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一家三口国庆顺路搭车,服务区吃饭让我掏380元,我忍住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8 11:55 1

摘要:那种气息,像夏天雷雨来临前,闷在空气里的水汽,黏糊糊的,粘在每个人的皮肤上,也粘在每个人的心里。

国庆节前,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

那种气息,像夏天雷雨来临前,闷在空气里的水汽,黏糊糊的,粘在每个人的皮肤上,也粘在每个人的心里。

大家都在聊回家的票,聊高速堵不堵,聊给爹妈带什么礼物。

我没参与。

我回家,不用抢票。

我有一辆老伙计,一辆零八年的普桑,方头方脑,像块固执的砖头。

这车跟着我十几年了,没别的优点,就是皮实,认路。

只要我拧动钥匙,它就哼哼两声,带我回家。

我的家,在五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

不远,不近,刚好够一天开回去。

同事老王,就坐在我对面,他那个工位,一年四季都堆满了东西,像个小山。

他探过头来,脸上堆着笑,那种笑,有点过于热情,像夏天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发慌。

“老李,听说你国庆也开车回家?”

我点点头,正用一根旧牙签,小心地剔着键盘缝里的灰。

“是啊。”

“哎呀,太巧了!”他一拍大腿,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开,引来几个侧目。

他压低了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一股烟草和隔夜茶混合的味道飘了过来。

“你看,我这票,没抢着,一家三口,愁死我了。”

我手里的牙签停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最怕听到“你看”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后面,往往跟着一个我很难拒绝的请求。

“那个……能不能,搭个顺风车?”他搓着手,眼睛里闪着精明又带点恳求的光。

我没立刻回答。

我看着我那辆普桑的车钥匙,就静静地躺在桌角。

钥匙上的大众标,已经被岁月磨得看不清了,摸上去光溜溜的,像一块被河水冲刷了多年的鹅卵石。

这辆车,对我来说,不只是一辆车。

它更像一个移动的,只属于我自己的小房子。

车里有我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茶香,还有一点旧皮革的气味。

我喜欢一个人开车,放着老歌,车窗摇下一条缝,风灌进来,吹走一身的疲惫。

那是一种独享的、不被打扰的自由。

让别人,尤其是一家三口,进入这个空间,我本能地抗拒。

“怎么了?不方便吗?”老王的笑容有点僵。

“主要是,我这车,老了,没空调,后座也挤。”我找了个借口。

“没事没事!老车有味道!挤挤更健康嘛!”他立刻接话,好像生怕我反悔。

“我们家小宝,不挑的。”

他说的“小宝”,是他那个八岁的儿子,全办公室闻名的“混世魔王”。

我见过那孩子,在公司的年会上,满场飞奔,把可乐洒在了副总的裤子上。

我想象着那孩子在我那干净的后座上,吃着薯片,喝着可乐,把油乎乎的小手印,印在我擦得锃亮的车窗上。

我心里又是一沉。

可是,我看着老王那张写满期盼的脸,那张在格子间里被工作和生活压得有些变形的脸。

拒绝的话,就像一块石头,堵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这辈子,好像就不太会拒绝别人。

“行吧。”我听见自己说。

声音很轻,像叹了口气。

老王瞬间喜笑颜开,连声道谢,说要给我带他老家的特产,一种很硬的烧饼。

我知道那种烧饼,去年他给过我一个,我差点把牙硌掉。

国庆节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洗干净的抹布。

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约定好的小区门口。

我把车里里外外又擦了一遍,尤其是后座,用湿毛巾擦得一尘不染。

保温杯里泡上了我最喜欢的龙井,茶叶是我托人从杭州捎来的,金贵得很。

我拧开杯盖,闻了闻,一股清香,心也跟着静了些。

六点整,老王一家三包两包地下来了。

他老婆王嫂,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穿着紧身连衣裙,脚下一双细高跟鞋,在清晨的小区里,踩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有点刺耳。

她看到我的车,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哟,这就是你的车啊,还真是……挺复古的。”

那语气,让我觉得我的老普桑,不是复古,是古董。

老王赶紧打圆场:“好看!多经典啊!比现在那些车有味道多了!”

