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是他“出狱”的日子。我穿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化了淡妆,想让他第一眼就看到我最好的样子。
我等了季泽川整整六年。
今天,是他“出狱”的日子。我穿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化了淡妆,想让他第一眼就看到我最好的样子。
可我站在监狱那扇冰冷的铁门外,等来的却不是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小姐,你找谁?”狱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困惑。
“我……我来接我丈夫,季泽川。”我强压着心口的狂跳,挤出一个笑容,“他今天刑满释放。”
狱警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季泽川?”
“对!六年前,他因为失手伤人被判了六年,就是在这里!”我急切地补充,生怕他们搞错了。
那狱警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去核查。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这位女士,我调取了整个系统的服刑记录,过去十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季泽川的犯人。”
“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轰——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手脚冰凉。
怎么可能?我这六年,一封一封的信,一次一次的探视(虽然都被他拒绝了),全都是寄往这里的啊!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的狱警好像想起了什么,小声对同事说:“咱这里倒是有个叫季泽川的,不过……人家是咱们的季狱长啊。”
什么?狱长?
“你胡说!”年轻狱警的同事立刻反驳,“季狱长我们都熟,他老婆叫林若薇,人尽皆知。季狱长宠老婆都宠上天了,宝贝得不行,为了能时时刻刻看到,甚至把巨幅婚纱照挂在了咱们办公大厅。”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顺着他同事指向的方向,僵硬地扭过头。
大厅的墙上,照片里的男人英俊挺拔,他怀里搂着的女人巧笑嫣嫣。
那个男人,是我丈夫季泽川。
那个女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林若薇。
照片的右下角,那行烫金的日期,刺眼地印着——六年前,他“入狱”的那一天。
六年前,回家的那条小路。
林若薇带着几个小混混,把我拖进了无人经过的小树林。
是季泽川救了我。
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把那些人打得鬼哭狼嚎,但也因为失手,将其中一人打成重伤。
他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林若薇还想假惺惺地靠近,他厌恶地一把甩开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滚开!林若薇,你别妄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拆散我和禾禾!我季泽川这辈子只爱沈清禾!你这种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嫌脏!”
他吼出的每一个字,都刻着对我的爱。
临走前,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那力道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动作却又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老婆,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等我出来,一定要等我,好不好?”
他那副要杀了林若薇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坚信,他爱我入骨,伤害我的人就是他的死敌。
可笑。
太可笑了。
原来,在我身边缺席的那六年,他不是在冰冷的牢房里数着日子。
他是穿着笔挺的制服,和我的仇人朝夕相处,恩爱缠绵。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再反复碾压,痛到我浑身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地方的。
神情恍惚,如同行尸走肉。
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刺眼的车灯在我放大的瞳孔中越来越近,我却忘了躲闪。
“老婆,小心!”
一声撕心裂肺、焦急到破音的喊声将我震醒。
下一秒,我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猛地推开,滚落在地。
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护士正在给我包扎胳膊上的擦伤。
“你可真幸运,推开你的那位先生可比你伤得重多了。”
季泽川……是他救了我。
包扎完毕,我想起是他推开了我,便起身想去看看他的情况。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了他和朋友的对话。
“季泽川,你这出戏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沈清禾她……她可整整等了你六年!”
季泽川沉默了片刻,声音里透着我从未听过的痛苦与疲惫:
“我还没想好……当初,要不是薇薇意外怀了我的孩子,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才不得已跟她假装夫妻……我太爱禾禾了,我舍不得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才会出此下策。”
“那你不是说陪孩子到三岁就和沈清禾坦白吗?现在都他妈六年了!”
“孩子是我的责任!”季泽川的语气突然烦躁起来,“这六年的陪伴……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更何况,薇薇她……离开我会死的。”
他兄弟的声音震惊到拔高:
“季泽川,你疯了吧!你和沈清禾青梅竹马二十年,你忘了以前在学校,林若薇是怎么欺负沈清禾的?”
“当年要不是林若薇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禾禾的腿会碎裂留下病根吗?她这辈子都再也不能跳舞了!”
