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晨雾尚未消散之际,我便被东东翻动竹篮的声音唤醒。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只见他蹲在松树下,正将新鲜的野生猕猴桃放入藤编篮中。旁边的石板上,半串烤得金黄的栗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陶罐里则飘散着野蜂蜜的甜美。这已是他连续第五天丰收,而我的帆布包里,仅剩下昨天未吃完的
在晨雾尚未消散之际,我便被东东翻动竹篮的声音唤醒。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只见他蹲在松树下,正将新鲜的野生猕猴桃放入藤编篮中。旁边的石板上,半串烤得金黄的栗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陶罐里则飘散着野蜂蜜的甜美。这已是他连续第五天丰收,而我的帆布包里,仅剩下昨天未吃完的半块橡子饼和几颗酸涩的野山楂。
“给,这个给你。”东东递来一颗已剥好壳的栗子。我接过栗子,粉糯的口感中带着焦香,不禁想起69天前,我们俩一同踏入张家界原始林区时的情景:同样携带打火石、多功能刀和简易滤水器,同样对“荒野求生”充满好奇。然而如今,他的竹篮总是满载而归,而我的却常常空空如也。这种差距,如同林间的藤蔓,悄然缠绕,令人窒息。
品尝完栗子,我跟随东东来到他的“秘密粮仓”。穿过茂密的灌木丛,他拨开几根伪装的树枝,露出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陶瓮。里面装满了足足两斤野山椒泡的兔肉,还有用松针隔开的板栗和橡子。“上周设的陷阱,连着逮了三只野兔,吃不完就用山椒泡着,能放半个月。”他一边说,一边掀开旁边的石板,下面是铺了干草的地窖,整齐码着十几根晒干的葛根,“这玩意儿耐放,磨成粉能当主食,比你天天啃橡子饼强多了。”
我握着手中的橡子饼,粗糙的口感仍在齿间徘徊。我曾尝试设陷阱,但要么被松鼠偷走诱饵,要么等了三天连只野鸡都没见到;采野果时,我总是分不清哪些能吃,上次误摘了毒莓,差点引发食物中毒;晒葛根时,我又没做好防潮工作,最终导致全部发霉。而东东似乎天生便懂得这片森林的奥秘:他知道哪片坡的栗子最丰满,哪个山谷的野兔常出没,甚至能通过观察树皮的纹路判断地下是否有葛根。尽管我已学习近七十天,仍未能掌握这些技巧。
中午时分,我们在溪边休息。东东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用树皮纤维织成的网,往水里一撒,不一会儿就捞上来两条巴掌大的石斑鱼。“晚上烤鱼吃,再加点野葱,香得很。”他熟练地清理着鱼内脏,而我只能坐在旁边帮他捡柴火。心中既羡慕又有些沮丧。想起上周的暴雨,我的帐篷漏雨,睡袋湿了大半。还好,东东把他的防潮垫分了我一半;他发现的山泉比我找到的更干净,每次都会多接一壶给我。然而,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别愣着了,过来帮我剥点松子。”东东递给我一个装满松果的袋子,“明天带你去我发现的松子林,那里没人去,能采不少。”我接过袋子,指尖触到松果坚硬的外壳,突然想起他刚来时也差点迷路,为了找水源走了整整一天;第一次烤兔肉时没掌握好火候,烤得焦黑难咽。原来,他并非天生厉害,只是比我更愿意花时间观察,更敢于尝试。我总是害怕被蛇咬而不敢深入密林,他却会仔细记下蛇常出没的区域避开;我嫌剥松子麻烦,他却能坐在树下剥一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我们在营地升起篝火。东东把烤好的石斑鱼递到我手里,鱼肉鲜嫩得能掐出水来。远处的山林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晚风中带着松针的清香。我咬了一口鱼肉,突然明白,荒野求生中的差距并非天生,而是蕴藏在每一次“多试一次”和“再坚持一会儿”中。他愿意花时间研究陷阱的机关,我却总在失败后放弃;他肯为了找食物多走几里路,我却总想着就近解决。
夜深了,我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虫鸣声,摸了摸口袋里东东给的几颗松子。明天要去松子林,我暗暗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仔细学,好好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敷衍。或许再过些日子,我的帆布包也能装得满满当当,不再需要别人的接济。荒野里没有永远的弱者,只有不肯进步的人。而我,不想一直做那个被落在后面的。
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第69天,差距是提醒,也是动力。明天,从采松子开始,追上他的脚步。”写完后,我把日记本塞进背包,闭上眼睛,期待着明天的松子林,也期待着一个更强大的自己。
来源:冰淇淋谈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