他儿子小宝,像只出笼的猴子,一下子就蹿上了我的后座,穿着鞋,在座位上蹦了两下。

我刚擦干净的座位,瞬间多了两个灰脚印。

我心疼得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但脸上还得笑着。

“小宝真活泼。”

王嫂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塞,塞了半天,塞不进去。

我的后备箱不大,里面还放着我的渔具,那是我准备回家后去水库钓鱼的宝贝。

“你这后备箱也太小了,”她抱怨道,“我这箱子都放不下。”

我只好打开后备箱,把我那套心爱的渔具,小心翼翼地搬出来,塞进了后座的脚垫上。

“这下行了。”我挤出个笑。

王嫂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把她那粉色的,blingbling的箱子,重重地塞了进去。

车子终于上路了。

我的“小房子”,瞬间变成了一个热闹的菜市场。

王嫂打开她带来的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茶叶蛋和肉包子。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酱油和肉馅的味道,迅速占领了整个车厢,把我那点可怜的龙井茶香,冲得无影无踪。

“来来来,老李,吃个包子!”她热情地递过来一个油乎乎的包子。

“不了不了,我早上吃过了。”我赶紧摆手。

“客气啥呀!”她不由分说,把包子塞到了副驾驶的储物格里。

油渍,立刻就印在了塑料板上。

小宝在后座,打开了他的平板电脑,开始看动画片。

他把音量开到了最大,“喜羊羊”和“灰太狼”的追逐声,伴随着各种夸张的音效,在我耳边循环轰炸。

我的老普桑,隔音不好。

那声音,像无数只小虫子,钻进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放在中控台上的那张老鹰乐队的CD,看来是没机会听了。

“小宝,声音小一点,影响李叔叔开车。”我试探着说。

“没事!”王嫂满不在乎地剥着茶叶蛋壳,“让他看,不然他要闹的。小孩子嘛,都这样。”

蛋壳,被她随手扔进了车门边的储物格里。

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那些细碎的,褐色的壳。

老王坐在副驾驶,倒是没怎么说话,他掏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各种网络神曲,从他的手机里传出来,和后座的动画片音效,交织成一首光怪陆离的交响乐。

我握着方向盘,感觉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

我拧开我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茶水已经不那么热了,但那股清香,还是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

高速上,车渐渐多了起来。

一辆辆崭新的,流线型的车,从我旁边呼啸而过。

我的老普桑,像一头沉默的,上了年纪的牛,不紧不慢地走在自己的车道上。

“哎,老李,你这车,该换了。”老王忽然放下手机,开了口。

“开了十几年了吧?现在国产车多好啊,又便宜,配置又高。”

“是啊,”王嫂在后面接话,“你看人家小张,刚来公司两年,就换了辆SUV,多气派。你这车,开出去,人家还以为你是开网约车的呢。”

我没说话,只是把方向盘握得更紧了。

这辆车,是我儿子还在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挑的。

那时候,他还只有十岁,坐在副驾驶上,小脚都够不着地。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嘴里不停地问我:“爸爸,那是什么山?”“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车里的那个角落,这个座位,都有他的影子。

换车?

对我来说,那不只是换掉一堆钢铁,是换掉一段记忆。

“我开习惯了。”我淡淡地说。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

很快,又被动画片和短视频的声音填满。

中午,我们进了服务区。

车刚停稳,小宝就嚷嚷着要上厕所,王嫂带着他匆匆下车。

老王伸了个懒腰,对我说:“老李,饿了吧?走,吃饭去。”

服务区的餐厅,永远是人声鼎沸。

空气里飘着一股方便面和各种菜肴混合的,油腻的味道。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嫂和小宝很快也回来了。

“想吃什么,自己去拿,这里是自助的。”老王指着不远处的取餐台,对我说道。

我其实不饿。

我车里有饼干,还有一壶热水。

我习惯了在路上简单对付一口。

“你们吃吧,我不太饿。”我说。

“那怎么行!出来玩,就是要吃好喝好!”王嫂立刻反驳。

“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身,拉着小宝,走向了取餐台。

老王也跟着去了。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滑稽。

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可这明明不是我家啊。

过了一会儿,他们端着几个满满当当的盘子回来了。

红烧肉,大排,炸鸡腿,还有各种炒菜,堆得像小山一样。

小宝的盘子里,装满了薯条和可乐鸡翅。

“老李,你怎么不去拿?”王嫂把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放在我面前。

“快去啊,不然好菜都被人抢光了。”