“你说林若薇离开你会死,那沈清禾呢?她知道了真相,你怕不怕她会崩溃自杀?!”
“别说了!”季泽川低吼着打断。
“那时候薇薇年纪小,她就是太爱我了,才会那么偏激。她已经跟我保证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况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禾禾的腿伤,走一步都疼,她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要我不让薇薇出现在她面前,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真相的。”
我躲在拐角的阴影里,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可笑我刚才还在庆幸,他喊我“老婆”。
原来,一切都是他编织的谎言。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林若薇是怎样毁了我的人生,却还是选择了她。
浑身明明疼得直冒冷汗,四肢却因为这刺骨的寒意而阵阵发麻。
我逃也似的跑回病房,慌乱中,碰掉了茶几上的手提包。
那些被我视若珍宝的信件,散落一地。
【老婆,我好想你。最近一直下雨,要时刻记得热敷你的膝盖。等我回来,我每天给你按摩,背你看遍春天的花。】
【老婆,再等等我,刑期还有两年七个月。等我回家,余生定会加倍偿还你的等待。】
季泽川刚“入狱”时,我哭着去探望,他隔着玻璃,满眼心疼地看着我,让我不要再忍着腿伤奔波,他说他会每周给我写信,寄托思念。
现在想来,这不过是他精心搭好的戏台。
他一边在监狱当着他的“狱长”,享受着妻儿环绕的天伦之乐;一边用这些深情款款的信件,把我这个傻子牢牢困在原地。
当初的甜蜜感动,如今全化作了淬毒的利刃,一刀刀扎进我的心脏。
我蹲下身,将这些珍视了六年的信件,一张一张,全部捡起,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变质的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我不要了。
我掏出手机,颤抖着拨出了那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所有的难过、委屈和绝望如决堤的洪水般倾巢而出。
我哽咽着,开口道:
“哥哥,我想回家了。”
听筒那头的男人,听出了我声音里的颤抖和哭腔,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安抚我:
“禾禾,别难过。哥哥现在就来接你回家。”
“哥哥,再给我五天时间……我还有一点事,需要处理。”
“好。五天后,我会来A市接你。”
挂断电话,我刚擦干眼泪,一双有力的臂膀就从身后拥住了我。
季泽川将下巴搁在我的发顶,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发丝,声音里满是后怕:
“老婆,还好我刚才及时赶到。你要是被车撞伤了,我可得心疼死。”
他的好兄弟也跟着走进来,一脸佩服地附和:
“就是啊嫂子!川子刚才为了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估计川子也活不下去了!”
看着季泽川身上那几处显眼的擦伤,我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涩和恶心,冷冷开口:
“我刚才去监狱接你,看到……”
“阿川——!”
我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一道娇媚又急切的女声传来。
林若薇穿着一身扎眼的火红连衣裙,焦急地跑了进来。
抱着我的季泽川,身体在瞬间僵硬。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松开了我,动作快到带起了一阵风。
接着,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就故作愤怒地上前,挡在我面前,要赶林若薇出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他嘴上在吼,推搡的动作间,那只手却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林若薇的腰,生怕她摔倒。
林若薇抓着他的手臂,委屈地红了眼眶,望向我:
“阿川,你别这样……我听说沈清禾也在这里,是特意来为我曾经对她的伤害道歉的,我希望她能原谅我。”
我看着林若薇那张楚楚可怜、实则面目可憎的脸,厌恶地偏过了头。
“滚,你的道歉,我嫌脏。”
林若薇嘴巴一瘪,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季泽川立刻就心疼了,他皱起眉头,转头看我,语气里带上了责备:
“禾禾,薇薇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她现在都来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大家毕竟是同学,没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难看。”
……什么?
他让我……原谅她?
听着季泽川轻描淡写地为林若薇辩解,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恨林若薇。他明明知道,是这个女人毁了我的一生!
现在,他却让我原谅她?
心像被人生生剜出了一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的剧痛。
我死死盯着季泽川,一字一句地问:
“你确定,要我原谅林若薇?”
