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墙皮掉皮，家具一股旧气，但对那时的我们来说，有个能遮风挡雨、只属于彼此的空间，就够了。

伍总给我租的那间老房子，自始至终他没踏进来过几次，最后倒成了我和肖云的秘密据点。

墙皮掉皮，家具一股旧气，但对那时的我们来说，有个能遮风挡雨、只属于彼此的空间，就够了。

肖云十八岁的年纪，眼里满是对我的依赖。他不是没疑惑过，我一个没工作的女人，怎么突然能租得起房子，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我缠上来的温情揉碎了。

最让人烦躁的是这房子的隔音，差得就像没有隔墙一样。

隔壁住着一对男女，男的看着快四十，女的却年轻得像刚毕业，他们是什么关系，我没兴趣探究，毕竟我和肖云的关系，和他们差不多。

他们男大女小，我们女大男小，都一样，我占的便宜大一点。

不得不说他们的精力实在太旺盛了。

每天午夜十二点，男的就来了，隔壁的床就准时开始“嘎吱嘎吱”响，声音裹着细碎的喘息，顺着墙缝钻进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和肖云通常这时候已经躺下了，被这声音吵得睡意全无。翻来覆去熬上半个钟头，最后只能叹着气爬起来，套上衣服去楼下的网吧打通宵。

我心里清楚，自己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哪里禁得住这么熬夜？可除了这样，又没别的办法。

那段日子，我们的生活过得浑浑噩噩。每天除了上网就是睡觉，吃饭更是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煮包泡面，有时候就啃面包。

伍总断了联系后，我手里的零花钱很快就花光了。看着肖云因为没钱买游戏装备而蔫蔫的样子，我心里突然发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得去工作。钱多少不重要，至少能让我们俩吃上热饭，能付得起网吧的网费。虽然我岁数大了，又没什么特别的手艺，但总不至于连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后来在街边看到超市招工的海报，我咬咬牙报了名，最后被分到皮鞋柜卖鞋。

一个月四百块钱的工资，刚够我们俩每天上网、吃两顿简单的饭，想吃点好的，是一种奢望。

上班后，我和肖云的相处时间一下子少了。以前我们24小时腻在一起，连去厕所都恨不得跟着，可现在我每天要站八个小时的柜台，回到租房时往往他已经睡了，早上我出门时，他还没醒。

那种密不透风的亲密，就这么在日复一日的忙碌里，慢慢淡了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从黏得分不开，到后来见面时只剩几句平淡的问候，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春节过后，肖云突然跟我说，他爸妈让他去当兵，问我的意见。

我看着他眼底的犹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是个男人，不能总跟我耗在出租屋里，不能一辈子这么颓废下去，他该有自己的未来，有更广阔的天地。

我点点头，说我没意见，你该去。

他又追问：“那你会等我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鼻子竟然酸了。

我笑着点头：“肯定等，你安心去。”

他突然红了眼，抓着我的手说：“依依，我跟你说，我去当兵，回来就能包分配工作。到时候我挣钱养你，再也不用让你去卖鞋，再也不用吃泡面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我知道，他爸妈肯定在背后劝了他很久，花了不少心思才让他下定决心。这个时候，我怎么能拖他的后腿？我和他的父母是同样的心思，希望他有一个好的未来。

肖云走的那天，特意穿着刚发的军装来见我。绿色的军装衬得他身姿笔挺，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又多了几分英气，真的非常帅。

我看着他，心里却涌起一股愧疚。

是我耽误了他，他本该有一段干干净净的初恋，而不是跟我这样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纠缠不清。

他把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塞到我手里，说是他的日记。

我后来翻开看，里面记满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今天和依依一起吃了泡面。”“今天隔壁又吵了，我们去网吧玩到天亮，依依靠在我肩上睡着了”“依依去卖鞋了，我去网吧打游戏等他”……

临走前，他又反复叮嘱我：“依依，这一分别就是好几年，你一定要等我。我是为了你才去当兵的，你千万别忘了。”

我用力点头，说不出话来。

他到最后，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只知道我叫依依，那个我随口编的网名。

他也许怀疑过，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从来没有怀过孕？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生过孩子了，为了避孕，体内还放了环。这些秘密，我永远都不能告诉他。

看着肖云转身离开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心里竟涌起一股解脱的感觉。那些压在心底的谎言，那些小心翼翼的伪装，终于不用再继续了。

骗人的日子太煎熬了，每多说一句谎，就像在心里多压一块石头，现在石头终于落了地。

来源：足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