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但盛情难却,只好起身,去拿了点青菜和一碗米饭。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王嫂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还在指挥老王:“再去拿一盘那个虾,小宝爱吃。”

老王又去了一趟。

小宝吃得满嘴是油,把骨头直接吐在了桌子上。

我默默地把那些骨头,用纸巾包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们吃得很尽兴,盘子里的菜,最后还剩了不少。

“吃饱了,吃饱了。”老王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走吧,该上路了。”

我们站起身,准备离开。

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POS机。

“您好,一共消费380元。”她对着我们这一桌说。

我愣了一下。

我以为自助餐是按人头算的,他们会自己去结账。

老王和王嫂,也愣了一下。

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

那眼神,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你不结账,谁结账?”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餐厅里的嘈杂声,好像都离我远去了。

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胸口。

三百八十块。

不算多,也不算少。

对我来说,是我一个星期的菜钱。

是我可以给我那辆老普桑,加满一箱油,再额外洗两次车的钱。

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为什么是我?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顺风车。

我没有义务,为你们这顿丰盛的午餐买单。

我有很多话想说。

我想问:“为什么是我付钱?”

我想说:“我们AA吧。”

我还想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搭了我的车,我就应该包办一切?”

可是,这些话,就像被胶水粘在了我的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看到王嫂的嘴角,已经微微撇了下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和鄙夷。

我看到老王,尴尬地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甚至看到,那个服务员,也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们,好像在看一出无声的闹剧。

我忽然觉得很累。

是一种从心底里泛上来的,深深的疲惫。

我不想争吵。

我不想在这样一个嘈杂的,人来人往的地方,为三百八十块钱,撕破脸皮。

那样太难看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四张红色的钞票,递给了服务员。

“不用找了。”我说。

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沙哑。

我忍了。

回到车上,气氛变得很微妙。

动画片的声音,关掉了。

短视频的声音,也停了。

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单调的“嗡嗡”声,和轮胎压过路面接缝时,“咯噔咯噔”的声响。

那是一种令人窒管的安静。

老王试图打破沉默。

“咳,那个,老李,今天这饭,让你破费了。”

“没事。”我看着前方,淡淡地回了一句。

“回头,回头我把钱转给你。”他又说。

我没有接话。

我知道,这句“回头”,大概率,就是永远没有回头。

王嫂在后座,一言不发。

我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她抱着胳膊,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宝大概是吃饱了,也累了,靠在他妈妈身上,睡着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夕阳,把天边的云彩,烧成了橘红色,很好看。

可我没有心情欣赏。

我的心里,像是被那三百八十块钱,堵上了一块大石头,闷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是心疼钱。

我是心疼我自己。

我心疼那个,总是学不会拒绝,总是习惯性地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的我。

我为什么要忍?

就因为怕尴尬?怕别人说我小气?怕破坏所谓的“同事关系”?

可这样的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

它就像服务区那顿饭,看起来丰盛,吃下去,却全是油腻,堵在心里,不消化。

车子下了高速,进入了县城。

县城的路灯,已经亮了,一盏一盏的,昏黄的光,照亮了回家的路。

“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老王指着前面说。

我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他们开始往下搬行李。

那个粉色的,巨大的箱子,又费了老大劲才拖出来。

“行了,老李,谢了啊!路上慢点开!”老王冲我挥挥手。

“叔叔再见。”小宝睡眼惺忪地说。

王嫂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拉着箱子,就往巷子里走。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

我没有立刻开车。

我坐在车里,关掉了发动机。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闻到了车里残留的,茶叶蛋和肉包子的味道。

我看到了储物格里,那个油乎乎的印子。

我还看到了车门边,那些细碎的蛋壳。

后座上,有两个清晰的,灰色的脚印。

我的“小房子”,被弄得一团糟。

我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

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呛得我有点咳嗽。

我从来不在车里抽烟的。

这是第一次。

一根烟抽完,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老王的头像。

他的朋友圈,刚刚更新了一条。

九宫格的图片,全是服务区那顿饭的菜,配文是:“国庆回家,高速偶遇美食,开心!”

下面,已经有了几个共同好友的点赞。

我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做了一个,我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我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按钮。

“你确定要删除该联系人吗?”