季泽川似乎被我惨白的脸色和冰冷的眼神吓到,他心疼地想上前,像以前一样来哄我。
可林若薇,在暗处,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他前进的脚步,就那么硬生生停住了。
他转头看了看林若薇,又看了看我,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禾禾,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掐紧了自己的手掌,指甲深陷掌心。
我深吸一口气,笑了。
“好,我原谅她。”
——但代价是,连你,我也不要了。
林若薇见我松口,欣喜地上前就要抓我的手,同时示意季泽川和他的好兄弟先出去,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
我想跟着一起走,她却死死拉着我的手腕不让我动。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
林若薇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鄙夷和嘲讽。
“啪——!”
她反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力道之大,打得我耳中一阵轰鸣。
“什么下贱东西!也配让本小姐给你道歉?”
“我送你的这份‘赔罪礼’,你还满意吗?”
她的动作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见我不说话,抬起手,似乎还想再打。
我忍着剧痛,死死钳住了她即将落下的手。
就在我抬手要还回去的刹那——
她唇边挂起一抹恶意的冷笑,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季泽川像是一直守在门口,他怒吼着冲进来,一把将我狠狠撞开,惊慌失措地跑向林若薇。
林若薇趴在季泽川怀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哭诉道:
“阿川……我就知道沈清禾不是真的原谅我……”
“我好心想送她礼物缓和关系,她却……她却为了报复我,故意把我推倒在地上……”
季泽川心疼地搂着林若薇,皱着眉,正想指责我。
可当他望向我,看到我脸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五指印时,神情猛地一滞。
他紧张地上前一步,手想碰又不敢碰,轻柔地抚过我的脸颊,语气中是压不住的滔天愤怒:
“禾禾,你的脸……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我指着地上还在“柔弱”哭泣的林若薇。
季泽川看到林若薇时,满腔的怒火僵硬了一瞬。
他正要开口,林若薇就抬起那张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抢先道:
“沈清禾,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也不能打伤你自己,然后来陷害我啊!”
“阿川,你看……她不仅诬陷我,还把我的手腕都给抓伤了!”
季泽川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慌了神,捧起林若薇那只是破了一点皮的手腕,放在嘴边轻柔地吹着气,哄道:
“乖,不哭了不哭了……老公给你吹吹,再哭我都要心疼死了。”
季泽川温柔地为林若薇擦掉眼泪,再转向我时,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他挥了挥手。
身后那两个一直没走的彪形大汉(大概是他的保镖)走了进来,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将我死死压在地上。
“季泽川!你干什么!我没有推她!你放开我!”
我拼命地挣扎,想要辩解。
可下一瞬,刺骨的剧痛席卷了我全身。
季泽川冷眼看着其中一个保镖,用穿着皮鞋的脚,生生踩断了我的右手手腕。
“咔嚓——”
“啊——!”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痛到蜷缩的我,一字一句,残忍至极:
“你不该打她。”
这句话,像是一根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原来,在我 和林若薇之间,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是我。
是我还傻傻地活在他的谎言里,看不清真相。
我痛到冷汗直流,却还是扯着嘴角,嘲讽地笑了。
模糊的视线中,我最后见到的,是季泽川小心翼翼地抱起林若薇,和她得意离开的背影。
再醒来时,我的右手已经被打上了石膏。
医生却告诉我,虽然治疗及时,但因为是粉碎性骨折,这只手……以后恐怕再也不能使太大的力气了。
我沉默了许久,交完医疗费,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刚走出大门,我想拦车回家,却发现一群流里流气的男人,渐渐向我身边围拢过来。
他们在我身上四处流连的、黏腻恶心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地,拨通了季泽川的电话。
这几乎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的本能反应。
通话很快就接通了,我急得声音都在发抖:
“季泽川,这里有小混混要对我图谋不轨!你快来救……”
“救我”两个字还卡在喉咙里。
听筒那端,突然传来林若薇娇滴滴的、带着喘息的求欢声。
“阿川……人家还要嘛……再来一次嘛~”
我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不等我再开口求救,季泽川飞快地说了一句:“禾禾,我现在在忙,你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啪。”
他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我慌张地再拨过去,手机里传来的,却只有“嘟——嘟——”的忙音。
小混混们见状,再无顾忌,一拥而上,淫笑着将我拖进了旁边人烟罕至的黑暗小巷。
我无力地垂下了拿手机的手。
心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凉和嘲讽。
原来,在他心中,我的清白,我的命,都抵不上他和林若薇的一次欢好。
“撕拉——”
一人猛地扯开了我的衣领,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我惊恐地睁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不要——!”
