茜说得没错。”
我接着说:“所以我妈视频里说我嫌弃她从而不照顾她,都是假的。”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后来走了,对吧?”我看着镜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那我再告诉你们,没有黄毛,没有黄毛。”我再次强调道。
“你们看,这是什么?”我后来找人把我妈给哥哥银行卡的监控视频导了出来。
现在调出来,对着直播的镜头播放。
网友看着高清视频,听着我妈的话,都愤怒了:
“还有这样当妈的?自己治病让女儿出钱,自己的钱全部给儿子。”
“连房子都过户给儿子,还想避开女儿。”
“这样的家长,谁爱照顾谁照顾。反正我不照顾。”
【我怀疑我回到了清朝】一个网友评论道。
这时,哥哥匆匆来到了医院。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脸的茫然。
看到我,他一脸的怒气,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扬起手就要打我:“冯茜, 你把妈妈气病了, 还一走了之,你对得起妈妈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吗?”
“妈妈对你这么好,你就没有一点反哺之心吗?”哥哥的指责声在病房里回荡。
刚说完这些,他注意到了直播镜头。
看着评论区一水的在骂他,他愣住了,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知所措。
再次看向我手中的手机, 正在播放的视频, 他上来就夺我的手机。
“已经播放了好几遍了, 现在全网都知道了。”我冷冷地说道。
“妈妈对你这么好, 你照顾了她几天?”我反问道。
“上次,你只在过户时来过医院几天。后来就出院了。”我继续说道。
“这次住院, 你几乎没来过吧?”我的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还有妈妈这次生病,你们能说说是因为什么吗?”我紧紧地盯着他,想要一个答案。
我说这些做这些的时候, 妈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直到我问起这次生病的原因, 妈妈终于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你嫂子不让我住她家里。”妈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我以为你哥哥至少还是想着我的,想让你哥给你嫂子说说,结果你哥说,他一切都听你嫂子的。”妈妈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我……我没有地方住了啊。”妈妈哭得伤心欲绝。
不知什么时候,病房涌进来很多人, 连门口都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直到这次住院,我才知道,儿子靠不住, 还得是女儿。”妈妈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想让你回来, 所以你哥说拍视频, 我就拍了。”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哥也想让你回来照顾我。”妈妈说完,低下了头。
妈妈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你们想让我照顾你。可我辞了工作照顾你,你有好好对我吗?”我质问道。
“你们这次全网污蔑我, 你知道对我的职业生涯影响多大吗?”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你们从来都只考虑你们自己,从来不考虑我,以前是, 现在也是。”我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这么多人的病房,除了我的声音, 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我的诉说。
我拉过江年:“这是我的男朋友, 他大学毕业,有正经工作, 不是黄毛。”我向大家介绍道。
“以前我也交过男朋友,可每次都让你拆散。因为你希望,我存下的钱, 都可以给小侄子。”我揭露了妈妈的真实想法。
我转向其他人:“你们, 见过这样做妈的吗?”我大声问道。
“在我整个 28 年, 生活中几乎全部是痛苦, 没有一丝光。”我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不,也有一丝。就是,你们给哥哥过生日,不给我过。我提了之后,爸爸骂了我,你悄悄给了我五块钱。”我回忆起了那唯一的一丝温暖。
“这是我 28 年唯一的光。也是这个原因,我才处处讨好你。希望你能再次对我好起来。”我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可是现在,我再也不渴望了。”我坚定地说道。
我拿出了手机, 从黑名单中拉出妈妈的微信。
“你曾经给过我五块,现在我给你 5 万, 我们的关系,至此结束。”我决绝地说道。
我把页面对着直播镜头, 把钱转了过去,仿佛在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直播间的评论也停止了,大家都被我的话语所震撼。
病房里也几乎是静止的状态,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我拉着江年走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我回了一下头:“以后, 不要从网上污蔑我了, 否则,你们也别想好过。”我的声音中充满了警告。
然后,直接离开了医院。
只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来源:小高故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