我点了“确定”。

世界,好像更安静了。

我把车,开到了县城边上的洗车店。

那是我每次回来,都光顾的店。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话不多,但活儿干得很细。

“李哥,回来啦?”他笑着跟我打招呼。

“嗯,回来了。帮我好好洗洗,里里外外,都洗一遍。”

“好嘞。”

我把车钥匙交给他,自己一个人,走到了旁边的河边。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晚风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吹在我的脸上,很舒服。

我忽然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松动了一些。

那三百八十块钱,就当是洗车费了吧。

不,是给我的人生,做了一次深度的“清洗”。

洗掉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

洗掉了那个,懦弱的,不懂拒绝的自己。

第二天,我没有去水库钓鱼。

我开着我那辆,被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柠檬味清香的老普桑,去了另一个地方。

城西的二手车市场。

市场里,人不多。

各种各样的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等待着它们新的主人。

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最靠谱的车行老板。

“老板,收车吗?”

“收啊,什么车?”

“零八年的普桑。”

老板绕着我的车,走了一圈,敲了敲这里,摸了摸那里。

“车况不错,保养得挺好。就是……年头太老了。”

“我知道。”

“给不了高价。”

“没事,你看着给。”

我们谈了一个价格。

比我预想的,还要低一些。

但我没有还价。

我签了字,办了手续,把那串被我磨得光滑的钥匙,交给了他。

在他接过钥匙的那一刻,我的手,抖了一下。

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被我亲手丢掉了。

我没有回头再看那辆车一眼。

我怕我一看,就会后悔。

我打车回了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

客厅的墙上,还挂着我儿子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笑得没心没肺,露着两颗小虎牙。

我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

“儿子,爸爸把车卖了。”

“那辆,你最喜欢的车。”

“你不会怪我吧?”

照片里的他,依旧在笑。

我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从中午,坐到黄昏。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之所以那么宝贝那辆车,之所以不愿意让别人弄脏它,之所以把它当成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空间”。

不是因为我有多爱车。

而是因为,那辆车里,装着我回不去的过去,装着我最思念的人。

我一直活在过去里。

我用那辆车,给自己造了一个壳。

一个坚硬的,安全的,可以抵挡外界一切纷扰的壳。

我害怕改变,害怕失去,害怕与人产生过深的联结。

所以,我宁愿委屈自己,用“忍”,用“算了”,来维持表面的和平。

老王一家的出现,像一把粗鲁的锤子,不由分说地,砸碎了我的壳。

他们把我的“小房子”,弄得一团糟。

他们让我那三百八十块钱,花得憋屈又窝火。

但他们也让我,从那个壳里,探出了头。

让我看到了,那个一直躲在壳里,卑微又懦弱的自己。

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我没有再找顺风车,也没有去挤大巴。

我买了一张高铁票。

这是我第一次,坐高铁回家。

车站里,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拖着行李,行色匆匆。

我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挤在人群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高铁启动了。

窗外的风景,飞速地向后退去。

那些熟悉的,开了十几年车,看过无数遍的景物,此刻,在我的眼里,呈现出一种全新的,陌生的美感。

我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戴着耳机,在看书。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很美好。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是李哥吗?”

是那个洗车店的老板。

“是我,怎么了?”

“那个,你是不是有东西落在车上了?我今天清理那辆普桑的时候,在副驾驶的储物格下面,发现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有点好奇。

“一个……一个变形金刚的小玩具,擎天柱。”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个擎天柱,是我儿子最喜欢的玩具。

有一年他过生日,我跑遍了全城,才给他买到。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

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原来,它一直都在。

一直,悄悄地,躲在那个角落里。

陪着我,走了那么多年的路。

“李哥?你还在听吗?”

“在,在。”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那玩具,你还要吗?你要是要,我给你寄过去。”

我沉默了很久。

我仿佛能看到,那个小小的,红蓝相间的机器人,静静地躺在老板的手心里。

它的身上,一定也落满了灰尘。

“不用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老板,麻烦你,帮我把它,扔了吧。”

“扔了?多可惜啊。”

“不可惜。”我说,“它该去它该去的地方了。”

我也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我没有去擦。

就让它,那么流着。

像是积攒了十几年的雨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痛痛快快地,下了一场。

回到公司上班,一切如常。

老王,还是坐在我的对面。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大概是发现,我把他删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说。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过道,像隔着一条楚河汉汉界。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办公室的几个同事,约着一起去楼下新开的餐厅。

有人问我:“老李,一起去吗?”