在我彻底绝望之际,是附近巡逻的警察及时赶到,救了我。
配合做完笔录后,我打车回了“家”。
那个我和季泽川曾经的“婚房”。
刚进家门,林若薇正敷着面膜,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回来,她满脸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身上四处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落在我完好无损的衣服上,闪过一丝失望。
察觉到她眼神中的深意,我猛地抬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些人,是你安排的?”
林若薇挑眉一笑,毫不掩饰。
“是啊,怎么了?那五个男人,你不满意?”
“那我下次给你找十个怎么样?保证让你爽……”
“啪——!”
她话还未说完,我就用我那只完好的左手,拼尽全力甩了她一巴掌。
这时,季泽川从卧室里冲了出来,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他看到这一幕,猛地冲过来推开我,怒吼道:
“沈清禾,你发什么疯!”
我指着林若薇,大声控诉道:
“我发疯?你知不知道,她找人……我刚才差点被……”
季泽川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将林若薇护在怀里,蹙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行了。你没必要总因为过去那点小事,处处针对薇薇。”
“过去的事,就别总斤斤计较了,真的很烦。”
……过去的事?
……小事?
他明明知道,林若薇以前是怎么折磨我的。
曾经长达十五年的校园霸凌,那场毁了我舞蹈生涯的“意外”,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全都变成了“小事”。
原来,爱与不爱,区别真的如此明显。
我嘲讽一笑。
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我转身回房,拖出了我那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再出门时,季泽川却堵在了门口,冷着一张脸,用命令的口吻道:
“给薇薇道歉。”
我抬眼,倔强地望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可、能。”
季泽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凌厉地瞪着我: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
“什么臭毛病!都是给你惯的!你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
“什么时候愿意道歉了,我再放你出去!”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迅速夺过我的行李箱扔进屋里,把我推进房间,“砰”地一声关门,反锁。
我用尽力气拍打着房门,大喊:
“季泽川!你凭什么关我!你放我出去!”
季泽川却置若罔闻。
我甚至能隔着门板,听到他温柔地注视着林若薇,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当他们二人相携着下楼时,我用藏在鞋底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按下了打火机。
身后,瞬间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我和季泽川的那二十年,也在这场大火里,慢慢燃成了灰烬。
季泽川,这个家我不要了。
和你的过去,我也不要了。
下辈子,我也再也不要,选你了。
(以下为季泽川视角)
搂着林若薇走下楼的季泽川,似有所感地回头。
只见楼上浓烟滚滚,他眉头一跳,心中生出一股没来由的不安。
此时,邻居们纷纷围在楼下议论:
“这是哪一户?怎么突然就起火了?”
“好像是2507吧。”
“你说哪里起火了?!”季泽川不可置信地回头,一把抓着那人的衣领问道。
那人被他黑沉的脸色吓到,结结巴巴道:“2……5……0……7啊。”
“听说,里面好像……就住着一个叫沈清禾的女生。”
季泽川呼吸一滞,想到沈清禾还被他反锁在屋内,他疯了似的就要往楼上冲。
林若薇面上浮现一抹快意,但在季泽川转身之际,她还是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
“阿川,火这么大,多危险啊。”
“更何况,沈清禾又不是傻子,看见这么大火她不会跑吗?”
“说不定等你上去,她就已经自己脱险了。人这么多,我们还是不要上去添乱了。”
季泽川眼中满是焦急和猩红,他一把甩开林若薇紧紧攥住的手,无视身后女人急切的喊声,冲进了楼道。
电梯停用,他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爬上了25楼。
“先生!火势很大!你不能进去!”消防员拉住了不顾一切就要往里冲的他。
季泽川暴怒地大喊:“你放开我!我老婆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
“这位先生,你别着急!我们同事已经在实施救援了!火势这么大,你进去就是找死啊!”