以前,我大概率会拒绝。

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

但那天,我笑着说:“好啊。”

餐厅里,很热闹。

大家聊着天,说着笑。

我发现,原来和大家一起吃饭,感觉也不错。

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还是那个,在格子间里,默默敲着键盘的中年男人。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的心里,那个坚硬的壳,碎了。

露出了里面,柔软的,但也更勇敢的自己。

我开始学着,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开始学着,拒绝那些,让我不舒服的请求。

我开始学着,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周末,我没有再把自己关在家里。

我报了一个钓鱼俱乐部,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我们一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钓鱼。

我买了一套全新的,更好的渔具。

当我甩出鱼竿,看着浮漂在水面上,轻轻地晃动时,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喜悦。

有一次,我们钓完鱼,在农家乐吃饭。

大家AA制,算下来,每个人一百多块。

很公平,很舒服。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顿,三百八十块钱的午餐。

我发现,我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憋屈和愤怒。

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甚至有点感激的情绪。

我要谢谢老王一家。

谢谢他们的理所当然,谢谢他们的不懂分寸。

是他们,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善良,需要带点锋芒。

你的忍让和退步,在不懂感恩的人眼里,就是理所当然的廉价。

你必须先学会爱自己,别人,才会来爱你。

半年后,公司组织团建,去邻市泡温泉。

需要自己开车去。

部门里,有个刚来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问我:“李哥,我能搭你的车吗?”

我没有车。

但我看着她那张,年轻又带点紧张的脸,像极了当年,初入职场的自己。

我笑了笑,说:“我没车。不过,我帮你叫辆车吧,费用我来出。”

小姑娘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李哥,我自己打车就行。”

“没事,”我说,“就当是,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了。”

我用手机,给她叫了一辆专车。

看着她坐上车,冲我挥手告别。

阳光下,她的笑容,很灿烂。

我的心里,也很温暖。

我忽然觉得,那三百八十块钱,花得真值。

它让我失去了一辆旧车,一个“朋友”。

却让我,找回了一个,全新的,更好的自己。

这个自己,懂得拒绝,也懂得付出。

懂得守护自己的边界,也懂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向世界,释放善意。

这,或许就是成长吧。

哪怕,来得晚了一些。

但终究,还是来了。

后来的日子,平淡如水。

我依旧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

但我不再觉得孤独。

我的心里,好像住进了一个新的朋友。

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

我会陪着他,去钓鱼,去旅行,去尝试各种新鲜的事物。

我们会聊天,会争吵,但最终,总会和解。

我开始享受,这种和自己相处的时光。

有一天,我在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些,我儿子小时候的东西。

一张歪歪扭扭的画,一块得了奖的奖牌,还有一本,写得乱七八糟的日记。

我翻开日记本。

其中有一页,写着:

“今天,爸爸带我坐了他的新车。那辆车,方方的,像个大盒子。爸爸说,以后,这个大盒子,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可以开着它,去好多好多地方。我好开心。”

我的眼眶,又湿了。

原来,在那个小小的孩子心里,那辆老普桑,也曾经是他的“家”。

我卖掉了那个“家”。

但我知道,我没有弄丢他。

他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活在,我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里。

我合上日记本,把它,和那些旧物一起,重新放回了铁皮盒子里。

然后,我把盒子,放在了书柜最顶层。

再见了,我的过去。

再见了,我的老伙计。

再见了,那个曾经,连拒绝都不敢说的我。

窗外,阳光正好。

我起身,泡了一杯新的龙井茶。

茶叶,在滚烫的热水里,慢慢地舒展开来。

一如我的人生。

虽然,有过褶皱,有过苦涩。

但最终,还是会,在属于它的水温里,绽放出,独一无二的清香。

我端起茶杯,走到阳台上。

楼下,车来车往,人声鼎沸。

这就是,我所生活的,真实的人间。

有理所当然,有斤斤计较,有不懂感恩。

但同样,也有不期而遇的温暖,有萍水相逢的善意,有悄然发生的改变。

我喝了一口茶。

嗯,真香。

来源:莉姿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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