季泽川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满眼只有那间被火舌吞没的房子。
他双目猩红,猛地推开消防员,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海。
“禾禾!禾禾!你在哪里?!”
他一边搜寻着沈清禾的身影,一边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可喊了许久,都无人回应。
他又仔仔细细地在浓烟中搜寻了一遍,确认没有看到沈清禾的身影后,心下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不在这里,她应该是已经脱困了。
他正准备离开时,却在桌上,看到一份还未被完全烧毁的文件。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上面,沈清禾的签名,清晰、决绝。
他握着那份文件还来不及细看,就被随后赶来的消防员强行拖了出去。
耳边,是消防员喋喋不休的教育,说火势凶猛,再晚一秒,他没有找到人,自己就要先被烧死或者窒息而亡。
他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愣愣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盯着沈清禾的落款。
他不可置信地反复描摹了三遍。
终于确认,这真的是她的字迹。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等了他六年,都不曾提过离婚。
为什么他回来了,她反而要离婚?
他突然想到,肯定是因为他让她跟林若薇道歉,她生气了。
她只是在生气,所以才拿离婚来吓唬他,惩罚他。
他心里闪过一丝尖锐的自责。跟林若薇生活了六年,在面对禾禾时,他竟也下意识地维护起了林若薇。
他明明知道禾禾有多讨厌、多憎恨林若薇。
可他居然让她跟林若薇道歉。他可真该死啊。
他内心愧疚无比,拿起手机,立刻拨通了沈清禾的电话,想跟她道歉。
电话响了许久,一直无人接听。
直到最后,一声冰冷的、机械的提示音传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怎么可能是空号。
明明前几天,她还用这个号码给他打过电话。
那时的她还说,他出狱的时候,她会去接他。
他以为是电话号码出了问题,立马打给警察局的朋友,请他帮忙定位这个手机号的主人。
当朋友告诉他,这个号码确实是空号,无法定位时,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他急忙跑去物业调取监控,想看看禾禾最后消失的时间和地点。
这时,林若薇委屈地走进监控室,撒娇道:“阿川,说好晚上陪我去吃寿司的,怎么还不走?人家都饿了。”
季泽川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先去吧,我还在忙。”
林若薇生气地上前拉扯他,季泽川却再没有像从前那般服软,只烦躁地挥开了她的手。
“沈清禾不见了,我要找她。”
说完,他继续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可当视频播放到他和林若薇从房内离开后,所有的画面,就都变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
这是……有人在故意掩盖沈清禾的行踪。
季泽川皱起眉,内心涌起极度的紧张和不安。
林若薇无所谓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见了正好啊。你跟我在一起,也不用再费心编理由骗她了。”
季泽川神情一顿,他猛地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林若薇,我想你应该摆清自己的位置。”
“沈清禾是我季泽川明媒正娶的老婆。我跟你,不过是因为孩子,才假扮夫妻。”
林若薇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季泽川。
她怎么也想不到,过去六年对她百依百顺、予取予求的男人,会在沈清禾消失以后,突然对她变脸。
难道,那个残废,在季泽川心中真的比她重要吗?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朝夕相处了整整六年,并且还有一个孩子!
想到孩子,林若薇又放下心来。
这时,季泽川已经将沈清禾的个人信息发给了警局的朋友,动用一切关系,请他们帮忙调查她的去向。
季泽川心神不宁地等了整整七天。
七天后,警察局的朋友才给他发来一段沈清禾消失前的视频。
视频的来源,是隔壁楼的监控探头。
视频中,房子刚着火时,沈清禾就从安全通道,径直上了顶楼。
顶楼上,正停着一架黑色的私人飞机。
从飞机上下来一个男人,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沈清禾的养兄,沈逸辰。
季泽川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觉得,禾禾这次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找沈逸辰来故意气他。
他一边拜托警察局的朋友追踪这架私人飞机的去向,一边疯狂地收集这六年来,沈清禾在信中提到过的所有物品。
他将收集到的所有东西,都用最精致的礼物盒装好。
这时,朋友也告诉他,沈清禾已经去了国外。
他顾不上回家收拾任何东西,带着那满满一车准备向她“认错”的礼物,买了最快的机票,直飞她所在的国家。
在飞机上,他在脑中不停地演练着,等会儿见到了禾禾,要怎么抱着她,怎么跟她认错,怎么求得她的原谅。
可不论他在脑中演练了多少次,都没有设想过,会是眼前的场景——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草坪上。
他的禾禾,垫着脚尖,仰着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灿烂的笑脸,飞快地在沈逸辰的侧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砰——”
季泽川手中抱着的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在这一刹那,全部滚落在地。
他丢下了那些精心准备的、向她道歉的礼物,大步朝他们走去,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质问道:
“沈清禾!你在干什么!?”
“你们只是养兄妹!现在大家都成年了,你们举止还这么亲密,你觉得合适吗?!”
望着突然出现的季泽川,我只是愣了一瞬,随后便后退一步,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冷冷道:
“我亲我自己的未婚夫,有什么不合适的?”
“……什么?” 季泽川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他愣愣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陌生人。
沈逸辰上前一步,顺势将我护在怀中,笑着打趣道:
“季泽川,怎么?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
“要不要我找私人医生帮你检查检查?”
季泽川根本不理会沈逸辰,他只死死地盯着我,声音都在颤抖:
“禾禾,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因为我让你跟薇薇道歉的事生气?”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看,我不远万里带着这么多礼物来找你,就是来向你认错的。”
“你不要再找沈逸辰来气我了,好不好?”
“他是你的养兄,可他也是曾经喜欢过你的男人!我真的受不了……我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跟她的情敌这么亲密!”
“禾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这么折磨我好吗?”
季泽川眼尾微微下垂,露出了我曾经最受不了的、示弱又无辜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早就心软成一团,不论他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可现在,我只觉得油腻,又恶心。
我安稳地缩在沈逸辰的怀里,淡淡地看着季泽川,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季泽川,我不是在气你。”
“而是,我已经真的准备嫁给沈逸辰了。”
季泽川的瞳孔骤然紧缩,他不敢置信地问:
“禾禾……为什么?你明明等了我六年!你那么爱我!为什么我回来了,你突然就离开我了?还要跟沈逸辰在一起?!”
“是不是他威胁你这么说的?是不是!”
望着季泽川仇视地瞪着沈逸辰的眼神,我突然觉得十分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
“季泽川,六年前,我们就该结束了。”
季泽川慌张地上前,不顾一切地拉住我的手腕。
“禾禾!是不是因为我们六年没见,你觉得生疏了?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以后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陪你、可以弥补你!”
“你看!我特意将这六年中,你在信里提到过的东西,全都买来带给你了!还有我们的信,那些信,我都一直小心收藏着!”
说着,他就献宝似的从背包中,掏出了那些被他细心保存的信件。
“禾禾,这些都是我们曾经的回忆啊!”
“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曾经,你怎么……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看着那些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一把夺过那些信件,当着他的面,用我那只完好的左手,将它们……撕了个粉碎。
他以为的美好回忆,在我心中,却是我被人当傻子一样蒙骗了整整六年的铁证。
“不要——!”季泽川着急地想上前阻止我的行为,却被沈逸辰牢牢拦住。
在季泽川痛苦、绝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我扬起手,将那些撕毁的碎屑抛向空中。
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
“季泽川,别装了。”
“当你决定因为林若薇而欺骗我、当你在医院踩断我手腕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已经彻底完了。”
“你走吧。我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我和季泽川,沈逸辰三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因为我曾说的一句喜欢有钱的。
沈逸辰就傻傻的将所有时间都用在拼事业上,想快点积累财富娶我,从而忽视了对我的陪伴。
因为沈逸辰的冷落,而季泽川也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自然而然的就选了季泽川。
甚至,在季泽川因为救我而入狱后,对他更是心存愧疚,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辜负他。
可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我六年的等待,只是笑话一场。
季泽川面上闪过慌乱,上前还想解释,沈逸辰却不耐的打断道:
“季泽川够了没?以前因为我专心忙工作,让你钻了空子捷足先登娶了禾禾。”
“可你娶了她以后,直接消失了六年,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退出。”
“禾禾现在是我未婚妻,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季泽川红着眼,一字一句道:
“禾禾是我的妻子,她的后半生我会负责,不牢你操心!”
曾经就是被季泽川钻了空子,让我和沈逸辰白白错过了许多年。
季泽川现在如此纠缠不休,沈逸辰害怕我心软,真的又原谅季泽川。
沈逸辰望着季泽川就来气,愤怒的一把上前揪住季泽川的衣领,冷声道:
“季泽川,你听不懂人话吗?”
“禾禾,现在是我未婚妻,你别再纠缠她!”
季泽川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二人当即扭打成一团。
望着越打越激烈的二人,我费劲的上前将两人拉开。
我将沈逸辰护在身后,冷冷的望着季泽川。
“季泽川,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马上就要跟沈逸辰结婚,开始新的生活。”
“我希望你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季泽川望着我拦在沈逸辰身前的模样,双眼赤红,他愤怒道:
“禾禾!我还没同意离婚,你怎么能嫁给别人?”
我嗤笑一声:
“那还得感谢你消失的那六年啊,我离开时就已经向法院申请诉讼离婚。按照法律,分居两年就能自动离婚,那份协议不过只是象征性的通知你一声而已。”
季泽川眼中闪过慌乱,面上满是恳求,他急切道:
“老婆,不要嫁给他,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鬼迷心窍,我以后一定会……”
他话还未说完,林若薇带着孩子站在不远处高声喊道:
“老公!”
季泽川身形一僵,缓缓回头。
林若薇身旁牵着的小男孩,见到季泽川后,满脸喜悦的跑上前喊道:
“爸爸。”
季泽川并未回应,只慌忙回头看我的脸色。
沈逸辰在一旁嘲讽道:
“季泽川,你挽回的举动可真让我大开眼界,我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带着小三和孩子来挽回前妻的。”
季泽川慌忙解释:
“禾禾,这一切都是误会。六年前我被人下药陷害,无意睡了林若薇,导致她有了孩子。”
“医生说,林若薇的体质极难怀孕,如果孩子流了,以后怕是再难做母亲,所以我才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
“我怕你知道伤心,所以就没告诉你这个事。”
“我是单亲家庭,我不想孩子出生后就没有父亲,所以才会跟林若薇假扮夫妻。但是禾禾,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人。”
季泽川急切的向我解释着,恨不得当场将自己的心剜出来证明这一切。
沈逸辰则揽着我后退一步远离他,冷冷道:
“季泽川,你别太恶心。跟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还说什么误会,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季泽川并未理他,只红着一双眼祈求的望着我:
“禾禾,你不喜欢他的话,我马上就跟他断绝关系。”
“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禾禾,是我做错了,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身边的小男孩见季泽川不理他,委屈的哇哇大哭。
林若薇也双眼噙着泪,拉着季泽川的衣袖,柔弱道:
“阿川,你难道真舍得抛下我和孩子吗?”
“过去六年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么开心,你真的要放弃我们这个家吗?”
季泽川身形一僵,望了我一眼,见我始终冷冷的看着他。
他挥开林若薇的手,决绝道:
“林若薇,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也该结束了。”
“禾禾才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人,你和孩子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就转头想来握我的手。
“禾禾,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接受不了你离开我。”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道:
“季泽川,你真让我恶心。”
“跟我在一起时,跟别的女人睡有了孩子。我离开后,又要抛妻弃子的来挽回我。”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责任心和担当,既要又要。”
季泽川面色一白,开口还想再说却颓败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林若薇见季泽川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顿时火冒三丈道:
“季泽川,你还是不是男人,都跟我有孩子了,还对沈清禾念念不忘。”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我到底哪里比沈清禾差了,你为什么心里就是放不下沈清禾?”
本以为跟季泽川有孩子后,从此以后就能绑住这个对她爱答不理的男人。
可此刻,见到季泽川对我穷追不舍,她爱而不得多年的怨气和怒气,也顷刻爆发。
她愤怒的喊声,引来了一群人围观,甚至有不少看好戏的人拿出手机偷偷录视频。
季泽川本就心情沉郁,孩子又在一旁哭闹,林若薇此时还大喊大叫,他当即冷着脸道:
“林若薇,我当初就说过不会对你负责,让你考虑清楚。”
“你自己说,只要跟我睡一晚,圆了你多年的心愿。保证以后绝不会缠着我。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林若薇被说的面色涨红,感觉最后的自尊也被季泽川踩在脚下践踏。
她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再也顾不上大小姐的形象,哭着骂道:
“季泽川!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可还给你生了个儿子! ”
季泽川再没往日对她的疼惜,烦不胜烦的将她甩开。
而我和沈逸辰在原地看了一会后,觉得实在是丢人,趁乱离开了。
那天以后,季泽川一直没走,还是频繁的出现在我生活中。
他要不就是每天给我写信,要不就是带着礼物站在别墅门口等我。
可礼物我从来不收,信更是拆都未拆就当场烧掉。
持续了一个月后,有天季泽川突然消失了,我还松了口气。
再收到他消息时,是在国内的时政新闻上。
那天他和林若薇当街互掐的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因为热度很高,因此也被有关部门看见。
季泽川会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被有关部门喊回去问话了。
而林若薇见季泽川一心扑在我身上。
她报复似的每天在酒吧挥金如土跟年轻的男模玩得不亦乐乎。
在某次喝醉时,她看上了一个已婚男人,又想故技重施下药爬床。
可却被对方原配发现,闹到了派出所。
因此,季泽川也知道了当年被下药的真相。
听说那天在派出所,如果不是警察拦着,他可能当场就掐死了林若薇。
不过林若薇虽然没死,也被季泽川安排的人整的很惨。
基本上就只是吊着一口气了。
知道消息时,我已经和沈逸辰举行完了婚礼,并且还怀孕了。
这天,沈逸辰公司项目突然出了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饭后,我独自一人沿着海边慢悠悠的散步。
在下台阶时,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滑倒。
身后一双温热的大手,及时揽住我的腰,帮我稳住了身形。
我刚想开口道谢,转身却见到了消失许久的季泽川。
他满脸疲惫,望着我的眼睛却似在发光。
我移开视线,道了声谢就准备离开。
季泽川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轻声问:
“禾禾,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甩开他的手道:
“季泽川,我现在很幸福,我六年前就该过上这样的生活。”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白白虚度这六年。”
季泽川苦涩一笑,满脸愧疚。
从身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曾经那些被我撕碎,却被他一点点拼好的信件。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些信,仿若捧着稀世珍宝。
他将它们递到我眼前,开口道:
“禾禾,过去是我错了,你生气是应该的。”
“这些信我已经拼好了,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禾禾,我不介意你跟沈逸辰的这个孩子,我会将他当成自己亲生孩子来照顾。”
“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禾禾,人生漫长,我真的无所接受失去你的日子。”
说着他拉开遮住手腕的衣袖,上面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伤痕。
“禾禾,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很痛苦。”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都恨不得杀了当初的自己。”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才能稍微缓解心中的痛。我无数次想去死,可比起死,我更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你。”
“禾禾,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将拼好的信件捧到我眼前,眼神希冀的望着我。
我不耐的一把挥开。
“季泽川,从你六年前决定骗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别再缠着我,不要逼我恨你!”
信件像雪花般,漫天飞舞着飘向大海。
季泽川眼中的光,在这一刻,全部熄灭。
他不顾一切的跳进海里,伸手去抓那些信。
海水渐渐漫过他的鼻腔,他也毫不在意。
只一味的去捞,那些早已被海水吞没的信件。
可他拼尽全力,也终是徒劳一场。
就如他对我的忏悔一样。
我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逸辰,摸着肚子笑道:
“宝宝,我们去找爸爸啦。”
“再晚一点,爸爸可又要生气了。”
然后带着孩子,抛下过去,走向新的人生。
来源:深夜故事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